|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第57页] |
作者:陟云子 |
首页 上一页[56] 本页[57] 下一页[58] 尾页[8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正文) 董承金随后进来,机警地向内外骚视了一圈,发现这作坊被分成了很多鸽子笼一样的小间,每个小间都堆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盛着一些颜色鲜艳的药水,散发出刺鼻的酸气。董承金自然不知道这些玩意是干啥用的,也不明白为啥用它们可以提炼出黄金,但他认定一点,日本人需要的就是要破坏的。他对土匪们说道:“一个不留,都砸了!但小心一点,别被这玩意溅到身上!”众土匪得令,抡起手中的拐子,乒乒乓乓地一通乱砸,将那些玻璃器皿都砸了个稀巴烂。 在土匪们动手砸东西的时候,董承金和何栖云等人在作坊里来回转了几圈,忽而发现有个门上是上了锁的。董承金喝令众人砸开大锁,推门一看,见里面有几个木柜,旁边的木桌上还散着一些白纸,上面用毛笔写了一些七扭八歪的字。何栖云伸过头来一瞧,说道:“原来是金矿的账簿,这玩意儿没啥用,给他烧了就是。”董承金刚想拿起来让人烧掉,忽而又改了主意:“这纸摸上去又滑又软,带回去大伙儿擦屁股正好,省的用那些苞米叶子,又硬又硌人。”接着又掀开了那几个木柜,见里面都是一摞摞的文件,每件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何栖云挨着摞儿浏了一遍,见绝大多数都是金矿历年积累下来的文件,还有一些是和当地的富商巨贾的业务往来之类,看起来无足轻重,他也随手撤在一边,任由其他土匪搬走了。 唯独最后一个木箱里却藏着一大摞满铁留下来的文件,内中有满铁对东边道工作重心的指导意见,有东边道矿产矿藏的初步勘探结果,有东边道名流的详细介绍,甚至连一些现任官佐的妻子子女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何栖云越看越是心惊,韩立诚受满铁委派,这些年来真是没少搜集东边道的各种情报,倘使他们真有心过来,以东边道官员的颟顸无能和军队的将骄兵劣,哪里能抵挡得住?因为这些资料太过重要,所以他珍而重之地合上木箱,对董承金说道:“这东西太重要了,我的带回绺子仔细看。” |
戊戌日,连载第二百七十五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这会儿镇八方也大踏步闯进了作坊,张口就问:“找见了韩立诚没有?”董承金摇摇头:“他没在这里,估计今天出去了。”镇八方悻悻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倒便宜了这老小子。你们弄完了没有?弄完了赶紧滑。”董承金扫视了一眼众土匪,见大伙儿基本已将作坊里的东西砸烂,有些好玩意儿就地揣怀里带走,便说道:“弟兄们,上帘子!”因为事先早已和大伙儿打好招呼,所以众人也不拖泥带水,一阵风似地撤出矿区,上了帘子就往瓦楞山走。 但没想到走不多远,后头就传来了声如雷震的马蹄声,在后面压阵的董承金向后一扫量,立时便叫了出来:“是长青队的人!”以前在四面梁时,两个绺子的人经常相互走动,长青队的几个掌柜董承金都熟,他这么打眼一望,就在马队中发现了好几个相熟的长青队土匪,那个郑洪万虽然遮遮掩掩地躲在马队的后面,但也被目光如炬的他发现了。他询问镇八方:“大掌柜,放还是留?”镇八方勒住马缰:“留几个该留的,其他放回去!”董承金立时明白了大掌柜的意思。来到瓦楞山后,大掌柜因为郑洪万的反水,发了好多次脾气,这样的人不该留谁又该留? 他从背上取下汉阳造,瞄准了马队中的郑洪万,待对方的大脑袋出现在准星之中时,他稳稳地扣动了扳机,看着郑长青笨重的身躯从马上倒撞下来,淹没在了滚滚铁蹄之中。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这一枪过去,东边道从此再无郑洪万的名号。想当初长青队也曾经为东边道叱咤风云大放异彩,如今它的大掌柜却落得如此下场,董承金放下拐子,情不自禁地轻叹了口气。对面却也有人认出他来:“那是战东道的董承金!”董承金枪法管直人所周知,那些土匪眼见他一枪击毙郑洪万,没有人再敢往前冲,只在那里遥遥呼喝。董承金无意多取人性命,杀郑洪万也是因为他背叛过战东道。见这些长青队的土匪仍是不成气候,他摇摇头,拍马去追前面的大拨土匪去了。 |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分道扬镳 战东道这次行动来得猛,去得快,犹如拳术中的黑虎掏心一样,一招就卡住敌人的要害,让敌人再难反抗。二道湾护卫队除了外派公干的几个人侥幸逃得一命之外,剩下的都在此役中被击毙,连韩立诚颇为倚重的几员大将也丧生于此。韩立诚若不是正好去通城县找杨大辫子汇报情况,恐怕也难他一劫。而二道湾金矿的大小机器设备尽数被土匪捣毁,就算是再花心思去置办,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备得齐的。而那些文件都是满铁下发的机密,仅限在派驻东边道的高层中传阅,如今却也落到了战东道手中。 韩立诚正从通城县往回返,半道碰见了个从二道湾逃出的日本浪人,将金矿的情况一一说了。韩立诚惊得目瞪口呆,简单地问过两句话后当机立断,拉着他便来找杨大辫子。杨大辫子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简直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韩立诚道:“你简直就是个饭桶!让你把二道湾看好了,千叮咛万嘱咐,你却玩忽职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二道湾金矿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在安边总裁那儿都挂号的,如今金矿毁了,你让我怎么和安边总裁交代?”杨大辫子很少疾言厉色地训斥下属,韩立诚见他如此大动肝火,也是惴惴不安,他被骂得默默无语,只是低着头躬聆训示,不时还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水。 杨大辫子见他如此情状,想起他这么多年来鞍前马后为自己忙活吗,也算竭尽辛劳,态度稍为缓和,又语重心长地道:“你是我一手安排派到二道湾去的,按理说这事我也有责任,所以要是上面追究下来,我一定会为你开脱,这你也不用担心。但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必须端正态度,用心做好这几件事:一是要查清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袭击二道湾有何目的,是单纯为了钱财还是想和我们过不去;二是二道湾金矿有何损失,你要清点明白,列出一个详细清单,金矿现在正是红火的时候,所以你要选地方再重新干下去;三是继续严密监视东边道地面,看看哪些富绅对我们不满,哪些人散布过对我们不满的言论,这批人也要上点心;四是尽快组织一支强大的护卫队,人数以一百人为宜,可以仿照关东军的中队编制,你之前用的那批乌合之众压根不是那块料,否则今天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
(正文) 他每布置一条韩立诚便答应一声,几条都说完了,韩立诚又思考片刻,轻轻拍手,兴隆布庄的后半面转出一个全身黑衣的小个子来,此人面颊瘦削,两只蛇眼中透出一股阴毒,杨大辫子向韩立诚介绍:“这位是来自仙台的中川勇夫,在家乡的角力大赛上曾经拿过头名,以后他就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中川勇夫跨前一步:“韩君,请多多指教!”韩立诚知道此人除了保护自己之外,恐怕也担负着监视的使命,但杨大辫子言之凿凿,压根不容他辩驳,他只得说道:“中川君不远万里来到东边道,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幸,以后就要靠你帮忙了。”杨大辫子对韩立诚的态度很满意:“事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赶紧回到二道湾,精诚团结,尽快开展工作!”韩立诚和中川勇夫一齐应声,两个人会合了外面几个随从,上了马径直赶回二道湾。 韩立诚到二道湾一看,只见遍地狼藉,护卫队的死尸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他最关心的是作坊内的机器和机要文件,急忙先奔作坊来,一看那里的机器全被捣毁,文件也一扫而光,不由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一直在他身后默默无言的中川勇夫发话了:“韩君,现在不是灰心的时候,应该尽快按照杨会长的吩咐,点数毁坏丢失的东西。”韩立诚暗想这我还不知道,哪用你来多口,但他还是装成虚心听从的样子:“来人,把这里丢的东西都造个册!”随即他又问道:“昨天有谁看到这面的情况,跟我讲一讲。” 那个给长青队报信的日本人侥幸得以不死,他说道:“据长青队的人说,来袭击我们的,是我们的老对头战东道。”韩立诚吃了一惊:“战东道到了瓦楞山之后,已经一蹶不振,就算他们后来打了几个胜仗,但也绝没有如此实力大张旗鼓地过来,是不是看错了?”那日本人说道:“绝没有错。我见情况危急,飞马去向长青队报信,等我们下山恰好他们要逃,他们殿后的一个土匪打死了长青郑洪万,枪法简直神鬼莫测,我听他们说,那个人就是战东道的董承金。”韩立诚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还真是他们,看样子他们是要报今年春天的旧仇了。这群胡子还真是麻烦,只可惜瓦楞山离得太远,我们和当地官府又无来往,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过去,看样子以后要找个茬子让当地官府收拾他们。” |
己亥日,连载第二百七十六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正在他嘟嘟囔囔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韩立诚出来一看,原来是云中龙的大掌柜蒋茗领着孙人龙、全英勋、老七、赵灯笼等人赶了过来。韩立诚一下子沉下脸来:“你们干什么来啦?”蒋茗俏脸上陪着笑:“我们在宽甸子听说这面有事,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韩立诚道:“等你们过来了,黄瓜菜都凉了!你们睁眼好好瞧瞧,那群战东道的胡子把金矿祸害成什么样子!”蒋茗不好发火:“是我们来的不及时,没想到给金矿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韩立诚道:“杨会长知道之后雷霆震怒,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把金矿重建起来,另外还要重新组一个护卫队,你可有什么主意?” 蒋茗道:“重建金矿我们可以帮忙出力,建护卫队这事儿我们却不在行。”全英勋怕蒋茗怫了韩立诚的意思,忙说道:“我们大掌柜是说护卫队是在您手下干活的,还得您多操心。”韩立诚道:“现在马上就要猫冬了,周围的老百姓又对我们敬而远之,不大好招到人,这样吧,先从你们绺子里挑些人,把这护卫队建起来。” 蒋茗没有想到韩立诚会这样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原先无论是大白龙杜方雄还是她本人当这个大掌柜,在绺子里都是至尊无上,便和头顶的红光子一样,说一句话扔到天上打得下鸟,扔到水里毒得死鱼,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自从投身韩立诚门下以来,日本人在绺子里指手画脚,骎骎然有凌驾于她这个大掌柜之上的势头,连和日本人走得近的全英勋和赵灯笼也一发抖了起来。可那时为了赶走战东道,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但日本人得寸进尺,现在竟要她直接拿出一百人来归他们支配,而这些绺子中的能人都是多年网罗下来的,并非一朝一夕可得,这不等于剜她的心尖子一样? 她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几乎就想拂袖而去,但终究忌惮日本人的阴狠手段,犹豫了再三才说道:“您不是外人,那我也说句实在话,绺子里的弟兄全是粗人,不懂啥规矩,再加上他们脑瓜子笨,不开窍,肯定干不来这活计。不如我留心替您张罗着,单独招些人来建护卫队,保证让您满意。”韩立诚眯起了小眼睛:“那可是远水不解近渴啊。我们这的金矿现在就要用,你大掌柜要是不帮忙的话,那我和杨会长没奈何,只好到你们宽甸子去讨口饭吃了。”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言语中的讽刺。蒋茗忙赔罪道:“这我岂敢!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大,一时难以决断。” |
(正文) 全英勋早就和韩立诚穿起了连裆裤,此时他顺着韩立诚的意思说道:“大掌柜,韩老板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给朋友办事嘛,就应该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才是大丈夫所为!咱们可不能抠抠嗖嗖的,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老朋友寒心呐!”花舌子赵灯笼长年给云中龙和日本人牵线搭桥,他也极力附和全英勋:“大掌柜,咱们绺子的弟兄平日得了韩老板这么多恩惠,都盼着能为他做些事,以报答韩老板的天大恩情,这事儿是好事啊,您要是不赞成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蒋茗听着他夹枪带棒地数落自己,心中老大不快,然而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出言教训,否则损的还是自己面子。她把眼望向孙人龙,盼着老资格的二掌柜能站出来说句话,给自己个台阶下,可孙人龙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蓝天白云,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唯独老七仗义执言,支持蒋茗的言论:“大掌柜说得对,从云中龙抽调人来二道湾作护卫队,一来东边道也没这个先例,二来弟兄们也受不了那个规矩。”赵灯笼讽刺道:“那咱们先前从韩老板那里拿拐子和糖粒子,你怎么没说不合适呢?难不成住家过日子,只能邻居送给你东西,你给邻居一点都不行?你咋就做事这么格路呢?” 老七是干粗活的,论口舌的伶俐程度哪能比得上花舌子出身的赵灯笼,他脸色胀得通红,可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言语,赵灯笼道:“没词儿了吧?你说说你这么胡搅蛮缠的,有什么用?”老七撸起了袖子,一对牛眼紧瞪着赵灯笼:“你说谁呢?信不信我今天送你去见佛祖?”看那架势他是要跟赵灯笼动手。赵灯笼却主动将脑袋凑了上去:“不劳你费神,我把脑瓜瓢送过来了,有能耐你就动手啊,不敢动手你就是我养的。”老七正待结结实实地暴揍他一顿,蒋茗一声暴喝:“别丢人现眼了,都老实呆着吧!”老七和赵灯笼这才退后,却仍气鼓鼓地瞪着彼此,像是两只斗鸡一般。 |
(正文) 蒋茗见韩立诚的意思不容更改,遂开口问道:“韩老板,非要如此做不可吗?”韩立诚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饮水思源,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句话是叫人不忘本,现在二道湾金矿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拉我一把,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吧?”蒋茗一咬银牙:“既然韩掌柜如此说,蒋茗只好遵从。”韩立诚一拍手掌:“爽快!既然如此咱也别磨蹭了,现在就到宽甸子点人吧。”蒋茗无奈,只得由着韩立诚上了马,赶赴几十里开外的宽甸子。 全英勋早就和日本人打得火热,在此之前已经将绺子内的花名册秘密送给了韩立诚和杨大辫子,内中还注明了每个人的才能、个性和喜好,所以韩立诚一到宽甸子,命蒋茗将绺子内外的土匪都召集到三义堂前,直接了当地开了腔:“弟兄们,现在有一个美差非配给大伙,就是到二道湾金矿当把头和监工,看护金矿内外,一经任用,待遇优厚,一天三顿管饱,另外每月还发四块大洋。这事你们蒋掌柜的也同意了,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一会儿我念到名字的,跟我回二道湾就行了。” 说着他一口气点了三十来个人,这些人全是绺子里经验丰富的老杆子,他们看看韩立诚又看看蒋茗,颇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跟着韩立诚走。全英勋却不住地催促道:“哎呀,都想什么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能被韩老板挑中那是千幸万幸,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的好事,大家应该乐呵呵的,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见三掌柜的这么说,这些土匪也只好从人群中出来,站到了韩立诚的身侧。韩立诚又在人群中左挑右选,凑足了一百人,和蒋茗打声招呼后就把这些人带走了。 韩立诚离开之后,蒋茗气得茶饭难以下咽,那些被韩立诚带走的都是在绺子中挑大梁的,虽然他们去了二道湾之后名义上仍是云中龙的人,但他们和韩立诚朝夕相处,韩立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又给他们提供大量银子,他们在金矿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哪还会再回宽甸子过苦日子?可韩立诚早已算定他不敢反抗,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若是他今天来要两个人,明天来要两个人,那云中龙最后只怕什么也不剩了。 |
庚子日,连载第二百七十七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蒋茗虽然并非聪明人,但也没傻到离谱,她从韩立诚的举动中看到了绺子潜藏的危险,更从全英勋和赵灯笼的态度中感到了深重的危机。她斜倚在三义堂的熊皮椅上,苦苦思索对策,但却没找到一丝一毫的办法。现在绺子内外都是日本人的耳目,她有啥心思也不敢向外胡咧咧。 正在她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悄溜进了三义堂,虽然他极力放轻了脚步,但从着地时铿锵有力的步调中蒋茗还是一下子听出来,此人正是老七。她一下子抬起头,坐正了身体:“老七,你怎么来了?”老七轻轻竖起手指,作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大掌柜的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蒋茗见这个粗豪汉子如今却小心起来,不由奇怪地道:“什么事让你也这么畏首畏尾,你原来不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吗?”老七道:“大掌柜的今天已经看到了,那个韩立诚咄咄逼人,绺子里有些人也随声附和,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毁了我们云中龙啊。” 蒋茗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老七道:“我是个蠢人,一向反应比别人慢,但我思前想后,如今韩立诚一系势力太大,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要想能不受他控制,咱们只能另寻一座更大的靠山。”蒋茗道:“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东北迟早得落到小日本子的手里,上哪儿去找更大的靠山?”老七道:“日本人中也不是铁板合缝的一块,韩立诚他们是属于满铁一系的,另外还有其他几派,也都各有其势力。其中一派号称最了解咱们中国,被叫做‘知华派’,他们在东三省主要以收买利用留日政客为主,而其中最受待见的便是吉林省长官公署参谋长端王爷。” 蒋茗心思灵透:“你是说要攀上端王爷的关系?可我们上哪去找门路?”老七道:“端王爷身前有个红人,叫做林重俊,虽然年纪轻轻,但已是省内一流人物。我当年曾救过他一命,自忖还有些薄面,如果大掌柜允可,我就卖卖这张老脸,去和他说上一说。”老七救过林重俊的事蒋茗却也不知,想来是他入绺子之前的事,但她哪里计较这许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喜上眉梢地说道:“你老七有这样硬的关系,怎么之前也不说一声?”老七却没蒋茗那么高兴:“这个关系我是准备到紧急关头保命用的,现在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蒋茗道:“哎,也别管那么多了,只能先顾眼前这些事,别的事以后再说吧。”老七忽又想起一事:“我这次出去指不定几天回来 ,得想个理由骗过其他人。”蒋茗道:“这个我来安排,不用你多操心了。” |
(正文) 次日一早,蒋茗命人将孙人龙、全英勋、玉瑕苏等几个掌柜的尽数召来,对他们说道:“这次二道湾金矿用了我们不少兄弟,绺子里现在缺少人手,不少位置也都空了,所以一方面我们要从现有的弟兄中提拔一部分人顶上空缺,同时还要从周边网罗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为我所用。如今马上雪天就要来了,咱们需得尽快,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孙人龙和全英勋等人虽然狡诈多智,但也想不到蒋茗心中藏有机锋,当即都满口答应:“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了人自然得补上,大掌柜说的正是我们心中所想。”蒋茗道:“既然如此,每个掌柜都下山转一趟,每人一片包干,二掌柜去四面梁、泥崴子,三掌柜去马鹿岗,翻垛子去通城,花舌子你路头熟,就辛苦你跑远些,去奉天那一片吧。哦,对了,还有老七,你也别闲着,就去船厂那片看看吧。”全英勋忍不住发问道:“大掌柜,我们啥时候回来啊?”蒋茗道:“如今绺子里没啥事,战东道那批人刚刚走也不可能再过来,大伙儿可以在山下多多用心,大雪封山之前回来就行。” 全英勋转转眼珠:“马鹿岗那片比较偏,也没有几家人,我想换个地方。”蒋茗唯恐他提出来和老七对调位置,便一句话给砸死了:“你原来在金川落脚,对那里熟悉,要不然你就回金川。”全英勋这才应了声,却复又盯着蒋茗:“我们都有活干,大掌柜做些什么?”蒋茗现在一看他那张脸就烦得要命,但还不能不应付一下:“你们都走了,绺子内需要有人看家,再说韩老板没准哪天还过来,我在这是最合适的。”全英勋听她这话,暗地揣测她是否想将自己支走搞什么小动作,但一想现在绺子内外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怕她飞上天去,便满口应承:“那我们收拾一下就走,不来向大掌柜辞行了。” |
(正文) 全英勋只顾盯着蒋茗,哪里想到了老七身上背负的秘密。他们带着几个随从分头下山后,别人都是遛遛跶跶地走马观花,唯独老七带着两个心腹一出了宽甸子就纵马狂奔,沿着官道赶往船厂。这一路上虽然也有哨卡拦截,但他早已做好了相关准备,打点之下哨卡也就放了行。到达船厂之后,老七一路打听,总算在一个临江的衙门里头见到了林重俊。 林重俊见是老七,也吃了一惊,急忙屏退旁人,又掩上了门,问道:“恩人,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张罗着给他们几个人倒水。老七接过水杯,咕嘟嘟喝了多半杯,才开口将云中龙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林重俊沉吟道:“满铁既然已经查插手了,我们这也不太容易办啊。”老七道:“这个忙你一定要帮,要不然我们绺子就全完了。”林重俊上次在八家子被整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刚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实在不愿意接这一块烫手山芋。然而转念一想,云中龙毕竟不比寻常绺子,他们人数众多,枪械也齐整,若是端王爷有需要他们或许能顶些用处。因此他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关系不比寻常,该做的我自然会尽力去做。这样吧,您权且在舍下盘桓几日,我去和上面交涉一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老七自是千恩万谢不迭。 林重俊是有根基的人,虽然在八家子遭逢挫折,但很快又在道里觅个差事,并且在道尹的推荐下,和端王爷也见了好几次面。端王爷赏识他的才干,多次在省里称赞他是英俊之士,隐隐然有重用之意。正因为如此,林重俊身边也有很多人巴结,他的话也就格外具备分量。林重俊先去道府和道尹咬了一会儿耳朵,道尹说道:“这些人都是野惯了的,只怕到时不听使唤。”林重俊道:“他们大掌柜心里已经和满铁有些疙瘩,不可能再来得罪我们,否则她就是两面不讨好,在东边道还怎么混下去?”道尹说道:“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其实端王爷早就说过,想多派点可靠的人去东边道,那里矿产丰富,又邻着边疆,是个战略要地。你既然有心,我就和端王爷说一声,让你把这副担子挑起来。” 林重俊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一向不甘平庸,他对此自然感恩戴德。回头道尹果然请示了端王爷,端王爷又对道尹耳提面命:“本来我应该找林书办好好唠唠的,不过咱也不能让日本人抓住话把,就不让他过来了。但你得把我的意思带到,让他亲自去东边道看看,如果确实可行就答应着,但得留个心眼,别被那帮胡子算计了。” |
辛丑日,连载第二百七十八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道尹回来之后又将这话原封不动地重复给了林重俊,林重俊大喜道:“端王爷和道尹如此抬举,这事有指望了。”道尹道:“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那些胡子向来不讲啥规矩。”林重俊满口答应,见到老七后便大略地说了上面的态度,要求和老七一同回东边道。老七道:“绺子里人多嘴杂,咱们在外面找个地方,我把大掌柜请出来同您碰码。” 老七先于林重俊赶回宽甸子,这时全英勋他们还在外面没有回来,老七趁机将林重俊的事说了。蒋茗大喜过望,跟着老七便来找林重俊。林重俊不意云中龙的大掌柜居然是这样一个标致的女子,而在她出众的容貌之外,又有几分桀骜不驯的野性,望着她的樱唇瑶鼻,杏眼桃腮,一时竟有些痴了。蒋茗是风月场所出身,如何不晓他的心思,早将林重俊的神态看在眼中,暗想虽说此人是个大官,但瞧自己的眼神和圈子里那些恩客也无甚差别。她冲林重俊施了个里拜筋手礼,轻启朱唇道:“让林书办跑了这一趟,实在有些于心不安。”林重俊道:“云中龙是东边道有名的大绺子吗,能来这里和蒋掌柜的会面是我的福气哩。”蒋茗道:“林书办真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不过是些耍浑水钱的,一向被人看不起,也就是林书办不嫌弃我们,才肯屈尊前来。” 林重俊瞧着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的样子,不由心神一荡,但因恐她发现,随即敛了心神,装模作样地呷了一口水,问起云中龙绺子的情况来。蒋茗也是有问必答,不时递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老七虽然憨直,但也瞧出来他们有些意思,便主动说要去外面放风,匆匆地走出门去,将蒋茗和林重俊撇在了屋里。林重俊原本有些心猿意马,而蒋茗又加意逢迎,两个人那是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竟而成了好事。林重俊趴在蒋茗耳侧,轻轻地对她说道:“蒋掌柜的如此用心,林某一定促成此事。”蒋茗道:“但愿林书办能记住今天的言语,别一转头就将我丢开了。”林重俊复又揽住蒋茗:“怎么会呢?如蒋掌柜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我便是想舍也舍不下啊。” |
(正文) 林重俊果然是个信人,回去之后并未食言,一番运作之后给蒋茗安上了一个东边道浑水县独立保安大队大队长的称号,且注明保安大队不受县里管辖,可自由行使权力。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抓住这个尾巴不放,刀笔精熟的林重俊在这里耍了个花招,并未承认云中龙绺子就是独立保安大队,所以绺子中的其他掌柜都是没有任何官称的。其实浑水县中本已有人马齐备的警备队,这个独立大队的名号显得不伦不类,好在有正式的委任状加身,蒋茗也就一下子阔了起来。 全英勋等人本已不将她放在眼里,看到这一委任后也吃了一惊,目前东三省当权的仍是中国人,日本人虽然权势极大,但到底还只敢在暗中活动,没到公开出面的地步,蒋茗有了这个委任,等于她也有了官方认可的身份,不必再躲藏不迭了。而韩立诚知道蒋茗定是在省里又找到了大靠山,唯恐蒋茗一时不智作出啥举动,对她也不敢逼得太紧。这样全英勋、赵灯笼等人自讨没趣,在绺子里也不大抬得起头,蒋茗遂又重新掌握了大权。 在蒋茗重掌大权的这段时间里,战东道在瓦楞山也重新兴旺起来。他们在二道湾获得了一些财物,去船厂托人全部换成了拐子和糖粒子,绺子的火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因为那个徐章之已然无用,镇八方便吩咐孟仲义将他面决,也了却了一个后患。而八家子其他大小绺子见镇八方经营有方,四方百姓无不咸仰,绺子里又多是英杰之士罴虎勇将,多有前来纳帖投靠的。镇八方也对他们多方安抚,隐隐然战东道已成为奉海铁路间的一大势力,连当地驻军的雷团长都不敢小觑。 第七十七章 报界风波 何栖云自从在二道湾金矿拿到满铁的机密文件后,立即如饥似渴地研读起来。可是遗憾的是,有很多文件是用日文写的,而全绺子上下却找不出一个懂日文的,这可把他急坏了。不过好在八家子附近有家学堂,学堂里专门雇了个留学东洋的老师教授日文。因不了解他的情况,何栖云不敢拿文件去找他,便和李文礼一起买了一些糖果,躲在学堂外的大树下,遇到有学童出来时便拿出一些具体的字符,请他们帮忙翻译。在糖果的奖励下,学童们都很乐意帮助何栖云,并且因为何栖云头大脸圆,他们亲切地称呼何栖云为“大脸哥哥”,何栖云听到了只是咧嘴笑一下,并不以此为忤。 |
(正文) 在孩子们的帮助下,何栖云终于弄明白了一份份文件的真正含义。在其中一份题名《关东厅下辖町区文化发展》的文件中,有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内容大致是说在前几年,由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创办的报纸《满洲日日新闻》收购了辽东地区的老报纸《辽东新报》,并且更名为《满洲日报》发行东三省。 土匪们一向没有读报的习惯,尽管这事发生已有两年半,但何栖云对此竟是懵然不知。他细细琢磨这份文件,才发现满铁不仅参与收集中国的情报,掠夺东三省丰富的矿产和木材资源,大肆压低大米、玉米等农作物收购价格,甚至还向东三省的民众倾销本国文化。比如在旅顺、金州等日据区内,他们以关东厅指导委员会的名义创立了友好合作协会,电影交流协会,文艺创作社等形形色色的团体,创作改编一些话剧、电影等,成了日本不断向东三省侵略的吹鼓手和舆论机器。 本来东三省老百姓认得字的少之又少,如果他们单纯用文字去传播肯定收效也不大,但这些日本人将文化侵略的内容植入话剧、小戏等更易为民众接受的形式,让百姓的想法不知不觉中发生观念转变,不再对入侵的日本人抱以敌视的态度,这才是最可怕的。想到这里,何栖云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日本人如此处心积虑,恐怕有长久占领此地的意图。自己作为堂堂中华七尺男儿,岂能容忍日本人如此张狂?然而现在日本人在各地开办学堂、兴修水利、开采矿山,势力的触角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又和官府存在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哪有那么容易办到呢? 何栖云正坐在火炕边上愁眉苦脸,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好闻的幽兰香气顺风飘了进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大嫚。李大嫚在缝补衣物的闲暇,喜欢到山上采集一些香味馥郁的野花,将它们捣烂成汁后用火煮沸滤渣,然后贮藏在小瓷瓶里,每天洗脸时用指甲盖挑来一些放在铜盆里,身上便总会沾染一些山花的气息。何栖云知道她如此做全是因为自己,不由打量起她来。 |
壬寅日,连载第二百七十九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正文) 李大嫚今天穿是一件自己缝的碎花夹袄,一条光可鉴人的大辫子垂在了脑后,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何栖云与她目光交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偏转了脑袋,问道:“你咋过来了?”李大嫚道:“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过来啊。”何栖云当然不能和她较真:“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当然是你想去哪就去哪。”李大嫚眼含笑意:“这还差不多。” 她瞧出何栖云兴致不高,便问他想些什么。当着李大嫚的面何栖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将日本人的举动都说了。李大嫚说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只要你愿意做,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何栖云大为感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大嫚!”李大嫚用力地抽了一下,但何栖云握得太紧了,她竟没有抽出来。她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睫,用细如蚊芮的声音说道:“何大哥,快别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何栖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喃喃自语道:“大嫚,你真是懂我的人。” 李大嫚正要说上两句话,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向这边跑来。李大嫚起身走过去,还没等推门看看是谁,那人却已拉开门一头闯了进来,几乎和她撞了个满怀。但听他叫道:“啊哈,姐,我说怎么也找不着你,原来你在这儿和大哥哥说悄悄话呢。”李大嫚羞红了脸,轻拍了他一下:“少胡说八道,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把你撵出去。”李文礼道:“姐你咋能这么快就转变风向,不向着我这个弟弟了?看来有人说‘生女外向’,果然没说错。”李大嫚脸嫩,不愿在此多作停留,和何栖云打声招呼就推门出去了,何栖云也不好挽留,恋恋不舍地目送她出门,李文礼拿手掌在他眼前晃着:“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李文礼来却是有正事的。前一阵子他总和何栖云去八家子的学堂中,询问那里的学童文件上的字句是啥意思,走顺了腿他便也常去那头闲逛,和那些年龄相仿的孩童一起玩耍。能上起学堂的孩子家境都不会太差,至少也是中等人家,他们看到李文礼衣着敝旧,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本来是有几分嫌弃的,但李文礼诙谐有趣,人又博古知今,了解很多同龄孩子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孩子们慢慢地也就从心里接受了他。 |
(正文) 这天李文礼照例在他们放学后找他们玩,看见有好几个孩子一边走一边拿着报纸在读,李文礼凑过去一瞧,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日文,他看不懂是什么,便问这些孩子这是啥报纸。孩子们说这报纸名叫《小学生新闻》,是《满洲日报》下属的一张报纸,本来《满洲日报》只有朝刊十二版和夕刊四版,最近才刚刚推出这份报纸,日文老师立即就推荐给他们,让他们仔细去看这上面的文章,领会新闻的内涵。李文礼听他们读了几段,都是些宣传日本人友善,关心帮助东三省民众之类,他对这些学童喊道:“你们这些大傻蛋,这是日本人的诡计,让你们以后听他们的,你们不要看了!”那些学童不服气地说:“这是我们先生让看的,再说你个小不点儿,你懂得还能有我们先生多?赶紧回家吧!” 李文礼见他们四五六不懂,急得连比带划,将平时何栖云教给他的大道理都搬了出来,但那些学童哪能听得进去,他们反倒讥刺李文礼不懂时下最摩登的日文,是个土老帽,李文礼受了刺激,便回山寨来找何栖云讨个主意。 何栖云说道:“趁现在他们的报纸销量还不大,得从源头上把这报纸封死,不能再让它流出来毒害百姓了!”但说归说,他却也想不到什么恰当的主意,这些报纸都是使用日本人的机器油印的,每分钟都能印个几十张,要阻断他们发行谈何容易?他于是先劝李文礼别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李文礼见何栖云没给出啥想法,失望透顶地离开了。 但李文礼却也没有灰心,他觉得学堂内的老师就是一个替日本人宣传的坏蛋,自己干不了别的,惩治他一顿还是可以的。一个初冬的上午,他潜入了学堂,躲在门外偷听,终于找到了那个老师讲课的屋子,只听那家伙呜哩哇啦地说着日本话,下面的学生也跟着一通呜哩哇啦,李文礼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忽听里面喊道:“下学了!”接着门咣当一下开了,那些学生马驹一样地跑了出来。 |
(正文) 那个教日文的老师夹着一摞课本,头发油光光地梳成两片,还留着日本人才蓄的仁丹胡,目视前方地跟在孩子们后面出来。这时已经到了饭点,他却并没有直接走向学堂的后灶,而是先奔回隔壁的办公室。李文礼个子矮小,混在一帮学生中不大引人注目,他趁机跑上两步,猴子一样抓住窗台,用小手指将窗上糊着的白纸捅了个窟窿,把眼睛凑上去张望着。只见那日文老师从桌上的本子撕下了几页白纸,揣在衣兜里便向外面走来。李文礼怕他发现,一缩脖子就从窗台上翻下来,径直赶往学堂后面的旱厕。原来他猜到这家伙要去旱厕方便,便提前去那里候着。 这个学堂因为为有几个买办作为校董,所以校方资金充足,学生也是异乎寻常的多,所以学堂背后这个旱厕挖的也就格外用心,足足有一人多深,里面满是陈年累积的黄白之物,污秽的气味老远就能闻到。今年天气较往年偏暖,虽然已是初冬时候,外面却并未上冻。李文礼躲在旱厕背后,偷偷地向外面瞄着。不多时就见那日文老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接着便是解开裤带的窸窣声。 李文礼等了片刻,估摸着他已蹲在了茅坑之上,悄悄地搬起一块海碗大小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向那老师身下的茅坑砸了过去,同时机警地向外跳开。但听哗啦一声,茅坑下面浓稠的粪汁登时从里面溅了出来,而且势头甚猛,那日文老师惊觉过来时,身上已经满是污秽。他以为是哪个淘气的学生干的,大喝道:“谁?谁干的!给我出来!”他话音刚落李文礼已经笑嘻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拍着小手对他道:“叫你替东洋人卖命,现在遭报应了吧?”那日文老师狼狈非常,嘴上却兀自说着:“你是初小哪一级的?叫什么名字?我要告诉校长开除了你!”李文礼道:“有本事你就去告啊,但是现在你可就倒大霉了!”他扯开喉咙喊了出来:“快来看快来瞧,来晚了看不着啊!” |
癸卯日,连载第二百八十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
首页 上一页[56] 本页[57] 下一页[58] 尾页[8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