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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易经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一段传奇故事告诉你——《黎母山传奇》(连载)[第6页] |
作者:无聊的看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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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我有些为难。 老周不耐烦道:“这玩意儿又不是毒药,而且我只给了一半的药量,害不了她,赶紧的少废话!” 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别无选择,我们仁慈,河图教可是不会领情的,他们身上还有枪,接下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我只好照办,拿着药走到了晴霜面前:“晴霜,就麻烦你配合一下,你放心,这东西没什么害处。” 晴霜看着我坚决的目光,终于有些紧张,后退两步,对我说道:“王学易,你想干什么?把东西拿开,我不吃!” “小易,我来。”堂叔这时一步上前,抓住了晴霜的下巴。 晴霜被制住,盯着我恨恨地说:“王学易,你敢……” 话说到一半她已经把嘴闭住,因为我的吐真丸已经送到了她嘴边,堂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她的嘴巴再次打开,我眼疾手快,把吐真丸丢了进去。 我是对准喉咙丢的,她不由自主就将吐真丸吞下,弯下腰来一阵咳嗽,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开始发软。 我扶着她坐下,她的意思有些模糊了,有气无力地问我:“臭流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我对她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你先休息一会儿。” “你要是敢……要是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的,你放心。”眼看她的声音越发细不可闻,我连忙安慰。 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完全被药力控制了,我看向老周,后者则朝我点点头,我终于算是有了点默契,知道接下来要问什么,便试探了两句,见晴霜如实回答之后,我开始进入正题。 “晴霜,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外公他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我问。 晴霜此时有气无力地靠坐在棺椁旁,低着头,听到我的话也没有反应,我以为是我声音太小了,便凑得更近一些,刚要继续提问,却见她正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见她的红唇缓缓开启,对我们说了三个字。 “笑……面……尸……” |
第三十九章:凶物 我看见老周脸色微变,心里也不由一突,又转头看向堂叔,堂叔这时也直皱眉头,他好像先前在敌营里经历过什么,这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对老周说道:“刚才他们找主棺的时候,开过两口大椁,里边全是清一色的铜角金棺,我们只要一靠近,就会听见棺材里传出阴恻恻的笑声,那个盗墓的说这里边封着笑面尸,不可妄动,就又把椁盖盖了回去。” 老周问:“你是担心他们会开棺,放尸体出来?” 堂叔摇头说:“不是我担不担心的问题,既然这姑娘开口了,就有这方面的可能。” 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对老周问道:“师父,笑面尸是什么?” 老周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让堂叔向晴霜询问具体细节,同时又让苏文注意留意四周,这才向我解释笑面尸的来历。我结合老周的讲解以及堂叔对晴霜的一问一答,这才明白了原委。 话说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又由于地域广阔、民族众多,所以各地民间传说多如牛毛,特别是在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上,往往众说纷纭,好在自古各行各业三教九流,起到了很好的传播作用,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传说也会因此逐渐融合,成为主流,我们暂且将这类传说称之为民间公认。而这笑面尸,便是民间公认的“凶物”之一。 常言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这世上的确存在着一些不合常理之物,人们又没办法解释,遂多归结于鬼神做怪,特别是对于一些在民间认为极度危险或者要十分忌讳的东西,经过历代人的总结,便有民谚流传下来,其中版本较多,此处就提一首较为全面的,关于描述各种凶物的古谚,是这么说的: 水边发,旱地魃,古楼胡同飞夜叉。 红衣凶,青铜椁,上吊老爷恶如火。 棺有锁,庙无门,竖葬有鬼要留人。 男无头,女无脚,死妇怀胎赶紧跑。 蓝蜡烛,鬼吹灯,坟有老猫不得生。 笑面尸,狐狸脸,有眼纸人送纸钱。 |
这首民谚共描述了十八种凶物,这其中又分为五类: 第一类是民间十分忌讳之物,比如在水边看见头发、在荒郊野外看见无门的破庙,看见纸人画上了眼睛等,一般见了就要倒大霉; 第二类是民间传说中的厉鬼,比如旱魃、夜叉鬼、红衣鬼、吊死鬼、无头鬼、子母凶等,这些都是索命恶鬼,活人遇上便要遭殃; 第三类是一些奇异的下葬方式,比如棺材上锁、棺材竖着下葬、棺材配以青铜重椁等,这类棺椁传说是死者入殓之前就有了尸变的迹象,这样下葬是为了镇尸,以防僵尸破棺而出作乱; 第四类是一些古怪的现象,譬如“蓝蜡烛,鬼吹灯,坟有老猫不得生”这句,说的是蜡烛的火焰变成蓝色、或者是蜡烛好端端的突然熄灭、坟头忽然有老猫聚集等,发生这样的现象说明不是好兆头,另有一种说法是,这一句指的其实是盗墓贼才会遇到的凶兆,因为自古盗墓摸金,懂点规矩的盗墓贼都会在开棺之前,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蜡烛,在摸金的过程中,倘若蜡烛变蓝或者熄灭,说明死者不让你拿他的东西,盗墓贼这个时候要想全身而退,只能是将宝物原样放回,还要对着死者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响头。而盗墓贼在掘坟之时,如果坟头上有老猫聚集,那就说明地底下的尸体有煞气,此行必将凶多吉少。当然,盗墓这行太过神秘,这种说法已不可考究。 最后一类最为奇特,指的是一些尸体的身上发生诡异的变化,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狐狸脸”和“笑面尸”,是指尸体的脸变成了狐狸的样子,或者是尸体的面部表情是一种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的笑脸,这种变化说不上来原因,甚至没人知道它们除了吓人之外,到底危险在哪里。 晴霜口中所谓的“笑面尸”,便是这种东西,那名盗墓贼,外号山老鼠,晴霜称他为鼠叔,是河图教分舵的副舵主,在海南一带,地位仅在锦叔之下,盗墓经验十分丰富,对于古墓里的尸体更是行家,他既然说铜角金棺里的尸体是笑面尸,那就应该不会错,更何况堂叔当时也在场,在打开椁盖的时候,的确是听见里边的棺材发出了人一样的笑声,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
堂叔对我们说:“自古以来,铜角金棺里的尸体都是不祥之物,相传清朝时期,有一处郊外住着一僧一道,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一日,道士的一个师弟从边疆押运一口棺材回京,正好路过他们的草庐,僧人见棺材是铜角金棺,棺上还缠着墨斗线,猜出里边是一具僵尸,便叮嘱说这口棺材不能遮挡,要多吸收阳光,道士还借给了师弟一些糯米,以防尸变,道士的师弟拜谢二人之后旋即离去。只可惜,后面还是出事了,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押运棺材的人马全部死于非命,那口棺材四分五裂,棺材板散落一地,里边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道士的师弟是自杀而死的,至于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 老周说道:“我知道疑棺里边多半会有凶险,却没想到是铜角金棺,而且还是十八凶之一的笑面尸,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怎么对付,眼下河图教那两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他们的确有可能会放出笑面尸,那个叫什么山老鼠的盗墓贼对古尸比较有研究,恐怕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避过,留下我们与笑面尸死斗。” 我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些发毛,对老周问道:“师父,世上真有僵尸这种东西?” 老周摇摇头道:“僵尸多半都是以讹传讹,或者是某种生物电作用造成尸体会动的假象,还有一些尸体因为有毒性,活人不小心触碰到尸体导致被毒死,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被僵尸杀死,这些都是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的东西,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笑面尸这种未知的东西,因为没见过,传说中也只有只言片语,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危险性在哪里。” 苏文问道:“可这个晴霜还在我们中间,他们难道不怕笑面尸误伤了友军?还是说这小妮子有什么方法能够避免这种凶物?” 堂叔摇头说:“我刚才问了,这姑娘也不知道怎样避免。” 众人聊到这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因为河图教两人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们正在酝酿些什么,如果真是要放出笑面尸,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肯定会有动静。 突然老周示意大家都别说话,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时,我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好像年久失修的木门打开时候的咯吱声,放在这样的环境里,那只能是撬开椁盖的声音。 苏文低声咒骂:“狗日的,还真准备开棺了!咱们现在咋办?” |
老周说道:“眼下处境未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乖徒儿,和你叔保护好这个女娃娃,小文子,站到我身边来。” 他说罢,又朝黑暗中吹了一记响亮的哨子。不一会儿,就见人影闪动,一个敏捷的身影来到我们跟前,正是失踪已久的王国能。他提着那把似枪似弩的武器,简单同我们打了个招呼,便问老周什么情况。 我见暗处的帮手果然是王国能,看来王国能加入我们的队伍,根本就不是半路偶遇,而是早就和老周密谋好了,之所以要假装成偶遇,应该是为了瞒过河图教的耳目,等到进入古墓之后,王国能再借机脱离队伍,在暗处掩护我们。老周连自己人都暂时瞒着,当真心机缜密得厉害。终于明白为什么说相比于我们家族,河图教才是弱势群体了,他们的确斗不过老周。 老周简要向王国能说了眼下的情况,王国能正待细问,这时,就听见远处传来“砰”一声巨响,好像是棺材盖被某种巨力推开,砸到了地上的声音,在压抑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地响亮,震得我的心脏也跟着一阵哆嗦。 然而,在那声棺材板落地的声音消失之后,四周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我们都不敢再说话,而是仔细听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动静。 时间在无比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安静得出奇,我甚至听见了苏文悄悄吞了吞口水。 几只手电筒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荧光棒,在偌大的墓室里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更何况还有许多巨椁的遮挡,远处朦朦胧胧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迷茫间,一阵阴风飘过,远处似乎涌起了一股黑雾,迅速扩散开来,待我们看清之时黑雾已经迅速将我们的四周给笼罩住了。 周围的光线顿时又暗淡了几分,我们担心黑雾有毒,都不敢呼吸,老周让大家快含上避瘴丹,我匆匆从老周手里接过丹药,刚放了一颗到晴霜舌下,正待起身之时,就在四周一片灰蒙蒙的黑暗里,一阵“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忽然毫无预兆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
第四十章:嗜铜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也不知这笑面尸到底是何物,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笼罩在头顶,散发着阵阵恶寒。我们几支手电筒急忙往上照去,便看见墓室的穹顶上有张惨白的怪脸,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我们。 它的身体隐在一片浓厚的黑雾中,瞧不清楚具体模样,只有一张白得瘆人的脸自黑雾中探将出来,咧着一张不成比例的血红色大嘴,嘴角上扬得十分夸张,透出一抹让人厌恶到了极点的笑意。 老周抬手就朝那怪脸开了一枪,就见子弹径直地穿过那张怪脸,但却好像没什么作用,那怪物的脸上出现一个黑洞洞的伤口中,伤口中冒出一股黑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咯咯咯……” 只听那鬼脸再次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笑,裹挟着漫天黑雾竟一下子朝我们扑来。 众人一阵混乱,四散逃开,我和堂叔扛着神志未清的晴霜往墓门跑,只觉身后阴风阵阵,回头一看,就见那张脸落在一具大椁上,黑雾犹如宽大的长袍,将它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隐约能分辨出此怪并非是直立的人形,而是如同蜥蜴一般趴着,诡异的脸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咯咯咯直笑,宛如厉鬼。 它没有在大椁上多做停留,黑雾涌动间已迅速朝我这里逼近。 我一看吓坏了,心中顿时叫苦连天,心想这笑面尸他娘的还挺聪明,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老周、苏文和王国能三个人全都散开跑了,偏偏就往我这儿追。 这时就听堂叔对我说道:“小易,我先引开它!你带上晴霜逃出墓室再说。”也不管我答不答应,就把晴霜推到了我怀里,迅速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扔向那张怪脸,撒开丫子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我看了一阵肉疼,心想我这叔真是个土豪,正宗的乾隆通宝雕母说扔就扔了,你就算急用,好歹掏出来的时候也数一数,扔个一两枚出去也就算了,剩下的给我也行啊,好家伙都不带眨眼的一把全撒出去了。 |
堂叔兜里这把铜钱我之前见过,听老周说这是乾隆通宝母钱,品相很好,行家一看就知道都是大开门的东西,很是稀有,能搜集到这么多非常不易,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平时除了把玩就是用来算算卦,却从不离身,想来他自己也宝贝得很,现在一下子全扔了出去,可见形势危急到了何种地步。 还别说,这一招真管用,并不是说怪脸被他引开了,而是这些铜钱让那怪脸停了下来。几条黑雾形成的触手探出,将飞来的铜钱裹住,嗖一下缩了回去,同时还不忘探出几条新的触手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铜钱,一边捡钱嘴里一边发着咯咯的笑声。 苏文此时正站在我不远处,瞧见怪脸在捡铜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惊呼道:“这画面咋还有点熟悉,这厮生前莫非是个贪官?” “小易,你怎么还不出去?快走!”堂叔站在另一边朝我大喊。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甬道,苦着脸道:“叔,不是我不想出去,这墓门机关半小时才开合一次,现在封着呢,我往哪儿走?” 堂叔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这茬。” 这时,就见地上的铜钱已经被黑雾吞得一干二净,怪物再次缓缓抬起头来,堂叔见状,急忙拍手大呼,想引起它的注意,谁知那怪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把脸转向了我。 我见状脸都绿了,心想这厮难道还知道拿人的手软?那我没钱可咋整? 眼看怪脸快速逼近,我抱着晴霜根本跑不过它,急忙也依葫芦画瓢,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铜钱,朝怪脸扔去。 这三枚铜钱当然是假货,虽说也是铜的,但却是现代车间加工出来的,地摊货,我平时练习算卦用,仅此三枚,就这还卖了我十块钱一个,最后讲价讲到了三枚铜钱二十五买下……但愿这厮别嫌少。 怪脸收钱收得极为顺手,转眼就将二十五块钱收入囊中,黑雾缭绕的也不知道它收去了哪里。这时堂叔又在一边大呼小叫,想再次吸引它的注意,谁知怪脸对他连看都不看,还是向我追来。 所有骂人的话都不足以表达我此时的愤怒,这果然还是送少了!眼看怪脸挟着黑雾席卷而来,一股阴寒之气直扑我的面门,我唯有将晴霜护在身后,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
我明显感觉到怪脸越来越近,某种诡异的波动震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同时似乎有一股死气笼罩在周围,正在将我的意识一点一点蚕食殆尽,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我只知道再这么下去,我必死无疑,而且是直接死透的那种,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了都难救。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忽然就听见远处老周的声音传来:“嘿!这里!” 他话音刚落,只听叮一声脆响,我睁开眼睛,就见一枚铜钱落到了怪脸的身后,看样子是老周扔的。 那怪脸果然再次被铜钱给吸引,转过身去,探出黑雾组成的触手开始捡钱。它刚一捡完,老周又再次抛出了一枚,这次扔的位置在离我们几人更远的地方。 苏文可能说对了,这鬼东西生前八成是个贪官,眼里只有铜钱,见老周把铜钱抛向另一边,它屁颠屁颠地又朝那里爬去,嘴里还不忘发出咯咯的笑声。 整个墓室里黑雾弥漫,这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好处,那就是河图教绝对不敢开枪,万一打到晴霜他们就亏大了。 老周一边扔着铜钱,将怪脸往远处引,一边朝我们喊道:“我铜钱不多了,你们赶紧把身上的铜制品扔掉,这家伙不是冲着人去的。” 我闻言,当即反应过来,敢情这笑面尸喜欢的是铜这种东西,难怪堂叔把身上的铜钱全扔了,它就对堂叔不感兴趣了,毕竟堂叔之前被河图教抓过,背包已经被抢走了,他身上除了一套运动服,就只有那些铜钱了,连手机都没有。 一想到手机,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这玩意里面是有铜的,于是忍痛朝怪脸扔了过去。果然,一条黑雾触手探了出来,将我的手机接住,就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我的手机顿时变成了一堆零散的碎片,从黑雾里洒落下来,看样子里面的铜都被收走了。 我旋即解下背包,打开来一翻,乖乖!里边的铜制品还真不少,就连背包的拉链好像也是铜的,于是我也懒得再找,只是匆匆将几个重要的非铜物件取出,就将整个背包朝怪脸扔去。 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确实没有铜了,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帮晴霜也检查一下。哪知我刚一回头,就瞧见了晴霜那双幽怨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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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醒了?”我略显尴尬问道。 她目不转睛盯着我,直看得我发毛,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开口道:“我身上没铜,过来谈判的时候,除了枪我什么都没带……枪也被你们收走了。”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赔笑道:“难怪你外公敢在你被我们劫持的情况下放笑面尸出来,原来是算准了你会没事。” 晴霜又不说话了,还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受不了她眼中那股嗔意,不再与她对视,转过身去看向老周等人。 这时,大家身上的铜已经扔得差不多了,老周最后把整个手枪也扔了出去,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枪里也有铜,特别是子弹壳,基本上都是铜做的。那这么说来,河图教现在恐怕也没枪用了。 “手电筒也得扔!他娘的!”当我看见老周等人开始扔手电筒之后,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百密一疏。 我担心晴霜走丢,先是抓住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这才把手电筒给扔了出去。 随着我的手电筒扔出,整间墓室再无光亮,我知道先前我们待的地方有几只荧光棒,但在这弥漫了整个墓室的黑雾面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这时,忽然又听见身后晴霜的声音淡淡传来:“王学易,我的脚还能活动,你觉得你还能看得住我?” “有种你就踢我!你不是说我是好人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欺负好人的。”我无赖道。 晴霜这时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我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身后幽幽的声音忽然问我:“刚才笑面尸扑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自己逃跑?” 她这一问我也愣住了,心想对啊,刚才我怎么不跑?难道本小爷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我再细细一想,还是无法下结论,毕竟如果换作别个女人,只要她需要我保护,我恐怕还是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当然会不会跟保护晴霜一样,帮她挡住笑面尸,我就不敢确定了,毕竟没试过。 晴霜见我不说话,她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对我说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人的体内也是有铜元素的,它吃完那些铜之后,是不是就轮到吃人了?” |
第四十一章:二十年前的失踪悬案 众人经老周提醒,将身上的铜制品或是有可能含铜的东西一股脑都扔了出去,就见那笑面尸咯咯笑着吞得正欢,随着我把手电筒也扔进黑雾,四周陷入了如墨般的黑暗中。就在我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身后的晴霜忽然问我:“人的体内也是有铜元素的,它吃完那些铜之后,是不是就轮到吃人了?” 我闻言心中一紧,知道她并非危言耸听,刚才笑面尸逼到近前,使得我头晕身颤、痛苦难当,恐怕就是它要吸收我体内的铜元素,引发身体机能紊乱所致,看来这种凶物并非是鬼神作怪,而是某种喜好吃铜的神秘生物。 我对晴霜说:“吃金属的怪物,在神话传说里有不少,除了世人耳熟能详的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每日吃铁丸铜汁度日的桥段之外,就连如今的国宝大熊猫,在古代都被人误会说成是吃铁的神兽。你说这个怪物会不会是某种传说里的东西?” 晴霜说道:“不一定只有传说里才有吃金属的怪物,20世纪初的时候,在墨西哥一座被开采完的废弃旧铜矿中,发现过一种嗜铜菌,这些细菌靠吃铜来获取自身新陈代谢和繁殖的能量,这在科学界很正常,也许这具笑面尸生前或者死后,它的身体感染了类似的变异菌类,所以才变成了这副模样,菌类是异养生物,不需要光合作用,很多细菌在没有食物的时候还能够脱水进入休眠状态,所以能够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活下来,不足为奇。尸体是不会自己动的,可能是那些变异菌类在开棺之后苏醒,才会拖着尸体出来找食物。” 我对晴霜说:“你还记得在防空洞里咱们遇到过的那种巨猿吗?我们后来在放陪葬品的那间墓室里又遇到了,那一只还穿着衣服,我们推测这种东西是人类受到干支玉的影响变异而成的。要照你这么说,没准那些细菌也是如此,受到干支玉的影响从而产生了变异……嗯?不对,这里怎么越来越冷了?” 晴霜猛地拉住我,低声道:“我们赶紧躲开,那怪物把铜都吃完了,现在应该在四处游荡,它就在附近……” 我闻言,赶紧从地上捡起两支先前从背包里拿出来的荧光棒拍亮,眼睛里终于看见了一点光芒,虽说光线在黑雾中十分微弱,但毕竟聊胜于无。 我本想将一支荧光棒交给晴霜,忽然想起来她两只手都被绑在身后,递出去的手不由一顿,她也怔怔看了我一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我隐约感到寒气越来越近,知道那怪物朝这边过来了,便捡起地上剩余的装备,拉起晴霜往另一边躲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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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打个商量?”我对晴霜说道。 “怎么说?”她饶有兴致看着我。 我挠挠头道:“为了你的安全,我帮你松绑,不过你不能对付我。” “可以。”出乎意料的,晴霜这个时候居然很好讲话。 “你也不能对付我那些伙伴……”我心下有些狐疑,便补充道。 “可以。”晴霜还是点点头。 我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隐约觉得还是有些不妥,然而正如她所说,她此刻要想脱离我的掌控太简单了,凭她的身手,我一个人还看不住她,索性再卖个人情岂不更好?怎么说我先前不顾生命危险帮她挡住笑面尸,眼下再亲自帮她松绑,她总该没什么说了吧? 于是我不再多想,走到她身后把绳子解开。 晴霜活动了一下手腕,满意地点头道:“嗯……我没看错,你是个好人,那先这样,我走了。” 她说罢,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荧光棒,转身就走。 我连忙拉住她道:“唉?你怎么……” 晴霜轻轻挣脱我的手,笑道:“我可没有违反约定,你又没说不让我走。” 我闻言顿时语塞,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怪自己还是太嫩了,也不知道待会儿老周发现我把人放跑了,要说多难听的话骂我。 晴霜看着我的窘态,笑着说道:“我再提醒你一句,这墓室里也是有铜的,随处可见的墓砖里就含少量的铜,怪物把我们丢弃的铜制品吃完了,也不见得就会马上吃人,只要你不离它太近,想必以你体内那微量的铜元素还提不起它的兴趣。”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只留给了我一个窈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黑色的迷雾中。 事到如今还能咋办?我们双方都对彼此仁至义尽了,毕竟还是立场不同,按照她的说法,封青宝藏的传承还是应该由他外公来继承,旁人不得觊觎,而我们家族乃巫马施后人,自古便守护着伏羲古卦之密,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夺了去,可谓是先天死敌,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 |
就在我愣神间,老周已经喊了我好几声,我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笑面尸,连忙循声向老周的位置摸去。 等我到的时候,堂叔、苏文、王国能已经聚集过来了。老周看了我们一眼,见晴霜已经不知去向,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拍亮一支荧光棒朝我身后扔去。 就见荧光棒划过一片黑暗,最后落地之处,隐约照亮了一张模糊的笑脸,那笑脸正缓缓向我们这里靠近。 老周紧接着语速飞快地说道:“咱们聚集不能太久,铜含量超标了,那笑面尸能够感知到。现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咱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躲避笑面尸的同时,找出封青的那具主人棺椁。无论有任何紧急情况,大家都记得吹哨子,特别是遇到河图教的人,一定不能硬来,只要吹一声哨子我就会赶到。” 他说罢,从兜里掏出了几个哨子,分给了我们每人一个,最后交待道:“现在分组,乖徒儿和小哥一组,小文子跟你叔一组,我单独行动。现在,散开!” 笑面尸那标志性的诡异笑声越来越近,我们听老周交待完毕,当即依言分组散开。 “拿好!护身!”临走时,老周拉住了我,把一个东西交到了我手上,我仔细一看,是老周时常戴在手上的一枚金戒指,我猜这是某种开过光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便也不多问,接了下来。 我和王国能举着荧光棒,轻手轻脚地往墓室深处走去,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我先打开了话题,对他问道:“能哥,你也姓王,难道你……跟我们家族有关系?” 王国能摇头:“没有关系,我是本地黎族人。” “那你怎么……”我问。 王国能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回答我说:“我没骗你,我过来真的是为了找我爹,不过我……好吧,我还是骗你了,我跟你们不是碰巧遇到的,你那个师父,他之前就找过我,跟我谈合作,他答应我他会帮忙找到我爹,只要我配合你们。” 我点点头,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老周提前布的局,于是我对王国能问道:“那我师父……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王国能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了。” |
我当然不信,对他说道:“能哥,你是个聪明人,我师父如果没透漏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会相信他?” 王国能还是摇头,显然是不愿意说。 “好,那我换一种方式问,是你自己不愿意说给我听,还是我师父让你不要告诉我的?”我问道。 王国能想了想,对我说道:“是你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的,特别是你。” 我开始沉思起来,如果老周是提前与王国能谈好的合作,他就一定有筹码,比如王国能父亲失踪的线索,而且这个线索应该是比较有价值的,这样才能够让王国能相信他。只是,这个线索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仔细一想,恐怕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王国能父亲失踪的线索,和我们家族有关,特别是和伏羲古卦的秘密有关。 这样就说得通了,老周身上的秘密很多,除了他本人的秘密,还有我们家族的一些核心机密,这些秘密主要是关于伏羲古卦的。 他的个人隐私不告诉我很正常,可伏羲古卦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比如老周和堂叔口中那个被称为“那个人”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似乎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几乎所有关于伏羲古卦的事情,背后都有“那个人”布局的影子。 想到下棋,我不禁又想到我在黎锦迷道里睡觉的时候,所做的那个下围棋的梦,那个梦太过真实,而且似乎跟老周后来在壁画前所做的梦是一样的,我们为什么会做一样的梦?梦里跟我们下棋的马脸老者是何人?这个梦又代表了什么? 听苏文说老周过去练习自我催眠,结果导致他只要看见有人下围棋就会不自觉入梦,可为什么偏偏我也做了跟他一样的梦?见过出门撞衫的,还没见过撞梦的,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又想起刚进入古墓的时候,老周为什么要让王国能把他父亲的事情跟我们交待出来?既然他不想我知道,完全可以不用多此一举。我思来想去,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老周猜到河图教的人在监视我们,所以故意演了场戏,第二种是老周故意透漏线索给我,让我自己去查,两种可能性各占一半。 王政新当年是跟着一伙自称中外合资的科考队进山的,请他出山的是一个外国人。在他和科考队一起失踪以后,人们追查起来,才发现科考队用了假的身份,也就是说这伙人的真正身份谁也不清楚。有可能是河图教,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甚至有可能是我们家族的人。不管是何方人马,他们进山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科考,八成是冲着封青墓来的,既然这样……那他们那伙人当年进来过了吗?要是进来过,为什么墓里并未发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不对!墓里有痕迹,只是我们一直以来忽略了…… |
第四十二章:尸赶人 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两个问题,也许不是我们,只是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问题很关键。 第一个问题是,老周之前告诉我,封青宝藏的线索是我无意中接触河图教之后,才浮出水面的,而河图教也是在遇到我的前不久,才查出封青藏宝图在防空洞里,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无论是河图教还是我们家族,根本就没人知道封青宝藏的具体位置,如果二十年前那个所谓的“科考队”来这里也是为了封青宝藏,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位置的? 第二个问题则是,这座古墓里,除了棺材里的死人之外,还有一个能称得上“人”的东西,虽然它已经不是人了,可那也是人变的,那就是被苏文捅死的那头巨猿! 它穿着和王国能一样的黎族衣服,所以很可能以前是当地的黎民,而这一带山区都是无人区,当地人几乎不会到这里来,那么巨猿的本来面目会是谁? 会是王政新吗?如果是,那就说明当年的队伍已经找到了封青墓,也就进一步说明,那一支神秘的队伍,不会是河图教或者我们家族任何一方,而是除了我们之外的势力。 想到这里,我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这是之前从巨猿身上掉下来的野猪牙吊坠,如果巨猿真的是王政新,王国能就应该能认得出这东西来。 果然,王国能看后满脸震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问:“这是我爹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我没想到看着不是很强壮的他,力气会这么大,我痛得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拍拍他的手道:“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 王国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了手,但还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这时,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我连忙道:“怪物朝这边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我们继续移动位置,我边走边对王国能说道:“我们在那个放陪葬品的墓室里,遭遇了一头巨猿的袭击,这东西是从巨猿身上掉下来的。” “巨猿?” “就是巨大的猿猴,比我还要高,应该有两米以上吧,很强壮,也很凶猛。”我比划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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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王国能问。 “没有然后了,那只巨猿被我们给杀了,尸体还躺在那间墓室里,你不信的话等到我们出去了你可以去看看。”我说。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那头巨猿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有些时候,说真话不一定是好事,王国能为了这份执念,已经痛苦了二十年,不应该再受到不必要的打击,也该放下了。 “墓室里还有其他尸骨吗?”他又问。 我对他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王国能这时的表情很黯然,对我说道:“你说的巨猿我知道,丛林里也有,我以前见到过……其实,我在几年前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之所以还要过来找,不过是想给自己最后一个交待。” 他继续说道:“这个吊坠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他认为这是他的幸运符,从不离身……既然你们在野兽身上找到了这个……算了,如果他在天有灵,希望他能够保佑我找到他的遗体,带回去安葬。” 我看见他这副样子,几次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一辈子不得安心的。” 正说着话,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被人盯着,猛然间听见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声音发出的位置竟然比刚才还要近上很多,我感觉到不妙,对王国能说道:“奇了怪了,我怎么觉着那笑面尸有些阴魂不散?” 王国能这时也打起了精神,道:“也许只是巧合吧,我们刚好走在它前进的路线上,咱们换条路走。” 我对王国能说道:“虽然没办法精确计算,但我知道一个正常人体内的铜元素不超过150毫克,咱们两个人体内的铜元素加起来顶多也就300毫克,而这个墓室里含铜最多的就是那些用泥土烧出来的墓砖,整体含铜量肯定要比咱们人体多得多,只要不是挨得过近,被盯上的可能性不大……也许是我想多了,那就听你的,咱们换个方向走。” 王国能握着一把短刀,拉住我说:“你跟在我后面,小心有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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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这间墓室实在是太大了,加上黑雾缭绕,荧光棒的微光也仅能照亮一米以内的范围,碰上河图教的几率不大,我们说话声音放得很低,只要不是太倒霉,还是很安全的。当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想来王国能身手不差,他当主力我做后援,万一真碰上了也能周旋一阵子,吹响哨子之后,以老周的能耐,几个呼吸间赶到支援不成问题。特别是我总感觉十个河图教徒还不及老周一人“凶恶”,他们更应该害怕遇到我们才对。 又走了一会儿,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声音距离我们还是很近,这回我有些发毛了,对王国能道:“能哥,坏了,不是巧合,那东西真是在跟着咱们!” 王国能也有些惊疑不定,对我说道:“不会吧?如果它真把我们当成目标,应该早扑过来了,不会一直跟在后边。这样,我们再换个方向走。” 于是我们再次调转方向,谁知又过了一会儿,身后还是传来了咯咯咯的笑声。 我听见以后心都凉了半截,我相信今后即使有幸逃离此地,这辈子恐怕也没办法走出这个笑面尸的阴影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简直不要太恐怖!真像传说中那阴魂不散的恶鬼,每次一听见这个诡异的笑声我就忍不住想打个冷颤,更别提它那张吓死人不偿命的惨白笑脸,我真的不想再面对第二回。 王国能这时也知道肯定不对劲了,他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我又换了一个方向,同时尽可能加快脚步。 我胆战心惊跟着王国能往前走,心里开始祈祷,希望这笑声最好别再跟上来了……我的小心脏实在是承受不起,这笑面尸也真是的,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找老周?他那人专治一切牛鬼蛇神,你有种就去找他,专门欺负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也许是这座古墓太过于深入地底,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祷告,没过多久,身后不远处再次传来了咯咯咯的笑声。 王国能到底比我要冷静些,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会不会是我们身上还有铜做的东西?” 说罢他拿起手上的短刀看了一眼:“难道是刀的问题?我这刀身是不锈钢的,柄是木的,没道理呀……” 他也许有些生气了,毕竟之前他连他爹留给他的“枪弩”都给扔去喂笑面尸了,又问我:“会不会是你的匕首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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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道:“我的跟你一样,应该是没有铜的。” “是不是口袋没掏干净?”他说着,开始检查自己的口袋。 我也有些吃不准,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的确是没什么东西了。 我们两人一边走一边不断检查身上各处,就连鞋底都仔细看过,我差点连裤裆都掏出来了,可还是没发现身上有铜。 我有想过吹哨子,但毕竟现在还不到绝境,老周来了也只能平白增加我们的铜含量,没什么作用。于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再次换了一个方向前进,可惜的是,那诡异的笑声仍在紧跟着我们。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那个东西并不是单纯沿着我们走过的路线跟上来的,而且始终都跟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反倒像要把我们往某个地方赶。”王国能这时忽然对我说道。 我闻言,再仔细一想,也感觉像是这么回事,奇道:“你是说……咱们被‘放羊’了?” 王国能点头:“这是有预谋的,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这也许是个陷阱。” 我有些不敢相信,对他说道:“之前晴霜分析过,那玩意儿有可能是某种变异的嗜铜细菌,尸体受到了细菌的感染,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只是细菌,应该仅凭本能行事,怎么会有如此智慧?” 王国能听完我的话,沉默思考了片刻,对我说道:“既然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你觉得什么最有可能?” 他这话有点拗口,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问题还是出在笑面尸身上。 于是我们小声合计了一下,开始按计划行动,王国能打开一罐引火用的油脂,我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绑成布团,蘸了一点油脂,拿在手中。王国能则是捏着一根镁棒,站在一旁做好准备。 我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那咯咯咯的笑声果然再次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王国能用短刀一下将镁棒刮着,点燃了我手里的布团。 布团上的油脂瞬间燃出大火,我抄起火球猛地朝声音来源处扔去。就见火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很快照清了身后五六米的地方,我凝神细看,只见那里出现了一张不属于笑面尸的人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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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船型大椁 火球划过半空,周围的亮度比荧光棒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只是墓室里黑雾弥漫,光线仍不足以将四周全部照亮。 我们两人的目光跟随着这条火光抛物线,就见忽明忽暗的火球在划过身后五六米的地方时,照出了一张模糊难辨的人脸。 由于刚才听声辩位,只是大概预估一下距离,这时才发现扔远了,火球径直从人脸上方划过,很快穿入了更远的黑暗中,所以那张模模糊糊的人脸也仅仅只是一闪而没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我对王国能问道:“能哥,你看清了吗?是不是有张人脸?” 王国能摇头道:“是人脸,但没看清楚样子……不过肯定不是笑面尸。” 我点头表示同意,确实不像,笑面尸那张脸太好认了,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起码颜色就不对,而且这张脸上好像是没有笑容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莫非眼下这间墓室里,除了那只喜好吃铜的笑面尸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邪物? 王国能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手里的短刀,他并不打算再移动,似乎是想要会一会对方。我见状暗暗赞叹一声,不愧是长年走山的黎族猎手,端的是一位人鬼不惧的好汉。 受到王国能的感染,我的胆气也充足不少,于是也是握紧了匕首,暗自戒备起来。王国能说得没错,那东西显然不是笑面尸,而是某种会使阴谋算计的东西,它偷偷跟在我们身后,并不着急发难,而是故意模仿笑面尸的声音,将我们不紧不慢地往一个地方赶。我过去曾听老人说过,有些枉死鬼要找替身,它们没有大法力能够伤人,就使计将人引上绝路,或是横穿马路被车撞死,或是夜里失足掉入河沟里淹死。 这跟我们此时的处境何其相似,也许前方真是一条死路,我们白白成了它的替死鬼,要想活命,自然不能再往前走半步。 奇怪的是,黑暗中再没有其他的动静,我们原地戒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什么东西靠近,倒是刚才扔出去的火球落在远处之后,并没有熄灭的迹象,黑雾中透出一抹红色的微光,越来越亮,一股比黑雾还要浓重的黑烟冒了出来。 我抽了抽鼻子,立刻闻到了一股烧焦味,忙对王国能说道:“坏了,咱们好像把那里的木椁给点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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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能呸了一声道:“真倒霉……赶紧去灭了,这火不能烧起来,很危险!” 说着话,火势已渐渐涨起,那口大椁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竟然极易燃烧!在这样的封闭环境中,最忌讳的就是烧起大火,无论是浓烟还是缺氧,都足以要人的命。 火光越来越亮,已经使我们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之前出现的那张人脸此刻已不知所踪,我们也顾不上深究,一边紧急地吹响了哨子,一边脱下衣服,用水壶浇湿了,撕下一块来蒙住口鼻,赶紧往火场冲去。 冲到近前的时候,这口木椁已经全部烧了起来,我们举着衣服狂拍,却根本无济于事。 王国能捂着鼻子道:“没用了,咱们后退,这个就让它烧吧,只要确保火势不蔓延开就好。” 我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四周的棺椁都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只要在旁边看着,火势蔓延的可能性不大,就是希望这股大火别把氧气都消耗光了。 这个时候,老周等人也从各处陆续赶到,看到眼前的场面也不禁皱眉,苏文走到我跟前道:“大师兄,看不出来你路子还挺野,这火是你放的?” 我还没说话,便听老周道:“这间墓室很大,烧一口椁还耗不光这里的氧气,你们四个分四个方向把火看住,别让其他棺椁烧着了。我负责把风,别让河图教趁机对付咱们。” 老周此时并未深究原因,而是先把分工安排下来。 这股大火动静很大,我知道河图教也一定在附近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盯着。好在我们还算人多势众,他们想必不敢乱来。 于是众人各自归位,我退回南面一口大椁后边站定,看着四米之外熊熊燃烧的木椁,不由有些黯然,忽然觉得老周和堂叔他们不让我过多参与家族之事是有道理的,这一路上尽是拖后腿和闯祸了,忙倒没帮上多少。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燃烧的大椁开始不停地震动,伴随着一阵咯咯咯的刺耳笑声,就见那口燃烧的大椁中,砰一声飞出一块金色的棺材板,哐当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一具笑面尸裹着黑雾自大火里跳出,它不停咯咯笑着,只是这笑声有些凄厉,听起来反而像是惨叫声。 大火顺着黑雾快速蔓延,笑面尸浑身像是披上了一件火衣,它咯咯尖叫起来,似乎被烧得发了狂,猛地一跳,刚好从我头顶越过,落在了我的后方,只见它并未停留,却已是慌不择路,一连撞了几口大墓椁,身上的火焰也随之传播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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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也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刚反应过来,就听老周急叫道:“不好!快跟上它!灭了路上被点燃的火苗!” 说着话,老周已是第一时间冲了出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看着火焰在这些木椁的表面蔓延,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恐怕这些棺椁表面本来就带有一层油脂,否则不会烧得如此之快,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无奈老周又快速折返回来,当先推了我一把,紧接着对众人说道:“往墓门跑!” 于是众人开始往墓门的方向没命狂奔,刚跑出二三十米,忽然听见苏文大呼小叫地喊我们快看。 我回头循声望去,借着火光,就见在墓室的中央偏北之处,一座高台缓缓升起,高台之上,是一口漆黑的棺椁,棺椁的造型很独特,是黎族特有的“船型屋”的造型,虽然这口椁比较小,看着不起眼,但此刻被机关突显出来,显然并不简单。 “这……这是封青的主棺!”堂叔第一个叫出声来。 刚才着火的笑面尸是往另一个方向冲的,所以我们眼下所站的位置暂时还很安全,见墓室中央升起一口船型屋形状的大椁,便都停了下来。 老周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看那口棺椁,很快就做了决定,对众人说道:“封青喜欢借鉴当地的民俗文化,这八成就是他本人的棺椁,你们先往外跑,我回去开棺。” 说罢他脚下一点,快速向高台冲去。 我们知道他向来雷厉风行,拦是拦不住了,不过我们当然不能扔下他自己逃命,堂叔见大家都站着不动,便对苏文叫道:“小文子,我们先在这里看着,你去看看墓门开了没有。” 苏文点头,便朝墓门处飞奔而去,只见他径直穿入甬道,还没过三秒,又看见他跑了回来,边跑边破口大骂:“他娘的真是屋里开煤铺——倒霉到家了!有个大石柱升起来,把墓门整个堵住了!” “什么?我去看看!”堂叔这时连忙冲向墓门。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老周身上,听见苏文的话心里一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全赶在一起了,远处那片火光越来越亮,已经有十几口木椁燃起了大火,好在那只倒霉的笑面尸很快就被火烧死了,并没有将火带到更远的地方。而那些被笑面尸烧起来的木椁,里面都没有再冲出新的笑面尸,看来封着笑面尸的大椁数量不多……他娘的怎么偏偏是那一口椁最先烧起来? |
老周已经冲上了高台,那里是失火相对严重的地方,攀上高台的最后两步他几户是踩着火焰跳上去的。 就见他双手托住那船型屋一样的椁盖,腰部猛地一发力,那椁盖就被他掀了起来,翻落到一边,紧接着他单手在椁沿上一撑,整个人就翻跃了上去,随即从身后背包里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金属工具,准备开棺。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迅速从高台一侧现身,踩着下方一口大椁跃上了高台。正是河图教锦叔和山老鼠二人。 我见老周忙着开棺,似乎并未注意到那二人靠近,急忙喊他当心,谁知老周这时突然猛一转身,反手便有一柄匕首飞出,直取当先的山老鼠心门。 这让人措不及防的一击,似乎把山老鼠吓坏了,只见他匆忙之下侧开身子,却只能躲开致命一击,匕首还是在他胸前划开了一道口子。 “来得好!等的就是你们!”只见老周一声大喝,操起那只准备用来开棺的奇怪金属工具,向二人冲去。 三人很快斗在了一起,可以看出,锦叔和山老鼠两人的身手都不差,只是一个已经老迈,另一个先是被王国能射中手臂,刚才又被老周划破胸口,发挥不出全力,三个人恰好打了个旗鼓相当。 “他娘的尽出阴招!师父有点危险,我去帮师父,大师兄你们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苏文朝我喊了一声,便向高台冲去。 “别过来!”老周打斗之间,眼里余光瞥见苏文靠近,赶忙大声阻止。 我在这时也隐约感到不妙,河图教两人冲上高台,岂不知除了老周之外,我们几人还在高台之下环伺?既然他们敢在这个时候现身,恐怕还留有后手。 可惜老周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山老鼠挡开老周一腿,顺势扬起右手,竟然有支冷箭从他袖口里飞出,居高临下射向了高台之下的苏文。 只听苏文一声痛呼,正被冷箭射中小腿,整个人在奔跑中失去了平衡,咕噜一下摔倒在地,他的身体在惯性的驱使下,径直滚向了前边一口正在燃烧的大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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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奇火升棺 形势急转直下,苏文瞧见老周与河图教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你来我往间,那二人频频使出阴狠招式,老周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险象环生,于是他连忙让我们先去找出路,他过去给老周助拳。谁知河图教早有准备,山老鼠衣服里藏有袖箭,一直隐而不发,就等着有人送上门来。 可惜老周的提醒已经晚了,苏文被冷箭射中小腿,顿时失去平衡,在奔跑中摔倒在地,由于他脚步太快,冲势难停,身子便不由自主滚向了正前方一口熊熊燃烧的木椁。 好在他反应很快,迅速刹住身子,终于堪堪在距离大火一尺的地方停下。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招呼王国能帮忙,去把苏文给救回来。 堂叔这时也刚好看完墓门被封的情况,从甬道里返回,看见此景,顿时急叫道:“回来!这是围点打援!你过去也得被射!” 我心里又岂不知河图教此时的算盘?就是想让我们一个个为了救苏文而冲上去送死,山老鼠的袖箭肯定不止一支,没准锦叔也有这样的武器。 然而,围点打援战术为何传承许多年了依然有效?就是因为一般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战友深陷将死之局而无动于衷。眼下苏文已经伤了一条腿,高台之上要是再射下来一箭,他肯定躲不过。 我和王国能不顾堂叔劝阻,疯一般冲向苏文,老周这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越战越勇,朝我们喊道:“围个屁的点,打你娘的援!有我在,你们只管放心大胆过来把小文子带回去!” 听见老周的声音,我心里有了底气,和王国能一起冲到苏文跟前,期间那山老鼠果然又朝我们射来一箭,不过老周及时将他手臂一抬,铁箭就射到了天上。 我和王国能一人一边把苏文架起,赶忙往回撤,苏文嘴唇有些发白,脸色很差,他有气无力对我说道:“刚才我摔倒的时候看见你那相好的了,她就躲在石台西面那口棺椁后边,拿一把铁弩瞄着你,但没有动手……你是不是成功把她给策反了?” 我对他说道:“那妖女冥顽不灵,哪儿那么容易就策反?我不过是和她约法三章,她不可以对付我们罢了。” 苏文奇道:“这样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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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笑了笑:“你不懂,这是君子协定。” 苏文没好气白了我一眼:“又是妖女又是君子的,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看上她?” 我拍拍他脑袋道:“受伤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这箭是不是有毒?” 苏文点头道:“很不幸被你猜中了,不过我吃了师父在去年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解毒药,那药很贵,想来应该有些作用。现在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暂时还死不了。” 说着话,我们终于撤回到堂叔的身边,堂叔在确认苏文没有大碍之后,便对我们说道:“墓门我看了,升起来的柱子很粗,把门全都给堵死了。” 我看了一眼老周那边,发现他还撑得住,便对堂叔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堂叔皱着眉说:“这个石柱子应该跟那座高台同属一个机关,是一起升起来的,也就是说,外来者想要找到主棺,就只能升起高台,而高台一升起,墓门就会被封死。” “这么说是个死局?”我有些不安地问。 堂叔摇了摇头:“也不见得,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奇门遁甲中的‘奇火升棺’之局,要不是你的这把火,主棺也不可能现身,所谓‘火中取栗’便如是也。必须在大火完全烧起来之前拿到封青宝藏,倘若来得及,八门之中必有一处生门,这是墓主给后人留的。” 我闻言稍稍松一口气,然而再次看向火场之后,不禁又暗暗叫苦,之前被河图教放出来的那只笑面尸终于现身,却是被大火逼出来的,之前感觉这东西很恐怖,现在看起来却是有点傻,这东西也很易燃,在火场中首尾难顾,转了两圈之后还是引火烧身,惊得它又是一阵乱窜,又点燃了数口棺椁。 眼下五十具棺椁已经烧了近半,我们已经感到有点缺氧了,坐在一旁的苏文更是跟死狗似的,半条舌头都吐了出来,想必支撑不了多久。 |
我们之中功夫最高的就是老周和苏文,王国能虽排第三,但没了弓弩,想必河图教任何一个人他都打不过,我和堂叔就更别说了,还不够挨两拳的,随着苏文受伤,胜利的天平已然向河图教大幅倾斜。 我正打算喊众人一起去帮老周,就算拿不到封青宝藏,好歹先让他平安脱身,再作计较,谁知就在这时,只见高台之下一个身影忽然现身,抬起一把铁弩就朝高台上的老周射去一箭。 “师父小心!”我见状连忙大叫。 晴霜到底还是打破了我们的约定,想想也是,这种口头协议本来就难以作数,如今大火已将墓室里的氧气烧掉不少,即便这个墓室空间极大,可再多的氧气也耐不住如此消耗,再待下去谁都活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她外公,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一记冷箭并没有射中老周,擦着老周面门而过,这并非是老周躲闪的结果,事实上,老周刚好被逼到一个视线的死角,他并没有发现高台底下的偷袭,等耳中听见风声,已来不及躲开,然而,冷箭似乎是射偏了,只堪堪离老周鼻子一寸的地方飞过,老周也只是吃了一惊,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 晴霜使弩的准度我是见识过的,当日袭击阿达的那条眼镜蛇速度那么快,还是被她一箭射死,眼下又如何可能射偏?唯一的解释是她到底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并未下死手。 老周一惊之下,中门不多不少正好露出一个破绽,锦叔瞧准机会一拳打向他的心口,他匆忙之下临时变招,以双臂挡住锦叔的拳头,下盘却已无法站稳,整个人被锦叔一拳从高台上打了下来。 我们都急了,一股脑全冲了过去,就见老周凌空一脚点在高台侧面,借力使了个后空翻,避过下方的火头,稳稳落地。 “别过来!咱们……撤!”老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苏文,头一回在犹豫中做了决定。 只见晴霜这时已经跃上了高台,居高临下地举着弓弩对准下方。 老周盯着高台之上的三人,缓缓后退了两步。晴霜并未发一箭,只是在瞄准着警告他别再靠近。而锦叔和山老鼠两人,已经翻上了大椁,准备开棺。 我和堂叔走上前去,老周向堂叔简单了解了整个墓室的情况,当他听闻这间墓室源自一种名为“奇火升棺”的奇门遁甲之局,点头道:“原来此局当以火破,我还以为是需要大衍之数来推演……乖徒儿你这运气也没谁了,误打误撞都能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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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老周说道:“这叫运气好?是,局是破了,可咱们也快要完蛋了,师父,听叔说这里边有个生门,咱们还是快点找找吧!” 老周道:“这墓室那么大,上哪儿去找?别忙,我总感觉河图教那三个人镇定过头了。” 他说着话,仍目不转睛盯着高台。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棺材的命盖已经被打开了,锦叔正把手伸进棺材里一阵摸索。我对老周问道:“您的意思是……那三人或许知道生门在哪儿?” 这时,只见锦叔一抬手,似乎从棺材里抓出了什么东西,隔得稍远瞧不清楚,只隐约瞧见那是个圆滚滚的物件,像是一枚大珍珠,我正待凝神细看,岂料异变突发! 只见原本站在锦叔身后的山老鼠,猛然间抬起右手,一支铁箭射出,正中锦叔的后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老周看到了机会,他一下往高台冲去,显然是打算趁此机会再次抢夺封青遗宝。 锦叔一声惨叫,整个人顿时跌入棺中。山老鼠速度飞快,一把将锦叔手里的球形物品夺下。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晴霜听见身后的声音,震惊地转过身去,山老鼠此时已经从棺椁上飞起,恰好在晴霜刚转过身的一瞬间,一脚踢在了她的胸口上。 山老鼠为了这一刻显然是预谋已久,晴霜整个人被他一脚踢下高台,不偏不倚,正好与冲上前去,准备跃上高台的老周撞了个满怀。 老周被迫接住晴霜,刚一落地,山老鼠已经从高台的另一面跳下,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晴霜一落地,整个人疯了似的,一把推开老周,跳起来踩住一口着了火的棺椁,再次跳上高台,慌乱无措地开始检查锦叔的伤势。 老周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他竟被山老鼠给摆了一道。高台另一边还有二十多具棺椁,都在遮挡着视线,再加上那里火势较小,有些黑暗,不知道山老鼠往哪里逃了。 无奈我们只好爬上高台,眼下若想知道山老鼠往何处逃命,生门在哪,也只有晴霜才可能知晓。 我刚登上去,就听见了晴霜低低的抽泣声,锦叔倒在晴霜的怀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显然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要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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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生门 从我无意间引燃大火,破了“奇火升棺”之局开始,接下来的一系列变化简直教人应接不暇,谁也没料到最后时刻,那个山老鼠竟然射杀锦叔,并将晴霜踢下高台,老周冲上前去,恰好被落下来的晴霜所阻,随后山老鼠整个人从高台背面跳下,不知所踪。 这“奇火升棺”之局,同样出自奇门遁甲,墓中布局各有“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其中杜门、景门中平不显,唯有三凶门与三吉门左右墓中人的死活。 在三凶门中,惊门居兑宫,五行喜金,代表了那嗜铜的笑面尸;伤门居震宫,动则易伤,代表了封青棺椁升起的高台;死门居坤宫属土,象为春生秋死,意为事物发展至终湮状态,指的便是墓里即将焚尽一切的熊熊烈火,此三门眼下均已起了凶相。 而在三吉门中,开门居乾宫,为事之初始,即我们来时的墓门,然而此时已被封死;休门居坎宫属水,水在墓里奇缺,无法灭去大火。唯独最后一道生门,乃“奇火升棺”之局的唯一生路,是墓主人为后人所留。 我们猜测只有河图教知晓唯一生门的位置,如今山老鼠已不知去向,恐怕此事还得问晴霜。于是众人连忙爬上高台,就见锦叔此时正倒在晴霜怀里,他被山老鼠一箭射穿后心命门,眼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四周大火已蔓延开来,空气中的氧气越发稀薄,我心知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便硬着头皮对晴霜说道:“晴霜,咱们带上你外公赶紧逃出去吧,你们是不是知道生门的位置?” 谁知晴霜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兀自抱着气若游丝的锦叔泣不成声,锦叔虽已油尽灯枯,却还是艰难地看了我一眼,他双眼越发地浑浊,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晴霜怀中坐起,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暗红,铁钳一样的手猛地扯住晴霜的袖子,往我这边一拉。 晴霜冷不防被锦叔一甩,踉跄退回到我的跟前,我连忙扶住她,她反应过来,挣脱我的手,想要冲回锦叔身边,这时,就听锦叔忽然大喊一声道:“滚!” 锦叔这一声“滚”犹如平地起惊雷,震得晴霜也愣住了,她怔怔望着锦叔,眼看锦叔身上已现回光返照之象,顿时心如刀绞,两行清泪滚珠般直落,锦叔脸上诡异的暗红越发浓重,抖动着嘴巴颤颤巍巍却说不出别的话来,唯有硬生生再次挤出了一个“滚”字。 这第二声“滚”,似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见他口中突然喷出一股黑血,脸上的暗红消退,转瞬间面白如纸,一股黑气从胸口顺着脖子往上爬,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蹬,终于生机断绝,整个身体缓缓倒入了棺材之中。 |
老周知道锦叔如果继续躺在这里,晴霜是决计不会独自逃离的,当即跳上船型大椁,一把将棺材里的锦叔抗上肩头,朝晴霜喊到:“丫头,快带我们出去!” 晴霜抹了一把眼泪,终于从大悲中回过神来,一咬银牙,轻声道:“跟我来!”当即跃下高台,朝墓室深处跑去。 众人紧随其后,我和王国能扛着受伤的苏文,求生的本能上来之后,倒也不觉有多吃力,紧跟着晴霜一路冲到了墓室的西北角。 晴霜走到一具大椁前,双手探向椁底,也不知道动了什么机关,这时,就见那口大椁缓缓后移,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出口。 “我打头!”老周将锦叔的遗体交给了堂叔,便首先钻了进去。 众人一路沿着石阶向下,来到了一间密室里,让我们惊讶的是,在这里,我们再次见到了山老鼠。 准确的说,是见到了山老鼠的尸体。 他浑身僵直,体表发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在他的脖颈处,缠绕着一条小指粗细,浑身雪白的怪蛇。 晴霜走上前去,我想要拉住她,她却示意我们别紧张。只见她轻轻一招手,那条白蛇就昂起头来,猛地一窜,顺着她的手臂爬上了她的肩头。 “这是我外公养的蛇,不会伤我。”晴霜有些黯然,缓缓摸着白蛇,向我们解释起来。 “难道锦叔早就知道这个山老鼠会背叛?”我问。 晴霜点头:“外公对他有点防备,所以事先偷偷把白蛇放到了他的背包上……只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还是两败俱伤……” 她说到这又有些哽咽,我们亦是一阵唏嘘,没想到河图教先前来了那么多人,最终竟然伤亡殆尽,仅剩晴霜一人得以生还。 晴霜告诉我们,现如今的河图教,实际上已是一盘散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老大,以前的九天总舵十二路分舵,现在已经没了总舵,十二路分舵也只剩下五路,五舵之间谁也不服谁,完全是各自活动。其中三个分舵如今已经抛弃了河图教原本的教义,认为伏羲古卦之事就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传说,便转型做起了别的营生,还有一个分舵人数最多,自命为总舵,他们虽然并未放弃寻找伏羲古卦,但却并不认同锦叔的做法,早些年移居海外发展,想在外地站稳脚跟以后,再把触手伸回国内。是以五路分舵之间早就没有了实质上的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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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锦叔这一支,仍在海南苦苦搜寻着伏羲古卦的线索,只是这几十年来人员逐渐凋零,就只剩下锦叔、山老鼠和一个叫小六的还称的上是核心人员,晴霜地位特殊,勉强算是第四人,而其他的人,要么就是小六养的手下,要么就是锦叔单线联系的雇佣兵之类的角色。 除了晴霜以外,锦叔、山老鼠和小六三人全都坚信伏羲古卦的存在,因为上一任舵主曾留给锦叔一封手札,是当年在海南的封青给中原一位好友写的亲笔信。 信上明确记载了他当年曾在黎母山的一处灵脉上推演天地人三卦的经过,并提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在封青的叙述中,他推演发现,“那个人”可能已经掌握了地卦,并一直在着手布局,其目的应该是想要得到那最为神秘的人卦,封青不愿落于人后,所以才创立了河图教,打算追查出“那个人”的下落,先取地卦,再图人卦。 然而“那个人”实在是过于神秘,封青只能通过周易推测出“那个人”所布局的一些痕迹,但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听到这里,我已是十分震惊,“那个人”竟然在封青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莫非那个人并不是特指某个人,而是一个延续了许多年的组织? 我看向老周和堂叔,发现他们两人听到这里,脸色并无异常,看样子他们早已知道“那个人”自古就存在。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老周走到山老鼠跟前,从尸体身上摸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山老鼠先前从锦叔手中劈手夺来的封青遗宝。 他也不细看,先塞进背包一个柔软的口袋里,随后招呼我们过去,密室尽头的墙上有一道暗门,我们从暗门径直穿出,经过了一条长长的人工隧道,人工修凿的痕迹到此戛然而止——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条地下河道。 这条地下河道与之前防空洞那条地下河很相似,均是地层剥断形成的天然河床,长年经水流冲刷慢慢堆出了一条藏在地底的河滩“走廊”,这里的深度已经很深了,但因河水流过,氧气很充足。 我贪婪的吸着久违的香甜空气,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积压已久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苏文之前服下的解毒药渐渐发挥出了药性,再加上空气变得清新,他终于也慢慢恢复了精神。 |
唯一还比较压抑的,就是老周背上还背着锦叔的尸体,晴霜仍旧十分悲伤,她几次想从老周背上接下锦叔,老周说什么也不同意,晴霜的耐力不行,再背一个人只能是拖大家的后腿。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跟在我们身后,意志十分消极。 我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也走在队伍的后头,跟她聊天,问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晴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见我一直看着她,沉默了良久,这才谈谈答道:“河图教海南分舵还有一些人,出去以后,我先安排好外公的后事,然后就会解散这个分舵。” “这之后呢?”我又问。 晴霜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父母之前就一直计划要到国外生活,这次外公出事,恐怕他们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我也许会跟他们到国外看看吧……”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她:“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她有些讶异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像是随口一问,忽然对我轻轻地笑了笑。 “不必劳烦你了。”她说。 我点点头,给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出去以后,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点头,不再说话。 我们沿着地下河慢慢朝上游走,有些地方需要涉水而过,苏文的伤腿不能泡水,我和堂叔只好扛着他走,好不容易渡过了一段百米长的水路,苏文搭着我的肩膀,一瘸一拐边走边对我说:“大师兄,这条河道虽说是生路,可鬼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回到地面上,咱们的荧光棒没剩几根了,用不了多久,要是一个小时内还不能出去,那就得摸黑前进了。” 我对苏文说:“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要不然你把银行卡和密码告诉我,我帮你带出去?” 苏文呸道:“想的美!小爷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着吧,回去我就买彩票,一准是头奖。” 我对苏文说道:“是不是头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黎母山这个季节天气很多变,你最好先祈祷这条河的上游别下暴雨,不然你的头奖梦就要泡水了。” 苏文见我不像开玩笑,不免也紧张起来:“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封青墓没弄死咱们,最后却是在这种地方阴沟里翻船……” 堂叔这时突然打断苏文的话道:“别乱说话。” 他这时的脸色很不好,对老周道:“小易说的没错,现在这个季节,地下河里很危险,大水要是冲过来,咱们躲都没处躲。” 老周点头道:“都加快脚步吧,能不能出去,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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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地底山洪 地底深处不知日夜,更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手里的荧光棒彻底失去了光亮,而老周包里还留着最后一支,用老周的话来说,宁肯备而不用,也不能用而无备,而且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轻易使用。于是我们只好用登山绳连成一串,真正成为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周这个蚂蚱老大带头摸黑前进。 黑暗的地下河蜿蜒如同一条蛰伏的黑色巨龙,而我们正行走于龙腹之内,之前从生门逃脱的喜悦已经一点点地消磨殆尽,逐渐又演变成了一段苦闷与煎熬的求生之旅。 眼下正是当地雨季多发的季节,特别是雷阵雨,往往能下得很大,如果这条河的上游出现大面积的雷阵雨,这条地下河恐怕就会变成地底山洪,天知道我们会被大水冲到哪儿去,也许冲到一半就已经淹死了。 顺着绑在腰间的登山绳,我能感觉到老周在加快速度,过了没多久,脚下不再是干燥的河滩,我们都走进了水里,我听到水流声在加大,可这里的高低落差与之前相比并无明显变化,也就是说,河流的水量正在增加。 “我去,不会这么巧让咱说中了吧?”苏文这只“败脚蚂蚱”开始狐疑起来。眼下摸黑行走,我们根本顾不上他,他的伤腿只能泡在水里,虽然已经借助保鲜膜(天知道老周的背包里为什么会有保鲜膜)将伤口连绷带一起封住,可水里的低温同样会让伤口恶化,在这种情况下“败脚蚂蚱”恐怕蹦哒不了多久。 水越来越深了,渐渐没过了膝盖,我们踩着水底的鹅卵石,感受到水流越来越急,苏文喘着粗气,大声朝前方喊道:“好像真的涨水了,师父,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退回去?” 话音刚落,老周的声音便从前方传来:“不能退,如果真有大水过来,往哪儿退都是死,趁现在赶紧往前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听了咬咬牙,心想没错,如果大水冲过来,往前走能否活下来我不知道,往后退绝对是死路一条。 大家继续跟着老周前进,又过半晌,水位开始往大腿上蔓延,慢慢又没过了腰部,往前走变得更加艰难。 只不过这水涨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与我们印象中的大洪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这让大伙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人在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在自己吓自己,也许实际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所谓凡事不可轻言放弃,还是贵在“坚持”二字。 |
水位仍在上涨,我们紧挨着一边的石壁,把手伸进石头间的缝隙里稳住身体,大水这时已经没过了胸口,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开始往上浮,再也难以站稳脚跟。其他人想必也是如此,我已经听到前方老周和王国能踩水的声音。 苏文刚开始被我顶在前面,这时却已经甩开了我,听声音已经游到更前面去了。他虽然腿部有伤,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在水的深度能够游泳之后,他反而轻松了不少,借助旁边的大石头能够很轻易前进。 我和晴霜跟在最后边,原本疲于跋涉,谁都没有说话,这时突然听见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王学易,你感觉到了吗?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闻言心里一突,沉声问她:“我没什么感觉,是不是有鱼游过?” 晴霜说道:“不像鱼,刚刚在水里碰了我一下,我能感觉到它的身体表面很粗糙,而且个头不小。” 我听晴霜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心想海南的河里除了鱼,还会有什么大个头的水生物?难道是洞中的巨蟒?可蟒蛇的体表是光滑的,而且晴霜从小就跟锦叔捕蛇,如果是蟒,她应该能够判断出来。 刚想到此处,我忽然感觉到水底下有个什么东西从我旁边游过,擦过我的肩膀,就好像一块粗糙的木头,可从那东西触碰到我的一瞬间传来的诡异力道上看,这一定是什么东西扭着躯体游过去,而并非顺着水流漂浮的死物。 我连忙朝前方喊道:“大伙小心,水里有东西!” 很快,就听老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大鱼吗?” 我答道:“不是鱼,那东西体表很粗糙。”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轰鸣声从前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一股巨大的水流,十分迅猛,黑暗中大家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感觉判断前边应该是发大水了。当即互相招呼着找位置抓牢,以免被水流冲散。 |
我和晴霜紧贴着河流旁边的石壁,刚把手摸进一条石头缝中抓紧,轰鸣声已近在咫尺,巨大的水流声犹如惊涛拍岸,下一秒,只觉一股巨浪朝我当头盖下,我整个人顿时被大水淹没,轰隆声随着河水盖过我的耳朵而消失不见,化为了一种深邃到了极致、而又让人十分心慌的咕噜噜的闷响。 我憋着气,双手紧紧攀着石壁,整个身体被大水一冲,如同有人抓住我往后猛拽,要不是我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恐怕真要被冲走了。这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刚才水里撞到我和晴霜的那种神秘生物,我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一丛扎根在石壁上最深最牢固的水草,唯有一动不动地贴在上面,静待最猛烈的波涛卷过,寄希望于汹涌之后会重归宁静,让我得以重获新生。 我的预感没有错,大浪好似不只一股,我只觉水底暗流不断翻卷着,就好像有一双来自深海的魔手,想要把我扯进无底深渊。而我唯一能凭借的,只有身边这道牢固的石壁,我的双手插进石缝的最深处,拼尽全力抓紧,与恶浪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死命憋着一口气,丝毫不敢让水进入口鼻,渐渐的,我只觉肺部的压力越来越大,里面好像要炸了一样,严重的窒息感开始传来。 洪水仍无停歇的迹象,但好在巨浪稍缓,我双手慢慢使力,小心避免身体被大水冲走的同时,顺着石壁往水面上移动,这一过程十分艰难,我的手臂酸软到了极致,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强撑着,终于,就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轰鸣声乍现,我的脑袋伴随着耳中传来的巨大声响探出了水面。 我迫不及待大口呼吸起来,剧烈的气流刮着我的气管,发出了哮喘般的呼吸声,还没来得及把气儿喘匀,忽听前方不远处,在轰隆的洪流声中隐约传来了惊呼,分不清楚是谁,但感觉绑在我腰间的登山绳笔直伸向前方,应该不至于有人被大水冲走,于是我先是大声询问身后晴霜的情况,很快便听到了她的回应。 晴霜比我要好一些,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见她没事,我便喊其他的人:“大家都没事吧?” 巨大流水声中,我隐约听到了堂叔、苏文和王国能的回应,然而老周却没了声音。 “师父?”我又叫了一声,结果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见回答。 眼下,河里的水流量仍然很大,但浪头已经过了,众人抓着岩壁,还是能够稳住身子,只要撑住了刚才的第一波冲击,接下来应该就不会有更大的危险。 |
怪就怪在这里,按理说,我们这些人中,最不容易出事的人,肯定是老周无疑,可是这会儿谁都有惊无险,怎么偏偏他却好像出了状况? 我想到这,连忙招呼晴霜一起爬到前边看看。紧接着对堂叔喊道:“叔?我师父还在前面吗?怎么都没吱一声?……叔?” 一边往前爬,我一边等着堂叔的回应,结果这下连堂叔也没声了。 我心里不由一沉,连忙拉了拉腰间的绳子,结果这一拉就发现坏了,绳子断了! “叔!叔你们在前面吗?……小蚊子!师父!能哥!你们在的话应一声!” 喊了半天,结果前方声音俱无,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河中,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除此之外一片死寂,我有些焦急,心想真他娘邪门了,刚才堂叔他们还回应我来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 我连忙又回头喊晴霜,如果连她也消失,那我可真要疯了。 好在晴霜还在身后,她顿了顿,对我说道:“你别着急,这水声那么大,刚才他们跟我们的距离又拉得有点远,听不见声音很正常。” 我对她说道:“问题是连接着咱们的绳子从他们那一头断了,奶奶的,你也别安慰我,师父他们怕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咱们快些爬前边儿看看。” 说罢我连忙加快速度往前爬,晴霜却从身后扯了一下绳子拉住了我:“别着急,你听我说。” 她停顿一下,接着道:“首先,这里的水声真的很大,我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刚才大水冲过来,我们都贴着石壁,他们身上的绳子也许是刮到什么东西断掉了,这不能代表什么。而且你觉得凭你师父的能耐,出事的概率会很大吗?退一万步说,如果前面真有什么危险,连他们都出事了,咱们就这么过去,能顶什么用?还不是送死?咱们先冷静一下,慢做计较。” 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前面三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同族,况且这一路上同生共死,不仅是族人,更是同甘共苦的亲密战友,我说什么也不能在他们可能遭遇了不测之后无动于衷。 晴霜见我不说话,又劝道:“你知道你这人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遇到事情不够冷静,特别是有了你师父在之后,你比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要不成熟,你这样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到你身边的人,我觉得……等等!你听,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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