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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易经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一段传奇故事告诉你——《黎母山传奇》(连载)[第7页] |
作者:无聊的看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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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濒死体验 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更别提我们还没开始计划,变化就已经敲响了大门。 就在我急于上前求证老周等人是否安全,晴霜费尽唇舌劝我要从长计议之时,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对我说道:“你听,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闻言连忙侧耳细听,便听见巨大的水流声中,隐约传来一些不太协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听不清楚,无法判断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是有情况无疑。 晴霜似乎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一拉绳索,对我说道:“你先别喊,咱们再听听。” 听她说得急切,我便也只能耐住性子,继续听前方的动静。 不一会儿,那种不协调的声音逐渐变大,我听出来是拍水声,还夹杂着模糊难辨的人声。 我再无顾虑,连忙喊道:“师父!叔!你们在吗?你们没事吧?” 很快,便听见前方传来苏文的声音:“我们没事!水里有种怪鱼很危险!你们小心!等我们过去!” 我听见苏文的声音,先是一喜,听清他的话后又是一惊,连忙拔出腰间匕首。注意力重新放回水中,这才发现水流已经逐渐变缓,虽然水位还是很高,但相较刚才已经十分便于行动了。我连忙转身朝晴霜爬去,对她说:“晴霜,你快过来跟我汇合,小心点水里!” “好!”晴霜简短答应一声。 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有两三米,很快,我就抓到了她纤细的手腕,二话不说先把匕首交到了她手中:“你身手比我好,你拿着!” 晴霜接过匕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拍拍我道:“我前面探路,你跟紧了,咱们去跟他们汇合。” 说着话,晴霜这只巾帼蚂蚱越过了我,攀援着石壁的缝隙开始往前爬。 其实堂叔等人离我们也没多远,不超过十米,然而在急流中前进并不容易。好在老周等人过来的话是顺流,应该很快就能汇合。 果然没过多久,我听见苏文的声音已经很近了:“我们快到了,你们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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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们……”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靴子被什么东西夹住,力道之大,我只觉脚踝一阵剧痛,下一秒,一股巨力就把我拉进了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我措手不及,顿时被呛了一大口水,整个人短暂懵了几秒,我的双手出于本能,还是死死抓着石头缝,眼下更是丝毫都不敢放松。 我的头已经没入水中,只能依靠双手死死支撑,还没缓过神来,另一只脚踝又是一痛,还是那种夹子似的东西,我知道这可能就是苏文说的那种怪鱼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夹子,而是怪鱼的大口——两条大鱼正在咬着我的双脚,想要把我拖下水底。 俗话说一斤鱼十斤力,鱼的力气有水没水简直是天壤之别,在水里的鱼,不用很大,几斤的鱼就足以拉住一个成年人。我心知这两条大鱼我是肯定斗不过的,但却也不能坐以待毙,秋后的蚂蚱临死之前尚且蹦跶几下,更何况是我这种大好青年?于是我拼尽全力,忍着巨大的疼痛死命支撑着。 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溺水了,可眼下没有丝毫办法,我只觉脚下巨力猛的一扯,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顿时就被拖下了几米深的水底。 我们常看到影视剧里溺水的人,会在水里狂舞着手脚,短暂浮出水面的时候还能呼救,其实这是一厢情愿的演法,又或者不这样表演体现不出演技的张力与紧迫感。实际上,溺水者通常是很安静的,因为溺水与憋气不同,一旦发生溺水,只来得及挣扎三两下,人的意识很快就会模糊,极度的紧张感使得身体僵硬,更无余力在水里扑腾,口鼻短暂出水的时候只会本能地吸气,根本顾不上喊救命,整个过程异常‘安详’,只是在不停地吃水,不用很久,整个人就会失去意识,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死亡,但等待获救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如果过了黄金时间还没被救上岸并且采取紧急措施,人就救不活了。 我此时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极度的紧张使得我本能地想要吸气,水压压迫着我的耳膜,大脑胀痛的同时又有些昏沉,我开始控制不住口鼻,结果水进入了肺里,巨大的撕裂感带来了更大的痛楚,我想要挣扎,可四肢僵硬,使不出力气,只能无力缓慢地舞着双手。 过了一会儿,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地,便一动也不能动了。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的我,突然地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竟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就如同漂浮在宇宙中一个连光也照不进的黑暗角落里,这里没有水;没有鱼;没有石头;亦无大千世界,耳中听不见任何声音,一片祥和,我的灵魂仿佛也因着这祥和,而主动选择了要在这样的地方沉寂。 |
我并不知道是否每一个临死之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此时此刻,我只是突然有了一种思绪,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这样归于虚无了,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过去,我曾经以为人的死,要么慷慨咽气,要么怨念冲天,而此时的我,却更愿意将这死亡称之为——寂灭。 某种超脱了人类所有感官尽头的,无悲无喜的,寂灭。 就这样,在朦朦胧胧之中,我感觉自己就这样沉寂了无数的岁月,一直沉寂到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乳白色的光,没有来处,不知尽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突然间刺破了无边黑暗的封锁,犹如沉睡了无尽岁月的盘古,终于于鸿蒙之外感受到了开天辟地的气息,白光照亮了我的面庞,我感觉到明亮,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我的脑中并无任何生与死的想法,所以更不会去计较自己究竟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顺着那道光,飞出去。 结果我就真的顺着光漂浮了起来,但又好像不是真正的漂浮,而是我的意识、我的思想摆脱了身体的束缚,顺着这道光,径直飞向了不知名的尽头。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只是冥冥中似乎感到有一个无比庞大的意识,在那遥不可及的终点等着我归来。 是的,是归来,而不是抵达。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原本就是那个庞大意识的一部分,那里并非我的终结,反而是我的来处。 周围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亮,就如同无尽繁星的宙宇,此时,我的意识就像一台时光穿梭机,冲出了如同沧海一粟般短暂且迟滞的人生之后,汇入了亘古的时间长河里,在这里,我举目四望,目光穿破时间与空间,穿破生与死的鸿沟,弹指间便阅尽了我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我人生中的每一个事件,每一段遭遇,甚至每一次呼吸,历历在目。 我看见了黎母诞辰,黎母山上,一袭黎锦的靓丽身影,看见了那如同一眼万年般的回眸……我看见了晴霜、锦叔,还有阿达,我们到深山里寻找无人机……我看见了防空洞中的巨猿,听见了我在暗无天日的防空洞里绝望的抽泣……我看见了防空洞外,晴霜去而复返,悄悄为我们转开了大铁门的背影……我看见了老周、堂叔、苏文……易经……家族,我看见了黎锦迷道,看见了身穿黎族服装的王国能在黎母山的深处寻知过往……场景变幻,我又看见了我的家,屋子里,那位外表憨憨的老爹,他独自在家,左手捧着《周易入门》,右手却熟练地掐指算卦,笑了笑自言自语说今天有口角争讼,不宜出门,儿子似乎有难,但问题不大。 |
最终画面一转,我又看见了生前最后的画面,我被两只怪鱼拖入水底,在腰间绳索的拉扯之下,晴霜也险些被扯入水中,她惊呼着,热泪喷涌,却来不及拉住我,反而是赶上前来的老周,迅速摸清楚了状况,于间不容发之际一刀割断了绳索,救了晴霜一命,却也送了我一程。 我的人生,从第一人称变成了第三人称,我看见了每一处我原本不可能窥见的死角。然而就是在这样逆天的条件下,我还是有无法看清的东西,那就是关于追寻伏羲古卦时我所经历的悬疑。 易经,似乎天生就是神鬼莫测之物,它遮挡了我此时无所不能的眼睛。我看不见家族里关于易经的任何机密,看不见封青宝藏的线索,看不见当年把王国能的父亲害死在墓中的神秘组织,看不见老周为什么会做跟我一样的梦,当然也看不见“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似乎遗憾于我虽看尽一生,却偏偏看不穿我这一生中最关键的片段。 难道这就是我唯一的执念吗?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不死? 这个想法一出,我就知道我在这里待不长了,因为我产生了欲望,而欲望将使我再次坠入俗世红尘之中,去挣扎,去苟且。 也就是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真的……还活着。 …… 再次睁开眼睛,我只觉浑身无力,身上渐渐传来了痛楚,以及强烈的麻痹感。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潮湿的石头上,周围有微光,使我能看清所处空间的顶部,似乎还是在地下河道里。 随着听力逐渐恢复,我听见了不算很响的流水声,还有几个人的交谈声。 我费力转过头去,就看见老周、堂叔、苏文、王国能、晴霜,一个人没少,他们正围坐在一起说话。 “我……咳咳!咳咳!”我一开口,迎来的却是剧烈的咳嗽,肺部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痛难当。 他们听见我的声音,纷纷转过头看我,晴霜第一个站起身,快步朝我走来,她的声音犹如天籁,笑着问我——“你醒了?” 我无力说话,朝她笑了笑。 她也还是对着我笑,忽然又说道:“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忽然间变得模糊起来,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地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透明,很快,她整个人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凭空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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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黎歌伴我行 是的,晴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当时仍然处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只道这是临死之前的幻觉,很快,我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直到第二次醒来,我才发现晴霜的确是消失了,而且准确来说并不是在我的面前消失,而是在我被怪鱼拖下水之时。 苏文对我说,在我刚落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赶到了,晴霜大喊着快救人,老周听见晴霜的声音不对,发现她被我腰间的登山绳拉着,自身也是岌岌可危,如果她也被拖进水里,那老周就得救两个人,难度更大,于是老周二话不说,先把登山绳割断,紧接着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救我。 这期间,仍不断有大鱼试图袭击我们,堂叔、苏文和王国能三人自顾不暇,所以等我被救上来之后,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晴霜就已经失踪了。 老周招呼其他人先找个地方对我进行施救,接着先后两次潜入水中,第二次还差点被怪鱼拖入水底,可惜他始终没能找到晴霜。 由于我未摆脱生命危险,他也只好暂时作罢,堂叔等人顺着石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狭窄的落脚之处,就把我抬了上去。由于地方太过狭窄,我也只能堪堪躺进半个身子,由堂叔三人在底下托着我半边悬空的身子,老周爬上去坐在我的大腿上开始抢救,这才争分夺秒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后来水流逐渐变小,老周跟王国能再次下水找人,还是无功而返。刚才他们第一次遭遇怪鱼袭击的时候,锦叔的遗体便已经被大鱼拖走,如今就连晴霜也不知去向,这使得老周的心情很不好,吩咐众人原地休息,等我醒过来再说。 没过多久,大水退回了正常水位,终于露出了两边的河滩,堂叔看了看我的情况,估摸着我应该差不多醒了,于是众人便围坐在一旁等着我“回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周围忽然有了光亮。 原来在河道石窟的顶部,有一道狭长的裂缝,大约往上延伸三十多米就露出了地表,此时天上一轮明月正当空照耀,也许是之前它被乌云遮挡,而我们手中又无照明之物,这才惯性地认为自己仍处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河走廊里,直到此番拨云见月,明亮的月华洒下,大家这才发现,距离回到地面只差临门一脚。 ……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今晚的月光显得特别明亮,我静静坐在面向河流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河水发呆。 |
第一个故事快写完了。 |
在我的脚下,是一条巨大丑陋的怪鱼,据老周说这是之前将我拖下水的其中一条,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这种鱼从没见过,看起来有点像体型巨大的清道夫鱼,且观其样貌特征,的确属于鲇形目鱼类,不知是突然变异的物种还是未发现的自然物种,这地方千百年来荒无人烟,属于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不管怎么说,因为它我险些身死,晴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也是拜它所赐。 我想到这,不由心生厌恶,一脚将鱼尸踢开。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个声音淡淡传来:“弱肉强食,自然法则,你怪它作甚?” 我听见是老周的声音,没回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浑浊地吐了出来。 他走到我身后站定,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摇摇头,问道:“师父,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在天有灵吗?” 身后的老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道:“我在水里,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感觉我看见了很多东西,包括临死前的走马灯。但又不仅仅是走马灯那么简单,那种感觉很梦幻,又很真实,我没有办法形容,不知道您经历过吗?您觉得……” 说到这,我忽然感觉到老周粗糙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刚要回头,便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声音很沉,但语气不容置疑:“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慎思,慎言!” 我一愣,虽不知他为何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但我也适时闭上了嘴巴。 过了良久,忽听他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此番历尽生死,是你的福气,你终将更进一步,要珍惜这段经历,莫忘了。” 他说罢,转身走开,留下我继续面对着河水发呆。 …… 次日,天色大明,我虽还未恢复,但也勉强可以行进了。眼下绝对不能耽搁,老周一早就爬上岩壁探路,却发现这里虽有一线天,却是猿猱亦愁攀的峭壁,凭我们目前的装备,也爬不到地面上去。不过他观察过附近的地形,上方的裂口随着地势逐渐扩大,继续往前走八成便是生路。 |
地形地势等闲变化,比凡人而言却如同天堑,我们虽大致推断出前方裂口将会扩大,有一线生机,然而真正往前走时,却是一连走了有十来日,期间白驹往复,斗转星移,我们靠着仅存的干粮,以及河中为数不多的鱼虾,在黎母山的地底深处苦苦支撑。 正艰难行处,忽听一首古朴悠扬的山歌响起。 听起来像是不被雕琢的曲调,却和着某种神奇的韵味,如诗吟,如呓语,每一句均是先抑后扬,婉转至尾声再抑,似一段千年万年也说不完的故事。我此时不由精神一振,没想到这种时候,王国能竟然唱起了黎族山歌。 悠扬的歌声,在地底河道走廊中回荡,这个时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静静听着。 黎歌有种独特的魅力,我在黎母山工作时日不短,早已领略,甚至我还能从王国能的歌声中分辨出这是“罗哩调”,特别是传统的黎歌唱法,几乎没有固定的句式,完全是凭着演唱者当时的心境,往往三杯米酒下肚,即兴演唱而成,节奏韵律十分优美,这是海南黎族独有的文化,现如今已不多见。 王国能没有喝酒,但此番历尽生死,可以说是从鬼门关里硬闯出一条生路来,他的心境与我们是相同的,所以他即兴演唱的黎歌,即便大家都听不懂歌词,却也从歌声中找到了共鸣。 婉转的歌声,并不洪亮,却蕴含着一种沉甸甸的厚重情感,这股情感烘托着这歌声,直要飘到遥远的天边去。 我听得鼻子发酸,想起了这一路过来的经历,于不可能之中逃出生天,不禁又对人生多了一丝感悟,人这一生忙忙碌碌,究竟在追求什么?是人生中的完美一刻?是匆匆岁月里难得喘息片刻的安宁?还是暮年坐在大榕树下,看着眼前跑来跑去的孩童,不经意间发出的一声说不清滋味的叹息? 王国能悠悠唱着,我们静静听着,步履不禁放慢了下来,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在他歌声的结尾,两句高亢的曲调回荡在河谷之上,声音戛然而止,余音环绕久久不绝。 众人一路沉默,良久,还是苏文忍不住首先开口,对王国能问道:“小哥,您这几句唱的,可真他妈带劲,我这种大老粗都险些被你唱哭了!不过你可得好好翻译翻译,我听着像是即兴的词儿,你自己写的么?” |
王国能点点头,也没多做解释,直接给我们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他刚才的歌词。 “山难走唉路难行, 像去远田,不能回。 我心累我那只牛哞,没草吃, 就像我那小孩在家,等着父亲回。 …… 我在做工啊,在深山上啰, 骗我小孩说,去帮他找满天星, 白天去,晚上回啰, 帕侬等在家,笑脸像酒醉面红红, 他看到满天星!还有月亮! 那是阿爸帮他找了一天的礼物。 …… 路再难走,山再难爬, 再晚也要回家嘞!回家吃顿饭!” 王国能翻译完歌词,对我们说,他在最难熬的时候,只要想到家中等他归来的孩子,就什么困难也不在话下了。 我听着他的话语,能想象到亲人带给他的力量。我这时不由又想到了他的父亲王政新,不知道在他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的孩子一样,坐在草地上,望着满天星辰,等着他的父亲回来。 作为一个孩子时,他是有遗憾的,或许是不想他的遗憾再次延续,所以他求生的欲望尤其强烈,以至于影响到了身边的人。我们重新振作起来,步子再次加快。 河谷中之水幽幽、雾蒙蒙,大约又走了几百米,忽见前方浓雾散开,众人举目望去,一条白练腾空,纵贯眼前,哗哗之声不绝于耳,我们这才发现,此时竟然抵达了这条地下河的源头。 上方溪流自一面峭壁落下,形成飞瀑,而在峭壁的两旁,许多巨石叠成一道天然的阶梯,一直往地面上延伸。 这简直是一条完美的生路,我们甚至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徒手便能登顶。可以说,至此,大家总算是脱离了险境,真真正正逃出生天了。 …… 重返地面,我站在瀑布上游,看着眼前山间景色,恍如隔世,忍不住又回头往下望去。 河谷之下,我们来时的路已化作朦胧,奇怪的是,我却感觉那里好像一点儿也不可怕,即便它差点就成为了我们的葬身之所。 此时此刻,我突然发现,我所在意的,我所难过的,并非是某时某地,亦非死或是生,而是某些人,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
第一卷故事即将完结 |
第四十九章:梦难醒 琼中的七月天气多变,上午夏日炎炎,下午却突然袭来一场暴雨,隆隆的雷声直震得天像要塌下来。我站在一个仓库里,看着身穿雨衣指挥着大货车倒库的小倪,今天这是最后一批装备了。 一个月多前,我们从封青墓里逃出来,重新补办了手机卡之后,我毫无意外地接到了公司的开除通知。公司里最昂贵的无人机丢了不说,作为一个重点项目勘探队的队长,我还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玩了那么多天的失踪,不开除我就有鬼了。 于是我一下成了无业游民,已经回黎母山多日的阿达好笑地跑来告诉我,他终于成功上位,接替了我的位置,完了还不忘安慰我:“易郭,俗话说,死宿不留爷,技有留爷宿,你介个队蒋不上不下滴,虚材喽!刚好借者个机会另毛高就!(易哥,俗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这个队长不上不下的,屈才了!刚好借这个机会另谋高就!)” 久违地,又听见了阿达这口标准的“海南普通话”,怎么听怎么亲切,看着他那贱兮兮的笑脸,咀嚼着他话中的调侃,我很想一拖鞋飞过去以表达我的思念之情。 好在我还有个有钱有势的堂叔,他一听说我被公司开除,立马打电话联系了他一个在海南开石矿场的朋友,给我找了个新的工作岗位,也就是现在我所站立的这间仓库的副主管。 堂叔很快安排完我的事情,几句话刚交代完毕,便和老周、苏文马不停蹄地搭乘最近的航班飞走了。而在他们之前,王国能早已先一步告辞回家,只留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想不到前两天还同生死共患难、并肩同行抵足而眠的几人,出来之后居然散得如此之快,我还没回过神来,转眼间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妈的,王国能思家心切我能理解,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一个是我亲堂叔,一个是我亲师父,还有一个成天对我一口一个大师兄的喊着……说好的家族情深呢? 我知道,他们多半是怕我缠着追问伏羲古卦之事。看来族中的决定很明确,那就是从封青古墓里出来之后,便不让我再涉足此事。 于是接下来我又与老爹通了个电话,他那边也没有多说什么,对我的许多问题缄口不言,只是叫我好好工作,不行就回老家种地,搞得我郁闷不已。 其实我并不是非得介入伏羲古卦之事,我只是很好奇一些对我来说十分古怪的事情,不弄个明白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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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安下心来休息几天,等着堂叔朋友安排的工作落实下来。 我也确实是累了,这一休息,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懒,伏羲古卦的事情也渐渐被我抛到了脑后,不是不想理,而是的确没有办法,藏着三卦线索的封青遗宝已经被老周拿走了,我想查也不知从何查起。而且这件事情不能想得太深,否则我总要想起晴霜来,这一来又得难过好些天。 这期间,我又梦到了一次马脸老者的棋局,然而对于这个事,我丝毫没有头绪,我只知道,除了我之外,老周也会做这个梦,我冥冥中觉得这个梦应该与伏羲古卦有所关联。 半个月之后,堂叔的朋友打电话来通知我去上班,于是我就来到了这个位于湾岭镇的仓库。 这个工作与我想象中的不同,并不清闲,有时还会加班,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容易上手,就是有些枯燥。 就这么一直做了半个多月,我已经与周围的人混熟了。仓库的主管姓倪,上班时间很少在仓库出现,大多时候都坐在隔壁板房的办公室里,倒是他的侄子很积极,他侄子人高马大,是卸货员的领班。这天正下着大暴雨,刚好最后一批采石的装备运达,小倪披上雨衣指挥着大货车停好,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瞧见我站在仓库大门内发呆,他一愣,对我说道:“易哥,雨太大了,不好卸货,只好等雨停了再说,又得劳您加班了。” 我从门外收回目光,问他:“你待会儿有事吗?” 他摇摇头:“没事,怎么了?” “等会儿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晚点卸完货就麻烦你帮忙清点一下,交接单你就拿去给老倪签,我已经跟他请好假了。”我说。 “哦,好的。”小倪点点头。 于是我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匆匆离开了仓库。 我今天跟阿达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跟他讨论一件事情。本来我们约的时间挺晚,我大可以等卸好了货再过去,可我实在是坐不住了。因为阿达今早打电话告诉我,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在梦里,他和一个神仙老头在下围棋,最后总是莫名惊吓而醒。起先他是不在意的,因为十天半个月才会梦到一次,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梦的频率越来越高,近几天更是如此,只要他一入睡,准会做这个梦,这导致他最近的睡眠质量特别差,一半是因为常在梦中惊醒,一半是因为吓的——他怀疑自己碰到了脏东西。 也亏他还记得去年我跟他吹牛的时候,曾经说过易经这东西百邪不侵,所谓夜读易经鬼神难安,正因如此,长年走山窜岭的人多半都碰见过脏东西,唯独我从来啥事没有。 |
@无聊的看书者 2020-07-25 23:00:51 第二章:无人机事故 因一个小小的“山蛴”,我读周易时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惊叹之余,不禁又想到给我这一切馈赠的黎母山。 黎母山此名由来已久,相传七仙女下凡游玩,桃花仙女见此山美丽富饶,欲播撒人类,遂化为金南蛇生出一卵,后经雷公划破,诞出一女子来,此女便是黎族的祖先,黎母。 又有传说黎母山高耸入云,某日有雷摄一卵入山,不日便有女子自卵中生出,后有男子渡海而来,釆香叶,与女子结为配偶,夫...... ----------------------------- 【第二章提到的泰卦,图片来自网络】 |
当然,这些都是我信口胡诌的,却没想阿达深信不疑,于是他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频频做噩梦的事情,想让我教他读易经。 而我听见他向我描述梦里的经过之后,震惊程度可想而知,我真的没想到,现在就连阿达都会做这个梦。 为什么?为什么我、老周、阿达都会做同一个梦?又为什么阿达梦得如此频繁,我却十天半个月才梦到一次,而老周则是通过自我催眠才会做这个梦?这个梦又意味着什么? 种种疑惑充斥着我的大脑,使我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货车抵达仓库,我匆匆交代了小倪代我验货签收,便驱车前往黎母山与阿达会面。 阿达今天上山作业,我抵达他宿舍时,他还没有回来,于是我便跟房东王大哥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大约晚上七点,阿达回来了,一看到我顿时哭丧着脸,这事我不想让旁人知道,看见王大哥还坐在一旁,便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去洗个澡。我在隔壁饭馆订了包间,待会儿吃晚饭再聊。 阿达洗完澡,总算打起了一些精神,我们到包间坐下,等上了菜,已是快八点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索性退了酒,打了两碗米饭边吃边聊。 阿达吃了饭,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并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问我:“易郭,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失踪的那些天,究竟去干了什么?锦叔他们找到了吗?” “真没什么,我就是找锦叔去了,然后手机弄丢了,可惜还是没找到人。”我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不是信不过他,只是这种事情他知道了没好处,反而会惹上麻烦。 阿达毕竟跟我的时间长了,对我的解释不是很相信,撇了撇嘴,却也没再继续问了,直奔今晚的主题,又换了一副苦瓜脸:“易郭,我做那个梦的事情,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且问道:“你第一次出现这个梦是在什么时候?” 阿达想了想,说:“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在我上次跟你告别的第二天晚上,那次梦到之后,大约过了十多天,又梦到了。之后,这个梦就越来越频繁,现在搞得我都不敢睡了……你有办法吗?要不你教我读易经?” 我见他握着筷子的手有点抖,知道他是真害怕了,忙拍拍他示意他放松,先把梦的具体细节告诉我。 |
阿达慢慢放松了下来,仔细回忆着,一五一十向我讲述了他梦中的经过。 我听罢,这回可以完全肯定他跟我做的是一样的梦了,他所描述的场景跟我做的那个梦几乎是一样的。既然如此,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巧合,而且我们做这个梦的时间都是在经历了防空洞的事情之后,也就是说,这个梦很有可能跟防空洞之行有关。 在防空洞中,最离奇的事情,莫过于锦叔将我们锁在防空洞时,我们出现了被巨猿鬼魂追杀的幻觉,直到我无意间将干支玉踩裂,这才侥幸度过了鬼门关。而后来我知道了,正是因为这种玉,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巨猿的样子,虽然当时老周没有明说,可我能猜得出来,当时若不是我将干支玉踩裂,破除了幻觉,有可能防空洞里现在已经多了两只巨猿了(我和阿达变的)。 这种玉蕴藏着极其诡异的力量,传言是从记载洛书的龟甲上剥落下来的,共有二十二片,对应了十天干与十二地支,所以叫做干支玉,每一片干支玉都具有神秘的力量,有人怀疑这是因为玉里含有某种特殊的辐射,也许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现在想想,洛书与河图联系密切,而河图又是伏羲古卦中最核心的部分,莫非这干支玉,也与伏羲古卦有关?我和阿达做的那个梦,难道也是受了干支玉的影响? 阿达见我思考良久,也许是凝重的神情吓到他了,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抓住我的手问:“易郭,你是不是知道我做梦的原因了?我还有救吗?” 我回过神来,忙示意他安心,虽然我目前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还是要先稳住他,事已至此,只能去找老周帮忙了。 于是我先死马当活马医,从包里取出了我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周易入门》,交到了他的手里,对他说道:“这本书你拿回去,里面有句意注释和名家讲解,别偷懒,好好看,说不定就治好了。” 阿达如获至宝,一把将书抱在了怀里,重重点头道:“易郭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我见到这幅场景,不禁有点想笑,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从来不读书的阿达会抱着一本周易认真钻研,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不定他读书之后,转移了注意力,噩梦会有所缓解呢?那就再好不过。 告别了阿达,我回到湾岭的新宿舍,看了看表,还不算很晚,便拿起手机,找到老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谁知,电话一直忙音,根本打不通,我心想他娘的不会给我拉黑名单了吧?无奈之下,只好先睡下,等明天再联系看看。 第二天,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并不是老周的电话打通了,而是我在这一天,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匿名包裹…… (第一卷完) |
第一卷:封青遗宝 |
接下来更新第二卷:文王卦器,各位看官请! |
【第二卷:文王卦器】 第五十章:解锁 包裹是小倪代为签收的,今天仓库里没有事务,所以我并未准时上班。等我到仓库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小倪坐在仓库的角落里玩手机,见我来到,便把包裹取出来交给了我。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最近并没有在网上买东西,怎么会突然寄来一个包裹?接过一看,发现是三亚市一个陌生的地址寄来的,署名是一串数字,40325。登记物品名称为“文件资料”,寄件日期是昨天。 我当然不知道这个“40325”是谁,只是隐约觉得包裹里的东西不简单,于是回到我的办公室里把门关上,取出美工刀划开了包裹的封条。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个木头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箱子看起来很有年头了,木材都已经发黑,不过没有腐朽,它的棱上打着云纹的铜皮,正面做成两扇开合门的样子,面上雕着一幅八仙图,门把手是兽面衔环的样式,十分精美,被一把造型奇特的小锁头锁着。 我前后打量得仔细,生怕漏过任何一处细节。只不过这个木箱子除了做工精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40325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寄这样的一个箱子过来?难道箱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带着疑惑,我的目光落到了箱子的锁头上。 箱子的锁头很怪,总体接近于正十二面体,由许多小木块互相咬合而成,属于某种鲁班锁,我从没见过。这把锁的体积很小,直径不超过四厘米,随便拿个什么工具恐怕都能撬开,不过如今的我早已不会那么鲁莽,谁知道这里边会有什么猫腻?不如老老实实地解开木锁,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把锁头,仔细观察了好久才发现,这小小的锁头,至少有十五块木头组成,榫卯相接之处几无缝隙,浑然一体。我找来工具鼓捣了半天,纹丝不动。 这锁头的工艺简直绝了,如果真是古代的东西,其价值恐怕无法估量。想到这我更不敢大意,生怕力气使大给它弄坏了,小心翼翼摆弄了好久,还拿出纸和笔尝试着把图纸构造画出来,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它的内部结构似乎非常复杂,我多番试探,还是没能打开。 没办法,只能求助专家了。 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名叫刘凰书,北京人,因为与蜀汉刘备的皇叔称号谐音,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备备”。他是一名“Puzzle”发烧友,最喜欢高难度的解锁游戏,同时也是这一领域的专家,相信有他在,打开这个箱子不在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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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拿出手机拍下鲁班锁的照片发给他,过了一会儿,就见他回了条信息,问道:“什么鬼?” 我看了一愣,难道就连他也没见过这种东西?连忙回复道:“鲁班锁,直径大约四厘米,至少十五个部件,有没有兴趣?” 这次他很快就回了信息,只有两个字:“真的?” 我给他回了个点头的表情。没过几秒钟,他又回复了:“地址发来,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看了他回的信息不禁莞尔,就知道会是这样,于是我把宿舍的地址发给了他。 大约下午五点多,戴着鸭舌帽的刘凰书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门外,我给他开了门,只见这家伙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问道:“东西呢?”说罢左右看了看。 我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好长时间没见,这个大宅男居然变帅了许多,唯独有个特点一直没变,那就是深陷的眼窝底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我猜你还没吃午饭。”我站起身来,对他笑了笑。 他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指着我作吃惊状:“好久不见,你咋变这么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说着没有营养的寒暄话,他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又道:“知道我饿了,还不赶紧上菜。对了,那把鲁班锁一起拿出来,我开完再吃饭。” “你还是先吃饱饭吧!”我拿出事先打包好的饭菜放到桌上,对他说道:“先开锁我怕你饿死。” 他摆摆手,表示不可能,但还是听了我的,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饭。刚吃了两口,忽然回过头问我:“真有那么难?” 我给他倒了一杯可乐,摇摇头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得吃快点。”他埋头说。 果然没过多久,他已经把饭菜全部扫光,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打了一个响嗝,随后朝我一伸手:“东西?” 我也不再吊他胃口了,连忙从床底下把木头箱子取出来,摆到了一旁的茶几上。他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然后我就听见了他的吸气声。 “这是古董……你从哪儿弄的?”他问。 “真的是古董?”我奇道,我对他的话并不怀疑。 |
刘凰书对我点头道:“起码有几百年历史了,值不少钱。” 他说完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移回箱子上,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双白手套,白了我一眼道:“以后这种东西别直接上手。” 戴好手套,他这才轻轻捏住了箱子上的鲁班锁,仔细打量起来。 “备备,怎么样?有戏吗?”我问。 他看得出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一时半会还看不明白,不过应该还难不倒我。只是……” 我问道:“只是什么?” 刘凰书说道:“这箱子的样式,仿的是一种商周时期的石头匣子,名为七窍宝匣,非重宝不藏,凡是能被装在里面的东西,都是凡间难得一见的宝贝……你这个里边,装着什么?” 我闻言一愣,敢情这木箱子这么大来头,可要问我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我哪儿知道?倒是那个给我寄箱子的40325到底是谁,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我不知道,箱子的来历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我无意间得到的,说来话长。” 我对他摆摆手:“这不是等着你来帮我打开吗,咱们一起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解谜游戏,自然很对刘凰书的胃口,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箱子我是怎么得到的,他只对箱子本身感兴趣。听了我的话,他满意地笑了笑,继续摆弄起鲁班锁来。 “你不一样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 他说这话时没有抬头,仍在专心地解着锁,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说道:“前段时间,我参加了同学聚会,当年的那些同学,虽然变化都很大,但还是留有大学时的影子,今天见了你……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了,你当年的影子,几乎看不到了。” 刘凰书说到这,又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换成以前的那个你,至少这个鲁班锁是保不住的。” 我摇头苦笑,记得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给我一个Puzzle玩具让我解,也是木头做的,结果被我直接掰断,给他心疼坏了,从那次以后,他就再也不让我碰他收藏的Puzzle玩具了。 至于他说我变得不一样,大概可以理解,毕竟这段时间的经历,放谁身上都很难以想象。有些东西我没法向他解释,于是只好装傻充楞,转移话题道:“怎么样?这鲁班锁有头绪了吗?” 他没有抬头,只是朝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再给我一个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 见他有把握,我放下心来,接下来没有再去打扰他,我坐到一旁看起了电视。 |
过了许久,忽见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叫道:“大功告成!” 我立刻从电视上收回目光, 看了看表,居然还真是差不多一个小时,连忙走过去,就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方白帕,帕子上是一堆零散的小木件。 我没想到刚才还宛如一体的鲁班锁,居然能拆得如此之散,主要是这些零件也太小了,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东西,能造出这东西的人简直是天才! 刘凰书小心地把鲁班锁包好,放到一边,这才搓了搓手,看向我道:“怎么样?现在开箱?” “开吧!”我说。 于是刘凰书小心翼翼地拉住箱子上的门环,慢慢把箱子打了开来。 我猜得没错,这里边果然有东西。只不过这东西被一个透明塑胶袋子装着,而非原装的古物。刘凰书这时有些失望,就也没立即伸手去拿。 “咦?这是……”我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打开塑胶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张皮子,还有一叠大大小小的纸张。 皮子是一张地图,而那些纸张则是一些资料,有文字,也有图片,我没有细看,首先把目光放在这张地图上,我发现,这张地图上画的,居然与我之前得到的那张日本人临摹的封青藏宝图一模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这恐怕才是地图的原本,是当时锦叔和晴霜从防空洞里带出来的那张。我和阿达当时从地面落灰的痕迹判断,锦叔他们当时取走的是一口箱子。难不成…… 我看着眼前的箱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把这口箱子寄给我的,那个40325会是谁?我记得晴霜说过,河图教在海南的核心成员没几个人,而且他们都进了封青墓,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都死了,晴霜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对!要照这么来看,按我的想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晴霜还活着! 刘凰书见我神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他拿起地图底下的一份资料,奇怪道:“天道宏成?这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 “日本人?”我闻言,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资料,发现这是一些整理过的笔记,第一页是类似于封面的一张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天道宏成”。 |
第五十一章:秘密资料 七窍宝匣里的资料,大约有二十多页纸,都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这些纸三三两两夹在了一起,最上面一页上写了“天道宏成”四个字。正如刘凰书所说,这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我翻开这部分资料,一页页看了下去。 这些资料并不完整,但整体能看出它在描述一件事情,这其中大部分内容都难以考证,一半是传说,一半是根据零星线索作出的推测,而这个天道宏成就是整件事中最主要的人物,这些资料讲述的是当年日本人寻找封青墓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这寥寥二十多页笔迹,不是一朝一夕能整理出来的,毕竟线索十分杂乱,时间跨服之大,单单收集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整理资料的人根据这些线索一步步推测,最终指向了封青藏宝图的去向——封青藏宝图被藏在七窍宝匣里,而宝匣存放在防空洞中。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些资料,是河图教整理出来的,寄给我的木箱子,便是传说中的七窍宝匣。当时锦叔和晴霜将此匣从防空洞里带出来,按照我的理解,这口宝匣他们不可能会交给外人,能把这口宝匣寄给我的人,除了晴霜我也实在想不出别人了。 既然她还活着,为什么没来找我,反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寄了过来?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想到她有可能还活着,心里非常高兴,同时又有些忐忑,担心自己猜错了,最后不免空欢喜一场。 刘凰书也在翻看这些资料,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一下联想到了很多东西,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在追查什么?玩这么大。” 我摇摇头,从他手里把资料拿过来,在桌子上敲了敲,对他说:“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也说不明白。”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想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开始感兴趣了,凭他那种刨根问底的劲儿,一旦起了好奇心,是绝对没那么容易打发的。 |
于是我也看向他,很认真的问道:“这个事情很复杂,而且对你来说绝对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很危险,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确定要介入么?” 刘凰书一愣,他看出来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陷入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从我手里拿过资料,仔细翻看起来。 这些资料大致内容有那么几样,首先是列举了几则传说: 第一则说的是,唐朝太史令李淳风创出那个很有名的《图》,主要目的并不是推测国运,而是他想通过此图的问世,从而引出某个人。 第二则也是关于李淳风的,传说他一身求天问命的本事,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无意间得到的一块商周的龟甲。 第三则是关于封青的传说,传言封青在创立河图教之前,是一名相师,精通阴阳算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盗墓贼,曾经盗过一座唐朝官墓,他在墓中一处暗格里发现了一面龟甲和一本古籍。在他的晚年,便创立了河图教。 第四则是说,在明朝朱元璋时期,因建造皇陵的需要,有人向朱元璋引荐了一位封姓奇人,此人向朱元璋献了一张藏宝图,但不知什么原因,朱元璋并未派人去寻宝,而是命人打造宝匣,将图藏好,存于皇库。1644年,李自成攻克明朝都城之后,此匣亦于战乱之中不知所踪。 接下来是许多零散杂乱的资料,此处不作赘述,只说整理这份资料的人追查的一件事情。 首先,河图教当年因研究地卦,做科学实验,发现了一些足以动摇封建王朝君权神授根基的秘密,后来事情败露,遭到当时统治者的镇压,河图教遭遇灭顶之灾,高层人员几乎全军覆没,河图教的传承因此出现了断层。 明朝时期,有河图教余众加入朝廷,在朱元璋御前听用,并献上了封青墓的地形图。但由于地形图上并未标注文字,更没有可参照的地标,仅知道封青当年秘密葬于海南。以当时的技术水平,很难找到封青墓的具体位置,朱元璋派人找了三年未果,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不了了之,总之这张地图后来一直被封存在七窍宝匣里,放入了明朝的皇库之中。 |
随着明朝覆灭,七窍宝匣不知所踪,清朝的时候,河图教余众借助天地会复燃,重立教派,其主旨是找到封青墓,将河图教关于天地人三卦的传承给续上,然而他们找了很久,七窍宝匣的下落依旧未明。 后来日本鬼子入侵,从民间搜刮出了一个精美的匣子,被鲁班锁锁着,正是失踪已久的七窍宝匣。得到匣子的鬼子军官解不开匣子上的鲁班锁,就求助当时随军队过来的一名阴阳师,天道宏成。 天道宏成与那名鬼子军官不同,并不认为这宝匣是个普通的古董,他喜欢研究周易,清朝时期曾到中国游历,接触过河图教的秘密,他怀疑这口匣子正是河图教找寻已久的七窍宝匣,于是借口这匣子里封印着妖怪,对军队作战不利,就顺利地把匣子骗到了手里。 他费尽心思解开鲁班锁之后,果然发现宝匣内部藏着一张地图,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这口匣子是七窍宝匣。只是,他并不知道封青当年葬在哪里,仅凭地图上的地形,根本没办法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找到确切的位置。 于是他设法找到了河图教的人,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终于套出了封青墓在海南这一至关重要的信息。 很巧的是,他与海南的日本指挥官是旧识,通过对照军事地图,最终确定了藏宝图上画的地形是黎母山区域。之后,天道宏成私人出资,秘密在黎母山的一处山坳里,设立了一个研究所,取名为“山口研究所”,暗中寻找封青墓。 找了几年,天道宏成终于推测出了封青墓大体的位置,然而这个时候,时局已经非常混乱了,天道宏成暂时也找不到挖掘封青墓的时机。倒是河图教这几年一直在秘密调查天道宏成的山口研究所,他们知道天道宏成的研究有了结果,只是想尽办法也取不到最核心的资料,他们知道,再这样下去,封青遗宝早晚要落入天道宏成手中,本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教派原则,河图教便利用挖地道的方式潜入研究所的地底,将地下挖空,然后安装炸药,准备把天道宏成及所有的秘密一起埋葬。 就在炸药即将引爆之前,天道宏成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立刻将七窍宝匣带出山口研究所,侥幸逃过了一劫,而山口研究所则整个被埋进了地底下。 逃出来以后,天道宏成便将七窍宝匣秘密转移到了八卦井下的防空洞里,继续着他的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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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就查不到了,为何日本人投降后没有把封青藏宝图带走或是销毁,仅凭目前的线索无从得知。 这便是寄给我的这份资料里主要讲述的事情。此外,还有几条信息很值得推敲。 一是天道宏成当年到中国游历,偶然接触到了一些河图教的秘密,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周易,还存在着另外两种互为补充的卦,而且这个秘密的背后似乎总有一个人布局的影子,他称之为“あやつ”,翻译过来大概也就是“那个人”的意思。 二是天道宏成还得到过一枚干支玉,通过研究发现,这种玉不仅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还和伏羲古卦有所关联。凡是接触过这种玉的人,都会做同一个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梦会越来越频繁,直到把人逼疯。这种疑似精神疾病的病症,没有任何治疗方法,唯独有一种方法可以缓解,那就是研习周易。易学造诣越高的人,越能够缓解这种病症。 没想到我死马当活马医,居然还医对了,唯一能够帮助阿达摆脱噩梦的,居然还真是我送给他的那本周易。 此外,在这份资料里,在描述李淳风曾得到一块商周龟甲的时候,整理资料的人用红笔把“龟甲”两个字圈了起来,标注为“文王卦器”,又特别在这个地方加注了一个推论,那就是封青当年所盗的唐朝官墓,正是李淳风的墓。所以文王卦器最后被封青所得,河图教最初所掌握的伏羲古卦之秘,以及立教之基,很有可能就来自于文王卦器。 以此倒推,文王卦器上记载的东西非同小可,与伏羲古卦有着莫大的关联,是追查伏羲古卦秘密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线索。 上述内容,便是这份资料的大体信息,我毕竟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尚可接受。刘凰书不知前因后果,所以今天的事情,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看得出来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对于他这种狂热的解谜发烧友来说,无疑是最具吸引力的。 “我决定了,你让我加入吧!我们一起追查这件事。”他看着我说。 “后果自负?”我问。 “后果自负!”他不假思索答道。 “好!”我点头,忽然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位刘姓大作家的巨著,便恶趣味地模仿小说里的桥段,朝刘凰书伸出了右手:“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刘凰书一愣,立刻明白了我模仿的是谁,顿时哈哈一笑,将我的手拍开,只回了一个字。 “滚!” |
第五十二章:呼之欲出的答案 不得不说刘凰书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伙伴,首先他很聪明,智商高,其次执行力比较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此外,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参加过很多户外探险活动,特别是攀岩和游泳两项运动,他在业余领域可以说是佼佼者。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这个人可以信任,他对待朋友实在没得说,若非如此,我这次也不会找他过来帮忙。 除了家族的事我不方便向他透露以外,其他的事我都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比如说周易属于天卦,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追查地卦和人卦,只有三卦合一,才能得到真正的“易”。还有关于河图教的事情,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干支玉的事情,当年直接或间接把王国能的父亲害死在封青墓里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等等。 刘凰书听完我的故事,思索片刻:“照你这么说,目前最重要的线索藏在封青遗宝中,而这宝物……” 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有些事情没跟他讲明,然而他很聪明地没有刨根问底,而是顺着我的话继续说道:“这宝物目前掌握在一个绝对不会害你但是也不会把它交给你的某个人手中,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把这宝物搞到手?” “应该……不能。”我想起了老周那张油盐不进的刻薄嘴脸,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刘凰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真的没有可能?” 我点头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剩下两条线索了。”他摸着下巴说。 “什么线索?”我问。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资料,手指在资料上一个地方敲了敲。 我低头一看,发现他敲的地方写着四个字——“文王卦器”。 “照这份资料所说,假如封青当年真的从李淳风墓里拿到了文王卦器,那你说这东西现在最有可能藏在哪里?”他问。 我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封青墓?” 刘凰书点了点头。 我皱眉道:“这不太可行,首先,主墓室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而且当时河图教翻过封青的棺椁,如果文王卦器在里边,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文王卦器不在棺椁里,而是藏在古墓的其他地方,可光凭我们两个想下墓去找,太难了,那墓里机关太多,光凭咱俩肯定应付不过来。第二条线索呢?” 刘凰书没有卖关子,直接道:“第二条线索就是这份资料里说的山口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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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道:“山口研究所不是炸毁了么?而且具体位置……等等,你是说……” 经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刘凰书点头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你刚才跟我说,当时你们根据日本人临摹的地图,曾经到过一个山坳,那里有过日本人的建筑,只不过沉入了地底,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地方,正是当年天道宏成建造的山口研究所。” “极有可能。”我回过味来,便接着他的话说:“如果这个研究所是按照军事设施的标准来建的,那就应该非常坚固,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河图教没有选择直接炸毁,而是挖空地下把研究所整个炸沉的原因。也就是说,这个研究所并没有毁掉,至少大部分结构都能保持完好。”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进去?”刘凰书问。 我迟疑说:“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首先从外面进去是行不通的,除非咱们能找到河图教当年挖的地道,而且这条地道后来有没有被河图教毁掉也不好说。” “起码这条线索目前还没有断掉。”刘凰书道:“关于伏羲古卦,天道宏成知道的秘密不少,当时事发突然,他应该来不及抢救出那么多资料,只来得及把七窍宝匣带出来,所以我们如果能够找到当年研究所里的那些资料,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可以试试。”我点头表示同意。 目标终于敲定,接下来,便要制定一些详细的计划。我们花了两天的时间慢慢合计,而这期间又发生了两件事情。 首先在第二天的下午,我接到了阿达的电话,他兴奋地对我说刚才他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终于没有再出现那个噩梦了,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好了?那本周易可以不用再看了? 我连忙对他说你千万别,眼下还没有找到能够完全克制噩梦的办法,目前只有读周易能缓解,一旦停下来,情况会继续恶化下去的。 他闻言顿时叫苦连天:“那本书太无聊了,而且好难懂!你说古代人没事把那么多生僻字写进去干嘛?而且好多词都没有统一的解释,我上网问了一些学这个的人,有人说是这个意思,有人说是那个意思,最后没办法,我直接在网上查了现在哪个大师学这个最厉害,结果有人说这个厉害,有人说那个厉害,你说我到底应该听谁的?” 我一听乐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用功的,便对他说道:“你别上网查了,我给你那本书里的解释就挺靠谱的,那是孔子一脉对于周易的注释,没几个人能比孔子更厉害了,你就放心看吧!” “好吧……”他有些委屈地挂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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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与阿达通完电话没多久,我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短信,看不到号码归属地,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包裹的事别让家里知道。” 很明显,这条短信八成是给我寄来七窍宝匣的那个40325发的,我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晴霜,连忙回拨过去,却发现这个电话根本打不通。于是我又回了一条短信问:“你是谁?” 结果短信也发不出去,似乎对面已经把我给拉黑了。 刚改完计划的刘凰书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我坐在沙发上发呆,问道:“怎么了?” 我犹豫片刻,因为涉及到家里,我并不想透露太多,只说道:“我收到了给我寄包裹的人发来的短信,她/他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显露身份,发来信息就把我拉黑了。” 刘凰书奇道:“那个40325?这么说还真是熟人,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叫晴霜的姑娘?短信里说了什么?” “说让我别把包裹的事情说出去。” 刘凰书笑了:“咋办?包裹的事你已经让我知道了,你的小情人不会发飙吧?” “滚蛋!”我踢了他一脚。 刘凰书笑着躲掉,对我说道:“不过说真的,你难道不觉得40325是某种暗号吗?” 我点点头:“我早有这种想法,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几个数字究竟代表什么,这还是我预设40325是晴霜的情况下,如果40325不是晴霜,而是未知的某人,那就更难猜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刘凰书说:“这几个数字如果真有什么特殊含义,是寄包裹的人想要传递给你的信息,那这个特殊含义就一定只有你能知道。既然你看不出这几个数字的意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几个数字并不能直接表达它的含义,只有找到这几个数字所代表的东西,才能获得里边隐藏的内容。” 我对刘凰书说道:“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总感觉这几个数字跟易经有关,可数字在易经里可以代表的东西太多了,我试着解了好多回,都得不到有意义的结果。备备,你那么聪明,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想想。”刘凰书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良久,他回过头来问我:“你试过二进制吗?” “二进制?”这我倒是没试过。 刘凰书说道:“我曾经看过一篇论文,作者名叫沃克,是英国的理论物理学者,他的论文并不出名,却很有意思,讨论的是中国的易经和现代物理学的关系,其中就提到计算机语言当中所应用的二进制。他的论文里说,易经里关于阴阳的思想,其实就包含了现代计算机语言所使用的二进制思维,在二进制里,0代表阴,1代表阳,易经说世间万物都可以归为阴阳两面,这就是为什么计算机仅用0个1两个符号就能进行各种复杂的计算。当然,二进制与阴阳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阴阳在思想内涵上更为宽泛,它不像二进制那样非0即1,而是互相纠缠,阴可以是阳,阳也可以是阴,甚至可以即阳又阴,如果要做类比,阴阳更像是量子力学里的叠加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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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算。”没等他说完,我立刻拿起笔在纸上算起来:“40325的二进制是……1001110110000101。” 刘凰书接着说道:“你把1代表阳,0代表阴代进去试试,是什么卦象?” 于是我数了数,摇头道:“不对,这串数字有十六个,不是3的倍数,组不成完整的卦象。” 刘凰书想了想,又道:“40325里面,把0去掉,正好剩4325四个数字,你把里面的第四、第三、第二、第五个0或1去掉试试。” 我依言行事,在纸上把结果写下来——110110000101。 刘凰书道:“这下剩十二个数了,刚好能组成两卦,你看看是什么卦象?” 我一眼看去,答道:“从左到右看,是兑卦和晋卦……从右到左看,是明夷卦和巽卦……” “有头绪吗?”他问。 我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刘凰书并不气馁,抓起我面前的纸揉成一团丢了,拿过另一张纸道:“再试试别的办法,40325这五个数字,先按阴阳分开……” 说着他亲自动手,在纸上按顺序将40325分开来,左边写上402,代表阴,右边写上35,代表阳。写罢,看了我一眼问道:“这么分没错吧?” 我点头,奇数为阳,偶数为阴,没毛病。 他又问:“阴阳怎么变化?” 我答道:“阳极为阴,阴极为阳。就是俗话说的老阳和老阴。阳数之极为九,阴数之极为六……” “行了。”刘凰书点头,边写边道:“402是阴,阴极为六,所以402属于6进制,换算回十进制是……146。”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35是阳,阳极为九,所以35属于9进制,换算回来是……32。” 写完他把纸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仔细看着目前得出的两个数字,146和32。 “有头绪了吗?”他问。 我左看右看,还是摇摇头。 刘凰书说道:“不一定要3的倍数才能组成卦象吧?我记得易经里的每一卦不是都排了顺序的么?这会不会是卦象的序号?” “那更不可能了,周易只有64卦,序号不可能有146的。”我说。 刘凰书想了想,他不死心,又把纸拿回去,开始把146和32两个数分别每一位求和,于是1+4+6=11,3+2=5,写完再次推到我面前。 “现在呢?” “这……我去!真的假的?”我看着最后得出的11和5,忽然想到了什么,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我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猛然之间醍醐灌顶。 刘凰书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两个卦,两个只有我和晴霜才懂的卦……” |
第五十三章:事态紧急 11和5,简简单单的两个数字,却好似有魔力一般,将我的目光深深吸引,我紧紧盯着纸上的数字,着实没想到晴霜会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她还在,她没有死。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溺水之后的第一次苏醒,曾经见过晴霜,当然,我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总之她见我醒来时非常开心,还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凭空消失了。而这一幕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见。 这件事情,归为濒死之后出现的幻觉,显然才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此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当时我看见的,就是晴霜本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这种念头太过荒唐,以至于刚一冒出来我就下意识地摒弃到了脑海之外。 刘凰书猜得没错,这两个数字的确是周易的卦序,首先是11这个数,周易第十一卦,名为泰卦,其形上坤下乾,主天地交融,孕育生机,记得在黎母诞辰之时,我和晴霜正因泰卦才有了第一次相遇。也是由此,我正式牵扯到了伏羲古卦的事件当中。 其次是数字5,周易第五卦,需卦,上水下天,意为等待雨露再临的一卦。这是我在封青墓中,再次遇到晴霜时,彼时形势所代表的卦象,晴霜蓦地出现,一下将此卦易主,最后还是老周以一招“攻彼之吉,克己之凶”,方才化解了当时的窘境。 我和晴霜认识的时间很短,总共也就两段经历,而泰、需两卦,正是我们前后两次相遇之时所遇到的卦象,这里面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我都无法看出其中意义,可两个放到一起就大不相同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给我寄包裹的人想要给我传递的信息,她以这种只有我才能够看懂的方式告诉我,她是晴霜,她回来了。 刘凰书静静等着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我的眼睛恢复清明,便问道:“你确定是她?” 我点头道:“百分之九十九是她,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露面,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我。” 刘凰书说道:“照你这么说,她的事情你还真不能透露出去,也许她在躲着什么人。她给你寄的这些资料,指出了两条线索,文王卦器和山口研究所,咱们顺着线索查下去,应该能有所收获,说不定你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但愿吧!我心说。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眼下已经有了追查的方向,也有了详细的计划,接下来就看如何实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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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到仓库很顺利地跟老倪请到了一个长假,接下来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之前老周的背包给我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但凡有急用的东西,他就能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拿出来,包括后来给苏文的伤腿绑上防水的保鲜膜,准备周全得令人发指。 我自认没他那么面面俱到,但也认真细致准备了一番,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考虑到届时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没用的、或是到时候能够就地取材的东西绝对不带,其他能够想到的都带上了,背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刚要出门,忽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我拿起一看,顿时奇了,居然是老周打来的。 这便宜师父我前几天找他的时候电话一直打不通,怎么我这会儿正准备行动,他突然就打过来了?真算的那么准?还是他一直在监视我? 想不明白,先接电话再说。于是我接起电话,故作淡定开玩笑道:“哎哟我的好师父,您可算是想起我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一阵,紧接着传来了老周的声音:“你们俩先别忙着走,苏文现在开车去接你们。” 老周就是有这种能耐,每次说话总能把人噎住,且常有出人意料之语。我听了他的话顿时愣了一下,继续装傻问他:“您说什么呢?怎么了吗?” “我这边还有急事,来不及解释,总之你和你朋友先别行动,有危险。不要离开你所在的小区,等苏文过去再说,切记!”老周噼里啪啦说完,也不等我回话,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得!他果然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听从,毕竟这个便宜师父在正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刘凰书看着我通完电话,抛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无奈之下我只能解释:“就是我跟你说的不会把封青遗宝交给我,但也绝对不会害我的人。他让我们别出去,外面有危险。” “是你师父?” “是。” “那咱们要听他的吗?” “最好听他的。” “那好。” 这就是刘凰书让我安心的地方,他不了解的事情,绝不轻易发表意见,并且能够充分地信任我,这点就连跟我关系最要好的阿达都不一定做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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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凰书回到客厅坐下,我首先把大门反锁起来,紧接着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住,这才走回沙发前,给刘凰书倒了杯水,对他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咱们。” “外面有什么危险?”刘凰书皱着眉头问。 “不知道,我师父没说,等会儿就知道了。”我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刘凰书怔怔看着我,忽然苦笑起来,道:“先前我说你变得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现在,我想我知道了。” “哦,怎么说?”我朝他微微一笑。 “你现在很稳。”他说:“而且不同于一般的稳,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打个比方,就比如说现在突然闯进一个人拿枪对着你,我觉得你也不会慌到哪里去。” 我想了想,自认应该还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从封青墓里出来以后,我的心态的确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也许濒死之时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吧!” 刘凰书却摇摇头,对我说:“不是这个原因,我两年前去登珠峰的时候,也差点进过鬼门关,那地方你知道的,危险系数比你去过的封青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现在还是做不到像你那么稳。你的稳,主要并不在经历,而在智慧。” “智慧?”我被他逗乐了,他这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刘凰书说道:“智慧是相对的,它不完全等同于智商,更不完全等同于学识,它是散发自举手投足间、体现在一言一行中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中修来的东西,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对比以前,你现在的稳,是一种很智慧的东西。” 我盯着刘凰书,吸了一口气道:“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怎么了?”刘凰书一愣。 “你小子原来挺会夸人的啊!还变着花样夸,咋的出社会以后没少锻炼拍马屁功夫呗?”我笑道。 刘凰书也笑了,骂我:“滚你爷的蛋!我要拍谁的马屁也能轮得到你么!夸你还编排我!真是不知好歹!” 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我正待说些什么,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我通过猫眼向外看,就见一个人穿着快递员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戴着鸭舌帽,低着头看不清脸。 “谁?”刘凰书也走了过来,轻声问我。 “像是个送快递的,不过看不到脸。”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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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凰书趴猫眼上往外看,也有些狐疑,不敢轻易去开门,问我:“是不是来接我们的人?” 说着话,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我心想苏文要过来应该不会鬼鬼祟祟的,至少会打个电话让我给他开门,门外这个人要么真的是个送快递的,要么就是图谋不轨,不可能是苏文。 不管怎么样,这个门是不可能开的。过了一会儿,门外没了动静,我往外瞄了一眼,发现人好像已经走了。 我们带着疑惑,回到沙发上坐下,刘凰书对我问道:“没什么事吧?怎么突然间搞的草木皆兵的?咱们啥也没干啊,好好的会有什么危险?” “我怎么知道?指不定是我那倒霉师父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他能耐大人家不敢怎么样,找我这个徒弟寻仇来了。”我信口胡诌地说着,心里也存着深深的疑惑。刚才在电话里,老周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连跟我多说两句的时间都没有,还有他说苏文会过来接我,可到底什么时候来他却没有说。 不会是他不希望我去冒险,所以故弄玄虚吧?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的话我也不敢不相信。没办法了,先等等看吧。 于是我们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等来了苏文的电话,连忙接起道:“小文子吗?是我。” “大……大师兄……”电话里他的声音很虚弱,而且电流噪音很大。 我一听不对,连忙问道:“小文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听我说……”他有气无力道:“我被困在山口研究所里了……现在你听到的, 是……是我通过有线对讲机传出来的录音……我的手下会把这段录音传给你,你听到这段录音后,立刻走出小区,别带手机出门,有可能被监听了,我的人会在小区外面等你……对接暗号是……请确认收货……” 电话到这里就挂了,我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刘凰书走过来问我什么情况,我把情况向他说了,他也傻了,说道:“先前听你说卷入这件事情很危险,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形势莫名其妙地突然变得很紧张,于是对他说道:“那就别愣着了,把手机留下,咱们下去跟我师弟的人汇合。” “好!”刘凰书似乎没有多少恐惧和担忧,反而有些兴奋,掏出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提起背包就跟我出了门。 |
第五十四章:重返故地 走到小区外,见到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一个穿着迷彩裤黑T恤的高大男子靠在车门上抽烟,他见我们出来,愣了一下,问我:“先生,请确认收货?” 我听到暗号,忙走上前去,问他:“小文子怎么样了?” 男子的面孔辨识度很高,因为国字脸上长着一双不太协调的小眼睛,留着短发。他看了我们一眼:“请问哪位是王学易先生?” “我是。”我说。 “王先生您好,咱们上车再说吧!”他向我打了个招呼,紧接着拉开了车门。 上了车,我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司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小眼睛男人坐在副驾驶,我和刘凰书坐在后面。汽车刚启动,小眼睛男人就回头开门见山道:“王先生,我是文哥的下属,您可以叫我阿恺,想必您也知道文哥被困住了,咱们现在就过去救人。” “阿恺你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给我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阿恺在车里向我讲述起来。 大概十多天前,苏文带着阿恺等一票手下共八个人,到黎母山一个山坳里踩点,具体什么目的,他并没有多说,只是说要进入一个沉在地底的建筑,他们跟着苏文勘察了许多天,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进去,直到五天前,有个手下在附近意外地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地道,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挖的,苏文推测这条地道就连接着地底下的建筑,便留着三个人在外面接应,他带四个人下去探路。 因为这条地道很深,所以他们直接使用有线的对讲机和地面的上的人联络,拉着长长的电话线下去。只不过地道太深了,有几段还有塌方,必须打洞通过,他们轮流先后进去了三次,总算是把地道打通了,但他们却发现地道的尽头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地底洞窟,第四次,苏文只带了两个人下去,顺着洞窟继续往深处查探,终于在深入一百多米之后找到了那个建筑。 这个时候,电话线的长度还剩五十多米,苏文决定暂时先不上去了,直接进入建筑内部。 他们进去十多分钟的以后,他留在地面上的手机响了,是手下帮他接的,电话里,老周叫苏文立刻到小区接我和刘凰书,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老周没细说。苏文听了老周的吩咐,这才决定先返回地面。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建筑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地面上的人通过对讲机,先是听见了苏文三人慌乱的声音,紧接着是巨物砸落的声音,再之后就没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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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恺就是地面上这批人当中领头的,底下突发变故,他当然很慌,立刻派三个人下去营救,同时他与另一人留在地面上通过对讲机继续尝试呼叫。 许久之后,进去营救的三人中有一个人出来了,告诉阿恺,他们顺着电话线找到了那个建筑,但入口的大铁门已经封死,无论怎么敲里面都没有回应。他们发现门上有一个奇怪的密码锁,像八卦一样,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开,就留下两个人在底下研究,派一个人出来向阿恺汇报情况。 又过了好一会儿,对讲机终于等来了回应,重新传出了苏文的声音,他似乎受伤了,对阿恺说,大铁门的八卦密码锁,只有精通易经的人才能打开,于是就让阿恺录了一段他的声音,留了一个接头暗号,叫他立刻出发把我们接过来帮忙。 整件事情大概便是如此了,我听完阿恺的讲述,问道:“苏文说我的电话可能被监听了,是什么意思?” “这我不太清楚。”阿恺说。 “你们没联系师……周师傅吗?”我又问。 “您是说周爷吧?文哥的师父?” “对!你们联系他了吗?” “联系不上。”阿恺摇头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得!老周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我叹了一口气:“阿恺,能不能把你电话借我一下?” 阿恺点点头,掏出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试着问他:“小文子出事,你们除了周师傅以外,还知道能找谁帮忙吗?” “我们这不是来接您了吗?”阿恺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对我苦笑道。 “也除了我,能够救你文哥的,还知道找谁吗?”我问。 阿恺想了想,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只认周爷和文哥,至于他们俩的交际圈,我们这些下属就不了解了。” 我若有所思点头,看来老周和苏文的这些手下并不属于我们家族的直属势力。 我打开手机拨号面板,忽然发现家族里我能够记得住电话号码的,只有我老爹一个人。我先是在阿恺手机里找到了“周爷”的电话,拨过去发现打不通,于是我又拨通了老爹的电话,等了一会儿发现居然也打不通。 我试着打了三遍,都不行,无奈只好把手机还给阿恺,当然,我留了个心眼,还回去之前把我老爹的电话给删了。 “你们真不知道周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我不死心,继续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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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恺还是摇头。 我这时感到有些不妙了,我在想会不会是家族里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么连老爹的电话也打不通? 可是,究竟会是什么样事情,竟然会让老周连多说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他所说的危险究竟是指什么?为什么要叫苏文来接我,是有人想要害我吗?为何? 另外,究竟是谁在监听我的电话? 还有,之前那条疑似晴霜发来的短信,叫我别让家族里知道包裹的事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晴霜又去了哪里?她又在忌惮着什么? 苏文突然秘密到之前那个山坳里寻找山口研究所,是在执行家族的任务吗?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山口研究所里的资料即便对我们家族来说,也如此之重要? 无数谜团萦绕着我,大脑简直快要乱成了一团浆糊,我只好取出随身的小笔记本,把各种问题写上,当然,涉及到一些隐秘之事的词汇,我用了只有我才知道的暗语来代替。 写完笔记,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虽然还是没能看出什么,但我却隐约感觉到,伴随着这些疑问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它正张着深渊般的巨口,吞噬着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 刘凰书从上车以来便一直在我旁边默不作声,直到此时,他看了一眼我在笔记本上罗列的诸多问题,才开口问道:“你说,这次会不会又是“那个人”在做局?” 他这一说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起笔记再看,越看越觉得有可能,眼下的情况的确很像是一个局,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黑暗中默默操纵着这一切。 莫非真的是“那个人”的手笔?那么这次的局又是什么?苏文困在山口研究所里生死不明,老周因为某些事情自顾不暇,老爹的电话也打不通,而我的手机又被人监听了…… 如果真的是个局,难道是针对我们家族来的? 我隐约有些不安,“那个人”之所以深受各大伏羲古卦追寻者的忌惮,就是因为从古至今,但凡涉及到伏羲古卦之事,总是能看见它布局的影子,却又总是查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人。就好比你在一个空旷的剧院里,看见一个人在舞台上跳舞,却发现他面无表情且动作僵硬,还能做出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明显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然而当你走上舞台,近距离查看时,却发现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连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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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想想都觉得惊悚,我指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给刘凰书看,他朝我点点头,表示他现在也很不自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的车开进了一条小路,这跟我们上回的路线不一样,问了阿恺,他说这条路是最快的,于是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穿过一片橡胶林,车子停进了一处平缓的草地,我们四人下了车,阿恺在前边带路,开始爬山。 这条路的确比较近,我们翻过眼前这座小山,又穿过一片不大的密林,远远望去,前方的山形地貌我已经有印象了,正是那个山口研究所的所在地。我们继续顺着山腰前行,下到一条山谷,顺着山谷又走了四十多分钟,便抵达了阿恺他们的营地。 这里距离山口研究所的地面位置不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可以看出他们的准备很充足,搭着足有二十多平米的绿色大帐篷,我们到的时候,帐篷里就坐着两个人。 阿恺之前说他们有八个人,除去苏文三人困住之外,应该还有五个人在外面,而眼下阿恺、司机,加上帐篷里的两人,也才有四个人,一问才知道,有一个人还留在大铁门那里,正在研究门上的八卦锁。 我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仪器,上面挂着对讲机的话筒,一条长长的电线顺着机器一直连到帐篷左边的草丛后面。 我知道这便是那台有线对讲机了,连忙对阿恺说道:“快问问苏文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恺还没说话,留在帐篷里两人的其中一人便对我说道:“对讲机一直开着,可是已经有三十分钟没声音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刘海上染着一撮小黄毛,皮肤黝黑,个子大概有一米七,说话带着广西口音。 小黄毛对我们说,苏文最后一次和上面联系是在三十分钟前,他的确是受了点伤,但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缓过来之后已经能站起来了,只不过他的对讲机受损严重,时好时坏。 “事不宜迟,咱们下去看看。对了,最好派个人负责专门联络周爷,能打通他的电话那最好了。”我朝小黄毛道了声谢,便转头对阿恺说。 “好!我带你们下去,这边。”阿恺点头,转身朝其他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我和刘凰书往帐篷左侧走去,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就见地上有个洞口,一条地道倾斜着往下延伸。 我们三人正准备下洞,忽然有个人穿过杂草跟了上来,是小黄毛,他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这才对我们说道:“你们下去的时候小心点,那下面……好像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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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锁死的建筑 “胡闹!”阿恺眉头一皱,呵斥起来。 小黄毛悻悻闭了嘴,摇摇头退了回去。 “他说有鬼是什么意思?”我一脚踏进洞中,打开了手电筒。 洞里有淡淡的土腥味,前方深不见底,刘凰书和阿恺跟在我后面,阿恺不以为意道:“别听他的,里面那个洞窟八成是有缝隙通着外面,偶尔会传出风声,那小子封建迷信惯了,非说是闹鬼,我之前已经批评过他了,到底是没经过大风大浪,咋咋呼呼的。” 我听了也不在意,继续快步前行,地道已经被清理过,并不难走,我们都加快了速度,阿恺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我前边带头前进。 这条地道很长,顺着岩层绕来绕去,没走几步,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刘凰书打着手电照了照顶部,对我说:“这地道真奇怪,周围几乎全是完整的山石,只有当中挖的这一道是泥土,就好像这座山专门留了一条路等着人去挖似的。” 我四下看了看,刘凰书心细,他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便说道:“也许当年挖地道的人有什么方法能勘察出这条最佳路线吧。” 我知道这条地道正是当年河图教挖的,不过有阿恺在场,我没有明说。顺着地道走了许久,只觉周围空间不断扩大,已经明显有了天然的痕迹,不一会儿,地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大的地底空间。 这是一条狭长的洞窟,宽约三到五米不等,长数十米,尽头有拐角,还不知道实际有多长。 “嚯!还有这种地方!”刘凰书赞叹一声,我则回头问阿恺:“离地底建筑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一百多米,从这里到那里就一条路,没有分叉口,我们之前都探过了,没什么问题,可以放心前进。”阿恺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我们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伐,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哭,我抬起手电筒往上照去,却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洞窟顶部约有六米多高,两旁石壁越往上越狭窄,最顶部就是一条二三十公分的缝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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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恺指着上面说:“看,上面什么也没有,应该就是有风吹过,可能上面结构比较特殊,才传出这样的声音。” “不太像。”我有些疑惑,感觉不像是风声,因为这声音太像人声了,甚至我还能听出这声音像是一名老妇人在哭,即使在地道入口的时候就被打了“预防针”,可骤然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还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刘凰书的脸色也明显不轻松,显然跟我的看法一致,不过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好在除了声音之外,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救人心切,也没有功夫多想,头顶上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阿恺带着我们快步前行,顺着七弯八拐的洞窟,很快就到了苏文出事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更大,前方不远处,一座三层的巨大钢筋混凝土建筑,倾斜着大约25度角陷在一堆碎石里,它左侧一根大柱已经折断,二三层部分依靠洞窟的石壁撑着,墙体多处开裂,却并未倒塌,其上亦有钢筋裸露部分,由此可见整个建筑外墙都没有用砖,全是以大量的钢筋混凝土浇铸而成,寻常的炮弹恐怕都没办法轰开。 我打着手电筒往楼顶照去,只见最上方就塌了一个角,顶上全被坍塌的泥土和石块所覆盖,它当年落下来的洞口已经完全被掩埋了。 刘凰书对我轻声说:“我粗略测算了一下,这里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十米,当年河图教把这座研究所埋得够深的,从这么高砸下来,即使沿途有一些摩擦缓冲,但看这建筑的受损程度,里面的人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刘凰书说:“既然河图教当年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那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地道来到这里,把研究所的资料取走……” 刘凰书皱着眉头道:“我正想说这个呢!当年他们把研究所炸下来之后,为什么没把地道给毁掉?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还要进来搜刮研究所的资料,没准这里现在就剩一个空壳子了。” 我叹了一口气:“多想无益,先救人再说。” 说着话,我们已经跟着阿恺饶过了建筑的正面,来到右侧。 整座研究所的左和后两面都已经被挡住,只有正面和右侧半边裸露出来,它正面是不设门的,我们绕到了右侧,才看见拐角处有一个巨大的铁门,嵌在厚厚的混凝土墙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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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门的中间部位,有个八边形的锁盘,每一条边都刻着一个八卦符号,其排列是先天八卦的顺序,看上去可以旋转,在锁盘外面一圈,则以五边形的布局在铁门上刻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其中金字在最上方,正对乾卦;木字在左上方,位于兑和离卦之间;水字在右上方,居巽和坎卦之间;火字在左下方,正对震卦;土字位于右下方,正对艮卦。在锁盘的中央部位,却不是太极图,而是一个锁孔,看起来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铁门的一侧,此时正坐着一名头发花白的秃顶老头,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他戴着一副眼镜,嘴里咬着手电筒,拿着笔在纸上算着什么,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头也没抬。 “就是这道门了。”阿恺回头对我们说,随后他又走到秃顶老头身旁,问道:“墨老,怎么样了?这锁能解吗?” 被称为墨老的秃顶老头好似没听见一般,根本就不理阿恺,而是沉浸在他的计算里,口中还在默念:“水火未济……初六……初六是什么来着?” 他似乎是记不清了,只见他从一旁拿起一本周易,正准备翻,我便好意提醒道:“未济初六:濡其尾,吝。” “哦!对对对!”他听见我的话,只是点头,兀自又在纸上画了画:“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看他慢悠悠的样子,心说等您老解开,里面的人都凉了,连忙走到大铁门跟前用力拍了拍,大声问道:“小文子!你没事吧?听得见吗?” “别拍了,小子,里面早就没有声音了,怕是已经死喽!”也许是我吵到他了,他终于抬起头来,拉下老花镜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说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阿恺见状,连忙介绍道:“王先生,这位是墨老,是我们请来的专家。墨老,这位是我们老大的朋友,王学易王先生。” 他说到这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墨老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又低头继续做起了他的推算,口中懒洋洋说道:“找这么个年轻人来,有什么用?八卦锁可不是靠小聪明就能破解的。” 我闻言一愣,身边的刘凰书见墨老没给什么好脸色,他哪是个吃亏的人?立刻一句话怼了回去:“哟!连卦辞都不记得的专家,也很少见哦!” 谁知墨老又是冷冷地笑了一声:“简直贻笑大方!周易何其深奥,岂能以背诵来论水平?再说你连卦辞跟爻辞都分不清,分明过于外行,请别跟我说话,浪费我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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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凰书的确不太懂周易,被墨老这么一说,有点被噎住,我拦住刘凰书,朝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口舌之争的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墨老估计是苏文花钱请来的顾问之类的人物,结果让一个八卦锁给难住了,还得让雇主另外请人来,请的还是我这么一个年轻人,他恐怕是平时自恃颇高,此番感觉落了面子,所以语气不善。 我转身再次看向铁门上的八卦锁,目光首先落在了锁盘中央的钥匙孔上,对刘凰书道:“备备,你试试看,能不能直接开锁。” “好!”刘凰书搓了搓手,终于到了他拿手的地方了,顿时很兴奋。 “没用的。”这时,墨老十分不屑的声音又慢悠悠地从我们身后传来:“这个八卦锁必须按照锁盘上的密码依次转对位置,才能用钥匙打开……” 说完他又冷冷一笑:“算了,我跟你们这些外行说那么多做什么?随你们折腾吧。” 刘凰书干笑两声,道:“是啊,您忙您的,别在我们身上浪费您宝贵的专家时间。” 说完话,他神色认真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套开锁的工具,开始尝试。 阿恺这时走上前来,面露难色:“王先生,墨老说的不错,我们队伍里也有擅长开锁的,就是刚才说有鬼的那个黄毛您知道吧?他以前是个惯盗,开锁技术一流,之前我们让他试过,可他也打不开这锁。” 我拍拍他道:“没事,让我朋友先试试,黄毛兄技术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这朋友恐怕才是最权威的。” “呃……”阿恺愣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看了刘凰书一眼。 刘凰书被看得很不自在,忙补充了一句:“我可是良民。” 阿恺尴尬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站到了一旁。 刘凰书的动作很快,试了一会儿,已经大概摸清了钥匙孔里边的构造,他收好工具,站起身来朝我摇了摇头:“按理说是能打开的,可每到最后一步总被一个东西卡住,看样子果然是得锁盘上的密码转对了才行。” “好吧。”我点点头,预料之中的事,倒没什么好失望的。看来关键还在这个八卦密码之上。 我仔细观察八卦锁盘,尝试转了转,发现可以转动,就是有点费力。锁盘一开始只能顺时针转动,能转一至四格,180度,再多转就卡住了。而且,这锁盘只要开始转动第一格,逆时针方向就可以转了,从初始状态算起,同样至多也只能逆时针转到180度。当我顺逆时针交替,转到第八次的时候,整个锁盘忽然就自动旋转复原,回到了初始的位置。照这么看来,密码应该不超过八位。 |
第五十六章:七目印 我回头看见刘凰书站在一旁摸着下巴琢磨,心想这位仁兄被圈内誉为国内顶尖解谜高玩,莫非对这种八卦锁也有研究?便问道:“怎么?刘大侦探是不是看出来点儿什么东西了?” 刘凰书抬起下巴道:“你别说,小爷我还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奇道:“难不成市面上还有类似的PUZZLE玩具?” “这倒不是。”刘凰书摇头,忽然问我:“说到日本江户时代,你首先能想到的关键词是什么?” 我想了想:“呃……幕府……还有德川家族……他娘的我想不出来了,哥的小师弟还被困在里面,你能不能别卖关子?” “还有忍者。”刘凰书说道:“这种八卦锁,据我所知应该是过去忍者使用的东西。” “得了吧!八卦是咱们中国人的东西,你怎么扯到日本忍者头上去了。”我不以为然。 刘凰书说道:“我难道不知道八卦是中国的吗?别说八卦了,他们的文字都是汉字演变过去的。忍者文化,用的也大多是咱们的东西,奇门遁甲、阴阳五行、阵法、兵书,哪一样不是中国的东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八卦锁,就曾经在幕府时代出现过。” 他接着说道:“我们玩解谜的有个圈子,就有人曾经分享过类似的玩意儿,所以我有过研究。据说这种东西是日本江户时代忍者部队使用的,专门用来锁住重要的情报,分别为‘五目印’和‘八目印’两种,五目印是五边形的锁盘,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八目印就是八边形的锁盘,对应八卦。五目印的密码是五位数,八目印是八位数,这是一定的。” 我看向大铁门上的八卦锁:“不对呀,这锁盘虽然是八边形的,可它外边还刻了五行,难道这是综合体?那不是更复杂了吗?” 刘凰书指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对我说:“你看,这五个字,金对应乾卦,木在兑和离两个卦之间,也就相当于它对应着两个卦,以此类推,八卦当中的七卦,在这个锁盘上都有五行与之对应,唯一没有对应的是哪一卦?” “坤卦。”我看着锁盘最底下的符号,说道。 “为什么是坤卦?”刘凰书问。 “坤为地,四平八稳,居中不动。”我说。 “这就对了,制锁的人在这个八卦锁盘上加入五行,其实就是想让你产生误会,把你的思路复杂化。实际上,这在内行人眼中,只是小把戏罢了。你看他把五行一加,坤卦直接就被摘掉了,八目印变成了七目印,实际上,咱们眼前的这把锁,并不是八卦锁,而是七卦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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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完恍然大悟,到底是解锁专家,听他这么说我马上就明白了。 “你说的是真的?”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墨老。 没想到这老头看似不想理我们,实际上注意力一直放在我们的对话上,他听到这里,忽然大瞪着眼睛看向刘凰书。 刘凰书回头朝他笑道:“老爷子,您之前算了那么久,我说的是真是假您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墨老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又在纸上画了画,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刚推演到周易第二卦坤卦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包括后面的师卦、比卦、泰卦、否卦等等,都感觉到出了差错,原来是八卦中的坤卦不能用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说着,又拿笔在纸上开始不停打着叉,后来干脆把纸一撕,在新的一页上准备重新推演。整个过程,也没再跟我们说一句话,完全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刘凰书多看了墨老两眼,忽然摇摇头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道:“墨老这是把八卦拆分重组成六十四卦来算了,不能说他做错吧,可这是个笨办法,就算坤不能用,排除了十五卦,也还有七七四十九卦,要算到猴年马月去!” 我问道:“你有什么捷径吗?” 谁知刘凰书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自我了断的表情,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有……” “所以人家的笨办法比你强多了?”我有些郁闷。 刘凰书叹道:“唉!小爷我这辈子学了好多东西,怎么偏偏就没学八卦?想我一世英名,没想到今天就要毁在这里了。” “少来!还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我知道他的德行,懒得再看他演下去。 果然,这家伙嘿嘿一笑,走到墨老身后,叫道:“墨专家?” “唔……嗯?”墨老回过头来,看见刘凰书正站在他的身后,愣了愣。 “年轻人,还有什么指教吗?”他这回倒是完全没有了先前倨傲的神色,显然是知道了刘凰书的确有真本事,不再看轻他了。 “指教不敢当。”刘凰书笑道:“不过刚才我们试着转了锁盘,第一下只能顺时针转动,而且至少要转一格才能牵动里面的机关,所以第一个密码肯定不是最开始的乾卦,只能是右边依次往下,巽、坎、艮、坤四个卦,而坤卦又排除掉了,那密码的第一位只能是巽、坎、艮三卦。三三得九,第一位密码岂不是分分钟就能算出来?” 墨老闻言一想,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说着他再次在纸上画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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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也绕到了墨老身后,看他推演的步骤,忍不住出声道:“三个卦互相组合,九数是终极,也是阳数之极,所以密码很有可能暗合九这个数。” “你的理由是?”墨老问。也许因为刘凰书的缘故,他连带着看我也顺眼多了。 我指着他的草稿对他说道:“巽、坎、艮按顺序产生的九宫格,居中宫的应该是上水下水的坎卦,因为第一个密码是顺时针,再结合九宫格,所以我联想到了掐指的算法,也同样是九宫格加顺时针。” 墨老举起左手,并住中间三指,用大拇指掐了掐,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我道:“如果按照掐指顺序,结合这三卦形成的九宫格,那坎之后应往左出,再往上走顺时针,所以依次应为‘坎、涣、巽、井、蛊、蒙、艮、蹇、渐’,渐为第九个数。另外,若按九宫歌诀‘戴九履一’,则井卦为第九个数。” “无论是渐卦,还是井卦,它们都含有共同的一个卦,那就是巽卦,巽卦的九二、九五其位中正,在整个九宫格里也是阳爻最多的一卦,恰好暗合阳极之意,也同样代表九数。” 我说罢,看着墨老诚意请教道:“所以第一个密码八成是巽卦,不知我这样的理解对吗?” 难得碰到一个周易专家,我当然要找机会学点东西,都怪我那便宜师父,才教了我两三回,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墨老听我说罢,摸着胡子,不置可否道:“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可以作为一种参考,我虽和你用的方法不同,但算出来也是巽卦。” 他很谨慎,说完这些就不多说了,让我想要偷师的计划胎死腹中。 刘凰书这时却是一挥手,大声道:“再这么讨论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们知道玩PUZZLE最重要的三个字是什么吗?那就是‘动手试’!既然二位爷都统一结论了,想来八九不离十,那么动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他几个大步走到大铁门前,把锁盘转到了巽的位置:“接下来我看看……排除坎、艮、坤卦,剩下的你们算一算,下一个是什么?” 我和墨老对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说道:“震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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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凰书一愣,回头看向我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卧槽你们都不用再算的吗?” 其实我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二个密码我们两个算出来还是一样的。 我看着墨老说:“我还是用刚才的思路,渐、井两卦在刚才的算式中,既然代表了阳极之九,那么我猜物极必反,便取渐、井两卦的错卦,归妹和噬嗑两卦为第二个密码,而这两卦都包含着共同的卦,那就是震卦。震卦双阴一阳,为少阴,刚好属于老阳变化后的阶段,而且震卦,恰好也是第一个密码巽卦的错卦。所以我猜第二个密码是震卦。” 墨老还是摸着胡子,不摇头也不点头:“你的方法还是有些强词夺理,但跟我算出来的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刘凰书在一旁都看呆了,喃喃道:“他娘的,这就是万变不离其宗吧?一旦达到最高境界,怎么算都是对的,王学易,你这是无招胜有招啊!厉害!”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也不迟疑,立刻将卦盘逆时针转到了震卦的位置。 既然思路打开,接下来就很轻松了,我和墨老还是以各自的方法推算,很神奇的是,我们的方法不同,但每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刘凰书根据我们的结果,不停转着锁盘,没过多久,锁盘最终在我们的推算下,转到了第七下。 这时,只听大铁门里传出咔嚓一声脆响,就在我们几人殷切的目光之下,厚重的大铁门在这一刻,终于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去!还真成了!”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说实话,虽然我刚才推算得有模有样,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没有底的,这时眼睁睁看着大铁门居然就这样被打开了,我顿时惊喜异常。没想到日本人当年设计的这个所谓的“七目印”,居然真的被我们给破解了。 这个时候,我看见刘凰书怔怔站在铁门面前发呆,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道:“咋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你一下接受不了了?还愣着干嘛?开门啊!” 谁知刘凰书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神情比哭还难看,声音有些发抖,指着已经打开的那道门缝,轻声对我说道:“老王,你确定现在就要打开吗?……我好像听到了里面有个女人在哭,就是咱们刚才来的路上听到的那种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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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被偷走的时间 日本阴阳师天道宏成当年建造的山口研究所,位于黎母山深处一个山坳里边,前方为南,地势平坦,北面倚着靠山,东西两面又各有一座小山,在风水中,这两座小山代表了左青龙右白虎,又称之为“砂”。倘若从空中看,整个山坳前方外围,刚好有一条弯曲流过的小河,托住了整个山坳的气脉,这使得山口研究所的位置成为了一处藏风聚气的绝佳场所。 古经有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这说的是生气,也就是大自然中对人类有利的能量。 那么应当如何定义风水?经曰:气之盛虽流行,而其余者犹有止。虽零散,而其深者犹有聚。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以上的陈述,是前段时间我们寻找封青墓来到这个山坳的时候,堂叔后来在离开的路上跟我讲的知识,堂叔认为,那个山坳里的位置,在风水上是一处很经典的佳穴。无论是修建阳宅还是阴宅,都很适合。 由此可见,当年天道宏成对于山口研究所的选址还是很讲究的,只不过后来得罪了河图教,整个研究所被炸进了地底的天然洞窟里,阳宅变成了“阴宅”,而这种变化是很不吉利的,好好的阳间建筑突然间就沉入了地底,这就得变成一座凶宅了。 我和刘凰书为了营救被困在研究所里的苏文,跟随苏文的手下阿恺来到了这座沉寂多年的地底研究所,与他们请来的专家墨老一起推算,终于是破解了日本江户时期忍者部队发明的“七目印”,关住苏文的大铁门终于解锁,自行打开了一条缝隙。 然而,就在我们兴奋之时,距离大铁门最近的刘凰书突然回过头来,战战兢兢地对我说他听见了门内有女人的哭声,正是我们刚进入洞窟的时候,听见的那种像是老妇人哭泣的声音。 我闻言一惊,之前听见哭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阿恺说这是特殊结构下空气流动的风声,是有这种可能,可是这扇大铁门内怎么也会传出这样的声音?所以这种声音根本就不是风声,而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发出来的么? 阿恺和墨老也听见了刘凰书的话,一起来到门前。刘凰书侧耳靠在门缝边上,对我们轻声说道:“你们听,还有。” 我们连忙把耳朵凑近门缝,这时,就听见门内果然隐约传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声音像是一个老妇人发出来的,而且听起来凄凉到了极点,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后背凉嗖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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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们下来之前,那个小黄毛说这下边有鬼!眼下这个黑暗的洞窟里,孤零零一座破败的“凶宅”之内,居然会传出这样的声音,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往那方面去想。 “阿恺,你不是说当时跟着苏文进去的还有两个人吗?这两个人里面有没有女人?”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阿恺问道。 “的确有一个下属是女的,叫阿梅,不过……”阿恺也在侧耳细听着门内的哭声,对我轻轻摇头道:“不过阿梅很年轻,现在这个哭声不像是她的声音。” “有就好说。”我深吸一口气,对其余人说道:“说不定是里面空气质量太差,人又受了伤,所以声音变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是来救人的,还是先打开门看看。” “小伙子说的不错,不管是人是鬼,还是救人要紧,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鬼呢,刚好今天也来开开眼。”没想到第一个附和我的居然是墨老,他似乎在脱离了书和笔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样,与之前呆板尖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那就开门吧!来!搭把手!”刘凰书也点头,一把抓住大铁门,又朝里头喊道:“里面的人听见了吗?门锁解开了,我们来救你们了!” 我知道他后面喊的这句话其实是给在自己壮胆,若是里面被困的人有回应,那就再好不过。 谁知刘凰书这一喊,门内的哭声戛然而止,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我们吓了一跳, 紧张起来,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侧耳细听接下来的动静。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铁门之内却再也没传出什么声音。 “怎么办?还要不要开?”刘凰书轻声问我。 我额头上冒着冷汗,原本下定的决心开始有些动摇了,可一想到苏文还在里边生死不明,只得咬咬牙道:“开!” 好歹这里人不算少,而且都是大老爷们,很快,我们就抛开了心中疑虑,一齐将厚重的大铁门往外拉。随着铁门滑动,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四周的平静。 “别进来!”突然,门内一声尖叫。 我心里一突,拉门的动作顿时停住,其他人也都停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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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恺有些慌,硬着头皮大声试探:“阿梅?是你吗?别害怕,我们现在就进去!” “恺哥?”很快,里面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凄惨的哭腔:“恺哥!你们别进来!会死的!” 阿恺闻言眉头一皱“好像真的是阿梅,怎么声音变化那么大?” 说罢,他又朝里面喊道:“阿梅,真的是你吗?你们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别进来……”阿梅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一边哭一边喊我们别进去。 阿恺又连问了几次,里面传来的却只是哭声,我有些着急,不知道苏文现在怎么样了。便对阿恺说道:“不管了,先开门看看再说!” 于是众人一起发力,慢慢把大铁门拉开。 随着铁门打开,里面的哭声也变得清晰起来,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听见过这么凄惨的哭声,就好像人这一辈子所经历的苦楚都在这一刻爆发了,这哭声直听的我头皮发麻,难受无比。 我打着手电筒往里照去,就见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门厅,只有二十平米不到,内部的隔墙和楼板大部分已经坍塌,更深处是一条倾斜的走廊。 门厅里,有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之所以说是尸体,是因为他整个脑袋都被压在了一大块水泥之下,流出的血液都已经凝结。 这具尸体很高大,我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个人不是苏文,那么就应该是跟着苏文进来的另外一名手下了。 “小枫!”阿恺看着那具尸体,脸上表情沉痛。随后,他顺着哭声,很快就把手电筒照向一个角落。 我们顺着灯光看去,就见到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对着墙角,背对着我们,呜呜地哭着。 “阿梅!”阿恺叫了一声,我们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危险,担心大铁门又会突然间关上,便先搬了一块大水泥卡住,随后众人开始慢慢朝角落里的阿梅靠了过去。 “别过来……”阿梅看见我们的手电灯光,知道我们在靠近,渐渐止住了哭声,却还是缩在原地抽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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