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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灵异悬疑爱情小说《沉睡二十九天》[第4页] |
作者:宣娇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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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的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杨凡的加油站内停着一辆大众轿车,杨凡拿着油枪,正在给汽车加油。 司机是个很富态的中年男子,圆鼓鼓的肚皮都快顶上了方向盘。他摇下车窗,朝四周看了看,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杨凡说,“我和另外一个同事轮流上班,他白班,我夜班。” “附近还有别的加油站吗?” “这条马路翻修了没多久,还没有多少车辆,五十里以内就只有我这里一个加油站。” “哦,新修的马路,怪不得我看见路上好多地方都没有摄像头。”司机眯缝着眼睛打量杨凡,他看起来还很年轻。 杨凡充好油,把油枪挂回加油机,等着司机付款。 司机左右张望着,他发现在罩棚顶上有一架摄像头,但是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应该是拍不清楚自己的车牌号的。 “小伙子,你知道我的车牌号是多少吗?”司机伸手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色皮包,装作掏钱的样子。 杨凡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车牌号。 司机一踩油门,没等杨凡反应过来,已经驶出了加油站。 |
行驶在马路上,司机打开车载音乐,一首慢摇滚流淌了出来,他抖擞着肩膀,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他从外省自驾过来办事,今晚要赶到邻市去,途经这个加油站的时候,看见站内只有一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而且油站设备简陋,没有安保措施。 只在一瞬间,他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不需要付出代价,他就可以省下一笔油钱。 黑夜似乎总能催生出心底深处的欲望。 此刻的他浑身舒坦,就平白捡了个大红包一样,一天的憋屈都消失了。 他得意地哼哼着,眼角瞥过副驾驶座的时候,突然僵住了。 放在椅子上的皮包不见了。 那里面除了有几万元现金外,还有很多票据和证件。 他仔细回想着,在加油站的时候皮包还在椅子上,而且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汽车,上了公路后,他感到有风吹进来,发现之前打开的窗户没有关上,就关上了窗户。 自始自终都没有外人出现过,为什么他的皮包会不见了? 难道是那个年轻人,趁着他不注意偷走了皮包? 他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 |
五分钟后,大众汽车又出现在了加油站。中年男子走下车,大步流星的走进便利店,看见杨凡正坐在监控屏幕前点着鼠标。 “你丫的小子是不是拿了我的包?”他冲上去拍着桌子。 对于男子的返回,杨凡好象并不感到意外,他淡淡的说,“这位老板,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是不是先把油钱付了?” “你丫的傻X,信不信我立刻打电话报警,你偷了我的包还敢跟我要油钱?”男子嚷嚷着把手机拿了出来,作出要打电话报警的样子。 大门推开了,老屠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歹徒在哪?” 他转头看见男子,抽出腰间的皮棍,问杨凡,“是不是他?” 男子看老屠的装束,知道他是附近的保安,急忙分辩说,“他偷了我的皮包,我是来找还自己的东西的。” “我怎么听说是你没付油钱就跑了,”老屠眼睛瞪起来了,他十分钟前接到了杨凡的电话,就急忙赶了过来。 男人急得唾沫星子乱飞,“油钱那是另外一回事,是他偷了我的包在先。” “你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的。”老屠按住皮棍不放。 “不信你查监控。”男人知道加油机前都是全方位覆盖监控的,杨凡拿了他的皮包肯定会被拍到。 “我已经把监控调出来了,”两人说话的时候,杨凡就已经在调取监控,“不过可先说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你的油钱都是必须要付的。” |
司机和老屠都挤到屏幕前,空旷的画面中,一辆大众缓缓行驶到加油机前,然后杨凡从便利店走出来,询问、拿枪、加油,男人摇下车窗,两人一番对话。 杨凡把画面暂停,选取靠近车窗的部位,放大。 画面变模糊了,但还是能看到副驾驶的位置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画面继续播放,杨凡挂好油枪,男人拿起皮包,两人对话了几句,然后杨凡转头看车牌,汽车快速驰离加油站—— 除了司机自己拿过皮包外,自始自终没有人靠近过副驾驶。 “怎么样,看得够清楚了吧,你就是一无赖恶棍,油钱没给,还诬赖别人偷你的包,我今天就先修理你一顿,反正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看见。”老屠说着就把皮棍拿在了手里,左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领。 男人的脸煞白,一切都太诡异,他已经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
杨凡拉住了老屠,“犯不着打他,让110去处理就可以了。”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男人反应过来,去了警局,注定是一场只输不赢的纠纷,与其留下失信的案底,还不如现在就自认倒霉。 他按住了杨凡拨号码的手,“是我不对,小兄弟,我今天多喝了两杯,犯胡涂了,把包落在了吃饭的地方,刚刚才想起来,我也不是故意要欠你油钱的,是刚才说话时忘了,习惯性的一踩油门就走了。我现在就把钱给你,再多加你五百,就当赔不是了。” 男人用手机扫码付了钱,灰溜溜地走了。 一切安定下来,老屠拍拍杨凡的肩,和他开玩笑,“你小子够能折腾人的,我正做梦娶媳妇呢,就要上床了,你的电话来了。” 杨凡也笑,“要不是你来得及时,他哪里肯乖乖把油钱付了,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你和你手里的玩意儿。” “这半夜三更的,人渣比鬼还要多啊。”老屠叹息着。 杨凡为老屠煮了一碗面,老屠三下两口的吃了,临时走交待杨凡说,“快要过节了,你一个人势单力孤的,千万要当心。” 老屠走后,杨凡拉开收银机的抽屉,把那只黑色的皮包拿出来,开始回想刚才的一幕。 |
因为各种原因,上一本书没能在天涯发完,觉得有些遗憾,这本书会尽力在天涯写完! |
第八天 看着大众汽车在黑夜中消失,杨凡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在他听说秦川带着钱逃跑的时候。 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站房,杨凡看到了放在柜台上的黑色皮包,震惊几秒后,他朝四周看了看,可是窗户和门都关得好好的。 他确信自己出去之前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谁的皮包? 他记得那个司机好象掏过一个黑色皮包?可是他的皮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拿走了司机的皮包,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放到了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得到。 杨凡想了想,看来大众司机迟早是要回来的,于是他决定打电话给老屠,让他立刻过来一趟,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
老屠走后,杨凡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黑漆漆的夜自言自语,“你确定今天不进来坐坐吗?” 黑猫竖着尾巴走进来,外面太冷了,它在电暖器前面趴下。 杨凡在它背上揉搓两下,喃喃地说,“会是她干的吗?” 他又看了看墙上的钟,3:15分,若有所思。 —— 殷父今天带来了一只破壁机,又从家里炖了一只鸡,拿到医院来,殷母挑出最好的几块鸡脯肉,加入鸡汤,用破壁机把鸡肉搅打成很稀的糊糊,抽入针筒,再注入连接殷童的胃管里。 喂完食后,又拿凉开水为殷童清洁口腔,然后做拍背按摩的护理。 殷父看她一刻不停,连饭也顾不上吃,说,“你把剩下的鸡肉吃了吧。” 殷母用鸡汤拌了一碗饭吃了,把剩下来的交给殷父,“我也没什么胃口,拿回去你自己吃吧,明天再煮点鱼汤来。” “每次炖了那么多的汤,你自己不吃,童童又吃不了多少,不是浪费吗?” 殷母拿眼瞪他,“童童能吃一点就是一点,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怎么叫浪费呢。” 殷父默默地收拾好了保温杯,过了一会儿,他问,“于洋今天来了吗?” “前两天分公司出了事故,他被老板派去救急了,这两天公司又上了一个新项目,他也要盯着,哪有时间天天来医院。”殷母为于洋说着好话。 殷父有点不满,“他的妻子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他不说来陪护,怎么经常连人也看不见。” |
“这不是还没办婚礼吗,还称不上夫妻,再说他最近也忙着。” “童童没出事时他三天两头跑来咱们家,一呆就是半天,那会儿怎么有空了?” “他还是挺惦念童童的,天天都打电话来问情况,年轻人总是以工作为主的。”殷母耐心解释着。 “我看他俩以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分都分不开,现在童童出了事,他就开始忙工作。”殷父见殷母日渐消瘦,很是不忍心,发着于洋的牢骚。 “他都成了你的女婿,半个儿子了,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殷母早就拿于洋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两人的争吵被电视里的一则新闻打断,这是一则本地新闻,说昨天凌晨有个小车女司机,在过马路时闯红灯,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致死。 画面上只拍摄了事故发生地,和小汽车被撞后的外观,从严重变形的外观上来看,很难让人不产生恐惧的联想,现场该是一幅怎样惨烈的画面啊,最后播报员再一次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人们遵守交规的重要性。 |
殷童被两人的争吵声闹得头疼,刚把头探出来,就看到了电视上的画面。 虽然电视上女车主的照片一闪而过,殷童还是看清楚了,她就是昨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厉鬼。 这则新闻戳到了殷父和殷母的痛处,任何车祸的新闻都会让他们联想到女儿,只不过殷童的运气要比她好一点而已。 殷父闷闷不乐的关了电视。 殷母转过头来,说,“医生说童童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可以试着做高压重氧治疗,听说可以增加血氧,帮助修复神经细胞什么的,反正就是让病人尽早清醒。” “要不还是请个护工吧,你也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殷父对殷童的病情很清楚,刚才他已经去找过医生了,询问童童的检查报告。 |
医生婉转的表示,虽然检查结果可能不是很尽如人意,但在神经外科这一最为复杂的医学领域,至今人类只是初窥其大概,连惊鸿一瞥也算不上,出现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殷父听出了医生的言外之意,短时期内殷童要醒来怕是不可能了,他已经做好了进行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战役准备,如今唯一不愿意承认事实的就是殷母了。 “不是说了我一个人扛得过来吗。”殷母对殷父旧事重提很不满。 “童童在医院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是累倒了,谁来照顾你呢?” “别人说这种话也就算了,怎么你对自己的女儿也这么没信心,你没看见童童恢复得很快吗,她的手指已经会动了,眼皮有时也会跳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睁开眼了。”殷母每天都细心观察着女儿的动静,即使殷童有一点点细微的动作,都能让她非常兴奋。 她认为这是好转的迹象。 殷父早就问过医生,医生称这是植物人一种本能的机能反射,包括咳嗽,喷嚏,打哈欠等,并不代表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他拿起还剩了一大半的鸡汤,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
今天天一黑,殷童就呆不住了,跑到病房外闲逛。虽然于洋打电话给殷母时,她听得很清楚,于洋说他要加班,晚上不过来了,但她还是心存侥幸,也许他结束得早,还是会来看望自己的。 可事实证明于洋没有出尔反尔,他说不过来就是不过来了。 殷童虽然有点失望,但也许是因为她对情绪的感知能力变弱了,她的失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站在月光下的她,开始期待着全新的一天。她想起昨天捉弄那个司机的事,很是有些得意。 没有了皮囊的束缚,虽然少了很多享受,但也获得了很多的便利,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轻捷获得绝对的速度和灵敏。 就象昨天,她在那个司机低头开音乐的时候,小施身手就轻松地进入车内,拿走了皮包。自始自终,司机都沉浸在一场自嗨中,没有看到这在极短的时候内发生的一幕,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什么也没有看见比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要好。 当她把皮包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柜台上的时候,杨凡还站在外面发愣,等他回到站房的时候,她已经躲到了窗台下。 对于杨凡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钱吧。殷童觉得,这是对司机的惩罚,也是对杨凡的奖励。 第一次,她可以控制别人的命运,这让她很兴奋。 |
见殷母已经入睡,殷童也准备离开医院,她象往常一样,从窗口飞了出去。 今天的天空特别阴沉,大团大团的乌云把月亮遮住了,四下一片漆黑。 殷童刚到医院大门口,就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气息,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一个白影在门口游荡,没有风,她那披散的长发和零落的衣衫却肆意飘扬,象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她朝四周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从她微微转过的侧脸,殷童认出她就是昨天看见的女鬼。 殷童想要躲开,但她慢了一点,女鬼已经抬起头,看到殷童,她那空洞的目光突然发出光来,象是饥渴的狼闻到了血腥一样。 她径直向殷童靠近过来。 殷童立刻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怨气,似乎要将所有视线内所有的东西摧毁,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殷童几乎无法挪动。 “你不是鬼?”女鬼的声音很空旷,直勾勾的看着殷童。 “我,我只是魂魄。”殷童不怕冷,可是她在女鬼的跟前还是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这么说你还没有死?” “是的,我只是变成了植物人。”殷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实话,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恐惧的支配。 “为什么你没死,而我却死了,我明明不应该死的。”女鬼向殷童逼近了两步,露出愤恨的神色。 |
她突然想起了电视画面中看到的车祸现场,当时的现场有多惨烈,她的怨愤就有多强烈。 “我不能死,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把你给我吧,咱们结合在一起,才能让我变得更强大。” 殷童想逃,却浑身疲软,象中了某种定身的法术,一步也动弹不了。 女鬼张开嘴,向殷童伸出手臂。 乌云移开,月亮露了出来,一抹光辉洒下来。 殷童感到体内的灵力象干涸的泉水一样,又重新冒了出来,她打了一个激灵,转身,开始奔跑,用尽所有的力气。 她穿过紧闭的大门,从消防楼梯冲向自己所在的病房,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往那里逃,也许那个病房就象是她的家一样,人在恐惧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 魂魄也一样。 厉鬼在后面紧追不舍,听不见任何脚步声,但殷童能感觉到她越来越近,那种要将一切撕碎的怨念几乎让殷童柔弱的身躯不堪承受,随时随地都可能瘫软在地。 殷童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入自己的病房,病房里很安静,殷母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面朝着殷童的病床,枕着手臂,微微打着呼噜。 殷童扑上去搂住殷母的脖子,瑟瑟发抖。 |
女鬼也进了房间,但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有人的地方散发出让她不适的气味,她的动作慢了下来,但她还是慢慢走到床边,向殷童伸手双手,同时张开了嘴。 殷母猛然睁开了眼睛,她满头大汗的坐起来,打开床头灯, 一片光亮弥漫开来。 她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有人不断在喊着救命,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确定那是殷童的声音。 殷母擦了擦汗,看了看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殷童,她还是睡得那么安静,象个婴儿一样,殷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她刚一伸手,手腕上的手链突然断了,珠子在皮筋的弹力作用下,象弹珠一样迸发出来,散落了一地。 好好的皮筋怎么会突然断了呢? 这是殷母以前去寺庙烧香的时候,捐了一些香火钱后,寺庙里的一个和尚送给她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每一颗珠子都用核桃木打磨而成,上面的花纹精雕细刻。 |
殷母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珠子一颗颗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戴了很多年了,扔了怪可惜的,明天再拿线重新串一下吧。 殷母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她躺到床上,把灯开着,看着女儿的床铺,很长时间后才入睡。 殷童完全感觉不到那股阴气后才重新站起来,她不敢贸然走出房门,在门缝里张望了一下,确认女鬼不在外面了,才舒了一口气。 刚才真是太可怕了,女鬼的手几乎触到了自己,当时殷童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好象身体在慢慢的蒸发。 就在这时殷母突然打开了灯。 殷童看见女鬼伸出的手停住了,然后她的身体剧烈震动,乍亮的灯光让她不堪忍受。她仓惶地想退出病房,这时桃木珠迸发出来,象子弹一样射向了她。她发出尖厉的叫声,然后就消失了。 殷童大着胆子,走过去仔细观察放在床头柜上的散落的桃木珠,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种东西也有一种畏惧,伸出手摸了一下,一种灼热的感觉,象被木炭烧灼一样,她赶紧缩回了手。 可以肯定,桃木这种东西对自己这样的魂魄有一定妨碍,但对于鬼来说,则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
有殷母和这串桃木手链在,女鬼应该是不敢再进入这间病房了。 可是她为什么又一定要致自己于死地呢,听她的意思,自己好象可以让她变得更强大,也许这就是鬼魂的能力吧。 以前殷童也听说过一些厉鬼的故事,通过吸食魂魄和天地灵气来修炼自己,以获得永生不灭的能力。 当时这种传说,她只是当打发时间的消谴而已,她生长在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即使称不上绝对的无神论者,也不是一个信奉唯心主义的人。 可是现在她却亲眼目睹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常那天没有抓到女鬼,使她上变成了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厉鬼,也许她的怨念一天不消散,就一天不愿意到阴世去。 相比于厉鬼,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
杨凡今天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频频的往外面看,他打开门,走出便利店,在加油岛走来走去,把加油机和消防设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可一直没有看见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今天没有月光,夜晚格外漫长。 黑猫象一条泥鳅一样从窗户缝里挤了进来,舔舔爪子,趴在电暖器前。 杨凡蹲下来,摸着它的头,说,“怎么你先来了?” 黑猫用脑袋蹭了蹭杨凡,甩了下尾巴。 “你说她今天会来吗?” “我是不是有点傻,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杨凡喃喃自语。 黑猫一声不吭,享受着他的抚摩。 “你可真是一只安静的猫呢。”杨凡叹着气,在他的记忆中这只猫一声都没有叫唤过。 他一抬头,殷童已经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你来了。”期待已久的人来了,杨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殷童站在门口,离黑猫一段安全的距离,“你不是想要见我吗?”其实她已经在窗台坐了很久,听到杨凡和黑猫的对话,纠结了好一阵子才决定进来。 杨凡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都被你听见啦。” “你找我有事吗?”殷童在椅子上坐下。她现在不仅对杨凡,也对这只黑猫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是它那天把自己引到了加油站,难道它知道杨凡有困难,要自己出手相助? 她觉得自己与动物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是介于人和动物之间的一种物种。 |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要想对昨天的事表示感谢。”杨凡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你不用谢我,那个包不是我拿的。”想起昨天的事,殷童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有些小得意,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 杨凡笑了,“我有提到包的事吗?” 殷童觉得自己太傻了,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她敲敲脑袋,变得这么笨,大概是因为出了车祸的缘故吧。 “那么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殷童问。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她并不指望杨凡能理解并包容自己这样一种异类的存在。 如果有必要,她随时都能离开。 “我很早就觉得你和我不太一样,”杨凡小心翼翼地说,“但你不用担心,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对我来说,你就象是上天给我的一个特别的礼物,虽然所有的灯光都灭了,可你却给我送来了一支蜡烛。” 殷童细细琢磨着他的话,心底有些触动。 |
“说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其实证据有很多,比如说你每次都在2:00到3:00这个时间段出现,据我所知,这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你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你从来不会怕冷。” “还有吗?”殷童从来没想过这些,原来对方看似每天漫不经心的说话,其实已经把自己观察得清清楚楚。 “你不喜欢食物的味道,你走路一直很轻,还怕猫,我以前就曾经怀疑过,但一直没能确定,直到那一天——”杨凡停了停,说,“那天在暗房的时候,你正对着安全灯,可是地上却没有你的影子。” 殷童暗暗后悔,作为一个魂魄,自己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众所周知,人都有影子,只有鬼魂一类的才没有影子。 杨凡继续说,“所以当那个车主的皮包出现在我的桌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只有你,才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吧。” “你说得没错,我和你不一样,”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殷童问,“你怕鬼吗?” 杨凡露出一个很自然的微笑,“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全阴,命里招鬼。更何况,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比鬼也好不了多少。” 看来他是把自己当成鬼魂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对于平常人来说,也许鬼魂和魂魄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殷童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
杨凡的玩笑开得恰到好处,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哦,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怕鬼呢。”殷童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从小胆子就特别大,小时候特别喜欢听老人们讲鬼故事,看《聊斋志异》和《子不语》之类的鬼怪小说,后来又看张国荣演的倩女幽魂,其实他们都很可爱。” “更何况,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朋友。”杨凡又加了一句。 确实,杨凡在夜里工作的时间久了,他见过很多比鬼更加不堪的人。 为了避免引起殷童的不适,杨凡尽量用“他们”两个字代替“鬼”这个字。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殷童在他眼里确实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她放下自己的不安,走到餐桌边,轻轻一跃坐了上去,轻捷的象一只蝴蝶。 杨凡眼里充满了惊奇,“你能和我说说你有什么超能力吗?比如说念个咒,就会穿墙而过什么的。”杨凡一边说,还一边竖着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
殷童瞪他一眼,“那是茅山道士好吗?” “那你会瞬移吗,利用空间扭曲,从一个地方很快的移到另一个地方?” “你是游戏玩多了吧?” “我是不是脑洞太大了一点,我觉得鬼怪都是无所不能的。”杨凡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把我当成神了。” “差不多吧,只是一个住在天上,一个住在地下。” 殷童还是第一次听见把鬼魂夸成象神仙一样,“那也要看是什么级别的好吗?如果只是象我这种小鬼级别的,被人家拍死就象你拍死一只苍蝇那样简单。” 说起这个的时候殷童又想起了那个厉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杨凡之前只是想缓和紧张的气氛,打消她对自己的防备之心,见她神色不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其实很想问殷童生前的事,以及她为什么一直在阳世游荡,可是他觉得那肯定是殷童生前的难言之隐,如果她不愿意说,他是不会主动去揭这个伤疤的。 殷童本来也以为他会询问自己的生前往事,既然他不问,也就不用说了,省得还要费心胡绉。 时间很快就指向了三点,殷童说,“我该走了。” 她有点遗憾,本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说的。 |
第九天 自从碰见那个厉鬼后,殷童再也不敢在医院到处乱逛了,生怕哪天又会碰见她。无聊的时候,她就在这一层的楼房内闲逛,但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呆在她的病床下面,忍受着光线和气味带来的强烈不适。 今天陈粒来了,还是那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安静地在床边坐下。 她不仅来看望殷童,还带给殷母一个消息,交警大队勘查了车祸现场,没有发现有车辆碰撞的痕迹,并且行车记录仪也坏了,所以无法判断当时的情况。根据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曾经发现现场有一辆开着远光灯的黑色尼桑,所以交警们决定立案调查,目前他们正在积极调取附近路段的监控,并且发出协查通告,向社会广泛征求线索。 因为附近的几个监控点距离事发地有十几公里,需要排查的车辆众多,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粒安慰殷母,让她放下心来,肇事者迟早会被找到的。 殷母很感激陈粒,她说,“童童在公司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个朋友呢?” “我和她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陈粒淡淡的说。 |
“总比她的那些酒肉朋友好多了吧,听说殷童那天下班后去了一个要好的同事家,好象叫梁欣什么的,陪她过生日到了很晚,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同事,她根本就不会出事,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一次都没来探望过童童。”说起这件事,殷母很是不满。 殷母一边说话,一边帮殷童翻着身,殷童被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气管上都沾染了痰液,殷母有点慌神,拿纸巾擦去痰液,为殷童上下拍着背。 因为每天都要重复拍背的动作,陈粒看见殷童的背上留下了青红色的痕迹,而殷童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任人摆弄着。 终于把殷童平放到床上,殷母吁一口气,疲惫不堪的样子。 陈粒看着病床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很是感慨。 作为同事,殷童一直是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主管只能有一个,却有无数人仰望着它的光彩。 她没有殷童的年轻漂亮,也没有她那一股勇往直前的干劲,她只能用对工作一丝不苟的严谨来表现自己,这是她唯一能与殷童匹敌的,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被领导看见并承认。 可是她的光芒太微弱了,在殷童这个灼灼发光的新星的照耀下,原本就平凡的她,显得黯然失色。 |
她有时候也妒忌殷童,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上天的宠儿,生下来就享尽安逸,被众人关注和宠爱,殷童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正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结果。 她总是高高在上,象骄傲的公主,自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对自己这种资历深厚的前辈根本不屑一顾。自己每一次指出她的不足时,她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久而久之,自己所不满的不仅是殷童的工作,而是殷童这个人。 在公司宣布殷童为新任主管时,一向颇富心机的梁欣借口过生日,请殷童和另外几位同事一起去她家开party,目的显而易见,当然是为了讨好这位新任的主管。 梁欣知道殷童不喜欢陈粒,所以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请了,唯独没有叫她。 陈粒知道,这也是讨好殷童的一种方式。 可是反转来得太快,正当殷童成了灸手可热的宠儿,而陈粒成了全公司最失意的人时,传来了殷童出车祸的消息。 几天的时间,公司对此事的反应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的震惊,同情,再到对殷童获得主管这个位置表示怀疑,舆论变化之快,象经历一出川剧变脸。 那些不久前还一致对殷童的能力表示肯定的同事,现在开始倒向了陈粒,认为殷童性格太过骄傲浮夸,并不是主管的最合适的人选,到是陈粒这种踏实勤恳的人更适合成为主管。 |
梁欣更是为了上次没有请陈粒过生日的事主动来向陈粒道歉,说自己平时受殷童的管辖,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世上有天堂和地狱的话,她陈粒就是从地狱一下子升到了天堂,而她殷童,则是从天堂降到了地狱。 可是现在她看着殷童,一点都没有反败为胜的愉悦感,反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人生的意外太多,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凭心而论,她其实也是肯定殷童的能力的,她的优点是陈粒所不具备的,也许她不喜欢的是殷童对待她的方式,而不是她这个人。 而梁欣她们的态度大反转,更是让她看明白了,在意外来临时,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一点。 陈粒看着床上的殷童,床下的殷童就看着坐在床边的陈粒。 陈粒的表情很复杂,殷童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一种脉脉的善意。 —— |
今天一过十二点,殷童就往23号公路去了,她没有在路上过多逗留,就直奔加油站。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她是魂灵,杨凡是人,可他们却象久别重逢的老友,可以亲密无间的交谈。 也许真正能拉近两个人的是两个灵魂的互相吸引。 杨凡正站在庭外拍照,他的相机已经修好并且邮寄了过来,这一款理光GR的胶片相机,跟随着杨凡有七个年头了,杨凡曾拿它拍过无数的照片,所有走过的路,他把所有看过的人间风景都记录了下来。 这只相机对他来说,更象是一个挚友,一个导师,而他则是一个记录者。 他把照相架在三角架上,对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今天的空气很澄彻,能见度很高,月亮显得又大又圆,附近的云彩也被渲染上了明亮的色调,靠近远处的云朵则受到暗夜的天空映射,抹上了一层沉静的黄蓝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动着。再往远处去,蓝黑交织的天空,广袤而深不可测,偶尔有一两点星辉闪烁,象是黑夜的眼睛。 时间还早,距离两点还有一段时间,殷童坐在罩棚顶上,和杨凡一起抬头看着天空。 |
她想起曾经看过晚上十二点的天空,是和于洋一起。 那年他们一起去野外徒步旅行,晚上住在帐篷里,于洋半夜把她喊醒,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让她赶快起来许愿。 她揉着迷蒙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披上衣服,就被于洋拉进怀里,他用他的体温暖着她,指着天空,让她看刚刚过去的一颗流星。 殷童要拿手机拍照,于洋说,“手机是拍不到流星的,必须用单反相机拍才行。” 殷童觉得有些遗憾,于洋握住她的手,说,“这么珍贵的时刻怎么能用来拍照呢,赶快许个心愿要紧。” 也许是受到车祸的影响,自己的记忆受损,殷童不记得当时许了什么心愿,反正是和于洋有关的。 于洋当时看她双手合什,一脸虔诚的样子,问她许了什么愿,殷童怎么也不肯说,于洋说,“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看着他非常认真的样子,殷童摇头。 “我的心愿就是你的心愿能够全部实现。” |
杨凡拍好照片,看了看手表,喃喃地说,“她大概也快来了吧。” 他把三脚架和相机搬进了仓库,又在一堆杂物中翻箱倒柜地查找。 终于找到了,他拍了拍物品上的灰尘,露出笑容,殷童应该会感兴趣的。 殷童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柜台后面,正在看一本书,桌上还放着一个狰狞的面具。 “你来了?”杨凡很自然地招呼殷童,就象招呼一个进来喝茶的老友。 “这是什么?”殷童拿起桌上的面具,她早就看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一看究竟。 面具是用柔软的硅胶做的,呈现一种泛着青气的灰白色,嘴边几颗獠牙,唇边几抹欲滴未滴的鲜血,很有点瘆人的感觉。 “以前万圣节的时候参加活动买的,后来就丢仓库里了,刚才我去找书的时候发现了它,觉得好玩,就一起拿了出来。” “这么幼稚的东西能吓唬谁?”殷童满脸不屑。 “你不觉得可怕吗?”杨凡把面具戴上,在殷童面前摇晃着脑袋。 “象个小丑。”殷童扁了扁嘴。 “好吧。”杨凡摘下面具,他本来是想逗殷童玩的,可在她面前自己好象是在班门弄斧。 “你在看什么书?”殷童凑上去,桌上有两本书,一本是《子不语》,还有一本是《夜晚不要读系列之鬼怪故事》。 “你还看这么无聊的书?” “一点都不无聊,我刚才可是吓得手脚冰凉呢。” “我不信,你念几个我听听。”殷童连真正的鬼都看见过,还怕什么鬼故事,何况自己也算是半个鬼了, 鬼还能怕鬼! |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念一个给你听听。” 杨凡拿出《子不语》讲了一个小故事,古时候有两个读书人居住在北兰寺,其中一个年长者因病去世了,变成了一个鬼魂,临行前来和他的朋友告别。 读书人见他已经成了鬼,一开始很害怕,但鬼魂神色平和,告诉他不用害怕,因为生前有几件事没有了,他想拜托他完成心愿。 鬼魂把心中惦念的事托付完以后,就拜别而去,走了没几步却又折返回来,留在读书人的屋中,不肯离去。 读书人害怕起来,他抽身逃出屋去,鬼魂也追了上来,读书人跑得快,鬼也追得快,读书人跑得慢,鬼也追得慢,最后读书人逃无可逃,在筋疲力尽之际翻过了一处破庙的围墙,之后就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 第二天人们找到读书人的时候,发现那个年长者的尸体也倒在围墙外,已经没有了气息。而读书人则昏厥了过去。人们给读书人灌下了姜汤,才把他救了回来。 一位经过的道士告诉他,年长者刚刚死去时,他的魂魄还在,所以他是受理智控制的,但是魂魄很快就散去了,留下了他的鬼魂,鬼魂阴邪,操控肉身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才会追逐他。 念到这里,杨凡抬起头来,“书里说魂魄和鬼魂是两种不同的物质,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也许吧,”殷童说,她无法向杨凡坦白更多。 杨凡看着她,她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好象被触动了心事。 |
殷童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这个故事一点不吓人,再换一个。” ”你想听吓人的吗,那我就再讲一个。” 杨凡清清嗓子,开始念《夜晚不要读系列之鬼怪故事》。 有个女孩,第一次到外地出差,下了火车后已经很晚了,她又转了几趟车,照着对方公司给的地址去找招待所,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走错了方向,结果越走越偏僻。 女孩迷了路,站在马路上想拦出租车,等了很久,才来了一辆,可车上除了司机外,后座上还坐着两个人,女孩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不愿意上车。 司机说,错过了我这辆车,就再也没有别的车了,你可别后悔。 女孩觉得司机危言耸听,就问他附近还有没有公交车?司机拿手一指,这条路往西走五百米就有一个站台。 记住,路上别回头。司机最后加了一句。 杨凡讲得很慢,声情并茂的,殷童听得入迷,走到杨凡的身旁,趴在桌子上。 |
杨凡继续往下念,于是女孩顺着司机指的方向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发现附近根本没有公交站台,只有一家花圈店。 她正在暗骂司机无良的时候,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辆公交车。 女孩很是意外,她问司机这辆车到不到她要去的那个地方,司机点点头,女孩开心地上了车。 这时她才发现这辆车上竟然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一排位置有一个空位,虽然有点奇怪,女孩还是坐了下来。 她身旁坐着一个很老很老的人,老得几乎连性别都分辨不出,老人说,“小姑娘,你不该坐这班车的。你赶快打开窗户,从窗口跳下去吧。” 女孩当然不肯那么做,这时候车窗外象起了雾一样,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车子停住了,雾气也一下子消散了。女孩朝窗外看了下,发现外面是一片墓地。 她吓坏了,这时她发现车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并没有下车,而是全部朝自己走来,女孩急中生智,打开旁边的窗户,钻了出去。 就在她即将跳下去的时候,她的一只脚感觉被什么抓住了…… 杨凡一边读,一边挥舞着手臂,作势要抓的样子,他还没碰到殷童,殷童惊叫了一声就跑了。 |
今天父亲节和夏至双至,怎么看都是个好日子,红包走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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