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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1965年赣南山区鬼事~[第2页]

作者:讲故事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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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两下,三下。
    隔着雨帘我停在原地看着那个家伙,他穿着一件大号的连体帽的雨衣,嘴巴上罩着一只面罩,手上戴着橡胶手套,不像是个挖土的,倒像是个医生,那种在病毒隔离区搞研究的医生。
    他根本没有在乎这片暴雨,只是不断的挥舞着锄头。
    “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咬了咬牙,立马掉头就往回跑去。
    谁知当我再次回到挖掘地的时候,那个雨中举着锄头的人消失不见了,而是又回到了树林的前面静静的看着我。
    不……并不是和之前一样,因为他此时默默的做了一个手势,一个用手指朝着地下指的手势。
    我愣了一下,潜意识的低下头去。这一看整个人就傻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地洞此时出现在了脚下,洞口里阴气森森,随着雨滴的不断落入,下面一点回声都没有,像是没有底的一样。
    这……这个洞?蹲下来眼睛立马看见了那洞口的边缘有一圈钢牌固定,上面写着1.2m*1.1m*X,以及一行小到模糊的字体。
    直到我趴在洞口边缘,不断的用手去擦拭才勉勉强强的可以看见,那写的是:“永修县测绘局万禾房产一期工程。”
    这居然是当年地基勘测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不……并不是遗留的,这他娘的还是一个新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企图往那个地洞里面看去,但还没有等我的手伸进去口袋去拿手机,突然地洞之下一只干枯如骨的手探了出来。
    微弱的日光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臂上绿色的肉疙瘩,尖锐的指甲渗着殷红色的血,被白色薄皮包裹着的骨头中还有一根一根的血管在皮下蠕动,像是活的一样。
    深吸了口气,一股恐慌莫名的从心里浮了上来。直是觉得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狂冒。
    当即什么也不管,丢下手里的东西搏命的朝着外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想,“那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僵尸不成?”正想着,却突然听到身后有鞋子踩水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跟着我。我警觉起来,便立刻回头看去。茫茫的大雨,竹林草木疯狂的摇曳,也许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上了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雨势丝毫没有消停的架势,半空中雷云滚滚,电闪不止。
    不敢过多的耽误,打着了火,马上就掉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半路上我甩了甩手机里头的水,马不停蹄的给三石打了个电话。
    “你大爷的是不是忽悠我了?当初那个地洞里面到底是什么?”
    三石被我骂了一顿有点儿找不着北了,直到我把刚才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才恍惚过来。
    先是寒暄了我几句,然后慢慢的说当初那些故事都是从老一辈人的资料里传出来的,如果你所看见的和资料里记载的不符,我想大概是有人不想让后辈去察觉到当初的秘密吧!
    “那也就是说你当初给我的资料都是假的咯?”
    三石尴尬的笑了笑,“起码那里真的出了事,不然你也不会遇到这种怪事了,对了你还好么?”
    “好个屁!”我不解气又骂了他一声,如果知道当初测绘局的人是被一只地底的怪物给折腾死的,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带着一帮学生去瞎闹啊!
    “行了,行了。”三石安慰着我,“人没事就好了,不过你说到那个李俊,他怎么会在那里?”
    转过一个路口,街道上车流量少了些,我点起一根烟,稳了稳情绪,就将关于李俊的事情详细的又说了一遍。
    三石沉默了,电话里没了声音,许久之后他才对我说道:“我觉得你处理事情的方向错了,就是你说的那个李俊,你说他在那栋闹鬼的楼里面监视勘探地对吧?”
    我嗯了一声,等他接着说。
    “那他这不是有病嘛?”三石话锋急转,半路冒了这么一句出来,“隔着那么远有个屁用啊,而且你也说了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监视,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你还不是火急火燎的挖了一个星期。”
    被他这句话一嗔,还真觉得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可嘴上却不示弱:“估计是我挖了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挖到的缘故吧?如果真的挖到了指不定他就出来阻扰了。”
    “阻扰?怎么阻扰?法治社会,大白天用刀子捅你啊?而且等你挖出东西了黄花菜都凉了。”
    “那……”我一时被他说得语塞。
    “那个屁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俊会在地质队的老单位房子里,但是我个人觉得你的方向错了。”
    至于错在什么地方,其实三石也不清楚,他只是单方向的通过我的描述指出了我推断不合理的地方。
    而我此时也没有去纠结什么李俊的真实目的,只是想着再不回去我半条命就要给冻死了。
    一阵车马颠簸回到了家里,脱掉衣服整个人困得不行,随便洗了个澡就窝进了房间里,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浓郁的光重新洒下来,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是下午。
    坐在凳子上点起一根烟,回想起地洞下面的那个怪物,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比如那个突然出现的地洞,洞口的钢牌,而且那个钢牌即便是当初没有回收也不至于会这么的崭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幽灵一般的面具人。
    想着想着,或许恐惧推动着心性的困乏,我居然开始打起了哈欠。
    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倒不是因为那个废弃工地上的进度,而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影子。
    那东西还是会出现在任何我可以看见的镜子里,哪怕我收掉了所有的反光物体,他也会出现在天黑后的玻璃窗上,使得我惶惶不可终日。
    一个热水澡下去睡意是涌了上来,倒下头就睡。
    大概睡了有1个多小时吧,睡着的时候还梦到了那片勘探地,狂风暴雨之中,闪电贯穿其中,而一大帮人当时就站在其中,他们穿着雨衣带着口罩,扮相和之前我看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们不停的在大雨中挖着,然后随着一声闷响,一个地洞出现了。
    随着那个地洞的出现,一些人开始打着手电往里面看去,可就在这时地洞里伸出了一只绿色的干枯巨手,那只手扯住了站在洞口的一个人猛地就给他拽了下去。
    到勒这里,我在梦中大喊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下我整个人被吓得有点不轻,梦中的景象和我上午所看见的基本无二,可那地底下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难不成当初测绘局下去地洞的四个人是因为这个怪物才全军覆没的?
    还有李俊之所以会选择在高处去看着这片地基难不成也是为了监视那个怪物?
    脑子里一时间胡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东西,但一切都是推测,无奈只好拧开台灯,准备起床再和三石联系一下。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很多建议其实对我的帮助都很大。
    可就在我披上衣服的时候,准备下床的时候,忽然眼角一瞥,竟然瞄见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此时是下午4点,消停了一阵的雨势,又落了下来,外头天色阴暗,乌云翻滚。
    而那来历不明的“人”正背靠墙壁,鬼气森森地站在那里,因为那地方是窗外微光的死角处,根本看不清楚,只是看着那人驮着背面部是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饶是我平时胆大包天,但遇到这事浑身还是止不住的一寒,牙齿哆嗦了起来,直是想着,完了,闹鬼了。
    可“轰”的一声天空响起了惊雷,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将屋内照的通亮,而就在这时定了定神,忽然瞥见想到那人在地上还映着一道影子。
    影子?还有影子,这是不是说明他就是人?
    心头打了个激灵,“这不是镜子里的鬼影?”
    拧开了床头灯,定睛一看,却发现此时哪里是什么鬼,有的只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还有我房间里被撬开的书桌抽屉,以及散落了一地的杂物。
    先是稍稍的一恍神,然后马上认出来了,“妈的,李俊。”
    一见被我识破,他却是马上夺门就逃。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拧开了反锁的卧室门溜了出去。
    心里一怔,马上意识到了目前的状况。四下又看了一眼那被翻得到处都是的抽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暗道不好,该死,他是冲着钥匙来的。
    顾不上穿衣服,迅速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此时哪里还会让这家伙轻易的溜掉,跳过去一个飞扑将他按了下来,没有多说直接箍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发力。
    和上次的对立情况不一样,这次我是下的死手,没有半分的犹豫。
    李俊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是错愕了半秒,但马上反应过来就开始挣脱,他的目的很明显,得手了东西就不能久留,这里可不是那栋荒废的楼层,若是我惊动了其他住户他想走也是走不掉的。
    这时他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发力往外翻。
    这是典型的街头混混打架,上去就是贴面肉搏,眼看他就要挣脱,我手脚并用瞬间也缠了上去。
    “你他妈的到底找到了什么?”我张口问到。
    可他压根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却是双掌化爪开始掰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撇着,我无从下手只能不断的咬牙将手掌握紧。
    但我这些日子本就没有休息好,精神还是恍惚状态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力气,手指一吃疼,被他这么一弄失了优势,丢了手劲,给他给一溜的脱了身。
    接着李俊蓦然的松开手,冲着我的面部就是一肘子,这一下他是发了狠力的,打的我鼻血直飙。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彻底就松了手。
    李俊那家伙也不多做其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摔门就冲了出去。
    “跑你大爷。”
    我按着门面,也顾不得满面鲜血马上跟了出去。
    房门是开着的,外面空荡荡的走道中,只有远处的声控灯还提醒着我,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追了几步,一直到楼梯口,很快楼梯间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的暗下去,我知道那个人已经走远了。
    “别跑。”冲着楼梯口大喊了一句,雷雨之时,天色入幕,万物寂籁,我的声音在楼梯中来回传荡。
    没人理我,心里骂了一句,当即根本不去多想,五步一跳冲着那楼梯下面就疯狂的赶去。
    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乌云之中,就连院子里的路灯也被打开了,此时再微弱的光线下,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疯狂的跑动。
    “妈的,别跑。”屏住一口气,拔腿就追。
    死死的盯着李俊的背影,咬着唇拼了命的去追着他。
    此时雷鸣在天空中浮动,阴云密布。
    从五栋一直追到了一栋,中间穿过了草坪和花坛,以及一个篮球场,我很快的发现一件事情……
    这个家伙并不是盲目的再跑,而是有目的的,他在用最短的路线,跑去小区的一个后门,那个地方连接着外面一条小吃街,如果一旦被他跑出去,真的就是鱼入大海了。
    该死,这个家伙对于我家小区的地形十分熟悉。
    “滴答!”
    接着哗啦啦啦,暴雨如期而至,像是炮弹一般从天骤降。
    密集的雨点,将我与那个家伙之间立马隔上了一道雨帘,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知道这下已经没有办法追上了。
    可我不死心,又是追了一段路,直到追出院子来到一个岔路口,完全的看不见了他的人。
    “该死,该死!”
    细想起来,这个家伙应该是好几次潜入过我的家中,而且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埋伏在我房间了,其目的就是那把钥匙。
    “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李俊偷走钥匙,他要做什么呢?
    虽然我没有答案,但我却有一个无限接近于答案的猜测 — 那必定是为了去那江坡那栋地质大队的老楼里。
    若真的是那样,我却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去那个地方等着他。
    不管怎么说,那把钥匙我绝对要拿回来,因为我知道那把钥匙才是一切的关键,有了它才有绝对的主动权,不然李俊也不会这么多天装神弄鬼的潜入我家了。
    想罢,马上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带了些小工具,拿着车钥匙就出发了,当然为了不再被动的挨打,出门的时候还顺带找了一根棒球棒。
    再回到楼下,此时雨势开始变的更大了,天色愈发的黑。
    急急忙忙的赶往车里,起了火就准备往江坡那边开去。
    沿着永昌大道拐进了白莲路,没一会儿就上到了前往江坡方向的建昌大道。
    我没敢松油门,我知道必须得先李俊一步赶到那栋房子里,可下午4点半,天黑的可怕,像是一瞬间就入了夜。接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暴雨如注,从天而降。
    这样下去根本无法看清视线下的道路。
    松了油门,心烦意乱的点了一根烟。
    死命的嘬了两口,一会儿就见了底。
    我丢掉嘴里的烟头,骂了一句该死的賊老天,又重新点了一根,可是没办法江西这边夏季的天就是这样比婆娘的脸翻的还要快。
    4点40分,暴雨还在下,像是神话中的天门洞开一样。乌云在视线的顶端翻滚,各种各样的雷电被压缩成光球的大小在浓厚的云层上飘忽闪烁又炸裂爆开。
    “可是不对啊,我记得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啊!”缩着头看了一眼窗外嘀咕了一句:“莫不是有人在做法?”
    车子已经开不快了,还打着了应急灯,我这可怜的人,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开着这辆从叔叔那里继承的三手东风,似乎有点扛不住这种雨势了。
    雨刮来回拨动着视线依旧是一片模糊。手机接了一个业务电话,我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终于磨磨蹭蹭的开进了湖东公园。
    之后便沿着公园里头的小路一直开着。
    这次我没有走沿河路,而是抄的小道,不然的话怕是根本赶不到了,10分钟之后,我到了……
    从公园的后面出来,右拐便是满是锈迹的指路牌。
    狂风与暴雨打在路牌上,使得它来回晃动,摇摆不定,像是活的一般。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妖风呼呼的划,不远处我断断续续的看见是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我比划着车身的距离,一阵滂沱大雨又是浇了下来,视线更是模糊,可咬了咬牙,只得继续拐了过去。
    路牌之后的小道两旁是杂密的荒草与木叶繁茂的柏树,以及偶尔可以从草木之间看到的青砖瓦砾房。
    打死了方向盘往里面慢慢的开去,深处我所看见的是鳞次栉比的老屋,还有攀着墙遍布在四周的爬藤植物。
    这里与我之前来的地方不是一样,是完全的另外一条道路,一条荒废的更加严重的地段,
    所有的植被无人修剪,而且在这种郊区,没有什么高楼的地方每天长时间受到长时间的阳光照射,那生长的速度简直是逆了天。
    再往深处走去,就是一片老三层的小区,和另外一条道上的地质大队居民楼相比,这里经过当年地质大队的搬迁和人流量的转移,已经落置了相当的一段年限,原有的住户一部分搬到了县里,一部分也和之前的楼层合并了,所以这里是完全被遗弃的地段,经过时间的冲刷,几乎已经没有了90年初起的那种原貌,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的屋子。
    二十多年来,这个它仿佛是被遗弃了,破旧与腐烂是它的代名词,如同是坐落在缅因州边界上的寂静岭一般。
    坐在车里,我静静的打量着这座被遗弃的旧城区,总觉得小的时候老爸好像带我来过这个地方。
    然而思虑的时候,忽然看见暴雨中一团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眼前的这片老住宅区里,他驼着背举着一把大雨伞。
    我的目光隔着雨帘死死的盯着他,猛地一咬牙,他么的八成就是李俊那个龟孙子。
    拔掉钥匙,不暇思索果断的从副驾驶上抽出那根球棒,撑开了雨伞就往前面走去。
    可是当我打开车门,抬起头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我看到不敢置信的一幕!
    才半天的功夫,之前的地基残址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栋荒废、残破高层的大楼。
    很明显这不是一栋正常的建筑,早先年听过海上有蜃楼一说,那是由雾气凝聚而成的幻象,远远看去真实无比,仿佛有仙山楼宇漂浮在水面。
    而相比于那种听来的传说,我倒是觉得眼前所看见的更加真实,更加令人身临其境。
    “这到底是什么啊?”按了按太阳穴自己问自己。
    没有答案,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真实无比的建筑,直到烟头烧到了手。
    “嘶!”的缩了一口气,把烟头丢了出去。
    心里此时已经是一团乱麻,现在的我很应该是接触到了一些超脱于科学之外的东西。
    但比起蜃楼,我更认为它是我心中的执念所化,是感应到了我内心的想法由某些致幻的物质化成的。
    哆哆嗦嗦的举起手,又塞了根烟进嘴里。  
    可期间我还发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就是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的车……车子居然也不见了。
    “不对劲,不对劲。”用力的拍打着我的太阳穴:“他么的,是不是这几天熬夜把自己给熬傻了?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但即便是这样,车还是不见了。
    转了一圈,发现不单单是车子,就连我周边的一些环境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在不远处移动的那个人影依然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中。
    那是李俊,他冒着雨正在向着那栋高楼赶去。
    我与他不过是一道铁栅栏的距离,本想喊住他,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什么地方,思来想去一头雾水,还不如悄悄的跟着他,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带着钥匙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是意欲何为?
    而且……而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用手掐灭了最后一根烟。
    滚烫的热量灼烧着我的手指,白色的烟夹杂着焦作声,以及指尖处疼痛感疯狂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这不是梦,这他么的绝对不是梦。”潜意识开始默化。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眼前是藏于月色下阴森诡异的楼房。
    那栋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却又出现了的楼房。
    一步一步的接近,可饶是心里下了定念,此时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围着房子的铁门近在眼前,我知道真实与虚幻只在我伸手去触摸它的那一刹那。
    走到铁门前,看见这里的锁已经是锈迹斑斑,黑色的旮沓爬满了锁身,雨水打在上面飞溅起来。
    接着屏住一口气,伸出手去,很快那种冰冷的触感传了回来。
    头皮一阵发麻,我怔了片刻,意识猛然涣散了起来。
    “不是幻觉,世界上没有这么真实的幻觉。”
    “是真的……是真的……”不断回传大脑的五感再度告诉着自己,这不是虚幻。
    所有的一切真实无比,我深呼吸开始调整自己的思绪。
    接着手上发力,几乎没用劲就把锁给翘掉了。
    破旧的门,在暴雨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摇晃着被打开了。
    我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漆黑的夜,磅礴的雨,手电的光线投射在院子中,仿佛是虚无混沌中的一束光。
    而沿着光线我看见的是杂草丛生,满目凄惨。
    那老破残旧的房子就在我的不远处。
    一共七层,从上到下,我目光随着手电所涉及到的地方全是布满了爬山虎尸体的墙面,那些植被像是一层套布覆盖在大楼的外侧,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干枯了,但也是层层密布,将楼宇裹得严严实实,那些偶尔露出根茎外部的地方,能看到的也只是发黄的墙面,还有破开植被打开着的窗户。
    窗外栏杆已经锈的不成了样子,被风一吹半挂在了那里,大老远的甚至还能听到摇曳的声音,当然玻璃也是破的破,没破的则也是砸出一个六角形的口子。
    望眼看去,全是破败之象。
    所有的一切好像过去了许久,就像是当年这栋楼毫无意外的被批复了下来,然后建盖居住,再破败荒废。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现在不是筹措不前的时候,既来之就必须把事情搞个清楚。
    在大雨中,低头猛进,可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里除了一些杂草,还有很多很多的泥巴,一脚踩下去基本上人就有点难走了。
    看样子都是基建时留下的,这里还没有铺上水泥,也没有砖块路,这小区应该还属于一个未竣工的残次品。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这栋楼依然没有建成?是和我现实中世界里一样的原因吗?我不知道。
    不过这种奇怪的思绪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不远处的李俊已经闪身进入了那栋楼房之中。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家伙,屏息凝神,等到他进去之后,慢步的挪了过去。
    此时乌云散开月光随着暴雨投射下来,我看见楼房的前面正中间是一个大门,大门是那种老式的木制拉门,门的中间有两个把手,门上有一条一条的铁栏杆,一把巨大的锁把门给锁的紧紧的,但是由于这里荒芜了太久,门的一个把手松开了,一道供人出入的缝隙出现在了我眼前。
    李俊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雨势不减,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身上。
    我甩掉雨伞三脚并一步的跳了上去。
    可此时风大雨大,门前的小屋檐根本挡不住瓢泼的雨水浇在我身上,没有办法,根本来不及去多想便单手捂着脸推开手电的开关,挤过门缝从楼里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风声一瞬间顿灭,猛然收声,四周死寂一片。
    巨大的反差,如同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滤干了头发,脱下衣服,用之前准备好的手电四下扫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里的布置与建筑风格还真是老式房屋的样子。
    大门的里面是一个大厅,大厅的正前方是一道楼梯,左右两边是伸延到两侧的过道,多半是因为爬山虎的原因,那过道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少的可怜的月光照射进来,凄凄惨惨。
    而当我眯着眼睛逐渐的适应这里的环境后,才猛地发现这里就是我梦中所梦到的房子。
    饶是之前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当你突然的闯入梦境中的世界,难免有些身体上的排斥,那种诡异感觉,顿时萦绕过来。
    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阴暗深邃的走廊,深不见五指的黑暗。手电所照射不到的暗影之处,仿佛有细小的脚步声在挪动,残破的门墙之后,又像是有小孩在嬉笑打闹,弹珠的弹跳声不绝于耳。
    “别去想,别去想!”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
    可左右看了看没有手电的光,想必李俊已经是往着房间那边走去了。
    没有办法,不能就这么愣在这里,我决定跟上。
    一边走,一边寻找着那个四个数字。
    记得在梦中我找过很多房间,但都是无功而返,不过三石告诉过我,如果这栋房子没有10层,那么所谓的1023绝对就是在第一层的商铺里。
    “1023、1023”我心中默念,开始转移自己的思绪,然后轻点着脚步往一侧的走廊摸去。
    这过道里到处充斥着腐烂的气息,那些第一层中的木门早就烂透了,转轴从连接处脱落,导致它们全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脚踩着老旧的木头,嘎吱嘎吱的走着。
    偌大的楼房中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扩散到每个角落,又回荡到我耳中,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行走着。
    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看,只见斑驳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我手电投射下的影子,就剩下老旧的耸立在墙边的废弃家具,以及墙面上早就剥落的电表箱。
    墙壁的外漆更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留下来的凹凸面像是一张一张死人的脸挂在墙上。
    看到这里,心里顿时一怂,死命的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边念,一边走,就这么24个字,我来来回回的念叨了四五遍,很快顺着其余满是灰尘的门牌号大概的确定了方向。
    “1021、1022!”
    打着手电我勾着头往前看着,生怕看错了那些破旧的门牌,“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和三石给我看的平面图一样,这不是住户的门,而像是一家店面。
    它门楣巨大,大门的外面有一道伸缩门,是那种往两侧开合,中间上锁的类型。门的两侧还贴着鲜红色的对联,对联上附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加上残破不堪,早已认不清上面的文字,只是门框上的横联依稀可见“吉星高照”四个大字。
    我记得01年的时候,对联就是这样,因为当时它的内容还不是很丰富,没有现在的那么花里胡哨,唯一能写出来的就是什么三阳开泰啦,五福临门啦,吉星高照啦之类的话。
    横联上还悬着一面破旧的八卦镜,镜子早已不能折射出光线,四周的铜边也腐锈的斑斑点点不成样子。
    镜子的正对门挂着一个邮箱,邮箱上装有一个电灯泡,当然时间久远,它早已不会亮起来,反倒是蜘蛛在这里起了家,它以灯泡作为基点,巨大的蛛网四处延伸开来,上面挂满了倒霉的蚊虫。
    很普通的一个老式小区样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所有的一切放在这个地方,都变了样。
    伸缩门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的给拉开了。
    里面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处很明显的凹凸物,我打着手电一边照,一边伸手抹了抹。
    门牌显露了出来。
    1023。
    “终于……终于找到了。”
    心脏开始狂跳,这就是这几年来杜晨不断邮寄东西所到的地方。
    而且李俊极有可能现在就在里头。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伸手去推了推那扇门。
    “嘎吱”的铁门的转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门没有锁……
    开了!
    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我屏住一口气,关掉手电探头进去。
    我想着如果李俊已经进去了,那么我完全可以循着他的手电光线,在暗处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当奇怪的是我进去之后,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什么手电的光线,有的只是一股霉味刺鼻而来。
    “不在?”
    是我走错地方了?还是他已经走了?
    巨大的疑惑中,往里面走了几步,断定没人之后,便推开了手电的光线。
    房间的一角被照的通明。
    最先看到里面是水泥铺地,手电来回扫过,左手边放着一张老旧的沙发,沙发的靠背上破了好几个洞,里面弹簧和海绵全露了出来。
    中间则是一张八仙桌,右边是一个板子,板子上放了一些东西,东西被一块布盖着,里面凹凹凸凸看不出是什么。
    手电扫进去,天花板上吊着一台风扇,墙面上挂着各种各样明星的海报和巨大的壁画电子钟,一条电线凹槽牵扯到门背后,随着水泥的破陷很明显看得见里面的老电线。
    这是典型的老房子布局,但里面除了这些就什么也没有了,空空荡荡的。
    “李俊呢?”这个疑问依旧充斥在我的脑海里。
    而就在这时,我站在门口举着手电低下头去,仔细转了转,视线一下被锁死,胸腔里面的心脏咯噔一跳仿佛慢了半拍。
    从客厅进去有两扇门,里面黑幽幽的不视一物,只见地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而在那尘土中能看到一排脚印,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的左手边的一个房间中去。
    一定是李俊,妈的他一定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他了,所以才完了这么一出戏。
    呼吸瞬间的急促了起来,现在格局变成了他在暗我在明。
    猫捉老鼠……
    但即便是这样,同时危险之中真相就隐藏在这里。
    我越来越确定了我的想法,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我心里生了出来。
    这种揭开迷雾的感觉,不断的推动着我的脚步。
    深呼吸一口气,抬脚往里面走去,我知道我距离那个李俊所探索到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一步,两步,三步,我站在了门口,脚印就若有若无的延伸到这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觉得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大家都相互知道彼此何不坦诚相见。
    “李俊,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说道,一边说一边用球棒在门框上敲了敲,“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死寂……没有一点声音传来,甚至是脚步挪动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这把钥匙,你知道用法吗?他并不是普通的钥匙。很早的时候,在那座山里它就存在了,那座山从没有人可以走出,但是我爷爷带着那把钥匙就出来了,所以它意味着打开生死之门。”
    这些话全都是小的时候,结合爷爷的故事胡乱瞎编出来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家伙知道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可即便是这样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好奇的蹲下来,看了看脚印,最后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
    单手举着手电,单手拎着球棒,一边走,一边挪,逐步的走了进去。
    走进房子,阴冷潮湿的感觉瞬间包裹着我,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腐味也从不远处的房门里飘了过来。
    这是个小房间,房间是木制的地板,踏足上去,地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手电的光线在的房间里来回晃动,在它触及不到的地方则是一片漆黑。加上那种脚下摩擦的“咯吱”声,让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这个房间不算大,一张小床放在角落里,四周则都是巨大的五层柜子,柜子是带拉手合门的,看样子这里是个储物间。
    走近看发现床上的被子都已经腐烂成黑色了,甚至还有腐水流在木板上,一股浓烈的腐烂味直冲口鼻,熏得人难受。
    我捂住嘴巴,开始打着手电往那些储物柜上看去,这些柜子有个三四米高,最上面是一些塑料袋着装着的垃圾、和一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白石灰块,都覆盖着厚厚的灰。
    “没人?”我有点吃惊。
    “还是说在柜子里?”
    站在距离柜子一个身位的地方,我用球棒的把手边,拉起一个柜子门,轻轻的往外拉着。
    柜子的木头大概是因为受潮膨胀,全部裂开了,被我这么一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空的。
    再拉开一个,还是空的。
    我站在床边缘,往上去够着柜子,一个一个的打开,什么也没有,除了散落的灰,也就还是灰了。
    “我搓,怎么回事?”我心里有点悚然,这个房间有延伸过来的脚印,可见是有人来过的,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对,我按了按太阳穴,自己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低下头,手电的光线在地板上来回晃动。
    整个房间里脚印的分布很凌乱,是能够看的出来那个曾经在这里呆过的人,都去过什么地方。
    那几乎是机械式的方式,房间门口、床前。
    “门口?”我自言自语的看了一眼那扇木门,又看了一眼那张床,“床?”
    盯着张床,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很明显房间里那股腐烂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会是什么?
    吞了口唾沫,最终……我鼓足了一口气,用球棒挑着被子的一个角,轻轻的把它掀开了一边。
    同步矮下身举着手电往里面照去。
    这一照,里面的东西完全的暴露在了我的目光中,而也就是这么一看,顿时吓得三魂都丢了个精光。
    因为那床上的被子里,手电的光线照射在上面,直是觉得一个细长又乍白的东西,随着被子被我带了起来,那个东西摆脱了束缚掉落了出来。
    是人手,一只长满了尸斑的人手。
    “谁?”
    然而短时间后,我的脑海里有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了起来。
    因为我看见那只长满了尸斑的手上,戴着一只卡西欧的运动手表。
    “李俊?”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因为我见过他有这么一只黑色的手表。
    不可能,反手给自己扇了一巴掌,这他么的太扯了,尸斑都长起来了最起码这个人死亡的时间也是一周以上了,而李俊则是刚才进入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好奇心驱使着我逐渐的把那块被子给完全的掀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的样子则是完全的映显在了我的眼中。
    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浑身的衣物被扒了个精光,也不知道死了到底有多少天,只见裸露在空气外的躯干中,白骨外凸皮肉腐化,黑色的尸液流了一床,乳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翻滚蠕动,发出令人作呕的沙沙声。
    尸体的脸部表皮早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半面的脸颊上白骨外露,而没有了皮肤的附属器官下,整张人脸显得极为的恐怖惊悚。
    当然这还不是令我感觉到诡异的地方,毕竟我也是从小看着鬼片过来的,什么重口味的玩意儿没见过。
    可是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却是那具尸体的颈部。
    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人类的颈部,手电的光线下,只见那尸体的颈部,完全的从它的身体上延伸了出来,其长度足足有一米多的距离,宛如一条蛇横在锁骨和头颅之间。
    猛然间我想到了噩梦中出现的那些人蛇。
    不会真的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吧!
    但是看着那奇长无比的颈部,答案似乎已经确定了,我看过一些未解之谜的书籍,里面有提到过矮人和巨人曾经或许有出现过于地球的某个年代间,但是关于这种半蛇人我还真是没有听过。
    一边想着,我一边跪在床板上去拉扯那尸体的手,准备把那尸体手臂上的手表给摘下来。
    这是唯一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可尸体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其身上早已臭气熏天,我捏着鼻子探身过去扯着手表一用力,连同着那些死皮和腐肉一块儿都给拉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至……
    那尸体却突然动了一下,自己弹坐而起,朝着我扑来。
    “完了,诈尸了。”
    来不及多想,与此同时我膝盖跪着的床板,往下一塌,使得我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无法逃脱。但无巧不巧的是,我身体刚好往下沉的时候。那具尸体与我上下擦身而过,最后算是扑了一个空,则是直接趴在了我的背上。
    这一下可算是吓得裤子差点都尿湿了,本能的直接是甩开那尸体扔到了地上。
    所幸那尸体也是倒在了地板上再也没有动起来。
    我定了定眼神,四周看了看,这时才发现原来是我压着那块床板将另一头给抬着起翘了,所以才把尸体给甩了出去。
    呼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因为这次事故的原因,整个房间都开始弥漫起了那种令人反胃的酸臭味。
    于此同时那些尸体和被子的“小东西”也全部被惊了出来。
    光线里,视线所到之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飞虫。
    它们飞了片刻,慢慢的着陆蛰伏在墙壁上,一层一层的叠着。而地上则是一片白色的虫卵。
    “呕!”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了,俯身吐了起来。
    呕着,呕着,这个时候我手电的光线一下印在了那尸体的背上。
    因为它是被我反着甩出去的,所以此时它是背部朝上,而我也很清楚的看见那尸体的肩胛骨位置上,有着一块环形的蛇状印记。
    与我背上的赫然是一模一样。
    印记,一模一样的印记。
    可能在某种意义上他和我是属于同一种人。
    而他到底是谁?看着手上的卡西欧手表,这只表的时间已经停在了5月24日不在走动,我记得李俊之前说过这款卡西欧的运动表电池消耗时间是可以超过6年的,所以说这个人死在这里起码6年以上了。
    “死了这么长时间?那基本上确定他不是李俊了,那么他到底是谁?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捏着鼻子走出了这个房间,大脑里疯狂的充斥着神秘感,它告诉我“在这栋本不存在的房子里,一定会有什么巨大的秘密,也就是这个秘密吸引着这个人,还有李俊,以及我的到来。”
    回想起之前的梦,如果将所有的梦都串联起来的话,蛇人就是从这个这栋建筑里面爬出来的,而那些蛇人似乎在取到了我的钥匙后,需要去寻找一个1023的地方。那这么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栋诡异的大楼属于一个巢穴?巢穴里面的1023,也就是这个房间隐藏着一些连蛇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深吸一口气,那这样的话,我得好好的探查一番了。
    记得之前三石给我看的这个店铺的布局图,如果真的和图纸上的一样,三室一厅的话,那从我现在的房间出去,应该过了走道就是门店的大厅了。
    回到之前的卧室门口,四处又看了看了,果然发现这里的对面还是一间空卧室,里面没有尸体只有空荡荡的储物柜,布局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样一来,几乎可以定义这个地方就是那栋曾今出现在规划书里面的建筑了,因为它不管是外部还是内部的布局都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建筑会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从杜晨不断发出的快递可以看出,它应该是早就存在的……
    两扇门的中间一条幽暗的玄关走廊,角落里是成片的蜘蛛网,两边是发黄的墙壁,墙壁上挂着老旧的壁画。
    是早期的水墨画,上面画着零散的人,那些人盘踞在山头,一双眼睛大的出奇,在手电的光照下,仿佛像是活的一样,就这么盯着我看。
    打了一个哆嗦,头皮不自觉的发麻了起来。
    咬了咬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廊之后,里面是一间大房子,也就是所谓的店铺门面,门面的正前方是一扇卷闸门,手电一过,照出了里面大概的轮廓。可以看见这里似乎摆着很多的家具,在灯光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不过一看就知道没有人。
    吸着一口气,大气也不敢出,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在光照之下,暗影逐渐淡灭,一切都清晰起来。
    这果然是一间铺子,闸门后面是三排货架,以及一个“七”字形的玻璃柜台,柜台上摆着一个算盘和几个本子,还有一个老式的电视机,后面是一排的木制柜组。
    “杂货店?”
    来到了柜台前,透明的玻璃柜台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一片,什么都是空的,就足以说明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而且这种破烂的程度,应该有好几年以上了。
    但是即便是空了再长时间的地方,杜晨最近一次寄出邮件的时间也是1年前,所以说在18年的时候,必定有人来过这里接受快递。
    那些快递在拆除过后多多少少会有什么废弃物留下来的。故而之前来到这里的人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不管怎么说,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在只发现一具尸体的前提下,我认为此时有很大的必要将这里翻个遍。
    沉住气,我咬着手电,双手齐上,开始翻箱倒柜了起来。
    这里的柜子也是木头柜子,也是老旧的木板胀开,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空间很大,回声很足。
    此时店铺里相当安静,我打开一个一个柜子的时候,门板加上转轴发出噶……呜的声音。这些动静听上去格外的吓人,仿佛那每一个柜子的里面都藏着一个无家可归,咽唔作哭的女人。
    但很遗憾,最后结果和之前的还是一样 - 空的。
    看样子这个地方应该被做过一次转移,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靠着柜子滑坐在了地上。
    此时思维开始放松,转绪之间,目光左右看着,猛然发现见玻璃柜台的后面,有一片不深不浅的印记。
    “还有脚印?”
    我猛然醒悟,这个里其实是有2道门的,我从楼道里面的门口进来,能看到的脚印,也是从那个门进来的,那这个店铺里面的脚印想必是从那扇卷闸门进来的。
    一边琢磨,一边决定顺着脚印的方向走。
    和一开始的想法一样,我想知道这片脚印可以把我带到一个怎样的地方。
    眯着眼睛,跪在地上跟着那些脚印转了一大圈,不多时来到了房间靠墙的一个柜台前。
    左右看了看,两边什么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这个大柜台了。
    但奇怪的是脚印也是延伸到这里就消失的。
    “莫不是柜子的后面有什么?”
    不过这个柜子有足足有两人多高,如果真的要推开它还是需要一点力气的。
    鼓足一口气,我放手上去试了试,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不管我怎么去推,还是用我的棒球棍去击打,那柜子都是纹丝不动的,而恰好也证明这个柜子是通过某种类似的机关,被固定在这里的。
    我四周找了一遍,最后在铁架子的商品柜上找到了个可以作撬杆的东西。那是圆柱形的铁棍,杆子有半截身子那么长,虽然锈了,但却是实心的。
    花了些时间,我把它弄了出来,插进了柜台与墙壁的缝隙里,一二三发力把缝撬大到能让我伸手指进去,然后一只脚抵住墙面,把手伸进缝里,用力往外掰扯。
    此时柜子的木板发出恐怖的摩擦声,我也不松力,倒是双脚蹬在了墙上,接着柜子终究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再就是咚的一下,整个柜台被我搬动着倒了下去,一时间地面震动,尘土飞舞,周围所有的落灰都溅了起来,它们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现在猛然被吹动,迷得我睁不开眼睛。
    同时那巨大的声音也惊得我吓了一身冷汗,但很快我镇定了下来,急忙捂住嘴,拿着手电往柜台的背后照去。
    柜台的背后是一面水泥墙,一面半边的水泥墙,而下面靠近地板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勾着腰,弯着背,举着手电,探头钻了进去。
    阶梯深不见底,而且有曲折,有坡度。
    它两边是用黄泥土拍成的墙壁,泥土很厚里面还参杂了一点其他的物质,和老家在农村的房子一样,很显然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鞋子踩在厚实的水泥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在狭小的通道里激起回音无数。
    走着走着,暗道的下面出现了一道门形的支架,那是为了支撑山体的岩石所固定的,再往下几乎每走上10米就能看到一个这样的东西。
    我看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他妈的是违规基建啊,业主胆子真肥还敢在修河边上这样的往地下开挖。
    记得高远和我说过,当初江坡的这个项目被否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楼层所报太高,因为楼越高,地基要求加固的就越深。要知道这江坡可是靠近修河的地方,越往深处挖,就越是可能打通地下河,越是土质松软。那么一旦地基打在这种地方,楼房塌方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走了十多分钟,还不见头,我感到越发的奇怪,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明显的建造地下室了,而是有目的性的在深挖,看来这业主不简单啊,那么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呢?
    又走了十分钟,终于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是一个房间。
    一扇转轴木门。
    我愣住了,这他么的不是扯淡吗?你告诉我一栋鬼楼的下面,业主费尽力气挖了50多米的深度,居然只是为了建造一个房间?
    站在门前,伸手握住那个门柄,我只犹豫了一下,就定了定神,转动了门把手,推开了门。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寻找的真相多半就在这门的后面,我也不好退缩,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自然要看看那个把我引到这里来的人,的目到底是什么。
    门后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得有点让人不寒而栗。我哈了一下,就发现有白气从我嘴巴里呼出来,这下边的温度看来确实很低。
    举起手电往里面看去,只见这里就是个青砖房室,房间有20平方米左右,墙上是上个世纪的海报与报纸,它们来来回回的糊了好几层,把这个地方打造的像是村口的厕所一样。
    头顶上一个老式的军绿色吊灯挂在上面,下面放着一张书桌和一个板凳。
    书桌上摆着一本书,以及一只钢笔和墨水瓶。
    我走过去,发现墨水瓶里面的墨水早已已经干涩了,看样子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土,我坐在了书桌前,拿起来了眼前的那本书。
    吹拂掉上面的灰,看见了它的本来面貌。这是一本红色的封皮的本子,右上角印着一颗红星,中间则是四个大字红星日记。
    “怎么是本日记?”
    而且这起码是五六十年代的东西了,也不知道当初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用这种本子写日记,毕竟那种年代的东西,在现在都已经把它当成了古董,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使用它的。
    抖了抖日记,沉住一口气,带着巨大的好奇心,捏着手指翻开了那厚纸壳装订的封皮。
    第一页是伟人的头像,第二页是一行清秀的钢笔字,“加强营林学习”。
    “这……这居然还是一个营林工作者的日记?”
    一瞬间面部肌肉都抽搐了起来,因为所有的一切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人 - 我的爷爷。
    不,不对,这不是爷爷的字迹,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慢慢的镇定下来。
    那一行字上还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挺正儿八经的,印章的下面是8个数字。
    1961,11,25。
    这时时间吗?1961年?
    再翻过一页,我就懵住了。
    这写的是什么?
    只见那些文字极其怪异,东歪西歪,密密麻麻,像是黄豆一样的大小,而且还横竖排满了一整页。
    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禁想着这到底是啥文字?
    虽然我文化程度不高,但读书的时候历史还是不错的,所以一些古代的文字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一些。
    对于古字法,要从头说起,这古代的文字有楔形文字、甲骨文、金文、隶书、楷书等,其中最深奥难懂的就是楔形文字,当然这种文字是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创造的所以和我们不搭架。
    而我们中华的文字源头,就是甲骨文,这甲骨文是古代占卜遗物。在商代,先民们遇到疑难之事往往求神问卜,烧灼龟甲或兽骨,观察其裂痕,借此以定吉凶。贞人把占卜过程的记录契刻于龟甲或兽骨之上,其内容角称为卜辞,其文字称为甲骨文。
    当然这些文字,虽然生涩难懂,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形象可寻,毕竟早期的文字都是属于象形文字。是在图画文字基础上形成的。
    可是我眼前的这些东西就完完全全的不属于它们。
    这是一种一眼看上去,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文字,它毫无规律可寻,且样式多变,有的文字就是一个点,有的文字像是一条盘着的蛇,还有一个“8”或者横着的“8”以及上下左右方向的“凵”这样的。
    也就是一些这样的文字,以一种极其紧密的顺序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页,不……是好几页。
    不,也不是好几页,我一张纸一张纸的翻动着。
    不知不觉的翻完了一整本的日记,而看完之后,我才发现这所有的日记,都是用这种诡异的字体记录着的。
    “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鸟东西?”
    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右上角的“勤工纸品工业出品”,以及写在空白纸页中间的一段汉字。
    它写着……
    “山,在将我们同化。”
    那是一段极其潦草,甚至可以说是狗爪子一样的字迹,我是看了很久才看了个明白,而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了通篇“怪异文”的人,最后会留下这样的文字。
    “山……在同化我们。”我情不自禁的念了一遍。
    虽然难以辨认,但写的确实就是这六个字。
    揉了揉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怎么说呢,可以说它像是一个抄作业的高中生写出来的,那种感觉自己距离交作业的时间不够,拼命鬼画胡才写出来的字体。
    而且这句话我太为熟悉了。
    小的时候,爷爷不止一次的抽着烟看着远方的山峦说到过:“山在将我们变成它的一部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瞬间头皮就炸了起来,顿时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流从我的脊梁骨中穿流而过。
    这么一来,难道说这本日记的主人是在赣南的那片山区中待过的人?
    两句话,异曲同工,时隔多年我再一次看到这句话,脑子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地方多半和爷爷当年所遇到的怪事有关系。
    “山,在将我们同化。”
    那是一段极其潦草,甚至可以说是狗爪子一样的字迹,我是看了很久才看了个明白,而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了通篇“怪异文”的人,最后会留下这样的文字。
    “山……在同化我们。”我情不自禁的念了一遍。
    虽然难以辨认,但写的确实就是这六个字。
    揉了揉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怎么说呢,可以说它像是一个抄作业的高中生写出来的,那种感觉自己距离交作业的时间不够,拼命鬼画胡才写出来的字体。
    而且这句话我太为熟悉了。
    小的时候,爷爷梦中的那个假人就不止一次的说过:“没有人可以离开山的控制。”
    那不正和这段话是一个意思吗?两句话,异曲同工,时隔多年我再一次看到这句话,脑子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瞬间头皮就炸了起来,顿时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流从我的脊梁骨中穿流而过。
    “山……诅咒……钥匙……”数不清楚的画面接踵而来,当年那爷爷那场梦,事到如今想起竟是如此的诡异。
    此时我就站在阴冷的地下室中,手里拿着写了那六个字的日记本,当年的一切都像是水流一样倒灌进了我的脑子。
    “这不是巧合,一定不是巧合。”
    在这个地方所接收快递的人,多半就是当年赣南山区中的某个人。
    他和爷爷一样逃离了那座山,但是却又受困于什么所以才躲在这里,不断的调查关于那座山的秘密。
    如此一来,事情似乎有一些串联起来的感觉了。
    从爷爷临死前提到的钥匙,再到杜晨,以及这个诡异的地区,还有这个藏身于地下室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距离此地几百公里外的赣南山区。
    按了按太阳穴,我情不自禁的自问起来:“65年的赣南山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里和那里又有什么联系?”
    脑子有点发木,开始晕了起来,但潜意识告诉我,这个地方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个家伙既然能躲在这里研究那座山,那么就不可能只留下一本鬼画符的日记。
    四周看了看,撸起袖子左右拉开那张桌子的抽屉。
    对于这种抄家的事情,我是再行不过了,小的时候经常大半夜溜到老师的办公室把白天被收缴没收的书和玩具偷出来。
    一层,两层,三层,中间,空的……全是空的。
    这里和上面一样,这张桌子被人整理过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为什么整理之后,还会留下这本怪异的日记呢?它就这么端正的摆在桌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一样。
    绝对,绝对还有什么东西是留下来的……
    深吸了口气,我镇定了一下,接着,弯下腰来继续开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我必须查看一下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果然第四层,当我发力的时候,突然感觉那一层的抽屉被锁住了。
    上锁了?心里一阵窃喜,这不是什么坏事,它能上锁就说明这里面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东西。
    当即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这个地方也都遗弃了这么久,能暴力就直接暴力解决吧!
    先是把桌子倒了过来,然后拿着凳子冲着那抽屉的底部就是一顿猛砸。这书桌也不知道是购买于什么年代了,根本就不怎么牢靠,被砸了几下就裂开一个口子。
    接着打着手电往裂口里面看去,光线一照,我就欧耶了一声,抽屉里果然放满了东西。
    把手电含在口子,双手齐上,没一会儿就把桌子的底板给拆开了,那里面一页一页的发黄的稿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拿出稿纸,吹掉面上的灰尘,看到上面是几棵树的图标与一刻红星,以及写着的《营林技术系列标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果然是当年林场的人。
    再往下就是什么《造林质量管理》、《苗木储备计划》,接着翻,看了一大堆都是一些正式与非正式的林业文件。我这到头来吃了一鼻子的灰,结果啥也没有找到。
    但我不信邪,心想这个地方所有的抽屉都被搬空了,就只有这个抽屉留了这么多的资料而且还上了锁,难不成里面什么都没有?世间不可能有万全法,凡是存在的就一定所有道理,这个抽屉不可能就只有这些。
    抽出手电,吐了一口唾沫,换了管气,继续扒着。
    这个抽屉很大,也很深,而且明显就是一个书呆子的抽屉,越当我翻到“下面”其实也就是抽屉“上面”的时候,那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就越多,什么老式的眼镜,怀表,搪瓷杯还有几张粮票。
    而最后当我彻底觉得没戏的时候,一个银色的盒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几乎是欣喜若狂的把他抓了出来,这是一个我婆婆那个年代才会用到的铝盒,它的一侧是转轴,一侧是一个长方形的搭扣,一般来说是老一辈的人在家里用来装首饰或者值钱用品的东西。
    抓着那个东西,我也不管脏不脏就是一下坐在了地上。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大腿瞬间就抽搐了起来,我这是站了太久了,酸的难受。
    拍了拍大腿,把铝盒架在了腿上。
    颤抖了一下,打开了那个铝盒。
    “啪嗒”的一声,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铝盒的锁扣依然是轻松的滑开。
    此时手电还在地上,光线弥漫不过来,我身体巨大的暗影遮挡着盒子里面的光,但隐约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黑色的东西。
    会是什么?带着疑问,拿起手电,看见了盒子里面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古色古香的墨黑盒子。
    奇怪的是,盒子没有开口,也没有锁眼,一眼看去完全就像是个一体化的整体工艺品。
    “妈的,难不成秘密就是这个所谓的盒子?”
    巨大的好奇心让我将那盒子拿了出来,只见上面是用雕刀刻出来的一副山图,山图衔接着木盒的六个面,线条起伏犹如山峦跌宕,其中林木成滔,巨石横移。而最精妙的却是在其中,还有一条蜿蜒的林间小道,被用极其细微的雕刻手法给刻在了木盒上。
    抓着盒子,我一路沿着那条小道,兜兜转转了好几个面,小道忽然到了侧面的一角消失不见了。
    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之间有一个手指大小的圆孔。
    我好奇的用手按了一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盒子腾的一下,带着圆孔的那一面如同是机括一样弹开了。
    不,确切的说不是整个一面,而是那些树木密林,它们像是开屏的孔雀一般左右弹开,紧接着一个东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那居然是一个钥匙孔。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希望可以多多留言,给一些建议和鼓励!
    那个锁眼被一个“∏”状的东西给包围着,两侧还有两座精雕的狮子像,它们半身坐落在密林之间,身影在手电的光照下隐约可见,不……似乎……好像,又不是狮子。
    之前的视线一直被锁眼吸引,这时蓦然看见那狮像脖子上居然是雕刻着一个人头,一个孩童般的人头。
    不得不说,这盒子上的人头狮身雕工还是相当的精细,因为是藏匿在第二层中,所以手法要比外部的细腻的多,乍的一看上去,还真有点惟妙惟肖的感觉。
    特别是那两只幼童的人头,他们就这么被镶嵌在石狮子的身上,表情痛苦,面部狰狞,诡异的是旧看之下,却又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更恐怖的是,揉了揉眼睛那孩童的表情,竟然和之前噩梦中,杜晨的表情九分相似。
    阴冷的环境下,两者逐渐的合二为一,让我突然有了一种幻觉出来。
    我看着害怕,情不自禁的念叨了一句:“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抓着盒子,单手晃了晃,却发现里面很结实没有什么东西摇晃的声音。
    诧异了片刻,但是很快我便知道原因了,要么里面是空的,要么就是被固定死的。
    个人推测第二种可能性极大,和外部的机括一样,这种盒子的内部多半也是有装置的。
    就是类似于自毁盒一样的销毁的系统,如果有人用外力强行打开盒子,机关的“眼”就会启动,挤压或者破坏内部的东西。
    想到这里,内心的第一反应告诉我,这个盒子就是李俊需要寻找的东西,而杜晨寄给我的钥匙就是打开盒子的关键。
    “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念叨了一句,恍然有一种极度的落差感,像是你买到了一张500万的彩票,但是却是上一期的。
    我收好盒子,接着在柜子里翻了翻,最后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了之后,我捡起地上的棒球棍,以及那本记满了天书文字的日记本,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暂且不管李俊在什么地方,最起码我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盒子里的东西,我完全可以出去之后找人打开,现代的技术那么发达,李俊手里的钥匙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而唯一我现在感到好奇的就是李俊现在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他没有进到这里来,那么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影子又是谁?
    如果他进来了,那么他又去了哪里?
    去哪里?
    去哪里?
    思路走到这里,突然卡壳了,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卡住了,但就是绕不过去,感觉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
    拍了拍太阳穴,皱着眉头思索着。
    是什么……
    是什么?
    人?
    去哪里?
    脚印?
    足迹?
    我一拍大腿,他妈的怎么忘了这茬了。
    话说回来,那个脚印的主人到底去了哪里?
    低下头我拿着手电往地下照去,果然灰尘之中那陈年的足迹还是微弱的密布在这个房间里。
    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在这里是有很大的活动距离的,不像是上面的房子一样,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他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写着天书文字,写累了站起来走两步,活动一下脖子。
    可偏偏怪异的地方就在这里,进来的脚印只有一组,里面还没有任何尸骨,如果说他不是羽化飞升了,那么之前的那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密室?”
    思想毫无缝隙的对接上了。
    一定有密室,还有出路,而这个出路八成是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通道,不然的话我不信之前的那个家伙,能在这个没有人外卖和便利店的空间里,生存那么长的时间。
    敲定了想法,我开始趴在地上沿着脚印开始寻找蛛丝马迹了。
    不多时,我摸到了一条脚印的路线,很快跟着他来到了东面的一处墙壁前。
    果然和上层的情况一样,那些脚印也就这么蓦然的消失在了这堵墙的后面。
    接着我又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处格格不入的墙砖,也不多想用手拍了上去。只听着“嘎”的一声,墙砖陷了下去,后续所有的动作都接二连三的贯穿了起来。
    石灰崩落,墙面横移。
    然后一条漆黑深邃的暗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手电往着里面照射而去,里面漆黑一片犹如墨水泼洒过的宣纸一般。
    视线内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远处传来时有时无的风。
    说明这个地方是通往外面的。
    也不多想拔腿就冲了过去。
    手电的光线在眼前晃动,明暗在不远处的隧道里交替。
    这里是一条地底裂缝,裂缝的两侧是暗红色的岩壁以及绿色的植被,中间有清澈的地下水渗透下来,在脚底形成涓涓细流向着黑暗的远方流淌。
    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大的地区,手电的光线弥漫过去是四散开来的,整个隧道像是一个喇叭状,越往深处可能空间还要越大,这么看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未开发的地下溶洞。
    难道永修的地底还真有这种巨大的空间空洞?想到这里,此时突然记起了,三石和高远所说的事情。
    就是当初在建造这本不该存在的商业楼期间,那些测绘院的人有挖到的奇怪的洞口。
    照现在看来,当初他们所挖到的地方想必就是联通这里的吧?
    一头雾水,地底的阴风愈发的凌冽,打了一个寒颤,给手电换了一节电池继续往山体裂缝的深处走去。
    慢慢的走着,细水逐渐在脚下汇聚,一条沟壑显现出来。
    弯下腰抹了一把脸,水流清冷如同是雪水一般,我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了。
    地下的空间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山体之间的缝隙忽大忽小,手电抬起来向上照去,直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站在这里仿佛是处于宇宙混沌之间,眼睛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虚无以及灰蒙蒙的水雾。
    那是地上河流渗透下来的水汽。
    正想着,忽然山体裂缝的不远处有一点光线亮了起来。
    愣了一下呼吸一听,整个人驻足了。
    是光……那不是自然光,而是突然亮起来的。
    心头一凛,才醒悟过来,“有人?”
    “会是谁?”我沉下心,想着应该怎么办。
    死寂的隧道中,在脚步停下之后,四周所有的声音都窸窸窣窣的传了过来。
    我静听着,发现不单单有脚步声,还他么的有拖动什么重物的声音。
    没有多想,我将手电的光线调到最暗,又捂着灯口以那个飘散的灯为基准点,漫步追了上去。
    “是有人生活在这里?还是说是李俊?”
    “它来自那里?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疑问接二连三的开始在我脑子里发起了连珠炮。
    随着好奇心的增加,我放轻了脚步,加速跟了上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很快我看清楚那远处的那道光。
    它在左右摇摆不定,忽明忽暗,似乎……似乎是……一个蜡烛的火光。
    蜡烛?我开始冥想了,这丫谁吃饱了没事在这里点蜡烛?
    思绪怔了一下,还是屏住呼吸,接着追上去。
    几步路后,隧道开始变成弧形,山体开始变化的十分光滑,那种被水流冲刷打磨过后的痕迹越来越显露。
    地势的走向在这里十分明显,脚下的沟壑也开始变大,一条河道逐渐的清晰起来,水流声不绝于耳,湍急往前。
    而同时前面那个人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深吸了一口气,再憋住,捻手捻脚的挪步过去。
    “噗呲,噗呲。”那个家伙似乎正推着一个比他身体大了一倍的东西,费力的往山体裂缝的深处走去。
    抓了抓脑壳,心想这家伙到了推了个啥?莫不是觉得天气热打算,搬张床在这里头乘凉?
    “嗖嗖!”远处有巨大的风倒灌了进来,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然而至……
    那前面的人手中的烛火被一吹,扑腾一下……
    灭了去。
    光线骤然消失,黑暗重新吞噬这里。
    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却喘不上另一口来,胸前一闷,大脑顿时空白。
    “怎么回事?鬼吹灯啊?”
    我站在原地,为了不暴露自己,连忙也关掉自己的手电,接着呼哧呼哧的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大气不出,同时听着不远处那个家伙的响动。
    但是说来也奇怪,我这一停下来,似乎那个家伙也停下了脚步,深邃无比的隧道中,死一般的寂静,那一瞬间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噗呲,噗呲。”
    所幸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那个拖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个家伙似乎有点疲乏了,脚步声不如之前的灵活,反倒是有点软弱无力。
    心中默念着三、二、一,算着那家伙走了不远,自己也压低了脚步声,从新在黑暗中摸着墙往前走去。
    但即便是这样无止境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而的大手,正死死的掐着我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而且这种预感愈发的强烈。
    走着走着,头皮麻了起来,我一边握紧了手里的球棒,一边选择停下。
    事情不对劲,甚至有些蹊跷,单说没有人可以在黑暗中摸黑探索,就说这里可是一处地下溶洞啊,不是陷坑就是地下河,你要是这样摸黑走的话,一个不小心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你说这不是找死么?
    可即便是这样,偏偏前面的那个家伙还就是如此这般。
    “不行,不行,老子不陪他玩了。”我心想着,打算原地休息一下。
    “啪嗒,啪嗒。”
    脚步声远去消停了下来,但与此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的耳中传来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就像是有人用曲卷的手指甲,滑动着墙壁上的石砖。
    那个声音不在前方,却是在我的身后传来……
    我头皮一紧,“娘的,还有人跟在我后面?”
    声音似近似远……
    就这一下,我的心就骤然被揪了起来,因为我敢断定这个声音的来源不是前方的那个家伙。
    “看来还不止一个人?”
    疑惑之时,“噗!”一点火光在黑暗中亮起。
    接着蜡烛被重新点了起来,细微的烛光,将不远处的一小块地儿,照的微亮。
    而也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亮光,让我忽然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家伙拖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四四方方。
    我戳,他么的是口棺材!
    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在我心头停留太长时间,耳边一声喘息声传了过来。
    我一凛,身后有人?
    “谁?”思绪一顿,右手发力,立马转身。
    无奈已经来不及了,下秒钟一个黑影朝着我猛地扑了过来。
    再一次醒来,耳边尽是风声,一只蜡烛在我面前随风摇曳着。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我颈部的疼痛感告诉我,对方一定是下了死手的。
    “醒了,醒了撒!”有人的声音传来。
    揉了揉脖子,视线渐渐的恢复。
    “崽哩子,崽哩子。”有人按住我的脸,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
    “啪啪啪!”随着他的力道逐渐增大,我骤然清醒过来。
    眯了眯眼睛,想要定睛看去,可接着一支手电明亮的光线直愣愣的照进了我眼里,刺得我有点致盲。
    还未等我瞧见是谁袭击了我,眼前就变成了一片苍白。
    “谁?”扭动脖子,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你还问我记?你来嗝哩(这里)做希里(什么)鬼东西?”
    那人操着一口纯味的土话,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在恍惚中愣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想着,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挫别嗝(脏话),哑哒?(哑巴了)”不等我思索,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暗自吃惊,不止两个人,这里应该有两个以上的人。
    他们怎么进来这里面的?是李俊带来的人吗?
    不等我思索,来人又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下,打的我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哇事,筷嗲子。(说话,快点子。)”
    “我能说什么?”费力的撇过脑袋想要避开那手电的光照,“说我是来打酱油的,你信不?”
    “那带跟棒棒哩子(棒子),你想做西里(做什么)撒?敲人?”起初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脚踢在我小腹上。
    突如其来的一下,将我踢得腹内翻江倒海。
    这一下那狗日的算是用了劲,巨大的疼痛顺着经脉往身体各处窜去,猛地我抽搐着张口吐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有点懵圈,不过这群人下手极重,多半不是很善茬,我意识到如果在这个地方我被做掉了那几乎等于就是人间蒸发。所以现在暂且不管他们是哪一路的神仙,我得先稳住局面。
    “我……我就是个路过的!”我急忙辩解道,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来,“莫打咯,莫打咯!”
    “路过的?”一个女声讥笑着响了起来,“路过的怎么会在身上带这些东西?”
    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往身上摸了摸,这时才发现盒子和日记都没了,只留下那只满是臭味的手表掉在地上不远处。
    “喂,别管他了你看这里。”最先响起的那个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
    “这是那些文字。”女声接过话题,“和这个小子身上带的笔记上面的文字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文字?什么和我日记上的一模一样?
    “还有图腾。”又有人接过话题。
    图腾?等等,他说了图腾?
    听到这里,结论基本上明确了,他们和我一样也是了解关于“钥匙”隐秘的人,找到这里来,多半是因为“山”或者是“钥匙”的缘故,再不济就是他们的手中也掌握着什么其他的线索。
    “错不了,就是这里了。”
    此时不远处有呢喃细语的对话传到我的耳中。
    他们在说什么?这里有什么?
    我歪过头想要避开那手电的光源,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
    想要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怎么会出现和我日记上一样的文字?可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我的侧身软肋上,我一吃痛,鼓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瘪崽里子,就是恰(吃)硬不恰软。”
    随着这句话,手电逐渐移开,我的视线也渐渐的恢复,但黑暗中致盲的后遗症还在,我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往前看去。
    首先看到一个矮个子的家伙站在我身前,除了这个家伙还有另外的三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女人大约30岁左右,身材修长凹凸有致,看起来像是美女,五官却平淡无奇,横着两笔怒眉俯视着我。“要是你再耍什么花样,这里没人可以保你不断手断脚。”
    说完便撇过头去,和另外一个身体魁梧的男人斜耳密谋去了。而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我则是看不清楚面相。
    另外还有一个瘦高的男人,他此时站在矮子的身边,正弯着腰盯着我看。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脑子有点疼,视线也还在逐渐的恢复,远处看不怎么清楚,只是感觉有一整片的黑影像是一面墙。
    山体的尽头?
    没人回答我,只是见我意识清晰,远处的魁梧男转头走了过来。
    一张国字脸,半面脸颊上挂着一条长长的伤疤,疲惫的双眼,不修边幅的胡子,憔悴不堪的脸上写满的尽是沧桑。
    “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听他说话的语气,看来这应该是个带头的,我捡起手表,戴在手上,又顿了顿气息想着最好能把事情解释清楚,可还没有等我开口,他又接着道。
    “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什么不知情者,我不想听到一些废话,你需要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又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潜意识告诉我,如果我说出来什么都完了。
    便道:“我只是不小心路过江坡那个地方,结果……”
    “结果什么?”那人瞪了我一眼,狠声道,凶相毕露。
    我到口的说辞,顿时咽下去一半。
    “其实……其实是这样的。”想到这里我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稍加处理的说了出来,只不过从收到快递,改成了捡到一个快递,然后噩梦缠身,到身上出现图腾,接着通过朋友的关系查到了这个地方曾经出现过同样的界碑,所以打算过来看一看。
    “哼,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女人如是道。
    “不!他不是倒霉。”刀疤脸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是刀子要把我扎穿一样,“你一定隐瞒了什么,你的说法最大的漏洞就是所有的关键点都是因为巧合搭建出来的,并不是……”
    “门开了。”
    话说到一半,矮个儿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下意识的闻声望去,这时致盲的效果已经渐渐消失,我的视线开始逐渐的适应手电与烛火在黑暗中所照出来的光线。
    只见不远处的前方是居然一扇石门,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巨大石门。
    那石门立在山体裂缝之中,上面满是古朴的石雕图腾与晦涩难懂的古代文字,与我发现的日记中一模一样,其中间吊着两个巨大的铜环,上面长满了可怕的铜锈,仿佛是在大海中沉浸了数百年的沉船。
    上是直达天顶不见终端,两侧则连接着山体中间无缝仿佛亘古以来这扇门就是与山相融在一起的。
    深处门前,我靠山端坐着,仰头直视顿时感觉像是进入了巨人国一样,所谓沧海一粟也不过如此,然而这还不算什么。
    我瞪着眼睛随着他们摇晃的手电此时却是看见这扇门的左右两侧还各立着一尊造型古怪的石像。
    它们高度大约在二米三左右,皆为狮虎之身,虽然看不清楚它的头面,但我随着手电的光线,可以看见那石雕的线条将狮身的身体肌肉刻画的精致无比。可谓是膘肥体壮、肌肉隆起,而同时它的尾部还有一根铜链,那链子穿过石像的底座,隐入石门之中。
    光线逐渐往上,接着慢慢的我看清楚了那石兽的头部。
    我戳,那他妈的居然是一个人头,一个面色红润的巨婴头部,他闭着眼睛,微张嘴唇,细小的鼻尖在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山风中,瑟瑟抖动。
    活……活的!
    还是狮身人面!
    眼前石像狮身人面,赫然与那盒子上所雕刻的图案无二。
    打了一个抽搐,猛然像是悟到了什么。
    “山门,这是山门!”
    这就是盒子上所雕刻的山门,而根据当年爷爷的叙述,它极有可能就是一切的开端。
    “这……这他妈的是山门?”我看着前面的女人,再猛然回首:“不可以,不可以进山。”
    “你知道什么?”魁梧的男人低下头看着我,骤然问到。
    “我……我……”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疯狂的涌入我的脑海,关于爷爷的事情以及山的故事,那其实都不是我亲身经历的,而且因为年代久远无法考证,本不该去说,但……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句爷爷梦中“另一个爷爷”所说的话。
    “寅时入山门,世间无此人。”
    话一出口心里就后悔了,这话本不该说,但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山门,那种震惊与惊恐当时完全的占据了我的大脑,那里还能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果然那边女人就目光瞥了过来,他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想要辩解,但急忙转声道:“我在梦里听人说起过这句话。”
    言罢,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还问:“这句话你们也听过吗?”
    刀疤脸,看了看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面色之中露出那种极度鄙夷的神色,像是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拆穿了一样。
    “别和他废话,这小子鬼心思多的很。”
    “我怎么了?”这边还想要硬着头皮辩解,但很快一些动静再度打乱了我的思绪。
    那扇门还是被打开了,虽然只有一条缝,但足以够一个人正常的斜身出入。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卷起门内的尘土吹灭了立在一段的蜡烛。
    所有的人被门内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他们没有拘泥于我的话,倒是转过头举起手电往门内照去。
    空洞的黑暗被一束一束的光给取代,里面的空间暂时瞥见了一角,那是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域。
    女人最先往门里走了几步,但是在即将越过门线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见了什么?”疤脸问女人。
    “似乎……”女人说了两个字,顿了顿斜着头继续往上看去,半天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似乎有东西。”
    说着她的手电停顿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我跟着其余人往前走了几步顺势看去,只见狭小的缝隙里,门的内部,在光线的照射中果然坐落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那是一段白色的……很长的……
    骨……骨头,是什么生物的骸骨。
    “我的妈呀!”倒吸了一口冷气,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的吃了一惊,“这是妖怪吗?”
    那庞大的生物骨架犹如一座山恒立在门后,覆盖着整片黑暗。
    视线可见之处,我看见它骨头自中间的脊椎向两侧分散着无数个巨大的脊骨,脊骨之下如同是利剑一般肋骨又插在泥土之中,自此向后蜿蜒而去,深入黑暗之中,不见尾部。
    没有血肉,没有鳞片,光是一具骨架,就足以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切,默不作声,只有沉重的呼吸。
    许久之后矮子叫喊着:“是蛇,这是蛇骨?只有巨蛇才能有这么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爷爷故事中的那头可以隔空吸人的巨蟒。
    女人默不作声,只是举着手电沿着那根骨头往黑暗中移动。
    一步,两步,她还在山门之前徘徊。
    “这不是蛇,它还有足!”瘦子借助女人手电的光说道:“是蜈蚣?”
    巨大的足骨,每隔一节骨头就会长出一对,它们在骨骸的脊骨之间每一根都有十多米的长度,它们横跨在门内的山体之中,形成了一道一道“拱门”。这便是瘦子的依据。
    很快手电照射到了死角,女人不得已开始往门的里面走去。
    “别……”我下意识的还想要拦住她,但为时已晚,她已经走了进去。
    沿着骨头延伸的方向,回过头女人似乎看见了处于门上放的什么东西,转头,停步,接着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绝对恐怖的东西。
    接着死寂的空间中,只听得她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
    “什么?”疤脸喊了一句,也跟着跑了进去。
    接着还不等我开口,矮子踢了我一脚,我也跟着跄踉着跌进了门里。
    那一瞬间,我直是感觉自己的懵的,脑袋像是中了一枪一片虚无,浑身血液凝固不流。
    “这他妈的就进来了?”
    “我戳,完了。”
    下意识想到:“出不去了!”
    接二连三的可怕想法,随着那些怪异的思维跳入我的脑海,顿时手心淌出了一滩汗,脚掌头皮也发麻了起来。
    但很快这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后面的瘦子也踢了我一脚。
    “快走,别墨迹。”
    感觉还在,我还是我自己,此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是一瞬间仿佛有种灵魂出窍的样子。
    ————————————————
    “我还记得那扇门,当初我们林业小队的人就是进入了那扇山门,然后接二连三的怪事就发生了,冬天出没的大蛇,赣南地区的暴风雪,村子里永远不会死亡的村民,骂山神……”
    ————————————————
    恍惚中,爷爷睡梦中提起的故事,一个一个的如同电影片段般划过脑海,记得那时候我总是觉得通过那扇门,似乎爷爷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而那个世界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谁能想到时隔五十多年,我竟然也进到了一座山门之间,顿时直是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而且此时随着空间的扩大,手电光线的弥漫,更加恐怖的东西出现了。
    只是看了一眼,我也惊的直跳了起来。
    那不是蛇也不是蜈蚣,亦不是龙骨,却是一个人头,巨大的人头静静的悬挂在山门之上,它并没有骨化反倒是栩栩如生,一对铜铃大小……不,不对,应该说是探照灯大小的眼睛珠子正居高临下的死死的盯着我们。
    这一对视,来自于上古的威压严就足以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山神!”女人在经过了短暂的惊吓后很快定下了神,“应该是已经死了。”
    “死?”我看着那头颅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东西已经死了。
    “恩,头颅应该是经过什么特殊的手法保存,就和山门之外的石雕头部一样。”刀疤脸像是经过大风浪的人,表情很是谈定没有丝毫的惧怕。
    “木乃伊?”我装着很自然的接过了话茬,但讲话时舌根已经在乱窜了。
    “估计是吧!”矮子说:“这个东西一定是被人工处理过,你们看,他的头骨上还有一些东西。”
    那是一些金色的巨大鳞片,鳞片覆盖在“山神”的面上,其中刻满了如同符咒一样的文字,我只是看了几个就猛然发现居然也是我在地下室里捡到的那本日记上的文字。
    不过发现这一线索的,不只是我还有那个女人。她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些古文字是你写的?”
    说话的时候还掂量了下手里的日记本。
    “来的时候在地下室里捡到的!”人在墙头下身不由已,我只得如实托出。
    “地下室?”身后的瘦子走了过来。
    我惊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不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因为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杂乱的其余脚印。那这么是不是说明进到地底的路还不只是一条?
    其实想想也对,当初测绘院的人找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打通了一条路的,而且极有可能发现了这扇门,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停止对这个地方的勘测?
    “不然嘞?”我看了瘦子一眼,“话说你们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还拖着一个这么大的箱子?”
    我不想一味的被牵制,打算逐渐的融入他们的话题中。
    “从地面上啊!”疤脸男说道:“倒是你,是从哪个地下室过来的?这附近的楼层吗?”
    我愣了一下附近的楼层?他娘的这鬼地方的头顶上不就有一栋楼吗?很明显他也在和我打哈哈,都是聪明人谁也不给谁套话的机会。
    但我没心情和他们多扯淡,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地下室里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就拿了出来,其中包括了那个木盒还有那本笔记。”
    我试着和他们交心,用一些虚假的话去换来片刻的安宁。一边说,我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好家伙是被摸了个空,连钱包都没了。
    “那这个盒子里是什么?”刀疤脸把盒子举了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摊了摊手,“打不开,这个……”
    话说过半,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上传来,像是被电着麻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哆嗦。
    像是……像是在学校的自习课上,被班主任抓到了打扑克一样。
    沿着那种感觉,接着下意识的抬起头,此时居然看见了那只巨大山神头骨上的眼眶里……
    眼眶里那对眼珠滚动了一下,视线向着我这边挪了过来。
    我戳,它居然看着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心脏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就连大腿也麻了起来,但紧接着我猛地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拉了我衣服一下。
    下意识的回过头,背后却是空无一人。
    “谁?”
    此时瘦子和矮子已经走到了我的前面,他们只在专心于那巨大的山神骸骨,女人和刀疤脸正一人拿着一样东西盘问着我。
    “别扯开话题!”对于那个盒子,刀疤和我最初看见时一样上心。
    可是我现在却无暇关注那些东西,只是刚才背后异样的感觉,告诉我这里应该还有第六个人?
    “这里还有人!”我打住他们的对话,想让空气相对的安静一些。
    转过身,向着黑暗的来时方位望去,总觉得黑暗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呼吸的声音。
    还有人,一定还有人或者说是一个东西在那里,它潜伏在黑暗之中。
    “有什么?”女人显然也被我这一下给唬住了。
    可我不是唬他,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
    皱了皱眉毛,向着来时的黑暗中看去。没有光线的照射,那里恢复了一片漆黑,不……不是漆黑,不知道为什么那根蜡烛还是亮着的。
    心里一凉,我记得它应该是熄灭了啊,该死!一定是有人点燃了它。
    “果然有人!”
    蜡烛在风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
    但接着火光中出现了一只手,他从黑暗中探了进来,拿起了地上的蜡烛。
    蜡烛则是随之上升,慢慢的照出了那个人的身子,从腿到腰再到胸口。
    “有……有人……”我下意识的想要喊了出来,但是很快所有的话都被我塞在了喉咙管里,它们像是一团棉花堵在那里,使得再往后头我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就站在山门的外面,举着蜡烛静静的……
    静静的看着我。
    我看着那个人,仿佛是照着一面镜子,那张脸……不,单说那身衣服,虽说破了些烂了些,我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而现在……
    一个极其诡异的事情就摆在我的面前!!
    另一个“我”就站在距离我不过几步之外的地方,他举着蜡烛,微弱的光投射在脸上,惨白无比。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也惊恐的看着我。
    “怎么了?”看到我的动静,身后的女人转过向着我望了过来。
    我木讷的举起手,指着山门之外,但是异变发生了,风又大了起来。
    这时,蜡烛的火光猛地一摇,灭了。
    黑暗重新的笼罩了那片地区,另一个“我”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有什么?”其他人听到了我的呼喊,光线也聚焦了过来。
    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看到另外的一个我,也没能看到那蜡烛之后的黑暗中有什么。
    一切回归平静,3秒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幻觉一般,我按了按太阳穴,此时唯一能让我感受到那种真实感的,只有地面上那消失的蜡烛。
    “有……有……”我本想说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但那种话说出来没人会信的,我只得改口,“有人。”
    “有人?”他们纷纷转身,手电的光线在石门上来回扫动,可是一片空寂什么也没有。
    另一个我似乎已经走了,此时我心脏狂跳,躁动与恐惧告诉自己的大脑,刚才的一切那绝不是幻觉,那一定是“山”在影响着我,这就是“山”的力量。顿时一种无力感在心头滋生出来。
    我明确的清楚,出事了,“山”在提醒我,不能在往里面走了,如果真的走下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不对,真的有人。”我摊开手,试图向他们解释。
    同时暴动的情绪开始无差别的释放,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抗争。我知道山门后的世界已经开始向我暴露出它最真实的一面。
    “你做犀利(什么)?疯哒?”矮个冲我肩膀拍了一下。
    摇了摇头,我知道如果接着往下走,可能真的无法回头了,暂且不说刚才所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单说这扇门我就不该进来。
    “不对,不对。”
    自我保护意识开始让大脑不受控制,变得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所有的思绪在我脑海里翻腾,它们像是无数根线条,辗转缠绕,最后滚在一起。
    不得而解……
    “手电!”
    我上前一步,想要抢过女人手中的手电,但是被她敏锐的避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这个地方有“另一个我”,如果他们不看见的话,十有八九是不会相信我的。
    “外面……外面有个人。”
    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经历的是什么。
    他们不知道关于山的传说,也不知道如果一旦进来了,将再也无法出去。
    此时出去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法在心头坚定起来。
    “快,快给我手电。”我嘶吼着。
    “你疯了吗?”瘦子看着我,隔在了我和女人之间,手电的光直射在我的脸上。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山会吞噬我们。”回想起那个站在山门前的自己,虽然猜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但隐约的可以想到那‘另一个我西’八成是来自于‘山’,便摊开手怒吼着:“如果在深入的话,可能会再也出不去。”
    而对于那座山的恐惧,我完全的是来自于爷爷和那个存在于爷爷梦中的假人,小的时候爷爷对我说过许多赣州当地的传说,以及那些死于非命的“翻山者”的故事。
    可即便是这样,在我呼喊的时候,其余的人却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我。
    这不怪他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关于山的故事。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在往前走了。
    “山”已经制造出了另一个我,一个可以代替我的“我”。
    “你们看呐,看山门的外面。”我指着黑暗的山门,妄图唤醒无知的路人。
    可所换来的依旧是无动于衷。
    “喂!”恐惧在心头疯狂的,我冲着那扇门喊了出来。
    但什么也没有,一切重归黑暗。
    忍不住拔开腿冲了过去。
    我想,想要确认一下……确认那个该死的拿着蜡烛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而且我不能陪他们去送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后脑勺一疼,巨大的无力感疯狂的袭来,是猛地被人打了一棍子,我趁着意识还未涣散回过头。
    看见是……是……不,看不见了。
    视线慢慢的模糊,眼皮开始颤抖,无尽的睡意袭了上来,接着整个人我就昏死了过去。
    再一次的昏死。
    而在那之前,我忽然才意识到……
    自己可能真的出不去了。
    ————————————————
    “咳咳”爷爷坐在床上,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大叔急忙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
    可是身体到了这种情况下,也没用,爷爷又咳了咳,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医生给爷爷加持了药物,说情况不是很好,老人的全身各个器官都开始衰竭。
    也就是说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有啥要交代的,就快点儿交代吧,别磨磨唧唧了。
    而爷爷的死很正常,像是一众得知自己要死亡的老人一样,器官开始衰竭,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交代后事上。
    但他并不全是后事,而是回忆,很长很长的回忆……
    “是1959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赣州市人民医院改制,人员变动较大,所以空了一部分位置出来,而因徽(奶奶的名字)知道我懂一点中草药,所以家里人拖了点关系搞到了一个外调名额,说是可以调来医院当司药员。
    咳咳……费了很大的工夫,加上我从山里狩猎出来的几只野外,黄院长最终还是答应了给我一个名额,一周之后,调用的通知书下来了。
    那时我就想啊,我终于可以从真正意义上的逃离那座山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那么一番风顺,最开始是下发通知的时候,那个送通知书的同志在送书的途中消失了,失去了踪迹,连带着那张纸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
    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不过在这座山的面前,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
    当然一个送信的人,并不会本质上的影响到什么。
    能影响的直接人,应当是政策的审批人。也就是赣州人民医院当年那个因为工作劳累,死于心肌梗塞的黄院长。
    他死了,死的也不符合逻辑。而他重新接手的人,却又搁置了这个派调工作的计划。
    不能说这是巧合,但终究是因为这一切的种种,那一年我外调得事情还是是没有落实下来。
    最后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啊,才算是明白,明白我们这批人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法出山的了。
    但我没有死心,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一个能从真正的意义上逃离这座山的办法。
    终于一切在1962年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
    黑暗中,爷爷苍老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但是脸上一阵一阵的拍打感,还是惊醒了我。
    最终随着爷爷声音的消失,我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模糊的视线中是疤脸和女人。
    “确认一下他的神经是不是正常的。”疤脸说到,然后瘦子走过来拉了拉我的眼皮,用手电照着我的瞳孔。
    光线的抵抗,使得我眼珠开始颤抖,神智一下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我捂着后脑勺,慢慢悠悠的说道。
    好家伙这群人下手还真是够狠的,恨不得一下就打死我啊!
    “不知道,按道理说应该是地底下吧!”女人就站在我的不远处说着,然后她举起手电,黑暗中光线弥漫开来。
    地底,傻子都知道这是地底,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在山中,还是……
    光线重新回归我的眼中,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在瞳孔里交错重叠,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我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故而思绪戛然而止。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地底居然会出现一座山。”女人接着说道。
    愣了一下,随之脊梁骨一阵酥麻,揉了揉眼睛我也远眺看去。
    眼前的两侧是绵延往黑暗中的山体绝壁,山壁之上有巨大的裂痕,裂痕中有水流涌出,以及白色的不知道名字的生物骸骨。
    这是地底深处的落水洞,也就是地表水流入地下的地方,是属于地表及地下岩溶地貌的过渡类型,所以那些水流也就是地上水流渗漏而来的。
    可这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数支手电光线照射之下,一座巨大的地底山体浮现在了我的眼中。
    不,不是一座,而是两座,它们坐落于洞穴之中,在平整溶洞之中有着绝对的凸起高度以及相对高度,只是其间有一条庞大的裂缝,使得山体被一分为二。
    而且不止是这样,我看见那女人的手电光线很快驻停了下来。
    只见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被数根粗大的锁链吊在两壁夹峙之间。
    按了按脑袋,开始慢慢的接受现实。
    走是不可能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我的目的是怎么样从他们手里抢过盒子和日记,然后再从这个他们的手掌心逃走。
    其实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想了很久,这里是永修比不得赣南的山区,暂且不管山门是否与爷爷之前所提到的相似,单从地点上来说两者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或许这里面存在的一切远不及当初爷爷所遇到的艰险。
    “其他的人呢?”
    拍了拍身子,开始计划如何从他们身边先溜走,不然的话时不时被打一顿换谁来也吃不消啊。
    “已经下去了。”疤脸指着下面说道。
    我侧身望去,那里是一处岩石阶梯,天然形成的乱石台阶,上面印刻着如同海浪一样的纹路。
    而此处是一片山崖,我们站高望远,所以将那座“地下山体”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
    “地底山脉?”我楞了一下。
    这已经不能算是山了,而是一整条的山脉,它在黑暗中走势如龙,蔓延进肉眼不可见的暗处。
    很多年前,我偶尔有听说过这个词汇。但其实它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也无法被证实的,因为地球的内部并非空心的,而是实心结构,所以按照我们常规的理论来说,眼前的景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那座庞大的山脉依然是出现在了我的眼中,它是由地壳变动,还地底岩石层挤压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座悬挂在之间的棺材,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它不单单是一座普通的山体,最起码在很古老的过去,它曾经被某个文明所具有。
    “下面没有问题,可以下来了。”这时我耳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是对讲机,我看了一眼疤脸手上声音的来源,还是一部很老式的马兰士对讲机。
    这东西是日货,属于很早期的手动调频方法,我记得原先的时候老爸就有一部这样的家伙,是在河道上与采砂船对讲的时候所要用到的,当初他一边拿着对讲机还会一边给我说起它的好处和用法,所以对于这个东西我还算是熟悉。
    “好的,我们这就下来。”
    疤脸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走。无奈我也只能低头往下走去,这里虽然陡峭,但岩石遍布,给了我们足够的缓冲空位。
    可正当我准备下去的时候,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很多年前,我偶尔有听说过这个词汇。但其实它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也无法被证实的,因为地球的内部并非空心的,而是实心结构,所以按照我们常规的理论来说,眼前的景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那座庞大的山脉依然是出现在了我的眼中,它是由地壳变动,还地底岩石层挤压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座悬挂在之间的棺材,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它不单单是一座普通的山体,最起码在很古老的过去,它曾经被某个文明所具有。
    “下面没有问题,可以下来了。”这时我耳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是对讲机,我看了一眼疤脸手上声音的来源,还是一部很老式的马兰士对讲机。
    这东西是日货,属于很早期的手动调频方法,我记得原先的时候老爸就有一部这样的家伙,是在河道上与采砂船对讲的时候所要用到的,当初他一边拿着对讲机还会一边给我说起它的好处和用法,所以对于这个东西我还算是熟悉。
    “好的,我们这就下来。”
    疤脸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走。无奈我也只能低头往下走去,这里虽然陡峭,但岩石遍布,给了我们足够的缓冲空位。
    可正当我准备下去的时候,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是瘦子。
    “啾啾啾。”
    我愣了一下,戳!这他妈的不是树叶摇摆的声音,还有鸟鸣的声音吗?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层的鸡皮疙瘩攀上我的头皮。
    众所周知,植被的生长是需要光合作用的,可是为什么即便地底深处没有阳光也会有树叶的莎莎声?而且更诡异的是,居然还有鸟叫。
    “喂,是鸟的声音吗?地底怎么会有鸟?这里不对劲。”我看着女人和疤脸企图说服他们,“这个地方有问题我们不能在往前走了,依我看……”
    “兹兹兹。”
    就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之前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再一次的打断了我的话,先是电流的乱序声,接着瘦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像是遇到了什么袭击,他的声线颤抖着,吐字都开始模糊不清。
    “我想起来了……我……我,见过……见过这座山。”
    “兹兹兹。”
    然后还是电流的声音,矮个的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
    “磁场?”女人看了疤脸一眼,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是磁山嘛?
    但依稀我们还是从对讲机的频道中,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女人和疤脸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他说了什么?”
    “听不见,先过去看看吧!”
    疤脸说完之后,把手电卡在了自己背包的肩带上,然后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扯了起来,又接着推了一把。
    变故来的突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种份上他们依然不听从我的劝阻,还执意往前走。
    我跄踉了一下,被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往下走了几步。
    这是一片大概有45°倾斜的陡坡,坡上益于地底的地质变动,形成了一道一道的波浪纹,此时到了起了防滑的作用,我冲了几步慢慢的借助地形缓下步伐来。
    “你他妈的疯了?”我回过头看着他。
    他则是一脸的无以为然,手里提着我之前拿着的球棒,挥了挥示意我接着往下走。
    女人倒是往前走了几步,丢给我一支手电,而很快她也没有了再往下走的趋势。
    很显然,在前面两个人遇到了不知名危险的时候,我变成了第三个探路者。
    发了一通火,无奈最后还是认清了现实,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最起码已经可以真正意义上的脱离那些人了。而至于盒子和日记的事情,稍后在想办法吧,其实想到这里我也是纳闷,怎么每一次我拿到的东西,最后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钥匙是这样,盒子也是这样,无奈!
    因为陡坡的原因,我是侧着身子往下走的,而越是往下走,就发现这片地下落水洞中的风就异常的大。
    这么大的风,无非就是两点,第一点是有出口,第二点就是有溶洞。而对比与这两点我更是倾向于后者。
    又走了10多分钟,渐渐的我距离地面开始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离奇的事情出现了,我的耳中听到了风吹草木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里就是山的位置,手电的光线之下,是郁郁葱葱居然长满了植被的山。
    山上有参天的大树,浓密的灌木,以及……以及长满了青苔的巨型石像。
    石像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只是在植被之中欧冠手电的光线之下,有少许的石块裸露在外,石像依山而建,后面则是水流潺潺的声音。
    我停了下来,有些胆怯的四周望去。
    怎么说呢,它在这地底的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但它绝不单单只是世外桃源,我知道这份宁静中藏着绝对的杀机。越是安稳就越是危险。
    我一点一点的往下走着,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到控制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令人向往的思绪在疯狂的牵动着我的神经,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过去吧,过去吧……”
    那声音虚无缥缈,又宛如来自灵魂的深处。
    其实我知道,十有八九是精神太疲惫了,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我的全部精力都是百分百集中的,而且也连着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十有八九是精神开始萎靡了。
    但不能停下来,我深知这是最好,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逃离的机会,便拍了拍太阳穴走下了陡坡,开始向着山体所在的方向走去。
    100米
    50米
    30米
    20米
    “啪嗒。”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把我拉回了现实。
    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我看见一个对讲机……
    是一部残破不堪的对讲机,上面满是泥土与锈迹,看样子被扔在这里有些许时间了。
    “或许是最初进来的那几个人留下的东西。”此时我的脑海里划过了当初测绘队中的第一批下到这里面来的人。
    定了定神,开始举着手电往四周扫去,可是怪异的是一眼望去,别说是人,就连手电的光线都不见了。
    视线所到之处空荡荡的一片。
    人呢?
    “矮爷?瘦爷?”忍不住喊了两声,但回音散开之后,仍然是死寂无声。
    “娘的?不会往前走了吧?”
    不对啊,就算是往前走,也应该有光源传回来啊?
    难不成出事了?
    “矮爷?瘦爷?”
    我又喊了两声,不是寻人,纯粹的是给自己壮壮胆。
    而直到这时我才骤然反应过来!
    矮个和瘦子失踪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两个疑问。
    第一,消失的两个人去哪里了?我不知道。
    第二,这部老旧又破损的对讲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遗弃在这里的?
    我打量着这个玩意儿,它不是正常被遗弃的,起码在被人扔掉之前似乎受过什么强烈的挤压,导致他的外壳几处破损,甚至中间一节露出了内部的PCBA电路板。
    虽然时间和岁月在它身上打磨了太多的痕迹,但起初的那种破损还是清晰可见,它的半身已经不见了了,边缘留下的是残次不齐的缺口。
    “看样子是被什么力量巨大的东西给造成的。”
    一边看,一边用手清洁着机器周身的泥土,而抠掉泥土沙粒之后,我居然看到了一排整齐的裂痕。此时这才想到,那股巨大的力量竟然来自于它的上下两侧夹着一排整齐的牙印。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里所谓的地底‘山脉’还有真有豺狼虎豹?”
    “不对,不对,这种地方没有阳光是不可能适宜任何地面生物生存的。”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摒弃混乱的思绪,继而平静下来。
    可没过一会儿“哗啦啦。”身后一阵碎石滚动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下面怎么样?”男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回过头看见黑暗的高处,两支手电在交相辉映。
    心头一凛,知道女人和疤脸来了。
    不能再等了,即便是有危险,也要离开这里。好不容易的脱离了那些人的控制,虽然钥匙丢了,但是和他们在一起终归还是更加危险的,那可是一些恐怖分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把我做掉,毕竟在这种地方死一个人是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定了定神,确定了目标开始制定“逃亡”路线。
    可是应该往那边走呢?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单单是后有追兵了,如果矮个和瘦子没有出事的话,我也不能把他们视而不见。
    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避开前,逃离后者的双保险路线。
    举着手电瞩目望去,两座山坐落在落水洞的中间,除去中间的山路峡谷之外还有左右两侧可以供人行走,我不清楚如果矮个和瘦子还确认存活那么他们会走哪一条路,但是本能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绕过山体前行的。
    毕竟山体中间是溪流谷地,没有人会去走那么难走的道路给自己添麻烦的。
    所以……
    所以我需要避开他们,从山体之间穿堂而过。为了自我保护,我四周巡视了一圈,还捡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收拾了一下,继续往前开始自己的大逃亡,向着山谷开始进发。
    视线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轻微的手电光源下那此起披伏的山体轮廓。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山谷的入口,这里是一处溪流,溪水从深处高地顺流而下,手电的光线照射下河面上被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围绕着,雾气翻滚夹杂着山风,凌冽刺骨。
    小的时候听闻爷爷说过,深山中的雾气多半是死在山中的孤魂汇聚而成,它们无法离开大山,只能顺着河流的走势漂泊。当时我可不以为然,可现在一结合当前的景象,顿时有些脚底发软起来。
    蹲下来我捧起水抹了一把脸,冰冷宛如冬天的雪水。大脑被刺激的异常冷静,浑身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逐渐的恢复充实。
    是地下河,只有常年流进在深不见光的地底水,才会如此的冷彻。
    那么既然有河道,是不是可以顺着河道找到出去的路呢?毕竟疲惫和饥饿已经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我了,我知道再不出去的话,仍然会死在这里。
    一边想,一遍挽起了裤腿,踩着不深不浅的溪水往上走去。
    那里是漫长的河道阶梯,其中横七竖八倒着枯死的树干与巨大的石块,它们在手电的照射下无一不是映照出绿色的光,伸手抚摸上去,已经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继续往前走去,光线弥漫过去的地方,简直就是绿色的国度,所有的一切,包括山谷的石壁上都是最为纯粹的绿色。到处都是几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它们密匝匝的排布在河道的两岸,枝叶茂盛,遮天蔽日。抬起头那些蔓延到高处的枝干,它们像是巨人的牙齿一般将山谷笼罩了起来。
    举着手电行走在黑暗之中,随着地底阴风的划过,整片树林开始鲜活起来,树叶与枝条窸窸窣窣的响动,加上透过山谷吹来的风声,一时间阴气十足诡异无比。
    渐渐的我开始吃不消这样的环境了,首先在水中行走极其消耗体力,再者那些蔓藤与枝叶毫无顾忌的疯长,使得我好几次根本就只能从水里钻过去。
    十多分钟的路程下来,我的衣服也是河水与汗水搅浑,脚掌更是磨破了好几道口子疼得我龇牙咧嘴。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去上岸走。因为那个地方完全没有人可以落脚的去处,腐烂的树叶与荆棘藤条挂在脸上像是钉子划过皮肉一般,一下就一条血印,可是烦人。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开始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到处都是虫子的窸窸窣窣的叫声,而当我在纳闷这是什么虫子的时候,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随着愈发的接近森林的内部,我越发的感觉周边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声音,那不是风与植物摆动的声音,也不是单纯的虫蛇嘶鸣,而是某种动物的叫声,终于我的眼睛在光线与黑暗交错的地方捕捉到了一只活着的生物。
    而细看之下,居然还有松鼠和长臂猿等一干栖息在树上的生物,它们在黑暗中攀附在树上,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顿时我就愣住了,如同是对讲机里听到的那样,这个地方真的是有生物的,鸟类以及灵长类动物。
    揉了揉眼睛,已经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了,这他么的已经不是什么山不山的问题了,而是地底的百米之下,居然出现了一套完整的生态链,而且生态链中的生物还都是地面上才会有的。
    靠近一块裸露在水外的岩石,大概休息了几分钟,随着体力的慢慢恢复,我继续往前走去,目前所有的疑问都开始聚焦起来,这座山明显与地底的环境不相符,恐怕随着深入,一些问题的原因终究会出现的。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道石壁,峡谷的地形随着山势开始往上攀升,我咬着手电,踩着溪水开始逆向往上爬。
    上来之后,河道依然是河道,只不过两侧的距离显得比较宽广了,密集的植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透明的碎石子以及鹅卵石堆积而成的河滩。
    只不过在阴暗的环境下,当河滩的片貌渐渐暴露在我的视线中,一股血液从血管中翻涌了出来,像是要胀开一般。
    眼见那河滩上,立满了长长短短的木桩,而木桩上则是扎满了各式各样的死尸,他们身体还未腐化,样貌与体格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满地的鲜血我甚至都会认为他们还活着。
    “哪里来的这么多尸体?”
    皱了皱眉头,手电挨个扫荡过去,发现尸体不是被剖了腹肠子流了一地,就是抹了脖子,一个头颅连着皮与筋挂在颈上。
    光与影的交错,在这种没有太阳直射鬼气横森的环境中,简直令人血液凝固,头皮发麻。加上河道里有阴风偶然吹过,带动着两岸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有鬼魅在暗地窃窃私语,我听在耳中心脏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停下脚步。因为随着这些尸体的出现,我开始意识到这个地方不只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恐怕前来这里的人还不单单只有一批。
    可越往前走去,岸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们瞪大着眼睛,张着嘴巴,一根鲜红的舌头就这么吊在那里,黑色如同大拇指大小的埋葬虫在五官中来回窜动,看着胃里里一阵反酸,打了个哆嗦,想想这感觉简直就是走在地狱的冥河之中。
    “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带着巨大的疑问,大概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穿着很朴素,一件外套与皮裤,脚上是回力的橡胶鞋,像是爷爷那一辈穿着的机械厂上班的打扮,黄褐色的搭配,全身上下都是口袋和扣子。
    “有些年代,却又尸体保存完好?难不成是因为气温比较低的原因?”搓了搓手,走了不出几百米,无意中当我的手电光线落在了一具尸体脸上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
    那是一个极其谲诡的事情!
    它就这么摆在我的面前,只不过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
    站在沙滩上,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将手电的光线固定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朝着那个尸体的脸上看去。
    那是一个有着不白不黑皮肤的甲字脸型中年男人,脸庞上大下细,前额大而阔,鼻大且直。
    接着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另一根木桩上的男人……
    也是一个皮肤不白不黑的,甲字形脸中年男人。
    又走了两步,打着手电继续往下一个看去。
    还是……还是这样。
    此时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条河滩上所有的尸体,都长着同一张脸,还都他妈的是同一个人。
    无有独偶,这里所有尸体的颈部也有一个蛇状的红色印记,和我一样这个家伙也是一个背负着诅咒的人,可抛开这个诅咒不说,眼前的景象更是使得我大脑的血管像是要胀开。
    同样的人,不同的死法,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像是为了某种古老的仪式而摆在这里一样。我不知道这个“人”死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就是现实,并不是什么我大脑臆想出来的假象。
    如同是时间被重叠,或者是有人在现实世界中进行了一连串的复制黏贴,导致一个人,接连不断的死去了上百次,还把所有的尸体都堆在了一起。
    光是看在眼里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般。
    “这……这就是所谓的山么?”
    进入山门开始之后,逐渐的出现了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或许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山”的诡异之处。
    时至如今,在这个地方一度连幻境与真实我甚至都无法区分,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依然挂在木桩上被处刑的死者。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是谁杀的他,他又是因何而死?这些个尸体浑身都是刀疤和窟窿,衣物也是破烂不堪染满了血迹。他们被插穿了肚子立在这里,像是活生生被放干了血似得,面部扭曲死状极其悚人恐怖。
    可这还不算是最骇人的,因为最惊悚的是我看见那死者的伤痕之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一排深深的牙印,像是有什么东西扑在尸体上撕咬吸食着什么一样。
    看到这里,猛地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大脑,接着一整条的信息被带了出来,我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进山之前那对讲机上的一排牙印,忽的一股深寒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回想那牙印的深度和宽度,似乎不像是野兽,而更像是人类的上下颚咬合出来的。”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过多的停留。”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衡量了许久,还是决定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
    有这么多的尸体,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都足以说明这个地方的凶险性。和之前看到的对讲机一样,在这个地底深处的密林之中一定有什么上位的捕食者匿藏在这里,而且那个东西还是吸血的。
    心里一横,也不管他那么多,三步一跨,迈开了脚拼死的沿着河道往前飞奔而去,因为除了恐惧之外最原始的求生欲告诉我,我只要顺着水流必然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可黑暗的地底,八尺之外不见一物,跑了不知道有多久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湍急的地下河水以及河对岸茂密的森林,那些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古树,仿佛有生命一般,长出了类似于人类手脚一般的枝丫,光线照射下一眼望去仿佛是鬼怪在阴影之中张牙舞爪。
    这里的水源一定是从山体渗透下来的地面水,一路沿着水流狂奔,但不多时河道的另一面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手电探照范围内。
    居然是一扇门,一扇搭建在密林之中的“木门”,仿佛是阎罗殿在阳间的一个秘密入口。
    那是用木架搭建起来的十分老旧的拱门,拱门不大正好可供两人出入,它就这么突兀的坐落在河滩的一侧,正中间的地方木头上还挂着一个青铜牌子,左右落座着满身被藤蔓包裹着的巨大石俑。
    我从植被的缝隙中看去,只见那石俑上雕满了曲面龙纹以及天星异象。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在是何年何月,随着水土变化,都已经被泥土和松枝覆盖住了,若不是仔细瞧着,怕是根本无法看见。
    抬起头打着手电往那牌子上照去,上面雕刻着的是一个弯曲的蛇状图形。
    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探秘心鬼使神差的驱使着我趟过冰冷的河水往那边走去。
    “又是这个东西?”图腾一定是代表着什么古代的国家,而那个国家十有八九就有分支是长期居住在这片地底的山中。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还处于前面不远处那悬挂在山体之间的棺材,心想恐怕这里的秘密多半都是装在那里头吧!
    走过图腾之门,继续往前走去,发现不远处还有一道一模一样的门。
    饶了饶脑袋,心想着难不成这个门也像是那些尸体一样被复制过?
    但很快还是找到了其中的端倪,原来这门与门之间是有一条碎石古道的,第二扇门后还在第三道,沿着古道手电的光线一直顺着隐进了满是植被的密林之中。
    三道门?我记得古老的赣州传说中有提及三道门分别代表着前世,今生,来生,活人要是走过这三扇门便是意味着不存在于阳间而是会成为孤魂野鬼,永远也回不到阳世了。
    我听过这个流传的故事,但心里却耐不住好奇,按了按太阳穴,还是循着碎石路向着密林的内部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片空地之间,手电扫过视线所达之处,左右皆为参天大树,树林之中蔓藤枯木纵横交错,一条溪水从林间穿过,阻断了碎石古道的痕迹。
    “没有路了?还是后来的溪水阻断了原本的道路?”
    蹲下来细看了一会儿,思绪还在脑中打转,但很快耳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是很轻细的声音,在隐约处幽幽响起,回荡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间,像是……像是……
    像是有什么人躲在阴暗的树林中哭泣。
    这一下可把我唬的不轻,大脑嗡嗡作响,全身汗毛孔里透出森森凉意。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只能壮着胆子拿着手电往那边扫射过去,只见那里是一片密林,而那个声音则是从密林的深处传来。
    “谁?”我分不清那是矮子还是瘦子,但喊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那声音柔弱无力那里会是大老爷们儿发出来的,咽唔之语反倒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
    打了个寒颤,瞬间额头冰凉,血液凝固不流,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选择往前走去,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我只有不断的去深究它,因为形势已经不允许我退出了。
    脱了鞋子,跨过溪水,没走几步,手电的光线下那石头路再次出现了,它是通往幽暗的古林深处以及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巨大的好奇心,甩干了脚,整装片刻再度往前走去。
    这时山间的树林渐渐的密集了起来,在树木与树木之间铺满了萧瑟的落叶和干枯的树枝,脚下少许的石块散落在这里成为了点缀。身前阴暗的感觉扑面而来,因为长年晒不到太阳,又少有人走,所以脚下的木头烂枝长满青苔很滑,所以我不得已的时不时用手电照一照脚底下,以防踩到了什么滑到。
    “呜呜呜……”
    行径之间,那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很快我发现它是有规律的,大概是1分钟左右响起一次,而且一次的时间时长时短,单从肺活量来说,一般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一口气哭这么长的时间的,那会是什么?脑海中恐怖的念头不断的滋生出来,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去,我发现这里的树木就越是粗大,它们多是参天大树,因为环境的独特他们各都疯狂的生长。晃了一下手电除了一望入眼的大树,深林中就是杂草藤本交错繁衍,以及茅草与箭竹满山都是,我走过这些地方,它们透过薄裤扎的人小腿发麻。
    而不单单只是这样,在深山之中各种走兽在山林之间奔走如飞带起一片片的响动,猛然间听见还真有点心惊胆战的味道。
    我缩着个头,小心翼翼的继续走着,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敢分神,可即便是这样,慢慢的眼睛还是起了糊,毕竟眼睛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下,早已经干涉不已,而朦胧的视线里那些手电光照下的植被暗影,它们如同是人影一样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随着手电的晃动与身位的移动,逐渐的变化,时不时一眼看去自己都把自己给吓个半死。
    没办法了,我只得蹲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扯下几片植被的叶子,揉搓之后挤出叶汁涂抹在眼眶的四周。
    接着等到视线慢慢的有所恢复,才继续循着声音上路。
    就这样,我又走了差不多五六分钟,而那个咽唔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我知道此时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很快,手电的光线照射到前方一处山体之中出现了一道“门”,那不是用木头架子搭建而成的,也不是人为用石头堆砌的,倒是生长于山体之上的古树,其倒长而下的根茎自然的盘根成了一道拱门的形状。
    门前立着两块圆柱状的石碑,石碑上分别挂着一个用骷髅头穿制成的骨冠。显得极为古朴蛮荒。
    走到了那道树枝拱门的下面,探着头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并不是什么树洞,却是一个青砖与苔藓遍布的古代遗迹。
    那里面不过四五十个平方米,只是一个单纯的厅室,里面除了一些奇怪的面具挂在墙壁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唯一能引起我注意的则是厅室的东南角有一处坍塌的石碓。
    因为之前我听到的那个诡异的声音正是来源于那个地方。
    建造于树根之下的石室破了一角,一道半人身位的裂缝就开在那里,此时也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风,呜呜的穿透过缝隙吹了进来。
    我松下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可即便是这样问题依旧还在这里,那石室背后的风又来自于哪里?森林之间林木密集,草木繁盛按道理说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风啊!
    休息了片刻,我迈腿走了进去,接着趴在那裂缝之上往外看去……
    可就是这么一看把我整个人都惊了。
    原来那石室的背后居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巨渊,其下漆黑一片左右绵延百里,其中有横风周遭而过呼呼不绝。
    “啊丘……”
    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缩头回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道这么长的深渊裂缝。”
    想着这本就是地底深处,如果再加上这么一道地缝,那最下面岂不是要到了地心?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地方的建筑到底来自于什么人的手笔?
    举着手电,我向着那些挂在石壁上的面具望去。
    那是一个青铜面具,面具的整体是正方形,其眉尖上挑,眼球巨大,双耳向两侧展开,宛如蝙蝠一样。一张阔嘴,口缝深长上扬,像是在阴笑一般看得人好不瘆人,它们就这么密密麻麻的挂在墙面上,一眼看去不禁有点恐怖起来,但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它额部的正中居然有一方孔。
    这种方孔有点儿类似二郎神的天眼,直目正乘。
    “青铜直目面具?”我自言自语的念叨了出来。
    这面具造型夸张,且表情神秘诡异,细看之下我发现我还真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不应该说是我知道,而是我在家里的书籍上看过这种面具的记载,好似是古代的傩面具。
    傩面具这种东西,源自于中国古代的巫傩文化,“傩”乃人避其难之谓,意为“惊驱疫厉之鬼”。所以那些傩面具个个都是造型分外突出诡异,想想倒也,是如此毕竟要去吓鬼嘛,不诡异点怎么行?
    而且傩文化的确是有在江西一带流传,书中提过,那巫傩的活动在赣鄱大地可上溯到殷商。经三千年的沿袭、发展,所以在江西形成了积淀丰厚的历史,而且江西傩事活动分布广泛,其中的许多民俗遗存和影响还一直延续至今。
    “那么照这样看去,我背上的这个图腾以及这地底的诡异“山”,都是来自于所谓的傩?”
    摇了摇脑袋,很显然这个说法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但隐约之间两者又看似有些许的关联。想到这里索性直接席地而坐,按了按太阳穴内心深处开始推论起来,因为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已经掌握了些许的线索,觉得是时候把这些线索给串联起来了。
    据我所知,这近代的傩文化在我国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和西南地区。
    其中分有傩礼,傩戏一说,那古代的傩礼有两大任务:一、定期驱傩;二、为死去的帝王将相送葬。傩戏则是驱疫降福、祈福禳灾、消难纳吉的祭礼仪式。
    再往后发展巫傩歌舞逐步溶入了杂技、巫术等内容,扮演因素、表演因素也增多了,并与其他地方戏剧种有所借鉴与交流,甚至出现了傩、戏杂陈的局面。
    当然这些都是较为近代的傩文化,若是时间再往前推移,便是学术都无法涉及到的上古傩,上古的傩对比近代文化更是诡异神秘,就算是在书中也仅仅是写了只言片语,说是沟通鬼神,穿梭阴阳……
    简单表达就是 - 可以沟通死者,意为:“从死亡的国度引渡逝者的魂魄”
    看着那墙壁上的面具,我逐渐的陷入了沉思。
    “死亡的国度?”我默默的念着,直白点说就是“阴间”。
    想到这里,自己冷不丁的都打了一个哆嗦,但我的思绪还没有停止,因为我能把事情牵扯到这里,并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山”这个地方,如此看到绝不是正常的世界,所以它极有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有着一切的可能,它或许不同于正常人世界的规则,但是两者却有丝丝缕缕的联系。
    古人认为人类所谓的阴间其实是存于现实世界中,有着某些与现实世界相似的规则,但入口无法找到,是人类死后才能进入的。
    “死后才能进入?”没错,这句话完美的契合了当初爷爷临死前的那段话。
    【入山之后我们应该就已经死了。】
    冥冥之中,“啪嗒”一声,好似所有的环都被扣上了,顿时思绪通畅起来,又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说得通了。
    不断死亡的尸体、不存在于人世间的建筑、不存在于常理中的“山”、另一个我以及巨大的骸骨。
    那也就是说,其实我现在所呆着的地方应该是……是在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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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21:30:03  更:2021-06-27 21: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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