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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仙城夜话》|一个70岁老人来聊聊自己遇到黄皮子的故事[第23页] |
作者:幸福老王1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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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日本军队正在向内地侵略,大部分战斗力强的队伍都已经调走,现在的扎兰屯宪兵司令部,基本上成了空架子,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剿匪。更怕这些土匪闹出更大的乱子。 另外,比较好的土地已经被开拓团所占领了,“归屯集甲”再继续下去也没啥大的意义。 鬼子也明白,大兴安岭下的土匪,向来是说一不二,实在是惹不起。何况日本人在明,土匪在暗,说不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捅你一刀。对这些土匪,还真是毫无办法。 所以,“归屯集甲”就不了了之了。 初出茅庐的十三太保,算是初战告捷。因为他们杀害的基本上都是些没啥战斗力的日本下层农民,北镇天他们挨那遇秋一顿臭骂,还是免不了的。 |
因为我对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所以面对眼前的藤田,着实有些为难。我不可能对他说,是我姥爷杀了你爷爷,谁让你爷爷是侵略者来着? 我和藤田,我们都是那段历史的后来人,如何面对这件事,我还真没了章程。 想来想去,还真得请老山羊或者我姥爷给出个主意。 时间已近中午,我对佟乡长说:“乡长,远来是客。中午我请大家在这吃点午餐,也尝尝咱黄仙沟的特色农家菜。我设法找找上年纪的老人,打听一下能不能找到知情者。您看,这样行吗?” 他们当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我的安排。 趁他们饭后休息的空间,我给老山羊打了电话,把藤田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
老山羊想了想,告诉我,先稳住架,下午先带他在黄仙沟里转转,重点看看日本当年在黄仙沟洞口的兵营。他明天早晨就过来。 下午,我约上张鑫楠,陪他们三人去黄仙洞。 包大脑袋装犊子,懒得走路,我只好让张鑫楠给调了辆小火车过来。 车停在黄仙庙前,我们下了车,先进黄仙庙浏览。 东北人有个说法,求神拜佛一般都在上午。这段时间烧香许愿是最灵验的。一过中午,拜庙的香客就寥寥无几了。 进庙的人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虔诚的信徒,他们进庙是烧香拜佛或者拜神许愿的,这叫香客:一种是进来随意逛逛,欣赏一下这里的建筑,环境,体验一下寺庙文化,但不烧香,不磕头,这些人叫游客。无论是香客还是游客,只要一进庙门或者寺门,都会受到同样的尊重。 |
按亮子的策划,在大庙里的祭坛前,我们放了三个玻璃箱子,一个标着“许愿箱”,一个标有“还愿箱”,还有一个是“功德箱”。 隔着玻璃就能看到,“许愿箱”里的钱最多,“还愿箱”里钱虽然少一些,但却有整捆整捆放进去的。也就是说,香客所求的愿望,在黄仙奶奶的保佑下,已经得到了满足。至于“功德箱”里,从百元到一元,什么面额的钱都有,甚至还有不少一角的硬币,估计是小孩子放进去的。 这几箱子钱,会计还没来取走,把个包大脑袋眼睛都看直了。 |
看样子藤田也经常进庙烧香,他先看了一眼黄仙神像上面写有“有求必应”的匾额,然后恭恭敬敬地烧香,拜神,最后从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双手捧着,放进了“许愿箱”,看那钱的厚度,差不多有五千元。 从庙里出来,我就带他们去庙后面的日本兵营参观。兵营我们还没整修,虽然还没到房倒屋塌那么严重,但整个营区还是一片狼藉。 我本来还想带他们进黄仙洞里的白骨洞,让他看看他们祖宗杀害我们中国民工罪证,但因为我没啥准备,没法进洞,这次就算了。 看看天还挺早,我就让张鑫楠带他们再去别的地方浏览,我准备回办公室。 |
我刚离开也就二十多米的距离,佟乡长忽然喊住了我。 他从小火车上跳下来,小火车就继续向前开去。 我迎上佟乡长,我俩并肩往回走。 佟乡长先开口,说:“王总,藤田家族现在是日本的一个大财团,他这次来我们乡,对我们来说,是个招商引资的好机会。” 我当然理解佟乡长的心情,说:“我明白,佟乡长,您说,需要我们做哪些配合,我们义不容辞。” “好,那我就代表乡政府,先谢谢你了。” |
“佟乡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现在头顶的是贵乡的天,脚踏的是贵乡的地,在这儿创业,已经得到乡政府很多照顾了。有机会能为政府效点力,那是我们的荣幸。” “得,得,得,咱就都别说套话了。王总,你知道吗?说起来,你父亲还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哪!” 我奇怪地问:“佟乡长,您认识我父亲?” “岂止是认识。三十多年前吧,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是陶瓷厂的工人。那一年,我刚出生,还没满月,我妈就被黄皮子给迷住了,当时她人已经死一天多了,半夜里,尸体却失踪了,大家都以为她是诈尸跑掉了。是你父亲带人找到了我母亲,还看出来我母亲是假死,这样才救回了我母亲,也等于救了我们全家。” 这件事我当然听我父亲说过,不过佟乡长就是那个没满月的孩子,我还真不知道。 我说:“佟乡长,咱们也算是父一辈,子一辈的缘分了,我一定尽心竭力的支持您的工作,也不辜负他们父辈相交的情义。” |
佟乡长一把握住我的手,摇晃了几下,有些激动地说:“王总,我叫你声小老弟吧,你今后也别叫我乡长了,就喊我佟哥,咱以兄弟相称,咋样?” 我也紧紧握住他的手,高兴的说:“好啊,佟哥,那兄弟我就高攀了。” “我靠,你又来了,什么高攀?要说高攀,也得我说才是。我再给你透露个消息,市委的林书记对你印象可是相当的好,前几天她见到我,还问你来着。没准你哥我今后还要沾你的光哪。” 我说:“林书记一点官架子也没有,像个邻家的大姐姐。” 佟乡长笑笑,说:“对,这个比喻恰当。” 我问:“佟哥,那现在需要我对藤田做什么?” |
佟乡长说:“三弟,你真的能帮着他找到他爷爷种地和被杀的地方吗?” 我肯定地说:“能。” “这么说,你也知道当年是谁绑架和杀死他们的?” 我说:“佟哥,不瞒你说,我还真知道,但不能说。” 佟乡长点点头,说:“我明白。哪个中国人不憎恨那些侵略者,哪个侵略者不是死有余辜。” 我说:“对呀。” 佟乡长说:“那就这样,你尽快找人带藤田去找到那些旧址,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行,明天早晨,有位姓杨的老头就过来给我们带路。” “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算卦老头吗?” “对,是他。这一带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那好,明天你也陪着去吧,算帮哥哥的忙。” “佟哥,没问题。今天您安排他在乡里住下,明天早晨我给您打电话。” |
第二天早晨,我本来要开车去霸王沟接老山羊,但财务室崔会计有事找我,我只能让长生开车去接他。 长生接来了老山羊,我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我给佟乡长打了电话,让他在乡里等我。我叫上亮哥,从长生手里接过车来,开车朝乡政府所在地驶去。 和佟乡长他们汇合后,我开车在前面带路,佟乡长开车紧跟在我们后面。 在老山羊的指引下,我们先到了那个原来叫做“日本沟”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已经不叫“日本沟”了,改叫“稻田沟”。 日本鬼子投降后,那些开拓团的人也跟着回了日本,原来被撵走的鲜族人又回到这里,继续种植水稻。 我们走的公路就在“稻田沟”的后山坡上。我们停下车,站在公路边上,朝屯里看去。 |
看这屯里的房屋建筑,就知道这屯里人挺有钱的。水稻是高产的农作物,出售的价格也很高,他们比别的村子富一些,也很正常。 老山羊告诉藤田,这屯子就是当年开拓团住的地方,他的爷爷,也就是在这里被绑走的。 藤田根据他奶奶对这一带环境的描述,也认准了老山羊的说法没错。 开拓团时期的痕迹早已灰飞烟灭。所以藤田也就没主张进屯。老山羊又领我们寻找起杀死十七个日本人的山沟来。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向大山深处走去。 |
只过了两座山头,那个包大脑袋就顶不住了,一个劲的要休息。气的佟乡长说:“行了,你就别跟着了,回路边等着去吧。” 包大脑袋如遇大赦,夹着尾巴就往回走了。 老山羊带着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带我们在这些大山里兜圈子,反正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七拐八绕,带我们爬上了一座山头。 站在山头最高处,他手指山后的沟趟子,说:“藤田先生,你爷爷他们就是在这里被杀的。” 藤田一听这话,犹豫了片刻,随即朝这个方向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藤田站起来后,向老山羊鞠了一躬,说:“老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多谢您。” 老山羊潇洒的一挥手,“算了,没啥麻烦的,不必多礼。” 藤田又说:“老先生,这个地方,您不会弄错吧?” 老山羊说:“嗬,这方圆几十里,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老夫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藤田点点头。 “要不,咱们下到沟底去看看?”老山羊问藤田。 藤田看了看那深深的沟底,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那就不用下去了,这就了却我们的心愿了。” 藤田和亮哥用相机一顿拍照之后,我们返回了公路边。 包大脑袋正躺在车里呼呼大睡,我看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一上午只喝了两瓶矿泉水,我们早已是饥肠辘辘。 |
赶回乡政府驻地,我们进了一家饭店,藤田要招待我们吃饭,我没答应,最后还是我买的单。 事情本来就该这么结束了,但出乎我预料的是,藤田提出明天继续到黄仙沟去参观,顺便洽谈一些事情。 一听这话,我还真有点不耐烦了,该帮着做的事,我们已经尽心尽力的帮你做了,我那里还有一大堆闹心的事哪,见好就收吧,谁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呀? 我看了看佟乡长,佟乡长朝我微微点点头,我只好言不由衷的说:“好啊,欢迎藤田先生再次光临黄仙沟。” |
这次,我想给藤田来个下马威,就让长生准备了手电,又赶制了两个可以连接起来的木梯子,我要带藤田进白骨洞,让他亲眼看看他们侵略者当年对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狠狠抽藤田一个大嘴巴。 第二天一大早,佟乡长和包大脑袋就陪着藤田来到了那家大院。 包大脑袋今天特别兴奋,他见面就跟我说:“王三,跟你说个好消息,藤田先生决定在咱们乡投资建个山野菜加工厂。还答应包销这个厂的产品。”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挺高兴的,这大兴安岭东麓,满山遍野都是宝,尤其盛产像蕨菜,桔梗,蘑菇,黑木耳什么的,这些东西真要加工出来,还真给这里的农民找到一条致富之路。 |
我和藤田寒暄几句后,问藤田:“藤田先生,您今天想着重参观什么地方?” 藤田说:“王总,我还是想去大日本兵营参观。另外,我还想投资恢复一下兵营的原貌,不知道王总是怎么想的?” 我不加掩饰地说:“藤田先生,这一点我们不谋而合,我不但想恢复兵营旧貌,我还想整修一下黄仙洞内部,供游客游览。” “那王总,这些工程,您估计大概需要多少钱,这钱我来出。” 我想了想,说:“具体需要多少钱,那得经过预算才知道,不过少不了。” 藤田说:“那这样,我先投入五千万人民币。如果不够,我随时可以追加。” 藤田一张口就投入五千万,把个包大脑袋都给听呆住了。 我一听这个数字,也吃了一惊,五千万,正是往外捞猴子需要的钱数。有了这个钱,猴子就能恢复自由。 可我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日本人可不是散财童子,随便拿出钱来扔着玩的。 于是我就问:“藤田先生,您投资这么多钱,是不是有什么附加条件呀?” |
藤田眨巴一下眼睛,说:“王总,我没有什么条件,纯属是为纪念那段历史做点贡献,也为了感谢您帮着我圆了寻找我爷爷足迹的梦想。” “只为了这些,再没有了?”我进一步追问。 藤田好像被我逼到了墙角,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的说:“我想,我想在兵营里,建个纪念碑,刻上我爷爷他们十七个被害人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藤田,说:“嗯,这才是藤田先生真实的想法。” 然后我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
这时候,包大脑袋插嘴说:“王三,这还算是个事吗?答应他就完了呗,修个石碑,能用几个钱呀。” 我把目光望向佟乡长,佟乡长向我点点头,意思也让我同意藤田这个要求。 见佟乡长这个态度,我心里挺来气的。日本人在我们的国土上,残害了我们成千上万的同胞,到现在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我姥爷他们杀了区区十七个鬼子,却要我为他们树碑立传,这不是在抽我祖上的脸吗? 佟乡长你好歹也是个党员,更是个中国人,你咋能为了点投资,连祖宗的脸面都不顾了?我真有点鄙视他。 我想骂人,我真的想对这几个人破口大骂。 |
但我还是控制住了冲动。我目前的身份是一个企业老总,不是街头的平民百姓。和藤田谈判,我必须做到有理,有力,有节。我宁愿委屈我猴子兄弟在里面再待上一段时间,也决不能为了点投资,失去人格和国格,让人骂我一辈子。 我喝了一口水,稍稍平静了一下,说:“这个事咱们稍后再议。我现在带你们进黄仙洞看看,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请吧。” 我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在给他们下命令。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转身离开办公室,带头大步朝院外走去。 这一刻,我感觉我很伟岸,很崇高,大有“背负青天朝下看”之势。 |
黄仙洞口。长生带着几个人,已经准备好了梯子,绳子和手电筒等工具,还带了一些用来自卫的家伙。 顺着阴森森的山洞,一行人提心吊胆,在手电光里,七拐八拐,来到那个已经被鬼子炸塌的洞口前。 长生和他带来的人放下梯子,长生目测了一下那些乱石堆的高度,然后用绳索把两节梯子牢牢地连接在了一起,撘在乱石上。 长生想先爬上梯子去看看,马上被我喝止住。 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和猴子看过里面恐怖的情景,而且我俩还从乱石堆上掉下来,受了点轻伤。我可不想让长生这个小弟弟的心里蒙上阴影。 |
我对藤田说:“藤田先生,这个洞里,层层叠叠的,都是白骨。这都是被日本侵略军抓来的中国劳工,他们干完活后,都被你们的军队在这里杀害了。你上去看看吧。” 我告诉长生:“长生,你们帮着扶好梯子,把你的手电给藤田先生。” 那个不知死活的包大脑袋,真是个溜须不要命的主,他抢先拿过长生递过来的手电,说:“等等,我先上去看看。” 我心里想,好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了。王八蛋,不吓死你才怪,叫你跟着嘚瑟。 |
果不其然,当包大脑袋爬到梯子顶端,用手电朝洞里一照,人就“嗷!”的一声,直接从梯子顶上滚了下来。 长生赶紧把他扶起来,我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只见他脸已经被石头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很快就从伤口渗出来,他嘴角还冒着沫子,眼珠上翻,四肢不断地抽搐。 我吩咐长生:“让两个兄弟把他架出去吧,窝囊废。” 刚才那个手电被包大脑袋给摔坏了,我给藤田换了个新手电,说:“藤田先生,请吧。” 藤田已经被我逼上了绝路,他不想上也得上了。只好胆战心惊的一步步爬上去。 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梯子,一只手打着手电向洞内望去。 |
山洞里果然像我说的那样,层层叠叠堆满了白骨,白骨呈现出各种恐怖的姿势,一个个骷髅空洞洞的眼框,似乎在述说着那些侵略者的暴行。 此时的藤田,已经被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站在梯子顶端,忘记了后退,浑身一个劲的哆嗦。裤子被尿浇的湿湿的。 这时候,白骨洞深处的蓝光又亮了起来,刹那间,整个白骨洞里变成了一片恐怖的蓝色。 突然,离藤田最近的一个骷髅头竟然活动了一下,隔了一两秒的时间,又动了一下。然后,这个骷髅头就像活了一样,直接向藤田滚了过来。 |
这藤田的下场不比包大脑袋好到哪去,吓的他“哇呀”一声,一撒手,从梯子上滚落下来。 好在长生有了准备,急忙把他接住,算是没让他太受伤。 藤田的下场,在我的预料之内,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反正也吓不死他。 我拿着手电照向乱石堆顶端,继续观察着。我想的是,这个地方将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防护措施,才能保证参观者的绝对安全。 就在我的手电光里,一个骷髅头突然出现在石头的顶端,他停了停,然后连骨碌带蹦地从石堆上滚下来,一直落到我们脚下。 |
一行人都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呆了。谁都忘了下一步该咋办。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时,又一个骷髅头直接从石堆上面飞出来,骷髅头砸在我们身后的墙上,一下子破碎成了几半。 我一看这情景,急忙招呼大家:“快走,要出事!” 果不其然,白骨洞里传来了“姆”的一声吼叫,随着叫声,一根人的腿骨棒又飞出来。 听到这声吼叫,我心里反而安静了下来。我明白了,这是有什么动物隐藏在白骨洞里,是我们惊扰了它。 离开白骨洞,一行人再也没有胆量继续到其它洞子参观,只好离开了黄仙洞。 |
回到那家大院,我让长生给藤田拿来一条迷彩裤,把他那条湿裤子换下来。 至于那个倒霉的包大脑袋,张鑫楠已经派车把他送到乡政府所在地的医院去了。 上午的会谈是没法进行了,我让张鑫楠安排藤田和佟乡长休息,下午看看情况再说吧。 |
趁这个空档,我拨通了市委林书记的电话。 林书记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她问:“小王总啊,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林书记,我遇到了一件大事,实在拿不定主意,所以必须请示您,您现在有时间吗?” “霍,王总也有没主意的时候呀,没关系,说吧。” 我把佟乡长带藤田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林书记。 听完了我的话,林书记一时没吭声。 我知道林书记在思考,也就没打扰她,静静等着她的回复。 |
过了好一阵,林书记才开口说:“三子,你是咋想的?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这回她叫我“三子”,没称我“王总”。 “给这些鬼子树碑立传,我坚决不同意。” “嗯,好样的。三子,我没看错你。” “可是,林书记,藤田那五千万的投资,对我来说,还真有点吸引力。再说,他还答应在这个乡里建个山野菜加工厂,我要是把这件事办砸了,也对不起乡亲们呀。” “对,三子,你想的很周到。” “所以啊,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是乡亲们的脱贫致富路子,林书记,这关系我一时也摆弄不开了。” “哈哈哈!”林书记在电话那头笑了:“三子,你现在的政治水平可不比我低呀。” “林书记,我这都急冒烟了,您还开我玩笑。” “哎呀,我的三子小弟,你咋一条道走到黑呀,遇事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吗?” “林书记,我咋变通呀?反正给日本鬼子树碑立传,我是坚决不答应。” “我们当然不会给他树碑立传,更不会忘记国耻,那你就不能还原历史,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吗?” |
@小葱头的爱情 2020-08-18 20:02:37 顶 ----------------------------- 多谢! |
“钉在耻辱柱上?”我脑袋忽然好像敞开了一条缝,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对啊,我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办法,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做到一举两得?我举着电话,思索起来。 “喂!三子,你在听吗?”电话里传来林书记的声音。 “我在听,对不起呀林书记,我刚才走神了。” “ 想好怎么办了?” “还没有,不过有点开窍了。”我说。 “那就好,你慢慢开窍吧。我先挂电话了。” “别呀,林书记,您能不能再明确的指点我一下呀?” “行了,就你那个聪明劲,还要我指点什么。不过我还跟你说一句话,你们那些事情,都属于民间交往,民间交往,懂吗?” “我懂。” “三子,你就大胆地做去吧。不过,万一你捅出篓子来,你千万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吗?” “明白,谢谢您,林书记。” 这回,我心里有底了。 |
我本来还想把这事告诉我姥爷和老山羊,但想了想,他们老哥几个应该正在注视着事情的进展,观察我处理这件事的能力。现在我主动问他们,他们也不会给我告诉我具体答案,还是算了吧。 不过,我又想到一个事,藤田还有位日本老乡在这里呀,我应该请他们见面谈谈才是,同时也为我和藤田下一步的会谈做做铺垫。 |
想到这儿,我还是拨通了老山羊的电话,告诉他,请杨奶奶接电话。 老山羊当时就明白了我的想法,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想的挺周到啊。”然后就把电话交给了杨奶奶。 杨奶奶正在霸王沟家里陪哈尔滨来的老朋友聊天,她也知道有个叫藤田的日本人来黄仙沟的事,但却没想到我能约请她去见见藤田。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让长生开车去接杨奶奶。 |
我叫上亮哥和张鑫楠,来到残破的日本兵营,我们急需想商量出一个方案,来回复藤田。 日本兵营过去是个什么样子,杨奶奶最清楚,她父亲生前就是这里的负责人。问问她就知道。 我们主要探讨的是,如何不露声色的给那被杀的十七个日本人弄个“耻辱柱”,既应付了藤田,又让他吃个哑巴亏。 亮哥首先说:“三少,把这个兵营按原貌恢复,这不是问题。挠头的是,这里是日本特种部队的驻地,和开拓团根本不搭边,这怎么弄啊?” |
张鑫楠低头思考着,始终没说话。 亮哥说:“现在的问题是,通过什么方式,把开拓团和这里的驻军的关系有机的联系在一起,咱们就容易策划了。” 张鑫楠抬头说:“亮哥说的对,关键是通过什么媒介,把这两个完全不搭界的单位联系起来,这个媒介只有一个,那就是......” “北镇天!”没等张鑫楠说完,我和亮哥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张鑫楠说:“对,讲好北镇天的故事,附带列出日本开拓团死亡人的名单。” 我又想了想,说:“我看,还是把‘北镇天’的名字隐去,只说是一支义匪所为,免去很多麻烦。” 张鑫楠说:“说义匪所为,还不如说是农民所为。全民抗日,同仇敌忾。” 我同意张鑫楠的说法,大方向就这样定下来。 |
杨奶奶和藤田说了一个中午的话。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们是用日语交谈的。 下午,和藤田的谈判很顺利,我同意在日本兵营里建块石碑,刻上开拓团死亡十七人的名字和籍贯。至于石碑的式样,放置地点,由我来决定。 藤田也把这十七个人的名单交给了我。 几天后,藤田五千万的投资款,也汇到了我们公司的帐面上。 我带着支票,和赵敏一起来到市公安局,交上支票,办理了猴子的释放手续。 |
我和赵敏在拘留所大门外等待猴子出来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身旁,只见小崔会计从车里下来,她也是来接猴子的。 这让我有点纳闷,我看看崔会计,又望望赵敏,然后用眼神问赵敏;崔会计不会是喜欢上猴子了吧? 赵敏朝我笑笑,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真替猴子高兴。他这号子没白蹲,竟然被一个好姑娘给爱上了。 大铁门旁边的小门开了,猴子空手从里面蹦蹦跳跳地撩出来,使劲朝我们挥着手。 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猴子高兴地要来拥抱我,被我一脚给踢开了,顺便骂了他一句:“滚开,烦人。” 猴子转身要去拥抱赵敏,赵敏也把他推开了,说:“去,姐也烦你。” 猴子无可奈何,只好面向崔会计,不过他可没敢做出拥抱的姿势,只是抬手挠了挠自己被剃成平头的脑袋,尴尬的朝崔会计笑了笑。 |
我忽然灵机一动,把车钥匙扔给猴子,说:“猴子,你和崔会计先回黄仙沟,我和赵姐还得去办点事,晚些回去。” 猴子接住钥匙,高兴地做了个孙悟空姿势:“好来,得令。” 崔会计有些感激的看了我们一眼,跟猴子上了车。 |
知子莫如父,正如孙叔分析的那样,猴子在拘留所里真的没吃什么亏,还当上了号里的老大。他自吹是公司的副总,排行第四,号里那些狱友们都尊称他为“猴四爷”。 赵敏送进去的食品,用品,猴子都分享给了狱友,那些个家伙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猴子离开拘留所的时候,那些家伙们竟然对他恋恋不舍,恨不得挽留他们“猴四爷”多住些日子。 |
方家奶奶也要回哈尔滨了,临告别的时候,她含泪拉着我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 两行热泪,也流下了我的面颊。 她交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告诉我,里面有十万块钱,让我用这个钱,在黄仙沟的南山上,为抗日而牺牲的黄仙会勇士们建座纪念碑。 我知道这钱是推辞不掉的,也就把这银行卡收了起来。恋恋不舍地送走了这家人。 这座纪念碑建的高大气派,按照方奶奶的嘱托,碑上面镌刻着:“黄仙会抗日勇士永垂不朽”。 |
第八章 整修黄仙洞遇诡异 老山羊做法度冤魂 猴子被放了出来,去了我心头一块大病。 我给张鑫北打了个电话,请他抽空过来一下,商量整修黄仙洞和日本兵营的工程。 崔会计早就给张鑫北划过去一大笔款子,为了我们的事情,张鑫北已经推掉了几个工程,好不容易盼到我的电话,很快,他就开车来到了黄仙沟。 张鑫北还给我和张鑫楠带来一个神奇好消息,自从去年秋天黄仙庙修复之后,他爷爷的身体竟然一天比一天健康,现在竟能满大街溜达了。老爷子还经常梦到,一个自称是黄三太奶的老太太,向他们家表达谢意。 |
修复日本兵营还好办,要整修黄仙洞,实在有些难度。因为黄仙洞里面太诡异,太恐怖了。 我,亮哥,猴子,长生还有张鑫北,我们在黄仙洞口坐了一上午,也拿不出个好办法。 最后还是张鑫北说:“我看这么办吧,我的人还是分两步走,一部分人修复兵营;再抽下几个人来,先在黄仙洞里安装照明,一点点地往深处进行,咱也来个摸着石头过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首先要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我说:“行。为了更稳妥起见,我想让猴子负责洞里的安保工作,他毕竟进去过几次,对里面的状况有点熟悉。” 长生说:“我现在地里也不忙了,我带几个人,协助猴哥。” 我说:“好。” |
然后我又对亮哥说:“亮哥,在艺术布局方面,还是得你负责了。” 亮哥点头:“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亮哥,”我嘱咐亮哥说:“还有藤田那件事。我答应给那十七个鬼子弄个碑来着,毕竟咱拿了他一笔巨款,好歹也得应付一下。” 亮哥笑着说:“这个事,我想好了。” 猴子急着问:“亮哥,你说说。” 亮哥说:“我想了两个方案:一,在这兵营里,搞一间日本细菌武器陈列室,然后在这陈列室的墙上刻上这十七个人的名字,给他来个强对比,让藤田有口难言。第二,在兵营大门口,建一个屏风,屏风正面搞一组浮雕,浮雕的内容,我不想弄些枪啊炮的那么直白,而是雕一组谷子母亲带着谷子姐弟在日本老家玩耍的画面。屏风的背面就刻上那十七个人的名字,并且写明,在‘归屯集甲’行动中,被中国农民杀死的日本人名单。” |
@歪歪康1 2020-08-20 19:25:28 怎么300楼直接跳到400楼了 ----------------------------- 我不知道呀 |
一听亮哥这方案,尤其是第二个方案,我感觉太好了。小日本鬼子不好好在老家过日子,跑到我们东北来掠夺资源,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亮哥这创意,既含蓄,又讽刺,还有很强的艺术感,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我说:“亮哥,那就按你的第二方案实施。” 亮哥说:“我认识市里一位姓杨的雕塑师,那就请他来做吧。” 我说:“行,那就尽快。” |
我最担心的还是黄仙洞,尤其是那诡异的白骨洞。 关于白骨洞,我也有个初步的策划,那就是用钢化玻璃把白骨洞口封死,人们可以隔着玻璃往里面观看,减少恐怖感,同时也尽量避免一些诡异的事情发生。 同时,在乱石堆上搭建一个安全的木制看台,方便游客上下往来。 对我这个策划,大家也基本同意。张鑫北也就按照这个方案施工了。 一开始工程进行的还算顺利,张鑫北他们一边往洞里铺设电缆,一边在山洞的石壁上安装灯具。 |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洞里的东西不被紫外线破坏,张鑫北用的都是冷光源灯具。 张鑫北采用的是带电作业法,安完一盏灯就亮一盏。逐步往洞里延伸。 猴子和长生的保安工作也是尽心尽力,每天工人进洞前,他们几个先进去,又是呐喊,又是敲击响器,长生还别出心裁,安装了一个能灵活移动的探照灯,把个洞的深处照个通明瓦亮。 很快,工程就进展到了白骨洞前。 |
当张鑫北把水泥,木料等准备齐全,即将搭建木看台的时候,老山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 一见到老山羊,我忽然吃了一惊,我竟然忽略了一件大事,忘了祭拜一下洞里的亡灵。想到这儿,我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白骨亡灵,已经在这长眠了几十年,我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惊扰人家,这还了得吗? 其实,人家已经给过我们信息,第一次,是几年前我和猴子受了点轻伤;第二次,把包大脑袋摔进了医院,那个藤田也遭了点罪。 |
据传说,人活着时,身上有三魂。人死后,其中一魂去地府报到,接受审查后,有的就找人家投胎托生去了,生前罪孽深重的,就去地狱遭受煎熬。 第二个魂叫做游魂,离开人体后,就满世界游荡,“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什么名山大川,十里秦淮,哪地方风景好就往哪地方逛。人说晚上遇到鬼了,遇到的就是这第二个魂。 第三个魂是负责守护尸体的,他只在坟的附近转悠。人们上坟祭拜的物品,都由这个魂来享用和收藏。 |
这个山洞里,扔着被鬼子杀害的劳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么多的魂魄,真要闹点事,任谁也扛不住。 我急忙叫停了张鑫北,大家暂时撤出工地现场,准备祭拜之后再开工。 我请老山羊给算了个适合开工的日子和时辰,整个祭拜仪式,就请老山羊来张罗。 老山羊想了想,说:“三子,安抚这么多冤死的亡灵,靠我一人之力可不行,还是去请金刚寺里的和尚大师来做场法事,把困在洞里的亡魂超度了,这山洞里才能干净。” 我非常赞同老山羊的主意,就说:“杨爷,就按您说的办。但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懂,请和尚什么的,就全委托您老去做吧。需要多少钱,都由公司来出。” 老山羊得意地捋了捋那几根胡须,说:“行。那老朽就勉为其难了,哈哈。” “杨爷,三子就多谢您了。”我又补充道:“这几天,就让猴子给您开几天车,您用车的时候,随时给他打电话。” |
这天上午,老山羊同时安排了两场法事,一场是在黄仙洞洞口外,这是由金刚寺的和尚来做的:另一场是在白骨洞洞口做的,老山羊亲自主持。 我本来想在白骨洞前协助老山羊做法事,但被老山羊拒绝了,他只留下几个工人帮忙。 他让我留在黄仙洞外,观看僧人们做法事。 黄仙洞洞口外,张鑫北用脚手架搭了个临时棚子,棚子里悬挂着一幅超大的如来佛画像,二十多名僧人身披袈裟,围绕在一个长条桌旁,手持法器,口中念颂着经文。 |
今天来黄仙沟的游客很多,听说这里有僧人做法事,都赶过来围观。 看着看着,游客中的一些居士,竟然不由自主地加入到做法事僧人的行列里。 赵敏初一十五也烧香供佛,她也跟在僧人的后面,双手合十,口中也念念有词。 大概是受到这里气场的感染,本来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一片片祥云自西向东飘来。云层很低,有的白云还镶着金色的边缘。 忽然,有人大喊:“快看,观音!是观世音菩萨!”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果然,身穿白色衣服的观世音,手持净瓶,站在一片白色的云彩上,缓缓向这里飘来。 |
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家不约而同地跪下来,口中念着佛号,仰望着庄严的观音菩萨。 有几位老僧,竟然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更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托着圣像的白云飘过我们上空的时候,几点水滴从云上落了下来,其中一个水滴竟然落在我的额头正中。 白云飘过之后,影像很快就消失了。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跪在地上,我久久不想站起来。那落在我额头的雨滴,好像沁入了我的脑海,脑袋里一片清凉,眼前还是这蓝色的天空,天空中竟然呈现出满天星斗,远处还飘来阵阵檀香的味道。 随着檀香味道越来越浓,我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棵正开着红花的樱桃树,一个女人站在树前,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 我忽然想到,这个女人,应该是我的母亲,我急忙喊:“妈,妈!”然后我向她怀里扑过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把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一位老僧站在我面前,他左手持一串佛珠,右手朝我打了个佛礼,道:“小施主,你进入幻觉了。站起来吧。” 是啊,我还跪在地上哪,一听老僧的话,急忙站了起来。 老僧又道:“小施主,慧根颇深,今日之事,小施主功德无量。” 我说:“大师,这是我该做的,再说,这还是我一位长辈教我这么做的。” 老僧点点头,说:“小施主,这串佛珠,还是老衲的师傅传给我的,跟随老衲几十年了,今天老衲把他送给你,咱们结个善缘。你记住,危机时刻,他能救你一次性命。” 我大喜,急忙说:“谢过大师,谢谢您。” |
老僧将他手中的那串念珠,亲手挂在我的脖子上,念了声佛号,转身回到那些僧人行列去了。 就在这时候,黄仙洞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从洞里窜出一阵狂风,黑灰色的狂风里还夹杂着一些凄厉的叫声。声音和狂风离开洞口后,就奔西南方向而去。 狂风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结束。 过了有半小时的时间,两个工人搀着老山羊从洞里走出来。 我急忙上前问:“杨爷,您咋了?” 疲惫的老山羊看看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那些冤魂都离开了。快送我回家休息。” 我说:“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老山羊摇摇头,说:“不用,回家歇几天就行了。” 我急忙叫来了猴子,让他送老山羊回了霸王沟。 |
事后,我询问了那几个工人,那几个人被当时的场景吓坏了,费了好大的劲,他们才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驱邪捉鬼,那是老道们的专业,他们做法的程序都差不多,这在电视剧里经常见到。 老山羊指挥他们在白骨洞前摆好了供桌,猪头,鸡,白酒,各种水果,点心等等,供桌中间还放着一个香炉。 虽然山洞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老山羊还是在供桌上点上了两只白色的蜡烛。 好在这几个工人隔着乱石堆,看不到白骨洞里恐惧的情景,又有老山羊在旁边,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在能承受的范围里。 |
一切安排就绪,老山羊就让他们抱着烧纸,在离开供桌二十多米的地方,点上火烧起来。 老山羊点上一捆香,不是三根,也不是四根,而是一捆。他把香点燃后,插进了香炉里。 事情变的有些诡异了。 先是那些燃烧的纸钱,纸钱上好像被浇上了汽油或者酒精,“呼”的一下,火苗子就窜起了两米多高,平时被点燃的纸钱,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烧透,在这时,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那几个工人见状,赶忙抱起一捆捆的纸往火堆里扔,但扔多少,就快速燃尽多少。好在我听了老山羊的话,提前预备了足够的香,烛,纸等,不至于临时抓瞎。 |
老山羊这边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状况,一捆香插到香炉里,平时需要十多分钟才能烧完,可这回,眼瞅着这捆香就从上到下然尽了。老山羊立即再插上一捆,还是很快就燃烧到底。 这可把个老山羊气个够呛,他不再往香炉里插香了,而是拎起一大捆香,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直接把这一大捆香扔进燃烧着的纸堆里。 随后,老山羊从袖口里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把一尺左右长的木剑,右手挥剑,左手打着手势,嘴里磨磨唧唧的叨咕着什么,围着火堆转了一圈,这香和纸的燃烧速度才恢复了正常。 |
老山羊回到供桌前,拜了三拜,然后拿起一张写好了字的黄纸,读了一遍,内容大概是,你们是当年被日本鬼子抓劳工来到这里,后来又被鬼子给杀害了。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你们的家人和后人没有忘记你们,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们。我今天给你们预备了一些钱财作为盘缠,你们可以回家看看,或是给你们的亲人托个梦,或是给他们显显灵,让他们也了却思念之苦。这洞口外面有高僧在给你们做超度法事,你们看过家人之后,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享受人世间的欢乐,再也不用被困在这里遭受煎熬。 他读完后,就把这纸放到蜡烛上引燃。 就在这时候,老山羊和那几个工人觉得,一阵阴风从白骨洞里刮出来,路过他们身边,卷起一团团的纸灰,向黄仙洞外刮去。 |
这阴风越刮越大。阴风里,还伴有时强时弱的尖锐噪音,这噪音直刺人的耳膜,让人有种要疯狂的感觉。 本来被火烤的难受的身体,阴风吹过,温度一下子降下来,那几个工人被冻得直想打嘚瑟。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阴风才慢慢结束。 刚清醒过来的工人,一看老山羊,竟然吓了一跳,只见老山羊斜卧在地上,嘴里还流出一点血丝。人几乎就要昏迷过去。 他们一边呼喊着老山羊,一边将他扶起来,磕磕绊绊地离开了黄仙洞。 |
第二天,我和张鑫北一行人又来到了白骨洞前。我眼前的场景,竟然是一片狼藉。 上供的猪头,点心等,凡是能吃的,都没了。 供桌被推翻,香炉,蜡烛等一应物品,散落了一地。看这情景就知道,这是野兽所为。 今天张鑫北他们主要的工作是测量白骨洞洞口的尺寸,根据尺寸,在外面把该制作的东西制作好,最后运进来安装。 我怕张鑫北他们看了洞里恐怖的场面受到惊吓,就一再告诫他们尽量不要往里面看。 张鑫北他们已经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也就格外注意了些,再加上洞外灯光明亮,洞里面黑黢黢一片,也看不太清什么,所以测量工作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 测量完后,我们赶紧退出洞外。 |
木看台,木梯子,钢管扶手,两米多高的玻璃窗,还有一米半高的一道钢管护栏,这些配件都是在农场大院里制作的,张鑫北用了一周时间,就制作完毕。 长生用四轮车把配件运到白骨洞口,张鑫北他们马上就进行安装。 张鑫北他们施工的速度非常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该固定的部位固定好,用混凝土灌了个结结实实。 在面朝洞里的方向,装了三盏探照灯,接通电源后,灯光会把白骨洞里全部照亮。 |
谁也没料到,过了一夜,辛辛苦苦按装起来的东西,竟然全部被破坏掉了。 木制看台被翻了个个儿,仰面朝天,还有几块厚厚的木板子被弄断了。钢护栏被拧了个弯。最狼狈的是,那玻璃窗被砸了个稀碎,窗框上一个探照灯还被拽下来,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一看这情景,我是又惊又气。这他妈的,该敬的我们敬了,该拜的也拜了,这是什么东西跟小爷过不去呀,该死的。 光生气也没用啊,工程还得继续不是。 面对这狼藉的现场,我渐渐冷静下来。我对张鑫北说:“张哥,你看这现场,肯定不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为。应该是人或者是大些的动物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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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北说:“我看也是。不过这动物也太有力气了,这么结实的东西都被毁坏了,这得多大的力量呀。” 我想了想,说:“我猜测,这应该是黑瞎子干的事。有几次进洞,都听到黑瞎子吼叫的声音。” 张鑫北说:“这要是黑瞎子,还真不好办,国家保护动物,打,咱打不过它:杀了它,又犯法:不理它,它肯定还继续捣乱,让人头疼。” 我说:“那就先停一停,回去商量一下再说吧。” 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撤出了黄仙洞。 最后还是赵敏提议,这事咱们自己肯定是无力解决,只能求助森林主管部门帮忙了。 |
好在去年我们办《营业执照》之前,曾经请林业部门来黄仙沟考察过,也算是熟人了。我和赵敏找到他们领导后,他们倒是非常热心,答应尽快组织力量,拿出解决的方案。 还别说,人家到底是专业,十几个人,三台车。他们把车直接开进了黄仙洞,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捕获了两只大黑瞎子。 这两只黑瞎子被装进一个大铁笼子里运走,据说是送到大兴安岭深处,没有人烟的地方放归山野了。 张鑫北的工程再也没遇到诡异的事情,之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山洞里的工程就结束了。 |
所有日本人储藏物资的洞口全部用护栏封起来,游客只能在护栏外参观,不能触碰里面的东西。 再有,凡是我们能发现的叉路,也都用铁栅栏封闭起来,防止游客误入歧途,发生危险。 我们还在洞壁上做了各种提示标记,能想到的,我们都做到了。 相比之下,杨雕塑师的工作进行的就比较慢些了,按照他的建议,碑的正面先用白水泥雕塑,主要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都满意后,再考虑用高级材质重新制作。 至于背面,直接贴上大理石板,刻上人名就行了。 我把杨雕塑师设计的小稿拿给我杨奶奶看,杨奶奶看着那精美的画面,她好似回到了她童年的故乡,远处的山,近处的草地,母亲身穿和服,伸开双臂,迎向天真烂漫的她和她的弟弟,杨奶奶不禁老泪纵横。 战争,可恶的战争!它不仅让勤劳善良的中国人血流成河,也把普通的日本百姓拖进家破人亡的万丈深渊。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到现实中来。 最后,杨奶奶建议,那死去的十七个人的名字,除了用中文书写之外,下面还应该用日文再书写一遍。 杨奶奶想的很周到,我就请杨奶奶把这些名字翻译成日文,杨奶奶当然也爽快地答应了。 老山羊的身体已经恢复,他不知又上哪里云游去了。 至此,除了赵敏的宾馆和餐厅还在施工外,其它的工程全部结束。 来黄仙沟旅游的客人越来越多,一队队靓男俊女,一家家携老带幼,更多的是一车车的外地老年游客,他们在这神奇的黄仙沟里,尽情享受着这大自然与人文完美结合的创作。 看到游客们满意的笑脸,我们心中感到无比的欣慰,那些辛苦,心酸,泪水,汗水,统统都忘到后脑勺去了。 |
第 9 章 老黄仙渡劫遭雷击 畜生替死埋进义冢 北方的天气跟北方人一样,都是急性子,说热,马上就热起来。 ‘五.一’左右,城市里停止了供暖。有人还穿着羽绒服,踏雪登山看杜鹃。五月中旬,榆叶梅,海棠,丁香等盛开,嫩嫩的小草刚刚发出小芽。 “六.一”之后,风景到了最美的时候,天就热得不行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算是过了个春天。 所以北方老百姓说,这里“春脖子”特别短。 虽然黄仙洞那边的工程已经基本结束,到了扫尾阶段。但那些地面铺设,园区照明什么的,还是忙的我脚打后脑勺。 吃完晚饭,我坐在农场办公室里,一边看着图纸,一边思考着什么。 |
当我感觉外面有点凉意的时候,抬头一看,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收起一卷卷的图纸,想开车回家。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见到我老爹了,真有点想他。我扭头望望窗外,外面天太黑了,等我回家,差不多也得半夜,还是别打扰老爹休息了,干脆就在这办公室里睡下吧。 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晚上一个人在这农场大院睡觉,空落落的大院子,只有水仙爹一个人在看大门,所谓看大门,他其实也就是睡觉。白天他在大棚里忙活一天,早就疲惫不堪了,一躺下,他就鼾声大起,进入梦乡。 |
我曾想让长生换个人看门,别把他爹给累坏了,可他爹就是不答应。他说,换谁他都不放心,还是他自己看着心里才有底。长生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 大门离办公室还挺远,院子里灯一关,便是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大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门灯,这感觉,跟一个人睡坟圈子差不多。我可没我老爹那份胆量。 我几次让长生把那个门灯换个大灯泡,水仙爹吵吵费电,说啥也不让换。更有甚者,除了秋天粮食登场的时候,平时院里所有的灯他都不让开。还整天磨叽我们年轻人不会过日子,他的口头禅是:“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必受穷。” 他老人家也没错。我们只能依着他。 |
离这儿不远,是农场招待所,里面倒也有有几个房间。平时我都是在那里睡,但现在都被张鑫北他们住满,没有空闲的床了。 算了,还是在这里熬一宿吧,我放下折叠床,从柜子里拿出行李,也没脱衣服,就这么躺下来。 夜深了。外面刮起了大风。大风夹带着沙土一把把的摔打在玻璃上,还把电线杆子吹得呜呜作响,这场面,让我连想起我和父亲在那个小木屋遇见“魅鬼”之夜,又想起那黄仙洞里鬼魂向外狂奔的场景,实在是太瘆人了,我真后悔不该一个人住在这儿。 我有点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拉上窗帘,但还是不放心,又把窗帘拉开,检查了一下窗扇是不是被锁严了,这才又把窗帘拉上,重新躺下。 一直熬到后半夜,我才慢慢睡着。 |
梦中,我感觉还是站在那块晃晃悠悠的岩石上,大风撼动着岩石,岩石似乎随时被吹倒,或是我随时被风从岩石上吹落下去。 我被吓坏了,放开嗓子大喊:“救命,救命啊!” 忽然,我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回音:“救命,救命啊!” 但我仔细一听,这远处飘来的声音竟然不是我发出来的,声音细细的,像是个女声。 我吃了一惊,暂时忘记了脚下的危险,向远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救命啊,救命啊!”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低,最后好像就伏在我的耳边悄悄地低语:“救命,救命啊。” “你是谁?”我瞪著眼睛撒摸了一圈,没见着呼救的人。 声音还在我耳边缭绕,我继续问:“让我救你,你到底是谁?” “三少爷,我是你的邻居啊,三少,救我!” |
就在这时,感觉一阵狂风吹过,我脚下的岩石使劲晃动一下,“轰”的一声就倒塌了,像是遇到了地震。我的身子也随即从空中坠落。我刚要再喊“救命”,还没等喊出口来,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噩梦。 这梦中的场景,我似乎经历过,那是我和亮哥第一次来黄仙沟时,前夜的一个梦境。 窗外的风还在刮,窗帘上已经有微微的亮光透出来,大东北的夏天亮天早,这个季节,三点来钟就亮天了。 虽然已经醒来,我的心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好在天放亮了,昨晚上那种恐惧的状态平复了一些。 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一会,来个回笼觉。 |
我刚闭上眼睛,“救命,救命啊!”那有些恐怖的女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来。 好像被这声音所吸引,我感觉自己身子飘飘忽忽的,离开了农场大院,跟着这声音,竟然来到了年前刚刚修复好的黄仙庙前,声音好像就是从庙里面传出来的。 我推开厚重的庙门,肃穆庄严的庙堂里,空荡荡的,除了那尊泥胎外,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站在大殿中间,仔细倾听了一会,感觉那求救的声音,竟然是黄仙坐像,也就是这泥胎发出来的。这就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我仔细盯着黄仙像看了一会,感觉真的有点不对劲,平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黄三太奶,今天脸上竟然呈现出一丝悲哀的表情,眼角上还隐隐挂着两滴泪珠。 “救我,三少爷,救救我!” 求救的声音就是这塑像发出来的。 我抬头望着她的脸,问:“黄仙奶奶,您咋了?为啥让我救您?” |
那塑像刚要说话,突然“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又是南柯一梦。 是长生喊我去他家吃饭。 我坐起来,让大脑清醒了片刻,这才从梦境中摆脱出来。 顶着个火辣辣的大太阳,我到赵敏的工地外围转了一圈。 工程进行的非常顺利,餐厅的主体框架基本完事,再有一个月,就能进行封闭装修了。宾馆工程上秋也能竣工。 |
赵敏这食宿大院是开放式的,最靠后面边的是宾馆,宾馆设计是四层,三百多个床位。宾馆靠近山崖,黑色的山崖衬托着瓦灰色的宾馆外墙,色彩十分协调。 餐厅在宾馆东侧,靠近大路,高两层,第一层是快餐厅,第二层是包厢,一共能容纳七八百人同时就餐。 这大院的西侧,设计的是一条长廊,这长廊设计的有些宽,大概有十五六米,我认为,应该叫做长亭才正确。我当初以为这廊是提供给游客休息用的,赵敏却说,这只是一方面,将来这里还是一个大型的露天茶社。 |
三处建筑的中间,是一个五六千平方米的广场了,赵敏说,这是晚上搞什么露天篝火晚会用的。 在这些建筑四周,赵敏还预留了一些空闲地,作为将来发展的空间。 离开赵敏工地,我继续向西走去,去哪儿?我好像有点信马由缰,茫无目的。 离赵敏工地四百多米距离,就是新恢复的那家大院的旧址,在原址上恢复大院的旧貌,是我们开发黄仙沟的主要意图之一。 去年秋天,老山羊给我画了一张旧大院的鸟瞰图,他还带着我和亮哥对照着这张图,一一寻找出了当年遗址的痕迹。 |
恢复那家大院的工程,也是去年秋天孙叔来完成的。孙叔说,这大院看着挺复杂,其实工程量并不大,都是些低矮的房舍,干起来没啥技术含量。他临时从工地上调来了二十几个人,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 我的那位杨奶奶,也就是老山羊的夫人,还给我拿来了一包钱,让我作为修复大院的费用。 我还问过杨奶奶,这大院里咋没有“忠义堂”或者“聚义厅”的位置呀? 杨奶奶气的白了我一眼,说:“小堂主,电视剧看多了吧。那家名义上就是个大地主,你还真想在院子里竖起根杏黄旗,写上‘替天行道’?也不怕被日本军队一炮给你轰了?” “大家开个会什么的,总得有个像样的场所吧?” “冬天在大炕上,灶坑一烧,那火炕直烫屁股,大碗茶一喝,啥事还商量不了。夏天就在野地里,山坡上,哪儿还不行?再不济,几十里外,还有个训练场不是。” 我朝杨奶奶做了个鬼脸,算是承认想错了。 |
现在,赵敏已经把这大院当做临时露天餐厅了,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支了一院子。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游客光忙着在外面游览玩耍,还没到午餐时间,所以院里除了几个服务员忙活外,还没有游客进来。 大院里,当年我太姥姥和我姥姥比枪法打喜鹊的那棵老榆树还在,树荫能覆盖二三百平方米的地面了,树荫下,微风徐来,十分惬意。 昨天晚上没睡好,我的头有点发晕,这回有点困意上来了。 我想找地方休息一会,这大院屋里就有房间,不过现在都是张鑫楠和赵敏的服务员这些女生在住,我还真没法进去。 我背靠榆树,喝了几口矿泉水,也没缓过劲来。低头看看,一根粗树根露出地面,挺光滑,也挺干净。我一屁股坐下来,想眯啦一会。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呼救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 这回我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我竭力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睡过去。 |
迷迷糊糊中,我想起了,似乎是黄仙庙里的泥塑向我求救来着,激灵一下,我清醒过来,又是一个梦。 一连三个同样的梦境,我知道不对劲了,黄仙庙是我们景区的核心,如果黄仙庙出了事,那可非同小可。好在离大庙不远了,我必须赶紧去黄仙庙看看。 想到这儿,我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却听见一声汽车喇叭响,稍等了片刻,只见猴子开车来的我前面。 我刚要张嘴问他找我啥事,老山羊推开车门走下来。 我急忙打招呼:“杨爷,这大热天的,您咋来了?” 老山羊一改往日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冷着脸说:“幸亏我赶过来,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我有点纳闷:“出大事,能有什么大事?” 他问我:“你是不是要到黄仙庙去?” 我说:“是啊。” “你去不得,那里今天要出事。” 我忽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庙中的神像可是一次次向我求救来着,是有点诡异。 我对老山羊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的。 |
@清明梦出体真修者 2020-08-26 09:44:38 好谢谢 ----------------------------- 您客气 |
但现在这毒辣辣的太阳当头照着,何况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降妖除魔,能出什么事? “杨爷,我只是想去看看,会小心点的。” “看看也不行。”老山羊严肃地说:“就是不能去”。 猴子有点不太服气,插嘴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庙里不就是个泥胎神像嘛,她还能下来作妖?” 老山羊没好气地骂他:“你个小犊子,知道个屁,滚远点!” 老山羊真的发火了,我也打消了去大庙的念头,不就是个泥胎嘛,有什么好救的,大不了也就是被毁了,再请张鑫北重塑一个不就完了嘛。 “行,杨爷,我不去了。您别生气,啊!” 老山羊点点头,“嗯,今天无论如何你不能去。” |
我有点狐疑的问他:“杨爷,真那么严重吗,平时我们经常一个人过去,啥事也没有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今天是七月初一,有不干净的东西要遭劫。” 我忽然明白了,没准是老黄仙要遭劫,所以向我求救。 我好奇地问:“那杨爷,您能知道今天是什么东西遭劫吗?” 老山羊摇摇头:“这个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
我暗想,梦中向我求救的是庙里的那座雕像? 我清楚,这雕像只是个泥胎。说白了,那就是雕塑师手中的一堆泥土罢了。有个相声说的好,这东西放在车间里叫做活,“到车间里干活去”;放到汽车上它叫“货”,“干嘛去?送货去啊?”;放到庙里才是“神”,烧香扣头,拜的不过是一个泥胎偶像而已。 泥胎永远无罪,老天惩罚个泥胎干嘛。 莫非向我求救的真的是老黄仙? |
这也不可能,老黄仙已经成仙得道了,功力自然了得,就是有个沟沟坎坎的,人家也不至于向我这个凡间小人求救啊,再说就我这半斤八两的,天上一个最无能的小兵都能把我给撕吧了,我还有能力去救别人? 就在这时,老山羊兜里的电话响了,他咪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接了起来。 电话是我杨叔,也就是当年劫持我和我父亲的那个鬼司机打来的,他焦急地告诉老山羊,我杨奶奶突发急病,他已经开车把我杨奶奶送往医院了,让他马上赶过去。 老山羊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家里有事。他急忙招呼猴子,赶紧开车去街里。 一听杨奶奶病了,我心里也是一阵紧张。本来想跟他们一起回市里去看看杨奶奶,可又接到了赵敏的电话,说质检站一会要来工地检查,她在市里有事走不开,让我别离开现场,帮她支应一下。 整天都是这些烂事。没办法,我只好留了下来。 |
他们都走了,我又纠结起我是不是去趟大庙,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三个梦,都是那个塑像向我求助,老山羊又特意赶过来,阻拦我去大庙,老山羊可不是凡人,他都出面了,这事情肯定很严重。 大庙和黄仙洞,是我们景区的核心,如果没了这两个地方,那么我们开发黄仙沟景区就失去意义,如果大庙被毁,我们的损失还是很大的。 到底去还是不去,我还真犹豫了。 |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已经漫步走到了黄家老宅门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吱”的一声尖叫声,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黄皮子小哨兵的声音。 果然,小哨兵一边“吱吱”的叫着,一边从黄仙洞的方向跑过来。 来的不只是小哨兵一只黄皮子,而是两只。 跟在小哨兵后边的那只黄皮子身形硕大,它好像有点怕我,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就停住了。 |
活泼的小哨兵见到我似乎非常高兴,它飞快地来到我面前,见我哈下腰,伸出手要去报它,它兴奋地一纵身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左右看看,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游客,竟然都没了踪影,诺大的地方,只剩下我和两只黄皮子。 对这事,我没在意。我亲昵的抚摸着它那光滑的头顶,说:“小哨兵,想我了吗?” 小哨兵点点头:“想”。 我再看看远处的那只大黄皮子,问:“小哨兵,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哨兵有点焦急的口吻:“去,去救姥姥!” |
“你姥姥怎么了?” “姥姥有难,去救!” 小哨兵越着急,越说不清。 它说不清,我当然听不懂。 小哨兵急了,它从我身上跳了下来,用小牙咬住我的裤腿就往前面拽。 我抬眼看看较远处的那只黄皮子,只见那只黄皮子竟然趴在地上,连连给我磕起头来。 有小哨兵给我作伴,又是大白天的,我胆子壮起来,跟在小哨兵的后面,朝大庙方向走去。 那只大黄皮子还趴在地上继续给我磕头,我路过它身边的时候,仔细看了它一眼,竟发现这家伙脑门上有一块疤拉,我忽然想起来,这家伙是不是就是屡次和我父亲为敌的秃头黄皮子吗? |
我只是这么一闪念,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捕捉到了我的思维,我的脑海里好像听到了它的回答:“是,三少,那就是我,都是我的错。您随意惩罚我吧。” 小哨兵见我停住脚步,这才想起给我介绍:“姥姥,它是舅舅。” 惩罚?惩罚什么,它是屡次和我父亲为敌,可它一点便宜也没占着。何况现在它现在是趴在地上,给我磕头如捣蒜。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想收拾它,也下不去手啊。 “你起来,先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让我救谁?”我用眼神和思维与它交流起来。 “姥姥今天中午有难,只有三少您能救它。” “我怎么救啊,我什么武功都没有?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
“不用武功,您什么都不用做,今天午时,您只要守在大庙里,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求求三少了。” “那行吧。”我又想了想:“你他妈可千万别坑我,要把我坑了,小爷我一把火烧了大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秃头黄皮子又磕起头来:“三少,只要今天您救了姥姥,我们整个家族都是您的奴仆,永远听您的吩咐,三少,求您了。” “好吧,带路,走着!” 我忽然想起来一首军歌“雄赳赳,气昂昂,......” |
不过,市质监局的事情我还没忘,便给在工地的孙叔打了个电话,孙叔应付他们当然是小菜一碟,我也就放心了。 我们顶着毒辣的大太阳,走进了大庙,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二十了,大庙里虽然空荡荡的,但收拾的干干净净,上午好像来烧香的人挺多,还能隐隐地闻到浓浓的檀香味道,三个钱箱里,都装了半箱子钱。 这是一派祥和的情景,那里有什么危险? “三少,午时三刻一到,您就坐在那蒲团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您千万别离开。”秃头黄皮子再次嘱咐我。 “好了,小爷我说话算话。” |
午时三刻,应该是从十一点四十五开始算起。 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四十了,还是什么异常也没发生。 我朝庙外看去,已经中午了,太阳还是那么毒辣,树叶被晒得都有些蔫吧,叶尖蔫蔫地下垂着。一丝小风都没有,除了此起彼伏的蝈蝈叫声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周围静的有些可怕,而且越安静,我越怕,最后竟然恐惧起来。 这种恐惧感,有点像死刑犯站在刑场上,等待枪响那一刻的感觉。 |
要不是两只黄皮子和我在一起,没准我拔腿就撒丫子了。 等待,漫长的等待...... 再看看手机,十一点五十,已经进入了午时三刻,庙外仍是那么平静。还是什么也没发生,我想,但愿是虚惊一场吧。 难道我来大庙本身就是一个虚幻?或者说我还是在梦境里?这也不可能啊,也许是我这几个月的劳累,精神有些紧张,思维已经错乱了,通俗点说,我是患神经病了?这也不可能啊。 两只黄皮子实实在在地围在我跟前,老山羊的话也犹在耳边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我忽然想起,老和尚送往的念珠还挂在我的脖子上,他说这念珠能救我一次性命。我抬手在胸前抚摸一下念珠,不由自主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候,我再次抬眼向黄仙像的脸上望去,这一看,可把我给惊呆了,她原来眯着的双眼,竟然瞪的溜圆,眼神里满是恐惧。原来慈眉善目的表情,也变的扭曲可怕起来。 幸亏今天没喝多少水,加上天热出汗,不然我非被她这形象给我吓尿了不可。 就在我两腿打飙,小肚子发紧,眼神一刻也离不开老黄仙那恐惧的面容时,突然外面一声晴天霹雳,“轰”的一声,震的地面都晃动了一下。 晴天打雷,旱天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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