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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仙城夜话》|一个70岁老人来聊聊自己遇到黄皮子的故事[第22页] |
作者:幸福老王1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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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猴子上当身陷囹圄 开拓团后人来寻根 杜鹃花的花期过了,朝阳坡的小草刚刚开始萌动。我们扎兰屯最美的时候还得等一个月才能到来。外地游客陆续离开了我们小城。 杜鹃花节,只是我们小城旅游活动的一次热身。真正的旅游旺季,是在每年的六月到九月。 来黄仙沟旅游的人也变得稀稀落落了,让我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我们开始了各种准备工作,迎接“六一”之后,旅游旺季的来临。 |
现在农田春播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常言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趁着现在墒情好,长生和亮哥起早贪黑的在播种。 往年长生带几个人用机械播种,几天就能把这些地轻松地种完。 但今年不行,长生开着播种机,在亮哥的指挥下,一会儿跑直线,一会儿跑曲线,一会儿还得跑圆圈。 这还不算,还得不断地更换着不同的种子。只有这样,等庄稼覆盖住大地的时候,尤其到了开花季节,整片农田才能呈现出艺术效果。 |
现代化蔬菜大棚已经完工,大棚是组装式的,十几个师傅不到一周的时间就组装完毕。工程师介绍说,这几个大棚,除了种植蔬菜瓜果之外,还极具游览观赏功能。游客进入大棚,简直就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童话世界。 长生爹跟我签订了大棚的承包经营合同,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他接过合同,用食指摸了摸我的签字,又把合同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红章子印泥的味道,这才把合同卷起来,装进塑料袋,放到口袋里。 在工程师的指导下,他带领一些年岁较大的农民,起早贪黑的在大棚里面忙活着。 我计划再招聘一两名学农业的大学毕业生,将来专管大棚和农业技术这一块。 |
利用大棚里面的边边角角,张鑫楠带着她的金花们培育了大量的草花苗,等“六,一”前后,这些草花就移栽到山沟的入口处和一些道路两边。 这次杜鹃节,赵敏算是最忙的一个。好在她对饮食这一块心中有数,她调来的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她们虽然忙些,但忙而不乱,把客人们答对的非常满意。大把的银子也就装进了腰包。 今年的杜鹃节,我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外地一位客商相中了我们的矿泉水,当场签订了一大笔销售代理合同,还预付了定金。 不得不佩服南方人的商业头脑,我们就是按照矿泉水设备生产厂家的建议,把我们的矿泉水定位为高档产品。采用了高档包装,高价位出厂的销售战略,这让我们初战告捷。 按照这个价位,我们卖出去一瓶水,赚的利润比一般厂家卖出去十瓶水还要高。 厂家建议,让我们趁热打铁,马上再上两条矿泉水灌装线,满足今年市场需要,我和赵敏当然同意。 有赵敏派的车间主任负责这个事,我们基本上没操多少心。 |
忙成这样,我们谁也没法回市里休息,只能昼夜在这黄仙沟里摸爬滚打。 白天大家都在现场忙活,商量事情只能在吃晚饭的时候,边吃边聊。 大家也七嘴八舌地总结了杜鹃节这十几天发现的问题,我把林书记的意思也跟大家讲了。同时也说了说我的下一步设想。大家也出了不少好主意。 修沟内环形路,添置旅游交通工具,整修黄仙洞,再加上完善一些服务设施,这是需要一笔大钱的。我和大家估算了一下,没有几千万的资金,根本不够用。 苗妮交给我的五百万资金,早就被我花的所剩无几。赵敏又是盖楼,又是上矿泉水车间,已经欠了一屁股债。 |
筹备这几千万的资金,成了我们的当务之急。 银行贷款,贷少量的流动资金还勉强,要贷这么大的基础性投资资金,连想都不要想。 找政府,那更不可能。何况林书记已经答应帮忙重修黄仙沟沟口之外的道路和建设一个停车场,这已经是政府的破例行为了,人家已经为我们做到了仁至义尽。 春播的种子,化肥,油料,都是我大姐出的。当然,秋天的收益也是她的。但我还是软磨硬泡地让她把蔬菜大棚的建设费用给付了,气的大姐骂我是臭无赖。 |
我让财务把黄仙庙里香客捐的钱拿出来,给所有的工人付了工资。 让我感动的是,“七朵金花”谁也没领这个钱。她们说,钱先放着,等秋后一起算账。 我们现在兜里空空如也,真的是一分钱难倒了英雄汉。 我用求救的目光望着智多星赵敏,看看她还能不能想出弄钱的办法,赵敏一边吃着饭,一边孩子似的朝我晃晃脑袋,眼珠朝上翻了翻,嘴角还朝下撇了撇。 看着她这个无奈的表情,气得我朝她使劲挖了一眼。其实我清楚,她也已经弹尽粮绝了。 让我心里有点底数的是,通过这次杜鹃节活动的试水,到年底,我们的收入应该是颇丰的。就是欠上几千万债务,到秋天完全能够还上。 |
看前景很丰满,但现实真的很骨感,眼巴前这道坎怎么才能迈过去,真是难为死我了。 突然,我觉得鼻子里面一热,两道鼻血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我急忙用手捂住鼻孔,这哪里还捂得住啊,弄的我手上,衬衣上,餐桌上,还有我面前的饭碗里,都是血。 大家一看这个架势,都吓坏了,亮哥坐的离我最近,抽出几张餐巾纸,帮我捂住鼻子,想帮我把血止住。 血从鼻孔里是流不出来了,但却流进我的嘴里,浓浓的血腥味恶心的我直想吐,一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赵敏毕竟年长几岁,有些见识,她一边让猴子赶紧去把车开到门口,送我去医院;一边让人拿来两条沁了凉水的毛巾,一条捂在我鼻子上,另一条捂在我的额头上。 大家都要陪我去医院,被赵敏拦住了。只有猴子,亮哥和赵敏把我扶上了车。 |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赵敏和亮哥已经被水仙和猴子劝回了家,水仙正在给我换吊瓶架上的药水,猴子焦急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水仙见我醒了,就问:“三哥,醒了,头还晕吗?” 我轻轻活动一下脑袋,感觉挺晕的。 水仙说:“门诊大夫说,你这叫急火攻心,是肝火旺盛引起的,再加上流血过多,所以头晕。他建议还是请中医给你调理一下。明天上班我就带你去看中医。” |
我感觉疲惫极了,就说:“我想睡觉。” 刚说完这四个字,我脑袋“嗡”的一下,就睡过去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父亲,大姐,猴娘,赵敏,都围在我床边。一位老中医正坐在我床边,在给我搭脉。 我父亲问大夫:“咋样?” 大夫又看看我的脸,翻了翻我的眼皮,又摸摸我的额头,然后说:“倒是无大碍,不过这孩子思虑过重,操劳过度,必须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我父亲看着我,没说话,但眼神里流露出些许不安。 猴娘埋怨说:“才多大点个孩子,就去干那么大个事,你们也忍心?” 都知道猴娘要是磨叽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所以也没人接茬理她,她也就把嘴闭上了。 |
老中医对水仙说:“你跟我去拿个药方,给他熬点中药喝吧。” 老中医和水仙走后,我撒摸了一圈,没见着猴子,就问赵敏:“赵姐,猴子哪?” 赵敏说:“早晨过来转了一圈,不知去哪了。” 我说:“赵姐,我想歇几天,公司的事,你就辛苦点,担起来吧。” 赵敏说:“没事,你尽管放心休息,一会儿我就和亮子回去。” 我想嘱咐一下赵敏点什么,但一阵头晕目眩,我又睡了过去。 |
我已经记不清我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了,反正是醒来就感觉到肚子饿,饿了水仙就端饭给我吃。吃完了不一会就犯困,困了就睡。 我知道,我实在是太疲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在一个夜晚,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我的脸,同时,还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用力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黄皮子小哨兵,正在用脑袋蹭我的脸。 好几年没见到这小东西了,这回一见到它,可把我乐坏了。 我似乎忘记了晕眩,急忙坐起来,也不管它干净埋汰,一下子把它抱到了怀里。捧着它的小脑袋,亲了又亲。 |
亲热了好一会儿,小哨兵才从我手中挣扎出来,用小爪子指了指床边的小柜子。 我一看,就被它给逗乐了,它给我送来了它的美食---,一只刚捕获的麻雀。 我告诉它,麻雀我不吃,让它带走。 小哨兵转着眼珠看看我,又指指麻雀旁边,说:“药,姥姥给的。” “药?”我纳闷的看去,原来在麻雀旁边,还有一粒药丸。 |
药丸是红棕色的,很小,跟个大樱桃差不多。 我伸手拿过药丸,马上就有一股清香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只闻了一下,我的脑袋感到一阵清凉。 我有点不放心的问:“你说,这真是你姥姥给的,不是你从别的地方偷来的?” 小哨兵急忙结结巴巴地说:“不偷,真是姥姥的,姥姥给你的。” 我相信它。黄仙舍药,绝不是捕风捉影,不然当年黄仙洞口不会那么多人去求药。 我把药丸放到鼻子底下,又仔细闻了闻,药丸有淡淡的花香,有树叶的苦涩,还有点蜂蜜的甜味。 还没等我再闻下去,这小哨兵一抬爪,一下子把药丸推进我嘴里。 这药丸竟然入口即化,融化的药丸满口清香。 |
来不及细品,药丸溶液就迫不及待的流进我肚子里。 我瞬间感到整个胸口是那样的凉爽,这感觉,比六月天吃了个冰淇淋还要爽。 片刻之后,这种清爽感涌上了我的头部,昏沉了不知道几天的感觉,竟然不翼而飞。 |
第二天,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的车还在黄仙沟。于是就给猴子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没想到,猴子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我给亮哥打电话,亮哥还在黄仙沟忙活着。我问他知不知道猴子为啥关机,亮哥说,等我到黄仙沟见面再说吧。 我感觉非常不好,猴子可能出事了。 我赶紧给赵敏打电话,赵敏倒是马上接了电话,她让我在医院门口等着,她马上就来接我。 我刚一上车,赵敏也顾不上跟我寒暄,张口就问:“三少,去哪?” 我想了想,说:“赵姐,找个地方,跟我说说,猴子电话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出啥事了?” 赵敏说:“那就先去我酒店吧。” |
多谢楼上两位朋友 |
在赵敏办公室里,赵敏先给我沏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我的对面,对心神不宁的我说:“三少,猴子被抓了。” “什么?被抓了?为什么?”我急忙问。 “三少,你大病初愈,先别着急上火,听姐慢慢跟你说。” 我催促她:“赵姐,你快说。” “跟猴子一起被抓的,还有会计小崔。” “小崔也被抓了?他俩倒是犯啥事了?” “他俩接了一笔黑钱。不过罪名还没定。再有,咱们公司的账号也被封了。” “那他俩到底惹啥祸了,这事可不小啊。” “听我局里那位朋友说,他俩参与了一起非法集资案,牵涉的数额还挺大,问题挺严重。” 我的天啊,这才叫“漏房偏遭连阴雨,行船遇上顶头风”。公司财务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我只病了几天,猴子就捅了这么大的娄子。真是给我雪上加霜。 幸亏昨天晚上吃了小黄皮子送来的那颗药丸,不然我现在可能又要晕过去。 |
我想了想,问赵敏:“赵姐,咱现在能见猴子和小崔一面吗?” “不能。”赵敏摇摇头,说:“局里的朋友说,案件刚开始侦查,嫌疑人不能见。” “那我们见见案件主办人,了解一下情况,总可以吧。” 赵敏说:“我去过了,因为我不是公司法人,主办人不接待我。你出头,应该差不多。” “那就赶紧走吧。” “走。” |
公安局里接待我们的是位四十多岁的警察,是一位副队长。他人很干练,说话也非常干脆。 他先看了我的身份证,例行公事的询问了我的一些基本信息后,向我介绍了猴子和小崔被抓的原因。 我住院后,猴子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也是整天心烦意乱,除了定时去医院看我之外,没事他就开车在街里闲逛。 这一天,他开车从医院出来不远,忽然发现一家挂着贷款担保公司的牌匾。这家公司好像是新成立的。猴子想,自己的公司正缺钱,为了钱,我都急病了。他何不进去问问,他们是咋个贷款法? 猴子把车停在那个公司的门口,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
猴子搭眼观察了一下,屋里很宽敞,装修的也挺气派。迎门是一块大屏风,屏风的底子是一块暗紫色的绒布,“**贷款担保公司”几个金色的立体大字,镶嵌在这绒布上,显得非常豪华。 屏风前面,供着一尊一米半高的瓷质彩绘财神像,财神右手上托着一个金元宝,似乎在笑眯眯的看着猴子。 大厅里有一排十字办公格子,每个工位上都有电脑,有四五个年轻的员工在电脑前忙活着。 猴子觉得,这公司挺正规的。 |
一位身穿西装的年轻女孩,先看了一眼猴子停在门外的新越野车,然后笑眯眯的走过来,礼貌地问:“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女孩说话带点南方口音,嗲嗲的,听得猴子有点心跳。 猴子问:“你们这里是贷款的?” 女孩说:“差不多是吧,先生您需要贷款?” 猴子点点头:“对。” “先生需要多少贷款啊?太少了我们可是不做的。” 猴子说:“量很大。” 女孩说:“那请您上楼和我们总经理谈吧。” 说着,女孩拿出一个微型对讲机,说:“宋总,楼下有贵客求见。” |
对讲机传出一个女人带点磁性的声音:“你先招待一下。请他稍等十分钟,我处理完这笔业务就请他上来。” 霍,这家公司业务还挺忙的。 女孩请猴子坐到沙发上,又给他沏了茶,然后坐在猴子对面,和猴子聊起来。 猴子本来就没啥心机,就把我们公司遇到的困境对这女孩合盘托出。 女孩听完,笑笑对猴子说:“这位老板,您真有眼光。您跟我们合作,那算找对人了。我们就是专门为您这样的企业帮扶解困的。” |
听完女孩的话,猴子长出了一口气,可算遇到救星了,压在他心头的雾霾一扫而光。 女孩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精致的小手表,对猴子说:“时间到了,我带您上楼去见我们宋总吧。” 到了二楼,女孩带猴子来到挂有总经理标牌的门前,她刚要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给推开了,同时,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 猴子和女孩闪到一边,给两人让出道,女孩还客气地和俩人打着招呼:“两位老板,请慢走。” 那俩人也挺有修养的,一边回应着女孩的话,一边还向猴子点点头。 这公司的宋总,是位五十多岁的妇女,长得很有气质。 她请猴子坐下,让女孩又给沏了茶,还给猴子递过来一盒玉溪烟。 猴子就有这个优点,不抽烟。 |
女孩把猴子介绍给宋总,女孩称他为“猴总。” 猴子把我们需要投资款的原因和需要的数量又复述了一遍。 宋总想了想,问:“猴总,我们这里有两种放款办法,不知道您想要哪种?” 猴子问:“都哪两种啊?” 宋总答道:“一种是我们给您提供现款,这样到款非常快,不过就是成本高一点。” |
“那另一种哪?” “另一种成本低,但操作起来很麻烦,需要的时间也比较长,而且引进来的是外币。” 猴子当然是对第一种感兴趣,就问:“宋总,假如我用第一种,钱几天能到账啊?” 宋总说:“这需要考察一下你们的投资项目,如果可行的话,当场就能拨款。刚才出去的那两位老板,他们手里就攥着一大笔钱,在眼巴巴地找投资项目哪。” 猴子高兴的说:“这太好了,那,那什么宋总,现在我就带你们去我那里考察,咋样?” 宋总有点犹豫,说:“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去?” 猴子说:“很快的,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中午请你吃农村小鸡炖蘑菇。” |
那个女孩也给我帮腔,说:“宋总,你看这位猴总挺诚心的,咱现在就去看看呗。” 宋总望望他俩,说:“好吧,你先陪猴总去楼下等我半小时,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猴子开车带着宋总和那个女孩,很快进了黄仙沟。 猴子知道自己嘴笨,有很多话表达不明白,又怕放跑了拽进门来的财神奶奶,就掏出电话,拨通了张鑫楠的号码,让张鑫楠在那家大院等着他们。 见到张鑫楠,猴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宋总,说宋总是来考察投资的,让张鑫楠给讲解一下黄仙沟的项目情况。 张鑫楠也正在为钱而发愁,一听是来投资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于是带着她俩边溜达,这里的情况说了个天花乱坠。 |
中午,猴子兑现了承诺,在那家大院弄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招待她俩。 宴席上,宋总和那个女孩频频给猴子敬酒,夸赞猴子有能力,有魄力等等,反正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加在了猴子身上,把个猴子给吹捧上了云端。 猴子好酒,这大家都知道。他要是不想开车了,那肚子里的酒虫子就爬进嗓子眼,不喝多了他是绝不罢休的。 几杯酒下肚,他就忘乎所以。连自己到底是姓侯还是姓孙都混淆了。 酒足饭饱。连走路都东摇西晃的猴子,带着宋总俩人来到财务室。 |
会计小崔也算是赵敏手下的一名干将。她一见猴子醉成这个样子,还带来了两个女人,就急忙让大家坐下,又给他们拿来了瓶装矿泉水。 猴子一坐下,就大着舌头说:“崔会计,这,这是宋,宋总,是给我们投资来的。” 公司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有人主动上门投资,这可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小崔当然也很高兴。 猴子性急,就催宋总:“宋总,那现在咱们就签合同?” 宋总看了小崔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已经打完字的纸来,递给了猴子。 猴子把合同在眼前晃了晃,他哪里认得这些东西,转手就递给了小崔,说:“崔会计,你,你来看看。” |
小崔接过来,仔细一看,就有点发蒙。这是一份投资五千万的合同。合同一式四份,文字,用词,都非常规范,一看就是出自专业人员之手。 但合同里最大的问题是,投资款总额只能有一半落到使用单位手里,被扣下的另一半是经办费用和一年的利息,而且利息每月高达百分之三。 小崔暗想,猴子呀猴子,你这是饮鸩止渴,这钱我们也敢用? 但小崔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对已经醉的睁不开眼睛的猴子,她心想,这可咋办? 于是,她轻轻地问猴子:“猴子,这事三少知道吗?” 猴子发红的眼睛朝她一瞪:“我三哥住院哪,天天昏迷不醒,你不知道啊?” |
小崔说:“可这么大的事,起码也得董事会讨论一下啊。” 猴子急眼了:“什么狗屁董事会,这公司就是我三哥的。我三哥病了,公司就是小爷我说了算。” 小崔知道跟猴子是辩不出个是非来,就悄悄的把抽屉锁上,想躲出去。她一个女孩子,她可不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那猴子虽然喝醉了,毕竟也是个人精,他一看小崔要锁抽屉,就知道她要开溜。急忙踉踉跄跄地堵住了小崔的去路,说:“崔,会计。你别跟我玩心眼。赶紧,赶紧把合同签了。天,天塌下来小爷我,我顶着。没你什么事。” |
宋总在旁边说:“崔会计,有猴总顶着,有你什么责任啊?你们公司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期,我们可是雪中送炭来的,早点把项目完成,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要因为你耽误了事,你一个小女孩子,这责任你可承担不起,就外面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小崔还是心理没底,说:“要不我给赵总经理打个电话吧。” 猴子彻底急眼了,他一拍桌子:“咋地?看来你是真的看不起小爷我,这,这样吧,小爷我不用你动手了,把公章交出来,小爷我自己来。” 小崔急忙制止他:“猴子,这真不行。” |
猴子伸手朝她一指:“不听小爷的是吧,那你就给我滚!” 小崔也被逼急了:“滚就滚,姑奶奶我还不操这份心了哪!” 说完,小崔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就要往外走。 猴子一想,不行,她要是走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呀。于是赶紧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站一边等着。”他想想,又补充说,“等着拿钱。” |
小崔毕竟是个有责任心的会计,她生气归生气,公司的事情毕竟大于天。她站在旁边,泪眼巴叉的看着猴子的神操作。 猴子拉开抽屉,拿出公章,给每份合同都歪歪扭扭的盖上了章子。 宋总指了指章子下面,说:“猴总,你还得在这里签个名字。” 猴子又在每张纸上写下了“猴子”两个字。 因为宋总一方事先就把章子盖好了,猴子一完事,合同就算完成了。 合同每方两份。宋总收起合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来,递给猴子。 |
猴子接过支票,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几眼,转手把支票交给小崔。 小崔气哼哼地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支票写的金额是两千四百五十万。 宋总说:“钱我可兑现了,猴总,你得给我打个收条。” 猴子见钱已经到手了,哪还管他这个那个:“当然,必须打。”他对小崔说,“你给她写吧。” 小崔说:“写收到多少?是两千四百五十万吗?” 宋总说:“那怎么行?按合同,你必须给我出收到五千万的手续。” 小崔说:“这我不能写,我只能收到多少写多少,不然我怎么下账。” 宋总对猴子说:“猴总,既然你在公司连这点权威都没有,那我们的合同就没法进行下去了。你把支票还给我,咱们的合作就此终止吧。” |
猴子一听,煮熟的鸭子这不是要飞了嘛,这还了得,赶紧说:“宋总,别理这个死心眼的小丫头。这,这样,宋总,你来写,我给你盖章签字。” 宋总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说:“唉!就看在猴总诚心诚意合作的份上,我就代笔吧。” 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一本收据纸,刷刷点点书写完毕,递给了猴子,并且告诉猴子盖章和签字的地方。等猴子弄完了,她还撕下一页交给了猴子。 钱就这么轻易地到手了。把个猴子可给美出了鼻涕泡,他差点就哼出《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进行曲了。 |
当猴子送宋总离开财务室的时候,小崔低声说了句:“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猴子啊,你这祸可要闯大了。” 那猴子的耳朵多尖啊,他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头对小崔说:“臭,臭丫头,你记住。为了我三哥的事业,别说是挖我的心口肉,就是拧下我的猴头来,小爷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信吗?” 一听这话,小崔心里一热,眼泪差点又流出来,他被猴子这朴实的语言所感动,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三少的梦想。原来猴子的内心竟然这么强大。 小崔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才叫兄弟,为了兄弟,猴子你真的能两肋插刀。我信,我真的信你。” 她理解了猴子,刚才受了猴子那么多的委屈,现在一扫而光。 |
小崔收好支票,拿出电话,她拨出了赵敏的号码,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告诉赵敏一声。 她想了想,又把电话放下了。如今木已成舟,就是告诉赵敏,赵敏又能咋办? 她又想,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三少,如果三少听到这个消息,再一上火,那后果可真的难以预料。 猴子不懂财务,可谓是无知者无畏,但自己是财务人员,知道这个陷阱的深浅,怎么办?怎么办?小崔在财务室里急的直转磨磨。 最后,小崔一咬牙,既然自己已经卷进了这个旋涡,那就和猴子共同承担这个后果吧。 她知道,宋总这个钱决不是好道来的,留在公司账上,早晚都是祸害,既然这样,那莫不如先把它花出去,至于后果,那就爱咋咋地去吧。 |
想到这里,她抄起电话,打给了猴子:“猴子,我想明白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咱商量商量这钱的用法。” 猴子刚派车把宋总俩人送走,接到小崔的电话,立即回到了财务室。 猴子的酒醒的差不多了,他一进财务室,先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然后说:“崔会计,你没完了是吧?你想咋着?说话!” 小崔笑了笑,说:“猴子,为了三少,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不怕,小爷这辈子就跟定三子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崔会计,你不用怕,刚才都是我逼你做的,出了什么事,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
小崔说:“猴子,你对三少的义气,真的让我感动。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女孩,但也知道什么叫道和义,事已至此,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后果。猴子,现在我问你,你信我吗?” 猴子歪着脑袋看看小崔。见小崔满脸认真的样子,说:“我信。” 小崔说:“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听我的。咱不能把钱握在手里,必须赶紧把这钱花出去,留在账上肯定是隐患。” 猴子一听这话,有些为难。花钱向来都是三子的事,他可从来没操过这个心。他挠挠脑袋,说:“这个,这个,我哪会花钱呀?何况这么多的钱。” |
“你把亮哥找来,跟他商量。” 猴子心里一亮:“也对哈。”就给亮子打了电话。把亮哥叫到了财务室。 猴子和小崔把投资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学给了亮哥。亮哥一听,也是大吃一惊,他坐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最后他喃喃地说:“你俩呀,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猴子说:“亮哥,你先别管什么窟窿不窟窿的,你就说,现在哪儿急用钱吧 。” 小崔也说:“亮哥,我同意猴子的说法,先把这钱分解出去,把公司最要紧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到时候账上没钱了,谁来找后账都没用。” 亮哥看了看小崔,估计是想批评她几句,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最后说:“既然如此,那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
猴子催促说:“亮哥,你最知道三子的底,赶紧帮他把钱撒出去,没准他的病就好了。” 亮哥说:“那我把用钱的地方列个表。” 亮哥拿过一张纸,写了三个急用钱的地方;一,购买几台旅游小火车和出租电动车,二,修沟内环形路,三,整修黄仙洞和洞外当年的日本兵营。 猴子问:“这小火车去哪买啊?” 亮哥说:“网上联系,有的是。” “那我就知道了。”猴子想了想,跟亮哥说:“那什么,亮哥,这买小火车的事,就交给你了,你马上去办。” 小崔问:“那修路的事哪?” 猴子说:“这活叫我爸负责,你给他拨过去一大笔钱,反正他也跑不了,存他那里,用钱时咱再找他要。” 小崔说:“行。” |
猴子问:“那个张鑫楠他哥在咱这儿有没有账号?” 小崔说:“有啊。” 猴子说:“那就好,把剩下的钱都打到他的账号上,整修黄仙洞的工程,让他来干。” 小崔说:“行。” 猴子说:“这回三子挂念的事,都解决了吧?” 亮哥一听这话,苦笑了一下,说:“是,都让你给解决了。” 猴子高兴的把拳头一挥:“吔!钱没了,爱咋咋地吧。” 小崔预料的没错。 三天天之后,公安局开来两辆警车,带走了猴子和小崔,还给财务室贴了封条。 |
听完了警官的讲述。我看了看身边的赵敏。见赵敏也在沉思,我就问警官:“那猴子和小崔主要错误是什么?” 我用的词是“错误”,而不是罪行。 “他收的是一笔非法集资的钱。这个投资公司给老百姓许下暴利,在外地集了一大笔钱。这种非法集资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最后老百姓是血本无归,有的甚至是家败人亡。” 我说:“那我们也不知道这钱的背景啊,我们把钱给他们退回去不就完了吗?” 警官说:“你们要能退回去也行。但钱都被你们给花出去了,拿什么退呀?再说你们收条写的可是五千万,你退的起吗?” 我说:“队长,那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不是?您看我们咋办好,不能把人总关着呀。” |
警官倒是挺通情达理的,他说:“这样吧,你们先把崔会计保出去,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关时间长了对她个人影响也不好。再说,你们那个猴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是他逼崔会计那么做的。” 我说:“那就多谢队长了。那您看猴子的事情?......” 警官说:“这我就已经尽最大努力了。案子不结,猴子不能放。” |
我说:“队长,我才是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该进来的人,应该是我,要不这样,您把猴子放了,我进来。” 警官一听这话,说:“那好啊,我知道你是法人代表,你当然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我欢迎你进来,还算你投案自首。”他朝我笑笑,继续说道,“但是,既使是你进来了,猴子也不能放,因为证据确凿,他才是主办人。” |
他又补充说:“三少啊,这牢房可没有医院住着舒服啊,哈哈。” 我明白了,人家已经把我调查了个底朝上,连我住院的事,人家都清楚。 警官看我不说话了,就又说:“你们先回去吧。在这个案子里,吃这亏的企业也不止是你们一家两家。那家投资公司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他们的人已经被我们锁定,很快就能抓住。等案件审清楚了再说吧。” 能把小崔捞出来,这趟也算是没白来。 在回来的路上,我嘱咐赵敏,猴子纯粹是为了我才进去的,请她再找找人,给猴子送些日用品进去,别怕花钱,千万别委屈着他。 另外,多给小崔发半年的工资,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 |
亮子定的小旅游火车很快就发过来了。所谓的小火车,我看就是个四轮车机头,外表做成卡通模型而已。不过这车的劲头不小,一车能载客四五十人。 不过那些小出租电动车倒是不错,能载三四个人,机动灵活,车顶有凉棚,车周围还有一圈防碰撞装置,挺安全的。 |
长生的春播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正带着他的人和机械,参与到修建环沟旅游路的工程中来。 长生他们在前面整修路基,我孙叔的人就在后面铺水泥,工程进展的非常快,估计最多再有一周的时间,这条路就能竣工。 环游路是亮子和孙叔的工长一起规划的。 这条路由沟口为起点,当游客在沟外把私家车停好后,即可乘小火车入沟。 第一站是赵敏的食宿服务区,第二站是那家大院,第三站是黄仙庙和黄仙洞,然后小火车穿过白桦林,越过小溪水,一直到黄仙沟的尽头。 小火车从沟尽头转弯开往南山脚下,沿着南山灌木丛和农田的分界线向东走,一直到达那几个生态大棚后,就返回了食宿服务区。 亮哥还制作了一的蓝色的路标,指示牌,弄得挺正规的。 |
我也进大棚里转了一圈,张鑫楠她们培育的花苗长得不错,小牵牛和串红已经有了花苞,很快就能开花了。 在赵敏的工地,我找到了孙叔,他见我身体好利索了,挺高兴,但闭口不提猴子的事。 我说:“孙叔,猴子是为了我才进去的。我和赵敏上午去公安局了,但人家没让见。” 我想孙叔一定很上火,毕竟他只有猴子一个孩子。 |
没想到孙叔竟然安慰起我来:“三子,你担心他干嘛呀。你别看他表面上没心没肺的,其实他心里有数。就是在号子里,他也吃不了亏,你放一百个心吧。” “可是,孙叔,”我吞吞吐吐地说:“孙叔,我不知道这件事最后能发展到什么地步。猴子他最后会不会被判刑。” 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咨询过律师,只要将来你们把钱给人家返回去,一般就不会负刑事责任。”孙叔继续说:“何况这份合同其实是个无效合同,起码猴子没有签署合同的权利。是对方公司抓住你们急需资金的心里,把钱硬塞进你们公司,造成了既成事实,他们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你们。最大的利益被他们拿走了,还把投资人的损失和怨恨都转移到了你们身上。这些人的手段很高明。” |
我承认,孙叔说的在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想到猴子目前的处境,我还是止不住眼泪。 孙叔拍拍我的肩膀,说:“三子,你信吗?猴子要知道你在为他流泪,他会看不起你的,他需要的是你的业绩,不是泪水,明白吗?” 我点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孙叔说:“他是我的儿子,三子,难道我不为他提心吊胆吗?但我更知道,我也是黄仙会的后人,从小我父亲就告诉我,为黄仙会尽忠,就是赴汤蹈火,也不能后退一步。这是我们孙家的家训。” 孙家还有这样的家训?听到这里,我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黄仙会啊黄仙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无数人为你折腰。 |
孙叔见我还没吱声,使劲拍拍我的肩膀,说:“三子,黄仙会需要一根擎天柱做首领,不需要一个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你自己酌量着办吧。” 说完,他一转身,走了。 我今天才发现,平时老实巴交的孙叔,那离去的背影,是那么高大,他迈开的步伐,是那样的坚定有力。 孙叔的话,虽然深深地震动了我,但猴子还是在里面。对那个天性好动的他来说,比当年孙悟空压在五指山底应该还难受,无论如何,我心头的这块阴霾还是去不掉。 |
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和大家一起,赶在旅游旺季之前,把一切该做的准备工作做好。赶紧创收,尽可能早些把这个窟窿给堵上,把猴子给弄出来。 大家的想法和我一样,把这件事当成了动力,起早贪黑的奋斗起来。 到“六.一”的时候,整个黄仙沟已经大变了模样。 这期间,承蒙老天爷眷顾,给我们下了两场小雨。“春雨贵如油”,农田里,庄稼绿油油地盖满了大地。庄稼长得一天一个模样。亮子和长生的努力显出了效果,各种图案非常协调的平铺在沟底,就像给沟底平铺上了一块巨大的彩色地毯。 凡是需要点缀的地方,张鑫楠和她的“七朵金花”都栽上了花卉。唯一缺憾的是,没有了猴子跟在金花们身边转悠,所有的脏活累活,只能她们自己承担了。 好在有那些小电动车做运输工具,金花们用小电动车拉着花苗和工具,倒也省了不少体力。 |
这些姑娘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带着洁白的遮阳帽,骑着各种颜色的小车穿梭往来,倒也是个靓丽的风景线。 最后,她们在黄仙沟的入口处,让亮哥帮忙,修了个大花坛,用草花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标语图案:“黄仙沟欢迎您”。 |
环游路也竣工了。长生又当起了小火车司机的教练。他从年轻人里挑了三个男生和三个女生,这六个人都有农机操作的底子,所以在驾驶技术上长生一点就透。他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熟练地掌握了小火车的操作要领。 为了确保安全,长生还让赵敏给请来了交警和农机监理员,请他们给这些司机上了半天的课,还观看了他们的实际操作。 只有整修黄仙洞和日本兵营的事我还没去做。张鑫北给我来过两次电话,我告诉他先等等。猴子没出来,我真的没心思再干别的。 猴子啊,猴子...... |
今年的“六.一”和端午节只相差了三天。 端午节在我们北方可是个盛大的节日。甚至比南方人过清明节还热闹。人们吃粽子,插艾蒿,挂纸葫芦,还拉家带口的出来踏青郊游。街里好多小企业和商店都关门休假,困了一冬一春的人们,都需要放松一下。 街里人都知道今年多了个黄仙沟风景区,于是,屡屡行行的游客涌进了沟里。 整个黄仙沟好像是突然被激活的一个电子系统。立即按预定程序运转起来。 |
赵敏和那些金花们各就各的岗位,张鑫楠还兼任着游客总调度。 我,亮哥和长生成了救火队员,哪里有了问题,我们几个立刻前去处理。 几天之后,我们都适应了这种嘈杂的环境,有缺陷的地方都得到了完善,景区进入了良性运转。 这一天早晨,来自哈尔滨的一家人来到了接待处,他们指名道姓的要见我。 接待处暂时还在那家大院,环境很嘈杂,我让接待员把他们请到我办公室。 来人是一家三口,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
我请他们坐下,让接待员给他们拿来了矿泉水。 这几天忙活的我有点上火,嗓子有些发干,还伴有轻微的疼痛,说话声音有点沙哑。所以不太愿意过多的说话。 接待员是张鑫楠培训出来的女孩,挺会来事的。她向客人介绍说:“老奶奶,叔叔,这就是我们王总。王总最近不太舒服,不过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是请尽管开口。” 中年男人看了看老太太,说:“我姓方,从哈尔滨过来的。这位是我母亲。” 他把他家人介绍完毕后,说出一句话,惊的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
他说:“三少,我没叫错吧?三少,我也是黄仙会的后人。我父亲和您姥爷北镇天是拜把兄弟,我父亲排行第十一。我爷爷是和您太姥爷那遇秋一起牺牲的。” 一听这话,我急忙站起来,朝老太太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候了声“奶奶好”。又给中年男人鞠了一躬,叫了声“方叔叔,您好!”。 那方叔叔急忙拦住我,说:“这可使不得,三少,黄仙会的规矩我听说过,上下尊卑,不可逾越。” 我说:“方叔叔,毕竟您是我的长辈,我理当敬您。” 方叔叔说:“这我哪里敢当啊。” |
我说:“方叔叔,这都什么年代了,咱就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礼节了。您这次带方奶奶故地重游,一定要多住几天,让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稍微尽尽心意。” 方叔叔说:“那就给您添麻烦了。三少,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到我爷爷牺牲的地方去凭吊一下,还得请您行个方便。” “老奶奶,方叔叔,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想了想,说:“不过,那次战斗的具体发生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姥爷和杨爷爷他俩指定知道,是他们去打扫的战场,为英雄们收敛的尸体。您等着,我这就联系他们。” |
我先拨通了老山羊的电话,老山羊一接起电话,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堂主,咋想起我老人家来了,是不是有贵客自远方来呀?” 我也沙哑的笑笑,说:“杨爷,您蒙对了,您是不是有位十一弟?” “十一弟?有啊,绰号‘方一枪’,打鬼子一枪一个准。” “他家来人了。方老奶奶来了。” “是吗?真的?臭小子,你给我好好招待着。我马上就过去。” “杨爷,您先别挂电话,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姥爷,可他没有电话,我不知道咋通知他呀?” “行,你甭管了,我负责。等着吧。” 我想,我得给我姥爷和姥姥买部手机了,尽管他俩嫌麻烦,排斥这些现代化的通讯工具。 |
过了也就半个小时,老山羊和杨奶奶坐着杨叔开的旧面包车来到那家大院。杨叔没下车,直接把车开走了。 我急忙把他二老接进屋里,老山羊紧紧盯着方奶奶看着,方奶奶也仔细辨认着老山羊夫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了。 还是方奶奶一声大呼:“六哥,六嫂!” 杨奶奶上前一把搂住方奶奶,叫了声:“您是十一弟家的?您是玉霞,对吗?” “对呀,六嫂,您是当年的谷子?” “是啊,是啊,我是谷子。” 说着说着,这三位老人抱头痛哭起来。 那位小方姑娘要上前劝阻,我急忙把她拦住,说:“小姐姐,别拦他们,让他们哭个痛快吧。” 这时候,我也有点忍不住了,两行热流下来,沙哑的嗓子也堵的难受。 我是不是有点像孙叔说的,变的有点神经脆弱,多愁善感了。 |
哭过之后,方奶奶讲述了他们离别后的情况。 一个多雪的冬天,附近的一支抗联队伍断了粮食。已经带着队伍投奔抗联的孟参谋,担任了这支队伍的副队长。于是他派人向北镇天紧急求救。 北镇天接到信,毫不怠慢,立刻就派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兄弟,赶着两辆马车去给抗联送粮。方十一自告奋勇的带队前往。在即将到达抗联营地的时候,遇到了小一股日本兵,于是就发生了冲突,幸亏抗联的战士听到枪声,急忙赶过来增援送粮队伍,打退了鬼子兵,救出了方十一他们,也保住了粮食。 |
方十一看着身无御寒衣,营无隔夜粮,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还在浴血抗战的抗联勇士,方十一他们被深深地震撼了,他们决心留在抗联,和他们一起共同杀敌。 方十一派回去一个人给北镇天报了信,然后就加入了抗联的编制。 后来,由于他有一定的文化,又学习过日语,就奉命潜入到哈尔滨,做地下情报工作。 哈尔滨解放后,方十一就在市政府工作。他写信给白王爷,请白王爷转告北镇天和玉霞,还拜托王爷设法把玉霞送到哈尔滨。 |
北镇天收到消息,大喜过望,他让玉霞简单收拾了一下,还给她带上了一大笔安家费,就派人把她送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 她离开黄仙沟后不久,黄仙沟就出了大事,我姥姥白侠带人为她父母报仇,血洗了白家窝铺。逼的北镇天解散了黄仙会,所有会员都迁出了黄仙沟,北镇天再也没了下落。 从此,方十一就与黄仙会失去了联系。他七十多岁的时候,也就去世了。 |
方十一去世前,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他没能亲眼见到他父亲牺牲的地方,没能亲手为父亲收尸下葬。不过他告诉玉霞和孩子一个秘密,他父亲每次出征,都带着一个祖传的鼻烟壶。打仗之前,他都找地方把鼻烟壶藏好,打完仗之后,他再把鼻烟壶找回来。如果他牺牲了,那个放鼻烟壶的地方,就是他牺牲的地点。他还喜欢把鼻烟壶藏在树杈上。 他告诉方十一,黄仙会和鬼子交战有个规矩,就是不能活着当俘虏,如果受伤后跑不出来,那最后一颗手雷就是留给自己的。在战后,假如辨认不出自己的尸体,就在附近寻找鼻烟壶,就把这东西当做信物,或保留,或下葬,视情况而定。 |
我们吃完了午饭,我叫上了亮哥和张鑫楠,开了两台越野车,由老山羊领路,我们一行人奔南山而去。 越过了两座山梁,车就上不去了,我们就下车步行。毕竟三位老人年岁已高,我们互相搀扶着他们,终于登上了一座比较险峻的山头。 站在山头朝下望去,山脚下就是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当年日本鬼子就是通过这条公路,把藏在黄仙洞里的军火运往诺曼坎战场上去的。 也就在这一带,那遇秋带着黄仙会的勇士们一次次袭击了鬼子的运输队,炸毁了一车车的军火。 急红了眼的鬼子动用了大批的部队,设计反包围了那遇秋他们,这三十多名勇士就在这里全军覆没。 |
如今,这个被前辈鲜血浇灌过的山头,树木已经发出了嫩嫩的叶子,小草也已经有脚脖子高了,一丛丛的杜鹃虽然花已经凋谢了,但杜鹃花椭圆形的叶子长得异常的茂盛,叶子还散发出浓浓的,苦涩的清香。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在大学里看到的一首词,词的出处我已经忘了,但词文却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 |
@小葱头的爱情 2020-08-11 12:07:08 顶 ----------------------------- 多谢支持! |
“重读奇文,停眸处,斑斑碧血。 书案上,景星麟凤,几多豪杰。 壮志常随云浪起,雄躯争与山河裂。 好头颅换取九州同,心如铁。 浩然气,常郁结,胸中事,凭谁说。 恨余生也晚,未曾同列。 掩卷且由清泪洒,闻茄更使黄粱觉。 对边尘此日又嚣嚣,思英烈。” 同时,毛 的《菩萨蛮·大柏地》也涌上我的心头。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
我在脑海里激扬文字的时候,方叔叔和方家女孩满山头寻找起前辈的遗物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突然方家女孩喊起来:“奶奶,爸,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到她的手上,只见她站在一块岩石上,右手食指指向一棵老柞树。 我们当地管这种树叫做“博利棵子”,它的学名叫做“蒙古栎”。这种树木质非常硬,生长的速度很慢,树的寿命特别长。 就在那棵树的树杈间,一个小东西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
方家女孩跑到了树下,要取下那个鼻烟壶。但那个树杈太高,她跳了几下,还是够不着。 我让女孩闪开,使劲跳了一下,才把那个鼻烟壶拿下来。 我看了一下,这个鼻烟壶好像是玻璃制作的,在壶的内侧,画着一棵弯了腰的柏树。我不懂这些工艺品,但我想在当时这个壶也值不了几个钱,因为方十一祖上也就是那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军官,手头是没有多少钱去买这些玩物的。 我把鼻烟壶双手递给方叔叔,方叔叔恭恭敬敬地接过鼻烟壶,捧在手中,他面朝那棵老柞树,双膝跪倒,哽咽着说道:“爷爷,我们终于找到您了。爷爷,我们带您回家!” 紧跟着,我们所有人也都跪下来,朝老柞树磕了三个头。老山羊竟然还流下了两行泪水。 |
这时候,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就在那棵老柞树后面不远处,一阵小风好像突然从地下钻出来似的,就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慢慢旋转移动。变成了旋风。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旋风飘然而至。 这些旋风在我们面前舞动了大概有七八分钟吧,就集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顺着山头向西刮去,旋风翻过一个山头,便消失不见了。 我和老山羊对这些诡异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除了我俩之外,其他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 亮哥自爬山起,就没闲着,他拿着相机,跑前跑后,完整地记录下了这方家寻找前辈踪迹的全过程。 |
我们的车刚接近那家大院门口,只见三位老人正在那里等候着。那是我姥爷姥姥,还有猴子姥爷。 这时候我才知道,猴子姥爷也是当年十三太保之一,排行第九,那时候他喜欢喝点酒,怀里经常装个酒瓶子,大家叫他老九瓶子。 老九瓶子的爷爷,是那老将军的贴身卫兵,他的父亲又跟在那遇秋的身边,到了他这一辈,他就始终和我姥爷在一起。 老九瓶子和我姥爷一样,都没有儿子,每家只有一个姑娘,他的姑娘自然就是我的猴娘了,猴娘也始终没离开过我。 到了我这一代,这个猴子又紧紧黏着我。甚至为了我的事业,不惜以身试法,如今还蹲在号子里。 这几代人的情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述。 |
赵敏的宾馆还在施工中,黄仙沟住宿还不方便,吃完了晚饭,我就把他们送到了霸王沟老山羊家去休息。 在去霸王沟的路上,我接到了佟乡长的电话,他告诉我,明天有位重要的客人要见我,让我明天一早就在黄仙沟等着。 老山羊跟我坐同一辆车,他也听到了佟乡长和我的通话,他捏起手指,口中叨咕了几句,就笑笑说:“好事啊,明天果然有远客登门,这回恐怕还得麻烦我这个老家伙了。” 我问他:“杨爷,咋回事?” 老山羊笑笑:“天机不可泄露,明天自见分晓。” 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哼,你泄露的天机还少啊?装模作样。” 老山羊没理我,竟然自顾自的哼起京剧来:“我正在城楼上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
第二天早晨,我刚想让长生开车去霸王沟接他们过来,老山羊就来了电话,说他们今天不过来了,就在霸王沟待一天。 这也挺好,我可以集中精力接待乡长带来的客人了。 九点一过,大量的游客就陆续涌进了黄仙沟,张鑫楠她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一辆越野车没按规定停在沟外的停车场,而是直接开到了那家大院门外。 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佟乡长,他是亲自开的车。一个是那个讨厌的助理包大脑袋。 包大脑袋从副驾驶上下来后,急忙去拉开了后车门,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个子男人下了车。 乡长的客人,我自然不敢怠慢。我紧走几步,嘴里寒暄着“欢迎光临指导”之类的套话,先和那个客人握了手,然后才跟乡长和包大脑袋握手。 佟乡长先把客人介绍给我,又把我介绍给了客人。 我知道了,这位客人叫做藤田一郎,来自日本。 这个藤田竟然会说汉语,我们交流起来倒是很方便。 包大脑袋拿出一合烟,抽出了一根,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藤田,藤田很礼貌地拒绝了。大脑袋也就不客气,自己把烟叼在嘴上,点上火,然后朝我吐了口烟雾。 佟乡长有点不高兴的看了大脑袋一眼,但没吱声。 大脑袋在我跟前的这个动作,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根本就不理睬他。 |
我把他们让到了我的办公室,并且给他们拿上了矿泉水。 佟乡长向我介绍了藤田的来意。 在市里举办杜鹃节的时候,就有一个日本旅游团来过黄仙沟,旅游团里有位客人是藤田的朋友,回国后,他偶然说起了黄仙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藤田的父亲曾经是开拓团的成员,当年就在这黄仙沟附近一个叫日本沟的屯子里种地。 |
这屯子的地里位置特别好,沟底原来是一片甸子地,还是“跑马占荒”的年代,从辽东来了几户朝鲜人,他们相中了这个山沟,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把这里开垦出来,成为这一带小有名气的“稻田沟”。 甸子地,也叫沼泽地,翻开后,是半米多深的腐殖土,土地肥沃的几乎能流油。 朝鲜人擅长种水稻。这山沟里产的水稻,口感好,味道香,那将军家和黄仙沟的人们可没少买他们的米。 日本鬼子也是喜欢吃大米,种稻子的民族。开拓团一进扎兰屯,首先就朝这个屯子下了手。他们用武力驱走了朝鲜人,三十多户开拓团就在这里落了户。开拓团种出的稻子,全部用作日本鬼子的军粮。附近的人也就把这里叫做“日本沟”了。 |
当时,日本人还宣布了一条禁令,所有的满洲平民百姓,不许吃大米,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藤田的爷爷,当时也是开拓团成员,他带着全家,就在日本沟里耕种稻田。 有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十几个蒙面人溜进日本沟,挨家挨户的搜查,一共绑架走了十七个日本壮劳力,这其中就有藤田的爷爷。 这些蒙面人临走时还留下 ,信上说,日本人三天之内必须停止“归屯集甲”行动,否则,就得给这十几个人收尸。 果然,三天之后,有人在离日本沟几十里地的一个沟趟子里,发现了这十七个人的尸体。 藤田听他奶奶说,这日本沟距离黄仙沟不远,他们还和驻扎在黄仙沟里的日军经常往来。所以这次来,就是想通过黄仙沟里的老居民,寻找一下他爷爷劳作过的山沟,还有被杀害和埋葬尸体的地方。 |
关于绑架和杀害这十七个鬼子的故事,我听我姥姥说过,这件事,就是我姥爷北镇天和他的十三个小太保干的。 事情的起因是: 日本侵略者为了更多的占领这里大片的黑土地来生产军粮,更想把当地的农民围困在一起,方便管理和镇压,就实行一个叫“归屯集甲”的办法。 鬼子所谓的“归屯集甲”,就是把散居在各个山沟,耕种着大片土地的农民集中到几个大些的屯子居住,然后由开拓团来霸占这些土地,为日本军队生产更多的军粮。 |
日本人和伪满洲国的警察也曾经来黄仙沟,想驱赶号称大地主的那家。 那家岂是那么好惹的,何况还持有日本天皇送的一把军刀。这些不知轻重的家伙被我太姥姥一顿威胁和臭骂,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覆巢之下无完卵。别地方的老百姓就没我太姥姥那么能耐了,他们只能忍气吞声,拉家带口离开了他们辛苦创建的家园,结束了田园牧歌的舒坦日子。 当然也有起来反抗的村民,但村民可是手无寸铁呀,带头的村民被黑心的鬼子和汉奸枪杀的枪杀,刀劈的刀劈。最后还把村民的房子烧掉的烧掉,来不及烧掉的就用手榴弹炸毁。 一时间,周边村民流离失所,哀嚎遍野。 |
当时我姥爷北镇天还在街里“师道学校”念书。黄仙会有个规矩,会员家的男丁必须送到学校去读书,女孩子可以随意。 此时,全国的抗日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北镇天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念书了,他们黄仙会的十三个孩子,便在暗地里结拜成了兄弟。北镇天自然是老大,老山羊排第六,老九是猴子姥爷,他们自称为“十三太保”。 |
这十三个家伙,都是军人的后代,个个都是血气方刚,他们更是黄仙会的后备战士,哪个都不是消停的主。他们从家里偷出武器,每到周日的时候,就钻进附近的山沟里,偷偷练起武艺来。 听农村回来的同学说起日本鬼子“归屯集甲”的暴行,十三太保个个义愤填膺。他们偷偷商量,怎么才能报复一下鬼子,为那些村民们报仇雪恨。 那时号称“小军师”的老六杨天泰,毕竟还是个少年,做事想的还不十分周到。他就出主意说:“鬼子能绑架杀害我们人,我们凭啥不去收拾他们呀?给他们来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学校放暑假了。北镇天他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离黄仙沟不远的一个叫日本沟的屯子,那屯子里住了三十多户开拓团团员。 “小时迁”先偷偷溜进村,把那些恶狗给蒙翻。,然后发个信号,一行人蒙着面孔,手持短枪,绑架了熟睡中的十七个开拓团成员,把他们押进离屯子很远的一个山沟里。 开拓团的地位,在日本侵略军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这些个成员,在日本国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些种地的农民。别说是被绑架,就是死上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开拓团团部头子怕一旦报上去,要被上级责罚的,也就把这次事件压下,没有上报。 |
北镇天他们等了三天,“归屯集甲”还在还在残酷的进行着。于是,被气愤到极致的十三太保,咬牙将这些人给枪杀了。这也是十三太保第一次手上见血。 这些人死后,开拓团仍然没把这情况上报,所以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 直到北镇天骑马闯到日本宪兵司令部门外,枪杀了两个卫兵并扔下 ,鬼子高层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宪兵司令打电话把开拓团团长叫到司令部,一顿臭骂。 北镇天还在信上说,如果鬼子继续推行“归屯集甲”,那他们就接着杀下去。绝不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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