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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本来是要在这个时间写遗书的,还是决定把这段诡异恐怖经历说出来[第3页]

作者:Annie有糖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喝酒差点误了命,出事后,小春因为担心我,有给小沙发私信询问,小春有和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以为小沙如实告诉了他所有事情,所以并没有深究他们说了什么。
    直到2021年7月2日,也就是前几天,小沙才告诉我,她因为害怕小春得知我喝酒入院的事儿后,不和我玩了,所以她并没有如实向小春陈述我当时的情况。也就是说,在我向小春坦白之前,小春并不知道我出事了。
    之后小沙说,你要生气就生气吧,算是向我道歉了。
    但其实她并不需要向我道歉,不说现在已经事过境迁,就说当时,其实我自己都向小春坦白了,因为那是小春第一次主动关心我,其实我当时还想向小春说更多,期待他能更加的贴近我。
    但是因为小春对整件事的淡然态度,使我当时并没有对他坦诚所有事的勇气,没有对他提到高锋的存在,没有告诉他我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又是和谁一起喝的酒,我觉得他不会信,也不会有兴趣,反而说不定会认为我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女人。
    因为这件事本身太难以令人置信了,而且对当晚的事情我自己也存在很多疑惑,实在有点说不清楚。
    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小沙同时提到了一件非常让我意外的事情。
    这就要从事发当天的情况说起了。
    我在医院清醒后,接收到的第一拨信息,是琴嫂子和龙哥告诉我的,他们说,是我在北方的闺蜜,也就是龙歌的弟媳,我孩子叫她干姨妈,为了好区分表述,在这里我直接叫她干姐吧。据他们说,是我干姐那天早上给我打了微信视频电话。
    后来这个电话是我女儿接的,我干姐从视频电话里发现我人事不醒的躺在床上,所以给龙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龙哥大约是十一点左右来到的我门口。来之后,敲门问询,只有我女儿在应答。
    龙哥报了警,警察到来后,弄掉了门上的猫眼,我女儿在他们的指挥下,踩着椅子从屋内将钥匙从猫眼递出去,他们打开门进入屋里来。
    那时候物业和房东也都赶来了。
    然后他们打了120电话,将我急送至医院,到医院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
    到医院后,我干姐怕我治疗的时候没钱,直接从微信预垫了一万块钱给龙哥,做为我的治疗费用。
    我当时认为这就是事情的全部,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几天后,也就是我出院后,得到了第二拨信息,小沙说当天她吓坏了,她先查的我所在市的区号,然后打了110报警,让警察去救我,又说她之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龙哥接的电话,她和龙哥聊了一些关于我当时的事儿。
    她说我可能不想让龙哥知道我的事儿,她说的时候也害怕我因这件事生气,但是她觉得她说了,龙哥可能会帮助我,所以她还是说了。
    其实这件事龙哥也跟我说了,说他和小沙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说了很多。
    我内心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重要,因为小沙所知也很有限,小沙本身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人,家里还有个抑郁症的女儿,而她自己也被查出轻度抑郁症,所以我来到广西之后,我遇到的这些事儿,极少向她提起,主要害怕把不良的情绪带给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过生日,我们想聚一下,最后选择了小春的直播间互动,她甚至都不会知道小春的存在。
    我们也很少聊天,主要那段时间其实我已经失去了和任何人聊天的兴趣,我有空的时候只会给小春发信息。
    其他人都被我屏蔽到生命之外了。所以她即使对龙哥再说什么,也是很有限的,最多说一些我在北方时候的过去的事情。
    所以我根本不介意,我只是明白她的意思是,当天第一个发现我出事的是她,是她救的我。
    因为接收到的信息是对不上的,对于当天到底谁打电话救了我,还是存了疑惑的。
    之后还特意给我干姐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怎么那么巧呢?那天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干姐说,就是想你了呀,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干姐即是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细问,毕竟每个伸手救我的人,都是善举,没有轻重之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大恩!如果再因此生疑,更不应该。    
    再者,事情前后,有至少两三拨警察问询我的事儿,我猜着可能是龙哥和小沙报警报重复了,这就很好理解了。再加上当时我整个人的精气神很不好,疲惫,不愿动脑子,不愿想东西,我也没有仔细推敲这件事,我只是对所有参与救我的人,都表达了感谢。
    之后我和小沙,彼此都没有再提当时的事情,但是我心里头有个疑惑的,当天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我出了事?
    后来我和小春说过这件事,我说当天很多人参与了救我的这件事,可是我不知道第一个发现我出事的人是谁。
    然后我把我得来的信息,都告诉了小春,自己分析同时也让小春分析。
    最后小春得出的结论说,可能是小沙打的电话。
    当然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心里反正必须得记得,我干姐,小沙,龙哥,还有琴嫂子,我的女儿,及那些警察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直到我开了这个贴子之后,又想起了当时很多事,所以上周,也就是事情过后一年多之后了,那天,和小沙微信聊天的时候,无意间二人都说到了那天的情况,我说好奇怪,那天医生说,如果再晚两个小时,我就没命了,可是居然被及时的救到,我干姐竟那么巧的,给我打了视频电话……
    小沙说,是她联系的我干姐,她虽然没有我干姐的电话,但是当时做那个云集卖货,我为了给她多拉点人,怂勇我干姐也通过小沙注册了云集,等于我干姐是云集小沙的下线。
    所以她从云集上查到了我干姐的微信,然后通知我干姐我出了事,让我干姐想办法救救我。
    我说,那你怎知我出了事?
    结果小沙说了一件让我难以置信的事情,她说,是你告诉我的呀!
    她说,是我当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V信,告诉她我喝了酒,吃了抗生素,还让她救我。
    她说她当时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而显示我给她发信息的时间是五分钟前,她一想都过了五分钟了,不知道人怎么样了,立刻就先给我干姐通知了一声,然后打了广西这边的报警电话。
    她说真的把她急坏了,报警的时候,因为她是北方人,警察就询问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等诸多没用的信息,她就给警察说,快去救人,再不去就要出大事了!
    在她向我述说这些事的时候,我关注的却只有那个十点多给她发的求救信息的事情。
    因为无论是龙哥也好,琴嫂子也好,我干姐也好,还是之前的小沙也好,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后来医院方面的问询,我也如实陈述我是半夜两点多开始喝酒,大约三点多醉的。
    琴嫂子他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但从没有提起有关十点多求救的这件事,当时也可能琴嫂子他们不知道。
    我说,这件事有点不对呀,我是半夜两三点喝的酒,到了早上十点多如果我能发信息,证明我已经酒醒差不多了,因为醉酒的人都知道,醉酒状态下是很难发信息的,如果我当时已经清醒到可以发信息的地步,还至于被送到医院去?
    再退一万步讲,我不是半夜两三点喝的酒,而是十点多给小沙发信息的时候喝的酒,十点多还能发微信的话,证明我还没有醉,至少没有完全醉,要达到最后烂醉如泥的状态可能还得继续喝,那么十一点左右龙哥到来的时候,敲门撬门啥的,又来了那么多人,我应该有反应,因为彻底的醉倒是有个过程和时间的,而从十点多到十一点,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而已。
    而且我十一点半就已经被送入医院,也就是说,按照小沙的说法,从我给小沙发信息求救到我被送到医院,整个过程仅一个小时左右,刚刚喝过酒的话,应该不至于导致那么严重的低温症。
    反正,我是完全没有十点多给小沙发信息求救这件事的记忆。
    还有,就是我在被救后,一直疑惑当天真正救我的人到底是谁,因为我获得了不同的信息,只是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不好细问。
    所以才和小春分析到底是谁救我,谁打了电话等事,小春当时根据他自己的推论,觉得是小沙打电话救了我。
    但也只是推论,没有切实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如果按照小沙的说法,是我给她发的信息,那么在我出院后其实和她又联系了,当时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上,如果存在这条求救信息,那么我马上就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我自己求救,然后小沙救我,如果有这条记录,我一定能看到,那么我当时就可以确定这个过程。
    而事实上,我从头到尾没有发现过这条求救信息,如果我当时发现了这条求救信息,也不至于对整件事疑惑了一年多……
    小沙说,也许你当时把信息删除了……
    她说,喝酒的人失忆,断片,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是我觉得不是她说的这样,醉过酒的人应该都知道,但凡能够发微信的话,不是已经酒醒就是还未喝醉……
    而且发信息打字其实是个很难的事儿,如果发过微信,打过字,就一定会有些印象的。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年多了,直到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
    和小沙分析来分析去,也没个头绪,但是我是相信小沙的话的,因为她不是那种说谎话的人,我太了解她了,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甚至是存在了下半生的约定的,我们约定好,如果下半生找不到好男人,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度完余生。
    我相信是她接收到了我的求救信息,是她打电话通知了我干姐,是她报了警。
    但是我确实没有发信息的这个印象,按照我当时的醉酒情况,这件事的完成是有困难的。
    所以最后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天,屋里并不止我一个人。
    有一个陪我喝酒的人,是高锋。
    如果信息不是我发的,那么一定是他发的。
    其实,这一年多,我已经拼尽全力的从他的泥沼里爬出来,忽然知道这件事,我忍不住心酸痛苦……
    我觉得,去年整个的历程,是一个失去的过程。
    一个失去自我,失去本心,失去所有的过程,不管想不想失去的,能不能失去的,所有这些,我都失去了。
    从医院里出来没两天,物业的人告诉我,可以去物业上申请通行卡,申请一次管三天,三天之内凭卡可以扫码出入小区。
    我松了口气,终于自由了。
    又给房产经纪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继续为我找合适的房子,房产经纪说,现在出入小区太困难了,基本是处于出入自己所在的小区还可以,出入别人的小区很麻烦,所以他们的工作还没有恢复,还在放假中。
    不过他说马上就会开工,让我再等几天。
    与此同时,刘某也给我留言,说他马上就要回广州工作了,因为疫情的原因,来去还不是特别的方便,这一去可能有日子不能回来。
    问我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可以代为置办?
    我记得他答应过我,为我找房子的事儿,但是想到房产经纪都做不到的事儿,让他做有点说不过去,而且我已经和他闹崩了,实在不能再继续求他帮我,也不想和他再产生过多往来,就说祝你一路顺风,工作顺利。
    刘某走之前还是送来了两大包东西,菜,肉和孩子的零食,放在房口就走了。
    那天在直播间,恰好有人问小春,他住在哪里,他说他在白云区,我忽然就想到了刘某,刘某也去广州了。
    自从出院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管是病也好,是鬼也好,我恐怕要保不住自己的命了,这次的事情让我很后怕,我实在无法想象假如那天无人发现我出事,我和我女儿的结局会怎么样?
    在我入院的时候,我女儿在房东的家里,等我出院后一天,房东将我女儿送回,我看到她的裤子是反套在腿上的,而且脸上很多蚊子咬的疙瘩,顿时心疼不已。
    想到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女儿就会四处飘零,不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就难受到心碎。
    这一切让我感到心焦和危险,我开始有意识的打开之前被我自己封闭的人际,有意识的寻求帮助。
    但是精力太有限了,我出现了另外的状况。
    以前是睡不着,因为躁音及本来就有失眠的情况,我总是睡不着,结果从医院出来后,成了睡不醒。
    就是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物业通知申领通行卡,我虽然知道自由了,却无力走出去把卡拿到手。
    因为害怕自己再出什么事,把房门的钥匙给琴嫂子一把,使她可以自由出入我家,每次来我都在睡觉,她进入屋子我也不知道,都是她叫醒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照顾孩子已经有困难,她就把孩子带至她的家里,过两天再送回和我呆一天,然后再接走……
    至于我嗜睡的原因,琴嫂子觉得可能是上次酒后入院伤了元气,或者伤了大脑,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出现。
    都觉得养一养就会好了。
    但其实,情况比琴嫂子说的要严重一点,因为其实我是白天总是在睡觉,晚上依然受各种异常情况的骚扰,而且越来越无力应对,感觉一颗心不再坚强和坚硬,一点风吹草动,就难受到快要死去。
    那段时间,和小春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他开始主动给我发信息,比如中午的时候会问我吃饭没?
    我也会问他,结果得知他中午的时候其实经常是吃盒饭,内心很心疼。
    而他也发现我负能力暴棚,有一次在直播间里讲了一个关于鹰的重生的故事,说是当鹰活到四十岁的时候,将面临一次生死抉择,主要是鹰到了这个年龄,爪子开始老化,无力抓取猎物,他的喙变得又长又弯,会垂到胸脯的位置,吃不了食物,它的翅膀会长出又密又厚的毛,使它变得沉重,难以飞翔。
    为了改变这一切,它会经过一个特别痛苦的重生过程,它会忍受着莫大的身体创伤,把老化的喙在石头上一层层的磨掉,直到完全剥离,长出新的喙,会把自己的爪子全部拔掉,待它长出新的爪子,再把自己的羽毛一根根的拔掉,直到长出新的羽毛……
    鹰在完成这些痛苦的过程后,会得到重生,继尔再活三十年。
    小春也是不擅长讲故事的,在说鹰的重生的时候,有点嗑嗑绊绊,讲完后大约害怕自己没有讲清楚,说,可以百度一下,鹰的重生故事……他说他讲的故事是真的,人也是如此,经历磨难,会迎来新生,风雨过后,必是彩虹。
    我很喜欢听他讲故事,他说,那以后在直播间多讲点故事。
    他没有食言,之后的日子里,又陆续讲了一些故事,鹰的重生,在我的要求下,又讲了两次。
    对于他为我做的这些,我内心感动,欢喜,对他的爱也一日千里,无法遏制。
    因为严重的胃痛,吃不下饭,再加上嗜睡,我几乎有点卧床不起了,编辑还是没有放弃和我之间的合作,还在继续努力,然而我无能为力,继续请假中。
    每天有限的清醒时间,要不然给小春发信息,要不然看小春直播,就算看小春的直播的时候,状态也非常不好,因为太嗑睡了,手机总是不小心从手中跌落,摔了两次,屏幕也摔破了。
    但我也舍不得在小春直播的时候干脆睡去,因为一天中,唯有那个时间是真正清醒的,快乐的,开心的,是和别人有交流的。
    那时候惫懒到什么程度呢?有一天我女儿在家,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眼镜拿去玩儿,我醒来后找不到眼镜,就也没去找,宁愿用四百多度近视看小春的直播,看不清公屏上的字,打字也略微有困难。
    小春后来也知道了,说你去把眼镜找到,不找到怎么行呢?那时候可能我唯一还听他的话吧,起身找眼镜,其实就在床的另一头。
    我心里很清楚,我应该站起来,去改变这一切。
    然而我就是起不来,晚上因为躁音的原因依旧喝酒,白天整天的睡,孩子开始托在琴嫂子家里,一天一百块钱。
    那时候,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外力,促使我恢复正常。
    小春也发觉我的作息凌乱不成样子,因为我半夜的时候还给他发信息,他开始建议我把作息调整好。
    我说,要不然你管管我,你几点醒来,几点睡,几点工作……你醒来的时候你也叫我起床,你工作的时候也让我一起工作,你睡的时候也让我一起睡……
    小春说他自己的事情太多,无暇顾及。
    我不知道,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我会不会听从他的话,改变这一切,但是得到他拒绝的答案后,我更加的绝望了,但同时也知道只有自己能救自己,每天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再养一天,明天,明天一定起来,好好生活……
    但是我每天都做不到,而且这个时候,我的夜晚更加难熬了。
    我本来每天是用酒助眠的,但是酒后开始做噩梦,或者说那不是噩梦,现在想想,应该是一种类似于鬼压床的经历。
    每次梦到它,都是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睡觉,然后它来了,一个全身黑色,硬帮帮的类似于人但绝不是人的怪物,它全身都很硬,它会与我面对面,压在我的身上,像很重很重的碳,并且会禁锢我的双手双腿,让我不能挣扎。
    我每次都觉得自己被他压得快要窒息,但却半点反抗不了,而且早上起来后,会发现自己的手上、胳膊上、腿上开始出现青痕,稍微碰到一下就酸痛,就好像被人打过,或者是挣扎的时候碰到过硬物。
    这让我意识到,恐怕那怪物是真实的,并不是梦这么简单。
    有一次忍不住给小春拍了我手背上的青痕,说梦里有东西欺负我,不敢睡觉了……也是从那时候,晚上连酒都不能喝了,因为喝了酒会被鬼压床。
    小春大约觉得那只是梦,并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然而那个时候,除了给他告状,竟再无别处诉说。
    而不能喝酒的情况下,充满躁音的难熬的长夜,只能给小春不断的发信息,我说,我每天给你写一封情书吧。
    因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除了写情书,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每晚都给他写情书,表达我对他的爱意。但其实,那时候的我和他,像完全没法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我每天给他说很多话,但是说的都是我的从前,我还好着的时候,我从小到大的际遇,也会说如今很郁闷,因为工作做不好,因为不想做工作,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倒下了……
    却绝口不提我遇鬼的事儿,当然更不会告诉他我和刘某之间的事,而恰好是这两件事,在我心里成伤成毒,化脓无救。
    至少为什么不说,可能是因为说不出口,可能是觉得他不会关心,可能是我害怕他小看我嘲笑我,总之,我一直没说,然而我其实最想对他说,想在他的怀里哭。
    可现实是,我们真的是不相交的平行线,他每天站在明亮的直播间,如同一道阳光,走在充满阳光的道路上。
    我陪着他直播,陪完全场,我却一个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他就在我的旁边,好像我一伸手就能抓一把光明过来,然而总是触手难及。
    直到LILYzhao的出现。
    LILYzhao是我的读者,已经很多年了,一直关注着我的公众号动态,那时候我的公众号动态上更新着有关我女儿的成长,及那几年我遇到的事情。每次我发了公众号动态,她都会给我私信,询问我的情况,并表示愿意帮助我。
    而我的公众号自从疫情封闭后几乎不怎么更新了,她很担心,之后提出想加我的微信。
    我当时恰好因为自己的状态,担心我的女儿,担心我自己,而又无力改变,想要寻求帮助,而且我和她虽然没有加过微信,但是在公众号上已经交流好几年了。
    我没怎么多做考虑,就加了她的微信。
    在短暂的交流后,我们对对方做了一定的了解,对小春说不出来的一切,我很轻易的就告诉了她,我说我被鬼缠了,而且有点脱不了身,我很担心我女儿。
    她说没关系,你要多读圣经,要接受耶和华的好意。
    没错,她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她信仰的就是耶苏,她在美国,是个美籍华人。
    [PS昨天写的有关LILYzhao和我之间的一篇,发上来后不知道为什么章节被吞了,也没留底稿,今天再重复写忽然觉得很累,所以今天先不写LILYzhao了,就因此可能和上文有断开之感,望各位海涵]

    接上文:
    三月之后,小春开始断断续续的复工。
    直播从一天两场,逐渐变成了一天一场,只剩余了晚上这一场。到了三月中旬以后,直播的时间也做了调整,从晚上九点半开播至深夜一点半,调整到了晚上八点到十一点半。
    而夜里最严重的躁音,那似乎永不停竭的雨声,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出现,至深夜三点左右才结束。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几乎无法再借小春的直播间去屏蔽那雨声了。
    之后发现,在小春的直播结束后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晚上十二点半不到,我就会被那雨声纠缠,而且这时候的雨声有了变化,雨声中开始夹杂着更刺耳的金属摩擦金属的声音,还有一种时远时近的悲悲切切的哭坟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死人后,哭坟的那种场景,孝子孝女围在坟前,放声大哭,哭声齐发,万古同悲。
    而雨声中夹杂着就是这样的哭声,而且这哭声中,隐约夹杂着我熟悉的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分明就是我母亲的。
    我渐渐觉得,这些哭坟的人,可能哭的就是我。
    可能我在上次喝酒入院后,根本就没有救过来,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进入医院,说不定我已经死在这个屋子里,我已经不在正常的唯度中,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几天我总是发信息给小春,和他讨论一些现实中的问题,比如直播间播放量了,人气了,直播间是不是进入新的粉丝了等等……
    因为我和他只是在直播间见面,没有现实交往,我们真正能聊的现实只有这些。
    每当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又觉得,没错,我还活着,一切都没有改变。
    对于夜里的雨声,和雨声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其他声音,我努力让自己习惯并克服恐惧,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我在那个时段是受着巨大的煎熬的,我没法不恐惧,也没法不听见,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不断的掏自己的耳朵,用一切办法,想把声音从耳朵里掏出来。
    所以我的耳朵不断发炎,一直没好过。
    而且因为晚上的鬼压床,我已经不敢喝酒,因为鬼压床会造成我受伤,手上,胳膊上,腿上经常会出现青肿的地方,我怀疑自己酒后不知道在做什么,万一伤到女儿就麻烦了。
    所以那段时间就不怎么喝酒,又开始硬扛躁音。但其实还是会被鬼压床,甚至在没有完全睡着,半睡半醒间就会被那个鬼折磨,因为它总是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导致早上起来,我总觉得胸腔子疼痛,沉重。
    心里一直计划着看病的事儿,只是每天都浑浑噩噩起不来,我只想着,明天或者能好些,明天再去,就这样耽误了差不多又一周左右的时间。
    有一天,女儿缠着要出去玩儿,那天阳光很好,我也知道小区现在凭着通行卡可以自由出入了,所以给物业上的人说想要一张通行卡。
    物业的人说现在物业的门厅已经开了,可以直接到门厅里拿。
    我带着女儿去取了通行卡,本来打算开车,去附近一个公园里玩儿,但是坐在车上才发现因为长久停车,车子已经打不开火了。
    只好步行带她出去,想到海边去玩儿一下,因为我所居的地方,离海边步行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而且路上还经过一个公园。
    我们走到公园附近的人行道上,看到个椅子,感觉很累,就坐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刚坐下就睡了过去,后来忽然惊醒,发现我女儿在椅子的后面,已经离开了人行道,在车道上,蹲在那里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我吓了一跳,立刻把她拉到人行道里来,感觉上应该睡了十分钟左右,想到自己这十分钟睡的这么沉,我女儿要出事怎么办?
    我意识到自己根本看不好女儿,于是带着她回了家。
    关于我嗜睡的问题,也开始正视了,本来以为从医院出来后那么疲累嗜睡可能是因为酒后入院的后遗症,休息几天就好了,没想到持续时间这么长了还不好,已经完全影响到了正常生活。
    我开始担心是不是我脑子喝酒喝出什么问题,我是写作的,还要靠脑子吃饭,如果脑子坏了,以后还怎么活?
    又过了两天,终于琴嫂子得空了,在我的拜托下,来我家接孩子接走,而我起身洗澡梳头打理自己,真的可以用挣扎着打理来形容,头晕目眩,心跳如擂鼓,眼前发黑,在梳头的时候,一梳子下去,觉得不对劲儿,一看,梳子上缠绕着大把的头发。
    扯下来握成了一大团,再一梳子下去,又是一大团……
    我直接蒙掉了……其实这两个月来,我头发掉的就很厉害,但是像这么大把大把的掉,还是吓到了我。
    毛衣套在身上也很宽大,上称称了一下,从一月底到三月下旬,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体重掉了整整三十八斤。
    我本来是大骨架人,再加上生孩子后一直没瘦,现在我瘦子,我应该高兴,然而我一点不高兴还很害怕,我想自己一定是得什么大病了,心中很忐忑悲伤。
    到了第一医院,也就是当初抢救我的医院,我直接挂了内科。
    我向医生诉说了我身体的种种不适,还让他看了我受伤的胳膊和腿,好几处青肿的地方……
    医生的第一反应说,你家里有没有家暴情况?
    我说就我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没人可以家暴我。
    医生问明情况后,让我做了好几个检查和抽血化验,还让我做胃镜,但是做胃镜需要有人陪同,我说我就一个人,医生说做胃镜要喝点麻药下去,没人陪会比较麻烦,最后我决定不做胃镜。
    告诉他我在北方的时候做过胃镜,当时发现胃里有出血点,确诊是胃溃疡。
    之后医生看过各项检查单据,又根据我自己所述的情况,给我开了奥美拉唑和其他一些肖淡药,还有专门治疗胃溃疡的药。
    我一看大部分都是治胃的,我说我听到的那些声音怎么弄?要不要查一下脑子?
    医生很耐心的说,你身上这青肿的地方很可能是血瘀,已经给你开了活血化淤的药,如果再想检查清楚一点可能需要去更大的医院。
    还有听到的声音,判断很可能是幻听。医生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很像精神分裂的状况,最好还是去神经科和心理卫生科看一下,不过本院并没有心理卫生科。
    我听了精神分裂这几个字,就完全的呆住了。
    最后还是听了医生的话,去神经科看了下,结果人家让我做了个脑CT,没有发现异常,就把我打发走了。
    从医院里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屋子,虽然累的倒下就能睡,却仍然不想回屋子。
    直接来到了海边,因为刚刚结束封闭,或者说还没有完全结束,海边的人很少,我站在那里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我想好好看看自己,脑子里都是医生说的话,虽然他只是个内科医院,但他到底是医生,他说我是精神分裂,那我大概率很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电视里的精神分裂,在我有限的认知中,我认为那是失去神智很吓人的一种病。
    头发因为这段时间大把的掉,已经很少了,扎住后平坦坦的贴在头皮上,几乎要盖不住头皮。
    眉毛没有修理,就那么乱嘛嘛的铺在那里,像两条粗糙的树林带。
    没有涂口红,没有抹脂粉,脸色腊黄。
    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满是凝重的疑惑。
    一冲动,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小春,等到我反应过来想要撤回的时候,已经超过了撤回时间,来不及了。
    这是我第一次给小春发近照,因为认识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很狼狈,情况很不好,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给自己照一张看得过去的照片,所以没给他发过近照。
    没想到第一次发,就发了这么一张。我把照片发给他,其实是想问他,你看这张照片上的人,像不像精神病患者?
    我还没有把这句话发出去,小春回复了,说,“比我想象中的俊。”
    我知道自己不美,而且这一张格外丑,但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打好的那个问句怎么也发不出去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
    那天胃痛得很厉害,再加上疲惫想睡觉,几乎是走几步休息一会,走几步休息一会,奇怪的是也并没有想要打出租车,可能长时间没有出来,就想在外面走走。
    路上的行人,都穿着短袖,裙子,就算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也不能掩盖春天的到来的事实,甚至已经完全是夏天的感觉了。
    而我还穿着白色的厚毛衣,即使这样还觉得风吹在身上实在太冷。
    回到房子后,心头产生无法抑制的厌恶感,我一脚踢开门,搬了把椅子气呼呼的坐在门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行为,可能是想把屋子里的浊气放一下,下定决心明天说什么也要去找已经恢复了工作的房产经纪,一定要换房!
    结果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自己拿体温计量了下,三十八度四。
    因为当时的情况是,如果发热的话,必须去发热门诊,做核酸检测,我本能觉得这样很危险很麻烦,也完全没有去门诊的力气,好在因为我女儿在北方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大好,爱感冒,所以我备下了不少的消淡药和退烧药,感冒药。
    就找出来,胡乱吃了几个,钻在被子里发抖。


    当晚没有去小春直播间,半睡半醒间,觉得雨声好大,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怪梦频出。
    结果梦到了一个好久没梦到的人。
    这个人说起来也是很怪异的,他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一个在我梦里出现了二十几年的人,或者更久,但是我初次记住这个人,大约是我十四五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老做同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家工厂的食堂内,买早餐吃,然后卖早餐的这个人是个身形瘦小的男老板,我每次梦到他都觉得他很亲切,每次他都会把早餐用纸或者塑料袋给我打包的特别好交给我。
    这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梦,但是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间竭性的梦到这个男老板,比如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梦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工厂内食堂卖早餐了,而是在一个菜市场的尽头有个档口,卖的依旧是早餐,包子油条大饼之类。
    梦中我依旧还是去他那里买早餐,而且那时候的梦里,我有很明显的感觉,就是我在梦中似乎是很喜欢他的早餐,而刻意去找他的档口买早餐。
    而且我和他熟悉的感觉也越强烈,好像已经认识了多年。
    再后来的很多年里,我再梦到他,他都在菜市场的那个档口卖早餐。
    因为同一个人,同一个梦,出现的次数多了,我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而且这么多年以后,我甚至觉得他就像我生活中的一个老朋友,我甚至在梦里见证了他相貌的变化,年轻的面容渐渐有了年龄感,可能因为这个梦太真实,以至于有次做了件特别傻的事。
    那时候我有个同学,名字叫芳,在外地上学,一年都回不来几次,有一次她回来了,想见我,于是来我上班的地方找我。
    第二天我俩起床后,我兴冲冲的说,带你去一家特别好吃的早餐店吃早餐。
    然后我就拉着芳到了一个菜市场,很自然的往菜市场的尽头走去,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早餐店,只有菜店。
    我顿时感到意外,说,奇怪了,店呢?
    芳也感觉到奇怪,说,不会店子已经倒闭了吧?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一拍脑袋,这个菜市场本来就没有早餐店,我所说的早餐店是我梦里的那个。
    其实我早前虽然关注到了这个梦,但是我也知道只是梦而已,没有当真,但是和芳寻找早餐店这时刻,我发现这个梦真的太真了,真的我都当成了真!
    可能这件事的印象太深刻了,后来又有几次我再梦到这个店老板和他的早餐店,我居然可以做到在梦里提醒自己,这只是梦,他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好几年,我都没有梦到过这个店老板。
    但是他的模样,他店里的包子味道,油条的样子,都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好像我真的吃过喝过他店里的东西。
    为什么提到他呢?因为在我发烧的时候,我又破天荒的梦到了这个店老板。
    我梦到小春开着车,不知道为什么车上好像拉了很多东西,塞得满满的,总觉得是家具什么的,好像在搬家的样子。
    而我就坐在他的车里,车子开到了一条岔路边,停了下来,我看到那里有个方向指示牌。
    我们下了车,小春带我进入了一家店子,这个店子门面是半埋的地下室,就是平地要下几个台阶。
    进入店子里,发现店里应该是卖砂锅和炒粉之类的店,店子虽然在地下室,但是规模不算太小,桌子都很窄,人很多,小春没有直接占座,而是往后厨的方向而去,我就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到了后厨,然后小春和店老板打招呼,店老板看到他来很开心,似乎有些惊喜,二人是明显认识的,寒喧起来。
    我看到店老板的样子,顿时惊讶起来,因为这个店老板就是在我梦里经常出现的店老板,在梦里我并不是惊讶于我又梦到了他,而是惊讶于居然在这里巧遇!
    我说你的店子越做越大了,从早餐店档口变成这么大一个饭店了!
    店老板说是呀是呀,我们是很久没见了。
    小春也很惊讶,说,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认识……
    我的梦就到这里结束了,梦里小春和店老板的寒喧,店老板面容的变化,他更老了,但他的笑容没变。
    还有我巧遇店老板时,那种熟悉的感觉,都历历在目,以至于梦醒之后,我清晰的记得每一句话每一处场景,好像我刚刚从那里回来一样。
    我几乎见证了这个店老板的发展和老去。他从一个工厂食堂档口到菜市场档口再到拥有自己的饭店,这个历程那么真实。
    醒来后,我还发着烧,头脑昏沉的,立刻就给小春发了信息,然后我很肯定的说,我俩前世有缘,我梦到的说不定是你我的前世。
    小春回了个笑的表情,可能对于我诉说的一切,他只感到蒙圈。
    我因为断断续续的发烧,不敢让孩子回来,怕传染给他,那几天孩子就在琴嫂子家里。
    我终于联系了我的师兄,我说,我病的快死了,你帮我算一下,我今年能挺得过去不?
    我师兄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医生推断我有精神分裂,我自己觉得自己遇了鬼,而且我还疯狂爱上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自己感觉问题很大,想要自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逃不了。
    我师兄说,师妹你别急,我给你看看。
    他看了我的盘后,告诉我,没事,今年你一定会没事。又说,你交了个男朋友吗?
    我说不知道算不算,觉得依赖他,离不开他,有安全感,但是和他认识的时间实际上非常短,我说他是个主播,我给他刷票。
    我师兄说,主播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为了钱的,哪有真实感情,师妹你别深陷。
    但是我口口声声还是分辩着,说着小春的诸多好处,师兄无奈了,说我能不能替你们合个盘?
    我说我问下小春。
    之后我就问小春要他的八字,想让我师兄看下他的盘,没想到他欣然同意了。把他的八字给了我。
    和我师兄约好了,当晚九点开始看盘。
    小春八点多开始直播的,我看到一半儿的时候,和我师兄合盘去了,按照我师兄的说法,小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命盘也是中上的命盘,只是他的运势都集中在前半生,后半生就有点诡异了。
    他说小春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前期发展的很不错,但是从一五年下半年生意出了问题开始走下坡路,一六年的时候集中爆发,之后问题就很大,并且他将会在2021年,失去事业。
    也就是说,再有一年,他将没有任何的事业。
    我说这怎么可能?
    但我师兄说的很肯定。因为和我师兄接触也很久了,知道他在命理这方面确有研究,而且他真的是大师,很出名那种,很多人想约他看盘都约不到的那种情况。
    我听了这个结果,自然很不开心,心情抑郁。
    因为小春虽然和我聊天很少,但他是那种话少,说一句是一句的人,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我也对他的家庭有一点了解,知道他有一个女儿,还有一对七岁双胞胎儿子,正是需要抚养的时候,他怎么能在这时候失去事业呢?
    我说,那么之后,他要如何生活?
    我师兄说,之后要靠女人,吃女人饭。
    我一听,反驳了他,我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他是主播,所以才这么说?
    我说他的盘我也看了,我看出的结果是他后期大有所为,到年龄很大的时候还都在为事业而努力,并且最后一定能成功。
    因为师兄并不信服我,说我是中洲派看法,我是服他的,但是他不会服我,因为我的水平赶不上他。
    我又问,那么婚盘呢?
    我师兄说,你俩之间是恶缘,这段缘持续的时间也会很短。
    我说恶缘是什么意思?他说,你也看盘的,你不知道恶缘是什么意思吗?
    在我的理解里,恶缘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缘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或者意料之外的一些不太好的事。
    我心里很难受,我说,那为什么要相遇?
    结果我师兄来了句,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你俩的缘分是前世的业力,必然有一人欠了其中一人。
    我一下想到了我的梦,对于我和小春前世业力这种说法,当即就信了。
    我说,为什么要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他是主播,我是他的粉丝给他刷票,是我欠了他吗?
    我师兄说,谁欠了谁,这种事也不是靠钱分辩的,很难说。
    说到这里,我师兄就打住了,只告诉我,主播这种生物靠不住的,你不要给他刷票了,而且自从认识你,你就没有求助过,你今年过得一定不容易,钱还是要省着花。并对我说,要不要找苗苗谈谈?
    我说,还是先不打扰了,最近没有工作状态。
    我又问,小春会对我好吗?
    我师兄说,他会对你好,对你很好那种。
    我说,既然会对我好,为什么是恶缘?
    我师兄说,有些事情不要太执着了,既然知道是恶缘,要提前预防,不要深陷。
    我说,小春的事业还有救吗?
    师兄说,除非有奇迹。
    和我师兄谈过后,我又回到了直播间,小春还没有下播,我心里难过极了,依旧默默的给他上票。
    其实我脑子还是有点清楚的,给小春上票也很克制,基本没有上过大票,都是小票,控制在我可以消费的能力之内,我为的就是让他不间断的喊我的名字,对我说谢谢,因为我觉得谢谢那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正气?要不然怎会打败那雨声?
    而他喊我的名字,让我感觉到真实,让我感觉到我与这个世界的强烈连接。
    之后,我和师兄看盘的部分内容,我截图给了小春,因为考虑到他可能会失去事业的这个问题,最好及早预防,所以把关于2021年会失去事业的事儿也告诉了他。
    他的心情显然低落,第一次表现出了迷茫和痛苦的情绪,说,为什么这样对我?
    而关于我和他之间的恶缘问题,他掷地有声的说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听了这四个字,我忽然精神一振,没错啊,事在人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什么要被命理给束缚住呢?
    然而,小春当着我的面很坚强,理智,可是当晚,他应该整晚没睡,可能哭泣了很久。
    第二日清晨他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双眼明显红肿,而且在开唱仅仅一两分钟后,他的情绪就再也难以自控,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虽然他努力的忍着,努力的仰着头,但是都无法阻止……
    而当时,直播间正好在热门,有两万多人……
    他就这样,当着这两万多人的面,控制不住的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一个骨子里刚硬,在直播间从来不会为了要礼物而屈下头颅说软话的男人。
    后来,他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在人前失态,又说,你师兄算得好准。他说他正是一五年出的事儿,一六年集中爆发,一下子从天下落到地下,并且背负了大笔的债务。
    我听后真是很心疼,人要从低往高处走,很容易接受,但是从高往低处,其实是很难的。
    而且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另外一件事。
    可能是当时他的直播间屏蔽了躁音的原因,我对他有种盲目的无条件的信任,认为他身上有正气,可以摒退邪祟,一个有正气的人,不会是坏人。
    但是确实又太盲目了,我和他之间,在直播间认识之前,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之所以注意到我,也是因为我给直播间刷票了,所以其实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没有直播间,我们可以算纯粹的陌生人。
    然而我当时有诉说的欲望,可是没有可诉说的对象,我选择了他,也是因为我给他刷票,是他的粉丝,认定他不会害我。
    因为我是写作者,我也有粉丝,站在我的位置上,我是绝对不会去害粉丝的,推已及人,我认为他很安全。
    饶是如此,有时候因为说了太多个人私隐给他,还是担心,所以一次次的问他,你是好人吧?不会害我吧?
    他说,他是好人。
    我问了几次,他就答了几次,他说他是好人。
    后来可能为了证明自己,他拍照片给我,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纪念牌,是某小学建校纪念牌,上面打着他的名字,及书写着他为建立这座小学所捐款的钱数。
    那还是他生意做得可以的时候,有钱的时候,做的慈善证明。
    我太佩服这样的人了,一个人有钱不算什么,有钱了不忘回报社会,这是大爱,是极难得的品质。
    即使他现在没钱了,但是他的品质依旧在发光,让他整个人高大完美,充满魅力。况且他没有因为人在低谷而就放弃自己,而是坚持拼搏,不卑不亢,努力向前。
    所以我相信他说的每句话,我相信他是好人,绝不会伤害我,我也相信,我自己对他命盘的理解,他一定会成功度过难关,最终成就一番好的事业。因为老天不会亏待一个有大爱的好人。


    [PS还一直有人在纠结水电燃气当时为什么不绑定某宝交费,因为这位筒子租了很多房子都绑定某宝交费的,还问我为什么他行我不行?只能说,可能我太无知太笨了,没有这位筒子聪明罢了。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弄,但是我当时用的卡都是房子本身带的卡,是房东的卡,也尝试过绑定,但是因为是别人的卡所以绑不上。这里如果有会绑定的筒子,可以留言告诉下操作方法,以方便一下其他租房子的人。]

    接上文:
    [其实在写这个贴子的时候,我以为我和小春之间的事情会占很大篇幅,因为他是我当时那个阶段唯一如此贴近我心灵的人,是我唯一的真实,是我分辩现实与虚幻的一座灯塔。
    然而现在回头想想,能写的东西乏善可陈,因为我们彼此之间很多时候只有那点可怜的语言的交流,而小春还不是一个愿意和我交流的人,所以更加空白。但我又确实每天和他在一起,在我清醒时候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有他的影子。
    他好像占据了我的所有,又好像完全没有走近过我的身边。
    我好像对他说了很多话,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对他说,可能因为太爱太紧张太在乎,竟只敢把当时最好的一面表现给他。他是一个极为自律,对任何事有自己底线并且坚持让自己处于良好状态的一个人,我知道他不能接受我彼时的状况……
    我对他讲述了我曾经的优秀,曾经的努力,还有对未来的期许,还有心大做一番事业。
    是的,我对他所说的所有内容,只有曾经和未来,而没有当下,我尽力而为的把最好的一面给他,虽然在他看来那也是极负能量极消极的,却是当时处于暗黑的我,唯一仅剩的能量和热情,我对他表现出的,是那个时候仅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我了。
    他也从来不会问我,当下到底怎么样,出了什么事,但他知道我作息不正常,工作出了问题,其实这两样不好,已经足够他把我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外了。
    我总是对他说,为什么你不问我好不好?为什么不问?
    有时候我又想,若他真的问了,我会不会把当下的事全盘托出?
    对他来说,我是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他不知道,我还想对他说更多,更深层的,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一直未曾真正的增进一步,以至于我说了那么多话,却依旧给自己的真实境况加了厚厚的率境,因为他的不在乎,我的不敢说。
    是的,我和他每天在一起,我的文字追随在他的左右,他的直播间总有我的歌声,总飘着我的小红心,我们好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却又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我们的手,一直不曾真正的牵在一起。
    我们在路的两侧,一侧是光明,一侧是黑暗,我在黑暗里一直盯着他,期待着他的光明照亮我的黑暗。
    遇到他之前,未曾尝过动心的滋味儿,写了那么多情感小说,描绘了那么多情情爱爱的场景,原来都是纸上谈兵。
    我在人生最低谷最不好最狼狈的时候,动了不该动的心,原来书上所有的爱情兵法,拿到现实上来,都会馈不成军,一败千里。
    最近写到了与小春的点滴,才发现自以为疗愈好了的我,在提到他的时候仍然心痛不已,我们的心,我们的神,我们的路,我们的所有早已经彻底断开很久,他却仍然能牵动我的心,扰乱我的思绪,让我痛哭让我流泪,让我不知所措。而下笔时,却又一片空白,因为,我爱着的小春,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他交给我一张空白的纸,那上面只有我所见的有关我和他的故事,没有他本人。
    介于此类种种原因,之后的篇幅里,可能不会再细述我和他的种种,然而因为那段历程,我的命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深度嵌合在他的身上,我有可能会尽量完整,客观的表达出我与他之间的情感链接。
    因为那么痛,却仍然不想忘记,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有那萦绕不去的快乐和真实。所以即使不能大篇幅的还原,也想要尽可能的记录下来。为了一生,可能只此一次的动情。]

    我喜欢小春唱那首《多年以后》,总觉得那是他的真实心声,也有可能想在多年以后,二人之间仍有链接,所以每次他唱那首歌的时候,我都会用小礼物里的“我爱你”表达我对他的感情。
    当然这个小礼物太普通了,后来我也知道他其实一直未曾注意到。
    还有一次,因为我情绪崩坏的情况下,拉黑过一次他,那是我第一次拉黑他,并且好几天不理他,也没有去他的直播间,我内心很想念,很痛苦,可我宁愿受那雨声折磨也不去直播间看看他。
    那时候我们之间已经交换了微信和电话,他的短信出现在我的垃圾信息里,他说,早上开车出门,外面阳光很明媚,又想到了大头……
    我虽然当时没有回复他,可是泪已经流了满脸。
    之后他录屏,唱了那首《有一种思念叫永远》,我知道那是唱给我的,立刻把那首歌儿霸占了下来,并且把他拉出了黑名单。
    最后没想到还因为这首歌儿,生出很多风波来。
    在我发烧生病卧床不起的那些日子里,我仍然每天坚持去直播间,哪怕因为发烧而头痛,哪怕烧的全身的皮肤痛,骨头也痛,我依旧在他想听我唱歌的时候,会给他唱一曲,而且依旧是那首很耗力气的,潘大漫的《拽》。
    有次他说,你唱歌都没力气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讽刺我,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我略微透漏过我生病的事,但他一定不信或者认为没有那么严重。在我以往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像那时候那么容易就掉泪,但我仍然是笑着挂线。
    也在这个时候,高锋走近了我。
    高锋第三次出现了,那天晚上小春的直播结束后,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等待着雨声的到来。
    我没有喝酒,因为在吃胃药和感冒药,退烧药,我不能喝酒。
    但是因为一贯的失眠问题,我也没有睡着。
    因为女儿不在,房间里很安静,我口渴,想起身去喝水,却又完全惫懒的没法起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高锋的声音,说,“喝点水吧。”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在我的面前,于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担忧地盯着我看,我确定自己当时是清醒的,因为看到他的刹那,我还在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我的梦里才会出现吗?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怕他,那疑惑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我接过水杯,水杯是真的,水也是真的,我喝了下去。
    顿时觉得干渴的喉咙得到了滋润,我说谢谢!
    高锋去了卫生间,一会拿了个凉的毛巾把子来,放在我的头上,然后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握着,他说,你怎么这么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天气太冷,你出去的时候要穿厚点……
    我说不冷,别人都穿裙子短裤了,我还穿的厚毛衣……
    我说幸好是在南方,如果在北方,可能更冷,北方四月左右的时候,其实是气候最适宜的时候,不冷也不热……但相比南方还是温度低一点。
    我们就这样从天气开始聊,断断续续聊了很久,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完全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醒来,记忆那么鲜明,看了看表,六点多,群鸟的叫声该来了,然而我等了好半天,群鸟的叫声也没来。
    我以为昨晚和高锋的见面是梦,可我下床吃药的时候,看到水杯就在我床头的小桌子上。
    而且杯子是满的,似乎是我喝完后,又倒了一杯放在那里。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想了很多的可能性,暗忖是不是刘某来了?我错认成高锋?因为我明确知道高锋是我梦里的人不是真实的,他不可能真的给我倒水。
    那么是刘某吗?他是不是偷偷配了我屋子里的钥匙?
    我认定一定是这样,心里很愤怒,差点就要打电话过去询问清楚,骂骂他!
    我翻到了他的微信,输入了质问他的话,却又没有发送出去……
    也是在那天清晨,我的胃痛加剧,是忽然的加剧,我本来在床上休息,就躺在床边,突如其来的如同腹部被刺入一柄长刀般的绞痛,因为太突然了,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跌落下来,头撞到了床边柜子上。
    好一会儿,那剧痛才过去,我爬起来,去卫生间一看,头上碰破了一块。
    当时就哭了起来,觉得可能真的要没命了,去医院也只能开些药,吃了药也不见好。
    这时候我忽然放弃了和自己过不去,我期待别人的照顾,不管那是人还是鬼。
    我差点给刘某说谢谢,可是犹豫着没发,下午的时候,刘某的信息过来了,他问我最近好吗?他在广州的工作开展的不是很顺利,很忙,最近不能过来探我。
    他还在广州,他不在广西,那么一定不是他了。
    然而从那天开始,我不能喝水了。
    不管我把水烧开,还是弄成鸡蛋汤,还是放很多茶叶,或者干脆喝凉水,水中都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好像是青蛙皮或者癞蛤蟆皮,或者是水中那种恶心的绿澡的味道,腥而带着浓浓的臭味儿。
    好在地时候,美团和饿了吧都正常送餐了,我开始在网上点餐,点碳酸饮料冰红茶这些,还有营养快线等,最后发现,只有喝牛奶的时候,还保持着牛奶的原味,于是我开始整箱点牛奶,因为胃痛也吃不下饭,所以牛奶即是水,也是饭。
    牛奶毕竟不是水,我还总是觉得渴,但是又喝不下水,得知情况的LILYzhao从遥远的美国给我寄来了他们当地的牛奶。
    比起我们的牛奶,我觉得他们那边的牛奶更加的腥气一点儿,奶味也更浓,好在这个味道我是能接受的,那段时间因为太渴了,我一天可以喝十几盒牛奶,喝得胃很涨痛,有时候就会吐起来。
    LILYzhao劝我赶紧去看病,然而我胃痛的情况很严重,再者白天的时候仍然嗜睡,还断断续续一直在发烧,去远处看病有困难。
    LILYzhao觉得我喝不了水的问题,可能和我的心理情况有关,也有可能还是躁音影响的,于是提议晚上十二点半左右,和我语音对话,看能不能把躁音摒弃在外。
    我立刻就答应了。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因为小春的直播时间做了调整,每晚十一点半就下播了,而且他很准时,几乎很少有超时的时候,所以我其实还是深受雨声的困扰,有几次隐诲要求他直播的时间长一点,或者晚上的时候陪我说说话,他都以第二天还要上班的理由拒绝了。
    所以我很期待晚上和LILYzhao的语音通话。
    当晚十二点半之前,我和LILYzhao的语音就链接上了,我们二人像姐妹一般的聊天,LILYzhao说了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儿,她也曾经处在一个非常不好的低谷,那时候她的丈夫出轨,而她放弃了在国内的高收入工作,到了国外……
    因为放弃工作这件事,还与母亲产生了争执,影响了感情,然而到了国外,日子也并没有过太开心。
    但是她说,后来她有了信仰,有信仰了后,一切都在变好……
    因为有些细节写出来可能会导致封贴和吞章节,这里我就不多说细节,只能告诉大家,LILYzhao是个非常善良非常有信仰的人,坚信信仰的力量可以把一切都变好。
    她后来还给我寄了书,让我读经。
    可是LILYzhao不知道的是,在这么长时间的历程中,我的想法早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所经历的事情让我的世界观产生了癫覆性,再加上高锋三次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遇到的事儿可能不是鬼那么简单,这时候我已经开始搜索有关四维方面的资料。
    这时候的我,产生不了信仰,我只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但是LILYzhao完全不介意,她说她完全的接受我,不管是什么样的我,她说现在的我需要被抱着走,只需要放轻松,把自己当成主的女儿,所有的不好都会过去,一定会产生改变。
    她的话我都记在心上,偶尔也会学着她去做祷告。
    我对那晚,她陪我度过雨声,充满了期待,我总觉得,她身上有圣洁的光芒,她会和小春一样,摒退一切。
    我们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的耳朵就已经被雨声充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LILYzhao的存在,让我更加大胆的去细听雨声中的声音,反而被吓到,雨声中多了些如同野兽在叫嚣着声音,它们像人类那样愤怒,说话,然而我什么都听不懂。
    但是感觉它们在逼近我,这声音最终大到我几乎听不到LILYzhao的说话声,我说,“萍姐,我听不到你了,你还在吗?”
    之后我还是听到了她的回答,她大声的说她在,还高声念着一些词语,我只能听个大概,似乎不断的重复着“魔鬼退下”这样的字眼。
    因为听不清楚,而且断续着,所以我实在阐述不出她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极度的紧张。
    这让我的心蓦然彻底的被恐惧填满,我也紧张的几乎窒息。因为觉得那声音实在离我太近,就在我的耳边,我开始出声喝止,但是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只是用孩子般的哭叫,喝止它们离我远点。
    之后我彻底的听不到LILYzhao的话了,但是电话显然的还是通话的状态,我绝望的看着电话,无法再留在房间里了,只想逃。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这一切,都是在我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我对天发誓!
    是高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并且握住了我发抖的手,我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的眼泪不断的流下来,然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握住我的手,还替我擦眼泪。
    而我就这样看着他,我觉得这整个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他放开了我的手,安抚我说,他会带我去开心的地方玩儿,以后不要再难过了。
    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我也没问他去哪儿,只是抬头送他离开。
    之后我发现电话仍然显然在通话中,我说,萍姐,你还在吗?
    LILYzhao觉得我可能是睡着了,说,你现在好点了吗?是不是睡了一阵子?
    我说很好,雨声已经停了。
    但是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和LILYzhao语音通话屏蔽雨声,是不现实的,而且可能会更严重,我实在怕再在雨声中听到什么接受不了的声音,从那次开始,就基本拒绝语音通话了。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高锋,因为我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了他,听到了他说话,感受到了他握住我的手。
    我开始每天给小春念叨三年之约。
    大约是在三月前,我和小春就定下了三年之约,三年后,我们在他的家乡凤凰古城见面,因为这个约定,我还唱了一首歌曲《凤凰古城》置顶在我的主页之上。
    为什么是三年后?因为我自己觉得现在状况不好,需要调整,三年后一定就调整的非常好了,那时候再见面会好很多。
    自从确定了高锋的存在后,我反而开始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三年之约上,我甚至想要毁约早点见到小春。
    很快三年之约就变成了我心头的一个执念,为了这个三年之约,我将全力以赴,改变现状。
    琴嫂子来看了我两次,她说你怎么有点不认人了呢?因为我反应极慢,盯了好一会才认出她。
    她很担心,但是她自己家里两个孩子要管,再加上我家的,龙哥是搞装修的,忙得脚不沾地。
    从精力和时间上来说,都不能在我这边分神太多,最后她还是央求了龙哥,带我去中医院取些中药试试。
    龙哥的车开到楼下,把我接下楼,然后到了中医院,医生与龙哥是认识的,所以没有排队直接看病,把脉了很长时间,最后医生说是湿气极重,而且胃也不是一下能调理好的,需要长期的,坚持信心的喝药。
    因为我几乎没有能力自己熬药,所以他们会把药熬好装在袋子里,我只需要定时喝就行了。
    在他们熬药的时候,龙哥又带我去修了电脑。
    那段时间,我的电脑、手机,还有电视机,空调,冰箱,全部都在几天之内出了问题,但凡是电器都基本坏了。
    而我没有精力找人来修,任空调不断的往下滴水,也不制冷也不制热,但是电脑不修不行,因为我女儿要看动画片,况且电视也已经没有画面了。
    所以那天去修电脑,其实就是龙哥带着我把电脑送到一个维修店里,我一直在车上迷迷糊糊睡觉。
    两天后,也是龙哥把电脑又帮我取上,送到我家。
    那天取了中药后,带回家,我开始喝中药,其实是喝不了的,那种腥臭的青蛙味儿很浓烈,但我知道这是药,我是味觉出了问题,我必须得把这药喝下去,所以忍着腥臭喝,每次都极度想吐,都是尽量不吐。
    就在这样的时候,又传来不好的消息,因为隔壁小区里出现了一名新冠感染者,所以连带着附近几个小区都再次的封闭了。
    但是这一次的封闭并没有上次严格,一家每次可扫码出去一人。
    然而我因为一直断续发烧,再加上胃的问题,几经折腾下来,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出门,孩子回来了,我却没法好好照顾她,孩子只能吃方便面,或者点外卖,而外卖来了后只能在楼下,我还得下楼拿,所以点外卖的次数也很有限。
    那段时间孩子似乎也感觉到某种危机,开始频频念叨着要找爸爸,一次次的和我说,“妈妈,我要新爸爸,给我找个新爸爸!”
    我拿小春的照片和视频出来,我说,“这个就是爸爸。”
    她看着手机,眼泪就大滴的落下来,“他在工作吗?他为什么还不回来看我?”
    她哭了,我心痛如绞,也是在那几天,我打了她,因为她玩儿手机距离眼晴太近,我害怕她把眼睛看坏了,所以让她把手机拿得远一点儿,不知那天她为什么如此反感我的说法,一脸倔强的保持原状,而且眸色不善。
    从她出生,一直到现在,我打过她的次数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三次,小时候即使我一个人带她带到崩溃,也不会对她动手,因为她就是我的唯一,我的小可怜,我的宝贝,我的所有。
    可是那天,无名之火肆劣,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说,“你不听妈妈的话,就别看了。”
    结果她一下子像小老虎一样扑过来,明显对我表现出了攻击性,我惊怒交加,打了她一个耳光。
    女儿被打,顿时大声哭了起来。
    那一天,因为这一闹,我筋疲力尽,她也大受打击,二人都很沉默,后来我把手机充好电,又把屏幕给她擦干净,然后放在她的手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抱着我,说,“妈妈,我做梦了,梦到妈妈变成了霸王龙。”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扑簇簇往下落。
    我也难过不已,意识到头一天打她,很不对,她自小到大,做过那么多调皮的事儿,每天二十四小时和我在一起,2020年三月中旬我出事之前,我们之间从未分开过一天,我也崩溃过无数次,可是仍然把最大的温柔和爱留给了我的女儿,从未如此粗暴过。
    在此之前也打过两次,都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次是因为她玩自己的屎,弄得到处都是。
    一次是因为她半夜吵着闹着要爸爸,还用头撞墙壁,我又打了她,但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她一岁左右和一岁多的时候,那时候老G还偶尔来看她,她想念他是很正常的,这两次都只是象征性的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从未打过她的脸。
    看她哭的很伤心,我也难过不已,把她搂在怀里,我说,“你也变成霸王龙啊,这样就不害怕了。”
    结果她说了一句,至今让我汗颜和愧疚的话,她说,“妈妈我不变,我爱妈妈。”
    这件事带给我的深思是很多的,我几乎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那狠狠打了她脸的情景在我的脑子里反复出现,我意识到自己情绪出了大问题,不可控了,又想到之前自己的腿和胳膊伤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我很担心再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这时候,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但身体出了问题,可能真的脑子也有问题,我内心已经开始想办法,想要纠正目前的情况。
    过了两天,也就是和LILYZzhao深夜连线后的两天,我发烧的问题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比之前越来越严重了,几乎整天连续开始发烧。
    已经完全没法子照顾女儿,只好求助物业上的人,我说有没有可以送餐至我屋里的人?
    从三月中旬的时候,物业的人一直以为我是个有自杀倾向的女人,也曾承诺要尽量的帮助我,这次我这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所以专门上门来探看了一下,结果发现我发烧的事儿。
    她说现在发热都必须要到发热门诊,不去的话可以举报的。
    我说你别举报,我真的就只是感冒,我如果去了发热门诊,我女儿怎么办呢?谁来照顾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因为疫情的影响,总觉得发热门诊是虎狼之穴,可怕至极。
    我说的时候哭了出来,她大概实在也看我女儿可怜,最后说,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小区门口就有诊所,已经开了。
    之后她给我一个电话,是烤鸡店的电话,说这个店老板是愿意送餐上门的,而且他住在同一栋,可以进门禁,送餐到屋内。
    那天我就给女儿买了一只烤鸡。
    下午的时候,本来要去诊所看看的,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觉得头晕目眩起不来,迷迷糊糊的躺着却又并没有睡着,眼见着在这个过程中天黑了,只好明天再去了,小春的直播间也开了,于是跑到直播间里去听歌。
    那晚,我在直播间和小春说了不少话,人其实是有点迷糊的,但是坚持和他聊天,他也很耐心的和我说话,可能意识到我情绪不佳,给我放了励志歌曲,还唱了他经常唱给我的《你对我很重要》,还让我要好好爱自己,说只有好好爱自己了,才能更好的爱他人。
    我知道他说这个话,一定程度上,是觉得我不够自爱,但他言语恳切,神情真诚,语重心长,我知道他是真心话并没有讽刺我的意思,他是真的希望我能够好起来。
    但心里的失落是很浓烈的,因为被定性为不自爱的女人,男人其实是不会爱的。
    当时他已经知道我作息不正常,工作停滞,并且喝酒……喝酒这个事儿是有次连线在他直播间唱歌,那天应该是周日,是白天,因为那时候他只有周日的白天才加一场直播……
    我因为头天晚上喝了酒,酒没有完全醒,就有点半醉,在唱歌时就有点口渴,伸手拿了小桌子上水要喝,结果拿成了酒,只是拿到手而已还没有喝,我女儿忽然来了一句,“妈妈你不要喝酒!”
    小春听见了,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我一时觉得很丢脸,形象完全都没了,出声喝止了她,我说闭嘴。
    可是晚了,连我呵斥她的话,都在直播间播出来了……
    我女儿一下子大哭了起来,我也顾不得还在连麦中,把她搂在怀里哄,我说妈妈不是想喝酒,我想拿水喝,喝饮料……
    其实当时确实是拿错了,因为眼睛一直盯在手机上,拿错了瓶子……
    但其实,小春早就知道我有喝酒的习惯,因为我会给他说,哪种酒好,哪种酒不好,我说的一般都是很低价的那些烧酒。
    那天下播后,他很认真的给我谈了一件事,说,大头,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一是少喝点酒,二是实在想喝,能不能喝点稍微贵的酒,好一点的酒,至少七八十块一瓶的那种,不要老喝那些二锅头啦,老枝江了等等……
    我领会他的好意,然而嘴硬的说,我觉得便宜酒好喝,上头,而且价格低喝了也不心疼。
    我是真这么想的,我也这么说了,小春表现的很无奈,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最近有同学很不理解我对小春的感情,但其实是我的描述有问题,而我自己当时也有很多问题,再加上我和小春目前早已经断联很久,神与神,心与心,路与路,都已经距离十万八千里,再无相逢可能,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结局,再回头写当时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就带着很多主观上的偏见,因为知道结果,所有的一切回头再看,再想,就变味儿了。
    所以我回忆起来的,多数都是苦涩的瞬间。但其实,我们当时在一起,是很开心甚至幸福的,我全身心的依恋着他,而他对我也很好,在语言和行为上都很包容,一直劝我振作起来,一直希望我好好的保重自己。
    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保重好自己,才能保证后缘一切美好的发展和存在的可能。
    而且我也能够强烈感觉到他对我的需要,虽然他表现的很隐诲,但我真的能感觉到。
    只是我们之间的这个好,也是有距离感的,因为我们没有对彼此坦诚过,我对他说很多话,说的都是曾经和未来,对自己的现状只展现尽量好的一面。而他似乎同样如此,只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忽然说到了他的债务经济问题,一向坚强的他流露出苦恼。
    因为他的债务问题,他在欠债的公司给人打工,以资抵债?似乎是这个意思,他的能力出众,公司对他很重视,然而上头压着的领导,总是排挤他,他那段时间甚至流露出跳槽的情绪。
    结果我没有安慰他,只问他是不是想问我借钱?
    这话明显的伤到了他,隔着手机屏幕我都感觉到他愣住了,但也只愣了一刹那,他说,不是。
    他不是这个意思。
    之后他很快的解释,再有两年,他的债务就还清。似乎在努力证实着自己的能力,我内心后悔问了他这个问题,然而已经没有办法撤回,之后,他刚刚打开的心门,似乎就这么,又轻又快的关闭了,在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和我提过工作上的任何事,在我们彻底分开之前,只又提了一次,还是我硬逼的。
    总之,那段日子,我们彼此都想给彼此留下最好的印象,因而隐瞒了不堪的一面,结果两人一直无法真正的交心。
    他是不说,我是说了,说的都是我认为能说的,粉饰太平,当然,其实我那段儿很想向他坦诚一切。
    可是我觉得时机未到,我一直在等他对我,再走近一步。



    再说高锋,有同学问我,你和高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带你去了哪里?
    他问的,正是我想说的。
    高锋频繁的出现,是在我和LILYZzhao深夜语音连线之后的两天,就是我给女儿买烤鸡的那天,也就是我发烧更严重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为整天都在发烧,我看直播的时候都没法集中注意力,只能看一会,睡一会,偏那天直播间的人很少,无人给小春上票,直播间太冷清他没面子,所以我坚持醒着,时不时给他上几票,让直播间看起来有热度些。
    可是那天还是没坚持到最后,就直接在直播间睡着了。
    之后我做了个特别美好幸福的梦,梦里出现的就是高锋。
    每次见到他,都是直接进入主题,没有前因,没有后果,见面即像本来就生活在一起的情人?亲人?爱人?还是什么……我完全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且似乎原本就有这份感情扎根在心里,一切那么自然,那么不可挥去。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一个很大的公园内。
    从公园的布局和植的花草树木,我觉得那个公园不是南方的,但也不是北方的,似乎是介于南北之间的一种地方,因为公园里有南方的明媚和水,一看那造型就觉得是属于南方的一种精致的建筑构造。
    但是花草树木和天气,及周边环境,又让人觉得这地方似乎是在北方,当然这是我梦醒后,自己回忆时,做出的分析判断。
    实际上在梦中的时候,我完全只是沉浸在一种非常快乐轻松的情绪中,和他走在公园的路上,我对周遭的一切不断地点评。
    我说,高锋,这里变了好多呀,我记得以前这里就是一个很荒僻的地方,我还有点儿怕来这里,现在居然修建的这么漂亮了?
    他说,你怕来,为什么常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好奇。[梦醒后,我觉得我说这句话特别合适,因为我从小喜欢探险,去一些人际罕至的地方看一看,或者去经久不住人的老房子去探究一下,真的就是缘于好奇]
    他听了我的话只是笑笑地看着我,然后我看到一个修得很漂亮的公厕,一下子勾起了内心的一些回忆,说是回忆实际上只能忆起这个公厕以前的样子,那是略有些破败的,但很高大的老式蹲厕,一次能允许几十个人上厕所。
    我记得那时候挨近这里的时候,厕所很臭,能在厕所后面看到很多的排泄物。
    而现在这个厕所已经很漂亮,很现代化了。
    不要问我这些记忆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梦里忆起了。
    我问了高锋一个问题,我说,以前这个大厕所在这里,可是周围也没有村庄,没有现在这个公园,那时候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建这么大一个厕所?
    高锋说,经常有牢改犯在这里干活儿。
    公园真的很漂亮,但还是有些荒凉,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座断涯,因为是天然的涯壁,涯壁下面有一个窄长的湖,或者说是池子,很多大人小孩在那里划船。
    还有人直接跳在水里玩耍,那水很清澈,倒印着蓝天的颜色。
    高锋说,我们去划船吧,我说不去,我最怕水。
    高锋也没有勉强,我们就在附近的路上溜达着,期间还说了很多其他的话,可是都不太记得内容,只记得两人相谈甚欢,简直说不完的话题,而且后来我们又到了一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宽的河道一样的地方,河道里放置着很粗的排水管道,整个河道修建的非常漂亮,宏伟,一看就是大工程。
    河道两旁的路也修得很好,是平坦宽阔的泊油路。
    而我在看到这场景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出现别的画面,我记得这里是铺满石子的路,不算土路但是也没有泊油,自行车骑在上面把人癫得很难受,而且我好像有一段时间经常骑自行车经过这个河道上的桥……
    我给高锋说,变化真的很大,都建成这样了,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高锋依旧笑笑的牵着我的手,风吹过来,我和他并排站在桥上,看着桥下的水,就觉得此刻无比幸福快乐轻松……
    这个梦很长,似乎整夜都在做这个梦。
    梦里的细节,全部都记得,如果我是画家,我甚至可以画出我看到的公园的全貌。
    那晚难得睡了七八个小时,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次,就算我以前没有被鬼骚扰的时候,自从生下孩子,也没有一气儿睡七八个小时的这种经历了。
    而且醒来后,神清气爽,感觉头也不疼了,身体也轻松了,而且动力十足,居然大早上起来给我女儿烙了饼,炒了菜,熬了粥。
    不过我的胃痛依然很强烈,所以自己仍然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只能喝牛奶。
    当天收拾屋里的一切,带着女儿出门去了。
    门卫那里不让出去,说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我说把我女儿一个人放在屋里不放心,她还这么小……
    门卫最后也没有办法了,还是放了我们出去,我先到了诊所,说了我感冒的情况,又说了我胃痛的情况,因为胃药什么的都有,最后诊所的医生只给我开了些止痛片,又开了两盒感冒药,但是退烧药没给我。
    不过我当时并不发烧了,也就没纠结这事。
    再之后,带着女儿去海边转转……
    女儿在我身后跑来跑去的玩儿,而我停留在一棵树下,树上有几只鸟儿在争鸣,叫声很好听,一点不似我经常听到的群鸟叫声。
    此刻听到的鸟儿叫声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感觉,空气也清新的像是北方春天的气息,我打开语音,默默的按住语音条,把这好听的鸟叫声,舒服的风声,录了下来,发给了小春。
    我没说话,我只是录下我听到的声音,那一天,我宛如新生。



    因为那天精神体力都觉得很好,回家的时候就延路寻找房产经纪的店面,结果发现房产公司的大门都紧闭着。
    无奈还是给先前那个房产经纪打了电话,他说你所在小区现在出入还是有困难,不过可以先看房子,我会在别的小区给你找房子,找好后你出来看一下,各方面合适再想办法搬,不过也得等几天时间……
    我说可以。
    回到家里后,当晚还是发烧了,当时的情况就属于,白天还稍微好一点,感冒症状轻些,到了晚上,就会发烧。
    我的退烧药其实已经没有了,在诊所也没有买到,好在买的感冒药也有退热的功效,所以老老实实的吃了感冒药。
    然后当天晚上,再次梦到了高锋……从那以后,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每天都梦到他。
    梦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太重要了,他带我去的地方,总是给我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且去的地方越来越美,越来越梦幻,比如有一次,梦到他带我去了一个花架下,花架建在一个类似风景区的漂亮的拱桥上,花架似乎有电动操作,一开电源,花架上那层层叠叠的花朵就会扑簇簇落到花架下人们的头上,真是美到无以复加。
    每天我都能遨游在美丽的风景中,遍览青山绿水,他始终牵着我的手,像呵护宝贝一样的呵护着我,我的心情会很好很好那种,在梦里感觉自己很幸福很开心。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实我的这些美丽的梦中,有极为不堪的一面,而且每天都在发生。
    其实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写不下去了……因为之后的事情,很失控,很不堪,因为并不是小说,所以不想用写小说的方式去修饰修改些什么,有必须要真实记录下来的人和事,所以只想据实以说。
    我想过,修饰一下自己,把自己写得好一点。而事实上,那段时间就是那么不堪,就是那么不好,回头看,自然是没有理智,很愚蠢的经历,可是会有人相信吗?我当时用尽了我最大的理智,我努力想把自己扳回正道上……
    我甚至卑微的求助过很多人。
    事情是这样的,在头一天梦到高锋带我去了那个公园,第二天就梦到他带我去了更美的地方,我们在那美丽的地方幕天席地,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共赴巫山云雨,直到尽兴方休。
    在这些梦境发生的时候,我忘了我的前夫老G,忘了小春,甚至忘了我的宝贝女儿,忘了所有我在现实中的一切重要的和不重要的,我只是很自然很幸福的听从他的所有安排,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并且我很乐意。
    我本以为这是偶然,是荒唐的梦,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首先,这种梦境并不是偶然,而是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在发生。
    二是身体的变化,我每天从梦中醒来,都会觉得身体酸软,而自己确实很脏,我每天醒来即去洗澡。
    还有一件,就是这事连续发生了两三天后,被高锋握过的手,手心灼热难忍,即使泡在冷水中,或者买个冰棍握在手中,也无法缓解。
    第一天那种宛若新生的感觉,很快就没有了,我每天遭受着身体的不舒服与疲惫,灼热的手心让我焦虑,暴躁,崩溃,心理上的屈辱更是难以排遣,因为觉得背叛了自己的感情,我认为自己当时深爱着的人是小春,可是我每晚与别人共赴巫山。
    短短几天,我的情绪彻底的失控了。
    编辑好心问我能否工作,却因为我失控的情绪,彼此双方大吵起来,都用了极度伤害彼此的语言。
    因为我的写作协议是属于保底分成协议,就是说,从我写第一个字时,不管这个小说赚不赚钱,公司都必须按照协议从第一个字就开始给我算钱,我的价格相比前几年是低了些,但仍然不算太低。
    而我这样的工作状态,没人能不崩溃,实际上我已经无法按约执行写作任务了。编辑被我气得,她说她要抑郁了,抑郁症要发了。
    但这时候仍然没有放弃,在吵完后,又心平气和的说了点话,我情绪不好,并没有告诉她我可能脑子出了问题或者鬼宅的事情,因为在经济利益关系面前,所有的这些都不会被容忍和同情,我只是说,因为和老G之间的家庭问题,导致我情绪不好。
    她说,你这个算什么?我们很多作者,都会在挣到钱后,去包厢里找小帅哥,一起玩不知道多开心,你别死心眼放在一个男人心上!
    她开解了我一番,仍然还是对这纸合约抱有希望,表示愿意等我。
    而我,事实上,已经完全失控了,成了情绪的努力,感受不到平静,心中的焦虑无以言说。我只要是清醒的情况下,就会缠着小春说话,给他打很多字,而我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研究的最多的就是四维,然后把自己每天得来的关于四维的讯息再输送给他。
    我为什么每天研究的是四维而不是鬼魂?因为我觉得高锋太真实了,他和我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我知道我每天都在和他做不可描述之事。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另外一个维度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人,因为一种特殊的磁场和条件,使我们相遇。
    因为手心太过灼热,我每天都在给小春发同样的信息,我说,想要握一下你的手,总觉得你的手是凉的,只要握着,我的手心就不会这么热了。
    我不断的说,小春,想握下你的手,真想握下你的手。
    除此之外,开始给小春提过分的要求,我说,和你的关系太不甜了,能给我一点糖吗?我需要再甜一点。
    小春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只是急切的想和小春的链接再紧密一点。
    在四月的二十号左右,我终于在某天晚上,直播结束后,情绪崩溃的给小春发信息,我对他说,我遇到鬼了,每天被鬼欺负,每天云雨尽兴方休。
    我表达了我的痛苦情绪,我的人生似乎被割裂了,而且我有点分不清真假,有时候反而觉得小春,LILYzhao、小沙他们才是假的,而我和高锋是真实的。
    当晚小春已经睡了,并没有回复,第二天才回复的。
    小春大约以为我在放黄段子,说,整一顿就好了。
    意思就是我欠整。
    这大约是第一次,我认真的对他说我遇到的事儿,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还是说了,我不知道想求个什么样的结果,或者他说什么样的答案我才会满意,但是当时,我除了沉默和浓浓的羞愧,我无言以对。
    我和小春的交流并不顺畅,经常都是我自言自语打很多字给他,而他会抽空回复,偶尔遇到两个人都在线,说两句就会说不下去了,似乎话并不投机。
    可是当时,除了他,我居然再没有别的诉说对象。
    我内心里,总觉得他是能救我的人。
    最后我只能说,收回,收回我说的,我是因为情绪不好崩溃了,胡说八道的。
    其实四月十二号的时候,房东就在催收下一季度的房租了,因为按照合约,每季度房租需要提前十天交付。
    而我拖到了四月二十号,房产经纪依然没有让我去看房子,期间给房产经纪打过好几次电话,房产经纪说租房子事宜现在手续又麻烦又没有利润,只能往后推,刚刚开工真的太忙了,让我再等等。
    这时候,我已经连续梦到高锋十几天了。
    房东终于上门讨要房租来了,拿着合约,指着那行字给我看,“是不是说好的要提前十天的?”
    我点点头,她又说,“我知道你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可是你也得理解下我们,你知道三月那次的事情,把我吓坏了知道吗?本来那时候就可以赶你走的,可是当时封闭,赶你出去你怎么办?
    现在我还继续愿意把房子租给你,你应该感谢我,你还拖我房租。”
    我听她话说的难听,也忍不住怒了,我说你这是凶宅!这屋里有鬼!除了我这样不了解内情的外地人,谁会租你的破房子!
    房东说,你不要胡说,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房东气愤地说,好,你现在就搬,立刻就搬!
    我说我上个季度的钱交了吧?这还差一天才满。
    房东说,好,那你明天搬!
    说完她就直接出门离开了!
    房子里安静下来,我愣怔了很久,又给房产经纪打了个电话,房产经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现在的情况特殊,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搬房子呢?或者你再等一下……
    我直接骂了起来,我说等个屁等!你这种经纪怎么能赚到钱?你快去死!
    我挂了电话,仍然觉得胸口像要爆炸般难受,到了晚上,小春的直播开了,看到他才又平静了些,看到半途的时候,退出来,迅速给房东转了一个季度的房租,房东秒收房租,说,“妹子,下午姐说话有点冲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各自多理解吧。”
    我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过了两天,琴嫂子他们小区终于再度彻底的解封,我所在的小区也解封了,而琴嫂子也终于有空了,可以帮助带孩子,商量好一天一百,于是开始准备前往南宁看病的事儿。
    其实自从梦到高锋以后,我睡眠问题更严重了,主要是前半夜仍然有雨声,而后半夜我不敢睡着,害怕睡着的时候又陷入和高锋之间的美梦。
    却每每又坚持不了多久,一旦睡着也能睡个五六个小时,群鸟的叫声很少听见了,也几乎听不到其他的躁音。
    醒来的那一刻通常都在延续着梦中的开心和幸福,有时候会笑着醒来。但是这个快乐在现实中很短暂,因为身体的不适让我不可能在彻底清醒后还能有梦中那快乐幸福的情绪。
    我被自己的情感和虚幻中的快乐割裂着。
    我的身体在高锋出现后,短暂恢复了精气神没两天的时候,就迅速的又萎了下去,虽然比三月半后的那些日子要强些,可是每天仍觉得疲劳,昏沉,基本很少出门,除非女儿缠着要出去透风,才会短暂出去一趟。
    现实的情绪是崩溃的,难熬的,甚至是恐惧的,我莫名得到了一种召唤,一种关于生死的召唤。
    自从高锋出现后,可能梦中太幸福了,我再也受不了现实的痛苦,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让我痛的鲜血淋漓,总是害怕明天会发生让我痛苦的事,在小春直播间也开始因为小事而内心受伤,我开始频频和小春闹别扭,我强迫他要给我更多糖,我要甜一点,更甜一点,他不给,我就闹。
    然后我给LILYzhao说,我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人。
    LILYzhao没有责备我,但是她说,主会惩罚那些做错事的人,我们都要尽量规范自己的行为。
    在现实和虚幻的夹击下,我痛苦不堪的拉黑了小春所有的联系方式,包括一直交流的某民私信,我的美丽的后花园。
    然后我告诉LILYzhao,我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LILYzhao说我做得很好,同时她开始催促我去看病,其实她一直都在催促我,从刚刚加到我微信的时候就催我去看病,可是我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耽误了,所以LILYzhao觉得我可能是因为经济问题,而不去看病。
    所以有一天,她从微信给我转帐了五千块钱,让我尽快去看病,我告诉她,姐,我有钱,真的有钱,还能支撑。
    也是在那一天,我说我有恶习了,我看直播……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有脸接受别人的资助?
    然而LILYzhao仍然坚持让我收下这个钱,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就好像我是她的妹妹,她很是心疼,替我难过,她只想我好好的。
    这是我第一次收下LILYzhao的钱,我不知道我怎么有脸收下的,反正我收下了。
    同时,我觉得那种召唤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长在内心,抹不去拽不出的强烈的召唤,它来自于黑暗,但我一点不怕这黑暗,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要往那黑暗里去,因为我觉得那里有永不磨灭的幸福和快乐。
    对比现实这么血淋淋的痛,我更想去那个地方。
    我知道是高锋在召唤我。
    然而我坚持爱小春,拉黑他没两天就又从黑名单拉出来了,我觉得我需要他,特别需要,我对小春说,我用尽最大的理智在爱你,虽然你觉得我这么差,但我真的已经拿出了我能拿出的最好的自己,我爱你,是这世上唯一的真实。
    关于LILYzhao,我想补充几句。
    她说话的语气有特有的那种圣洁的光辉和温柔,即使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只看她的文字也是这样的感受,而她第一次给我做祷告的时候,我听着她的语音真的觉得那是如同和风一般温柔包而宽畅的感觉,我似乎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居然让当时被躁音折磨,不能入睡的我,产生了浓浓的睡意。
    之后我把这段祷告的语音下载了下来,保存在我的收藏夹里,直到现在偶尔还会拿出来听听。
    LILYzhao在给我五千块钱后,就一直更加的催促我去看病,而我这边又出了点小状况,这次主要是琴嫂子这边的情况,她老公龙歌在解封以后迅速的开工了,而她需要给他帮忙。
    她家的孩子都上学了,如果只带我女儿,她得全天候的留在家里,而希望的是我女儿也能够去上学,她早上送,下午接,这样就能空出时间给龙哥帮忙。
    可是当时小学已经开学了,幼儿园还差几天。
    而我不可能把女儿带去南宁,一是我自己对南宁不熟悉,除了一九年十月底,从北飞到南,下了飞机,直接从南宁坐线路车到了现在所居市,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南宁。
    女儿只有四岁多,不说让她陪着我看病出出进进能不能受得了,只说我自己状况也相当不好,精力不汲,经常嗑睡,万一在人多处给弄丢了可怎么办?
    这样一来就只能等幼儿园开学,办理入学后再说。
    期间基本还是老样子,入夜的时候看小春的直播,到十一点半小春的直播结束,至深夜两三点或者三四点睡觉,高锋入我梦,基本都是这种时间线。
    这时候的晚上除了雨声,没有躁音听不见了,难熬的时间反而变成了白天。
    白天的躁音其实一直都在,但是相比晚上并不是很严重,就是也很让人心烦就是了,那段时间,白天的躁音忽然就严重了起来。
    有一天,忽然听到有人在屋里吵架,声音似乎都是我认识的人,是小姑子、婆婆和 我母亲及另外一些亲戚的声音,比如姨姨舅舅这种,初时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而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后来忽然听清了他们所说的内容,原来是有关我的事。
    一股无名之火翻涌,我大声说,你们别说了!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因为我心里清楚,房间里除了我和女儿不会有别人,我如此大声的喊出来,就等同于自言自语。
    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之前虽然内科医生判断我可能有精神分裂,然而一个是因为他是内科医生,二是因为我坚决认为自己遇鬼了,所以内心是拒绝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的。
    但是那一刻,我觉得可能我的脑子也有问题,对于接下来去南宁看病,抱着极为忐忑的心情。
    这时候白天的躁音还是能够接受的,好在很快幼儿园就开学了,我女儿在五一大假前一天顺利入学。
    但又因为赶上五一大假,想必医生们都在放假,于是又多等了几天,于五月四号,终于把孩子顺利交给琴嫂子,出发去南宁。
    开自己的车去南宁是不现实的,当时的情况我自己是没法开车的,只能坐线路车,一路上状况百出,一会胃疼受不了要上厕所,一会嗑睡的直接靠到旁边人的身上睡着,手里的包包都落在地上……
    短短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司机被我搞到崩溃,但是到达南宁后,他把所有人都先送到目的地,最后一个送我,他说这样做的原因是,必须要把我送到门诊,丢在路边怕出了什么意外。
    他真的把我送到了南宁第一附属医院的门诊处,又把他的电话给了我,说用车随时打电话。
    我记下电话以后,就往门诊内挂号。
    结果挂什么号儿都没有了,那时候十一点多,没办法我只好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在医院的周围有很多酒店和宾馆,我一路走只想找个价格相对便宜点的。
    最后终于找到一家相对便宜的,标间一晚九十九,一张大床,但是押金却要三百,我因为当时已经走的太累,不想再继续走了,只好出了三百块押金,入住了。
    我来南宁之前,曾和一个文友晚晚有所联系,是在极为崩溃的情况下,她正好发信息过来,问我在广西如何?
    我说不太好。
    她就发语音过来,本来不想接,但是与这个文友关系不一般,她曾连续几年给我女儿和我寄过不少的东西,最后还是接了她的电话,可我当时我正在哭泣,情绪无法自控。
    她吓了一跳,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无法细述,只说可能是病了,听到声音,情绪总是崩溃,控制不了。
    她说赶紧去医院,我说已经安排好去医院的行程,只是还没去。
    她说她在南宁有个朋友,可以打电话让那个朋友接待一下我。
    我本来不同意,可朋友说南宁的朋友绝对靠普,所以还是在她的介绍下,和南宁的朋友互加了微信。
    就把这个朋友叫做素吧,素说,你得在网上预约挂号,要不然很难挂上号的。
    听了她的指导,我赶紧在网上预约挂号,挂了三个科,内科、五观科、心理卫生科。
    为什么要挂五观科呢,因为我的耳朵的炎症一直没有好,从开始听到躁音,到五月,耳朵已经很严重了。
    其他的就不细述了,只说看病的结果。
    第二天先看的内科,因为号数比较靠前,但是也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导致我错过五观科和心理卫生科。
    内科主要是看胃病,各种化验下来,说是慢性肠胃炎,开了些治疗肠胃炎的药,至于我说的不能喝水的问题,医生看起来也很迷惑,因为病人太多,医生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拿了药单就出来了。
    那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下班了。
    回到宾馆后精疲力尽,可也睡不着,头疼的很厉害,而且看不成手机了,一看手机就头晕,就好像晕车一样。
    那两天所以就没有去看小春的直播。
    当晚似乎睡了,又似乎没睡,半睡半醒间觉得屋内很多人说话,很多人走路,而遭受几乎半年躁音骚挠的我,对这些声音不能说完全免疫吧,就是属于根本不想在乎的那种情况,我依旧闭着眼睛躺着。
    这时候心里莫名居然想起了高锋,从离开租住的房子到南宁后,两个晚上,没有梦到高锋,我居然怀念高锋带我入美梦的情景,想好好的睡一觉。
    第三天,先看的心理卫生科,也是做了很多的化验,还有脑CT啥的,相比别的科室,他们问的问题更多,这时候突显出一个问题,就是我经常听不到他们问的到底是什么,医生看出我听力有问题,也开始大声询问。
    结果我听到医生对一个助理说,至少几年了,抑郁……
    问我孩子多大了,之前出过什么事没有?我说了孩子的年龄,又说三月时,曾喝多酒入院。
    最后问我,家属来了没有?
    我说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他们说,通知家属来。
    我说没有其他家属,只有一个小孩子,四岁多,而且还得回去照顾她。我已经感觉到,他们是想让我住院治疗了,但是我真的不能住院,所以我希望不管什么病,我拿药吃吃。
    医生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你这个现在基本确定是妊娠重度抑郁伴精神分裂症状,又问家里有没有精神分裂病史?
    我听到他们这样说,已经完全愣住了,都忘了回答问题,医生又问两遍,我才道,家里有血缘关系的,没有任何人有精神病,有个舅母精神有点问题……
    说这话时已经忍不住哽咽了,医生同情的看着我,说,舅母那种不算……
    医生说你这个要好好治疗,还是可以控制的……
    我又说,我喝不了水,总觉得水臭……
    医生说,这也是精神方面的一种折射,吃了药就会好了。不过最好赶紧联系家人,你这种情况必须有家人在旁照顾,或者直接住院。
    我说,能彻底的治好吗?医生说,接下来要好好吃药,听医嘱,做好长期作战准备,可以控制的。
    然后说,我可以拿卡出去交钱取药了。
    我走出来后,觉得脑袋里轰轰响,很多事儿在脑子里过山车般的过去,纵使努力的把喉中的哽噎咽下去,仍然控制不住视物模糊,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让情绪平静,才赶到五观科。
    五观科的检查极快,交钱后就是一系列的测音,观查,还做了几个器械性检查,我都说不上名字,都是进入后一个挨着一个做的,没有什么时间上的耽误。
    结果也是迅速的就出来了,单子上写着:感音性耳聋,中度。
    看到耳聋两个字,我已经有点蒙了,我说,耳朵发炎了吧?把炎症治好,是不是听力就会恢复?
    我因为害怕听不清医生的话,直接在微信调出了自己的对话框,按住语音条,心想如果听不清回头可以戴上耳机把声音调大了听。结果医生和我的对话被记录下来,现在这个语音条还在我的收藏夹中。
    这位医生知道病人有听力问题,所以说话声音很大,他说,“消炎自己就可以消炎,感音性耳聋是恢复不了的,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配戴助听器!”
    我说为啥治不了?真的就是感染了炎症而已。
    医生又耐心的说,你这个炎症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说大约一月。
    他说,时间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来看?
    我说之前我也有看啊,拿了消炎药在用啊。
    他说,有炎症方面的原因,但是既然确定是感音性耳聋,已经没有用药的必要,再说都中度了,很严重了,你还是去配戴助听器。
    然后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名片上是某品牌助听器的店面和联系方式,他说这个店就在医院附近,出了门往右拐走几步就到了。
    他似乎觉得已经完全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直接给助理说下一个。
    我只好站起身来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就已经泪流满面。
    那天我什么药也没拿,晕晕乎乎的出了医院的门,时间大约快十二点,出了门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抑结的感觉像火山爆发,我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痛哭不已,然后有人围观过来。
    我本能开始走动,慌不择路,走到一个看似稍微人少的路上,身边车来车往,我逆行走在车道旁边,边走边哭。
    而且感觉呼吸困难,大口的呼吸,还没呼吸上,又被哭声打断,觉得胸口疼痛不已
    ,想要控制住哭泣,根本做不到。
    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都不认识,慌乱之下给小沙打电话,小沙立刻就接了,我给小沙说,医生说我聋了……
    可是即使这样的情况下,我也没告诉小沙我同时被确诊精神病的事情。
    小沙说你现在在哪?我说我也不知道,有点迷路了。
    小沙也哭了起来,说你不要乱走,如果你迷路了,报警吧。
    我说我不想报警……
    我们说了一阵,我仍然是控制不住哭泣声,仍旧有路人好奇的看过来,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挂了电话,我走在陌生的人行道上,在人行道的那边似乎有景观河,风景很好的,可我不想过去看,仍旧走在靠着楼房的这一面。
    看到一张椅子,我就走过去坐着。
    还是控制不住哭声,不过因为这把椅子是在大太阳下面,没有树荫,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其他人都距离很远,只有面前的车道上人来人往。
    我拿出手机,想给LILYzhao发条信息,发现已经快两点了。
    天气太热,我觉得我应该先回宾馆,这时候我发现,我脑子里空荡荡,完全忘记了宾馆的名字和地址。
    即使要搭车,也需得说出地址或者名字才行,然而我死活想不起来。
    也完全没有力气再回头去找,也本能的不想回去那个医院附近。
    休息了一阵子,我继续顺路往前走,反正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这条路真好,一直有椅子,而且很长。
    之后我还是先给LILYzhao发了信息,我说医生说我聋了,这时候仍然没告诉LILYzhao我确诊精神病的事儿,我也忘了,我这边白天的时候,LILYzhao那边是深夜,是半夜。
    LILYzhao立刻就回复了,然后语音劝我好多话,可是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她说了什么,可能我当时就没有注意听,但我仍然记得她的声音那么温柔,包容。
    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只愿意与LILYzhao说说话。
    和LILYzhao大约聊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她在说,我在哭。
    之后结束了通话。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车流,当时真想一头扎进车流,结束这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时候,琴嫂子发来一个视频,是我女儿吃饭的视频,琴嫂子拍下了他们吃的饭,烤鸭、凉皮和馒头,还有些水果……
    虽然食物都还不错,但我女儿脸上并没有笑容。
    我心疼不已,回复琴嫂子,谢谢照顾。
    之后站起来继续走,这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路边的店铺很少了,大部分是商店,却夹杂着一个湘菜馆。
    我忽然想到了小春,小春是湖南湘西的,他应该特别喜欢吃湘菜,我也想尝尝他家乡的菜。
    我进入店里,点了剁椒鱼头、泡椒牛肉和另外几个比较特色的湘菜,还边点边把菜单拍了照发给小春,小春回复的很快,说这些菜都不错。
    我说我请你吃,就等于我和你一起吃饭了。
    小春发了笑的表情,说好。
    等菜的时候,我把我的病历单发给了小春,包括确诊精神障碍的单子,小春说,大头,怎么这么苦?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菜上来了,我又把菜都拍成照片,发给他,他说,你和谁吃?
    我说我一个人吃,他说点这么多菜?
    我说我就想尝尝湘菜……
    我不但点了菜,我还点了酒,我一个人面对着一大桌子菜,我心想,今天就算我的胃把我疼死,我也要把这桌子菜都吃完!
    都多久了,我都没好好吃过饭,我都快忘了饭的味道!
    拍照的时候拍到了我的药盒,药盒打开着,里面很多药都是我最近在吃的药,小春说,你带这么多药在身边?
    我说吃的药太多,不好带,所以集中在一个盒子里。
    小春似乎害怕我把这些药都吃下去,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个想法,我只想好好的吃这顿饭。
    之后我边吃边和小春聊,也喝了啤酒,喝惯白酒的我,喝啤酒没什么感觉,小春说你少喝点酒,一个人在外。
    我说没事,可是到底那些菜也没有吃完,甚至可以说每个菜只是尝了几口,胃很痛。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吃饭。
    小春说你把那些菜都打包,回到酒店里吃。
    我说我迷路了,回不去宾馆,也不用打包,我不想再吃了。
    之后我付了钱,直接离开了饭馆,依旧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累了还是坐在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哭泣。
    小锡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来了人,然后感觉到有人推了一下我,我扭过头一看,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大约三十三四岁,她说,“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直哭?”
    我说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宾馆的路。
    她说那算什么大事?重新找一个宾馆住就得了。
    我说有三百多块钱的押金呢,而且还有一个睡衣也扔在那了。
    她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而且你这么大人,怎么可能迷路?大概在哪个位置,可以回去再找找。
    我说在医院附近,但是脑子里空空的,在大约哪个位置哪个方向,完全想不起来,名字也想不起来。
    她说你现在想去哪,我送你。
    我说我想去南宁最好的医院,要最好最好的。
    她说第一医院呗。
    我说不去那个,我要去另外的医院。
    她说,那行,附近就有个军区医院,虽然比不上第一医院那么大,但是也很靠谱,医院里都是军人,医生也是军人。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听到军人二字,我忽然觉得这地方确实靠谱。所以点点头说,好,就去这个地方。
    之后小锡打电话叫来了她老公的车,把我送到军区医院。
    又说你要挂什么号?我帮你挂号。
    我不想告诉她我想挂心理卫生科,我说你先走吧,我自己能挂号。
    小锡万分不放心,但因为我执意站在那里不去挂号,她也没法了,说那我先走了,随时联系。
    之后我们互换了微信和电话。
    关于小锡,我知道她的出现太突然,我应该对她有些防备,可是当时我完全做不到防备,我只是接受了她的好意,之后我也还了她这个大大的人情,因为她是卖房子的,是个房产经纪,所以我后来还这个人情的时候,还闹出些风波来。
    因为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依旧没有挂到号。
    不过因为到了新的医院,又燃起新的希望,心情忽然好了些,去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害怕自己又忘了酒店的名字,第二天清晨直接退房,拿回了押金走人。
    早早的赶到了军区医院,挂号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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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07-16 17: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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