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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落枫观:瘟不正事件》[第10页]

作者:蓝渐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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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
    “可是,偌大的一座望舒县,我要去哪里去寻那奔雷的藏身处?”陈景元眉头紧锁地说道。
    “我不管,给你三日时间,务必把奔雷的下落找到。”叶攸安冷冷地说道。
    “找到之后,又能怎么样,他是不死之身。”陈景元说道。
    “你只负责找到他,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叶攸安说道。
    “好的。”陈景元咬咬牙,答应下来。
    第二日,陈景元备了一份礼物,驾着马车,去拜会师叔张君奉。
    张君奉的脸上被两个女儿花满了花朵,乌龟,跪在地上,给儿子当马琦。
    瞧见陈景元,赶忙站起身,忘却了背上的儿子,小男孩哇哇大哭起来。
    张君奉将娃娃抱在怀中,撩起衣服,用刷子在自己的乃头上抹些蜂蜜。
    娃娃不再哭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乃头。
    张君奉一脸的享用,时不时发出“嗯嗯”的呻吟声。
    “师叔。”陈景元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事?”张君奉应道。
    “您给师侄的三十六天罡阵,前几日,派上了用处。”陈景元说道。
    “管用吗?”张君奉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另一个乃头上涂抹蜂蜜,招呼大女儿来吃。
    “也管用,也不管用。”陈景元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是什么屁话。”张君奉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丝痛苦,在儿子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责怪道:“小兔崽子,不要用牙咬。”
    “说它管用,是因为它保护我的娘亲不受妖怪侵害。”陈景元说道:“说它不管用,是因为它任由妖怪潜入我的家中,吃了我老婆的贴身丫鬟,对了,它对我的老婆也不起保护作用。这是为什么?”
    “那个阵法,我设置你是阵主。”张君奉说道:“它只会保护你的至亲不受妖怪侵害。”
    “老婆不算至亲吗?”陈景元问道。
    “她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张君奉淡淡地说道:“那个阵法只会保护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包括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子嗣。”
    “这……”陈景元沉默许久,开口哀求道:“师叔,您能不能升级一下那个阵法。让它把我的老婆也纳入保护范围。”
    张君奉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来保护吧。”
    “……”陈景元无言以对。
    陈景元离开张宅,去了被毁了奔雷宅子,寻觅了许久,不见奔雷的迹象,怅然若失,心中感慨,自己毁了奔雷的住所,奔雷杀了自己的侍女,冤冤相报,没有尽头。
    到了夜晚,陈景元带着小鱼干,去了城隍庙。寻到那馋嘴的猫妖。
    猫妖吃了陈景元的小鱼干,它只知道奔雷从前的住处,却不知道他现在的藏身处。
    陈景元有些疲惫,心中暗想,去哪里寻觅奔雷呢?忽然间,脑中闪现一个身形,不由得眼前一亮,自言自语道:“她一定知道奔雷的藏身处。”
    于是乎,陈景元趁着夜色,又去了周记绸缎庄,在绸缎庄的后院,遇到了逮老鼠吃的于坤儿。
    于坤儿满嘴是血,瞧见陈景元,开口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向你打听奔雷的下落。”陈景元说道。
    “我听说了你的所作所为。”于坤儿说道:“你带着鬼兵烧了我义父的宅子,我义父潜入你家,吃了你的侍女。你们打了一个平手。”
    “你能告诉我他的藏身之处吗?”陈景元问道。
    “他的藏身之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于坤儿一脸平和地说道:“你寻到那里,义父看见你,就知道是我告的密。陈景元,你有彻底消灭我义父的实力吗?你若杀不死他,他缓过神来,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
    “……”陈景元哑然无语。
    “对了,这几日,我遇到一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于坤儿说道:“你能否帮我解答一下?”
    127、
    “什么难题?”陈景元问道。
    “确切地说,应该是三个!”于坤儿说道。
    “你说来听听。”陈景元说道。
    “第一个,我白天听家里的仆人说,浮鱼镇有对新婚小夫妻,成亲不久,妻子染病身故了。”于坤儿说道:“那个年轻的丈夫每日醉酒,沉沦了许久。无论旁人怎么解劝都没有用。后来,自己突然就好了,日日起早贪黑地干活,拼命地赚钱。就这样过了半年,在妻子的一年忌这一日,投河自尽了。景元哥,我问你,他为何要死?”
    “或许,他们夫妻上辈子是一对鸳鸯,这辈子一齐投胎做人。一个走了,另一个,失去了做人的意义。”陈景元说道。
    “鸟儿可以投胎做人,妖精可以投胎做人吗?”于坤儿问道。
    “应该可以吧。”陈景元含含糊糊地说道。
    “第二个问题,为何人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分出了三六九等?”于坤儿问道。
    陈景元寻思一阵,开口说道:“譬如,你的兜里有两文钱,只能买一个馒头。你的兜里有二十文钱,就可以喝一碗馄饨。你有二百文钱,就可以吃一顿羊肉火锅,你有二两银子,就可以吃一顿海鲜大宴。兜里的钱财越多,可选择的美食越丰盛。”
    于坤儿说道:“你的意思,财富越大,投胎越好?”
    “财富是人间通行的标准。至于投胎是什么标准,其实我也不知道。”陈景元说道:“譬如你这一世修智,来世就可以做个智者。譬如你这一世修德,来世就可以做个贤者。这个世界多姿多彩,你偏爱什么,追求什么,就会得到什么,无论选哪条路,都是永无止境的。”
    “如何修,能做皇帝?”于坤儿问道。
    “如何修,也做不了皇帝。”陈景元说道:“皇帝的位置,是由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轮流把持。核心权力永远不可能下放民间,让凡夫俗子染指。”
    “第三个问题,什么叫祖上积德?”于坤儿一脸的困扰,皱着眉头说道:“我总听身边的丫鬟说,周掌柜能有今日的财富,乃是祖上积德。这个积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景元想了想,开口说道:“给你举个例子,有一对男女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一齐长大,到了婚配的年龄,两个人情投意合,想要成亲。男孩子家境殷实,收入颇丰,女孩子家贫,还有一个尚未成年的弟弟。女孩子的母亲告诉男孩子,要娶自己女儿,需要十两银子的彩礼,还要准备一套宅子,留给女孩子的弟弟。男孩子无所谓,愿意接受。但是,男孩子的父母不同意。拖了三年,两人没办法成亲,最终只能被迫分开。一年之后,男孩子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了亲。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坚持自己的标准,没有十两银子,和一套宅子,说什么不肯嫁女儿。后来,她的女儿三十岁了,媒人再来登门,不是介绍丧偶的,就是休妻的。时至今日,也没有出阁。这个例子,就是祖上不积德。”
    “你的意思。”于坤儿眨眨眼,开口说道:“所谓的祖上积德,就是做长辈的,做一些对后世子孙人生有益的举动。是这样吗?”
    “你知道,我们人族有一个重要的选拔人才的考试,名叫科举。”陈景元说道:“宋朝之后,江浙地区的学子,特别容易金榜题名,入朝为官。为什么呢?因为江浙那个地方,战乱少,社会安定,那个地方的人,头脑灵活,务农的人少,工匠,商人居多,几代下来,积攒了偌大的家财,这些人,眼光卓越,有钱之后,开始大量购置书籍,藏于家中,鼓励后世子孙读书。学业有成,步入仕途,这些人为官之后,对于科举考试自有心得,他们的宗族观念又强,开始提携自己的族人,给晚辈们讲读书与考试的窍门,于是乎,每年的科举,江浙考生占据了金榜的半壁江山。能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自然能体验什么叫祖上积德。”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就是这样?”于坤儿若有所思。
    “所以啊,好好的活着,多多的积攒能量,到了轮回投胎的时候,有人能选择投胎龙凤之家,有人只能选择投胎老鼠洞。”陈景元说道。
    于坤儿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抬头说道:“多谢景元哥……奔雷藏身在浮鱼镇的君兰村。”
    128、
    “君兰村?”陈景元重复一遍于坤儿的话。
    “那个村子的村长名叫高君兰,乃是我干妈的结拜姐妹。”于坤儿说道:“上一次,义父被城隍庙的宫长安追杀,无处可去。便在君兰村躲避了好几年。”
    “哦,那个地方的村长是个女人,那个村子以村长的名字命名。”陈景元喃喃自语:“如此说来,那个女人着实不简单。”
    “高君兰不是女人。”于坤儿说道:“她是个女妖。她将村里的男人全部吃光了,那个地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村。女人进村子,会受到很好的庇护。男人进村子,轻则被阉割,重则丧命。”
    “什么?”陈景元微微一愣。
    “这么跟你说吧。”于坤儿说道:“你若是寻求庇护,是找个比自己厉害的做靠山,还是寻个不如自己厉害的做靠山?”
    陈景元说道:“自然是寻个比自己厉害的做靠山。”
    “这就对了。”于坤儿说道:“我义父奔雷的手段,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高君兰的手段要比我义父高明太多,所以,你要去君兰村,只怕有去无回。”
    “……”陈景元沉默不语,沉吟许久,对着于坤儿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出卖姑娘。”
    于坤儿满眼的柔情,痴痴地望着陈景元,嘴里说道:“你若是我的郎君该有多好,我夜夜让你欲仙欲死。”
    “……”陈景元心中暗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于是,与于坤儿匆匆告别,转身离开了周宅。
    陈景元立在十字路口,心中盘算,是回家向叶攸安汇报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还是去药铺向花一村打听这个高君兰的底细。
    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先去药铺面见花一村。于是大步流星,来到陈记药铺的店铺门口,刚要敲门,听见从里面传来花一村的阵阵嚎叫之声。
    陈景元吃了一惊,脑中第一想到的是,奔雷找到自家的药铺,来寻花一村的晦气。于是,顾不得许多,飞起一脚,踢开了门板,冲了进去。
    只见一个二百来斤的白胖女人,光着身子骑在花一村的腰上,拼命地扭动身躯,身上的赘肉突突乱颤。花一村像待宰的小鸡仔一般躺在地上,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前胸,嘴里高声喊道:“来吧,宝贝,榨干我吧。”
    陈景元立在原地,惊掉了下巴。白胖女人见一个陌生男人闯进药铺,吓得大叫一声,从
    花一村的身上爬起来,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捂着屁股,逃到后堂去了。花一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女人的背影高喊:“别跑啊,宝贝,做事要善始善终,就差几下了……”
    女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花一村无比的失望,扭回头,光着身子,双手叉腰,怒道:“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家里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陈景元眨眨眼,惊魂未定地问道:“如此肥硕的大妞,你从哪里寻来的?”
    “你管得着吗?”花一村伸手抓了抓胯下。
    “这么胖,你也下得去嘴。”陈景元小声地嘟囔道:“口味真重。”
    花一村啐了一口,不屑地说道:“你懂个屁,瘦肉味美,肥肉解馋。”
    “好吧,你高兴就好。”陈景元说道。
    “我再问你一遍。”花一村怒道:“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家里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是像你打听高君兰的事情!”陈景元说道。
    “什么?”花一村微微一愣,开口说道:“你从何处得知,寡妇村村长的名字?”
    129、
    “至于从哪里听来的,不方便告诉你。”陈景元说道:“这个高君兰,在妖界的名声大不大?”
    “她凭借一己之力,占据了人族的一个村庄,你说,名气大不大?”花一村说道。
    “如此说来,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陈景元说道。”
    “她的手上,沾满人族的鲜血。”花一村说道:“论杀戮,奔雷在她的面前,就是一个弟弟。”
    “如此说来,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陈景元自言自语道。
    “这个魔头,也分两种。”花一村说道。
    “哪两种?”陈景元问道。
    “第一种,是天生的魔头。胎里带的邪恶。”花一村说道:“第二种,是经历一些人,一些事之后,选择做一个魔头。”
    “这个高君兰属于哪一种?”陈景元问道。
    “第二种。”花一村正色说道。
    “你的意思,开始的时候,她是一个好妖?”陈景元问道。
    “大概是这样吧。我也是道听途说。”花一村说道:“大概十年前,高君兰离开深山,化身一个流浪的少女,来到人间,据说,那个时候的她懵懵懂懂,人畜无害。来到浮鱼镇的张家庄,也就是后来的君兰村,她好几天没吃东西,又饥又饿,晕倒在村口,后来,后来,被一个老妇人救回了家,老妇人喂了她一碗米粥,把她救活了。
    之后,高君兰认那个老妇人为义母,在她家住了下来。相处久了,高君兰知晓,老妇人的老伴已经过世,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染病身故,小儿子入伍当兵,去了北方边塞,与蒙古人作战,多年没有回来。有人说老妇人的二儿子已经战死沙场,老妇人不信。每一日嘴里絮叨,一定要给二儿子盖间新房,有朝一日,等他从边塞回来,还要讨老婆,延续香火。
    老妇人兜里没钱,盖不起房子,只好每一日出去捡一些破砖头,废瓦片之类,堆在家里,用了半年时间,盖了一个塔不像塔,房子不像房子的奇怪建筑。
    这个奇怪建筑落成之后,惹恼了他的邻居张财主。张财主指责那个奇怪建筑影响了他家的风水,带着同族的几个后生,闯进老妇人的家中,不由分说,几下子就给捣毁了。
    老妇人孤苦伶仃,无人依仗,眼见着自己的心血被捣毁,急血攻心,大病了一场。
    多亏了高君兰,在床前悉心照料,三个月之后,老妇人病好痊愈。
    之后,老妇人每日仍旧出去捡破砖头,废瓦片之类,堆在家里,备齐了材料。老妇人不敢再建在张财主家的一面,换了一个位置,在院子的另一面,盖了三间庙不像庙,塔不像塔的建筑。结果,刚盖好一半,张财主又带着同族后生,把老妇人几个月的心血毁于一旦。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高君兰见此情形,上前去与张财主理论:我干娘从自家的院子里盖房子,与你何干?
    张财主冷笑道:她儿子死了,她家绝户了,盖什么狗屁房子。挡我家的阳光,影响我家的风水。说罢,扬长而去。
    高君兰去找村里的保正,要他主持公道。可是村里的保正也姓张,乃是张财主的族叔,偏向张财主,将高君兰臭骂了一顿,赶了出来。
    高君兰回到家中,问老妇人:干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妇人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不值钱,我在临死之前,一定要给我儿子盖一间新房子,讨媳妇,传宗接代。
    于是,老妇人又出去捡破砖头,废瓦片。晚上偷偷地盖房子,建院墙,期盼瞒过张财主的双眼。结果,有一夜刮大风,墙头上的一块砖头落入张财主的院中,砸烂了他家的一只花盆。
    张财主大怒,第二日便带着人,气势汹汹闯到了老妇人的家,这才发现,老妇人又在偷偷地盖房子,大怒,恶狠狠地说道:看来,拆房子的手段,治标不治本。这一次,我要根治你的毛病。说罢,举起手中的木棒,打断了老妇人的一条腿。
    老妇人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待她从昏迷着醒过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只见张财主已然死了,面目全非,开肠破肚,他手下的几个打手,死相惨不忍睹。张财主的家人,九死一伤,近乎灭门——而自己收养的那个义女高君兰,却是不见了踪迹。”
    130、
    “哎,向善向恶,一念之间。”陈景元感慨道。
    花一村继续说道:“出了灭门大案,自然是惊动了官府。县太爷派了官差,将老妇人,劫后余生的那个人,还有村子里的保正,一齐抓到了县衙。
    张家唯一活下来的人是张财主的小儿子——张小宝。张小宝的左臂骨折,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大窟窿,虽说伤势不轻,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县太爷审问张小宝,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杀了张家满门。
    张小宝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回禀大老爷,那一日,我在院子里玩耍,忽然间家里的院门被踹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冲了进来,正是住在隔壁的高君兰,那个高君兰跟疯子似的,见人就杀,见人就咬,我的祖母,祖父,娘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小侄子,小侄女,全都被她杀了,我躺在地上装死,这才躲过一劫。
    县太爷手捻胡须,开口问道:她与你家何仇何怨,为何要下此狠手?
    张小宝说道:回禀老爷,小的确实不知,那个女人怕是得了失心疯。
    县太爷又将村里的保正唤到堂前,询问情况。
    保正跪倒磕头道:回禀老爷,那杀人凶手乃是老妇人的义女,平日里,行为不端,勾引村里的男人,张财主为人乐善好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平日里,总是训斥高君兰的不端。高君兰怀恨在心。
    县太爷沉吟片刻,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行为不端的放浪女人,有杀人全家的勇气?
    保正说道:大老爷明鉴,这里边也有老妇人的教唆。
    县太爷问道:如何教唆?
    保正说道:回大老爷,老妇人原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染病身故,二儿子戍边,阵亡多年,老妇人住在张财主的隔壁,嫉妒张财主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这才教唆义女出手伤人。
    县太爷于是命人将老妇人召到堂前,见她骨瘦如柴,满身补丁,又断了一条腿。登时心生怜悯,也不问话,扭头对一边的保正说道:本官以忠孝治理百姓。这老妇人这般岁数,儿子又是为国捐躯。每个月该给的供养,不要苛刻。你明白吗?
    保正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道:朝廷拨给的钱粮,小人每个月准时送到老妇人家中,不但如此,老妇人有什么诉求,小人都会尽力满足。
    县太爷点点头,对身边的差役说道:发布通缉令,抓捕高君兰,悬赏二两银子。抓到她之后,本官要亲自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她泯灭人性,行凶杀人。若是人人都像她那样,受点委屈,就杀人全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在这座望舒县,能合法杀人的,只有本官一个人。别人都不行。
    保正回到村子里,将村子里的张姓人士全部召集在村口,发布悬赏令,活捉高君兰的人,赏五百铜钱。寻觅到高君兰尸体的人,赏一两银子。
    人们听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说道:见到高君兰,一定想办法把她弄死。
    张小宝不敢住在自己的家中,投奔到舅舅家,开始时,夜夜做噩梦,梦见高君兰凶神恶煞一般将自己开膛破肚,挖心摘肝。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恐惧渐渐消亡,恨意渐渐加重,他经常带着自己的两个表弟,去老妇人的家中,寻她的晦气。老妇人默默地隐忍,从来不敢反抗。张小宝的胆量越来越大,他确定高君兰再也回不来了,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一人潜入老妇人的家中,一棒子将老妇人打晕,拖着她,往院中的水井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寻不到高君兰,你就替她来偿命吧。到了阴司,记得给我的一家人赔罪。
    说罢,将老妇人大头朝下,推到了井中……”
    131、
    “那个老妇人的结局是什么?”陈景元问道。
    “死了。”花一村说道。
    “就这么死了?”陈景元有点吃惊,有点不忍,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还以为,关键时刻,那个高君兰会出现,将老妇人救下来。”
    花一村摇摇头,开口说道:“那个老妇人被扔进井中,浸泡了半个多月,才被同村的人发现,尸体已然腐烂。全村的人,都知道谁是凶手,但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有个好心人,上山砍了几根木头,打了一口薄皮棺材,安葬了老妇人。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日,村里的人们忽然间发现,张小宝失踪了,他的舅舅四处寻觅,最终,在老妇人的坟前,发现了张小宝的尸体,被剥了皮,钉在一根树桩上,尸体保持跪地忏悔的姿势。”
    “高君兰的手笔。”陈景元说道。
    花一村说道:“张家庄的男人见到那具尸体,人人自危,心中最为恐惧的,要数村里的保正。他害怕高君兰有一日找他寻仇。于是鼓动村里的男丁搜山,寻觅高君兰的下落。隔了几日,高君兰还是趁着夜色,摸进了保正的家中。那个保正十分的狡猾,在最后一刻逃走了,但是,他的家人没有幸免,两个儿子全被杀了,尸体吊在房梁之上。。”
    “事态一步步地升级,最终变成了血海深仇。”陈景元感慨道。
    花一村说道:“保正的两个儿子被杀,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高君兰。他设了一个圈套,诱捕高君兰。”
    “什么圈套?”陈景元问道。
    “保正将已然入土的老妇人的尸体刨了出来,用绳子拴了脖子,吊在一棵歪脖树上。”花一村说道。
    “哎,人的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陈景元不住地摇头,感慨道:“泯灭人性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后来呢?高君兰上当了吗?”
    “上当了。”花一村说道:“那个高君兰去老妇人的坟前祭拜,发现了自己的义母的尸体挂在歪脖树上,想要将她解救下来。结果,手指刚刚触碰到尸体,便触发了机关,坠入了一个两丈多深的陷阱之中,里面布满了各种荆棘与尖木桩,刺烂了她的双腿。”
    132、
    “后来呢?”陈景元问道。
    “后来,高君兰就被设陷阱的猎户,捉到了张家庄,交给了保正。”花一村说道。
    “不是说,保正出了悬赏,捉到死得,奖五百钱,捉到活得,奖一两银子。”陈景元说道:“那个猎户怎么没将高君兰杀死?”
    “猎户将高君兰交给保正,一文钱的赏金都没要。”花一村说道:“那个猎户对保正说,这个女人杀了你的两个儿子,是杀是剐,听你的安排,至于这个赏钱,我就不要了,赚这种钱,良心不安。”
    “仗义每多屠狗辈。”陈景元感慨道。
    花一村继续说道:“保正将高君兰吊在院子,好一顿毒打,直打得她奄奄一息,这才抽出刀,一刀抹了她的脖子。张家庄的人对保正说道,这等杀人如麻的妖女,怨气极重,为绝后患,最好是一把火烧了。
    保正寻思一阵,否定了庄民的建议,他要带着高君兰的尸体去县衙领二两银子的悬赏。二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的庄民来说,是大半年的收入,可以盖三间瓦房,可以买四只山羊。
    于是乎,人们将高君兰的尸体丢进柴房里,各自散去。
    保正不太放心,生怕半夜有庄民来偷高君兰的尸体,跑去县衙领赏。于是,将院子的几个壮丁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独自守在柴房。
    三更时分,保正似睡非睡,昏昏沉沉,忽然间,草堆上的尸体似乎动了一动。保正一个激灵,登时精神起来。他走到尸体的前面,用脚蹬了一脚。尸体没有丝毫的反应。
    保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摇摇头,向墙角的木床走去。
    眼见着再有三两步,就来到床前。他猛然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瞧,直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的女妖立在他的身后。
    保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指着高君兰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你怎么又活了?
    高君兰不说话,张开双臂,抓住保正的肩膀,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之上,硬生生扯下一块脸皮。
    保正痛得哇哇大叫,嘴里拼命地呼救,可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保正悔青了肠子,不应该将守院的壮丁打发走,此时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跪地求饶。
    高君兰翻着白眼,冷冷问道:我义母的尸体,是你从坟中刨出来,挂在树上的吗?
    保正吓得尿了裤子,嘴里说道:不是我,是村中的张三。
    高君兰又问:是谁出的主意?
    保正说道:是村里的张富贵——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高君兰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保正说道:当初,你杀了张财主,一走了之,你的义母被捉到县衙,若不是我,从中周旋,大老爷就会治你义母的罪。我对你的义母有恩,你杀我便是忘恩负义。
    高君兰垂泪道:我义母就是想给儿子盖间房子,还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你为何纵容张财主打伤我的义母,若是当初,你能秉公处理,会有今日的局面吗?
    保正说道:你还年轻,怎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训斥你,那是为了保护你们娘俩。穷人与富人起争执,富人一定要赢,赢了,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若是富人吃了亏,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那个时候,穷人更惨。当初,你们娘俩若是听了我的话,只是被拆了房子,现在可好,你义母丢了性命。这个局面,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高君兰一面的茫然,问道:难道穷人生下来,就是被富人欺辱的吗?”
    133、
    “难道穷人生下来,就是被富人欺辱的吗?”陈景元眉头紧锁,嘴里重复高君兰的话,感慨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花一村不屑地说道:“你们人族的体内,藏着三分兽性,三分妖性,三分人性,还有一分佛性。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以欺凌弱小为乐。”
    “欺负老实人,真的能获得快乐吗?”陈景元一脸的狐疑。
    花一村说道:“你看那个猫咪,逮到老鼠,并不急于咬死,而是要戏耍一番。虐杀老鼠,可能会让猫咪获得欺凌弱小的快乐。但是,世间的道理千千万,其中有一条,你对待弱者的态度,决定着强者对你的态度。你们人族的小男孩,有些与禽兽无疑,逮到猫咪,扒皮,剜眼,以此为乐。但是,有些人贩子,拐卖孩童,将孩子打成残废,沿街乞讨。身在阿修罗道,没有好下场的。张财主的结局,也能印证我的话。”
    陈景元听罢,将花一村好一阵打量。
    花一村被陈景元看得直发毛,嘴里说道:“咋的,你是贪图我的美色,想睡我吗?”
    “我发现,一座小小的望舒县,竟然有你这样的人物。”陈景元说道:“平淡无奇的一件事,竟然被你说得有那么一点点哲学加玄学的味道。”
    花一村听罢,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刘邦出生在沛县,他的同乡萧何,最初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吏,曹参是个驾车的车夫,周勃是个吹鼓手,樊哙是个杀猪卖肉的屠夫。这些人,后来创立了大汉几百年的基业,青史留名。
    再看三国时的刘备,出生在涿县,贩卖草鞋为生,遇到了同县卖猪肉的张飞,卖绿豆的关羽,这三个人桃园三结义,后来,一个做了蜀汉的皇帝,另外两个做了三国时一等一的名将。
    掌柜的,从这两个例子中,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陈景元问道。
    “人才从来就不是一种稀缺资源,即便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也是人才济济,只不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花一村说道:“天时不常有,大佬不常有。英雄无用武之地,才是人间的常态。”
    陈景元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对了,后来,高君兰如此处置那个保正?”
    花一村说道:“高君兰被保正说服,放过了他。”
    “什么?”陈景元微微一愣。
    花一村继续说道:“高君兰放过了巧舌如簧的保正,却将村中的张三与张富贵两个人杀死。村子里的人,终于发现了高君兰的妖怪身份,开始对她产生了敬畏的心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会在村口摆上供桌,桌上满是鸡鸭鱼肉,诚心诚意地跪拜,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杀人。
    于是,高君兰成了张家庄实际上的掌权者。保正的权力被架空了。开始时,保正沉浸在可能被杀的恐惧之中不能自拔,后来,当他确定高君兰彻底放过他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出现了大权旁落的失落感。于是,他在贡品中动了手脚,高君兰在吃了供桌上的一只鸡之后,被麻倒在地,人事不省。
    村子里的男人们汇集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决定架起篝火,将她烧成灰烬。”
    134、
    “后来呢?”陈景元问道。
    花一村说道:“后来,张家庄的男人合力,将高君兰绑在一根木桩上,堆满干柴,浇上煤油,点燃了一把火。高君兰在火中挣扎,惨叫。张家庄的男人大声的欢呼,雀跃。那个保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咬着牙说道:你杀了我两个儿子,我让你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眼看着高君兰就要被烈火活活烧死。忽然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小姑娘,顾不得许多,冲入火海,用斧子砍断了绳索,将高君兰拖出了火海。
    保正等人见此情形,自然是不想让高君兰逃脱,于是拿着棍棒,将她们两个往火海里赶。
    高君兰摆脱了绳索的束缚,一把抢过保正手中的棍子,一棒子打在他的头顶,只打得脑浆迸裂,一甩手,将他丢进了火海之中。
    众村民见此情形,登时作鸟兽散。
    高君兰死里逃生,心有余悸。问那个救她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说道:我叫秋莲。
    高君兰又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秋莲说道:你杀了张富贵,是我家的恩人。
    高君兰问道:张富贵如何得罪了你?
    秋莲说道:三年前,我爹爹与张富贵起了纷争,张富贵仗着年轻,将我爹爹打得吐了血,半年之后,我爹爹便身故了。
    高君兰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秋莲问:下一步,你想做什么?
    高君兰说道:人间界太让我失望了,我要回山,闭关修炼。
    秋莲说,你走之后,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高君兰说道:不如你与我一起进山。
    秋莲说:我家里还有娘亲,姐妹,我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高君兰寻思一阵,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走了,我要把那些欺负人的坏人,统统杀光,我要将这个村子,建成一个没有人欺负人的净土。”
    “没有人欺负人的净土?”陈景元若有所思,微微笑道:“有点意思。后来呢?”
    “后来,高君兰就在张家庄住了下来。”花一村说道:“村里有座小小的土地庙,庙中供着土地爷爷和土地奶奶。有个村民去乞求土地爷显灵,赶走高君兰。被高君兰知晓,直接捣毁了土地爷爷与土地奶奶的神像,又推平了那座土地庙。她将那个乞求的村民,吊在大树上示众,对围观的村民说道:从今往后,你们不许在信仰别的神明。在你们的心里,只允许信奉我一人。
    有一日,一个妇人寻到高君兰,对她哭诉,自己的丈夫不务正业,日日在赌场耍钱,将家中的财产都输光了。于是,高君兰寻到赌场,找到那个女人的丈夫,用铡刀斩了男人的右手,对他说道:你再赌钱,我便斩你的左手。
    又有一日,一个妇人寻到高君兰,对她哭诉,自己的丈夫与村中的寡妇有染,夜夜与寡妇厮混在一处,全然忘却了自己老婆的存在。于是,高君兰寻到寡妇的家中,找到那个鬼混的男人,扒了他的裤子,用剪刀剪了那个男人的命根子。将命根子交给他的老婆,对妇人说道:这是你丈夫的,理应由你这个明媒正娶的发妻保存。”
    135、
    “这个所作所为,听着有点耳熟。”陈景元说道:“与那个死了的叶不念有几分神似。”
    “嗯……还是有些许的不同。”花一村反驳道。
    “如何不同?”陈景元问道。
    花一村继续说道:“后来,村子里发生了一起恶性的老公打老婆事件。起因是老公外出干农活,晚上回家,发现老婆没有煮饭。于是乎,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女人被撞得头破血流,女人跪地求饶。男人不依不饶,将女人好一顿毒打,这才住了手。那女人拖着受伤的身体,去给男人做饭。
    这件事,传到了高君兰的耳中。
    高君兰暴怒,冲到男人的家中,将他好一顿毒打。之后,将男人踩在脚下,问身边的女人,男人用哪只手打得她。
    女人不敢说。
    高君兰也不多说,手起刀落,斩了男人的双手。之后,召集全村的男女,在村口开会,会上明言,再有打老婆的男人,一律严惩。
    散会之后,高君兰回到自家的住所,仍然满胸愤懑。
    秋莲问道:姐姐,为何事愤怒?
    高君兰说道:生而为人,为何女人要低三下四地伺候男人,一个照料不周,就要遭到男人的毒打,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秋莲说道: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
    高君兰说道:说来听听。
    秋莲说道:收入决定地位。男人是家中的赚钱主力,自然飞扬跋扈。
    高君兰恍然大悟。
    君兰村的村西,有一大片桑林,于是,高君兰带着村子里的女人们做起了养蚕缫丝的营生,又从一众女人中,选着几十个心灵手巧的女人,教她们制作丝绸的手艺。
    没过多久,村子里的女人做织女的收入,超过了村子里务农的男人。许多女人的腰杆硬了起来。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什么问题?”陈景元问道。
    花一村说道:“从前的时候,男人赚钱养家,女人操持家务。现在,女人通过自己的劳作,兜里有了钱,可是,每一日还有洗衣,做饭,伺候丈夫。村子里的男人想方设法,将女人的辛苦所得骗走,在外面吃喝嫖赌,在家中作威作福。
    高君兰又一次陷入了困惑之中,她不明白,为何女人手中有了一定的财权,还是要在依托在男人的脚下。
    这个时候,秋莲又出现了,对高君兰说道:姐姐,你要知道,光有钱是不行的,还要改变长久以来的男尊女卑的观念。
    高君兰问道:如何改变?
    秋莲笑道:这个容易,只要反其道行之,就可以了。
    高君兰问道:如何反其道行之?
    秋莲说道:男人要求女人缠足,女人就可以砍掉男人的一只脚。
    男人要求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就可以要求男人一天到晚,呆在家中,不能出去鬼混。
    男人要求女人举案齐眉,女人就可以要求男人铺床端洗脚水。
    高君兰听了秋莲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才说,这样要求男人,只怕他们不肯就范。
    秋莲说道:可以两手准备。
    高君兰问道:如何两手准备?
    秋莲说道:第一,男人骨子里都是下贱胚子,不听话就打,再不听话就杀。
    第二,从村里选出那些对老婆好的男人,譬如,老婆身故,终身不娶的男人,譬如,给老婆洗脚铺床的男人,譬如,被老婆打骂,也逆来顺受的男人。对这些男人进行褒奖,爱财的,赏些银钱,爱名的,赏块忠贞牌坊。久而久之,村里的风气,就会彻底改变。
    高君兰听罢,频频点头,称赞道:你的主意很好,就这样办吧。”
    136、
    陈景元化妆改扮,装成一个推太平车的货郎。朝着君兰村的方向走去。花一村跟在他的身边,扮做货郎的助手。
    花一村嘴里嘟嘟囔囔,开口说道:“你明知道奔雷藏在君兰村,还要去自寻死路。不怕被他乱刀砍死吗?”
    “真是啰嗦。”陈景元推着太平车,嘴里说道:“我装扮成货郎,脸上贴了膏药,下巴粘了胡须,连安儿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奔雷。怎么会被轻易认出?”
    花一村说道:“巴掌大的君兰村,两个陌生人一进村,就会被高君兰的眼线发现。”
    陈景元反驳道:“我就是去打听一下奔雷的消息,一旦把那个妖怪的藏身处找出来,立马就离开——对了,既然被你说得这般危险,你为何要陪我去君兰村。”
    “嘿嘿。”花一村憨憨的一笑,嘴里说道:“早就听闻君兰村女多男少,那里的男人差不多被高君兰杀光了。我要去那里,解救那些欲求不满的少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陈景元不住地摇头叹息。
    说话间,他们两个进了君兰村,陈景元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支好太平车,取出一只大拨浪鼓,使劲地摇晃,片刻之后,鼓声吸引了一大堆的少妇,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花一村蹲在地上,抬起头,满眼都是村妇的胸脯,心中美开了花,不住地吞咽口水。
    短短半个时辰,陈景元卖出了大量的胭脂水粉,头花,首饰。
    妇人们买到心仪的物件,各自散去,只留下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坐在大槐树下闲聊。
    陈景元侧耳倾听,从老妪们的口中,大体知晓了君兰村近三个月发生的各种八卦与隐私事。
    老妪甲说道:“你们知道吗?昨日,周梨花把她丈夫给打了。”
    老妪乙问道:“那个蠢男人做了什么蠢事,惹恼了周梨花?”
    老妪丙说道:“我早就看那个男人不顺眼了,又笨又懒,周梨花怎会嫁给那样的男人。”
    老妪甲说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事情完完全全地怪周梨花的男人。”
    老妪乙说道:“姐姐,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老妪甲说道:“是这么一回事,周梨花外出做工,那个懒男人将她送到大门口,偎依在周梨花的怀中,对她撒娇:娘子,人家想吃橘子。
    周梨花在男人的脸上拧了一把,嘴里说道:行行行,我给你买。
    那个男人又说:娘子,人家还想吃烧鸡和猪蹄。
    周梨花说道:行行行,都给你买。你在家听话,别出去乱跑。
    那个男人说道:娘子,你真好,给你做丈夫,太幸福了。
    周梨花就说:给你做娘子,我也很幸福。你把早饭的碗筷刷一下,收工回来,咱们就一起吃烧鸡。
    那个男人扭捏道:人家今天不舒服,不想收拾。等你回来,你自己收拾吧。
    周梨花就说:可以,那你等我吧。
    那个男人又说:对了,昨天,你娘亲过来问我,过年的安排。我说,三十,初一在我家过,初二回你们家。
    周梨花一听,就皱起眉头,责备道: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那个男人说道:这有什么可商量的,自从我跟你成亲之后,一年只能回一次家,大年三十,还不能守在我爹妈过吗?再说,你娘亲都答应了。
    周梨花说道:大年三十在娘家过,是君兰村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那个男人一听周梨花这般说,登时翻了脸,怒道:你什么态度?要和我吵架是不是?大年三十我就要回我父母家过,你不同意,咱们就不过了,和离。
    周梨花沉着脸说道:我不同意。
    那个男人一听,更加生气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与我和离吗?
    周梨花说道:对,你想和离,那咱们就离。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养家,我受够了你。
    那个男人一听,更来气了,嘴里说道:离就离,我怕你?你在纺织作坊做工,能有多累?
    周梨花扬手就给了那个男人一个嘴巴,嘴里骂道:贱人。吃我的,喝我的,成日里就会撒娇,偷懒。姑奶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罢,扭头就摔门而去。”
    老妪乙听罢,不住地摇头叹息,感慨道:“现在的男人,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痴心妄想,大年三十跑到婆家去过。这样的男人,留他做什么?”
    老妪丙说道:“说来说去,都怪周梨花自己,男人都是贱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137、
    老妪乙说道:“相比周梨花,张春桃的男人便可靠许多。”
    老妪甲点点头,对此十分地认可,开口说道:“张春桃能嫁给那样的男人,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一日三餐,准备得妥妥当当,媳妇去织坊做工,那个男人就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操持家务,那一日,我从她们家门口经过,那个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老妪丙也说:“那个男人确实是难得的好人,前些时,张春桃的娘亲病了,也是那个男人床前尽孝,伺候得无微不至。张春桃的娘逢人便说,这个女婿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孝顺。”
    老妪乙说道:“不过,我听说,张春桃跟村子里那个鳏夫张长顺不明不白的。有人看见张春桃跟张长顺钻了村口的小树林。事后,张春桃给了张长顺一双新鞋子。”
    “呸,这个下贱男人,真不要脸。”老妪甲啐了一口,嘴里说道:“一双鞋子就把自己卖了,真是太下贱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张长顺。”老妪丙说道:“自从他的老婆病故之后,张长顺的日子过得太艰难了,有上顿,没下顿。若不是勾引村里的女人,他早就饿死了。”
    老妪甲听闻此言,“扑哧”一声笑了,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张长顺那小贱人,长得的确是耐人,老娘若是年轻二十岁,也去睡他一睡。”
    老妪丙坏笑道:“你现在也能去睡他。”
    “去你的。”老妪甲狠狠推了一把老妪丙,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老妪乙问老妪甲:“老姐姐,你家的三女儿——凤儿,是不是该到了婚配的年纪?”
    老妪甲听闻此言,脸上登时没了笑容,长吁短叹道:“我这辈子就是太命苦了,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若是有个儿子,我的日子也没这么辛苦。”
    老妪丙说道:“老姐姐,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别人盼女儿,盼红了眼睛。你一口气生了三个。却说这般话,谁相信呢?”
    老妪甲一声叹息,开口说道:“两位妹妹有所不知,为了给前面两个女儿择婿,我大半生的积蓄都掏了出去。现在的小伙子,彩礼要得太高了。而且,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村子的风气不正。”
    “如何不正?”老妪丙问道。
    “现在的小伙子们,眼睛都长到了脑瓜顶上。”老妪甲抱怨道:“只要长得稍微帅气一点,就恨不得与村长家的孩子们成亲。一般的小姑娘,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就是。”老妪乙附和道:“咱们年轻的时候,给出多少彩礼,便回多少嫁妆,那时的风气多好!现在的小伙子们,十分的爱慕虚荣,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要房子,要马车,什么都准备妥当,才愿意与小姑娘成亲。这也太坐享其成了。”
    老妪丙说道:“就是这个世道,没办法。依我的意思,都别成亲了,看他们找谁要钱去。隔个三五年,过了三十岁,还没人要,贬得一文不值,就会倒贴找姑娘了。”
    老妪甲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村子的男人,被村长杀得差不多了,余下的男人,都是稀缺资源,即便是到了四十岁,只要他愿意,照样有大把的女人愿意与他成亲。”
    老妪乙说道:“老姐姐,实在不行,去隔壁的村子,招个上门女婿吧。”
    老妪甲说道:“哎,谈何容易,方圆十里之内,都知道咱们村子的女人富裕,可是,方圆三十里之内,都知道咱们村子的男人不好过。那些臭男人宁愿守着一个穷女人过苦日子,也不愿来咱们村子吃香的,喝辣的,活活把人愁死了。眼见着,我家凤儿都二十出头了,若是因为我这个做娘亲的,拿不出彩礼,耽误了孩子的终身大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老妪丙说道:“老姐姐,不然的话,让凤儿的两个姐姐帮你分担一些。一个人拿出几两银子,给凤儿凑个彩礼。如何?”
    老妪甲摆摆手,说道:“别提了,这个事说起来,我就生气。也是家门不幸,我的大女婿,二女婿,这两个臭男人都是妥妥的‘扶妹魔’,我两个女儿辛辛苦苦地赚钱,到头来,都被这两个败家爷们倒腾到他们的娘家,他们也有妹妹,他们的妹妹也要凑彩礼,招女婿。于是乎,我们家的钱,明着,暗着都跑到他们家去了。我都快气死了。”
    老妪乙感慨道:“这年头,生儿子是聚宝盆,生女儿是无底洞。哎,活活把人愁死。”
    说话间,躲在一边偷听许久的花一村,忽然间凑到老妪甲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说道:“娘亲,你看我如何,能不能给你家凤儿做上门女婿?”
    138、
    老妪甲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将花一村上下打量一番,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花一村:“小的乃是望舒县城北胭脂村人士,我叫花村村。”
    “你……你多大年纪?”老妪甲问道。
    “二十有四。”花一村随口胡诌。
    “倒不算太老。”老妪对花一村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你这么大岁数,到今日都没有成亲吗?”
    “没有。”花一村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开口说道:“小的自幼家贫,父母早逝,跟着兄长生活。”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陈景元。
    老妪甲抬起头,顺着花一村手指的方向望去,瞧了几眼陈景元,不由得皱起眉头,嘴里说道:“胡子拉碴,脑门上还有膏药,你的兄长长得有些猥琐。”
    花一村凑到老妪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家兄长,不但人长得猥琐,心肠还坏。我都到了这般年纪,都没有成亲。大半原因在他的身上。”
    “为何?”老妪甲问道。
    “我兄长说了,哪家的姑娘想要与我成亲,必须支付一百文钱的彩礼。”花一村咬着后槽牙说道:“一百文钱啊,你说他是不是黑了心肠?”
    “只要一百文?”老妪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妪乙在老妪甲的耳边低声说道:“老姐姐,你要小心,便宜没好货。”
    老妪丙伸出手,在花一村的脸上捏了一把,反驳道:“谁说便宜没好货,这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就是有点黑眼圈,面无血色,好似有些纵欲过度——不过,只要一百文钱的彩礼,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老姐姐,你若不要,我便收了他,介绍给我家侄女。”
    “谁说我不要。我自然是要了。”老妪甲一伸手,将陈景元唤到眼前,对他说道:“你这个弟弟,我相中了,你要一百文钱,我便给你一百文钱。走,跟我回家拿钱去。”
    陈景元狠狠瞪了花一村一眼,对老妪甲说道:“阿婶,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哪有一见面就将女儿嫁给陌生男人的道理。”
    老妪甲说道:“我从两个姑爷的身上看明白一件事。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鬼样子。不用千挑万选了,遇到了就是他吧。”
    “这……这太草率了。”陈景元说道。
    花一村戏精上身,拉着陈景元的手,垂泪道:“兄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个不要钱的劳动力,但是,咱们毕竟是一奶同胞,我寻个好人家,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不能一门心思地钻进钱眼里。”
    “……”陈景元一时无语。
    “对了,娘亲,我那凤儿妹子,是做什么的?”花一村一脸市侩地问道:“也是在织坊做女工吗?一个月赚多少工钱?”
    “我家凤儿不是织女。”老妪甲略带优越地说道:“她是村里调停会的副会长。”
    “调停会是个什么东东?”花一村问道。
    “你这个孩子,真没见识。”老妪甲的脸上现出三分鄙夷,开口说道:“村子里的人,发生了纷争,解决不了,都去调停会理论。”
    “原来如此。这个差事倒是蛮体面的。”花一村甚是满意。
    老妪甲来了精神,对花一村说道:“走走走,我带你去她当差的地方瞧一瞧,此时此刻,她应该给人解决纠纷。”
    老妪甲与两个闺蜜道别,拉着花一村往村子里走。陈景元推着独轮车,跟着他们两个的身后。
    他们三个穿过村子,从村东来到村西,在一处宅子门前,止住脚步。
    “就是这里。”老妪说道。说罢,迈步进了院子。
    花一村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只听见正屋之中,吵吵闹闹,他有些好奇,拔着脖子,向屋中观瞧,只见一位中年妇人立在屋中,正在那里咆哮,在她的对面,立在一位中年男人,哭哭啼啼,畏手畏脚,一脸的委屈。这对男女的对面,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粉衣少女,漫不经心地听妇人咆哮。
    老妪指着粉衣少女,低声对花一村说道:“这就是我家凤儿。”
    139、
    花一村定睛观瞧,只见那粉衣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一对胸脯大的惊人,好似两只木瓜悬于胸前。
    花一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好大。”
    “你说啥?”身旁的老妪问道。
    “我说,你女儿好飒。”花一村解释道。
    “我家老三,的确很飒。”老妪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们两个不再交流,专心旁观凤儿断案。
    那对男女本是一对夫妻。女人对丈夫的怨气很大,不住地向凤儿抱怨:“我每日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家,这个男人在家却是肆意的挥霍,邻居家的男人买钓鱼竿,他就买钓鱼竿。邻居家的男人买手串,他就跟着买手串。家里的钱,都被他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这个男人整日里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今日跟我说,人家隔壁的老婆给她的老公买了什么,明日跟我说,人家隔壁的老婆又给老公制造了什么惊喜。
    还有,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虚荣,乞巧节的时候,跟我要钱买酒喝,不给他买,就是不爱他了。重阳节的时候,跟我要钱给他爹娘买补品,他的爹娘需要孝顺,我的爹娘他理都不理。腊月初八,跟我要一两银子,说什么要喝冬日里第一碗腊八粥。我特娘十天的伙食费才五百文钱,他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就要一两银子,这不是将我往死路上逼?”
    凤儿听了女人的抱怨,扭头问男人道:“她说得都是真的吗?”
    男人用手帕蒙着脸,哭哭啼啼地说道:“这个女人,在成亲之前,对我承诺,要让我成为村子里最幸福的男人,这才成亲三年,她就变了模样,没一日有好脸色,动不动就对我大吵大嚷。她这样待我,我痛苦不已,总有一种一死百了的念头。”
    凤儿一脸的漠然,淡淡地说道:“夫妻之间要多多包容。你家娘子天天在外做工,赚钱养家。你要多体谅她的难处。好男人的标准不是你有多少鱼竿,多少手串,而是将自己的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婆出门做工,穿得干干净净,老婆做工回来,家里有热乎饭,有洗澡水。你想想,她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到家,你帮她洗澡解乏,温柔体贴,她一高兴,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她的钱,能给谁花?到头来,还不是都流到你的口袋里!”
    “那可未必。”男人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她背着我,藏私房钱。”
    女人听闻此言,大怒,破口大骂道:“我的钱,全给了你,我他娘穷得裤子都快露屁股了,我要攒钱给自己做条新裤子。”
    凤儿对女人摆摆手,宽慰道:“你也有自己的问题,这年头,能有个男人与你成亲,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你要善待他才对。退一万步说,你俩过不下去了,我判你们和离,第二天,他就能找到新的女人养他,你呢?凭你的条件,还能找到新的男人吗?所以,要珍惜眼前人。明白吗?”
    女人听闻此言,登时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这才喃喃说道:“到底为什么要和男人成亲。”
    凤儿应道:“还不是为了生娃娃。不生娃娃,你的血脉就断了。”
    女人一听“娃娃”二字,登时火冒三丈,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这个臭男人,不知听了何人的蛊惑,非要让孩子姓他的姓。你评评理,我们女人辛辛苦苦生了孩子,为何要姓男人的姓?”
    男人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播的种,长出的庄稼,自然属于我。除了君兰村,别的地方的习俗,生了娃娃,都跟男人姓。女人肚子里的娃娃,只有女人自己知道,到底是谁的种,若是不跟我的姓,我为何要出力,将孩子抚养长大?”
    女人一听,破口大骂:“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说出这等不着边际的屁话,姑奶奶行得正,走得端,做不出那等下三滥的勾当。倒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到处播种。”
    “这么着吧。”凤儿以退为进,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两个过不下去了,不如分开算了,我给你们离开断了和离,如何?”
    夫妻俩一听,登时都没了声,沉默不语。
    凤儿冷笑一声,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开口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男人的,要体谅女人赚钱养家的不易。做女人的,也要掂量一下现在君兰村男少女多的窘况,想搭伙过日子,就要包容男人的种种缺点,不想搭伙过日子,一拍两散,只是,孤老的时候,别后悔年轻时的选择就行。”
    夫妻俩听了凤儿的话,不敢应声。
    凤儿察言观色,又解劝了几句,将夫妻俩打发走了。之后,她站起身,走到老妪的面前,开口问道:“娘亲,您怎么来了?”
    老妪凑到凤儿的耳边,指着花一村说道:“娘亲给你寻了一个男人,想让他做你的如意郎君。”
    凤儿听罢,将花一村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说道:“娘亲,这个男人不行的。”
    花一村一听“不行”二字,登时来了气,怒道:“谁说我不行?”
    凤儿说道:“好男人要五大三粗。不是他这般模样。”
    花一村为自己辩解道:“这句话,你说错了,我是又大又粗。”
    “呸。”凤儿啐了一口,不屑地说道:“所谓的‘五大‘分别指手大、脚大、耳大、肩宽、臀肥,所谓的‘三粗’则为腰粗、腿粗、脖颈粗。你看看你,瘦得好似小鸡仔,眼圈黑,眼窝深陷,还有肾虚的症状。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嫁?”

    ”
    140、
    花一村微微一愣,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女,感慨道:“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凡。”
    凤儿不理花一村,扭头对老妪说道:“娘亲,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要找男人,我不要找男人,我不要找男人。”
    “女人不寻男人,如何过活?”老妪一脸的焦虑。
    凤儿不耐烦地说道:“我在这座调停会做事,每一日见识数不清的夫妻争吵,和离。我烦透了。我自己赚钱,自己生活,逍遥自在,多好。”
    “你这样孩子,想要气死我吗?”老妪怒道。
    凤儿不甘示弱,指着花一村冷笑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去,你能瞒过我的娘亲,却瞒不过我。你是不是跑到君兰村来想讨一碗软饭吃?”
    花一村凑到凤儿的耳边,低声说道:“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一般来说,他们靠的都是很硬的本事。”说罢,用手抓了抓裤裆。
    凤儿听闻此言,又将花一村打量一番,低声笑道:“有多硬?”
    花一村挑了挑眉毛,小声说道:“究竟有多硬——这是一个很主观的问题,只有亲自试过,才能做出评判。”
    凤儿扭头对老妪说道:“娘亲,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大老远的把人带来,我决定与他处一处。”
    老妪听罢,脸上露出笑容,开口说道:“这就对了。”
    凤儿说道:“我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家,你把他留下来吧,我与他聊聊。”
    “好好好,你们聊,你们聊。”老妪的脸笑成一朵花,拽着陈景元便往外走。陈景元不想走,被老妪硬生生地拽走了。
    院中只剩下凤儿与花一村两个。
    凤儿色眯眯地瞧着花一村,许久才说:“到底什么来头?”
    花一村一脸卑微地说道:“听说君兰村女多男少,因此,过来混碗饭吃。”
    “什么价钱?”凤儿问道。
    “你问长工价,还是短工价?”花一村问道。
    “长工什么价钱?短工什么价钱?”凤儿来了兴趣。
    “长工价,你要给我一百文的聘礼,你要对我明媒正娶。你要日日哄我开心。你要每个月带我去望舒县城买一次衣服,还要带我下馆子吃好吃的东西……”花一村滔滔不绝,条件说起来,没完没了。
    凤儿打断花一村的话,不耐烦地说道:“说短工价。”
    “做一次,十文钱,不爽不要钱。”花一村说得直截了当。
    凤儿左手搓着下巴,忍不住舌头舔了舔嘴唇,寻思一阵,说得:“随我来。”
    “大白天?”花一村惊诧道。
    “来劲了,裤裆都湿透了。”凤儿说着,随手将院门关上,插上门栓,拽着花一村向后院走。他们两个走进一家屋子。
    凤儿一把将花一村推倒了墙角,双手扒着他的脸颊,亲花一村的樱桃小嘴。
    “别……别……你太粗鲁了……你弄痛人家了。”花一村使劲地挣扎。
    “他娘的,你越反抗,姑奶奶越有感觉。”凤儿说着,使劲一推,将花一村推倒在木板床上。
    凤儿一片腿,骑在花一村的身上,花一村想要挣脱。凤儿用双膝压住他的双腕,腾出双手,反正抽花一村的嘴巴,嘴里说道:“臭男人,别在姑奶奶的面前装清纯。姑奶奶睡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的这点小伎俩瞒不过姑奶奶的法眼。”说罢,扯开花一村的上衣,捏住他的两个乃头,用力一扭。
    花一村连连求饶。
    凤儿更是兴奋,一把扯掉花一村的裤子,好似骑马一般,纵横驰骋。一对木瓜般的奈子胡乱摇摆,时不时打在花一村的脸上,“啪啪”作响。
    一个时辰之后,凤儿平躺在床上,不住地用手帕擦抹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顶尖高手。跟你在一起,好似跨过高山,越过深壑,一浪高过一浪,太特娘的刺激了。”
    花一村不语,将自己的脸,埋在凤儿的胸前,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我绝不要像我娘亲,两个姐姐那样,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凤儿忽然间说道:“一千个男人,有一千种风情。我要来者不拒,我要多多益善。”
    花一村倒在凤儿的怀中,柔声细语地说道:“你何时将许诺的十文钱给我?”
    “你想不想多赚点钱?”凤儿问道。
    “当然。”花一村说道。
    “今夜,我带你参加一个酒局,介绍君兰村的几个大佬给你认识。”凤儿说道:“你若是能将她们伺候好了,能赚数不清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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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7 00:36:29  更:2021-10-30 13: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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