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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落枫观:瘟不正事件》[第11页]

作者:蓝渐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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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
    当日傍晚,凤儿带着花一村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农舍。
    进院之后,凤儿与一位摆弄小菜园的老汉打过招呼。老汉挥挥手,示意让她们两个去后院。
    花一村跟着凤儿的身后,来到后院,竟是别有洞天,假山,池塘,小桥,凉亭,布置地十分雅致。
    凉亭之中,有一张石桌,桌上摆满酒席,桌前围坐着三个妇人,推杯换盏,畅饮正欢。凤儿引着花一村来到几个妇人的面前,垂手站立,规规矩矩地说道:“几位姐姐,我来来迟了。”
    为首的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体态丰盈,满脸赘肉,白了凤儿一眼,又瞥了一眼花一村,开口说道:“三凤儿,这个男人是谁?”
    凤儿弓着腰说道:“回禀梅姐,这是花村村,是我刚交的朋友。”
    “刚交?”妇人瞥了一眼身边的两个酒友,三个妇人一齐大笑起来。
    凤儿扭头对花一村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姐姐是秋莲村长的堂妹——冬梅姐。”
    “冬梅姐,您好。”花一村恭恭敬敬地说道。
    “坐吧。”冬梅用手指着身边的一个空座说道。
    “多谢。”凤儿与花一村并肩坐下。
    冬梅的眼睛不离花一村的脸颊,沉默一阵,开口问道:“睡过女人吗?”
    “睡过。”花一村说道。
    “睡过几个?”冬梅问道。
    “睡过一个。”花一村应道。
    “睡了几年?”冬梅又问。
    “六年。”花一村应道。
    “后来呢?”冬梅问道。
    “后来分了。”花一村说道。
    “为何?”冬梅问道。
    “没感觉了。”花一村捋了捋头发,有些傲娇地说道:“我要最好的自己留给下一任。”
    “卧槽,有性格。”冬梅递给花一村一只酒杯,嘴里说道:“喝酒。”
    花一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会跳舞吗?”冬梅又问。
    “会。”花一村说道:“你想看素的,还是荤的?”
    冬梅望了望天,嘴里说道:“天色还早,先来段素的吧。”
    “好嘞。”花一村手脚麻利,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抱着一根柱子,搔首弄姿,妩媚妖娆。
    “卧槽,这特娘的是素的,那荤的有多荤。”冬梅惊呼道。
    花一村纵身一跃,跳到石桌之上,碗盘菜肴撒了一地。花一村不知从何处整来一根麻绳,穿过裤裆,前前后后地抻来抻去。
    四个女人大声地惊呼,满脸的兴奋。
    “可以了。”冬梅摆摆手,示意花一村停下。
    花一村停了下来,仍旧站在石桌之上,双手叉腰,用胯下的那个东西对着冬梅。
    冬梅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道:“跪下。”
    花一村二话不说,跪在冬梅的面前。
    冬梅又说:“学狗叫。”
    “汪汪”花一村扑到冬梅的怀中,一边学狗叫,一边蹭来蹭去。
    “哈哈。”冬梅大笑道:“好久没有遇到这般有趣的男人了。三凤儿,你办事十分的牢靠。”
    “多谢冬梅姐夸奖。”凤儿十分地拘谨。
    冬梅说道:“来,赏你一杯酒。”说罢,递给凤儿一只酒杯。
    凤儿双手接过,开口说道:“冬梅姐,我敬您一杯。”
    冬梅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不能喝了,痔疮犯了,好难受。”
    花一村听闻,开口说道:“这个病,我会治。”
    “真的?”冬梅问道。
    “骗你做什么?”花一村拍着胸脯说道。
    “随我来。”冬梅引着花一村进了凉亭旁边的一间小屋。
    凤儿立在凉亭之中,侧耳倾听,从小屋之中传来冬梅的阵阵呻吟之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冬梅满面红晕,牵着花一村的手,回到凉亭之中,轻轻抚摸他的脸,一脸娇羞地说道:“你这张嘴,真真地包治百病。”
    “讨厌。”花一村钻进冬梅的怀中,小拳拳捶她的胸口。
    冬梅大笑,扭头对凤儿说道:“你办事很得当,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分内之事,应该的。”凤儿一脸的谦卑。
    “这样吧。”冬梅说道:“从明日起,你不要再去那个调停会做事了……嗯……你去三号绸缎仓库,做个库主吧。”
    凤儿听闻大喜,跪倒在地,磕头说道:“多谢梅姐栽培。”
    冬梅敛起笑容,冷冷地说道:“你可知做库主最要紧的是什么?”
    “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凤儿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般的不上道吗?”冬梅沉着脸说道。
    凤儿眼珠转了两圈,开口说道:“小的糊涂,做库主最要紧的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算你识相。”冬梅淡淡地说道:“上一个库主有些不识抬举,竟然与我五五分账。我将她发配到桑林养蚕去了。做人最重要的,要知道自己的分量。三凤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凤儿诚惶诚恐地说道。
    冬梅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在花一村的脸蛋上狠狠拧了一把,痴痴地说道:“小心肝,小宝贝,你这样的尤物,为何不让我早点遇到?”
    142、
    这一日,冬梅带着花一村去见她的堂姐秋莲。
    秋莲瞥了一眼花一村,略带嘲讽地说道:“又换男人了。”
    冬梅没应秋莲的话,笑着说道:“姐姐,人家手痒了,想打八圈麻将,如何?”
    秋莲笑道:“上一次,输得不够惨是不是?这一次让你长个教训。”
    于是,寻来两个同族的姐妹,四个女人围坐一桌,开始打麻将。花一村立在冬梅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为她揉肩捶背。
    秋莲笑道:“妹妹,几日不见,你这谱儿,越摆越大。”
    冬梅扭过头,对花一村说道:“去,给我姐姐按摩几下。”
    “遵命。”花一村低眉顺眼,迈着小碎步,来到秋莲的身后,替她按摩肩头。
    “这个手法,倒是不错。”秋莲渐渐放松了戒备。
    花一村缓缓地,慢慢地,揉捏秋莲的后颈儿与耳垂。几下过后,秋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冬梅瞥了她一眼,秋莲为了缓解尴尬,活动一下脖颈,称赞道:“这个男人,按摩的手法真是一流。”
    冬梅笑道:“若不是好成色,能带来见姐姐嘛。”
    秋莲微微一笑,一边打麻将,一边开口说道:“说吧,这一次来寻我,又有什么想法?”
    “姐姐,我想管理一号绸缎仓库。”冬梅扭捏道。
    秋莲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地说道:“三号,四号仓库都交给你打理,还不够吗?现在,又打一号仓库的主意。你有点贪心。”
    “姐姐,论能力,来福怎么比得上我?偌大一间仓库,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冬梅说道。
    “来福是我的亲弟弟。”秋莲重重地说道。
    “可是,他是男人啊!”冬梅气嘟嘟地说道:“那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以交给一个男人去打理?这……太不公平了。”
    秋莲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人啊!其实内心深处是非常厌恶‘公平’二字的,一般来说,拿‘公平’说事的人,心里谋得都是高人一等。”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冬梅仍旧不死心,开口说道:“若是来福没有成亲,我二话不说,绝无非分之想。可是,来福成亲了,他背后的那个女人,绝非省油灯。姐姐若不及时防范,终有一天,我们族人辛辛苦苦地打下的江山,会被那个外人侵占。我与姐姐虽不是一奶同胞,可是,身体里流淌着一个老祖宗的血脉。我又不会被男人摆布,左右。那么重要的仓库,交给我管理,比来福可靠。”
    “这个……”秋莲陷入了沉思。
    此时,花一村凑到秋莲的耳边,低声说道:“村长的月事怕是不规律吧。前期经血多,色紫黑,白带量多。”
    秋莲脸色一变,扭头将花一村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道:“你怎知道?”
    花一村又说:“我还知道村长肝郁化火,胸胁胀痛,烦闷急躁,颊赤口干。”
    秋莲将麻将牌推倒,转回身,对花一村说道:“你懂养生?”
    花一村笑道:“略懂一二。”
    秋莲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高人。捏两下脖子,揉几下耳垂,就能看出这么多。你再瞧瞧,我还有什么毛病?”
    “再深入的检查,需要细致入微。在此处,怕是不方便。”花一村说道。
    “你随我来。”秋莲将三个妇人撇在一边,引着花一村进了内宅。
    花一村让秋莲平躺在床榻之上,隔着衣服,摸遍秋莲全身的穴道,摸一处,说一种症状。听得秋莲啧啧称奇。
    “把衣服脱了吧。”花一村淡淡地说道。
    秋莲对花一村十分的信服,二话不说,脱光了衣服。
    花一村在秋莲的耳后,乳下,腿内侧,缓缓地按摩,片刻之后,秋莲的脸颊涨得通红,两眼迷离,痴痴地说道:“快点上来,老娘忍不住了。”
    花一村脱了裤子,爬到秋莲的身上,秋莲一翻身,将花一村压在身下,又亲,又咬,又抓,又挠,花一村不住地哀嚎。
    秋莲捧着花一村的脸颊,咬着牙说道:“你大声地叫吧,你越叫,老娘越兴奋。”说罢,用舌头舔遍他的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秋莲穿戴整齐,回到牌桌前,轻轻地咳嗽两声,对冬梅说道:“我考虑过了,来福的确不适合管理一号仓库,明日,你就去接替他吧。”
    冬梅大喜道:“多谢姐姐。”
    秋莲笑道:“妹子,姐姐满足了你的要求。你能不能满足姐姐一个要求?”
    “什么?”冬梅问道。
    “把那个花村村留给姐姐吧。”秋莲略带请求地说道。
    143、
    花一村在秋莲的宅子里住了下来。这一日,傍晚时分,瞧瞧溜到大门外,只见陈景元扮做货郎,守在南墙根下。
    花一村见四下无人,凑到陈景元的身边,假装挑选商品,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陈景元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小的包裹,递给花一村。
    花一村接过,打开,里面有十颗黑色的药丸,随手拿起一颗,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不是让你带几坛虎鞭酒吗?”
    陈景元解释道:“我这小小的太平车上,摆两坛虎鞭酒,太过招摇。给你带了十颗十鞭丸!据开药的老先生说,这个药丸比虎鞭酒好使。”
    “十鞭丸?”花一村仔细端详着手心的药丸。
    “虎鞭,鹿鞭,牛鞭,羊鞭,狗鞭等等……”陈景元解释道:“反正一共有十种动物的那个东西掺杂在里面。能从傍晚坚挺到天明。据老先生说,当年,西门庆就是吃了这个,精尽而亡的。”
    “……”花一村一阵沉默,许久才幽幽的说道:“你算是把我豁出去了。”
    “怎么样?这几日有没有收获?”陈景元问道。
    花一村“嘿嘿”一笑,开口说道:“这几日,我把秋莲的七大姑,八大姨睡了一个遍。”
    他顿了顿,一脸的纠结,略带伤感地说道:“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我被秋莲的七大姑,八大姨睡了一个遍。这些臭女人,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她们……她们太坏了。”
    “兄弟,你受苦了。”陈景元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我还没有打听到奔雷的下落。”花一村说道:“回去替我转告安安小公主,我一定会帮她将害死她丫鬟的凶手揪出来。”
    “你自己千万保重。”陈景元说道:“三日之后,我再来与你会面。”
    “掌柜的,你也保重。”花一村说罢,回了秋莲的宅子。
    当天夜里,吃了十鞭丸的花一村生龙活虎,与秋莲在床榻之上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秋莲又惊又喜,将花一村搂在怀中,开口说道:“你放心吧,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保你一生吃喝不愁。”
    “你对我真好。”花一村小鸟依人。
    “早点睡吧,明日我要早起出门。”秋莲说道。
    “你出门做什么?”花一村随口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秋莲沉着脸说道。
    花一村听秋莲的语气,明日清晨,她应该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秋莲便早早起床,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素装,提着一只小挎篮,匆匆地出了门。
    花一村紧随其后,悄悄地跟着,只见秋莲出了君兰村,奔着村西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半里地,来到一处坟丘前,止住脚步,只见坟丘前已然摆满了香烛贡品,一位披白的妇人,跪在坟前,默默地祷告。
    秋莲立在妇人的身边,静待祷告的结束。之后,从小挎篮中取出黄钱纸与贡品,摆在坟丘前,好一阵祭拜。
    那妇人对秋莲说道:“难得你有心,还记得我干娘的忌日。”
    秋莲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君兰姐,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释怀了。”
    144、
    高君兰没应秋莲的话,默默地望着坟丘,许久,好似自言自语道:“人间界,真是让我琢磨不透。”
    “什么?”秋莲听了高君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点茫然。
    高君兰说道:“在我初到人间界的时候,弱小无助,干娘收留了我,倾其所有,供我吃饱,穿暖。我到今天,也没想明白,她为何对我那般好。我什么都没做,她却将我视为亲生女儿。”
    “人与人之间,讲究一个缘分。”秋莲说道:“有个人,天下的人都说他好,可是,你看他不顺眼,你们就是没缘分。有个人,天下的人都说他不好,可是,你看他顺眼,你们俩就是前世的缘分。”
    “干娘要是活到现在,该多好。”高君兰无比地伤感,开口说道:“她再盖房子,我看谁来出来干涉?谁出来干涉,我便杀了谁?哎,那个时候,我太软弱了。若是最初的时候,便杀了张财主,杀了张小宝,杀了村子里的保正,干娘便能活下来,子欲养而亲不待。哎……”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秋莲解劝道:“人与人之间,无论多么的亲密无间,到头来,都只是相识一场。”
    “有一日,你也会离开我吗?”高君兰一脸悲凉地问道
    秋莲一声叹息:“我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如果足够幸运,能在人间体验七十年的酸甜苦辣。如果遇上天灾人祸,疾病战乱,也许明日就会死亡。”
    高君兰的左手搭在秋莲的肩膀之上,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秋莲苦笑一声,开口说道:“你若是阴曹的阎君该有多好。我定然要在人间享受五百年的荣华富贵。”
    “世间有万物,上天独独偏爱人族。”高君兰说道:“蝴蝶想破茧而出,要经历莫大的痛苦,才能翩翩起舞,知了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住满四年,才能飞上枝头,一展歌喉。你们人族在一个皮囊住个几十年,就会坠入轮回,获得新的躯体。不过,作为代价,会忘掉前世。我若放任你去亲历死亡,经历轮回,来世再见的时候,你只怕已经忘记了我,而我,也认不出你的本来面目。”
    “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秋莲说道。
    高君兰说道:“其实未必。”
    “为何这般说?”秋莲问道。
    “记得前几日,与你会面的那个奔雷吗?”高君兰压低声音说道:“他的手中,掌握一门法术。可以借尸还魂,可以不生不灭。只要他将这门法术教给我,我就能让干娘重返人间,就能让你长生不老。”
    “真的吗?”秋莲两眼放光。
    “真的。”高君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只不过,那是他的看家本领,我央求他好多次,他都不肯教我。若是有人能让他说出法术的诀窍,我赏他一千两银子。”
    “你说得是真的吗?”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人在此偷听?”高君兰反应也快,纵身一跃,跳到大树的近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偷听之人的咽喉。
    “村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秋莲奔到大树前,定睛一瞧,竟然自己的姘头——花村村。
    “你认识他?”高君兰问道。
    “误会,这是一个误会。”秋莲忙不迭地说道。

    145、
    “什么误会?”高君兰问道。
    “他……他……”秋莲吞吞吐吐:“姐姐,这几日,我的身体不适,这个人粗通中医调理之道。”
    高君兰不理会秋莲的托词,扭头对花一村笑道:“你不是胭脂林花氏的少族长吗?”
    “什么,你是一个族长?”秋莲大惊。
    “你认识我?”花一村不理秋莲,却对高君兰说道。
    “自然是认识。”高君兰说道:“若干年前,我曾去胭脂林,想着在那里谋份差事。可是,效果不太好。”
    花一村笑道:“越是小地方,物种越单一,外来物种很难融入其中。”
    “那个时候,花头目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高君兰说道。
    花一村听闻此言将胸膛拔了拔,略带得意地说道:“我在做少族长的时候,也曾英姿飒爽。”
    高君兰淡淡地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手中捧着一束花,跑到祝氏的地盘,向祝氏的二公主求亲,你单腿跪在地上,花束举过头顶,一脸真诚地说道:秀秀,把你的下半身交给我吧。结果,那个狐女大怒,狠狠地打了你一个耳光,负气而走。当时的我,快笑死了。”
    花一村略显尴尬,开口说道:“谁在年轻的时候,还没干过几件荒唐事,那时的我,有些紧张,其实,我是想说,把你的下半生交给我吧。后来,我就有经验了。”
    “是啊。后来,你到处去找狐女求亲……其实,不应该算求亲,准确地说,应该是求欢。”高君兰说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花一村说道:“我对每一个狐女,都是认真负责的。”
    “那个时候,我在胭脂林打工,听到这么一件事情。”高君兰说道:“一个狐男半夜寂寞难耐,跑去找野狐女泻火,两只狐狸刚刚谈好价钱,还没脱裤子,就被林中的纠察队抓到了。第二日,那个狐男被关进笼子里,挂在树上示众,身败名裂。而你,三天两头,寻不同的狐女泻火。不但不受惩罚,还被誉为胭脂林第一风流客,林中的狐女挤破脑袋等你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一村微笑道:“这里面的学问,很深奥的。”
    “愿闻其详。”高君兰说道。
    花一村说道:“白天,男的带女的上街,买东西,下馆子,晚上,女的要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脱光了给男的睡。这是什么?这是两情相悦。如果,白天,男的不带女的上街,买东西,下馆子,光想着晚上睡女的,这男的,就是渣男。同样的道理。若是女的白天跟着男的上街,买东西,下馆子,晚上,却不给他睡,这女的,就是渣女。说到底,男女之间,就是这么点事。睡完一次,还想睡第二次,这是爱情,睡完一次,不得不睡第二次,这是婚姻。无论哪一样,对男女来说,都是有前途的事情。”
    “说到底,还不是交易。”高君兰不以为然地说道。

    146、
    此时,立在一旁的秋莲反应过来,指着花一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原来……原来,你是混入村子里的奸细。你欺骗了我。”
    “我没有欺骗你。”花一村一脸深情地说道:“我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
    “呸。”秋莲啐了一口,怒道:“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好了。”高君兰摆摆手,对秋莲说道:“你退下吧,我与花头目说几句话。”
    “……”秋莲不敢违高君兰的意,恨恨地望了一眼花一村,愤愤离去。
    “你接着说。”高君兰对花一村说道。
    “说什么?”花一村一愣。
    高君兰说道:“说你与嫖客的区别。”
    “……”花一村的脸上现出一丝丝的尴尬,缓了缓,开口说道:“其实,没啥本质的区别。人族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譬如,那个孔夫子创立的儒家,对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视而不见,却对普通百姓说,万恶淫为首。是儒家虚伪吗?其实也不是。人族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族群。动物界中,最凶猛善战的那个动物为王,人族却不是这样。谁的手中掌握的资源多,谁的地位就高,或者说,谁的地位高,谁手中掌握的资源就多。土地,金银,美女,都是资源。我在胭脂林为何能为所欲为,因为,在一众狐女的心中,陪我睡觉,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她们可以通过跟我睡觉,得到她们梦寐以求的资源。但是,这些狐女比起那些娼妓,野心勃勃,让人恐惧。所以,有时候,我更喜欢娼妓与嫖客的关系,一手交钱,一手脱裙子。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没有死缠烂打,没有纠缠不休。”
    “你这般说,真是无耻至极。”高君兰怒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为何这般说?”花一村问道。
    “我且问你,你为何潜入我的村子?”高君兰问道:“意欲何为?”
    “我想见你。”花一村说道。
    “你想见我?哼哼。”高君兰冷笑一声,说道:“据我所知,你已经潜入我的村子有一段时间,睡了我的好几个手下。”
    “非也,非也。”花一村否认道:“不是我睡她们,是她们睡了我。”
    “这有差别吗?”高君兰怒道。
    “我现在不是胭脂林的少族长了,一名不文。”花一村说道:“她们睡我之后,给我钱,所以,我是那个被嫖的一方。她们从我这里得到了快乐,我是那个实实在在的受害者。”说罢,脱下上衣,给高君兰看自己身上的女人牙印与抓痕。
    “你的村子里的女人,都太生猛了,好似许久没见过男人一般,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花一村抱怨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高君兰岔开话题,开口问道:“你来我的村子,到底为了什么?”
    “实不相瞒,我来此处,是受人之托,向你打听奔雷的藏匿处。”花一村开门见山。
    “受人之托?”高君兰问道。
    “陈景元。”花一村说道:“你若答应交出奔雷,陈景元可以帮你联系身在阴曹的干娘,让你们见上一面。叙叙旧。”
    高君兰眯着眼睛,好一阵寻思,忽然间伸出双手,拍了三下,忽然间从附近的草丛中冲出十名手持利刃的女保镖,将花一村团团围住。
    高君兰对为首的女保镖说道:“将他捉了,关进大牢,明日午时三刻,实行宫刑,将他身上那个害人的东西割下来,喂狗。”
    147、
    “遵命。”一众女保镖一拥而上,将花一村团团围住。
    花一村年少时,也曾练过几招武艺,只是疏于练习,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加之近几年迷恋女色,掏空了身子,因此,面对几个彪悍的村妇,竟然没有招架之功,三五下,便被打倒在地。
    一个身体健硕的村妇跪在他的身上,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拢着双肩,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花一村倒在地上,对着高君兰喊道:“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谈条件便谈条件,你捆我做什么?”
    高君兰的眼中满是鄙视,啐了一口,冷冷说道:“你跟卑鄙的人族相处得时间太久了。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做交易的。记住,奔雷来到我的村子,我便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若是连这点信用都没有。我与你这等无耻小人,又有什么区别?别说废话了,押下去。”
    于是,花一村被一众女保镖押送到村子里的一处空宅,关进了柴房。
    一更天的时候,凤儿提着一只竹篮,来到柴房前,塞给看守一串铜钱。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
    看守挥挥手,让凤儿进了屋。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花一村双眼放光。
    凤儿不说话,扑过来,一把搂着花一村的脖子,一顿猛亲,之后,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哪有救你出去的本事,听说,明日午时三刻,你要被当众实行宫刑。我趁着夜色,过来看看你。”说罢,从篮子里端出一只小小的砂锅,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的一锅枸杞鹿血粥。
    “喝了它。”凤儿将砂锅送到花一村的嘴边。
    “这玩意喝完,会吐血的。”花一村惊得瞪大双眼。
    凤儿说道:“别废话了。明日,你就变太监了,今夜,我要跟你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说罢,捏着花一村的鼻子,将整碗粥都灌进他的口中。
    之后,将砂锅往地上一丢,一把扯掉花一村的裤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木瓜一般的奈子仍旧有节奏地拍打花一村的脸颊。
    一炷香之后,凤儿穿戴整齐,捋了捋头发,柔声对花一村说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自己保重吧。”说罢,提着小竹篮,哼着小曲离开了。
    “禽兽。”花一村瘫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好半天穿不上裤子。
    二更天的时候,冬梅独自一人来到柴房前,对着守卫说道:“把门打开。”
    “遵命。”守卫不敢怠慢,打开的柴房的门。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花一村提了提裤子,双眼放光。
    冬梅冷若冰霜,眯着眼睛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混入我们村子的奸细。”
    “一日夫妻百日恩,想想办法吧。”花一村哀求道。
    冬梅淡淡地说道:“这两日,痔疮犯了,等我的身体不难受了,便去寻秋莲姐姐给你说情。”
    花一村听闻此言,一声叹息,默默地走到冬梅的身后,掀起她的裙子下摆,整个人钻了进去。
    冬梅身子一颤,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
    一炷香之后,冬梅穿戴整齐,揉了揉屁股,柔声对花一村说道:“你放心吧,即便是你变成了太监,我也要把你留到身边,你这张小嘴,太有趣了。”
    花一村哭丧着脸,嘴里说道:“别说这种丧气话,好不好,快点想办法把救出去。”
    “等着我,我去想想办法。”冬梅说罢,哼着小曲离开了。
    “禽兽。”花一村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啐着唾沫,不停地用袖子擦抹嘴唇。
    三更天的时候,守卫打开柴房的门,架着花一村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花一村问道。
    守卫应道:“秋莲大人要召见你。跟我走吧。”
    148、
    花一村手上带着镣铐,被两名看守拖着,来到秋莲的宅子,进了屋,看守解开了他的镣铐,默默退了出去。
    秋莲高高在上,坐在太师椅上,一脸鄙夷地望着花一村。
    花一村的脸上,露出一丝丝讨好的微笑。
    “骗子。”秋莲恶狠狠地说道。
    “别的都是假的,我对你的爱,却是真的。”花一村一脸真诚地说道。
    “男人都是贱种,贱种的话,根本不能相信。”秋莲冷冷说道。
    花一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起誓发愿,说自己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秋莲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伸出手揉了揉脖子,脸上现出劳累的神态。
    花一村心领神会,从地上爬起来,奔到秋莲的身后,替她揉肩捶背。
    秋莲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闭上双眼,一脸的享受。
    花一村的手慢慢伸入秋莲的怀中,又揉,又捏,又搓,又捻。
    秋莲的双手抓着花一村的双臂,喉咙里发生“嗯嗯”的呻吟声。
    撩拨了一阵,秋莲一转身,将花一村推倒在床榻之上。三五下扯烂了他的衣衫。又舔,又咬,要抓,又挠。铺垫得差不多了,将手伸进了花一村的裤裆之中。
    摸索了片刻,脸色沉了下来,怒道:“怎么回事?如得好似面条?”
    花一村满脸愧疚地说道:“吓得。”
    “瞧你那熊样。”秋莲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花一村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屁股,满脸委屈地说道:“明日午时三刻,我就要变成太监了。换做你,不害怕吗?”
    “谁叫你跑到我们村子里来做奸细。”秋莲的双颊绯红,怒气无处发泄。
    “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来。”花一村说道。
    秋莲说道:“谁逼你来的?”
    “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来的。”花一村说道。
    “那……便怨不得别人。”秋莲说道。
    花一村说道:“我来你们村子,是想找那奔雷拜师学艺。”
    “学艺,你找他学什么艺?”秋莲随口问道。
    花一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知道,那奔雷有一项绝活。好生让人羡慕。”
    “什么绝活?”秋莲见他说得一本正经,登时来了兴趣。
    “采战之术。”花一村说道。
    “采战之术?”秋莲将花一村的话重复一遍。
    “关于奔雷,我听过两个传闻。”花一村随口胡诌道:“第一,他的胯下之物,有五寸长,变硬之后,可挂五斤重的铁锁。第二,有一次,他在望舒县的一家青楼留宿,一夜大战七女,天明时分,七女丢盔卸甲,而他,一滴阳精未泄。”
    秋莲双手捂着脸颊,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五寸长的大家伙。”说罢,又将目光投向花一村胯下那软塌塌的东西,破口大骂道:“废物。”
    花一村被重新戴上镣铐,由看守押着,重新回到柴房之中。
    花一村被三个女人蹂躏了大半宿,确实累了,倒在柴草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更。花一村从草堆上坐起来,揉揉眼睛,对门口的守卫喊道:“大娘子,今日中午,我便要被实行宫刑,上路之前,是不是要赏我一顿饱饭?”
    那守卫望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今日中午,怕是没人顾得上你了。”
    “为何?”花一村假意吃惊。
    “我们村长死了。”守卫说道。
    “怎么死的?”花一村问道。
    “今天早晨,有人在村口的一处山洞,发现了她的尸体,脑壳被人敲碎了,脑浆统统不翼而飞。”守卫说道。

    149、
    “没想到,高君兰竟然落得这般下场。”花一村感慨道。
    “高君兰是我们的女王,秋莲才是我们的村长。”看守纠正道。
    花一村一拍脑袋,略带伤感地说道:“完了,身子彻底被掏空了,瞧我这记性。”
    看守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对花一村说道:“我早猜到她会有这么一日。”
    “为何?”花一村问道。
    “那个婆娘太好色了,什么样的男人都敢玩。”看守一脸的不屑,缓缓说道:“到头来,终究是死在男人的手中。”
    “言之有理。”花一村跟看守商量道:“姐姐,你发发慈悲,把我放了吧,让我去看看秋莲。”
    “那怎么行。”看守摆摆手,言辞拒绝道。
    “你看我的眼睛。”花一村口中默念几句咒语,对着看守施法。
    那看守好似丢了魂,三五下除去自己的衣服,将花一村扑到在地,嘴里说道:“来吧,让姐姐舒坦一下。”
    “他娘的,我这是怎么了,总是出错。”花一村拼尽全力,拨开看守的嘴唇,口中又念了一句咒语,那个守卫停止手上的动作,挠挠头皮,从腰间取出钥匙,帮花一村解开身上的镣铐。
    花一村将守卫打晕,拖到柴房一角,用柴草将她的身子盖住。又寻来一块白纱,蒙着自己的脸,出了院子,朝村口的方向奔去。
    村口站满了女人,交头接耳,好似在议论着什么。
    花一村凑到人群的角落,顺着一众女人指点的方向望去。
    只见十丈开外,地上地上躺着一具女尸,五官已经模糊不辩,看穿着正是秋莲。
    尸体的旁边立着两个人形,正是高君兰与奔雷。
    高君兰指着奔雷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奔雷,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为何这般狠毒,杀我的好姐妹?”
    奔雷一脸的漠然,开口说道:“这个臭婆娘大半夜的跑到我的山洞中,动手动脚,手往我的裤裆里摸。说什么,若不将她伺候舒坦了,第二日便将我赶出君兰村。高君兰,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便是她无礼在先,你也不该杀了她。”高君兰怒道。
    “这等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女人,留她做什么?”奔雷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高君兰说罢,挥舞着双拳,冲了上去,与奔雷斗在一处。
    斗了二十个回合,未分胜负。高君兰累得气喘吁吁,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伸出双手,拍了三下,从附近的草丛中冲出十名手持利刃的女保镖,将奔雷团团围住。
    奔雷将眼前的女保镖逐一打量,之后露出轻蔑地微笑,开口说道:“君兰村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抬出一群女流之辈来丢人现眼。”
    “呸,竟敢瞧不起我们,今日让你尝尝姑奶奶们的厉害。”为首的女保镖手持宝剑,冲了上去。
    “花拳绣腿。”奔雷也不躲闪,一把抓住宝剑的剑刃,用力一拽,将那个女保镖拽入怀中。
    “狗贼,不得无礼。”那女保镖毫不示弱,抡开臂膀,反正地打奔雷的耳光。
    奔雷暴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女保镖的半个脑袋。将死尸丢在一边。
    众保镖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登时吓得哇哇大叫,丢了手中兵器,转身便逃。
    奔雷纵身一跃,跳到两名女保镖的身后,抓住两个人的头颅,往一处一碰,登时脑浆迸裂。
    奔雷变得无比兴奋,冲到另一个女保镖的身后,那女保镖面无惧色,飞起一脚,正中奔雷的腮帮。
    奔雷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伸出脚,踩住她的另一只脚面,用力一扯,登时将人撕成两半。
    奔雷将残腿丢到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笑着对脸色惨白的高君兰说道:“这个村子,有点意思,早知道这般的阴盛阳衰,不堪一击,我何必苦苦哀求你收留我。”
    150、
    “奔雷,你忘恩负义!”高君兰怒道。
    “我是妖怪,别用人族的那一套虚情假意来衡量我。”奔雷不屑地挥挥手。
    高君兰不再多说,挥舞着手中兵器,再一次冲了上来。奔雷没有丝毫的怯懦,赤手空拳与高君兰对阵,斗了二十几个回合,飞起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张开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以为,你在妖界的名声很大,应该会很厉害。”奔雷讥讽道:“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蜗居在这座小小的村子里,你堕落了。”
    高君兰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奔雷走到她的近前,捡起地上的兵器,在她的肩头穿了一个洞,将一根草绳子穿了过去,系个死扣,一手牵着高君兰,往村子里走。
    守在村口看热闹的一众人等见此情形,吓得作鸟兽散。
    奔雷扭头问身后的高君兰:“如何召集村子里的所有人?”
    高君兰闭目不言。
    奔雷伸出一根手指,在高君兰的肩头伤口里戳了三下,转了三圈。
    高君兰痛得哇哇大叫,忍痛说道:“敲钟,瞧村口的铜钟。”
    奔雷手中拽着草绳子,将高君兰拖到村口的铜钟前,敲了三下钟。
    片刻之后,许多的妇人陆陆续续汇集在村口。
    奔雷立在高台之上,向下望了望,只见人群中大半是女人,几乎不见男人的踪迹。
    “你们村子里的男人,都死绝了吗?”奔雷怒道:“把他们都给我唤出了,不然的话,我把这座村子里的人,统统杀光。”
    人们听了奔雷的话,面面相觑,无动于衷。
    奔雷大怒,跳到台下,拽过一个妇人,一下子扭断了她的脖子。
    众人大惊。
    有妇人离开村口,挨家挨户地敲打门户,让村子里的男人都到村口集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十几个男人汇集到村口。
    奔雷定睛一瞧,这些男人都太惨了,有的鼻青脸肿,有的骨瘦如柴,有的被剃了光头,有的衣不遮体。
    奔雷站在这些男人的面前,冷冷说道:“告诉我,这个村子,最坏的人是谁?”
    “……”没人应声。
    奔雷又问一遍。
    有个男人怯怯地说道:“最坏的人是秋莲,已经被你杀了。”
    “第二坏的人是谁?”奔雷又问。
    “是他。”那个男人指着身边一个面容还算清秀的男人说道。
    “他怎么个坏法?”奔雷问道。
    “从前的时候,村子里的女人都来嫖我。”男人愤愤的说道:“后来,这个贱人不按常理出牌,天天吃壮阳药,他的生意好了,我的生意惨淡无比。快饿死了。”
    奔雷扭头问那个男人:“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那个男人怯怯地说道。
    “呸,两个没出息的男人。”奔雷啐了一口,又问:“这个村子,最坏的女人是谁?”
    “是她。”一个男人指着人群中的冬梅说道。
    151、
    冬梅脸色一变,转身便要逃走,却被奔雷飞起一脚,重重踹倒在地,拽着头发,拖了回来。
    冬梅痛得哇哇大叫,又撕又打,奔雷全然不顾。
    “她做了什么坏事?”奔雷问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收起眼中的怯意,指着冬梅的鼻子,说道:“这个婆娘,霸占了我家祖上留下二亩良田。”
    “真的吗?”奔雷问一边的冬梅。
    “……”冬梅沉默不语。
    奔雷扭头对那个男人说道:“她占你家的良田,做什么?”
    “大人。”男人跪倒在奔雷的面前,垂泪道:“小人不是不懂事理的人,虽说没读过书,也知仁义道德。占了我家的田地,若是用来建私塾,挖水渠,我若说个‘不’字,天理不容。可是,这个婆娘,抢了我家的田地,盖了一个马球场,修了看台,建了秋千,供村子里的有钱婆娘们享乐。这我就看不过去了。我丢了土地,对不起列祖列宗。”
    说话间,又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指着冬梅的鼻子说道:“她也占了我家的土地。”
    “她占你家土地,也建了马球场吗?”奔雷问道。
    “不是。”那个男人说道:“她盖了一座大宅子,献给了高君兰,高君兰便让她做了这个村子的村长。”
    “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吗?”奔雷问冬梅道。
    冬梅冷笑一声,说道:“不为搜刮点民脂民膏,我为何要耗费心力做这个村子的主事人?”
    奔雷二话不说,一伸手,硬生生将冬梅的下巴扯了下来。丢到一边。
    鲜血喷溅出老远,溅了两个男人满身。冬梅两眼一翻,死于非命。
    男人们见冬梅被奔雷处决,欢呼雀跃,许多躲在角落里观望的男人见此情形,从四面八方向奔雷站立的地方靠拢。
    奔雷望着新来的一众男人,满意地点点头,高声问道:“这个村子,还有谁做个坏事?”
    一个男人指着人群中的凤儿说道:“她,她做过坏事。”
    凤儿吓得脸色惨白,转身便逃。奔雷又是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拖着一只脚,将她拖到告状男人的面前,往地上一丢,开口说道:“你说,她如何一个坏法?”
    那个男人说道:“那一次,我与邻居发生了争执,去调停会寻她住处公道。她与那个邻居沾亲,从一开始,便向着那个人说话,我一看,风头不对,再争执下去,自己怕是要吃大亏。于是,对这个婆娘说道:我错了。您猜,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奔雷问道。
    “她说……”男人愤愤不平:“她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也知道你错了?你哪里有错?你是对的,你们全家都是对的?看你那个臭德行,我看见你就烦,快滚。”
    “真是这样吗?”奔雷扭头问凤儿。
    “……”凤儿哑口无言。
    “大人,我也要告她。”有一个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告她什么?”奔雷问她。
    那个妇人说道:“大人,那一次,我与邻居发生了争执,原本很小的一个纠纷,结果,这个婆娘硬生生地将案子拖了大半年。后来,我带着家里的男人请她吃饭,想求得早日了结这件案子,结果,这个臭婆娘在酒桌上相中了我的男人,起了色心,将我的男人拖进小黑屋,蹂躏了一番,之后,这才了结了官司。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凤儿脸色惨白地说道:“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公平,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人为地抬高打官司的成本,可以减少官司的产生。”
    “去你的胡说八道。”奔雷一掌下去,拍烂了凤儿的脑袋。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
    奔雷立在高台之上,对着台下的一众男女说道:“从今日开始,我要重新构建这座村子。从今日开始,这座村子改名为奔雷村。”
    152、
    奔雷选出四个被迫害的最惨的四个男人,组成村长老会,商讨如何改造村子。
    男人甲说道:“我觉得,村子里的女人之所以为所欲为,是因为她们的手里有钱。她们的手里为什么有钱?是因为桑林,因为织坊,因为绸缎。所以,要改变女尊男卑的现状,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毁掉桑林,毁掉织坊,毁掉所有的绸缎。她们的手中没了金银,说话的分量自然减轻了。”
    男人乙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此赚钱的生意,说不做,便不做,十分的可惜,我们可以接管这些产业。让女人回到家中,不许她们出门,我们经营桑林与织坊。”
    “你会纺织吗?”男人丙问道。
    “不会。”男人乙说道。
    “那留在就没有用。”男人丁说道:“一把火烧掉。我们得不到好处的产业,留着没有意义。”
    于是,高君兰创建的偌大一座织坊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四个男人又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改变女尊男卑的地位。
    男人甲说道:“应该剥夺女人读书的权利。圣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的书越多,心机越重,这样的女人,不利于家庭的和睦。”
    男人乙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哥哥说得对。一定要培养她们的攀比意识,一定要加强她们的虚荣心。”
    男人丙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男人乙挑了挑眉毛,冷笑道:“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毁了她们的经济基础,她们手里没有钱了。让她们陷入攀比的泥潭,不能自拔,接下来,她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堕落。堕落之后,她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偎依在男人的脚下,站不起来。”
    男人丁说道:“若是这个女人,她自立自强,她喜欢绸缎,十分想要一件绸缎袍子,她会不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
    男人甲冷笑道:“一个女人,喜欢一件绸缎袍子,她是发自真心地喜欢这件袍子,还是喜欢立在人群中,男人与女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男人丁寻思一阵,说道:“大多数的女人,属于后者。”
    男人甲冷笑道:“我们要给女人从小灌输一种思想,凭自己的努力得到喜欢的东西,是可悲了,是徒劳的,是不被赞许的。凭自己的魅力,从男人那里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漂亮女人的特权。是值得推崇的,是被别的女人羡慕的。这样的话,表面上,她们是生活的强者,实质上,她们骨子里仍旧是男人的附庸。”
    “妙啊!”男人丁拍掌大笑。
    男人甲继续说道:“你们想一想,村子里,有两个女人,一个起早贪黑的干活,一个养尊处优啥也不干。十年之后,勤劳的女人虽然自己赚出一份家财,但是已经人老色衰,被男人嫌弃。懒惰的女人虽然自己没本事,但是通过讨好男人,过上体面的生活。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女人会选择哪一种生活?”
    “若是有一个女人,不听你的摆布,就要自立自强,凭借自己的努力,做独立的女人,该怎么办?”男人丙问道。
    “那就发动所有的女人来骂她。让这样的女人变成人群中的异类,让她失去话语权。”男人甲说道:“普通的女人不会自己创造价值观,她们只会从旁人那里接受价值观。灌输一种虚荣,懒惰,贪图享乐,不劳而获的价值观给她们。久而久之,她们就会陷入永远也翻不过身的绝境。”
    “妙啊。”男人乙拍手大笑道:“只要女人的心中贪图男人的钱,只要女人的脑中盘算的都是如何依靠男人,那么,她们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
    153、
    奔雷本着妖怪不伤妖怪的原则,并没有将高君兰置于死地,而是给她的手脚戴着镣铐,关进大牢之中。
    高君兰从村子里的女王,一下子变成了阶下囚,心态多少有些失衡,头几日,在大牢中又喊又叫,又骂又闹,可是,折腾了好久,无人理会,到了后来,连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乎,将身子蜷缩在牢房一角,浑浑噩噩地度日。
    这一日,牢房的大门打开了,两名年轻的女囚被丢了进来,大门重新关闭。
    高君兰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瞧见角落中的高君兰,登时放声大哭起来,扑上来,搂着高君兰的双腿,哀嚎道:“兰姐,我们好惨啊。”
    高君兰淡淡地问道:“如何一个惨法?”
    左面那个女人抹抹眼泪,开口说道:“兰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菊儿,我是织坊中的金牌纺手。”
    高君兰说道:“我记得你。你犯了什么错?”
    “我没犯错。”菊儿说道。
    “没犯错,你怎么会被关进大牢?”高君兰问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过错,便是瞎了眼睛,嫁给那个负心的臭男人。”菊儿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亲手将我送进了大牢。”
    “为何?”高君兰问道。
    “从前,织坊还在的时候,我每个月能从织坊赚一两银子。”菊儿说道:“这一两银子,我可以养活一大家人。那个时候,那个臭男人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说不生孩子,他每一次行房,都要把那脏东西射到我的肚皮上。他跪下来求我生孩子,我理都不理他。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生了一个男孩,我让孩子跟我娘家的姓。那个臭男人,跟杀猪般地反抗。被我反正两个嘴巴,打得他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后来,臭男人们一把火烧了村子里的织坊。从前的君兰村,变成了现在的奔雷村。村子里的主业变成了种田。这等费力气的粗话是男人们的强项,我的那个丈夫,开始对我冷嘲热讽,他说,我还不如一头牛好用,气得我反正给了他两个耳光。兰姐,你猜,那个臭男人怎么对我?”
    “怎么对你?”高君兰问道。
    “他……他竟然敢还手,打了我四个耳光。”菊儿放声大哭起来,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不服气,跑到调停会去告状,你猜,现在谁是理事会的会长?”
    “是谁?”高君兰问道。
    “李三。”菊儿说道:“从前的时候,我与李三结过怨。”
    “如何结怨?”高君兰问道。
    “去逛庙会的时候,人太多,他的手碰到了我的屁股。”菊儿说道:“我便跑到调停会告他。那时的会长凤儿判了他十日监禁。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样的禽兽,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调停会的会长。他看到我,听了我的诉说,二话不说,便断了案子。”
    “他如何断案?”高君兰问道。
    “他让我那臭男人一纸休书,将我扫地出门。”菊儿垂泪道:“我不想靠臭男人养活,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我在村子里问了几家商铺,作坊,没有人愿意雇佣我。我这才发现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高君兰问道。
    “这个村子,对女人十分的不友好。”菊儿说道:“无论我们何等的努力,同等机会下,那些商铺的掌柜,作坊的坊主更愿意雇佣男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雇佣女人太麻烦了,女人要生孩子,要照顾家庭,不能专心致志地做工。而且,男女授受不亲,男掌柜雇佣女学徒,一不小心,就会传出闲话。惹火上身。所以,我没办法养活自己了。”
    “后来呢?”高君兰问道。
    “后来,我又回到从前的夫家。”菊儿说道:“我找那个男人求和,想与他破镜重圆。结果,那个臭男人说,你太老了,脾气又差,还有满脑子的混账思想。他不愿与我复婚,他要找一个年轻,貌美,温柔,顺从的女人。我当时就气坏了,抄起一只板凳,将他打了一个满脸花。于是,我便被送到这里来了。”
    高君兰听罢,点了点头,扭头问另一个女人:“你又是为何被关进来的?”
    154、
    “我?”那个女人微微一愣,开口说道:“我叫仙儿,我是三号仓库的守卫。”
    “我没问你的名字,我是问你,如何被关了进来?”高君兰说道。
    “还不是被男人害得。”仙儿撇撇嘴说道:“兰姐,实不相瞒,我活了二十多年,没遇到一个好男人,碰到的都是渣男。”
    “此话怎讲?”高君兰问道。
    “这些臭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仙儿说道:“都是禁不起考验的怂货。”
    “你如何考验他们?”高君兰问道。
    “他们托人给我带消息,我一概不理。”仙儿说道:“为啥不理呢?我就是故意让他着急。我就是想让他胡思乱想。这样的话,他就会在我身上投入感情,他才离不开我。兰姐,你要明白,就得让这些臭男人胡思乱想,才能瓦解他们的底线,而且,我发现,男人都是患得患失的,都害怕失去,所以,给他们一点点的甜头,譬如让他拉拉手,抱一抱,亲亲嘴,摸摸腿,之后,即使我把他狠狠地推开了,他也一样屁滚尿流地回来找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地放下自尊。他放下了自尊,才能什么都听我的,然后,我想怎么摆布他就怎么摆布他。”
    “效果怎么样?”高君兰问道。
    “结果,没一个男人通过考验。”仙儿幽幽的说道:“最渣的一个男人,我拒绝了他两次,那个臭男人转身便去追别的女人了……呸……不要脸,最执著的一个男人,我拒绝了他二十次,兰姐,你才他怎么着?”
    “怎么着?”高君兰问道。
    “那个傻男人,竟然得了抑郁,最终投河自尽了。”仙儿打个哈哈,说道:“都什么世道了,竟然玩殉情这样的把戏,他以为他是焦仲卿吗?”
    “……”高君兰一时无语。
    “兰姐,现在的男人,太务实了,太势利了。”仙儿不住地摇头,感慨道:“原本,我是一辈子不想与男人成亲的,后来,发生了一点点意外。”
    “什么意外?”高君兰问道。
    仙儿应道:“那一次,我去参加冬梅姐组织的一个牌局,大家打了一夜的麻将,之后,喝了一点酒,有人提议,寻几个男人,过来乐呵乐呵。于是乎,我分到了两个白面小生。那两个小子,手艺真好,把人家折腾得舒舒坦坦的。可是,过了两个月,我发现,我特娘的怀孕了。”
    “那你知道,这孩子是哪一个白面小生的?”高君兰问道。
    “我不想知道。”仙儿说道:“我怎么会寻一个做娼的男人做丈夫。我要给肚子里的娃娃寻个可靠的爹爹。”
    “那你找谁?”高君兰问道。
    “我寻那个拒绝两次就离开的男人。”仙儿说道:“那个男人虽然脾气硬,但是,是个适合做丈夫的人。”
    “……”高君兰一时无语。
    “兰姐,我去寻那个男人,找他谈成亲的事情。你猜,他如何对我说?”仙儿气鼓鼓地说道。
    “他说什么?”高君兰问道。
    “他竟然跟我谈公平。”仙儿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说,他不想去军队服兵役,将来有了孩子,他来抚养,他让我去替他服兵役。他说,他在家做的每一顿饭,想吃的话,都要交钱,他说,只要想跟他同床,都要给他买礼物。我特娘的……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要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怎么会跟他费口舌。”
    “后来呢?”高君兰问道。
    “后来,我们两个成亲了。”仙儿说道:“八个月之后,我的孩子出生了。我让孩子跟我的姓氏,那个臭男人,黑着脸,好似死了亲爹。兰姐,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说什么?”高君兰问道。
    “他对我说,这个孩子,肯定是你的孩子,但是,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不清楚。若是他跟我这个当爹的姓,我便出钱,出力的养活他。可是,他现在跟了母姓,我便没有义务抚养他。他延续的是你们家的血脉,不是我们家的。”仙儿气得直抹眼泪,哽咽道:“兰姐,你来评评理,这是一个男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高君兰默默无语。
    仙儿继续说道:“那个臭男人,对我实在是太刻薄了。我在家坐月子,没办法出门做工,自然也就没了收入。让他暂时担负起赚钱养家,照顾我的责任,他竟然不肯。我若是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为何要与他成亲。这个臭男人,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真是枉费我千挑万选,选他做我孩子的父亲。”
    “……”高君兰无语。
    仙儿继续说道:“后来,孩子长大了,不知哪个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孩子不像他,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个臭男人竟然偷偷地抱着孩子去了望舒县城,寻到衙门的仵作,滴血认亲。结果,那个仵作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兰姐,你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有个孩子跟你叫爸爸不就行了嘛?干嘛刨根问底。人生短短几十年,稀里糊涂也就过去了,那么较真干什么?结果,他一纸诉状,把我告到调停会,调停会的那个狗贼李三,直接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兰姐,你给我评评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联合起来这般的刁难我?”
    “……”高君兰沉默许久,忽然间抬起手,对准自己的脸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155、
    这一日,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闯进了几个彪形大汉,架着菊儿,仙儿往外便走。
    两个女人好似预感到事情的不妙,吓得哇哇大叫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牢房,被几个大汉反正地抽嘴巴,打得满嘴是血。
    两个女人顿感无助,扭头向高君兰求助:“兰姐,救我,兰姐,救我。”
    高君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呵斥道:“你们要将她们带到哪里去?”
    一个大汉扭头望了她一眼,嘴里说道:“奔雷大人吩咐,你也要去。”说罢,对身边的同伴使个眼色,两个同伴会意,奔到高君兰的近前,一左一右,架着她向外走。
    三个女人被架到了村口。这才发现,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大多汇集在此处。人群中间,搭起一座高台,台子中间立了两根木桩。
    几个大汉将菊儿与仙儿绑在木桩之上,分立两旁。
    奔雷坐在人群的显眼处,对着高君兰招招手。两个大汉架着高君兰,来到奔雷的近前。
    奔雷翘着二郎腿,一脸傲慢地说道:“你把一座好好的村子,搞得乌烟瘴气。原本,我想把你一刀杀了。但是,妖族不伤妖族。我暂时放你一马。”
    “你要如何处置菊儿与仙儿?”高君兰问道。
    “这等伤风败俗的女人,还是一把火烧了吧,留在世上,只会祸害人间。”奔雷淡淡地说道。
    “即便是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也罪不至死。”高君兰怒道。
    “乱世用重典。”奔雷说道:“不杀她们两个,如何平息村子里男人们的怒火?”
    “男人做的事都是对的?女人做的事都是错的?”高君兰质问道。
    “不不不。”奔雷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成王败寇。我打败了你,我说的,就是对的,你输给了我,你说的,就是错的。”
    “……”高君兰一时无语。
    菊儿与仙儿被绑在木桩之上,泪流满面,哭喊着向奔雷求情。
    奔雷冷冷一笑,冲守在高台一边的村民挥挥手,两个大汉冲到她们两个的面前,从袖中取出剃刀,三五下,剃光了两个女人的头发,她们满头是血,吓得哇哇大哭。
    台下的一众村民,露出幸灾乐祸地的讥笑声。
    两个大汉听到笑声,更是来劲,收起剃刀,剥光了菊儿和仙儿身上的衣服。
    台下的村民纷纷将烂菜叶,断树枝丢上台,打在两个女人的身上。
    两个大汉走到奔雷的面前,跪倒在地,一脸虔诚地问道:“大王,该如何处置这两个娼妇?”
    奔雷没有应大汉的话,而是扭头对高君兰说道:“瞧见了嘛。这些人便是高贵的人族。大部分的人族通常有两套价值观,一套用来臣服厉害的人,一套用来欺负弱小的人。”
    “你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是不是?”高君兰怒道。
    “人族喜欢玩斗鸡,斗蛐蛐之类。”奔雷笑道:“我是妖怪,我最喜欢看人族自相残杀,这玩意挺有意思的。”说罢,他站起身,走到两个女人的面前。
    菊儿哀求道:“大王,饶了我吧。”
    仙儿垂泪道:“大王,饶了我吧。”
    “你们知道,我为何要处置你们两个吗?”奔雷冷冷地问道。
    “我知道,我欺辱了丈夫。”菊儿说道。
    “我知道,我践踏了妇道。”仙儿说道。
    “不不不。别说得这般高大。”奔雷摇摇头,缓缓说道:“记得,人生在世,做个平平庸庸的人,最安全。若是执意作妖,妖怪便会降临到你的身边。”说罢,对着两个村民挥挥手。
    两个村民会意,从台下抱上来两捆柴草,堆在两个女人的身边,浇上煤油,一把火烧了起来。
    台下的一众村民看得如痴如醉,欢呼雀跃。
    “奔雷大王威武,奔雷大王英明。”无数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156、
    高君兰被两个村民架着,回到牢房,打开大门,背后一推,搡了进去。
    高君兰瘫倒在草堆之上,浑浑噩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的墙壁之上,忽然间出现了一张毛茸茸的狐狸脸。那张脸扭曲变形,挣扎了好一阵,探出墙面,紧接着是肩膀与双臂,最后是双腿。
    “你来做什么?”高君兰木然问道。
    使用穿墙术进入牢房的非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潜入君兰村的花一村。
    花一村整理一下衣帽,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冲着高君兰“嘿嘿”一笑。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奔雷得势,取代了我的位置。”高君兰咬牙切齿地说道:“前几日,我真该一刀杀了你。”
    “事到如今,我该告诉你,我来君兰村的真正意图。”花一村开口说道:“你可知望舒县城的陈景元?”
    “略有耳闻。”高君兰说道:“据说,那个人族十分的厉害。奔雷那厮就是为了躲避陈景元的追杀,这才逃到我的村子里来。”
    “实不相瞒,陈景元是我家掌柜。”花一村说道:“我来君兰村,就是替掌柜的打探奔雷的消息。接下来,我们要联合起来,绞杀奔雷。”
    高君兰的脸上现出一丝丝的鄙夷,不屑地说道:“你真是妖族的败类,竟然委身人族,做他们的走狗。”
    花一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且问你,你的姓氏从何而来?”
    高君兰说道:“我本无姓,这个‘高’字乃是我干娘的姓氏,她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我便随了她的姓氏。”
    花一村敛起笑容,正色说道:“我本是胭脂林花氏的少族长,只因曲游苫那厮的野心膨胀,我在胭脂林无处容身,流落到望舒县城,承蒙陈景元不弃,收留了我。他待我,有一份恩情。”
    “原来如此。”高君兰点点头,开口说道:“恕我无礼,刚才的我,有些浅薄了。”
    “好说。”花一村一脸的大度,开口说道:“有没有兴趣,与我们联合,共同对付奔雷?”
    “没兴趣。”高君兰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花一村问道。
    “我对人间界的事情,彻底失望了。”高君兰索然说道:“从前的时候,我在山林之中修行,与豺狼虎豹为伴,这些动物虽然天性凶残,但是,对于自己的同类,很少赶尽杀绝。我听说人间自有真情在,于是乎,来到人间界,我遇到了干娘,体会到了人间的真情,但是,人族太邪恶了,有钱人要欺负穷人,男人要欺负女人。我的干娘被他们害死了。我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于是乎,我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我让穷人不再受有钱人的欺负,我让女人不再受男人的欺负。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穷人有钱之后,全然忘记了从前被欺负的滋味,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个骑在别人肩膀之上,作威作福的人,女人翻身之后,全然忘记了从前被欺负的滋味,摇身一变,变成了恣意妄为、百无禁忌的人。为什么?人族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难不成,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平等二字?”
    花一村伸手从怀中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只小小的阴阳鱼,一掰两半,左手托着黑色的阴鱼,右手托着白色的阳鱼,开口说道:“《道德经》中有云:一阴一阳谓之道,你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什么意思?”高君兰问道。
    157、
    “这个世界没有对错。”花一村说道:“所谓的对错,只是你脑中自以为是的观念而已。”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高君兰不以为然地说道:“世界怎么可以没有对错?”
    “说阴阳之前,我给你讲讲对错。”花一村微笑道:“杀人者死。这个话听着没毛病吧?”
    “这句话能有什么毛病?”高君兰说道。
    花一村说道:“当初,刘邦进咸阳城,为了安抚老秦人,约法三章。其中第一条便是——杀人者死。老秦人一听,高兴坏了。为啥呢?因为在刘邦入关之前,秦人的刑罚是十分严苛的,动不动就割鼻子,动不动就砍脚踝,动不动就车裂,动不动便腰斩。相比较而言,杀头反而是最仁慈的刑罚。后来,刘邦来了,简化了刑罚,老秦人对刘邦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个仁君,希望他做关中之主。
    刘邦是仁君吗?其实他也杀人无数。若他的身份是个普通百姓,他早就被人杀过无数回。可是,他的身份是世家,比起秦国从前的君主,比起项羽,他是个不爱杀人的人,于是,老秦人认为他是一个仁君。
    所以,所谓的对错,是上层人给下层人定的规则。下层人遵守上层人制定的规则,就是对的,下层人不遵守上层人制定的规则,就是错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好像有点明白了。”高君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再说阴阳。”花一村摆弄着手中的阴阳鱼,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很小。说它很大,是因为这个世界包罗万象,有四季,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湖泊,等等。说它很小,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万物,都包含着‘阴阳’二字。无论多么复杂的事物,只要把握住关键,就可以看透本质。
    人主制定规则,保持这个世界的稳定与和谐。但是,每一个规则,都有它的局限性。所以,一味地套用规则来看待身边的事与物,难免出现困扰与迷惑。有些人,做的事不一定对,他却权势熏天,有些人,做的事不一定错,他却郁郁不得志。为啥呢?因为阴阳的不同转换。”
    “你再说得明白一点。”高君兰说道。
    花一村说道:“不能一直都是白天,因为猫头鹰会被活活饿死。不能一直都是晴天,因为水稻会干涸而亡。不能只有天空,因为鱼儿会失去栖身之处,不能只有平原,因为老虎会失去称雄的平台。上天让这个世界变得多元,复杂,根本目的是为了生态的平稳与持久。
    草原上,把狼都杀掉了,兔子就会泛滥成灾,直至吃光所有的青草,毁掉整个草原。沙漠里不能人为地凿出过多的水井,因为水井多了,人类的欲望就会膨胀,多养几只羊,沙漠便又多了几十年的寂寞。
    所以,你看着不合理的地方,那只是从你的角度,看着不合理。存在一定有存在的道理。物极必反的道理每一天都在上演,一年之中,白天最长的一天便是夏至,可是,过了夏至,白天,一日比一日时短。一年之中,白天最短的一天便是冬至,可是,过了冬至,白天,一日比一日时长。
    你看着富人欺负穷人,你不高兴,你看着男人欺负女人,你不开心。那是因为,你没看到这个事情的全貌。事情都在周而复始地循环,转变。富人欺负穷人,到了一定程度,穷人一定会翻身惩治富人。男人欺负女人,到了一定程度,阳盛阴衰一定会转变成阴盛阳衰。”
    158、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高君兰打断了花一村的话。
    “怎么了?”花一村问道。
    “没什么。”高君兰摆摆手说道:“只是单纯地不想听。”
    “……”花一村一时无语。
    “讲一堆的大道理,有什么用。”高君兰冷冷地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利用我。让我帮着你们对付奔雷。”
    “你不想抢回自己的村子吗?”花一村仍旧不死心。
    “我的干娘离世了,对我好的秋莲也被奔雷害死了。我对这个村子,再无留恋。”高君兰不耐烦地说道:“我斗不过奔雷,我也杀不死他。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好好地求求他,让他放我一马,我要回到深山,去闭关修行。人间界,我呆腻了。”
    “算了,我最讨厌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报仇。我也不勉强你。”花一村说着,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烧鸡,扯下一只鸡腿,递给高君兰,嘴里说道:“你饿不饿?给你吃鸡腿。”
    高君兰道一声谢,接过鸡腿,开口说道:“谢谢。”之后,两口将鸡腿吃个精光。连骨头一齐嚼碎。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花一村手中的烧鸡。
    “没吃饱是不是?”花一村又扯下一只鸡腿,递给高君兰。
    这一次,高君兰没有道谢,直接塞进口中,略一咀嚼,吞入腹中。
    花一村又递上一只鸡翅膀。高君兰照单全收。
    “是不是觉得差点什么?”花一村问道。
    “差什么?”高君兰嘴唇油乎乎的,随口问道。
    “有肉无酒,怎能尽兴。”花一村说罢,变戏法一般,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酒坛。除去盖子,递给高君兰。
    高君兰也不推辞,一手托着酒坛,一手举着鸡翅膀,大快朵颐。
    花一村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片刻之后,高君兰酒足饭饱,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将空酒坛丢在一边,意犹未尽地吮吸余下的鸡骨头,不住地感慨道:“平日里,没觉得这烧鸡有多么美味,关进牢房,吃了几日的青菜豆腐,竟然觉得这烧鸡是世上最好的美食。”
    花一村坐在草堆之上,与高君兰肩并肩,嘴里说道:“平日里,总是与人族朝夕相处,难道今日,与自己的同类坐着一处闲聊。”
    “狐族是百妖之首,平日里,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高攀得起。”高君兰略带讥讽地说道。
    “……”花一村歪着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别生我的气。我随口胡说的。”高君兰略带歉意地说道:“刚刚吃了你的鸡,喝了你的酒,去又出言讥讽你,是我的不对。”
    “没事。我不往心里去。”花一村笑道。
    “你真大度。”高君兰身子向这边挪了挪,与花一村贴身坐在一起。
    “人生真是奇妙,你是胭脂林的贵族,我只是一个山野村妇。我们竟然能肩并肩地共处一室。”高君兰感慨道。
    花一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人族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高君兰问道。
    “贵族要修三世。”花一村说道:“拿我的家族举例——我祖父那一代,初到胭脂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完成了最初的积累。我父亲那一代,金盆洗手,做正当生意,附庸风雅,彻底地洗白。到了我这一代,继承了家族的财富,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物质充裕,内心纯洁,对文化艺术有较高的修养。”
    高君兰又打了一个酒嗝,一脸崇拜地望着花一村,开口说道:“村哥,你懂得可真多。”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烦恼。”花一村摆出一个忧郁的神情。
    “什么烦恼?”高君兰问道。
    “我遇不到自己的真爱。”花一村深情地望向高君兰。
    “你的真爱,是什么模样?”高君兰小脸红扑扑的,真诚地问道。
    “我的真爱,就是亲嘴的时候,心脏快要跳出来的那种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花一村说道。
    “我明白。”高君兰痴痴地望着花一村,忽然,伸出双臂,一下子揽住了他的脖子,嘴唇送了过去。
    花一村也紧紧搂着高君兰的脖子,嘴对嘴,舌头搅在一处,口水顺着腮帮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159、
    “你的舌头,真香。”花一村称赞道。
    “刚刚吃过你的烧鸡。”高君兰羞涩地说道。
    “我还有一只鸡,你要不要尝尝滋味?”花一村拽着高君兰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胯下。
    “你好坏。”高君兰忙抽回手,攥紧拳头,捶花一村的胸口。
    “要不要吃?”花一村又问。
    “嗯。”高君兰羞涩地点点头。
    花一村左右瞧了瞧,确定周围再无他人。三五下褪下了裤子。
    高君兰蹲下身,将脸颊埋在花一村的两腿之间。
    花一村双手抓着高君兰的发髻,喉咙里发出阵阵呻吟之声。之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一边褪她的裤子,一边猴急地说道:“坚持不住了,坚持不住了。”
    高君兰啐了两口,嘴里嘟囔道:“牙齿上挂了你的毛毛。”
    花一村顾不得许多,去分她的双腿。
    高君兰忽然绷住劲,不让自己的双腿分开。
    “怎么了?”花一村问道。
    “我不喜欢人族的面对面,好害羞的。”高君兰终于扯掉了牙缝中的毛毛。
    “那……那你喜欢什么姿势?”花一村急得抓耳挠腮。
    “我喜欢你在我的身后。像公狗对付母狗那样。”高君兰说道。
    “那就来吧。”花一村说道。
    高君兰从草堆上爬起来,背对着花一村,撅起来屁股。
    “再高一点。”花一村开始站着,后来跪下,总是不太得劲,最后蹲在地上,位置刚刚好,之后,一挺腰,嘴里说道:“来吧,大战三百回合。”
    高君兰也来了精神,扭了扭屁股,在花一村的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
    花一村一个没绷住,一泻千里。
    高君兰跪在地上,等了一阵,发现没了后续,忍不住问道:“完了?”
    “你太厉害了,我竟然没把持住。”花一村恬不知耻地说道。
    “这便是贵族的本事?”高君兰问道。
    “富贵不过三下。”花一村尴尬地说道。
    “这也太快了。”高君兰嘴里嘟囔道。
    “别着急,等我酝酿一下。”花一村奔到墙角,背对着高君兰,用手指着自己的胯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
    高君兰光着身子,盘腿坐在草堆上,歪着头,观察花一村的行为,等得有些无聊,从地上捡起一根啃过的鸡骨头,送到嘴里吮吸滋味。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花一村大喊一声:“行了。”从墙角冲了过来。
    高君兰大喜,转过身,趴在草堆之上,屁股撅得高高的。
    这一战,只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快天明时,这才结束了战事。
    高君兰满面娇羞,倒在花一村的怀中,痴痴地说道:“直至今日,才知真汉子的滋味。”
    “服不服?”花一村问道。
    “服了。”高君兰说道。
    “怎么个服法?”花一村问道。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高君兰说道。
    “我让你帮我杀奔雷,你可愿意?”花一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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