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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金沙江系列第三部《皓月之光》中国水电百年起落[第3页] |
作者:山茅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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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二娃左手拿着一块带骨头的野兔子肉在啃,肉不太烂,啃起有点费劲,又舍不得丢,边啃边嘟嚷。那年月肉很稀罕,吃肉叫打牙祭,都要啃得很干净,才舍得丢掉。 老马一看,对他说肉管够,不用啃干净,正好喂黑子。 姜二娃这下就不用费心了,把骨头都堆在桌子上,对老瞿的介绍很不以为然,心说这当队长咋个又来了?上次介绍树木就说了一大串,哪个记得了那么多嘛!这次说野兽又扯出一大串,立刻冲老瞿直摆右手,意思是不要说了,说多了记不住。 他一边啃野兔骨头,一边问老马: “老马,这森林里头的野物,哪种肉好吃?” |
十一、 卵子头 姜雄华正和张济夫摆龙门阵,一看二娃不客气地打断了老瞿的话,有些看不下去,就说他一句:“你就晓得吃!一点礼貌都不懂。” 老瞿一点不介意,跟姜氏兄弟接触了这段时间,晓得二娃的性格仍像一个娃儿,说话直来直去,不像姜雄华处事沉稳。就说: “雄华,没来头,别怪他,二娃是直性子人。” 老马也笑起来:“对头!二娃兄弟年青,说话痛快,对我脾气。” 姜二娃一看两个人都护着他,冲他哥做一个鬼脸,指着那些悬挂在梁上、灶前的熏肉,接着又问老马:“要得,不问吃,问钱。老马,那种肉值钱?” 老马说:嗨,野物肉值不到几个钱,野物肉,不会做的人,做出来腥臊味太重。赶场时,挑到场上卖,买的人少,出不起价,天热搁不住,有时就处理给饭馆头。主要是皮子值钱,有私人买的,公家的土产站也收购。私人出的价高一些,大多都是老买主,相互信得过。要是卖一两张好点的皮子,一年的生活就没啥大问题喽! 姜二娃眼尖,刚才进屋时,已经用眼睛把墙上、梁上搜了一个遍,没有发现老虎皮。 当年在河滩上筛沙时摆龙门阵,他对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打老虎的场面和座山雕坐在虎皮椅子的场面有很深印象,对在场的马山说虎皮太安逸喽。马山笑话他:你青沟子娃儿,啥都不懂!那些都是道具,是假的! 所以到老马家,他就惦着看有没有真虎皮。他端起酒碗跟老马一碰,一抹油嘴问:“有老虎吗?听说虎皮值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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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仰头把酒干了,把碗搁在桌子上,抹着嘴巴,晃晃脑壳说,打了二十多年猎,活老虎我是没有见过,听老一辈说,过去虎、熊、豹都能常见到。解放前,我老头子还打到过老虎哇。五十年代那阵,政府还号召我们猎户打狗熊、野猪,为民除害,说不让它们糟蹋庄稼哇。现在,连熊、豹都不多了,唉! 姜二娃很遗憾地说,都剩些小野兽就不值钱了。在他看来,既然不值钱,那就没意思了。像鹿子啊、羚羊啊,皮子也小,就没啥搞头了。 老马端起碗,一听姜二娃的话,没有放下碗,晃着脑壳说,那也说不定。老林子里有香獐子,香獐子很值钱。 姜二娃就问,是肉值钱,还是皮子值钱? 老马说,都不是。是它的香值钱,尤其是香獐子自己挤出来的那种香,比金子还稀罕,还值钱。 正在跟老瞿摆龙门阵的姜雄华、张济夫,这才晓得老马口中说的獐子,就是指的麝,说的香就是麝香。不过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真东西。 老瞿说,老马说的香獐子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林麝。 姜二娃一听还有比金子值钱的,来了精神,眼睛像油嘴一样发光,兔子肉也不啃了,把手上带肉的骨头丢给桌旁的黑子。黑子只伸嘴闻闻,并不吃,姜二娃正奇怪:嘿,你跟老子还挑嘴啊? 老瞿说,黑子训练有素,只听主人的。老马做了一个手势,黑子才开始大口咬骨头。 姜二娃一看,说:嘿,还真是。回头又催老马:你接着往下摆,那獐子香是咋个回事? |
老马喝干了酒,放下碗才不慌不忙地说,獐子主要是吃嫩的树枝树叶、青苔、松果,特别爱吃柏树叶子,有时也吃点蛇啊虫啊。 只有公獐子才有香,是它身上产生的一种分泌物,到冬天时,香囊积满后变硬,那东西骚性得很,开春后公獐子浑身上下不舒服,它就用爪子把香囊里的香挑出来,喜欢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这獐子很有灵性,它晓得人想得到这东西,它不愿意被人得到,就屙屎撒尿在上头,弄得脏糊糊的,又刨坑埋在土下头,不让人发现。跟老子你看它多狡猾啊!你们想啊,这深山老林中,地面上全长得枝枝桠桠的,真要找的话,哪个能看得见?拨开树丛后还是枯枝烂叶盖着,跟老子你上哪里找去?一点踪迹都没得,所以要存心找啊,你几辈子都找不到。 原本顾不上喝酒,睁大眼睛听的姜二娃,听到这里又没兴趣了,眼光收敛,嘴巴一撇: “跟老子,你吹了半天,又球找不到,还吹它有球用啊!” |
苞谷酿的烧酒,性烈、味浓,一个房间充满了烧酒味道,每个人开口话未出,酒气先出。一看姜二娃那个失望的样子,旁边的老瞿和张济夫都哈哈大笑起来,笑他的直率。 姜雄华酒喝得不少,脸有点红了,晓得兄弟直性子的脾气,也懒得管他,反正酒桌上无大小。 这时,老马刚端起酒罐往酒碗里倒,放下罐子后说: “二娃兄弟,你性子太急,听我接着摆嘛。那种天然的麝香是不好找,我还没有听说有人专门找到过。话说回来,那种麝香虽说被埋在地下,时间一长,雨水冲刷或被其他动物找食顺带刨出来,就好找喽。那东西的味道特别,又香又浓,传得远,黑子很远都能辨别出来。我就碰到过一次。”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碗给姜二娃手中碗一碰:“二娃兄弟,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喽!你要碰上了,不就捡着喽!” “老马,你拿我取笑啊!跟老子,你在这老林子里头,转了大半辈子,才碰上过一次。我刚来几天就能碰上这种好事?你哄鬼吧!老子才不信你这套鬼话!”姜二娃心头想,跟老子,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休想哄我。说完自顾喝酒。 “你看你,还不信,运气这玩艺,不分老少男女,不分日子长短,不分……”老马很真诚地解释。 姜二娃懒得听他啰嗦,打断他的话: “算球了!老马,不要跟我扯那些不沾边的事。你还是哪天带我去打獐子吧。” “没得问题,只要你吃得了苦。我包你獐子能打到,獐子就喜欢生活在这老林子头。”老马一点脑壳。 姜二娃一喜,马上说:“老马,你说话要算话啊!” 老马一仰头把酒喝了,顺手一抹嘴巴,说:“我马山林说话,一句算一句!” 姜二娃一听,高兴得一巴掌拍在老马肩上:“对头!仗义!” |
老马又说,麝香虽说很值钱,但很不容易得到,一是林子头的獐子少了,大家都晓得那东西值钱,当然打的人就多了。二是獐子性机敏,很难打到。最恼火的是,獐子气性大,如果獐子晓得它要被人抓住了,在死之前,它自己用爪子把麝香毁了,不让人得到。所以,要是有运气捕到獐子,一定要趁它没有毁掉前,把麝香取出来。 姜二娃听到这里,就上心了,认真地问:“那麝香在獐子身上哪个部位?” 在姜二娃看来,既然只有公獐子子才有的东西,那肯定应该在公獐子的睾丸头。不过,他还是想从老马这里得到证实,所以追问老马。 老瞿带来的一罐白酒,得有五六斤,老瞿能喝,老马更能喝,一罐酒主要是他们两个人在喝。 姜雄华小声对张济夫说,这两个人真能喝,就是杨建国来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张济夫回答,那当然,建国主要是划拳厉害,硬碰硬地喝,肯定喝不过他们。杨建国是他们朋友,精通棋牌,善喝酒善划拳,这次没来雷县。 老马一来是喝多了酒,有点高了,二来是想逗姜二娃耍。一听姜二娃问这个,随口就说,在哪里?那还用问,在卵子头嘛!你想人的精子都在卵子头,动物跟人一样,好东西都在卵子头。 当地人把睾丸叫住“卵子”,老马这一说,姜二娃想自己的判断得到证实,跟老子果真在卵子头,牢记在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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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打獐子去 说实话,马山林并不愿意带姜二娃去打猎,他打猎只带猎犬黑子,连他儿子都不带,他嫌碍事。 再说,按猎人的习惯,有伙伴或带朋友去打猎,打到的野物,多多少少得给朋友一份,打到的猎物多还好说,要是打到的少,那就不好说了。野物少了,像他这样的高手都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有所斩获。 第一次姜二娃要跟他去时,说你答应过的,说话要算数。老马说是喝酒时说的醉话,不算数。姜二娃马上把脸一沉,说老子不管那么多,你必须带我去。 老马没办法,也看在老瞿的面子上,答应了。后来,他发现姜二娃没有碍手碍脚,而且姜二娃从不要分打到的野物,主动给他也不要。 姜二娃说,我拿来干啥子?又不会做饭炒菜,又不会剥皮卖钱,再说你还得靠它盘家养口,我就图好耍。老马也就默认了他的作法,心头说这娃儿说话虽然冲,却不贪心。 那以后,姜二娃常跟着老马去打猎,还真有收获,枪法也六七不离八了。但一段时间后,他又不愿意去了。因为确实如老马事先所说,很累很苦,苦累不说,有时跑了一天,两手空空地回来。在他那帮兄弟伙面前又少了吹牛皮的谈资,他又觉得不好耍了。 他跟着老马,一天跑几十里百把里是常事。白天,饿了,啃冷的苞谷粑或红苕,渴了,趴在低洼的地上喝积水。就这种水,老马还不让他多喝,说喝多了尿多,说野物要是闻到人的尿臊味,也会躲得远远的。气得姜二娃在心头骂: 狗日的老马,比工头还凶。 |
遇到赶不回去时,露宿在野外,运气好时能找到避风御寒的山洞过一宿,有时只能就近找一个山角角卷一晚上。 山里温差大,别看白天热,夜晚冷得要命。他睡不踏实,半夜常被冷醒,无奈地听着山风呼啸。有时野兽的嚎叫声响起时,趴在一旁的猎犬黑子,在黑暗中立刻睁开晶亮的眼睛,身边的老马却睡得很踏实,呼呼的。 对这些苦,他能忍受,不发一句怨言。恼火的是,为了守猎物,趴在一个地方,几个钟头一动不动地趴着,尿胀了,老马还比划手势让他憋着。老马可以一天不喝水、不屙尿,也可以趴半天不动窝。黑子也可以安静地趴着。他却感到非常恼火,尿泡胀得筋痛。 有一回,为了蹲守一头白臀鹿。他们趴在一个水塘旁,四个钟头过去了,不见一点鹿影子。老马还是不愿意放弃,他想屙尿又不敢,怕鹿子闻到味不来了。又一个钟头过去了,姜二娃终于憋不住了,老马刚比划“警报”解除的手势,还没等他掏出家伙,裤儿已经湿了。气得他大骂狗日的老马,老马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嘲笑他: “你个青沟子娃儿,年纪轻轻的,跟老子还肾虚得很哇!” 姜二娃发誓说,老子不再伺候你们,管你是姓“鹿”的,还是姓“马”的。 后来,老马把这事摆给姜雄华张济夫他们听,姜雄华带头笑起来:“哪个说二娃干事不认真,这不是认真得很嘛。” 张济夫没有笑,一本正经地说:“这才是敬业精神嘛,宁肯裤儿湿,也不影响打鹿子。” 话刚说完,三个人都笑了,却把一旁姜二娃的脸都气歪了,要不是他哥在场,早开口大骂:狗日的老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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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老马说带姜二娃去打獐子。姜二娃一听是打獐子,又兴奋了,说,好。这次不姓鹿不姓马,是姓“獐”的,老子去!抄起他随身带的那根青冈木棍子,就跟老马走了。 进了森林,老马专挑那些难走的地方走。有些地方连猎犬黑子都上不去。姜二娃不理解,说,老马,你好走的地方不走,偏偏往陡的地方爬,为啥? 老马说,小老弟,你不懂,我挑这些路,就是獐子喜欢走的路。它不会走平顺的路,专往坡坡坎坎地方走,往悬崖峭壁上走,晚上常常找那些又陡又悬的岩石睡,就是为了逃避人和猛兽。 它没有自卫能力,唯一的本事就是逃命。一发现有点险情就跑,它跑得快,身体又灵活,在这种密林中,七钻八钻,一晃就没影了。人根本追不上它。 老马指着旁边的山岩说,像这种一两米高的坎,它一下就蹦过去了,轻松得很。獐子后腿长,蹦得高,适合往上跑,所以它要是遇到猛兽,就往悬崖上跑,猛兽拿它也没办法。 它那蹄子,不像其他鹿子啊羚羊啊的蹄子是平的。它的蹄子有伸出来的四个爪子,只要这岩石上有一点棱棱,都能抓牢。它敢蹦上去的岩石,放猎狗撵,猎狗也上不去,那种地势站不稳,狗都得摔死。黑子是这方圆几百里最厉害的猎狗,我也不敢让它去撵。 姜二娃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不过,要是在这种地形追獐子,跟老子,站都站不稳,人哪里能撵得上?那不是白费气力嘛! 老马嘿嘿一笑,卖了一个关子:老子自有办法。 |
林子是越来越密,路是越来越不好走。走了半天,姜二娃后背心已是汗津津的了。手中的棍子,开始还是像武器一样,东戳戳西戳戳,探路一样。到后来,就成了拐杖,借力爬山了。 老马已经走在前面,这时冲姜二娃招手,说,你过来看。 姜二娃爬上去,啥都看不出来,就问: “你让我看啥?我啥都看不出来啊!除了树,就是石头,除了石头,就是树。” 老马指着黑子正在嗅的一棵树说:“对头哇,就是让你看树,你弯下腰来看。” 姜二娃弯下腰,还是啥也没有看出来,于是,伸直腰杆对老马说:“没看出有啥嘛!倒是觉得有股骚味。” 老马闪着那对锐利的眼睛说,对头喽!打猎的人不仅要眼睛好、耳朵好,鼻子也得尖。人说像狗鼻子一样尖就是这个道理。像獐子这类野物,跟老子特别机警,一遇到危险就逃命。 它的眼睛、耳朵、鼻子都特别灵光,一看到东西靠近,一听到东西响动,拔腿就跑。 它只要躲在树林中草丛中,你眼睛再好,也很难看出来。 它只要不动,不出声,你耳朵再灵,也听不出它在哪里。但气味就不同喽,气味藏不住,你鼻子尖,一闻就闻出来了。二娃,你闻到的骚味,就是公獐子的尿骚味。 姜二娃顿时双目放出亮光,精神头又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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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二娃听老马这一说,又弯下腰仔细看,果然,树干上能看出有液体留下的淡淡痕迹,而那树干上的青苔,有的地方被蹭掉了。 前几次他跟老马出去打野鸡,老马也教过他,他没有往心里去,只惦记着咋个放枪。现在觉得自己又会了一些,有了收获,劲头又来了,拄着棍子追上老马。黑子早已跑到前头去了。 转过山坳,姜二娃突然又闻到那种骚味,立刻兴奋地对老马说: “老马,我好像又闻到那种骚味。” “那你就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獐子来过?”老马早就闻到那气味。但他没说,想看看姜二娃的反应。 姜二娃认真起来,边走边在周围仔细看,走不多远,在一处岩石上发现了獐子留下的尿迹,因为岩石裸露,那尿迹很明显。在那石头旁边还有一些兽毛,他判断就应该是獐子的毛,兴奋地叫起来: “老马,你快过来!我发现獐子留下的毛了,肯定是从这里经过的。” 老马过来一看,一点脑壳说,对头,是公獐子的毛。看样子,就是这几天经过的。看来这里是这头公獐活动的地盘,走,我们在下面的水溪边等它。森林里头的水特别清凉,獐子喜欢到溪边喝干净的水。 |
十三、 母獐出现 姜二娃跟着老马到了小溪边,在离水边有五十来米远的一处石坎蹲守。周围都是高大挺拔的云杉,石坎被灌木遮蔽,是一个很好的隐蔽点。他们趴在石坎上,盯着水溪那方。黑子也跑回来静静地趴在一边。 老马说,獐子性机敏,屙屎屙尿后,扒土盖上,怕被发现。獐子走路警觉得很,逃得又极快,子弹都追不上它,因为子弹走直线,它绕着跑。白天它喜欢悄悄呆在灌木丛中,有时又卧伏在僻静背阴的树木后,很难发现它。但它有一些习性,又让人有抓到它的机会。 “啥习惯?”姜二娃急着问,看来是有门道,难怪老马说自有办法。 老马说,你不要急嘛。你要想打到獐子,不晓得它的生活习性,肯定没搞头。听我慢慢给你摆,獐子不成群活动,一只獐单独住一处,单独活动。 它活动有一套规矩,找吃的、屙屎屙尿、休息都挑熟悉的路线和地点,有固定的活动地盘。老辈的猎人早就琢磨出来了,说它是“七上八下九归巢”。天气很热的七月份,獐子就上到山顶的地盘去,山上凉快嘛。到八月份,天气开始凉快了,它又下到半山腰活动。到九月,这时山里开始冷喽,它就回到河谷地带上,就是平常活动的地盘上。这是它的习惯。 它还有一个习惯。对它自己的活动地盘,公獐子喜欢屙尿在树木上、石头上,或者用屁股在这些地方来回蹭,把身上那些分泌物搽抹在树干上、石头上。散发出来的骚味,好比给其他的獐子发出信号,这是我活动的地盘,你们就不要来凑闹热了。 对这个地盘,它是轻易舍不得离开的,如果有危险时,它从这个地盘跑掉,过一段时间后,它还会再回来。猎人把它这种习性,叫住“舍命不舍山”。猎人正好利用它这个习惯,在老地方等它自投罗网。这就是抓住它的最好机会。 姜二娃听得连连点脑壳,心想到底是行家老手。 两个人在石坎上趴了半天,连獐子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姜二娃终于沉不住气了,轻声问,这獐子啥时候来啊?我全身都麻了。 老马没回答,比划手势让他再坚持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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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下来,姜二娃揉着眼睛,视力不好的人已经很难看清东西了。 姜二娃想起老马跟他说过,獐子一般是在太阳出来前就开始活动,太阳出来后不多久,就躲到隐蔽的地方休息。到了黄昏后,又开始出来活动,找东西吃。眼看这天色越来越暗,就是獐子来了,也不好打呀。他想不能憨等啊,刚想说话。老马先开口: “走吧,今天来不了喽。” “回去?”姜二娃睁大眼睛,一脑壳糨糊。这个时候回去,就算老马能找到路,几十里山路,走到天亮都悬。还不要说人早已又饥又乏。 “不。不回去。这獐子跑不了。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明天清晨,这头獐子肯定会来的。”老马说得很干脆,没有跟姜二娃商量的意思。 姜二娃一听,心想林子里已经黝黑一片,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又想到明天要是打到獐子,就可以在搬运队那些人面前显示了。也很干脆的说:要得。 |
第二天清晨,姜二娃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被老马弄醒,又迷迷糊糊地跟着老马回到昨天蹲守的那个石坎。 这时天还蒙蒙亮,林子里雾气弥漫,看不远,但很安静,能听得见溪水流淌的淙淙声。姜二娃有点疑惑: “老马,我记得你说过獐子鼻子也灵得很,离得这样近,就不怕被它闻到味道?” 老马说,是有点冒险,不冒险也不行。早晨雾气重,獐子跟我们一样,都看不清周围,獐子个头小,要一枪就穿透它的眼睛,离远了看不准,没把握。它到溪边喝水时,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听不清别的声响。放心,昨天我就观察过了,它从那边来,我们在上风头,闻不到我们的气味。 姜二娃想起老马说过,打獐子最好要打眼睛,子弹从这面的眼睛穿进去,再从那面的眼睛穿出来。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得到一张完好无损的皮子,二是更要紧的一点,一枪毙命可以防止獐子临死前毁坏麝香。 当然,这是对猎人极高的要求,也只有像老马这样一等一的猎手做得到。其他猎手能一枪打中獐子脑壳,就相当不错了。 这倒不是老马自己吹牛皮,一次瞿峻峰就说过,就说论枪头准,像打靶式的打固定目标,其他一些猎人也能做到“一枪两眼”。但像打野兽这种活动目标,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做到“一枪两眼”,这方圆几百里的猎人中,只有马山林有这个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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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马对姜二娃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安静下来,獐子快出现了。 林子里的雾气在减弱,能见度好转,已经有早起鸟的鸣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森林。忽然,黑子在一旁伸长颈子,晃动竖起的耳朵。 老马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溪方向,姜二娃也睁大眼睛看着。果然,一只獐子出现,从仍有薄雾的林深处走出来,走走停停,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终于走到溪边。 姜二娃已经看清那头獐子,很漂亮,头高高昂起,身子团着,腿修长,毛色协调柔和。背毛深褐,颈下有两条黄白的毛纹延伸到前胸,很显眼,耳朵尖尖地竖起,短尾巴贴在圆圆有屁股上。 姜二娃有点失望,因为这头獐子个头不大。他侧头望老马,老马正冲他竖起两根指头。他明白了,这是一头母獐子,之前,老马跟他约定,公獐子竖一根指头,母獐子竖两根指头。 母獐子走到溪边停下来,并不马上喝水,而是昂起头向周围张望,然后,才慢慢低下头喝水。隔一阵又抬起头,转头四下看,接着在溪边短距离内,急促地走来走去,似乎有点躁动。它伸着细长的颈子,灵活地转动,很有光彩的眼睛四处看。稍后,又伸直颈子,头不动,眼睛凝视着前方,像在倾听森林的呼吸是否正常。 看着它,姜二娃不禁心头一颤,只要旁边老马的枪声一响,这双美丽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这片森林了。但内心那一丝不忍,瞬间过去,它们要不死,我从哪里弄麝香去呀?看着母獐子伫立不动,而老马也稳如泰山一般,姜二娃心头很着急: 快开枪啊,再不开枪,母獐子有可能就走了。 |
三步外的老马,还是趴着,纹丝不动。 其实,此时的老马脑壳里正在盘算:母獐子跟他位置的角度有点偏,一枪出去,子弹会从这只眼进去,然后斜着穿过母獐子头部,如果母獐子的脑壳再偏过来一点就正好,一枪穿两眼。而且,他看出来了,母獐子是在等公獐子的到来。 老马越是纹丝不动,姜二娃越是紧张,握着棍子的手心出汗,为了稳住自己,他的脚死劲蹬着身下的岩石,突然那有裂缝的岩石被他蹬松一块。他的脑壳“嗡”的一下,心想完了,石头一掉,必然有声音,一听有响动,母獐会蹿得没影了…… 就在这时,母獐子似乎觉得有异样,脑壳向老马这边偏过来。老马毫不犹豫地勾动扳机,子弹飞出去了,母獐子一声不吭地倒下。枪声未落,黑子已经蹿出去了。 尖锐的枪响刚在姜二娃耳边掠过,他低吼一声,拎起棍子就冲出去,担心母獐子不死,想补上一棍。躺在地上的母獐子还没有死硬,身子微微抽搐着。黑子围着母獐子转来转去地嗅,姜二娃也赶到。 老马缓缓走过来,他晓得,他枪下,母獐子跑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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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要麝香 姜二娃低头拨动母獐子的脑壳,看清楚了,子弹正好是从双眼穿过,心头想,这老马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因为老马教他打枪时说过,这种老式的单发猎枪,准头差,子弹出膛一百米之后就开始走偏,要打准得慢慢练。 随后,失望又塞满他的脑壳,他是冲着公獐子的麝香来的。他抬起头对走过来的老马说,这母獐子也没有麝香啊!老马明白他的心情,狡黠地一笑: “你放心,这头公獐子跑不脱。我包你能打到它。” 姜二娃晓得是说昨天他们蹲守的那头公獐子。不过,母獐子都被打死了,公獐子还会来上钩吗?这老马不是在哄我吧?脸上的不相信和心头的疑惑,自然都被老马看出来。老马坐下来,给他讲了一番为啥子。 这头母獐子正在发情期,它已经闻到那头公獐子发出的雄性味道,循着味道而来,是来与那头公獐子相会的,准备交配的。獐子在发情期,易躁动,情绪不稳,降低了它们的警觉性。 这个时期也是打獐子的好机会。那头公獐子还会来找这头母獐子,因为平常它们各过各的,只有到交配期,公母獐子才到一起。老马说他要利用这头母獐子来诱引公獐子上套。 姜二娃不明白,说死都死球了,咋还能把公獐子逗引过来? 老马告诉他,发情期的母獐子,气味也很特殊很浓烈,能持续好几天。他准备挖陷阱,把母獐子的生殖器放在坑里,勾引公獐子。公獐子闻到这个气味后,必定会赶过来,落入陷阱,被夹子套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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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跳过一节 |
283楼跳过 |
第二天清早,老马带上黑子和姜二娃就往陷阱处赶。正好昨晚老马的儿子放假回来,一听说是套獐子,一起来了。 当马猎户和他儿子,还有姜二娃赶到时,听见第一个陷阱里有响动,晓得是有搞头了,但不晓得究竟套住啥子。 黑子已经冲到陷阱坑边吼叫着。 老马走得慢悠悠的,他自信他的夹子套住野物后,野物根本逃不脱。 姜二娃心切,提起他不离身边那根青冈木棍子,就往前冲。 老马的儿子马山风刚念初中,十二岁,还是一个娃儿,更着急,生怕宝贝落到别人手中,立刻噌噌几步蹿上去,想看个究竟。他跟他爸学的,森林里的动物都认得。坑不深,他一眼就看出是公獐子,高兴得叫起来: “爸,是一头公獐子。” 姜二娃也认出是公獐子,很健壮的一头公獐子,两个长长的獠牙露在外面,块头比昨天的母獐子大多了。公獐子右前腿被夹子夹住,在坑里已经挣扎了一阵,奈何夹子连在插入地下的锲子上,它挣脱不了。明白是徒劳无益后,它就等待时机。 一看公獐子呆在坑里头不动,马山风心想是没劲了。不等他爸赶到,马山风就跳下坑里,拔起锲子。 刚一拔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公獐子一蹦而起,高高跃出坑边,往林子深处蹿去。哪晓得公獐子慌不择路,不是往老马判断的第二个陷阱方向逃,却是逃向相反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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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最先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就蹿出去了。姜二娃立马调转脚步,往公獐子逃跑的方向扑过去。他想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它跑了。原本走在后面的老马一听是公獐子,也着急了,大声吼道: “顺着血印子追!它受伤了,拖着夹子,跟老子跑不远!” 姜二娃身高体壮,在林区混了一段时间,走山路也适应了,一直跑在前头。老马急忙赶到陷阱边,拽起儿子,马山风立马跟在姜二娃后面追。老马背的东西多,还隔一段距离。 森林里,就见他们三个人和一条狗在追逐獐子 公獐子虽然受了伤,但在岩石上和森林里奔走,仍把姜二娃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公獐子不断地变化方向,有时姜二娃连獐子和黑子的去向都看不见了,幸好血迹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马山风体力不支,逐渐落后了,老马耐力好,赶上来了。姜二娃一直保持了顽强的劲头,追在前面。而且经常用棍子拨开草丛、灌木,寻找獐子逃窜的痕迹。追到一条山沟时,看到公獐子已经跃上一棵斜着伸向沟边的树,黑子在下守着咆哮着,却上不了树。 姜二娃急了,心想公獐子如果利用斜树,一跃而过。人跳不过去,只能下到沟底,再爬到对面沟上。这一耽搁,公獐子有可能逃进对面莽林中,地上的血印子已经很淡,很快就会无法辨认。再相持下去,结果就难说了。 姜二娃下意识地把手中青冈棍子掷出去,棍子没有击中公獐子,却跟夹子上的链子缠紧了,卡在两棵树间。公獐子猛一挣扎,非但没有挣脱,反倒纠缠得更紧。在它还在挣扎时,姜二娃已经麻利地爬上树干,把它牢牢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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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獐子已经精疲力竭。下树后,姜二娃不等老马赶到,一脚踩着獐子,掏出随身带的那把瑞士军刀,干净利落地把公獐子的睾丸割下来。对还隔着三步远的老马,一扬手中的东西: “咋样!东西被老子拿到了。” 一听这话,气喘吁吁的老马一脸的恼火样,冷着一张脸。他原以为公獐子逃不脱黑子的爪子,却不料公獐子蹿上树,黑子够不着。他上前一看,也顾不着说话,也掏出猎刀,从獐子的肚脐那里剜下一块,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姜二娃,你跟老子高兴太早喽!你跟老子就是一个憨包!” 说着他也扬起手中的东西:“这才是真东西。” 姜二娃一愣,晓得自己整拐了。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吼: “姓马的,你跟老子敢哄我!” 这一下轮到老马发愣:“老子啥时哄过你娃娃?你先到,你先下手,我咋哄你哇?” “那次喝酒我问你,麝香在哪里?你给我说在卵子头。” 老马回过神来,确是那次喝酒摆龙门阵时说的。老马又哈哈大笑起来: “二娃兄弟,那是酒桌上说的醉话,哪个都晓得醉话算不得数哇!” 老马真是说的酒话,但是他并没有醉到家,山民的狡黠性格和心底那种本能的留一手意识,让他话到嘴边拐了一个弯,说了假话。 姜二娃立刻拉下脸,一脸铁青,酒话不算数这种说法是酒桌上的规矩,江湖上讲这个。只怪自己江湖道行还浅,他只好悻悻地说: “跟老子不算数,你还说个球啊!” 老马一看他是真生气了,就收住了笑,认真地说:“二娃兄弟,你别冒火。这獐子是你追到的,有你一份。” “说话算数?!”姜二娃转愤怒为惊喜。 “当然算数。我马山林说一句算一句!”老马说得很诚恳。 老马说,我晓得能套住这头公獐子。没料到儿子脱手喽。原来我就想过,就算是我追到的,也不独占,也给你一份。麝香再稀罕,也不能为它坏了朋友间的交情。再说,我以后还会打到。二娃兄弟,你看这样要得不?我们一人一半,要钱要货随你。山民那种厚道本性和豪爽性格又在老马身上体现出来。 老马这一说,姜二娃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时马山风也喘着气追上来了。姜二娃想,老马是真豪爽,岂不说能套住獐子主要靠老马,就算按人头摊,人家俩爷子加一条狗,自己一个人,哪好意思占一半。 就说,我要麝香,有点就行。 |
十五、 肖三虎认输 对伐木,张济夫他们觉得很安逸,活路是累一些,但都能吃得消。虽说他们不是正式工,按合同工计酬,但相处也不错,一是不妨碍正式职工的利益,没有矛盾,二是他们是老瞿的朋友,哪个都得看队长的面子,对他们都很客气。 采伐点是越来越往深处走,离林场基地越来越远,深山老林中,工作之余都是呆在工棚里,没有任何娱乐,人人都显得无聊和郁闷。伐木工人的生活很单调,家属要没在林场的,业余时间的爱好就两件事:喝酒、打牌。 喝酒,姜雄华和张济夫都不是伐木工人的对手。 伐木工人都像是天生喝酒的料,随便拽出一个人,都有老瞿那种量,至少一斤白酒以上。班长肖彪,不要任何下酒菜,端起大碗,一口气能喝个底朝天。 那种气势,让张济夫倒抽了一口冷气。老瞿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一是喝酒能抵御森林里的湿气,二是能解除劳动后的疲乏。所以,很多人都成了喝酒能手。伐木工人喝酒酒品不错,要是划拳输了,都是实实在在地喝,不耍赖,不踩假水。 打牌,伐木工人却都不是张济夫和姜雄华的对手。 打牌,张济夫长于计算,姜雄华记忆也极好。两个人搭档,赢多输少。老肖爱说,你们多念过几天书的人是不一样,脑壳灵光,会计算。 姜雄华说,我的牌技很一般,我的一个朋友牌技是真精。他要是来了,你们的裤儿都得输光。张济夫明白他说的是杨建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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