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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路城记》——谨以十年的时光,祭奠曾经走过的足迹![第5页] |
作者:红茶加糖不加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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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秉持高起点、高质量、高标准、高品位的原则,把山景翠苑建设成为质量优良、业主满意的新型现代化商业小区,成为路水市的示范化工程,为我市、我区的房地产业起到先锋模范作用,最后,祝各位领导、来宾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谢谢大家!”在潮水般的掌声中,丁嗣中缓缓走下台阶,与应有财、高大志等人一一握手,台上的女司仪接过麦克风,用甜美的嗓音说道:“接下来,有请广播电视局高大志局长,城市建设局应有财局长,以及新华美集团公司的各位领导,亲自为我们剪彩。” 杜慎行一听“高大志”三个字,不由得十分诧异,他虽然久闻其名,但从未谋面,高大志本人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都一无所知,伸着脖子望了半天,只见一众人鱼贯走至那方石碑前,四五个身着高叉旗袍的气质美女,拉着一条红色的彩缎,上有一束脸盆大小的红花,他问李倩:“哪个是高大志?”李倩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认识。”邵书菡看了他们一眼,手指着前面,笑道:“就那个胖胖的,站在最中间的一个,李倩,你不会连高大志也不认识吧,你舅舅和高大志的关系可好了,没事就在一起吃饭喝酒,这次山景翠苑三十几幢独立别墅,你舅舅挑了一套位置最好的,就是留给高大志的儿子高斌的。” 杜慎行本来就对殷鸿辉有了成见,再听邵书菡夸夸其谈,说丁嗣中和高大志的交情如何如何,甚至这才奠基仪式,高斌就已经定下了一套独立别墅,顿觉像是吃了一个麻头苍蝇,说不出的恶心和反胃,随着“咚咚咚——”“咚咚咚——”六声礼炮过后,高大志、应有财等人,举起手中的黄金大剪,“咔嚓咔嚓”几下,一条彩缎应声断为数截。 |
接下去的仪式,杜慎行已经无心再看了,他倏然起身,说道:“我去方便一下!”便离开了座位,向着路口一间简易的茅厕走去,撒完了尿出来,杜慎行根本不想再回去,独自站在路边,望着来来往往的各式人等,心想,这什么劳什子狗屁奠基仪式,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用来炫耀身份的,丁静、殷鸿辉这些人,其实都和高斌那个纨绔子弟一个样,就是凭着自己有个好老子,才能处处显得高人一等,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还不如在家安安静静看会儿书,也好过无端端惹出一肚子的气来。 他这儿正苦恼彷徨着,李倩走了过来,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见了高大志不开心?哎呀,他和我舅舅估计也就是生意上的交情,碍着你什么了?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又没要你去和高大志应酬。” 杜慎行冷笑道:“我这种身份的人,想去应酬也没资格呀。” 李倩见他脸色越发的难看,问道:“哎,杜慎行,我听你这话里味道不对啊,怎么酸溜溜的,这跟身份不身份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还在记恨殷鸿辉吧,他不都说了不知道吗,你就别多心了,殷鸿辉和我们从小都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他绝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耍心眼让你难堪的。” 杜慎行说道:“我没记恨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再有这些事情,你最好别叫上我。” 李倩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别在这儿摔脸子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杜慎行一瞥眼,说道:“我有摔脸子了吗?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你到今天才知道?是不是晚了点?” |
李倩跺了跺脚,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真跟你没法说了。” 杜慎行哂然笑道:“没法说就不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站这儿了,省得我这脸子被人看到了不好,害得你跟着没脸子。” 李倩被他噎得脸色通红,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叹道:“杜慎行,我可没得罪你,你犯不着冲我撒气,你要真觉得呆在这儿不舒服,那我陪着你现在就走,好不好?” 杜慎行说道:“还是不要了,你要现在跟我走了,你跟你那帮亲戚朋友怎么交代?说到最后,还是我的罪过,我早跟你说过的,我这人性格不好,见不得大场面,我也不是冲你发脾气,我是说真的,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李倩迟疑不定,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想想也对,要是一声招呼都不打,他们两个就这么走了,确实不好交代,踌躇了半晌,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反正我也不想再看下去了,早点回去也好。” 杜慎行点了点头,李倩快步走了回去,邵书菡一个人枯坐在那儿,见她来了噘起嘴巴,说道:“你跑哪儿去了?你的那一位呢?”李倩笑道:“他有点闹肚子,想早点回去,要不一会儿你帮我和丁静、鸿辉打声招呼,我们就先走了。” “闹肚子?”邵书菡扭过头,朝外面看去:“你们不去岳王庙了?他还在厕所吗?” 李倩摇着头,指着路口笑道:“他已经出来了,就站在那儿等我呢。” 邵书菡皱起眉头,望了一会儿,问道:“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不就在那儿吗?”李倩又指了指,也扭过头一瞧,可哪里还有杜慎行的身影?她不禁一惊,再次跑回到路口上,在穿梭不息的人流中寻找了半天,旁边一个派传单的女孩子看了看她,笑道:“你是不是在找刚才那个帅哥呀?”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见李倩点头,又笑:“他已经坐出租走了,就一会儿工夫。” “哦,谢谢你了。”李倩拽了拽肩上的挎包,望着来时长长的山道,顿觉怅然若失。 |
第五十九章:应母意叔侄品文章 从山景翠苑乘出租车到玉带花园,整整花去杜慎行五十元的车资,虽然略略有些心疼,但一回到家中,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又感到了无比的惬意,李倩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或许是真生气了,但杜慎行并不后悔,至少此时此刻是不后悔的,他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再在李倩面前多表露一分,他只想先美美的睡上一觉,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吧。 “阿开苦力猴亚猴奔,迪哒鲁公噶猴达海......”一串激扬欢快的铃声,将杜慎行从梦中惊醒,他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喂,我是杜慎行......” “杜哥吗,是我,唐杰。” 杜慎行打了一声哈欠,坐在了床头,看着窗外昏黄一片,说道:“哦,唐杰啊,有什么事吗?”唐杰说道:“杜哥,我明天想请个假,我妈身体不好,我想带她去趟医院,你能帮我顶个班吗?”杜慎行想都没想,说道:“嗯,我知道了,那你去吧,不行就多请几天假,有我在呢,没事的。”唐杰连连谢道:“谢谢杜哥,谢谢杜哥。” 挂断了电话,杜慎行又仰回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觉肚子里“咕噜噜”的一阵响动,这才想起自己午饭都没吃,立即翻了个身,走到客厅里打开冰箱,就剩下了两包方便面、半瓶鲜奶和几只橙子,连与方便面搭配的鸡蛋都没了,正想着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竟是大哥杜慎言家的号码。 “慎行啊!”蒯秀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妈今天包了饺子,你要不要来吃点?” 一想到母亲包的菜肉饺子,杜慎行顿时食欲大动,忙笑道:“哎哟,妈,还是你老人家心好,我正饿着肚子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等着我呀,我这就过去。” |
“小叔,小叔!”杜林在电话里头急着叫道:“快过来,有一道英语题我不会做。” 杜慎行听着一乐,说道:“哟,小子,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呀,不就是英语嘛,小意思,小叔一会儿全部给你搞定。” 从玉带花园到杜慎言家所住的滨河小区,距离并不算太近,杜慎行赶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刚一进门,杜慎行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肚子叫的更加厉害了,蒯秀英正从厨房里往外端着碗,见了他便笑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这饺子才出锅,来来来,把这碗端去!” “好咧,谢谢妈!”杜慎行忙接过碗来,却见杜林手拿着筷子,正坐在桌旁等,笑道:“小子,还是你先吃吧!”杜林摇头说道:“我要蘸醋吃,你这碗是带汤的,我不爱吃!”杜慎行莞尔一笑:“偏你有这么多讲究,等什么时候,饿你个三天,你连狗屎都吃!”果然,蒯秀英又端了一大盆不带汤的饺子出来,与他们二人一起坐了,倒了一碟醋,笑道:“现在的孩子,比不得你们小时候了,我记得我和你爸那时候上班下班,回家再生炉子做饭,哪有闲空挑三拣四的,真是有什么吃什么,你和你大哥倒是从来不挑嘴。” 杜慎行笑道:“哎呀,都说老人家隔代惯,一点都不错,不过,妈,大哥不在家,你也不能老宠着杜林,男孩子还是要多吃点苦才行。”他转头看了看:“咦,爸不在家吗?” 蒯秀英笑道:“你爸回宁海了,他一个老同事过七十大寿。” 杜慎行点点头,吃了一口饺子,咂了咂嘴,说道:“妈,这饺皮子在这儿买的吧,水掺太多了,嚼起来不够劲道。”蒯秀英还没搭话,杜林哈哈笑道:“小叔,原来你也挑嘴呀,还好意思说我呢!”杜慎行反转了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敢说我,小心我一会儿不帮你做题!”杜林吓得一缩脑袋,吐了吐舌头,便不吱声了。 |
蒯秀英看了看儿子,想着笑道:“慎行啊,别嫌妈多嘴,你和那个李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打不打算结婚呀?”杜慎行一愣,说道:“结婚......不结婚的,我们现在还没考虑到,等过两年再说吧。”蒯秀英说道:“干吗要过两年呢,只要你们俩觉得好,明年结婚也是可以的呀。”杜慎行笑道:“我连房子都没有,结婚住哪儿呀?” 蒯秀英一笑,说道:“我问你就是这个意思,慎行啊,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我们想把宁海的房子给卖了,卖房子的钱再加上我们的积蓄,大概也能在路州新买一套了,就是面积可能会小一点,不过现在不是有按揭贷款吗,你要想地方大一点,那就办个按揭,以后每个月再还贷不就行了。”见杜慎行沉默不语,她又笑道:“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老两口以后就住你大哥这儿,不管你大哥以后在麋林还是在路州,这房子四个人住,怎么着也都够了。” 杜慎行还是不说话,低头吃了几个饺子,蒯秀英皱眉说道:“哎,慎行啊,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和你爸这主意怎么样?”杜慎行叹道:“妈,你们把宁海的房子卖了,我没意见,你们住在大哥这儿,我觉得也行,不过要为我再买一套房子,倒没什么必要,你和爸年纪都不小了,有钱就留在自个儿跟前防防老,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别总是抠着算着的,至于我的事情,暂时没那么急,说不定等过两年我有钱了,想买什么样的房子没有啊?” “过两年,过两年!”蒯秀英不满的说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还有多少个两年可以过啊,你的终身大事一天不定下来,我这心里就一天不踏实,妈看李倩这孩子不错,又斯文又懂事,模样儿也长得好,虽说她父母是个什么品性,我们还不知道,但从这孩子来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慎行啊,你找个机会,咱们两家人见见面......” |
杜慎行放下筷子,说道:“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李倩也就来了咱家一回,你想跟人家父母见面,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们见面呢。” 蒯秀英奇道:“咦,你这说得什么话,她家难道是王公贵胄,八旗的老爷?瞧不起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不也就是个生意人嘛,有什么不能见面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等吧,等有了机会,我来跟李倩说。”杜慎行想起上午在山景翠苑的情形,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谈论下去,便转口问道:“妈,大哥现在每天打电话回来吗?” 提到杜慎言,蒯秀英不由得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每天都打的,他就是放不下杜林,心里惦记的慌,可是工作又忙,国庆节都没能回来一趟。” 杜慎行笑道:“做商业销售就是这样的,越到逢年过节,就越是销售旺季,你看那些商场超市,不都是加班加点的,他现在又是个营业部经理,怎么可能不忙呢。” 蒯秀英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头,吃又吃不好,睡又没个好地方睡,没日没夜的长期这样下去,把身体弄垮了就不合算了。”说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你大哥现在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他有没有跟你说,前段时间,他谈了一笔大生意,人家有个厂,一口气就要了二十套的空调和冰箱,可把他高兴坏了。” 杜慎行笑道:“是吗,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大哥可以呀,都能谈大生意了。” 杜林插嘴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爸爸以后还能谈到更大的生意。” 杜慎行笑道:“哟哟哟,小子,牛皮都快被你吹炸了,快兜着点下巴。” |
蒯秀英笑了两声,又叹道:“慎行啊,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妈的心头疙瘩,我不求你们飞黄腾达,将来能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业,妈想的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平平安安,你大哥在家的时候,整天和你爸鸡飞狗跳的,我看着心里就难受,你说都是两父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其实有些事妈心里也明白,并不全是你大哥的错,你爸那个狗脾气,势利眼,我能不知道吗?但是他们这一吵起来,你说我到底帮着谁,还是不帮着谁?” 杜慎行笑道:“好了,好了,妈,咱们不说这个了,大哥和我现在都挺好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他看了一眼杜林:“小子,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小叔帮你做题!”有杜林在场,蒯秀英也觉得不宜再多说什么,笑道:“快快快,吃完了去做作业,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你小叔,他要是走了,你再问我,我可什么都不懂。” 杜林一听这话,三口两口将剩下的一只饺子塞进嘴里,拉着杜慎行就进了房间,把他难住的,其实是一道英文诗,不仅要求全篇翻译,且要用英文写出阅读心得,杜慎行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仓促之间也有点无从下手,他想不到现在小学五年级的英文题,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除了词汇量还有所差距,其语法的运用和涉猎题材的广泛,竟然与他初中、高中那时候不相伯仲了,不禁感叹道:“你们的英语课程都这么深了,还真是难为你了。” 杜林笑道:“小叔,这不是我们的英语课,这是我们英语兴趣小组的题目。” 杜慎行一边看着题,脑子不停的思索着,一边说道:“哦,我说难怪呢,我记得你以前背到单词就哈气连天,怎么突然加入英语兴趣小组了?”杜林嘿嘿一笑没说话,杜慎行撇着头看他,笑着问道:“你又搞什么古怪?”杜林摇头笑道:“我哪儿有什么古怪,小叔,你快帮我做题吧,我们老师说了,这道题谁做得最好,她就请谁吃饭。” |
没话找话,随便说两句吧,目前存稿七十万,天涯文学已发四十余万,按照预计,大约一百万字上下,这本书肯定是要完稿的,我以前的习惯是边写边改,写的越多,改的越多,包括舞文上发出的这部分,有很多我本人已经很不满意了,无论文笔还是人物刻画,还是情节的张弛,都是惨不忍睹,一地鸡毛,原因很简单,为了赶天涯文学的进度(这里鄙视一下自己,其实也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做到一天一章),所以我这次干脆不改了,大家先姑且看着吧,等到全部完工,我肯定要全部翻修,有些情节人物要删除,有些情节人物要增加,但是主线架构和主要人物不会有变更。 |
杜慎言哈哈笑道:“那我要是做好了,你们老师应该请我吃饭才对呀。”说着,他已构思完成,提起笔来“刷刷刷”的,在答题纸上写了起来,杜林站在一旁歪着头看,也不打扰他,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杜慎行扔下笔,伸展了一下胳膊,不无得意的说道:“行了,不是小叔吹,就我写的这个,你们老师的这顿饭,你是吃定了的。” 杜林喜不自胜的将答题纸拿在手里,左端详又审视,咯咯的笑个不停,杜慎行却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杜林啊,这次小叔帮你答题,以后你还是要自己完成,学习上千万不能投机取巧,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即便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知道吗?” 杜林搂住杜慎行的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谢谢小叔,我知道了,就是这道题太难了,我才要请你帮忙的,如果让我自己做,肯定比不过王翰。” 杜慎行问道:“王翰是你的同学吗,也是英语兴趣小组的?” 杜林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撇嘴说道:“他是我们的班长。” 杜慎行好像想起什么来了,正色说道:“你说的这个王翰,是不是上学期和你打架的那个同学?杜林啊,人家能做到班长,就证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你要好好的多向人家学习,而不是整天动一些歪脑筋,书山有径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 杜林没等他说完,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他有个屁的真本事,每次考试都作弊,老师看见了都不说。”杜慎行脸色一沉,说道:“杜林,你这种思想就不对,人家成绩好,就说人家考试作弊,典型的阿Q精神,要是他真作弊了,我不相信老师看见了会不说!” 杜林不服气的说道:“小叔,我可没说谎,他就是作弊了,胆子大的很呢,还有像今天这道英语题,他也肯定让他爸爸代做,他爸爸是教授,连我们校长都怕他爸爸,老师看见了当然更不敢说了。” 杜慎行听着有点不可思议,问道:“他爸爸是谁呀,有这么牛逼吗,一个教授就能让你们校长和老师都怕了?” 杜林说道:“他爸爸叫王文凯......” |
第六十章:嘘寒问暖身陷重围 一天之内,两次听到“王文凯”的名字,真是阴魂不散了,杜慎行只觉有点头晕,杜林说他们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害怕王文凯,这肯定是孩子们误传误信,夸大其词了,但王文凯在路州市教育界、学术界的影响力,却是不容置疑的,教育系统里上至局级领导,下至普通教师,与其称兄道弟的大有人在,说不定南埠中心小学的校长,就是王文凯众多“朋党”之一,如此说来,这个王翰公开作弊而无人敢管,倒不可不信了。 杜慎行想了想,说道:“杜林啊,他作不作弊,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不作弊,还能考得比他好,那不是更显出你的能耐。” 杜林叹道:“小叔,是不是有个好爸爸,就能少奋斗二十年呀?” 杜慎行一惊,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杜林说道:“同学们都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也是,王翰说他初中毕业,就可以去美国上学了,将来在美国的大学毕了业,直接到什么......什么卖花街工作。” 杜慎行纠正了他一下:“是迈哈顿华尔街!” “对对对,就是迈哈顿华尔街!”杜林连连点头,好奇的问道:“小叔,迈哈顿华尔街是个什么地方啊,我能不能去呀?” 杜慎行摸着他的头,笑道:“当然能去了,只要你的成绩好,上大学出国都是可以的,杜林啊,你听小叔说,不要相信社会上的那些流言,真正有出息的人,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就算有个好爸爸好妈妈,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不是想去华尔街吗?那我就告诉你,那是全世界财富最集中的地方,能够进入华尔街工作的人,必须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绝不是靠着好爸爸好妈妈,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的。” |
@Sunhaobo888 2017-04-17 15:47:31 天涯文学上有吗? ----------------------------- http://book.tianya.cn/book/85644.aspx 天涯文学上的名字做了修改,叫做《商不容情》,内容是一样的,目前更至103章,44W字左右,保持一天一章四千字的进度,如果等不及,可以移步过去,如果有耐心的话,可以在这里看,编辑没意见的话,我尽量在舞文多更,希望能够更新到结束! |
杜慎行说着这些话,顿觉有些亏心,但他总不能告诉杜林,在现今这个社会上,有没有一个好爸爸,差别确实很大,不敢说少奋斗二十年,至少起点要比别人高一截,那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看着杜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愈发的感到一丝疲累和心虚,他怕杜林再问出什么自己无法应对的问题,便笑了笑起身,说道:“小叔该走了,下个礼拜再来看你。” 杜林跟着蒯秀英,将杜慎行送到门外,蒯秀英特意装了一塑料袋的饺子,交给杜慎行带回去,又叮嘱道:“我那会儿跟你说的话,你可别忘了,你和李倩谈了这么久,两家人总不见面也不是回事,咱们是男方,得主动一点,你最起码要问问人家的意思吧,要不然她爸爸妈妈,还以为我们这些做上人的不懂事呢。” 杜慎行呵呵笑道:“行了,妈,我都记着呢,你们回去吧。” 第二天是星期日,杜慎行坐在检测间里,百无聊赖了一整天,除了皮根生那儿送来一车XX苯,经检验后一切正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拨个电话给李倩,终究还是忍耐住了,他不是非要装高傲,等着李倩主动来电,而是经过昨天那一场,他实在不知道该和李倩怎么说,说自己看不惯丁静和殷鸿辉,那副趾高气扬的派头?还是说自己实际上是有点自卑,融不进他们有钱人的圈子里去? 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卑吗?杜慎行为他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不不,不会的,充其量就是不合群而已,想着他又自失的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杜慎行仔仔细细将检测间的设备检查了一遍,这才关了门上了锁。 晚上,杜慎行胡乱的吃了几个饺子,看了一场意甲联赛,放在身边的手机,自始至终都没有响过一声,直至十一点新闻频道24小时开始了,他忽然觉得心绪不宁起来,五内烦躁不安,挠着头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脑子里乱糟糟的,竟比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还要乱。 |
杜慎行猛的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倩的号码,“嘟嘟”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咳咳!咳咳!”李倩的嗓音有些沙哑,更显得冷淡:“有事吗?” “我......”杜慎行听出她的声音不太对劲,忙问道:“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嗯,咳咳!”李倩咳嗽着说道:“不要紧的,我去医院挂过水了。” 杜慎行紧张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李倩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太忙了,咳咳......咳咳......我怕打扰到你。”她的语气虽然平淡,怨尤之意却是表露无遗,杜慎行心中一酸,愧意顿生,忙道:“我......我今天确实是上了一天班,所以没......”李倩打断了他的话:“嗯,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你不要多想了,咳咳......咳咳......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我要早点休息了。” “不是,李倩......”杜慎行说道:“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昨天是有点做得过火了,你不要生气,我明天一下班就过去看你,好不好?” 李倩再次沉默了一下,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明天请假了,你要过来的话,直接来我家吧。” “好好好,我一定去。”杜慎行说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发个消息给我,我给你带过去。” 李倩说道:“嗯,拜拜,你也早点睡了。” 挂断了电话,杜慎行长长的吁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也不知播了些什么,最后主持人的一句“晚安”,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竟莫名奇妙的跟着说了一声“晚安”,这才关了电视,衣服也不脱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蒙头大睡起来。 杜慎行的心绪不宁是有道理的,第二天中午,当他如往常一样,在食堂里点了饭菜刚坐下来,就接到了电话,电话是王希耀打来的,看到这个号码,杜慎行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就在那一刻,连着这两天来,心里那种无可名状的焦虑,终于到达了顶点。 |
电话里王希耀厉声喝道:“杜慎行,昨天的XX苯是不是你负责检验的?” 到了这时,杜慎行反而冷静了下来,略略想了想,说道:“是我负责检验的。” “哼哼!”王希耀冷笑着:“你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杜慎行饭也不吃了,“啪”的一声,将饭盒扣上,离开了食堂,直奔王希耀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王希耀,还有唐杰、张禄安以及另外一个人,从他胸前的标识看,应该是车间的生产班长,杜慎行朝那人看了看,似乎感到有点眼熟,却又暂时想不起来,不过这会儿他也没空去想了,王希耀对他怒目而视,说道:“杜慎行,你是怎么搞的?昨天那车XX苯的水分严重超标,你竟然检验合格?你这个环检科的科长,是怎么当的?”说着,他将一份最新的抽检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你自己看看清楚,这是刚才他们俩一起从储罐里取样,得到的检验报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知不知道这一车XX苯进了储罐,公司要承担多大的损失?” 杜慎行拿起那份抽检报告,凝视不语,这份报告上究竟写了什么样的数据,都已经不重要了,基于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十分自信,他迅速的做出了判断,这是栽赃陷害,赤裸裸的栽赃陷害,极其无耻、卑鄙、下流的栽赃陷害,杜慎行出离的愤怒了,他抬起头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王希耀的眼睛,在这双眼睛里,他看出了挑衅、愚弄和嘲笑的意味,他又将目光缓缓的移向了唐杰,因为昨天本是唐杰当值,自己是顶得他的班,难道这个唐杰,已经被王希耀他们收买去了?才故意串通好了,设了这个局,将自己套了进去。 唐杰被他盯得受不了了,面带愧疚的低下了头,张禄安却是没什么表情,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王希耀冷笑道:“你有什么解释?你现在必须说清楚,你昨天到底是什么原因,对这一车XX苯,做出了合格的检验结果?” |
杜慎行说道:“昨天的XX苯,我是有留样的,你们可以复检!” 王希耀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半天才止住了笑声,说道:“杜慎行,杜科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心存幻想,老实告诉你,你昨天的留样,我们也做过复检,水分超标的程度还要高,正好说明就是这车货进了储罐,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污染。” 杜慎行对于他这样的答复,并不感到意外,既然是有意栽赃陷害,当然要做得绝一点,他早就在心里想到了,之所以还要这么说,就是想要进一步确认,如果留样正常,反倒可能是另有他因了。 杜慎行摇摇头,说道:“那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王希耀说道:“一句不知道就了结了吗?杜慎行,我现在怀疑你和供货商有利益输送,需要立即暂停你的一切职务,等候并配合公司的调查。” 旁边那人突然说道:“王部长,你们的家务事,我本不应该管,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确定就是哪一个人的问题,单独只调查杜科长,恐怕有点不妥吧!” 王希耀朝他两眼一瞪,说道:“卫班长,你们生产上所提供的情况,我这里都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处理和调查,还轮不到你这个班长过问,按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供管部,所有人的工作全都停下来?” 卫班长笑道:“那我可没说,我只是说清你不要先入为主,还没有调查清楚,就怀疑一定是谁谁谁,依我看,这次生产事故,你们供管部都有嫌疑,要调查得所有人一起查。” |
杜慎行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日在食堂里吃饭碰见的“老卫”,也就是听了他和他几个兄弟在一起聊天,杜慎行才开始对供管部的黑幕起了疑心,心里正想着,就听王希耀又是大喝一声,说道:“卫达,麻烦你拎拎清好不好,你是什么身份?算哪根葱哪根蒜啊?跑这儿来跟我装象,你们刘主任就是叫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才是供管部的部长,我要怎么处理,怎么调查,难道还要经过你这个班长的批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卫达哂然一笑,说道:“这跟我是什么身份没关系,我只是说出一个道理,供你王部长参考,你要实在听不进去,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公道自在人心......” 卫达是一车间的生产班长,今天上午开工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储罐出料有异常,向车间主任刘岗反映后,立刻停止了生产,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希耀,接到了生产上的通知,强捺住心头的狂喜,先将唐杰和张禄安找来询问了一番,确定了一切无误,这才打电话给杜慎行,此刻,他已经把杜慎行套得牢牢的,就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看着爪下垂死挣扎的猎物,正慢慢的享受着,随意摆布他人命运的巨大愉悦,却想不到别人都不说话,偏偏这个多事的卫达,竟如此多嘴多舌,搅得他好不烦躁。 王希耀拍着桌子打断了卫达,指着门外喝道:“你现在给我出去,我没工夫和你废话,告诉你们刘主任,我这里处理好了,尽快给他答复,让他先等着。” 卫达冷冷的笑了笑,耸了耸肩,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敢拿生产上开玩笑,真是财迷心窍了,小心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他这话没指着谁说,王希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倒不好发作,心道,好你个卫达,我现在没空理会你,让你风凉话说个够,等到这事过去了,我再来一点一点的收拾你,到时候你就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
第六十一章:置死地自绝求生路 听着王希耀和卫达针锋相对的几句话,杜慎行已经在心里,把整件事情理顺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昨天那一车XX苯绝对没有问题,他再粗心大意,也不至于水分超标如此之高,还能轻易的疏忽掉,那么储罐里的料被污染,那就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除了对厂里各处环境和设施,以及人员流动情况极为熟悉的人外,外人想要往储罐里注入异物,还要不被人发现,几乎绝无可能,想到这儿,这个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郝庆莲。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杜慎行暗暗的叹气,虽说厂区里所有重要位置,都安装了监控探头,可是除了外墙上的探头能够正常工作外,厂区内的大部分探头,都已经年久失修,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饰而已,就这个问题,他在会上向公司反映过,但还是无人过问,毕竟不属于本部门的职责范围,他也只好就此作罢,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一下,将所有的监控设备修复,就不会有今天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剧局面了。 王希耀瞧着他,又看了看唐杰和张禄安,说道:“你们都走吧,我和小杜说两句话。” 等到他二人出门,王希耀坐回到椅子上,惬意的摇晃了两下,叹道:“小杜啊,你刚来公司的时候,我是很器重你的,所以才让你接手环检科,指望你能帮着我把供管部搞搞好,可是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咱们供管部就是因为你,天天闹腾的不成样子,你说你年纪轻,有抱负有理想,不愿意因循守旧,想要干出点新名堂,这些我都能理解,也非常支持,但是你不能把工作当儿戏啊,玩忽职守,吊儿郎当的,还有你跟坤成公司究竟有没有私下往来,我们也要调查核实,总之就一句话,到目前为止,你的工作表现很不好,希望你自己好好的反醒反醒。” |
@章望溪 2017-04-19 17:01:21 一句分享文友:守愚不觉世途险,无事始知春日长。 ----------------------------- 共勉,共勉! |
我给这本书下的定义是,披着商战外衣的大杂烩,婚姻、家庭、爱情、友情、社会、官场、职场都有涉及,出轨、三角恋、同性恋、黑道、吸毒、淫乱也不乏篇幅,但均不会成为唯一或者唯二的主题,主角和非主角、主线和非主线界限不清,或许有很多人看着,非常的不习惯,同时在很多专业性的方面,可能会有行外的语言,还请专家学者不究,不过,我所采纳的这些人物,大多数都有生活原型,有些是我亲身经历的,有些是我看到的,有些是我听说过的,只是略作夸张处理,还原的是否真实到位,我自己也说不好,至少目前不算是太满意。 |
王希耀阴阴的笑着,又站起身转到椅子后面,左手搭着椅背,又道:“只可惜,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这次的生产事故,公司损失重大,你这个环检科的科长,肯定是要做不成了,而你对环检科的所谓调整,也证明了是完全失败的,从现在开始,你先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环检科的其他人,全部回到调整前的岗位上,这个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这会儿就是通知你一声,你要没什么意见可以出去了。” 杜慎行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即走,刚到门口又听王希耀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既然不是公司的中层干部了,就不能享受公司中层干部的待遇,你在玉带花园的那套公寓,可以住到这个月的月底,还有几天时间,你抓紧找地方搬出来吧,不要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反而怪我没有提醒你。” “砰”的一声,杜慎行把房门关得山响,门内传来王希耀得意洋洋的唱腔:“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有两名同事路过,看了看颓废的杜慎行,走远以后小声说笑了两句,并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杜慎行也无心理会,拖着两条腿回到了办公室,要说王希耀栽赃陷害的手段有多高明,其实并不尽然,杜慎行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他还是高估了王希耀和吴世宏的道德底限,也低估了他们俩除掉自己的决心,为了达到目的,他们连唐杰都可以收买,连公司的正常生产都可以不顾,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杜慎行不禁感到一丝不寒而栗,人心实在太可怕了。 正想着,皮根生打来了电话,杜慎行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老皮,你都知道了?”皮根生笑道:“王希耀打电话给我了,杜科长,现在你该知道他和吴世宏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杜慎行慨然叹道:“知道了又能怎样,还是怪我太大意了,中了他们的圈套。”皮根生的声音,听起来倒不是很沮丧:“就算你不大意,结果也是一样的,你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吧,他们想要害你,有的是机会。” |
杜慎行心知皮根生说的有理,说道:“老皮,对不起,还是我害了你,这次你又要赔不少钱了吧。”皮根生也叹了一声:“不瞒你说,我早有这个准备了,只要王希耀还在供管部,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他略略顿了一顿,似乎在想着什么,又道:“杜科长,现在不是考虑钱的时候,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杜慎行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我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大不了我就不在久保干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皮根生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是最后一步了,你不打算去渡边那里试试吗?如果渡边肯出面保你,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杜慎行皱眉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车间的生产都停了,渡边可能保我吗?”皮根生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渡边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王希耀在下面搞的这些勾当,他应该全都明白的,你不去他那里把事情说清楚,他就是想保你,也不好开口的,再说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最差也就是你离开久保,临走前踢他王希耀一脚,我看没什么不可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慎行本就心机敏捷,只因突生变故,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经皮根生的几句话一点拨,他立刻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都说困兽犹斗,自己现在就是那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从科长位置上退下来,且不说王希耀还会不会赶尽杀绝,单单一个郝庆莲也要变着法子的报复他,满眼望去,供管部里十几号人,他竟没有一个“朋友”,处境可谓凶险万分,与其受尽屈辱再被人扫地出门,倒不如现在就硬气一点,索性去渡边正一那里慷慨陈词,将王希耀的种种“罪状”,以及供管部里的重重黑幕全都数落出来。 和皮根生通完话,杜慎行静坐了一会儿,略微调整了一下思路,即刻出门,往渡边正一的办公室而来,电梯在十七楼停住了,杜慎行从电梯里走出来,斜阳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投射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光耀得人眼生花,堂前摆着一座座钟,“哒哒”的声响传来,更显得四周静溢的有些瘆人。 |
杜慎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轻了脚步,走至渡边正一办公室的门前,先敲了三下门,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回应,难道没有人在?又敲了三下,这次门内有了一些响动,却不像是人声,悉悉索索的,似乎是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杜慎行犹疑不定,便试着去扭动门的把手,想不到一扭之下,随着“咔哒”一声,房门竟然被他推开了。 接下来的场景就十分的尴尬了,房间里,渡边正一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尽管表情庄重,依然掩饰不住眼中的张惶,特别是他的衬衫和领带,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不说,领带还只系了一半,歪歪扭扭的挂在脖子上,十分的滑稽好笑,靠着窗户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美貌女子,只一眼杜慎行就认了出来,这个女子正是曾经替他们上过培训课程的久保美惠,她穿了一身中式旗袍,看上去倒是齐整的很,一头的青丝长发却颇为散乱,见此情形,杜慎行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他本想着来此再做最后一搏,偏偏又遇上了这等难堪的事情,这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要了他的亲命了。 果然,渡边正一稍稍冷静了一下,即刻对他怒目相向,说道:“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谁允许你推门进来的?滚出去。”杜慎行愣了一愣,反而激起了一股子横劲,心道,滚也是死,不滚也是死,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就不滚,你能拿我怎样,他双目一睁,反手将门关上,径自走到渡边正一的面前,朗声说道:“副总经理,我有事情想要向你汇报,如果你不肯接待,那我就去向总经理汇报!” 渡边正一倒被他的豪气怔住了,他看了看沙发上的久保美惠,久保美惠对他宛然一笑,竟双腿一跷,靠在了沙发背上,两只手负于胸前,好似等着看戏的模样,渡边正一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问道:“你要汇报什么?” |
杜慎行说道:“我想请问副总经理,关于我们供管部里,有人勾结供应商,排除异己,牟取暴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渡边正一略略一点头,哂然笑道:“杜慎行,你的胆子不小啊,你昨天放了一车水分严重超标的XX苯入库,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你这件事,你倒主动找来了,你先说说,这车XX苯是怎么回事?” 杜慎行说道:“副总经理,请你相信我的专业水平,如果水分超标这么多,我都检验不出来,我这十几二十年的寒窗苦读,算是白读了,这就是典型而又拙劣的栽赃陷害。” 渡边正一说道:“我可以不怀疑你的专业水平,但是怀疑你的人品,现在并不能排除,你才是和供应商勾结的那个人,为了牟取暴利,以次充好。” 杜慎行哈哈笑道:“副总经理,你这样的分析,从逻辑上完全讲不通,经我检验的货,入库出了问题,我就是第一责任人,我会这么傻吗,明知道是个屎盆子,还拼了命的往自己头上扣,我除非精神错乱了,才会这样做。” 久保美惠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对杜慎行的这段话不无赞同,渡边正一想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毕竟是第一嫌疑人,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之前,你就必须接受公司的调查,我这样说,你没有意见吧。” 杜慎行想了想,点头说道:“没有意见,我接受公司的调查。” 渡边正一说道:“那好,你可以走了。” 杜慎行忙道:“副总经理,我还有话说。” |
我感觉一般到了休息日,是没人看天涯的! |
渡边正一脸色微寒,说道:“杜慎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再这样得寸进尺,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了。” 杜慎行已是完全豁出去了,调查不调查,怎么调查,他都无所谓,他来此的目的,是要把王希耀的丑事全都抖出来,而渡边正一和王希耀的关系,究竟能“好”到什么样的程度,也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疑问,眼下正如箭在弦上,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杜慎行毫无惧色的紧盯渡边正一的双眼,说道:“副总经理,人的脸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我就是为了要这张脸,才不愿同流合污、为虎作伥,来向你犯颜直谏,供管部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请你屈尊纡贵,到下面多走走,多看看,听听公司基层员工都是怎么议论的,这几年公司采购的原料价格,大部分都比市场价高出一大截,除去管理环节也有部分的不合理,这就是我们的产品成本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渡边正一一抬手,说道:“你不要说了......” 杜慎行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副总经理,请你听我说完......” “我叫你不要说了,你的耳朵聋了吗?”渡边正一击案而起,怒声喝骂道:“杜慎行,你太狂妄了,我这个副总经理,要不要换你来做做看?还是你要做总经理才满意?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穷酸书生,多读了几本书,就想着要指点江山了?你有那个能耐吗?你说你不愿同流合污,你同谁的流,又合谁的污,你是不是想说你们的王部长?我告诉你,王希耀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跑我这儿来揭发他,是不是也想揭发我呀?” 杜慎行觉得渡边正一有点不可理喻,皱了皱眉头,说道:“副总经理,有理不在声高,我只是就我看到的事实,向你做最中肯的陈述,供管部是全公司的输血机构,如果供管部得了病,那就势必影响到全公司的利益,其他部门运作的再好,只能是事倍功半......” 渡边正一冷笑了几声,说道:“好好好,就算你说的都对,你就直说吧,你想揭发谁,你的证据呢?”杜慎行说道:“我没有证据,但是公司可以进行价格比对,可以进行财务调查,可以进行走访询问,还可以......”渡边正一已是被他气得哆嗦了,手指着杜慎行,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没有证据,就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一口一个勾结供应商,一口一个牟取暴利,我看你是疯了,疯了......” |
第六十二章:愤而慨之春宵良辰 杜慎行见了渡边正一这副模样,心早已凉得透了,他原以为渡边正一只是在装聋作哑,学那明世宗朱厚熜,明里不理政事,暗里对全局的把控滴水不漏,不料他却是宋徽宗赵佶,无才无德无能,且好大喜功,彻头彻尾昏聩到骨子里了,再想到上次的会议上,赖长喜所提的建议,明明有根有据,有礼有节,居然被他当场呵斥,而且他还在工作时间,工作场所,竟和久保美惠两个人,不知廉耻的私下幽会,心中便越发的瞧他不起了,有这样的一位高层领导,自己在久保公司继续工作下去,还能有什么盼头,不如早走早好。 想到这儿,杜慎行更加无所忌惮,笑道:“副总经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句句是肺腑之言,有些人虽然甜言蜜语,极尽阿谀奉承,却是要命的毒药,你要亲小人远君子,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今天还是久保公司一份子,该我尽到的责任,我就要尽到,该我说的话,我就一定要说,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的员工,有哪个不知道供管部养肥了一群蛀虫,不不不,是硕鼠,一群硕鼠,从部长到科员上行下效,贪赃徇私,吃拿卡要,无法无天,我不相信你副总经理也参与了其中,但是你的默许容忍,包庇护短,正是助长这一风气的最佳土壤......” 渡边正一已经忍无可忍了,双手握拳擂着桌子,咆哮道:“滚,你给我滚出去,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久保公司的员工了,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杜慎行呵呵一笑,说道:“那倒不用,我自己会走,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希望副总经理你事业顺利,财源广进,撒又拉拉!”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 站在公司门外的大路边上,杜慎行抬起胳膊,挡了挡刺目的阳光,回身又看了一眼久保大厦,刚才出门的时候,门卫冲他要出门证,他竖了一根中指,将胸牌直扔了进去,弄得两名门卫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病,他自己却是明白,尽管走得潇洒倜傥,心中实是悲愤到了极点,直到此时他才深深感受到,大哥当初灰溜溜离开派出所的狼狈心情。 |
浑浑噩噩回到玉带花园的家中,如果这还能称为“家”的话,杜慎行仰在床上,手枕在脑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真的做了久保集团的总经理,坐在宽敞气派的办公室里,高档的真皮座椅,金丝楠木的豪华家具,光可鉴人的宝蓝色落地窗户,窗外阳光明媚,景色怡人,空气中飘着一缕橙子的香气,这是他最喜欢的气味,渡边正一和王希耀就站在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前,俯首帖耳,杜慎行拿着一支派克钢笔,不时地在桌上戳戳点点,嘴里头训着话,他说一句那二人就点一下头,说一声是,极是规规矩矩。 可突然之间,窗外风云变色,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劈过来,“喀拉拉”一声巨响,整间办公室的落地窗,全被震得粉碎,同时燃起熊熊的火焰,杜慎行吓得魂飞魄散,一转眼,已不见了渡边正一和王希耀的身影,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人,他急急地朝着门的方向奔去,扭了半天门锁,竟然纹丝不动,任他踢踹捶打,那门都好似生铸在墙上一般,眼见着身后的烈火,就要将他吞没,杜慎行几乎快要放弃求生的欲望,门忽然开了,从外面冲进一人,他见之大喜,叫道:“李倩,李倩,快救救我!” 来人正是李倩,她搀着腿软脚麻的杜慎行,一步一步的移至门外,刚刚喘息了一口气,就听李倩说道:“杜慎行,我走不动了。”杜慎行闻言一惊,即向李倩望去,但见她不知何时,已被一团烈焰包裹住了,身子踉踉跄跄,一张脸痛苦的扭曲着,杜慎行正手足无措时,电梯的门打开了,渡边正一站在里面向他招手,杜慎行想去拉李倩的手,渡边正一却拽着他的胳膊进了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了,杜慎行瘫倒在地,嚎啕大哭,伤心欲绝的叫道:“李倩,李倩,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呀......” |
“杜慎行,杜慎行,你快醒醒,我在这儿呢。”杜慎行幽幽醒来,泪眼朦胧中,就见到李倩的脸庞,在他面前微微晃动,杜慎行一把抱住了她,也不说话,李倩咳嗽着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杜慎行不管不顾,将她越搂越紧,生怕一撒手她就会消失了,李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笑:“咳咳......好了,好了,你先放开我,咳咳......我快要被你勒的喘不过气了。” 过了一会儿,杜慎行放开李倩,摸着她的脸,才觉得真实了一点,再定了定神,发现屋里亮起了灯,显然已是到了晚上了,他难为情的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被......被......”李倩笑道:“我被怎么了?”杜慎行想了想,梦里的情形历历在目,却不愿意直说:“我梦见你被坏人抓走了。”李倩盯着他的眼睛,见他泪痕斑斑,情真意切,想是在梦里为自己大哭了一场,不由得心中暖意洋洋,几日来的积郁和怨恨,顿时便烟消云散了,动情的说道:“你看着我被人抓走了,是不是哭了?是什么样子的,你说给我听听?” 杜慎行笑着摇摇头,李倩拉着他的手,哀求道:“你说嘛,说嘛,我想听一听。” 杜慎行笑道:“梦里的事情,哪儿记得那么清楚,就记得有人抓你走了,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忘了。”李倩失望的噘起了嘴,杜慎行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昨天还答应去你家的,你怎么倒自己过来了?”李倩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要真在家傻等,你这一觉怕要睡到明天早上。”说着,她又连连咳嗽了几声。 杜慎行急忙说道:“你应该打个电话给我的,你的病还没好,就别出来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不禁吓了一跳,竟然已是晚上十点出头了,李倩说道:“你还说呢,答应人家的事情,到这会儿才记起来,我也是刚来一会儿,屋里没开灯,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幸好我到房间里瞧了瞧,哎,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早就睡觉了,衣服也不脱,是不是想学我,害一场病才好?” |
早上好! |
杜慎行叹了口气,神情一下子落寞了,说道:“李倩,我今天被公司辞退了。” 李倩一怔,问道:“为什么?公司为什么要辞退你?” 杜慎行苦笑一声,便将日间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接着说道:“其实也是我自己不想再干了,我倒不是在乎什么科长不科长,只是这家公司从里到外都烂透了,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我这样的脾气,最容易得罪人,我是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样的浑水我实在是趟不下去了。” 李倩笑道:“不干就不干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你的能力还怕会饿死啊。” 杜慎行莞尔一笑,说道:“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万一哪天我真的没地方去了,沦为乞丐沿街乞讨呢?”李倩靠在他的肩上,幽幽的说道:“那你做乞丐公,我做乞丐婆,你有钱没钱我都不在乎,我反正这辈子是赖上你了。”杜慎行被她说得心中一动,笑道:“那倒也不至于,怎么说你还有个好爸爸,做乞丐你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李倩仰起头,嗔道:“我说的是咱们俩,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他有钱是他的事,我从来没认为,我是他的女儿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杜慎行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的一笑,又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倒当真了。”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转:“以后的事情,我现在还想不到那么远,不过,明天我得另外找地方住,这件事是等不得了。” 李倩笑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去超市买了菜过来的,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做饭。” 杜慎行连忙拦住她,说道:“哎呀,你还病着呢,什么都别做了,冰箱里有我妈包好的饺子,我自己煮着吃点就可以了。”他又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三刻了:“你坐到客厅里看会儿电视,等我吃两口,我就送你回家。” |
就在杜慎行吃完了饺子,去厨房洗碗的时候,阳台上的玻璃“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他探出头来叫道:“李倩,是不是外面下雨了?”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雷响,竟将他惊得心颤不已,梦中的一幕,再次闪过他的脑际,紧接着,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串脚步声,李倩拍着手笑道:“是下雨了,下的好大呀。”杜慎行关上水龙头,从厨房出来,笑道:“下雨你还这么高兴啊,这会儿出租车可不好叫的。” 李倩刚要说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手扶着桌子竟不能支撑,杜慎行急忙冲上前去,搀着她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抚着她的背,说道:“你先不要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李倩拽住他的衣袖,摇头说道:“我不要喝水,咳咳......我就是有点儿头晕晕的,你陪着我歇一会儿就好了。”杜慎行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烫手,关切的问道:“你好像又发烧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李倩还是摇头,咬着嘴唇说道:“不用去医院,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咳咳......我就是想歇会儿!”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多了,杜慎行听着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心道,她这个样子回去,一定会被雨淋到,只怕病情还要加重,时间又太晚了,出租车也未必就能叫到,要是能有辆自己的车就好了,哎——可是如果不回去的话,难道就......就......就让她在这里过夜吗?想到这一层,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就觉得口干舌燥,再望了一眼李倩,却发现李倩也在望着他,脸蛋儿红得好似熟透了的苹果,眼中波光流转,情意绵绵。 |
杜慎行叹了一口气,握着李倩的手,说道:“那你今晚就住下来吧,这会儿雨太大了,你要回去我也不放心,万一再着了凉,我怕......”李倩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杜慎行顿时感到手心里,火炭一般的滚烫灼人,竟说不下去了。 他二人虽然交往已久,但共居一室度过漫漫长夜,还从不曾有过,此刻四目相对无言,人不留人天留人,更觉情难自禁,一个是眉目含情,头晕目眩,心头如小鹿乱撞,一个是意乱神迷,血脉贲张,手足麻痹到不能自知,二人痴痴怨怨的望了一会儿,立刻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杜慎行吻着李倩的嘴唇,手按着她胸前那对酥乳,隔着薄薄一层单衣,依然能觉察到凸起的一点,显然李倩也已动了情欲,而他自己更是急不可耐,伸手便要去解李倩的腰带,可是匆忙之间,竟解了几次都未能解开,李倩突然一把推开他,杜慎行一脸的愕然,李倩低了头,不敢再看他一眼,缓缓起身拉着他进了卧室。 良辰美景,春宵一度,次日清晨,杜慎行一觉醒来时,李倩已经离去了,只在枕边还留有淡淡的幽香,看着白色床单上,那几许盛开怒放的红花,他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覆过去,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的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她将你我包围,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杜慎行一边哼着歌,一边到卫生间洗脸刷牙,镜子里的自己,精神焕发,经过一夜的缠绵悱恻,一点也瞧不出昨天的晦气,这应该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
有人在吗? |
@79773423 2017-04-25 09:38:43 有人在的 ----------------------------- 谢谢捧场啊!一会儿开更! |
第六十三章:应邀约又杀回马枪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杜慎行抹着脸急冲冲的走过去,拿在手里一看,是久保公司的集团短号,但是这个号码他并不认识,难道是人事部的,动作可真快,杜慎行心里冷笑着,接通了不客气的说道:“喂,谁呀?”打电话过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但普通话说的极为生硬:“请问,是杜慎行先生吗?”杜慎行说道:“对,我是!”那人笑道:“你好,我是铃木健夫,我们见过面的。” 杜慎行一下子愣住了,这个铃木健夫他确实不陌生,整个久保公司总共六大部门,供管部、渠道部,生产部,人事部、财务部和技术开发部,而铃木健夫正是技术开发部的部长,虽说平时开会时总能见面,但他们之间并没有打过交道,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杜慎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这个时候,他打电话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说道:“哦,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铃木健夫说道:“杜先生,你现在在家吗?我在你家的楼下,如果方便的话,我有事情想登门与你切磋切磋。”杜慎行知道他是想说“商量商量”,便忍住笑,走到阳台上,隔着窗户朝楼下看去,果见一辆黑色的进口蓝鸟,停在草坪边上,车旁站了一个人,正拿着手机说话,应该便是铃木健夫了,杜慎行说道:“好吧,你上来吧!” 铃木健夫是个正宗的日本人,只比杜慎行大了三四岁,听别人说,他和久保美惠原本是同学,久保美惠和哥哥久保仓明到了中国后,就将他一起带了过来,一直担任技术部的部长职务,在杜慎行的印象中,这个人一向寡言少语,除了他本部门的事务外,公司里的其他事,他都很少谈论,更不用说发表什么意见,真正一个自扫门前雪的“老实”人,自己昨天和渡边正一大闹一场,甩门而去,按理说应该是由人事部来处理善后,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呀,而且就算公司委派他来善后,也不用亲自登门吧,杜慎行怀着满腹的疑窦,站在门口候着,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铃木健夫已到了跟前。 |
“杜先生,你好!”铃木健夫冲着杜慎行微微一躬身,笑道:“实在对不起,冒昧打搅了。”日本人就是这么的客套,杜慎行虽然见得多了,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笑了笑,也哈了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铃木先生,你太客气了,请进吧。” 铃木健夫个子不高,秉承了日本人的一贯传统,而且生就一张娃娃脸,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比杜慎行还要“嫩”了一些,杜慎行将他让进屋内坐了,又倒了茶,铃木健夫四下看了看,点头笑道:“杜先生,你的这个地方,很好,很好。”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杜慎行哂然一笑,说道:“房子是久保公司的,我这几天就要搬走,铃木先生,咱们不要绕弯子了,你有话还请直说吧。”铃木健夫笑道:“你为什么要搬走,这个地方你住得不方便吗?”杜慎行心下起疑,这人是存心来开玩笑的吧,难道我被公司辞退,他还不知道?又见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想了想说道:“我不在久保工作了,当然要搬走,铃木先生,你还没有说出你的来意。” 铃木健夫仰起头,似乎这才明白杜慎行的意思,“哦”了一声,笑道:“杜先生,我今天来这里,是要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技术开发部,据我所知,你当初应聘的时候,本就是要到技术部的,后来因为渡边副总的意思,才转到了供管部。” 杜慎行闻言一惊,忙道:“你说什么,是渡边把我调到了供管部?” 铃木健夫点点头,问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杜慎行摇摇头,说道:“我以为是王希耀将我调过来的。” “王?”铃木健夫大笑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部门之间的人事调动,只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才能够办得到。” |
对于这件事,杜慎行此前确实一无所知,从进公司开始,王希耀就不断地表示,他对杜慎行如何如何的器重,如何如何的关照,所以才将他调到自己的部门来,原来闹了半天全是忽悠,甚至连他住的这套公寓,十之八九也是渡边安排的,王希耀竟恬不知耻的据为己功,这个人渣、骗子、无赖,杜慎行在心里暗骂,可笑自己太过单纯,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被他蒙蔽在鼓中,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前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顿时豁然贯通,全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难怪王希耀拼了命,都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原来问题的根结,就在渡边正一身上,王希耀正是看到渡边正一对自己青睐有加,生怕将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才不得不铤而走险,不惜以公司停产为代价,也必须置自己于死地。 铃木健夫问道:“杜先生,你的意下如何?” 杜慎行说道:“哦,啊——你说什么?”他心里想着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铃木健夫见他神情恍惚,又再问了一遍:“我想邀请你加入技术部,不知你意下如何?”杜慎行看了他一眼,叹道:“铃木先生,不会是渡边让你来的吧?我昨天可是刚和他吵过架,也是他把我辞退的,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呢,他就改变主意了,这也太快了吧?” 铃木健夫呵呵一笑,说道:“是总经理的意思。” “总经理?”杜慎行所惊非小,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往前一倾,问道:“总经理为什么要我去技术部?我有这么重要吗?” 铃木健夫耸了耸肩,直言不讳道:“我是奉命行事,别的一概不知。”他见杜慎行沉默不语,以为他在是担心渡边正一的阻挠,又道:“渡边副总那里,你不必担心,总经理会和他沟通好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
大家早安! |
杜慎行直起身子,不假思索的说道:“同意,只要不回供管部,我都同意。” 铃木健夫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有点出乎意料,点头笑道:“不愧是杜先生啊,总经理果然没有看错人。”说着,他便起身告辞,杜慎行亲自将他送到楼下上了车,铃木健夫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道:“杜先生,我忘了一件事,总经理还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这所公寓住的惯,可以一直住下去,房租全部由公司承担。” 望着黑色蓝鸟疾驰而去,杜慎行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世间事真是变幻无常,当初他本属意技术部,却阴差阳错进了供管部,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斗得头破血流,正自心灰意冷想要就此离去,怎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他杜慎行偏要吃着试试,王希耀啊王希耀,只要你玩不死我,我就要玩死你。 听说杜慎行跑去和渡边正一大吵大闹,被渡边正一当场逐出公司,王希耀喜出望外,当晚便去会湘园开怀畅饮,吴世宏自然也是眉开眼笑,他这一招可谓一箭三雕,既踢走了杜慎行,又摆了皮根生一道,最重要的是,他和王希耀的“生意”,又能稳稳当当的做下去了,当然,顺便也拉了郝庆莲一把,使得这个女人,对王希耀更加的感恩戴德,总之这次是兵不血刃,轻轻松松的解决了问题。 但王希耀万万没想到,仅仅才隔了一个星期,杜慎行又在公司出现了,而且是以技术开发部项目组长的身份出现的,这样的转换速度,不由得令他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他寻了个由头,来找渡边正一,想试探试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渡边正一已经瞧出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说道:“你如果是想问杜慎行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他去技术开发部,是总经理的意思,你有什么意见吗?” |
@章望溪 2017-04-26 13:12:46 @红茶加糖不加奶 :本土豪赏1根 鹅毛 (1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也要打赏 】 ----------------------------- 哇,生平第一根鹅毛! |
王希耀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个杜慎行真是通了神了,怎么连总经理都撑他的腰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渡边正一的右手食指,已经戳到了他的鼻尖上:“王希耀,好话歹话我都跟你说过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死性不改了,你老实告诉我,原料污染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郝庆莲做的?”王希耀吓得一哆嗦,急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副总经理,你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这样做啊,是不是杜慎行跟你说的,他这个人的话不能信。” 渡边正一冷笑道:“这还用杜慎行说吗?你以为你很聪明?你这种下三滥的花招,也就能骗骗白痴和笨蛋,总经理为什么把杜慎行重新要回公司,他如果真的以为,是杜慎行干的这事,他还会这么做吗?动动你的猪脑袋仔细想一想。”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王希耀的头上不停的戳着:“到了这会儿,你还在我跟前狡辩,你已经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 王希耀惊得呆住了,渡边正一的这番话,分析的十分到位,便如一记晴天霹雳,将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击垮,耳边嗡嗡声不绝,脑子里空白一片,就觉得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渡边正一望着他,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说你的胆子小,我看你的胆子大得很,欺下瞒上,财迷心窍,吃里扒外,中饱私囊,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王希耀拉住渡边正一的袖子,说道:“副总经理......副总经理,是我糊涂,是我昏了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帮帮我吧,看在我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你一定要帮帮我。” 渡边正一一甩手,说道:“我没能力帮你了,你要求,就求总经理去吧。” |
王希耀急道:“不不,副总经理,是您提拔我的,您才是我的大恩人,我只能求您了,只要您再帮我一次,以后我王希耀一定为您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渡边正一闭了眼睛,脸现悲悯之色,长叹一声,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再帮你,是你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总经理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我也不知道,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王希耀终于“扑通”一声,跪在了渡边正一面前,抱住他的右腿,声泪俱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承认,是我叫郝庆莲往储罐里注了水,也是我有意逼走杜慎行的,副总经理,求您想想办法吧,就帮我最后一次了,我给您磕头了。” 渡边正一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将他搀了起来:“好了,好了,你先起来说话,你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了,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他顿了一顿,又道:“希耀啊,你给我听好了,这次的生产事故,我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说的话,你要是再阳奉阴违,捅出什么娄子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王希耀不住的点头,渡边正一又叹道:“杜慎行现在是总经理的人,你也不要去找他的麻烦了,好好的做你的事,还有,你和吴世宏最好尽量少接触,亚盛和坤成两家公司,你这碗水也要端平了,不要再留人口舌,我说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王希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渡边正一的目光一寒,他立刻又低下了头去,说道:“谢谢副总经理,我都明白了。”渡边正一挥了挥手,等到王希耀出门离去,他便缓缓坐回到椅子上,轻轻转了半个身,面朝着窗外,手指在扶手上打着节拍,窗外的天空湛蓝一片,几缕白云荡悠悠的漂浮在空中,而在他的脚下,几百亩的土地上,到处勃发着盎然生机。 |
我擦,大盘又是一片惨绿,算了,不看了,码字去! |
第六十四章:脱大难再逢生死劫 一九四二年,春夏之交,抗日战争进入了第五个年头,随着前一年的年底,美国和日本正式宣战,中国战场的局势,也发生着相应的变化,为了争夺中国沿海的制空权,针对浙赣地区的盟军机场群,日军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浙江西部多丘陵,山峦起伏,连绵千里,在一片无名的山谷洼地里,奉命侧翼迂回的国民党某部与日军一支小股部队不期而遇,双方经过一个白天的激战,留下上百具尸体,各自撤退了,黑夜降临后,天空中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急泻而下,凄风凌厉的嚎叫着,在山谷里来回的冲撞,到处是残根断岩,尸横遍野,雨水汇成涓涓细流,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俨然便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忽然,在一块大青石的背后,一具僵卧的尸体抽搐了几下,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稚气未脱的脸,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传来,将他完全的惊醒了。 他叫方三民,被抓壮丁之前,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他三狗子,后来长官嫌这名字太不雅,便让他改叫方三民,喻意三民主义,方三民一天学也没上过,斗大的字识不到一箩筐,但自从叫了这个名字后,倒颇有一点文化人的意味了。 在白天的战斗中,方三民冲锋在前,一发炮弹在他身边几米远的地方爆炸了,气浪将他震得昏了过去,身上却未中一弹,也算是命大福大,逃过了一劫,方三民用脚蹬开倾轧在他腿上的一个日本兵的尸体,支撑着坐起来靠在青石上,脑壳儿晕乎乎的,还有点发懵,四下里黑漆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勉强回过神来,也看清了一些东西,眼前的景象让他心悸不已,虽然战争打了几年了,死人也见得多了,但在这月黑无光、雨急风高的黑夜里,置身于荒郊野岭的修罗场,又是怎一个恐怖了得。 |
雨越来越大,方三民抹了把脸上的水,伸手去摸自己的枪,可惜泡在水里久了,已不能再用,他又歇了歇,这才打起精神,从一名日本兵的步枪上,卸下刺刀,插在腰间,又将那日本兵的尸身翻了个遍,想找点干粮充饥,结果干粮没找到,竟摸出了两块银圆,这让方三民既欣喜又失望,银圆固然是个好东西,但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算是两块金元宝,也不如两张大饼来得顶用。 不过,不大的工夫,方三民就在另一名日本兵的身上,找到了几块压缩饼干,因为包装完整,并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方三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饼干,一边把那两枚银圆拿在手里掂量着,心想,这么多的死日本兵,好好找一找,肯定还能找到不少的“宝贝”,以前打扫战场的时候,好东西全被上头拿走了,这次自己大难不死,想必也该发点小财了。 方三民肚子打了底,也有了力气,便挨着个的摸起尸体来,不管是日本兵还是自己人,统统不放过,摸了近一半下来,收获还真是不小,银圆、法币、项链、戒指、手电和干粮,还有一柄手枪,他又找来一个军用背包,将摸来的东西一股脑的都装了进去,只把那柄手枪和先前那把刺刀别在了一起。 就在一棵大松树的下面,一名国军士兵趴在一名日本兵的身上,背后有几处弹孔,瞧这样子,他是在杀死那名日本兵的同时,被人开枪偷袭了,方三民扒开战友的尸身看了一看,和别的人一样,脸上污淖不堪,已认不出本来面目,方三民探手在他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刚想掉过头来,想去摸那个日本兵,谁知那日本兵竟然“嗷”的叫了一声,接着就不住的咳嗽起来,吓得方三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拔出刺刀,扑上前去,想要再将他刺死,已经来不及了,日本兵就地一滚竟让了过去,嘴里叽里呱啦的乱叫乱嚷,方三民一击不中,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又取过手枪,对着他连连扣动扳机,却只听“咔咔”两声,手枪居然卡了壳,方三民暗骂,什么他妈的破玩意,就是这么一耽误,日本兵爬起来,就朝山上的树林中跑去,方三民气得将手枪一摔,跟在后面直追过去。 |
雨下了这么久,山坡上的泥土又湿又滑,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两步摔一跤,跌跌爬爬的进了树林,有了树荫的遮蔽,雨倒是小了点,但四周更加的目不能见了,不知跑了有多久,日本兵慌不择路,居然一头撞在了树上,捂着脑袋眼见是跑不动了,方三民跟了上来,也是气喘吁吁的,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执着刺刀,指着日本兵笑道:“咳咳......你跑呀,怎......怎么不跑了,撞死你个......小日本王八羔子,咳咳......” 日本兵蹲在地上,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投......降......” “啊?”方三民一愣:“你说什么?投降?老子不抓俘虏,老子只要你的命。” 他说得又快又急,日本兵不能完全听懂,但从他的语气里,也猜到意思了,顿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方三民大吼一声:“不准哭,你这个小日本王八羔子,怎么娘娘叽叽的,还他妈的武士道,我看是臭娘们道差不多。”说着,他不想再多说废话了,两步跨上前去,就要手起刀落,结果了日本兵的性命。 日本兵蜷缩着身体,一副可怜兮兮任人宰割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妈妈......妈妈......”全世界的语言,唯一通用的词,大概就是“妈妈”了,这是人类最朴质、最真挚的情感,无关国籍、民族和信仰,方三民的刺刀挥到了一半,忽的停住了,他自从军以来,大小战斗几十场,杀死的敌人为数不少,但从来没有对手无寸铁、束手就擒的人下过手,又听这个日本兵将死之前,犹在呼唤着妈妈,顿生恻隐之心,可转念一想,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咱们死在鬼子屠刀下的同胞还少吗?方三民你太糊涂了,于是把心一横,恨恨地说道:“你不要怪我心狠,怪只怪你不该来咱们这里。”说着,他再次举起刺刀。 |
就在他将刺未刺之际,又是一道闪电斜劈下来,只听“喀拉拉”一声巨响,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竟被闪电劈成了两半,霎时间火花四射,地动山摇,树的一半枝干,直直的向着他们二人倒来,说时迟,那时快,方三民只愣了一愣,那个日本兵陡然跃起,拦腰抱着方三民就翻滚开去,方三民一声惊呼,慌乱中手臂不知在什么地方磕了一下,刺刀脱手而落,方三民知道他是要情急拼命,也不敢含糊,两个人死死的扭在了一起,紧接着,半截树干轰然倒地,山体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方三民拼命撕扯住日本兵的衣服,又听日本兵叽里咕噜嚷个不停,他也不肯示弱,大声骂道:“我日你姥姥个小日本,老子没了刀一样能掐死你,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方三民骂声未绝,陡然觉得身边的泥地,朝着树干倒地的方向塌陷了下去,心知不妙,可这会儿正是与日本兵搏命的时候,根本没机会让他起身跑开,两个人只好顺着坡儿滚去,且坡度越来越陡,最后几乎成了直线坠落,随着“砰砰”两声,方三民感到周身一阵剧痛,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三民才幽幽的醒了过来,眼前有一束光在摇晃,他稍稍动了一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那束光移了开去,打在旁边的地上,他这才看清楚,面前蹲了一人,正是那个日本兵,手里拿着手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方三民猛然一惊,也顾不得疼痛难忍,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就准备要战斗,谁知那个日本兵竟毫无敌意的往后退了两步,手指了指头顶和四周,又用手电转了一圈,方三民不明白他在捣什么鬼,将信将疑的顺着他指的方向仰头看去,不禁目瞪口呆,原来他们身处在一个石窟当中,四周看得见的地方,都是岩石和土壁,头顶上开了一个“天窗”,偌大一截树干横在上头,周围并无可借力攀爬的地方,想要按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日本兵比划着,尽量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你和我进了山肚子,不能回去。” |
方三民看着他,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知他所说不假,一定是那棵树栽倒了,将地上砸出了一个窟窿,他们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掉了进来,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却没在脸上显现出来,他问那个日本兵:“你能听懂中国话?” 日本兵稍稍一愣,随即点头说道:“你慢点,我明白,我也可以说一点点。” 方三民想了想,又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打不打了?” 日本兵连连摇头,说道:“不!” 方三民心道,小鬼子的话虽然不能信,但我和他都被困在这里,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在逃出这里之前,倒是再不能相互残杀了,想要他的命也得出去以后再说,计较已定,便不再犹豫,他一摸身后的背包,东西都还在,心下稍宽,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疼痛不已,但已不似刚才那样钻心刺骨,日本兵走过来,试着朝他伸出右手:“我的名字,久保太郎,你的名字叫什么?” 方三民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日本人握手,但眼下身处险境,如果碰到什么意外,恐怕还需二人通力合作,才能渡过难关,不取得对方的信任是不行的,便与他握了握手,说道:“方三民!” 久保太郎“哦”了一声,说道:“方三命,搜噶,你有三条命,很厉害。” 方三民不禁笑道:“是方三民,三民主义的三民,不是三条命。” 久保太郎也笑了起来:“一样的厉害!” 方三民与他一路摸着黑争斗到此,直至这会儿,方才借着手电的光亮,依稀看清了彼此的模样,这个久保太郎虽然穿着军装,但举手投足间文文气气,倒不像个军人而像个书生,不过因为光线太暗,并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方三民从背包里也取出一只手电,在手里摆弄了几下,顺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
@yinhe0619 2017-04-28 14:43:25 拜读佳作! ----------------------------- 谢谢新朋友! |
大家五一快乐,下班,拜拜~~~~ |
@章望溪 2017-04-29 10:05:53 怀揣梦想的兄弟姐妹,劳动节快乐! ----------------------------- 呵呵,一只口袋梦想,一只口袋现实,齐头并进两不误! |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更新晚了点! |
久保太郎答道:“二十七岁。” 方三民心下诧异,我才二十二,他倒二十七了,比我还大了五岁,怎么这么娘娘叽叽的喜欢哭鼻子,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厌恶之情略少了几分,当下他也不再多话,将手电拨亮了,沿着一边的石壁细细检索起来。 这间石窟的面积着实不小,地势一边高一边低,一边宽一边窄,呈现一个巨型漏斗状,他们掉落的地方,是在“漏斗”的最上面,越往下走,两边的石壁就越向中间聚合,走到最底处,剩下三四米宽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汪潭水,已再无去路,方三民和久保太郎互望了一眼,都叹了口气,二人无奈,只好沿另一边的岩壁折返回去,在这石窟里整整走了一圈,除了那一汪潭水,竟连一个通往别处的缝隙也没找到,方三民心有不甘,生怕自己瞧得不够仔细,遗漏了什么地方,便又走了一遍,却是依然如故,他的心随之往下一沉,难道这里就是个活棺材,专门留给他们俩做葬身之地的? 久保太郎却盯着那汪潭水出了神,方三民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你要下去?” 久保太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试试!” 方三民是个北方人,从小打架斗狠他没怕过谁,当兵以后打起仗来,也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可就是天生一个旱鸭子、铁称砣,看着眼前这汪黑黢黢、死气沉沉的潭水,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又问:“你不会以为这下面能找到出去的路吧?” 久保太郎没搭他的话,三下两下将身上的军装脱了下来,只留一件背心和裤衩,他冲方三民笑了笑,拿起军用手电,“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翻了几个泡,转眼就不见了身影,方三民站在水边,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只见灯光一闪,久保太郎从水里冒出了头,方三民问道:“怎么样?找到路没有?”久保太郎扒在水边的石头上,摇了摇头,方三民叹了口气,说道:“找不到就上来吧,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久保太郎说道:“太黑了,要多试几次。”休息了一会儿,他又翻身入了水,就这么反反复复四五次,全都徒劳无功,且他一次比一次气喘得厉害,眼见是体力有些不支了,方三民再次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样再来一两次,就要吃不消了。”久保太郎也有些灰心丧气,想了想,竖出一根指头,说道:“最后一次。” 久保太郎这次下水的时间有点久,足足比前几次多出了一倍还不止,方三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上来换气,有点按耐不住了,隐隐的担心起来,小日本不会死在水里头了吧,还是他已经找到了路,索性把自己扔下不管了? |
第六十五章:结友情携手求去路 方三民一个人呆在洞窟之中,四下里静默的令人生畏,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他越等心越凉,越等越觉得自己有够憋屈,没死在战场上,倒把一条命扔在这么个鬼地方,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被炸死了干脆,就算是做了鬼,也能和兄弟们呆在一起,不至于凄凄惨惨,孤苦伶仃的做一个孤魂野鬼。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水花一溅,久保太郎居然回来了,方三民一时间竟忘了彼此的身份,激动地大嚷大叫起来:“我滴个娘哎,你可回来了!”久保太郎脸色苍白,攀着方三民的手爬上岸,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三民连忙取来一只军用水壶,将他扶在臂弯里,一边喂他喝水,一边笑道:“他妈的,我还以为你在下面淹死了,你想死也得先和我说一声,你的命是我的。” 久保太郎瞧着他,勉强笑了笑,说道:“找......找到了,下面有路。” 方三民听说水下有出去的通道,先是一喜,继而想到自己不熟水性,要潜入这潭水里,游到另一头去,岂是说说那么容易,顿时便又垂头丧气起来,久保太郎瞧出他的担心,拍拍他的手,笑道:“不怕,我带你!”久保太郎向他细细说了水下的情形,大概有多深,出口的方位,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听到他说,这里是和外面的一个无名湖泊相连通,方三民暗暗感慨道,他已经出去过了,还能再回头接上自己,看来小鬼子也不全是坏人,要不是咱们两家在打仗,他们又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我交上他这个朋友倒是不错。 既然有了求生的希望,方三民自然不肯轻易放弃,两个人一做商量,决定先饱餐一顿,然后就地休息,安心的睡上一觉以恢复体力,好在这里与外界隔绝,不用害怕野兽的袭扰,方三民将背包里的干粮全都掏了出来,分了一半给久保太郎,经过近一夜的折腾,两个人俱都疲乏力竭,为了节省电力,方三民又把手电关了,依着岩壁坐下,胡吞乱塞起来,一边吃一边隔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久保太郎有一搭没一搭的唠起了家常。 |
原来久保太郎是日本札幌人,因为家住在海边,所以水性极好,家中父母安在,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战争爆发之前,他是在当地一所中学任教课老师,也有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本来他无需入伍,可惜随着战争持续进行,日本国内的兵力已经快消耗殆尽,所以久保太郎也不得不放下粉笔和书本,拿起枪跨洋过海来到中国。 为了不使双方尴尬,两个人都尽量回避一些敏感的话题,说着说着,久保太郎也问起方三民的身世,方三民笑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爸妈早就不在了,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有时候我倒是在想,要是哪天不打仗了,我还能做什么养活自己。” 久保太郎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打仗,你可以,到日本,我是你的朋友。” 方三民说道:“睡吧,睡吧,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说完,他将手里最后一块饼干扔进了嘴里,躺倒在地就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就听到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想来久保太郎也已经睡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叹气,我要真跟你这个小鬼子去了日本,非得把我爸我妈从地下气活过来不可。 洞中不知日月长,方三民一觉醒来,发现居然能看得见东西了,岩壁上的青苔、地上散乱的垃圾,还有一旁熟睡的久保太郎,虽然光线依然很暗,但无不清晰在目,他怔了一怔,扭头瞧了瞧,才知道光是从昨夜他们掉入的那扇“天窗”透进来的,想来外头一定是天色大亮了,他吁了口气,起身走至“天窗”的下方,仰起头来仔细的端详,这里光线充足,如果能寻到脱身之计,倒可免去那泅水的苦厄。 |
可惜方三民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找到出去的法子,他便把目光投到了四面的岩壁上,只见壁上的石块嶙峋突兀,千奇百态,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竟似天然而成,昨夜凭着一只手电,尽管一点一点的检索过去,哪儿有这会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忽然,他在石壁的一角,发现了一根人臂粗细的藤蔓,走过去用手一拽,“哗啦啦”的撕扯下来,目测足有七八米的长度,他看着横在“天窗”处,那一截被天雷击得焦黑的粗重树干,想了一会儿,四下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方石,将方石绑在藤蔓的一端,在手里甩了两甩,使劲朝着那截树干扔去,却失了准头,方石撞在岩顶上,发出一声闷响掉落下来,方三民又扔了三四次,不是力道不足,就是离的太偏,总之不能如愿。 这时久保太郎也已醒了,走过来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方三民的用意,他是想用藤蔓圈住那截树干,然后从这里攀爬出去,倒也觉得此法可行,将手朝方三民一伸,意思是让他来扔着试试,要说久保太郎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瞄准的工夫却是不差,只扔了两次,那方石即牵着藤蔓,从树干和岩顶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方三民高兴地大叫:“哎哟喂,真有你的,你这手功夫不赖啊。” 有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方三民喜笑颜开的拉着藤蔓,小心翼翼的在树干上圈得结实了,扭成了麻花状,蹲在地上拽了又拽,觉得没问题了,便去拿回了军用背包,对久保太郎笑道:“走吧,你先上。”久保太郎摇摇头,方三民急道:“让你先上,你就先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久保太郎还是摇头,说道:“你小,我大,你先。”方三民不禁莞尔,这时候还分什么年龄大小?当下也不谦让,将背包背在身后,微微一纵攀上了藤蔓,他身手矫捷,灵敏似猿,不一会儿到了岩顶处,再一个倒翻身,就出了洞口,他趴在地上,冲着久保太郎连连招手,叫道:“行了,我帮你看着,你可以上来了。” |
久保太郎依着方三民的样子,手拉脚蹬,一点一点拽着藤蔓往上爬,但是很显然,久保太郎攀爬的功夫,比起他的水性,实在差的太远了,摇摇晃晃了半天,才爬了一半都不到,方三民听到树干传出“咔咔”的响声,不由得心中一惊,急道:“你要快点,这树有点撑不住了。”其实不用他说,树干发出的声音,久保太郎同样听到了,可越是着急就越不得法,他攀在藤上摇晃的更加剧烈了。 那截树干虽然粗壮,但经过昨夜的雷击,早已形同焦炭,中空腐朽,“咔咔”之声越发响个不停,方三民眼见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便再也等不得了,伸出手去抓藤蔓,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拽他上来,他这一用力,树干压着洞口四周的地面,猛然往下一沉,又坍塌了些许,看样子竟要重蹈昨夜的覆辙,方三民眼疾手快,一把将藤蔓牢牢的抓在手里,用脚尽力勾住地面,大声叫道:“快快,动作再快一点,这里又要塌了。” 看着洞口的碎石泥尘筛筛而下,久保太郎知道撑不了多久了,仰头叫道:“你走,不管我,快走!”方三民虽然知道他还有水路可以逃脱,但昨夜久保太郎在那潭水里几进几出,都没有将他扔下,现在让他就这么离去,又于心何忍,方三民牙齿都快咬碎了,顾不得再开口说话,只是不肯松手,指望久保太郎能够顺利逃出生天。 就在久保太郎伸手去够方三民的手,还差了不到一尺的距离,洞口在重压之下,终于再度坍塌,方三民只觉身子一轻,即向下坠落,他急中生智,索性扑到了那截树干上,想要赌上一回,可是天不遂人愿,树干立时从中而断,斜刺着就向洞中栽去,不过栽落的速度并不快,方三民依旧拉住藤蔓,二人随之跌回洞中,却不像昨夜那样受到重击,微微一挫便顺势翻身起来了。 |
岩洞中粉尘弥漫,呛得方三民和久保太郎俱都睁不开眼,连忙避到一边,不住的咳嗽,待到尘埃落定,两个人望着横躺在洞中的粗壮树干,和头顶上又大了一圈的“天窗”,不禁面面相觑的苦笑不已,方三民故作轻松的说道:“哎呀,看来这老天爷,是一定要让我喝两口水才能满意了。”久保太郎知他是宁可重涉险地,也不肯扔下自己单独离去,不由得心中一热,却没有说话,上前紧紧的抱了他一下,又握住他的手,使劲的冲他点了点头。 方三民此时却觉得怪怪的,如果在前一日,有人说他会和一个小鬼子结下过命的交情,他一定会扇那人两个嘴巴作为回应,而就在刚才,他却可以不顾生命的代价,也要和这个小鬼子同生共死,真他妈的有意思,心里想着,方三民尴尬的笑了笑,将头扭到了一边,却惊奇的发现,一侧的石壁上,从上至下出现了一道裂缝。 从昨夜到现在,方三民在这洞中的四壁上,检索过不下三四遍,不可谓不细心,都没有见过这道裂缝,这一定是刚刚才出现的,或许是树干撞的,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搞不清楚,但既然有裂缝,那就有古怪,说不定又是一条出去的路。 久保太郎心中的惊诧一点不亚于方三民,两个人走至近前,只见那道裂缝最宽处,可以塞进一只人手,方三民探手进去试了试,什么都摸不到,他又凑近了,打起手电往里头瞧,也是什么都瞧不见,却觉得有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心中一喜,对久保太郎笑道:“这里头有风,应该是空的。” 这下两个人都来了劲头,先是手扒脚踢,除了落下几许石屑,岩壁丝毫不为所动,方三民便叫上久保太郎,抬起那截树干,往这缝隙处胡乱猛撞一气,每撞击一次,岩壁后都会传来空洞的回声,更加凿实了他二人的判断,就这样也不知撞到多少次,岩壁“喀拉拉”的应声而破,露出一个半人高的裂口,碎石粉屑铺了一地,方三民俯下身子,又用手电照了照,更觉劲风扑面,跳着脚的大笑道:“这里一定有路出去。”说着,他便伏在地上往里头钻。 |
久保太郎却是谨慎,连忙拉了他一下,说道:“等等,危险!” 方三民朝他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我在老家的时候,山窟窿钻得多了,只要有风,你就别怕,憋不死人的。”话没说完,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去了,久保太郎蹲在他的身后看着,忽听方三民在里头大叫起来:“我滴个娘哎——”急急地退了出来,反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说不出的怪异,久保太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道:“什么?里面,是什么?” 方三民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快快快,把绳子拿过来,吊我下去!”他见久保太郎一脸的迷糊,咽了一下口水,又道:“里头有个大棺材,是个老坟,我下去看看,兴许能找到一些值钱的玩意。”原来他们所在的这处石窟,与山中的一间墓室仅仅一壁之隔,方三民刚才钻进去,用手电照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在墓室的顶部位置,离地面有五六米的高度,要是就这么跳下去,非摔残了不可,这才退了回来。 久保太郎听他说完,摇头说道:“这样不好,你不要去。” 方三民笑道:“不怕,我三狗子福大命大,百无禁忌。” 久保太郎知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手里比划着,又道:“死人,大大的,活人,不应该打扰,很不礼貌!”方三民站起来,走过去将藤蔓捡在手里,一边打着扣,一边不屑地说道:“什么死人活人的,你们这些小鬼子,在咱们中国杀的人、抢的东西还少吗,装什么清高?”久保太郎一时为之语塞,脸色变了变,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方三民瞧了瞧他,虽然认为自己的话没什么不对,但既然大家做了朋友,还是少提这些为好,便又笑道:“算了,算了,你不敢下去,那我一个人下去,你在上面帮我看着点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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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意外之财来去如风 方三民是在野地里放养大的,除了不熟水性,什么钻山打洞,什么攀岩摸壁,什么逮鸟套狼,没有他不精通的,不一会儿,他已将那藤蔓的一头,在一个生了根的石柱上拴紧了,另一头从岩壁的裂口处扔了进去,久保太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他一起下去,万一发生什么特殊情况,相互也能有个照应,方三民自然没有意见,为了稳妥起见,方三民先下一步,由久保太郎在上面望着风,等他在墓室里落了地,用手电扫了两圈,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仰起头,叫道:“小鬼子,下来吧。” 久保太郎两只手拽着藤蔓,两只脚蹬住墓室的墙壁,慢慢的向下滑去,方三民在下面用手电照着他的身影,见他动作笨拙,笑道:“水下我不行,岸上你不行,咱们俩倒是一对,以后有了空,你教我潜水,我就教你爬山,怎么样?” 久保太郎扭头冲他一笑,刚要搭话,忽然看到墓室的一角,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却因为背着光,没能看得清楚,他骇得大叫起来,手上一松劲,差点就要摔下来,方三民也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怎么了?”久保太郎两腿夹住了藤蔓,身子悬在半空,手指着刚才影子闪过的地方,不无惊惧的说道:“有,有,东西。”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低吼,那个影子再度跃起,直冲方三民扑去,恰在此时,方三民已经顺着久保太郎手指的方向,将手电转了过去,那个影子竟跃至中途避了开去,窜到了墓室的另一个角落里,方三民这时才看了个清楚,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叫道:“我滴个娘,这地方怎么还有狼的?” 久保太郎也看得明白,那个影子就是一头成年的野狼,毛色棕灰,体格壮硕,个头足有半人之高,一双狼眼在手电的照射下,发出瘆人的寒光,他既喜且惧,喜的是这里能有野狼进入,那就说明了有路通向外界,惧的是这头野狼实在太大了,他们二人皆手无寸铁,两下争斗起来,谁胜谁负未可得知,好在那头野狼似乎对手电发出的光束,颇为忌惮,只是半伏在地,两爪前伸,呲牙咧嘴的不住地低吼示威,一时间倒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
方三民一边用手电吓阻住野狼,一边朝久保太郎挥手示意,让他先不急着下来,同时迅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防身之物,可惜这墓室方方正正,地方也不大,除了居中那口棺材,其它的一应全无,就连一个陪葬的瓦罐器皿都没有见到。 野狼终于按耐不住了,冲着方三民狂吠了两声,稍一蓄势,又扑了过来,方三民迫于无奈,侧身闪过,同时解下背上的背包,拎住包带就是一通乱舞乱砸,包里装的银圆、首饰等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野狼生性多疑,一击不中倒又不敢造次了。 悬空了半天的久保太郎,眼见着野狼就在自己脚下,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大喝一声,将手一松,从上面一跃而下,一脚就蹬在野狼的头上,畜生就是畜生,它哪儿防备着自己头上顶还有一人,顿时就被久保太郎的这一脚,蹬得晕死过去,久保太郎骑在它的身上,扯过一段藤蔓就勒住了它的脖子,方三民见机不可失,也是急冲上来,连连施以重拳,直将野狼的脑袋打得头骨碎裂,口喷鲜血,抽搐了几下便死得透了。 方三民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一把冷汗,喘着气说道:“妈的,吓死老子了。”他见久保太郎还勒住狼脖子不放,推了他一下,笑道:“好了,好了,它已经死了,你就省点力气吧。”久保太郎站起来,用脚踢了踢狼尸,果然是一动不动,这才放了心,也吁了一口气,看着脸色煞白的方三民,笑道:“找找,它,哪里进来的。” 方三民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二人在这间狭小的墓室里四处走了走,果然找到了一扇门,刚才因被野狼惊扰,加上视线不佳,所以才没有发现,穿过这扇门,是一溜儿向上的台阶,风就是从这里吹进来的,方三民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迈开步子就上了台阶,还没多走几步,就见到前面不远处,隐隐透着光亮,久保太郎也是激动万分,紧跟其后,二人顺着台阶到了通道的尽头,又拐了一个弯,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禁惊呆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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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足比下面墓室大了几倍的房间,也是空空荡荡的,一架日本隼式战斗机撞破了屋顶,露出一个大洞,正午的日光,从洞口斜射进来,照得整个房间明亮晃眼,久保太郎说了一句日语,急急地走了上前,爬上了飞机的左翼,打开座舱,飞行员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发出阵阵的恶臭,两只手还紧紧的握住摇杆,看样子他是想要迫降,却没有成功。 从年初开始,这一带就经常发生空战,双方被击落的飞机,掉落在山野田地之间,是极平常不过的事,有些飞行员能够及时跳伞顺利脱生,而有些很不幸,就像这个飞行员一样,方三民站在飞机的下头,看着久保太郎在飞行员的身上摸索,他先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两翻,随手揣进了口袋,又摸出一把手枪,方三民不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久保太郎却看都没看他,直接将手枪别进了腰间,最后取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立正脱帽,朝那飞行员的尸体,九十度三鞠躬,这才跳了回来,他看着方三民脸色有异,微微一笑,将那把匕首倒转了递给他,说道:“这个,给你。” 方三民默不吱声,接过那把匕首,拿在手里掂了两掂,见已脱身无虞,转身便往回走,久保太郎不解,问道:“你去哪里?我们可以走。”方三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下面开那口棺材,你要来的话,我分你一半。”说着,他人已经下了台阶,久保太郎知道劝他无用,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返回来,从飞机的座舱里抽出了一根撬棍。 待到久保太郎重新回到下层墓室,方三民已经绕着那口棺材,走了两三圈了,拿着手电一点点的寻找缝隙,直到此时,久保太郎才真正端详起这口棺材来,这是一口石制的棺材,通体呈灰白色,棺盖和棺身的接缝处,合丝严榫,确实不太容易找到入手之处,方三民用匕首的手柄,在棺材上敲了两下,声音沉闷,不禁搓起了下巴,似乎在想着什么。 |
久保太郎问道:“能打开吗?” 方三民说道:“想想办法,总能打开的,不过这个老坟太奇怪了,在山里挖了这么大一座坑,得要花多少钱,雇多少人才行啊,到临了儿,除了这口棺材,其他什么也没放进来,这不开玩笑吗,好歹你有块死人的碑啊。”方三民在老家的山沟沟里,掏坟摸尸的事情没少干过,虽然都是些小家小户,没发过什么大财,但下葬的规矩,他还是懂一点的,稍微有点财力的人家,找块风水宝地,安先人贵子孙,多多少少要放些陪葬品的,而开山筑墓更是了不得的大事,动用的财力物力,绝非一般平民百姓力所能及,偏偏连一件陪葬品都找不到,也不由得方三民不起疑心。 久保太郎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心下不安,催促道:“要开就开,不开,我们就走,不要等,怕......怕......”他想说怕迟则生变,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方三民点点头,觉得久保太郎言之有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馆再说,只要能摸到一两件值钱的物事,管它奇怪不奇怪呢,这便卯足了力气,试着用手一推棺盖,却不曾想,看似厚重无比的棺盖,在他的一推之下,竟轻轻松松挪动了一点位置,棺材的一角,随之暴露了出来,这大大出乎方三民的意料,他急忙往后一闪,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掣了匕首,久保太郎则将手枪拔出来瞄准了,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两道手电的光束,齐聚在棺口,凝神屏气等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方三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将手电的光亮斜斜的照进棺材里头,似乎有些黄橙橙的东西,却又看不太清,他朝久保太郎一使眼色,两个人一起合力,彻底将棺盖推开,再回头看时,两个人同时“啊——”的一声,俱惊得目瞪口呆。 |
原来在那口棺材里,哪里有什么死人,而是堆得满满的金银珠宝,光金元宝就有不下几十锭,银锭更是整整齐齐摞了小半口棺材,还有珍珠、玛瑙、翡翠等等物事不计其数,在手电的照射下,眩光夺目,摄人心魄,方三民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觉得疼痛钻心,这才相信不是在做梦。 “轰轰轰——轰轰轰——”就在他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所以之际,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间墓室瞬间摇晃了几下,头顶上的石屑纷纷落下,久保太郎反映极为迅速,知道外面可能又在开战了,急拉了方三民一把,叫道:“走,快走,要塌了。” 方三民见着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大笔财富,哪里肯就这么放弃了,将背包打开,朝地上一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个干净,一边抓着金元宝往包里塞,一边叫道:“你先走,我拿几样就来。”可是他越拿越舍不得,几十两一锭的金元宝,刚刚塞了半包,就已经沉得拎不动了,久保太郎则胡乱的从那堆珠宝里,抓了一把塞进口袋,跺着脚急道:“走,走,不走就死啦死啦的!” |
墓室在隆隆的炮声中,摇晃的愈加厉害,方三民把背包背到身上,却因为实在太沉了,刚走了两步,就跌了个跟头,等到他爬起来,跟着久保太郎走上甬道的台阶,就见到前面一阵灰尘弥漫,甬道的一端已经坍塌了,眼见着是过不去了,久保太郎气得大叫“八嘎”,方三民立即拽着他回了头,指着藤蔓,示意他爬上去,有了前两次攀爬的经验,再加上形势紧急,久保太郎的手脚明显灵活了许多,没费多大工夫就爬到了顶端,回过身来,趴在地上冲着下面的方三民连连招手:“快,快——” 方三民也不再等,抓住藤蔓就往上爬,刚爬了两下,久保太郎就觉得藤蔓一紧,心知方三民负重太大,藤蔓撑不住这样的重量,急道:“扔掉,扔掉,太重了。”话音未落,墓室顶部的一方巨大的石板,倏的砸了下来,堪堪从方三民的身边擦了过去,方三民惊得差点从藤蔓上掉下去,他也知道包里的金元宝太重,就这样背上去怕是做不到了,便想腾出手来,从包里拿出一些扔掉,可人在半空中,要做这样的动作太难了,时间也不允许,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久保太郎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又叫道:“够了,够了,这里给你一半。” 说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真正面临生死考验,生命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毕竟没了性命,再多的钱也是白搭,方三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一咬牙,立时将身上的背包卸了去,去掉了包袱,他便是浑身一轻,只几下就上去了,两个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算是菩萨保佑,才钻出岩壁的裂口,就听到身后一通巨响,整间墓室都覆灭在山岩尘土之中,尘屑从裂口处吹喷而出,方三民和久保太郎坐在地上,灰头土脸一身,犹自惊魂未定。 炮声似乎渐渐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枪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不用问也知道交战的双方都是谁,方三民和久保太郎俱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还是方三民先打开了话匣子,笑道:“刚才可是你说的,你那里的东西,我要一半。”久保太郎点了点头,这便要掏口袋,方三民一摆手,又笑:“不急,不急,先放在你那儿。” |
第六十七章:逃出生天义结金兰 墓室坍塌了,一笔旷世财富,就这么匆匆来匆匆去,转瞬即逝,方三民扼腕痛惜不已,但好在还有久保太郎口袋里的那几样,也算是聊胜于无了,听着外面的枪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又时而间杂了几记山炮的轰鸣声,他和久保太郎二人,也只好暂时留在这里,耐心等候战斗的结束。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战斗随之终止,黑夜重新降临,两个人都是饥肠辘辘,剩下的干粮和水,都被方三民扔在那间墓室里了,这还不算最糟,最糟的是,久保太郎那只手电的电量已经耗尽,方三民的这只手电,也是岌岌可危,他们想要从水路出去,就必须依赖手电的光亮,眼见弹尽粮绝,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二人一切整理妥当,即来到潭水边上,方三民心中惧意顿生,久保太郎看了看他,将一截藤蔓在他二人之间拴住,说道:“有我,不怕,你不会死。”方三民也知道这是最后的脱生希望,不得不博,便强打精神,笑道:“不就是多喝两口水吗,谁说我怕了。” 说是不怕,方三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见到久保太郎“扑通”一声下了水,他便两眼一闭,心道,死就死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头钻进了水里。 起初的几十秒钟,方三民在水里还能循着手电的光亮,紧随着久保太郎,似模似样的划弄几下,可一口气憋的时间久了,眼前模糊起来,一下子分不清前后左右了,他心中一急,胸中的那口气便即泻了出去,“咕咚咕咚”的连连喝了几大口水,久保太郎似乎知道他力有不济,反身就来拉他,因在下水之前,久保太郎叮嘱过他很多次,无论怎样急迫,都不可拼命挣扎,乱抓乱扯,否则他们二人都可能葬身水底,所以方三民尽管意识渐渐丧失,却强摁心头的恐惧,任凭久保太郎的摆弄,直至两眼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
或许正如方三民自己所说,他三狗子福大命大,阎王爷还不肯收了他去,失去知觉后,中间有一段,他模模糊糊的感到自己吐了好多的水,还有人拼命的压着他的胸口,大声地喊着什么,只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又不知过了多久,而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不仅能看到满天的星斗,鼻子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烤肉香气,他一翻身就看到身边坐着久保太郎,旁边还有一堆熊熊的篝火,久保太郎手里拿着一截树丫,上面串着两只野兔,正滋滋的往下滴着油脂,久保太郎听到了动静,回身朝他笑了笑,撕下一只兔腿,递到方三民的面前,说道:“你醒了,吃吧。” 方三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脱离险境了,心下大为畅快,抓起兔子腿就大快朵颐起来,其实这兔腿才烤了七分熟,什么佐料也没有,还带着血腥气,根本谈不上可口,但对此刻的方三民来说,却无疑是天下最美味的佳肴,他一边啃一边问道:“这兔子是你捉的?你哪儿来的东西生火的?”久保太郎也拿着一块兔肉,在嘴里嚼着,笑道:“兔子,这里很多,我抓的,取火,简单,我在日本,学习过。” 方三民将一条兔腿啃得干干净净,又吃了两三块兔肉,精神恢复了不少,这才注意到他们二人所处的地方,是山间的一块平坦坡地,面前有一片湖水,天上的月亮,跟银盘似的挂在半空,借着月色,他甚至能看到湖的另一头,耸立着一座山崖,崖上倒挂着瀑布,日夜不歇,奔流湍急的灌进这片湖水里,发出阵阵的轰鸣声。 |
@wang971201 2017-05-05 09:37:55 怎么回事??《路城记》不再更了??? 杜慎言、杜慎行 到哪儿去了..... ----------------------------- 咳咳,这就是《路城记》交代前因而已,抱抱,看来我还是有读者的 ![]() |
我知道我的这种叙事风格,好多朋友不适应,穿插、倒叙比较多,主角、非主角的界限,不是那么的清晰,主线、非主线也是交叉混杂,我只是希望尽量把每个重要的,或者相对重要的人物交代明白,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他的缘由,性格的养成也非陡然造就,希望大家能给我多提提意见,谢谢! |
@wang971201 2017-05-05 13:52:07 题记说明“谨以十年光阴”,目前叙事的跨度太久远,机构未免太过繁杂。不能好好只讲讲杜氏兄弟二人的故事嘛 ----------------------------- 嗯,实际上如果拉长了看,所有的都是围绕兄弟二人展开的,支线虽支,却是为主线服务的,人物虽多,也是围绕主角展开的,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一百章以后会明显收敛,包括两条主线之间也会渐渐合拢聚焦,十年是整个跨度,目前而言,还都是属于前面一大部分,后期并未展开,几个大部分之间,会以年为单位跳跃。 |
“太美了!”久保太郎不禁感叹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方三民:“我的家,大海,也很美,你一定要去,看一看。”方三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久保太郎看出他的心思,面色在篝火下沉郁了几分,叹道:“我,不喜欢打仗,我,喜欢做朋友,中国人,日本人,都不要打仗,大家做朋友。” 方三民冷笑一声,说道:“这场仗是你们要打的,不是我们要打的,你这些话,应该回去跟你们的长官说去,跟我说没用。”说着,他的心情随之沉重起来,又道:“我认下你这个朋友,但是日本我是不会去的,以后我见到其他的日本人,还是一样会杀了他,除非他先杀了我,你们在中国杀了这么多人的,想要大家再做朋友,只怕是做梦,死在你们手里的这些中国人,他们的儿子、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重重重孙子,这笔帐跟你们小鬼子有的慢慢算了,一天不算清楚了,就不要想做朋友。” 久保太郎不说话了,他知道方三民所言非虚,日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确实不是一天两天,十年八年能够弥补回来的,尽管日本人民同样为这场战争,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中国人不会管这些,他读过一些中国的书,有一句是这样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家仇尚且如此,何况乎国恨,这样的仇恨,甚至会累及几代人,相对国土面积狭小、资源贫瘠的日本来说,中国无疑是个庞然大物,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无论军事、文化还是经济,日本都不能与之抗衡,也就是近一两百年来,中国这个庞然大物突然打起了瞌睡,日本才有了可趁之机,倘若再放眼一两百年下去,一旦中国苏醒过来,对日本将会是灭顶之灾,除非日本有能力一口将这个庞然大物吞下肚子,使之永世不得翻身,内阁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可是战争打到现在,中国战场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日本身在这个漩涡当中,已经是疲态尽显,进退不得,几个月灭亡中国的狂言,更是沦为笑谈。 |
久保太郎感到深深的担忧,随着日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吞并中国的“梦想”,离日本是越来越远了,而战败亡国的危险,却是一步一步向着日本走来,眼下他所能想象最美好的结局,就是所有人停战议和,重新回到战前的状态,哪怕日本放弃太平洋,放弃中国,甚至放弃冲绳群岛,都是可以欣然接受的,但是这只能成为他个人的想象,一个美梦罢了。 方三民见他一言不发,也猜不到他心里想的这么多东西,起身走到湖边,笑道:“我们是从这个湖底上来的吗?”久保太郎与他并肩而立,笑道:“是的,你太重了,我的手臂,现在还疼。”方三民哈哈大笑:“你又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不如趁着今天月亮这么圆,咱们两个就以月亮为证义结金兰吧,你做哥哥,我做弟弟如何?” 久保太郎立时叫好,二人取来了三根烧着了的枯枝插在地上,对着一轮明月跪地叩首,方三民大声说道:“月亮奶奶在上,我方三民。”他看了一眼久保太郎,久保太郎接口说道:“我久保太郎。”方三民又道:“今天在这里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二人定当患难与共,富贵同享,如果有违此誓,生子世世为奴,生女世世为娼,请月亮奶奶做个见证。”他这一番话,大多是从别人说的故事里听来的,久保太郎虽然中国话说不通顺,跟在他后头结结巴巴,但确是一片挚诚,二人礼毕,方三民一把抱住久保太郎,笑道:“大哥,明天天一亮,咱们就此作别,希望不要在战场上再碰面,不过如果真的碰到的话,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等你死了我就自杀。” |
久保太郎点点头,又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只香囊,塞给方三民:“这是我妈妈的,她用它保佑我,我把它给你,保佑你。”方三民接过香囊在手里端详,只见那香囊是用紫色的绸布做成,正面绣了一朵梅花,反面则是久保太郎的名字,不禁心中一热,说道:“大哥,你这个给我,我拿什么给你呢。”久保太郎微微一笑,伸手在他左襟一扯,将他的胸章撕了下来,说道:“这个,给我。”方三民笑道:“好好,咱们这就算交换信物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方三民和久保太郎就沿着湖边,一路寻道往山下走,刚出了坳口没多远,就见到了山间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的尸体,有国军也有日军,尤以国军数量居多,弹坑弹痕比比皆是,隔了一夜,居然还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气息,显见昨日那场战斗的惨烈,两个人才稍稍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人声,方三民循声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竟是一队日本兵往这里走来,日本兵“砰砰”两声朝天开了枪,显然是发现他们了,久保太郎冲方三民一挥手,叫道:“快跑,这里有我。” 方三民拔腿便跑,久保太郎则大声喊着日本话,迎了上前:“不要开枪,是自己人。”一个日本军官朝久保太郎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是哪个队伍的,你的长官叫什么?”久保太郎急忙立正敬礼,自报了家门,只推说自己前日战斗中迷了路,在山里兜了两天,才被一个当地一个猎户送下山,那军官问道:“猎户?就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吗?我怎么看他穿得是国民党的军装?”久保太郎心里一惊,忙道:“报告长官,你看错了,他穿得是老百姓的衣服。” 其实方三民跑路的时候,那军官离的还很远,并不曾看得清楚,他半信半疑的盯着久保太郎,见他脸色虽然憔悴,却镇定的很,所说的日语还带有日本方言口音,应该作不得假,至于中国的老百姓,看见大队的皇军,吓得抱头鼠窜,那倒是极平常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久保太郎,你现在暂时编入我的队伍,一齐打扫战场,明白吗?” http://book.tianya.cn/book/85644.aspx 顺便替天涯文学做个广告,目前本书天涯文学版《商不容情》已更新至121章,我无意让大家掏钱,因为我自己就没有掏钱看书的习惯,不过好歹也跟天涯签约了,所以有愿意捧场的,还是希望大家捧个场,不愿意的也没关系,我会尽量在这里将本书更新结束,除非编辑有意见,否则绝不烂尾,请大家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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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为知己慷慨解危难 十一月三日,已经到南埠分局经侦科上任一周的黄永泰,一早就让司晓曼替他在望海楼订了一桌,他本不愿张扬,想保持一种谦逊低调的形象,但架不住分局里一帮新同事哄闹,这才迫于无奈,答应在星期六的晚上请客,除了新同事以外,他原要叫上江涛、徐鹏和虞振伟等几个人一起,后来一斟酌,觉得还是算了,就单单打了个电话给江涛,在他离开上兴派出所后,江涛毫无意外的接替了他的位置,作为老同事,又是老搭档,更是经常在分局里出现的老面孔,江涛到场应该没人会说什么。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坐在房间里看书的妻子刘沁,笑道:“今天也算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真不打算替我捧捧场?人家美国总统出访,还知道夫唱妇随呢!”刘沁放下手里那本《徐霞客游记》,笑道:“你们一块儿喝酒说事,我去能做什么呢,倒不如在家煮点解酒汤,等你回来喝,你呀,酒还是少喝一点,老是这么喝,肝脏迟早要坏的。” 黄永泰走过去,拉起妻子的手,笑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我也是身不由己,以前在派出所,跟上面打交道还少点,现在一进了分局,这个人事往来更不得了。” 刘沁笑道:“按你的说法,那朱局不更要整天泡在酒坛子里了,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要真不愿意喝酒,谁也不能逼着你。” 黄永泰失笑道:“说你是妇人之见,你还不信,我现在能跟朱局比吗?这官呀,是越大越好做,除了市里的几个领导到场,谁还有胆子搅着他喝酒,就是我这种不上不下的,所要应付的麻烦才特别多,你应该求老天保佑我,早点升到朱局那个位置上,到了那时候,我就能好好在家里享清福了。” |
刘沁看了看他,轻笑一声道:“你是口不由心。” 黄永泰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道:“哎呀,我得赶紧走了,今天都是新同事,不能叫人家等着,那你是真的不去了?”刘沁笑着摇摇头,又低头看起书来,黄永泰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出了门。 晚上,望海楼三零一八驱逐舰厅里,十二个人挤了满满一桌,菜碟汤盆堆得小山似的,黄永泰带来的六瓶白酒,已经去掉了一多半,众人皆是酒酣耳热,醉意熏熏,按照黄永泰的说法,今天摆着一桌,既是庆祝他就任分局经侦科科长,又是庆祝江涛就任上兴派出所所长,是双喜同贺,所以江涛自然而然成了半个主角,在众人的轮番“劝说”之下,才两三个回合,他已是半斤多的白酒下了肚,本来就不大的一双眼睛,越发的眯了起来,江涛端起杯子,朝黄永泰举了举,笑道:“永泰啊,今天你做东,下个星期就是我做东,不过这个房间太小了,坐得太挤,我得换个大点的,咱们到希尔顿怎么样?” 除了黄永泰以外,江涛和桌上的其他人也很熟络,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鼓掌叫好,黄永泰和江涛碰了杯,笑道:“房间小是小了点,我来订的时候,就剩这么一间了,大家将就点啊,不过我这菜可不含糊,绝对都是实惠货,希尔顿名气虽然大,可就是中看不中用,咱们这些工薪阶层,还是得求个实惠啊。” |
有人笑道:“黄科长,你还算是工薪阶层啊?” 黄永泰奇道:“咦,我一不经商,二没做老板,怎么不算工薪阶层了?” 又有人插话笑道:“你是领导,怎么会是工薪阶层,人家不都说嘛,领导领导两张卡,工资收入全不花,一张上交老婆管,一张小蜜给留下,吃喝玩乐有人请,自掏腰包是傻瓜,黄科长,咱们经侦科可是肥缺啊,你就不要哭穷了好不好!” 黄永泰哭笑不得,说道:“哎呀,敢情我今天请你们吃饭,你们全不领情啊,我的工资卡在我老婆那儿,这倒是真的,不过小蜜真没有,要不你们谁给我介绍一个,不然白白担了个领导的名头,传出去太掉份子了。” 众人哈哈大笑,又是一番觥筹交错,眼见江涛的杯子见了底,黄永泰忙取过酒瓶,就要替他再满上,江涛急拦住了,说道:“永泰啊,我是真不行了,再喝就高了。”黄永泰嘿嘿一笑,将他的手推开,一边斟酒,一边笑道:“老江啊,男人不能说不行,回家嫂子会有意见的。”江涛也是无奈,叹道:“好吧,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着黄永泰将他面前的杯子斟满,问道:“哎,永泰啊,我听说市里要来一个新的副市长,有这回事吗?” 黄永泰看了看桌上的众人,略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江涛问道:“那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黄永泰笑道:“这个人叫陆景,是从麋林下来锻炼的,还不到四十岁,具体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小。” 江涛“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黄永泰一瞥他,笑道:“你又是听老董说的吧,哎,老江啊,说起来你和老董快做亲家了吧,啥时候请喝酒啊?” 江涛一啧嘴,笑道:“孩子们都还小,刚刚大学毕业,不急的,你就放心好了,到时候肯定请你坐到头一桌。”黄永泰连忙笑道:“这我可不敢,头一桌是董局和朱局他们坐的,我还是往后靠点安全,不然这酒非得把我灌趴下不可。”二人相视一笑,有话尽在不言中,又碰了下杯,便不再谈论此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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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后,黄永泰将众人送出大厅,回到吧台结账,一共是九百三十三元,一般这种情况下,司晓曼都是只收九百元整就可以了,谁知今天司晓曼竟不在吧台,不过黄永泰倒也不在乎这几十元的零头,给了吧台十张百元大钞,又随口笑着问了一句:“哟,你们司经理上哪儿去了,不会提前早退了吧?” 吧台的女收银员是认识他的,便笑道:“司经理刚才还在这儿的,好像有个人叫她到门口去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黄永泰愣了愣,收了吧台找回的零钱,说了声“谢谢!”,出了门便有意的朝两边张望,果然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见到了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形酷似司晓曼,黄永泰试着往那边走了几步,那两个人也没注意他,就听一人说道:“姐,我现在不敢回去,茶馆还关着呢,我是没法子了,才来找你的,今天要不把钱给他们,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另一人一开口,黄永泰便即听出来了,正是司晓曼的声音,她急道:“我哪儿还有钱,我一个月就这么多工资,你说说,为了你这个茶馆,我前前后后垫进去多少了,我现在连化妆品都不舍得买了,吃饭尽量都在店里吃,你要我再拿钱给你,除非我抢银行去。” 先前那人显然就是司晓曼的弟弟司晓飞了,他拉着司晓曼的胳膊,声音都带了哭腔:“姐姐,你问问你的同事,谁能不能先借点钱出来,好歹把我眼前这一关过去呀,他们打我还是小事,要是把店给砸了,那我们就彻底没指望了。” 司晓曼叹道:“晓飞啊,当初你为了盘下这个茶馆,把爸妈和我的钱,全都砸进去了,姐姐从头至尾都没说个不字,爸妈还借了二叔的债,到现在也没还清,姐的这些同事,你不是不知道,都是些打工的,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怎么可能还有钱借给我呢,你就不要再动这个脑筋了,还是问问你的那些朋友吧。” |
司晓飞急道:“我早问过了,这群王八蛋,一个肯帮忙的都没有,这会儿连电话都不肯接我的了,他妈的,等老子缓过劲来,全跟他们绝交!”他嘴里发着穷狠,却还是一点办法拿不出来,站在那儿干跺脚,连黄永泰走到他们身边都没有察觉。 “怎么了?”黄永泰问道:“小司,发生什么事了?” 司晓曼被他吓了一跳,因为光线太弱,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是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司晓飞仔细朝黄永泰瞧了瞧,终于认了出来,他就是那日和姐姐一起到茶馆喝酒的人,立时便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连忙从兜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黄永泰,笑道:“王......哦,不,黄哥,您今天过来吃饭的?”黄永泰接过烟来,司晓飞又替他点了火,他吸了一口,呵呵笑道:“是啊,我刚刚吃完了,出门就见到你们姐弟俩,躲在这儿说悄悄话。” 司晓曼踌躇了一下,叹道:“黄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来找我有点事,不是太方便,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她语声凄楚,人见尤怜,黄永泰其实已经知道,他们姐弟俩是为了钱的事在犯愁,加上这会儿大半瓶的白酒下了肚,情绪多少有些亢奋,大有为了红颜知己两肋插刀之意,便摆了摆手,说道:“哎,小司啊,你是不是把你黄哥当外人了,有什么难处可以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司晓飞得了话头,立时笑道:“黄哥,这事说出来确实挺丢人的,我那间路人茶馆你不是去过一回嘛,生意都还过得去,就是当初盘这个店的时候,我借了别人一点外债,其中有两笔到期了,我的钱又都交了明年的房租,一时周转不开,所以......所以......”他笑着便不往下说了,黄永泰已是明了,问道:“差多少钱?” |
司晓飞大喜,忙道:“不多,不多,眼下就差个三万,等过了这一阵,有了资金回笼,就能补上了。”其实司晓飞并没有说实话,他盘下这间铺子时,因为时间急迫,短期又筹不到更多的钱,于是犯糊涂借了高利贷,这两天债主找上门来,逼着他还钱,还扬言三天之内不还钱,就要砍人砸铺子,司晓飞逼得店也不开了,满世界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他多方索求无果后,最后还是找到了姐姐司晓曼。 司晓飞所说的三万,只是利息而已,如果加上本金足有十几万,但是他怕开口十几万,会把黄永泰当场吓跑,便抱着挨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想先拿个三万元给债主,不管怎么说,得把眼前的难关混过去,其它的再慢慢想办法。 黄永泰听说需要三万元,虽说也不少了,倒不是太难的一件事,他现在就能拿得出来,不过要他借这个钱,只能是看在司晓曼的面子上,司晓飞的死活,可跟他没一点关系,最好是司晓曼亲自开口,黄永泰心里掂量着,司晓飞以为他是觉得三万太多了,又道:“黄哥,你能借我多少是多少,少一点我再到其他地方凑去,总要先把这笔钱还上的。” 弟弟的心思司晓曼哪能不知,黄永泰若是借给他三万元,就是填进了无底洞,别指望他还了,最后这笔烂账,还得着落到自己身上,她推了司晓飞一下,说道:“人家凭什么借钱给你,黄哥,你别理他,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还是赶紧走吧。” 她越是这样说,越是激起了黄永泰的“豪气”,心道,晓曼遇到了这么大的难处,还在替我作想,生怕把我牵连进去,我反而和她斤斤计较,太不应该了,这便一抬手,拦了司晓曼一下,笑道:“小司啊,你既然叫我哥,你的事我还能不管吗?人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这没什么的,这样吧,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你给张卡号我,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把钱汇进去,应该来得及吧。” |
“来得及,来得及!”司晓飞大喜,连忙将自己银行卡的卡号报了出来,黄永泰取出手机记了,又让司晓飞确认了一遍,司晓曼是有苦说不出,等到弟弟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她方才埋怨黄永泰,说道:“黄哥,我这个弟弟我知道,你借钱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的,我上次也跟你说了,他那个茶馆生意不怎么样,都是弄了些人来死撑门面,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 黄永泰笑道:“哎呀,随便他什么时候还,我又不差这三万块的,你弟弟日子不好过,难道你就能好过了,我是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愁眉苦脸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司晓曼“嗯”了一声,黄永泰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她也不能逼着他不借这笔钱,毕竟司晓飞是她的亲弟弟,难道当真不念着姊弟亲情?只是他的这笔人情该怎么了,她忽然想起他们二人在路人茶馆的那一晚,心中更加纷乱,竟不敢再看黄永泰一眼,背过身去低下了头,牙齿咬着唇边,过了好半天,却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她微微一惊,猛然回头看时,才发现黄永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
第六十九章:自臆想笑说狗朋友 黄永泰回到了家,这个时候,刘明山和郑红娟早已就寝,刘沁果然替他煮好了醒酒汤,盛了一碗放在桌上,黄永泰靠在沙发上,觉得十分的惬意,吐着酒气叫道:“老婆,老婆,今天热水器有热水吗?我要冲个澡!” 刘沁穿了一身睡衣走出房间,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十一点了,说道:“你先把汤喝了,瞧你这一身的酒气,热水器有热水,我去给你先放会儿。”黄永泰端起那碗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顿觉肠胃舒服了许多,等刘沁放完热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沙发上打起了酣来,刘沁急忙跑过来叫他:“哎呀,你这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在这儿睡着凉的怎么办,快去洗澡,一会儿水要凉了。” 黄永泰打了一声哈欠,一跃而起,往卫生间里走,刘沁跟在后头说道:“毛巾我给你换了条新的,牙刷牙膏我也给你挤好了,洗完了别忘了刷牙。”黄永泰恶作剧的扭头,冲着妻子连哈了几口气,刘沁忙掩着鼻子避了开去,嗔道:“又是烟又是酒的,熏死人了。” 黄永泰呵呵的笑着,脱了衣服就进了浴缸,他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泡在热水里,腾腾的雾气,蒸得他脸上赤红似火,滚烫一片,满脑子都是司晓曼的影子,生理渐渐有了反应,他仿佛看见,司晓曼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娇羞的颜色,光滑柔润的胴体,还有那清新如兰的口气,他要把她抱在怀里,爱惜她,呵护她,然后亲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再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只有那样,他才能感到最大的满足,而他的人生,也因此变得完美无暇。 “永泰,忘了跟你说件事。”刘沁的声音,将黄永泰从绮丽的幻想中拽了回来:“晚上杜林来电话了,让我们明天去吃饭,你明天有空吧?” “哦哦!”黄永泰愣了愣神,他挑了一下帘子,露出脸来,笑道:“有,当然有,我干儿子请吃饭,没空也得有空,他说了什么事吗?”刘沁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吃顿饭,慎言妈说我们要是去,她就把杜慎行一起叫回来,哦,听说杜慎行刚刚调了工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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