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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路城记》——谨以十年的时光,祭奠曾经走过的足迹![第16页]

作者:红茶加糖不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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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甚难为闺蜜横生事

    得知夏姌母亲被撞前后的种种缘由,杜慎言哪里还睡得下去,只是他也不愿公开明言,免得横生事端,平心而论,杜慎行和黄永泰所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最起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这样处置亦不失为妥善之举,杜慎言暗暗叹息,满桌的佳肴,顿时变得食之无味,及至宴散,众人相继离去,杜慎言也寻了个借口,出门直奔联华超市,就用上次殷南珊给他的一千元购物卡,尽挑着高档货,买了整整两大包的补品,然后再次去到医院。
    夏姌坐在病房里,陪着母亲聊天,上午老主任复检过了,确认于晗冰的身体状况良好,母女二人都是心情颇佳,按照于晗冰的意思,立刻就要出院回家,夏姌却要她再在这里静养一日,免得回去又要闲不住,忙东忙西的打扫家务,于晗冰知道女儿孝顺,所以也不坚持,下午,保险公司的人来瞧了瞧,见没什么事,问了几句话就走了,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杜慎言便推门进来,将整整两大包的补品放在地上,夏姌竟看着愣住了,于晗冰却是笑容满面,连连招呼着,要夏姌削个苹果给他,杜慎言连忙给拦住了,夏姌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将他拉到走廊上,问道:“你搞什么鬼?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的?”
    杜慎言憨憨的笑道:“阿姨住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夏姌虽是责问,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是欢喜的紧,暗自思忖,这个呆头鹅,总算开了一回窍,想着说道:“你不要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妈了。”她的声音极低,杜慎言没有听得清楚,问道:“啊?你说什么?”夏姌忙道:“我是说,你这要花不少钱了吧?”杜慎言笑道:“没有,我也是借花献佛,这是殷......因为我最近的绩效不错,公司发的购物卡。”夏姌说道:“那谢谢你了。”杜慎言说道:“夏医生,你总这么客气干吗?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他指了指病房,又问:“阿姨没事了?”夏姌点头笑道:“没事了,老主任说随时可以出院。”“那就好,那就好!”杜慎言彻底放了心,搓着手说道:“嗯,那个......阿姨有没有说过,肇事方是什么人?”
    夏姌摇头笑道:“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妈说,撞她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小姑娘脸都吓白了,她瞧着倒是挺不忍的。”杜慎言暗自惭愧,又道:“那他们没有来看望过阿姨吗?”夏姌说道:“没有,其实可以理解,对方一定是怕我妈讹人,所以不敢再来了,他们又哪里知道,我妈这个人,是最通情达理的,她刚才还说呢,早知道只是破了点皮,就不该兴师动众的住进医院,太麻烦人了。”杜慎言“哦”了一声,点点头,夏姌瞧着他,又笑:“怎么,你打算替我妈去说理吗?”
    杜慎言失笑道:“我这张嘴,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说什么理呀。”
    夏姌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踢了踢旁边的垃圾桶,说道:“我倒不觉得你的嘴笨,你就是对自己没信心,该说的话不敢说,该做的事不敢做。”杜慎言笑道:“你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夏姌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是在安慰你吗?”杜慎言愣道:“难道不是吗?”夏姌顿时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忽然抬眼见到,岳爱珍拎着果篮,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便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前。
    夏姌笑呵呵的与岳爱珍抱在一处,嗔道:“哎呀,我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
    岳爱珍瞧了瞧杜慎言,说道:“我下午反正没有课,再说你妈被车撞了,我能不来吗?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到今天上午才打电话给我,还把我当朋友吗?”夏姌捧着她的脸,捏了两下,笑道:“有多大的事啊,我妈好得很呢,不信你进去看看。”说着,她拉住岳爱珍的手,便往病房里走,杜慎言知道岳爱珍不待见他,连忙说道:“夏医生,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替我跟阿姨打声招呼。”夏姌明白他的心思,说道:“那好吧,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咱们明天回麋林,嗯,你最好回家多睡一会儿,不能再疲劳驾驶了。”杜慎言连连点头,笑道:“行,那就这样,岳老师,再见!”
    岳爱珍看着杜慎言走过身边,夏姌又叮嘱了一句:“你别再喝酒了。”杜慎言远远的应声答道:“放心吧,我知道了。”等到杜慎言进了电梯,岳爱珍说道:“夏姌,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边风是不是?”夏姌白了她一眼,嗔道:“好了,好了,你比我妈还烦人,你到底进不进来?”岳爱珍重重的叹了一声,跟着夏姌进了房门,于晗冰已经瞧见了她,笑道:“是爱珍啊,哎呀,你来看看我就得了,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快坐吧。”岳爱珍放下果篮,走过来打量着于晗冰,笑道:“阿姨,你是贵人有贵相,百灵护体,一定能长寿呢。”于晗冰笑道:“你呀,还是这么的会说话。”夏姌跟着笑道:“她是语文老师,会说话是应该的。”
    寒暄过后,于晗冰问道:“夏姌啊,杜慎言走了吗?”
    夏姌看了看岳爱珍,说道:“他有事先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于晗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岳爱珍却会错了意,说道:“阿姨,这事你可得说说夏姌,她现在有点苗头不对,你不掌好舵,她是要犯错误的。”于晗冰一愣,问道:“夏姌什么苗头不对了?我怎么不知道?”岳爱珍指着夏姌,笑道:“还能有什么,就是那个杜慎言呗,你没瞧出来吗?阿姨,我没把自己当外人,所以才肯和你说实话,夏姌思想比较单纯,社会经验不足,人家稍微说两句好话,忽悠她几下,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于晗冰顿时醒悟过来,明白岳爱珍的意思了,想着笑道:“你是说,夏姌和那个杜慎言好上了?”
    夏姌将削好的一只苹果,直塞到岳爱珍的嘴边,说道:“吃吧,堵上你的臭嘴!”
    @wang971201 2018-01-10 17:07:49
    坚持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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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捧场!
    岳爱珍接过苹果,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夏姌,你别怪我多事,我说的话你不肯听,那我就让阿姨来管教管教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走错路。”夏姌拿起另一只苹果,在手里削着,说道:“你又不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姜子牙,你就知道我会走错路了?”岳爱珍又咬了一口苹果,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对于晗冰说道:“阿姨,你都瞧见了,她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杜慎言是什么样的人,那都是江湖老油子了,也就是夏姌傻,看不穿他的真面目。”夏姌睨了她一眼,说道:“咱们这会儿能不能不谈他了?”岳爱珍笑道:“你心虚了?知道心虚就好,证明还没有病入膏肓,阿姨,你倒是给说说她呀?”
    于晗冰淡淡的笑道:“你让我说什么?”
    岳爱珍一愣,问道:“阿姨,你还没听明白吗?”
    于晗冰失笑道:“我又没有老年痴呆,当然听明白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作主,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岳爱珍说道:“那怎么行,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蚺往火坑里跳吧!”于晗冰笑道:“爱珍啊,我知道你和夏姌感情好,处处都替她着想,不过,夏姌毕竟是成年人了,她将来有什么打算,要和什么人在一起,我这个老太婆,实在不想过问太多。”岳爱珍瞥见墙边放着的,杜慎言那两大包的补品,又见于晗冰态度暧昧,而夏姌却微笑不语,已是有些明白了,于是笑了笑,叹道:“阿姨,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个杜慎言已经离过一次婚了,他儿子杜林就在我们班上。”说着,她去瞧于晗冰的神态,谁知老太太慈眉善目,安然若素,一点儿都不吃惊,反倒让岳爱珍颇感意外,心道,哎呀,看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原来夏姌早就做好她妈的思想工作,难怪这么的淡定,她向来是个机灵人,既然看出其中端倪,也就不再说了,渐渐的把话题转了开去。
    吃完了一个苹果,又闲聊了片刻,岳爱珍就要起身告辞,夏姌送她出门,恰好碰到护士小杨,拿着一份住院清单走过来,夏姌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笑:“谢谢你了,小杨,我上午刚交的费用,应该够了吧!”小杨笑道:“足够了,应该还有剩余。”岳爱珍问道:“不是......夏姌,怎么是你交钱,不应该是肇事方交钱吗?”夏姌笑着解释道:“昨天肇事方是垫付了一些,但是还不够。”“不够就让他们继续垫付啊!”岳爱珍说道:“你怎么这么老实的?”夏姌笑道:“没关系,我垫也是一样的,反正最后保险公司会付账。”
    岳爱珍快被她气晕了,两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长得是猪脑袋吗?人家把你妈撞了,不但不来看望一下,连医院的费用也要你垫付,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保险公司会付账,但是道理不是这样讲的,你是受害方,不承担任何责任,完全不用掏钱的,不管什么费用,必须都是肇事方支付,至于他们跟保险公司怎么核算,那跟你没关系,除了这些以外,什么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都得跟他们要。”
    夏姌失笑道:“我妈都已经退休了,哪儿什么误工费,护理费也不需要。”
    岳爱珍戳着她的额头,说道:“我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把我气死了,不行,不行,我是看不下去了,肇事方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多少,我来打电话给他们。”夏姌愣了愣,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小杨在旁笑道:“夏姐,这个咱们可以查到的。”夏姌当然知道,医院的系统可以查询得到肇事方的信息,但是医院也有规定,这属于违规行为,想着说道:“算了,算了,小杨,你忙去吧,不用了。”
    岳爱珍一摆手,急道:“什么算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把他们找过来。”
    夏姌无奈之下,只好笑了笑,一方面,岳爱珍确实是为了她着想,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好奇,想知道肇事方到底是谁,便不再阻拦,她本就在这里任职,又是医院的业务骨干,平时的人缘更是极好,就算有些行为,不太符合规定,倒也没人会说什么,相反很是配合,可是,等到查询结果出来,看着姓名栏里填着“李倩”两个字,夏姌已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她好像十分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得愣在那里,岳爱珍却不管这些,连忙抄下了电话号码,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
    自从开车撞人后,李倩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萎顿之中,她倒不是担心别的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故意逃避,心中极为的不安,下午上班也是心不在焉,经常莫名其妙的走神,直到接到岳爱珍的电话,她先是一惊,稍稍有些慌乱,继而反倒轻松下来,仿佛卸去千钧的重担,面对岳爱珍的责问,李倩连连说着对不起,并且表示立刻就会赶到医院。
    岳爱珍挂断了电话,颇为得意的看了看夏姌,指着手机说道:“看见没,你得学着点,不要总是傻乎乎的,你跟人家讲风格,人家跟你讲现实,你要不拿出点脾气来,他们就真敢把你当作二百五,十三点,头一号的大傻瓜!”夏姌笑了笑,没搭她这茬,心里兀自想着这个李倩,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又或者是自己记错?
    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性格决定的,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第一百七十章:言不解决心苦纠缠

    二十分钟过后,李倩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她和夏姌一见面,两个人都惊呆住了,闹了半天,竟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撞上了自家人,李倩顿时惭愧不已,一边不住的道歉,一边掏出钞票,送到夏姌的手里,夏姌更是心烦意乱,难以自处,她现在方才明白,杜慎言为何一再问起肇事方的情况,原来他早已知晓内情,却故意隐瞒不说,假惺惺的拎了那两包补品,来这里做人情,自己还当他是......夏姌又羞又躁,恨不得立刻躲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
    如此真相大白,于晗冰得知昨日撞伤自己的两个年轻人,分别是杜慎言的弟弟和弟媳,虽然不免有些意外,倒不甚责怪,她见李倩低眉顺目一副乖巧动人的样子,心中更是喜欢,握住她的手问东问西,拉起了家常,夏姌替她们彼此作了介绍,说到李倩的父亲,是新华美的董事长李鹤年时,岳爱珍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丝毫不见之前的忿忿不平,而是顺着老太太的口吻,亦是和风细雨起来,甚至言及杜慎言时,也不再多有攻诘,且容光焕发,笑声不断,再说到杜慎行的那位亲侄子杜林,岳爱珍便越发的夸奖起来,大有与李倩亲近之意,看得夏姌连连的皱眉不止,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傍晚时分,李倩和岳爱珍告辞离去,夏姌送她们出门,然后回到病房坐下,半天没有说话,于晗冰瞧出她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在埋怨杜慎言?”夏姌说道:“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他。”于晗冰拎起两包补品,笑道:“说实话,这些又贵又不中用的东西,我是真的用不着,你拿去还给他吧。”夏姌一愣,说道:“这个不太好吧。”于晗冰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夏姌,你心里有疑问,就应该和他当面说清楚,我看得出来,他那个人也是个闷葫芦,你们俩都这个性格,总要有个人先开口的,要不然误会只能越来越深。”夏姌看了看母亲,不无气愤的说道:“我觉得没误会,他明明知道是李倩撞了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都不说,这就是欺骗,不诚实,我要是不查出来,他只怕要永远瞒下去。”
    于晗冰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你就更应该把这些东西还给他,然后当面戳穿他的假把戏,让他哑口无言。”夏姌踌躇着说道:“妈,这样做是不是极端了点?”于晗冰将那两包补品,塞进她的怀里,笑道:“人和人的交往,信任是前提,你要是质疑他的人品,就应该听岳爱珍的话,趁早跟他断绝往来,不要瞻前顾后的牵扯不清,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也应该把话问个明明白白,不消除猜忌和多疑,最终会毁掉所有。”
    在母亲的教诲下,夏姌便不再犹豫,当即联系了杜慎言,请他再来趟医院,杜慎言以为是于晗冰打算回家,自是不敢怠慢,开着车来到医院的停车场,夏姌已经等候多时,杜慎言下了车,本是笑意盈盈,不料夏姌将手里的两只塑料袋,扔进了汽车后座,又不见于晗冰的身影,他不禁狐疑的问道:“阿姨呢?”夏姌说道:“我妈在楼上,你问她做什么?”杜慎言笑道:“那你这是......我还以为你叫我过来,是要送阿姨回家呢。”夏姌说道:“是我叫你来的,我有话要问你。”“有话问我?”杜慎言说道:“电话里不能说吗?”夏姌说道:“你是不是不愿意来,如果是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杜慎言见她言辞激烈,顿时愕然不已,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就行。”夏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杜慎言兀自呆立,夏姌探头瞧了瞧他,又道:“你发什么愣啊,坐进来说话。”杜慎言方才明白过来,应了一声,钻进了车里。
    夜色朦胧,月色亦朦胧,本该是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光,杜慎言坐在车内,心里头却七上八下,夏姌的态度骤变,已经使他觉出一丝不妙,沉默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慢慢的压抑起来,又有几分含混,终于,杜慎言按捺不住,讪讪笑道:“既然阿姨不回家,你把这些东西拿下来,是要还给我吗?”他这话纯属玩笑,怎知夏姌点头说道:“是的,我妈叫我还给你。”杜慎言惊道:“为什么?我有哪里做错了,阿姨觉得不满意?”夏姌推了下眼镜,看着窗外的夜空,想了一会儿,说道:“杜慎言,现在不是你问我为什么,而是应该我问你为什么?”杜慎言讷讷的说道:“夏医生......我......”夏姌扭头盯着他看,忽然提高了声调,说道:“我说过多少遍,请你别再叫我夏医生,请叫我夏姌。”
    杜慎言被她吓了一跳,怔了片刻,笑道:“好好好,我改口就是了,你别这么大声呀,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俩在吵架呢。”夏姌说道:“谁跟你嬉皮笑脸了,杜慎言,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杜慎言笑道:“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解释清楚?”夏姌问道:“你真不知道?”杜慎言摇头说道:“不知道。”夏姌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杜慎言忙道:“哎,你去哪儿?”夏姌已经跨出了车外,理都不理他,“砰”的一声,将车门关得山响,杜慎言赶紧下车追了上去,拉住夏姌的胳膊,笑道:“夏.....夏姌,你这是怎么了?你有话直说好不好?”
    @laoxue0088 2018-01-12 20:34:52
    这两人还真是不合适,两人的性格都喜欢把话闷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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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早呢,情节不到三分之一!
    夏姌甩开他的手,也停住了步子,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杜慎言,你知道吗?咱们认识的这几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诚实可信的人,是个忠厚淳朴的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可惜我错了,还是老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你的诚实可信和忠厚淳朴,原来都只是做做样子,伪装给别人看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真以为......”话音未落,杜慎言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是杜慎行打来的,刚一接通,杜慎行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哥,你现在不得了啊,说起瞎话眼睛都不眨,你和夏医生一起回来的,怎么说是公司有事......”
    听到这儿,杜慎言便明白了,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夏姌如此怒气难抑,自是起因于此,杜慎行后面再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全然没有听得进去,没有等杜慎行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夏姌冲着他冷笑不止,脸上尽是不屑之色,杜慎言想着说道:“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夏姌抬手打断他道:“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没这个必要,我刚才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践踏了我们的友谊,杜慎言,你还有什么解释吗?”
    杜慎言沮丧的叹了口气,良久,摇了摇头,夏姌也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没什么可解释的,那咱们之间就到这儿吧。”说着,她便转身即要离去,杜慎言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央求的望着她,夏姌推开他的手,说道:“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一个满口谎言的人,这样我会感到不安,杜慎言,该我对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固执。”
    杜慎言默默的将手缩了回去,下意识的去摸香烟,夏姌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迈开步子,向着住院部走去,杜慎言摸出烟盒,掏了几次烟,都掉在了地上,气得他把烟盒捏成一团,狠狠的砸在地上,又使劲了踩了几脚,仿佛在发泄胸中的愤懑和怨怒,与此同时,夏姌的身影却在灰黑色的夜幕下,渐行渐远,慢慢的目不能及,杜慎言仰头向天,茫然失措,已不知何去何从,忽然,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杜慎行发来的,上面写着:“哥,你现在和夏医生一起吗?如果夏医生生气了,你拿出点气势来,千万不要怂,女人就吃这一套!”杜慎言苦笑不已,心道,我还有什么气势,她现在快要恨死我了,正想着,又收到一条短信,还是杜慎行发来的:“坏事也能变好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看好你哦!”
    杜慎言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顿时心乱如麻,既觉得弟弟言之有理,又实在鼓不起勇气,厚着脸皮再去纠缠夏姌,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踌躇片刻,他忽然想起,张茗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委曲求全,未必能得全,越是瞻前顾后,就越是顾此失彼,事实也正是如此,无论是对高斌的一再退缩忍让,还是为陈进步和吕蕴彤调解婚姻,结果无一例外,都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这次他隐瞒事情的真相,也是因为杜慎行逃避在前,他不愿意为了自己,伤害到弟弟的感情,甚至影响家人之间的和睦,更不愿意夏姌得知其中的原委,从而对他有所不满和鄙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自作聪明,再一次坑害了他自己。
    杜慎言一咬牙一跺脚,很多年不曾有过的那股子浑劲,终于迸发出来,既然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夏姌已经瞧扁他了,再让她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总好过一个人躲起来自怨自艾,想到这儿,杜慎言顿觉无所畏惧,大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豪迈气概,甩开大步流星,直向着住院部奔去,夏姌就站在电梯的门口,正看着液晶显示屏的广告发呆,忽然见到杜慎言冲了进来,不由得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杜慎言二话不说,便将她推了进去,摁下直达顶层阳台的按钮,夏姌被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脸都变了色,怒道:“杜慎言,你要做什么?”
    电梯缓缓启动,杜慎言直视夏姌的双眼,“我......”刚一张嘴,先前满腹的委屈,忘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又成了一片空白,夏姌使劲的推开他,大声叫道:“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发疯症了,杜慎言,我可警告你,这里是医院。”杜慎言往前走一步,夏姌便往后退一步,手扶着电梯的内壁,又道:“你不要过来。”杜慎言站住了,说道:“你就这么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夏姌说道:“杜慎言,你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我听得见。”
    杜慎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夏姌,我想过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夏姌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杜慎言问道:“你刚才不是要我解释的吗?”
    夏姌说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再说你也没法解释,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你弟弟和李倩撞了我妈?”杜慎言急道:“我承认我知道,但我没有恶意。”夏姌冷笑一声,说道:“你确实没有恶意,你只是虚伪。”“我不是虚伪!”杜慎言激动的再要上前,却被夏姌的目光逼了回去,他颓唐的摆了摆手,又道:“好吧,我不解释,我只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夏姌想着摇摇头,说道:“杜慎言,咱们还是算了吧,我没法完全的信任你,就没法再跟你做朋友。”杜慎言急道:“我也没说和你做朋友!”
    夏姌瞠目而视,心跳陡然加速,杜慎言抹着额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却是越抹越多,只不过片刻,已经面红如火,大汗淋漓,他微微的喘着粗气,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电梯终于停了,等到门一打开,杜慎言也不管夏姌同意与否,拉住她的胳膊就走了出去,夏姌也不再抗拒,只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二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爬到楼层的最高处,然后凭栏而立,俯瞰脚下一片流光溢彩,阵阵夜风袭来,吹得他俩都有些寒意,杜慎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夏姌的肩上,夏姌只稍稍的一挣,便随了他了。
    @ty_梦行人1 2018-01-16 11:00:47
    朋友,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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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捧场!
    第一百七十一章:痴情人终了痴情结

    纵使当年与林凡热恋之时,杜慎言也不曾像今天这样的彷徨迟疑,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爱你,我喜欢你,咱们俩在一起吧......”无论哪一种表达方式,杜慎言都觉得难以启齿,都似乎太过突兀,好像一开口,便要难堪至死,偏偏夏姌也不吭声,沉默在二人之间相互蔓延,彼此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就是谁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切入点。
    杜慎言摸了摸裤兜,才想起香烟已被抛掉,只好捏着鼻子,笑道:“那个......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啊,能看见不少的星星。”夏姌“嗯”了一声,没有言语,杜慎言又道:“我今天没怎么喝酒,其实我也不爱喝酒,就是有时候陪陪朋友。”
    “嗯——”夏姌仿佛根本没留意,他在说些什么。
    杜慎言无奈的挠头,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经常莫名其妙的干些蠢事,而且一件事比一件事还要蠢,上学的那时候,有同学骗我说,他叔叔在少林寺做武功和尚,当时我就特别的相信,偷偷省下早饭钱,攒够了交给他,求他帮我说情,让他叔叔收我为徒,后来被老师发现了告诉我妈,我妈又告诉了我爸,把我爸气得不轻,叫我连跪了三天的搓衣板,说他没我这么蠢的儿子,一直到现在,我弟弟提到这事就乐得不行。”
    夏姌抿嘴想笑,却生生的忍住了,杜慎言没有看她,继续说道:“高中毕业去了部队,大家都拼命的表现,要求上进,要求入党,只有我浑然不觉,依旧吊儿郎当的,到了最后,我们那个班,就我一个不是党员,确实有够丢人的,所以,后来一到派出所,永泰就赶紧把我这个党员给补上了。”他顿了一顿,自嘲的笑了笑:“不过现在看来,入不入党也没什么区别,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尽可着穷折腾了。”
    夏姌扭头看看他,问道:“你......拉我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些吗?”
    杜慎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嫌我唠叨了?”
    夏姌叹道:“杜慎言,我认为你现在需要冷静,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早点回去睡一觉,或许就会好多了。”她除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杜慎言:“我也要回去了,我妈还在等我。”杜慎言看着她,忽然脑子一热,趁着接过外套的机会,紧紧抓住夏姌的手,夏姌周身一颤,本能的就要挣脱,杜慎言却不放手,“你别这样......”夏姌哀求道,可话未说完,杜慎言已顺势将她搂住,一股带着浓重烟草味道的男人气息,随之袭来,夏姌极度慌乱,使劲的去推杜慎言,却是酸软无力,纠缠了一会儿,夏姌微生薄怒道:“杜慎言,你这个流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杜慎言还是没有给她机会,只在刹那间,便吻住了她的嘴唇,夏姌呼吸为之一滞,心中又惊又怒,攥起双拳捶打着杜慎言,可惜力有不逮,情急之下,夏姌忽然张口就咬,杜慎言“啊”的一声,松开了双手,嘴边渗出血来,夏姌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结结实实掴在杜慎言的脸上。
    二人僵立当场,杜慎言捂着脸,嘴唇破了一道口子,下巴处鲜血淋漓,甚是可怖,夏姌也觉得舌齿间腥气冲鼻,却被杜慎言的样子,吓得面无人色,怔怔的退后两步,稍一清醒,急忙掏出面纸,替杜慎言擦拭,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你疼不疼?”杜慎言再次攥住她的手,全然不顾血流不止,轻声说道:“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把你吓着了,夏姌,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夏姌已是柔肠寸断,叹道:“我明白,你不要再说话,让我仔细看看,伤口深不深?”杜慎言受到她的鼓舞,竟咧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取过夏姌手里的面纸,掖了掖嘴边的伤口,刚一碰到,立时龇着牙,疼得直叫唤,夏姌见状,越发的心疼起来,说道:“你别擦了,咱们回去吧,我给你上药。”
    杜慎言摇摇头,笑道:“你先答应我。”
    夏姌明知故问,低头说道:“答应你什么?”
    杜慎言轻轻的揽过她,说道:“答应不要离开我。”
    夏姌心头突突狂跳,颤声说道:“为......为什么?”
    杜慎言抱住她,抚摸她的长发,情意绵绵的说道:“因为我觉得,我稀里糊涂的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的清醒,上天让我栽了那么多的跟头,或许就是有意为之,它要我懂得去分辨,懂得去珍惜,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无关是非对错,也无分高低贵贱,更用不着别人来指指点点,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志趣相投,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如何的出人意料,坎坷难行,都能够由衷的相互鼓励,为对方喝彩,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夏姌,我知道我嘴笨,不太会表达,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是吗?”
    夏姌“嘤”的一声,反过来搂住杜慎言的脖子,将头埋入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叫嘴笨吗?你这就是虚伪,狡诈,平时扮作老实人,坏起来的时候没肚挤眼。”杜慎言咧嘴呵呵一笑,说道:“虚伪也好,狡诈也罢,你既然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夏姌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杜慎言,你老实告诉我,你变得这么的大胆,是不是钟智和怂恿你的,他跟你说了多少我的事?”杜慎言说道:“他是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他夸你正直,善良,聪明,睿智,还特别的富有同情心,总之在他的心目中,你是最美最美的,不过,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是因为他,才敢再来追求你的,说句老实话,钟智和说的不错,咱们俩的性格,确实很相似,我是个男人,我要不主动一些,做回不要脸的臭流氓,你又怎么肯撕下这层窗户纸,夏姌,其实我和钟智和都是真心爱你的,无论你要选择谁,我都会尊重你,因为就算是做朋友,我也心满意足了。”
    谢谢朋友们的捧场,年底事情多,昨天没更,今天补上!
    夏姌叹道:“杜慎言,你知道吗,那天钟智和也吻了我,我也打了他,可是不知为何,我对你就是狠不下心来,我也问过我自己,是不是因为我爸去世得早,所以才有念父情节,明明你比我大了这么多,我却总想着你,而装不下别人,情人节那天我赶你走,也是因为我不能肯定,我对你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我怕我一旦付出了,将来发现问题,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到那时候,咱们俩都会痛苦的。”
    杜慎言问道:“那现在呢?”
    夏姌笑道:“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心里之所以装着你,跟我的父亲无关,我总能看清你的心思,而我的想法,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因为咱们是同一类人,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心意相通,志趣相投,说得直白点,就是咱们能有共同语言。”杜慎言大喜,笑道:“那你肯原谅我,今天对你隐瞒事实了?”夏姌说道:“不,但是我可以给你机会,杜慎言,你以后最好记住,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欺骗我,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何况你今天这样做,谈不上什么善意。”杜慎言点头说道:“行,我可以保证,我以后一定......”夏姌轻轻掩住了他的嘴,说道:“听其言,观其行,我不需要你保证,我只需要你记在心里就可以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是君子还是小人,我会看得见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杜慎言再次点了点头,笑道:“夏姌,不管怎么说,跟我在一起,还是委屈你了,你妈会同意吗?”夏姌笑道:“我妈同不同意,你可以直接去问她呀。”杜慎言忐忑起来,踌躇不语,夏姌又道:“你敢跟我这么放肆,就不敢去问我妈吗?”杜慎言摸了摸,肿了老高的下嘴唇,疼得一皱眉头,夏姌拈着面纸,替他擦了擦血痕,笑道:“算了,你这个样子,要被我妈看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以后再说吧,一会儿下去,我给你上点药,你赶紧回家睡觉去,明天得开七个小时的车。”杜慎言如释重负,笑道:“好,好,要不你也别麻烦了,我回家自己上药,这点伤不算什么。”夏姌说道:“那不行,你这伤口要是处理的不好,会留下疤痕的。”杜慎言笑道:“留下疤痕更好,我求之不得呢。”夏姌猜到他在想什么,脸上又是一热,说道:“随便你,只是你家里人看到了,你可别说是我咬的。”杜慎言笑道:“那我要怎么说,我答应你不可以撒谎的。”夏姌一愣,为之语塞,红着脸强词夺理的说道:“我叫你不准对我撒谎。”杜慎言笑道:“那岂不成了双重标准?”夏姌实在无言以对,跺了跺脚便走,说道:“我懒得理你。”杜慎言莞尔一笑,随后跟了上去。
    杜慎言离开医院回到家,蒯秀英瞧见他嘴唇肿了半边,果然立时盘问开来,杜慎言推说走路摔了一跤磕着了,自己翻出医药箱来,用棉球蘸着双氧水,照着镜子,一点点的往嘴上涂抹,蒯秀英见他笨拙的样子,连忙抢了过来,一边替他涂着,一边责怪他太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能摔跤?杜林却在旁边拍着手,咯咯笑道:“猪八戒,偷螃蟹,偷不着,摔一跤,摔不死,吃泡屎......”蒯秀英忍俊不禁,笑道:“去去去,有你这么笑话你爸的吗?你作业都做完了?”杜慎言却不生气,只是嘴上涂着药水,也不好说话,便假意脱下拖鞋,做出打人的动作,杜林哈哈笑着跑开了,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杜林走过去接起来,听着笑道:“小叔,我爸走路摔跤了......哈哈哈......奶奶,小叔叫你接电话。”
    蒯秀英把棉球递给杜慎言,接过电话,笑道:“慎行啊......”
    杜慎言看着母亲与弟弟通话,见她笑意盈盈,嘴里聊着,目光却投向自己,便知杜慎行定要和母亲说起夏姌的事情,正思忖如何作答,谁知蒯秀英聊了一会儿,“嗯嗯”了两声,然后挂断电话,竟什么也没说,直到杜林回房间睡了觉,蒯秀英才叫住杜慎言,笑着问道:“你这嘴上的伤,真是走路摔跤磕的?”杜慎言用手摸着嘴唇,笑道:“当然了,妈,我还能骗你?”蒯秀英也是一笑,说道:“慎行都跟我说了,李倩昨天撞的那个老太太,就是你朋友的妈妈,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对不对?慎言啊,你不要责怪慎行,他事先又不知道。”杜慎言笑道:“妈,瞧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责怪慎行呢,我要责怪他,中午就不会不吭声了。”蒯秀英笑道:“这个妈明白,你是不想慎行难堪,毕竟撞了人家,躲起来不露面,确实有点不厚道,不过妈不是问你这个。”她顿了顿,又道:“你那个朋友是叫夏姌吧?你们认识好几年了?”
    杜慎言早有所料,想着笑道:“是有三四年了,她就在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我照顾冯大爷期间,都是她替冯大爷瞧的病,去年医院安排她到麋林学习,正巧我也在麋林,大家既是朋友又是老乡,所以平时就多互相帮衬着点。”蒯秀英身子往前一倾,低声问道:“你和她只是朋友?”杜慎言情知避不开这个话题,也不想隐瞒,捏了捏鼻子,说道:“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什么情况就不说了,人家的条件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按理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一直没跟你提过这件事,不过现在......”说到这儿,他忽然犹豫起来,似乎没有想好该怎么表达,蒯秀英却听着有戏,心中一乐,追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俩谈上了?”杜慎言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谈上了,反正她暂时没有拒绝我,就是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妈,这事你还是别问了,也别对爸说,更不能让杜林知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蒯秀英笑道:“那你明天请她回咱家吃顿饭,也让妈长长眼?”
    杜慎言一愣,摇头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回麋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蒯秀英点了点头,笑道:“好吧,那就以后再说,慎言啊,妈也跟你交个底,如果你真觉得这个夏医生好,就把她娶回来,杜林那儿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照应着的,你要能再成个家,妈就没什么遗憾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意气风发喜邀知己

    神秘快递便如久旱之后的及时雨,黄永泰凭藉那份内部账目的影印件,对症下药,有的放矢,一举撕开优士公司的保护网,庞大的贪腐利益群体,以及触目惊心的犯罪事实,使得黄永泰在惊喜之余,亦更加的疑惑不解,到底是谁在暗中协助与他,动机和目的何在,而且没有相当大的能量,是不可能拿到这份账目的,这个始终潜伏不出的“朋友”,显然格局和来头非小,有这样本事的人物,也没有理由会求助到自己,如此示好,抛出这么粗一根橄榄枝来,用意究竟在哪里呢?
    黄永泰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梳理着头绪,把自己所认识的、接触过的每个人,都细细分析过滤,依然一无所得,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还是成功告破了,他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再次得到强有力印证,所有那些曾经对他,靠着裙带关系攀爬高升,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人们,终于闭上了嘴巴,上任短短数月,便连续拿下大案重案,不仅朱汉成为之喜形于色,庆幸黄永泰替他长了脸,就连市局的其他几位主要领导,态度也有所转变,直夸朱汉成慧眼识英才,敢于重用提拔年轻干部,而分管公安系统的张子远市长,则在市委常委例会上,亲自点名黄永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们选拔基层干部,要多一点魄力,少一点顾忌,多一点信任,少一点怀疑,注重人才梯队的培养,是我们干部队伍建设的根本之计,像黄永泰这样的同志,我们要敢于委以重任,让他们挑大梁,早经历风雨,就早见到彩虹,不要怕他们做错事而因噎废食,我们要着眼于大局,着眼于长远......”
    很快,朱汉成便带来了好消息,根据市委几位领导的意思,黄永泰在分局经侦科,再干几件出彩的案子,完全可以破格提拔,直接调任到市局经侦大队,这与黄永泰原先的设想,虽然有些差异,他本属意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但是跳跃式的跨进市局中层行列,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为此,朱汉成特地跑了一趟刘明山那里,刘明山当然乐不可支,乘龙快婿前程似锦,他这个老泰山自然也是风光无限,倒是黄永泰自己,不禁表现出些许的忧愁,他担心能力经验尚有不足,基础也不牢靠,若是爬得太快,恐怕难以胜任。
    朱汉成对于黄永泰的低调和清醒,十分的赞赏,同时鼓励他说道:“永泰啊,谨慎一点固然必要,但是也得勇于担当,没有机会,咱们可以耐心的等候,有了机会,就要牢牢的抓住它,现在不光张市长欣赏你,就连刚来的陆市长,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我跟你说这些话,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好好的再努把力,将来到了市局工作,说不定我这个位置,有朝一日都是你的。”黄永泰大为感激,诚惶诚恐的说道:“谢谢朱局的栽培之恩,永泰没齿难忘,请朱局放心,无论我在哪个岗位,一定兢兢业业,决不懈怠。”
    黄永泰的这几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没有朱汉成给予他发挥的舞台,他就算是个十足赤金,千里宝驹,也只能蒙蔽于尘土,闪不出精光,至于这其中的过程,有必然亦有偶然,那封神秘的快递,或许就是偶然吧,只是这个偶然,来的让人太不踏实,总有着履冰之嫌,他一面暗自警醒,神秘快递背后的人物,何时浮出水面,一面又不禁期待着,什么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偶然,助他更上一层楼,以穷极目。
    趁着星期六休息,黄永泰借故出门,他约了司晓曼在路人茶馆见面,急切的想要与这位红颜知己,分享自己的兴奋和忐忑,自从那日一夜缠绵过后,黄永泰却没有如饥似渴,频繁的与司晓曼见面,他极力的保持克制,甚至连去望海楼就餐的次数,也渐渐的减少了,难能可贵的是,司晓曼竟也保持了一份默契,没有像别的女子那样,只要彼此有了那层关系,就肆意的越轨越矩,甚至索求无度,她更像是个知心的邻家小妹妹,悄然站在不远处,既满怀期待,又若即若离,默默的维系着这份情感,丝毫不给黄永泰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困扰。
    司晓飞虽然并不知道姐姐和黄永泰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何种程度,但就他的直觉而言,黄永泰肯定是喜欢姐姐的,要不然绝不可能为了姐姐,随随便便就能掏出几万块,而且还钱两个字,至今都没提过一次,司晓飞有几回耐不住好奇心,旁敲侧击的问过司晓曼,司晓曼要么避而不答,要么顾左右而言它,再不就沉下脸来呵斥他一通,终不肯透露半分,司晓飞当然希望,姐姐能够嫁给黄永泰,有黄永泰这样一位姐夫,他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但黄永泰已经是有夫之妇,姐姐跟了他,那不就是小三了,从这个角度上说,司晓飞的心情又是极其矛盾的,最好黄永泰能与妻子离婚,再把姐姐娶回家,那就一切完美了。
    黄永泰跨进路人茶馆,司晓飞连忙上前招呼,楼下大厅里,客人坐了有一多半,上座率还算不错,黄永泰扫视了一眼,见到大门的右侧墙边,放置了几台老虎机,两三个客人各揣一把硬币,正玩得津津有味,黄永泰问司晓飞,这些赌博机都是哪儿来的?司晓飞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笑道:“这都是葛哥放在这儿的,我就是替他看着点。”黄永泰不禁皱眉,说道:“你跟那个葛诚还有来往?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违法的?”司晓飞苦着一张脸,说道:“黄哥,你以为我愿意啊,葛哥说句话,我敢不答应吗?虽然我和他的账目两清了,可是打开门做生意,我这儿三教九流的人又多,总得对他们多迁就着点,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子,我也不指望多什么路子,只求他们别找我的麻烦就好,哦,对了,黄哥,你吃过饭了没,要不要我去拿些什么点心?”
    黄永泰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吃过午饭来的。”司晓飞的苦衷,黄永泰自然能够理解,经营老虎机虽然违法,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便不再多问,又道:“最近你这儿生意怎么样?楼下这些客,不会还是你雇来的吧?”司晓飞走在前头,推开二零五的房门,将手一让,笑道:“那哪儿能啊,黄哥,快请进,不过这事怎么说呢?”黄永泰听他话中有话,走到茶桌旁坐下,掏出香烟点了,问道:“对我不能说吗?”司晓飞往桌上摆着茶壶茶杯,笑道:“哎哟,黄哥,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有啥事不能对你说呀,我这儿最近的生意,是比以前好多了,一来是店开得时间长了,多少有些回头客,二来是有葛哥照应着,隔三差五的就带些弟兄过来,三来就得谢谢黄哥你了,镇上派出所的张所长来过几次,说你跟他都是老朋友,以后我这茶馆的生意,他心里有数。”
    黄永泰一愣,问道:“葛诚经常带着人,到你这儿来?”
    司晓飞笑道:“我以前不认识葛哥,也就是上回见了一次面,第二天他就带人过来了,吃喝消费了不少,我开始不敢收他的钱,可他硬是要给,后来每次都这样,不管花多少钱,从来不欠账,不但如此,他下面那些兄弟,来这儿花销再多,一分钱都没有少过,说起来,葛哥这个人倒真是讲义气,够朋友。”黄永泰不禁纳闷,心道,这个葛诚打什么主意?难道真想跟自己套交情?他正发着愣,司晓曼从门外进来,但见她蛾眉轻扫,朱唇含笑,一阵香风袭来,笑道:“黄哥,你来得好快啊,早知道叫你顺路接我了。”
    司晓飞见姐姐来了,便即退了出去,替他俩把门掩上,黄永泰笑着倒了一杯茶,端到司晓曼的面前,凝神注目的看着她,司晓曼一窘,嗔道:“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呀?”黄永泰笑道:“你脸上没有花,但是比花儿还要好看。”司晓曼心中一甜,笑道:“你也学会花言巧语骗人了,有个姐妹跟我说过,男人只要学会了花言巧语,你就要提防着点,说不定他们的肚子里,就揣着什么坏主意呢?”黄永泰哈哈大笑道:“天地良心,我这会儿的肚子里,除了中午吃的一堆臭豆腐,什么都没有,不信你可以过来闻闻!”司晓曼连忙掩鼻,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我不跟你说了。”
    司晓曼娇态可掬,勾得黄永泰越发的心痒难忍,他挪了挪屁股,坐过去一些,拉着司晓曼的手,握住了笑道:“晓曼,咱们该有两个多星期没见面了吧。”司晓曼“嗯”了一声,点点头,黄永泰又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破了一件大案,张市长和陆市长都点名表扬了我,你知道张市长说什么吗?”司晓曼睁大了眼睛,问道:“张市长说你什么了?”黄永泰不无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张市长说,只要我再接再厉,继续干出点成绩来,我可能会直接调到市局工作,弄不好就是市局经侦大队的队长。”他这话虽不算吹牛,但是也有不少的夸大,司晓曼却没什么概念,并搞不清楚所谓的市局经侦大队队长,和他现在的身份有何区别,只知道他是又要高升了,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黄哥,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女人夸奖男人厉害,极容易产生理解上的歧义,黄永泰听后亦是心猿意马,轻轻的抚着她的手,笑道:“所以我才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我高兴的,晓曼,我现在虽然给不了你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再等上几年,等我到了市局里头,站稳脚跟,我就会娶你的。”司晓曼双目含情,看着他说道:“黄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会等你的,三年五年,哪怕是十年,我都可以等。”黄永泰激动不已,颤声说道:“我发誓,不用那么久,最多五年。”司晓曼掩住了他的嘴,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的压力太大了,男人努力上进是好,但身体也要注意,我可不想你为了我,把自己累垮了,那才是得不偿失。”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黄永泰的背后,双臂绕过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笑:“黄哥,晚上留在这儿吃饭吧,我亲自为你做几个菜,再陪你好好的喝一顿,你说行吗?”
    黄永泰当然无有不允,当即笑着连连点头,二人缠绵了片刻,黄永泰忽然问道:“哦,对了,晓曼,你弟弟晓飞现在还和葛诚有来往,这事你知道吗?”司晓曼伏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我也说过他,不过晓飞确实比较难做,你说这上门都是客,总不能把人家往外撵吧,而且葛诚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也不那么坏,他说晓飞这儿经营项目有些单一,还特地搬了几台老虎机放这儿,赚了钱,晓飞可以分到七成。”黄永泰心中越发的起疑,司晓曼见他皱眉不语,知道他有看法,又道:“黄哥,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我叫晓飞把机器还回去。”黄永泰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好歹也能挣两个,做生意不容易,要全按规矩来,就该喝西北风了,不过,你得和晓飞说清楚,生意归生意,葛诚那些人都是混黑道的,他们的事情千万不能掺和,更不能再跟他们借钱了。”
    司晓曼何尝不知,黄永泰已是做出极大的让步,笑道:“这是当然的,他要是再敢借钱,我就让我爸打断他的狗腿,黄哥,等晓飞这儿再做些时日,就可以把你的钱还上了。”黄永泰扭过脸来,与司晓曼耳鬓厮磨的笑道:“你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你们姐弟俩,踏踏实实的把茶馆经营好了,我那点钱就算送他了。”司晓曼忙道:“不行,不行!”黄永泰一把将司晓曼搂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笑道:“你跟我还要分那么清吗?”司晓曼红透了双颊,扑闪着眼睛,甜甜的微笑,什么也不说了。
    提前跟所有的书友们打声招呼,春节期间,我要带孩子出趟远门,没办法,答应孩子的事情就要做到,所以实在抱歉,我必须向大家请假两周,这是本书开更以来,我第一次断更(天涯文学),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具体时间是2月10日至2月21日,其实不足两周,2月22日(初七)复更,恢复正常进度,再次表示歉意,也祝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财运大发!
    @laoxue0088 2018-01-20 21:01:18
    孩子事大,应该是大家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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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我写这些玩意,目的就是跟更多人分享,大家能够抽空看看,既找个乐子,也是对我的一片厚爱,对于写手来说,越多人看就越能产生幸福感,所以,我是真心感谢我的书友们,虽然我也知道,我的东西不入主流,我也不会为了过分迁就读者,扭曲我的既有思路和文风,总之,大家开心就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明捎口信暗探心机

    送走了妻子、女儿以及久保美惠后,渡边正一就晕倒在了机场,然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才拖着透支的身体,勉强出了院,根据医生所说,他没有太大的毛病,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劳累过度,渡边正一对此只能苦笑,偌大一个久保中国公司,经过此番巨变,生产和业务停顿多日,早已是根基摇动,风雨飘摇,公司的上千名员工,每一双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他就是有心休息,偷闲度日,也是不能够的,好在三个主要部门,都有了合适的人选接任,赖长喜和蒋淑云的能力水平,自是毋庸置疑,杜慎行虽然年轻,能否单独撑起整个部门,尚有待时日考证,但就目前而言,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再加上铃木健夫和久保美惠同时力荐此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况在渡边正一的心目中,杜慎行本就可堪大用,区别仅在于用在谁的手里。
    作为全公司最年轻的部长,杜慎行自然而然的,成了焦点人物,虽然在他的头衔前面,还有一个“副”字,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杜慎行转动着厚实的真皮座椅,一会儿将脚跷到桌子上,一会儿又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再一会儿干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步,四下不住的打量,心情颇为复杂,说是激动吧,他的志向远不仅于此,说是淡定吧,却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忽然,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杜慎行站在原地,沉声说道:“请进!”
    门外闪进一人,原来竟是张禄安,杜慎行稍觉诧异,只愣了一下,便笑道:“张哥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张禄安看着这位新任的技术部副部长,不由得有些局促,在沙发上抬着半个屁股虚坐了,笑道:“杜部长,对不起,打扰你的工作了。”杜慎言替他倒了杯茶,坐下笑道:“张哥,咱们都是老熟人,别这么客套,你来找我有事?”张禄安踌躇了一下,说道:“杜部长,咱们供管部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这么一说,杜慎行已然明了,赖长喜接手供管部后,刚刚上任第三天,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调整,先是进行了一轮业务考评,然后就以考评不合格为由,叫郝庆莲停职待岗,再接着,便剔除吴世宏亚盛公司的供应商资格,XX苯的原料供应,暂时全部交给,皮根生的坤成公司负责,皮根生为此还给杜慎行打来过电话,询问了一些情况,除此之外,赖长喜又搞出一套岗位执行标准,要求全部门的员工,严格遵照执行,并且实行月末综合评分,直接与个人的收入挂钩,赖长喜的所有举动,都是在渡边正一的默许下完成的,似乎一夜之间,渡边正一对他的工作,便恢复了最大力度的支持,公司的其他人,或许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杜慎行看在眼里,心里早知其中道理,倒也不予说破。
    照常理而言,赖长喜整顿供管部,完全合情合理,也大快人心,公司上下,无不举双手赞成,毕竟王希耀死的再蹊跷,与他在位期间的胡作非为,并无多大关系,无论哪个企业,硕鼠蛀虫都是人人痛恨的,尽管很大一部分人的真实想法是,怎么贪的那个不是我,但所表现出的情绪,是完全一致的,郝庆莲遭了殃,张禄安这个墙头草,肯定是坐不住了,他今天来寻杜慎行,便是打算曲线救国,想试着和杜慎行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通过杜慎行,去做做赖长喜的工作,最起码也请杜慎行带个话,他张禄安和王希耀、郝庆莲不是一伙的,就算赖长喜不待见他张禄安,也千万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无辜”。
    杜慎行沉吟着笑道:“这事我当然知道,不过,张哥,赖部长没怎么着你吧?”
    张禄安苦笑道:“杜部长,你也是咱们供管部出来的,咱们那摊子事,你是最清楚的,当初王希耀在的时候,我知道他和郝庆莲沆瀣一气,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可连赖部长都被他们赶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搬起石头砸天?别说是王希耀,郝庆莲一个不高兴,也对我大呼小叫的吹鼻子瞪眼,其实在他们面前,我比唐杰和姚旭好不了多少。”
    杜慎行听得出来,他这些话虚实掺半,不过还是实的多一些,点着头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我找赖部长说说,他跟我的关系还算过得去。”张禄安闻言大喜,千恩万谢的去了,杜慎行又独自坐了会儿,心里盘算了一下,跟着便出门往供管部而来。
    赖长喜接任供管部部长后,把王希耀办公室的摆饰摆布,重新换了个遍,新人新气象,新官新作风,杜慎行踏进他的房门时,看着物是人非,不由得心生感慨,唐杰站在赖长喜的桌前,正在聆听指示,见到杜慎行来了,他怯生生的打了个招呼,杜慎行略一点头,也不说什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取过茶几上的一件水晶花碗,拿在手里端详,赖长喜抓紧交代了几句,便让唐杰出去了,然后呵呵一笑,走过来坐到杜慎行的对面,说道:“小杜啊,哦,不对,不对,是杜部长,你这会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转转的?”
    杜慎行放下花碗,笑道:“赖哥,我这个部长,就是挂个名头,你就别取笑了。”
    赖长喜点着烟,说道:“我没取笑你,是你太谦虚,你这个部长确是实至名归,铃木跟我说过很多次,他一旦回了日本,接任他的非你莫属!”杜慎行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即转入正题,说道:“赖哥,我听说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的动作不小啊。”赖长喜连连摆手,说道:“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王希耀的手里,这个供管部已经烂到什么程度了,不下大力气整顿不行啊,要按我的脾气,就请他们统统滚蛋。”杜慎行笑道:“供管部是烂了点,但是还不至于所有人都烂,毕竟和王希耀同穿一条裤子的,也就郝庆莲一个人,我劝你呀,还是要注意一下工作方法,太激进了未必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赖长喜瞧了他一眼,笑道:“是不是有人到你那儿说情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杜慎行也就不必再隐瞒,寥寥几句将张禄安的意思大致说了,赖长喜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张禄安倒是个机灵鬼,他知道我腾出手来,迟早要对付他,所以就请你来当说客。”杜慎行摇摇头,笑道:“不不不,我可没想当什么说客,不瞒你说,我对张禄安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感,你要怎么对付他,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是替他传个话,顺便找你说点事。”赖长喜吸了口烟,笑道:“小杜啊,你如果不是做说客,那就是来问我渡边正一的事,对吧?”
    杜慎行并不否认,笑道:“赖哥就是赖哥,什么都瞒不过你。”
    赖长喜和渡边正一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都闹得很僵,这是全公司公开的秘密,但是久保仓明一死,渡边正一独掌大权,首先就把赖长喜调回了供管部,接替王希耀的部长职务,大有重用特用之意,虽说不算十分意外,也有些令人费解,零零星星传出的质疑声,赖长喜不是听不见,他笑着叹了口气,说道:“人在江湖飘,都是身不由己,杜慎行,我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渡边正一找我谈过了,他说,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有过什么误会,从现在开始,一切推倒重来,他还说,既然让我负责供管部,就会充分放权给我,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供管部的所有事务,他都不会干涉,包括人事调整,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在这儿,就是打工的,无非工资收入多少的区别,老板是谁,跟咱们真没一点关系,我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也就能再干个十几年,渡边正一给我这个机会,我何乐而不为呢,可以这么说吧,我不喜欢渡边正一,但是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安排,你说是不是?”
    杜慎行心中暗笑,这个赖长喜,果然老奸巨猾,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知道内情的,还真挑不出刺来,他又取过那只水晶花碗,在手里把玩,半晌“扑哧”一声乐了,赖长喜睨着他,问道:“你是在笑我见风使舵吗?”杜慎行笑道:“我没有道德绑架的习惯,我只是感慨世事变幻无常,赖哥,你知道王希耀是怎么死的?”赖长喜一愣,说道:“他不是绑架了总经理,然后和总经理同归于尽的吗?”杜慎行笑道:“那是对外的口径,事实不是这样的。”赖长喜诧异的问道:“那事实是什么?”杜慎行与他耳语了几句,赖长喜直惊得呆若木鸡,良久说道:“难怪,难怪!”杜慎行又是一笑,说道:“要不是我在现场,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赖哥,你现在应该知道,渡边正一为何改变态度了。”
    赖长喜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的点点头,说道:“这种事传出去确实太丢脸,难怪媒体上公开的说法,是王希耀绑架了久保总经理,我也一直觉得纳闷,王希耀又不缺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又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想着又道:“不过,按你这么说,久保总经理和渡边正一之间,就不是一般的矛盾了,否则何须杀人?”说完,他盯着杜慎行看,杜慎行笑着耸肩,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渡边?”赖长喜怔了怔,旋即哑然失笑,摇头说道:“算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该问的。”杜慎行说道:“是啊,这些事不是我们该问的,说到底,你我都无所谓,只是可怜了蒋姐。”
    “蒋姐?”赖长喜想了想,跟着反应过来,说道:“哦,你是说蒋淑云啊,这倒也是,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她和渡边搞到一起,王希耀也不会沦为别人的帮凶,俗话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也。”杜慎行笑道:“赖哥,没想到你和王希耀,一直都是死对头,这会儿说起来,你还有点同情他了。”赖长喜慨然叹道:“咱们都是男人,老婆红杏出墙,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希耀走这一步,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杜慎行点头说道:“王希耀下葬的那天,我去送了送他,其实吧,王希耀也就这样了,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一了百了倒也干净,就是蒋姐的压力太大,虽说知晓内情的人不多,她还能保留些颜面,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赖长喜笑道:“杜慎行,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你快成专家了。”
    杜慎行失笑道:“这不明摆着的嘛,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赖长喜想着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杜慎行趁热打铁,说道:“赖哥,我随便说一句,你和蒋姐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个时候你得多劝劝她,千万不要想不开,王希耀的死,也不全是她的错。”赖长喜为之一愣,说道:“我去劝她?我怎么劝她?”杜慎行说道:“你是她的老朋友,怎么不能劝了?她这些天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跟个行尸走肉似的,部门业务都不管了,整天板着个脸,逢人也不说话,再这么下去,你觉得不会出事吗?”赖长喜皱眉说道:“我不是不想劝,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他话说了一半,抬眼看着杜慎行,忽的改口笑道:“行了,你倒是片好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就不用管了。”
    杜慎行叹道:“赖哥,我也不是什么好心,不过,公司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蒋姐又是渠道部的负责人,她要是始终不能调整好状态,对公司的影响可不会小,如果不行,我倒觉得不如先换了她,让她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对她对公司都有好处。”赖长喜深以为然,不住的点着头,见杜慎行的手里,还捧着那只水晶花碗,不禁莞尔笑道:“怎么,你瞧上这个了?瞧上就拿去吧。”杜慎行急忙放下花碗,笑道:“那不行,君子不夺人所爱。”赖长喜不由分说,又将那只花碗塞给他,笑道:“这是我上次去重庆买的,不值几个钱,拿去,拿去,跟我还客气什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余波未止佳人登门

    蒋淑云的失常,渡边正一是瞧在眼里的,但他考虑再三,还是把渠道部的重担,交到蒋淑云的手里,一来公司的销售有他亲自坐镇,想必不会酿出什么乱子,二来他要给公司全体员工,释放出一种信号——勿论王希耀做了什么,都与蒋淑云无关,下午和赖长喜通过电话之后,渡边正一默默的坐了半天,已经半个月了,他还没和蒋淑云说过一句话,就算在每天的晨会上,二人都只是匆匆一晤,相顾无言,应该说,渡边正一是非常喜欢蒋淑云的,倘或抛开利益的计较,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是激情和愉悦,只要与她在一起,渡边正一就觉得精力健旺,神凝气爽,再多的烦扰,都可以暂时搁下,甚至有几次,他几乎就想带着这个女人,从此一走了之,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的过完下半生。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稍纵即逝,渡边正一十分的清楚,无论是集团公司,还是妻子和女儿,都不允许他这样的逍遥自在,何况他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离最后的结果,仅就剩下一步之遥,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梦想了,渡边正一的脑子里,闪过失事那晚的情景,黑色凌志撞破护栏前的瞬间,在久保隼的大声惊呼中,他扭动着方向盘,汽车飞了出去侧翻入水,不一会儿,车身已被滚滚的河水淹没,渡边正一解开安全带,从车窗钻了出去,回头去看久保隼,只见漆黑之中,久保隼大口大口的吞水,说不出话来,却瞪着一双怨毒仇视的眼睛,至今让渡边正一心悸不已,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惊怔过来,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你别恨我,要不是你的宝贝儿子,你也不会死。”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渡边正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到是铃木健夫的号码,他定了定神,接通了说道:“健夫君,最近还好吗?”铃木健夫笑道:“正一君,多谢你的关心,我现在很好,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渡边正一笑道:“那就好消息吧。”铃木健夫笑道:“好消息是美惠小姐已经控制住了董事会,虽然还有几个老家伙,对久保隼董事长的死有所疑议,但是美惠小姐为了保全家族的名声,采取了高压政策,现在没有人敢说话了。”渡边正一说道:“那坏消息呢?”铃木健夫笑道:“坏消息是中国公司的股份转让事宜,董事会没有全票通过。”渡边正一沉吟着说道:“嗯,健夫君,你在总公司的职务是什么?”铃木健夫说道:“我吗?我现在是美惠小姐的助理,哦,对了,美惠小姐说,她想聘请你的夫人竹下月,回总公司任职。”
    渡边正一说道:“月?她已经很多年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了。”
    铃木健夫笑道:“美惠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请月夫人出山的,董事长夫妇和仓明君如今都不在了,单单凭着美惠小姐一个人,确实很难维持住局势,月夫人毕竟富有经验,又聪明能干,她如果肯亲自出山,帮助美惠小姐度过眼前的难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渡边正一说道:“健夫君,辛苦你了,美惠小姐那儿,也请你多费心,好好的照顾她。”铃木健夫笑了笑,说道:“这个请你放心,美惠小姐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她也有了爱的人,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渡边正一问道:“是吗?美惠小姐刚回日本,就有喜欢的人了?”铃木健夫笑道:“她所心爱的人,不是在日本,而是在中国,正一君不知道吗?”渡边正一一愣,立刻笑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那个杜慎行。”铃木健夫哈哈大笑,说道:“美惠小姐私下里,和我说过很多次,正是因为有了杜慎行的鼓励,她才能尽快的忘却悲伤,重新努力的面对人生。”渡边正一笑道:“杜慎行真是好运,居然能够得到美惠小姐的芳心,嗯,健夫君,你什么时候再回来中国,我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铃木健夫笑道:“什么时候再回去中国,我现在也不知道,得看总公司这边的情况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争取和美惠小姐一起回去吧,不过大礼我可不敢收,谢谢正一君的美意。”
    渡边正一也不强求,又随便问了些日本总公司的近况,便将电话挂断了,然后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决定再打个电话给妻子竹下月,这时,竹下月已经接到久保美惠的邀请,正准备和丈夫商量一下,渡边正一表示尊重妻子的选择,如果女儿渡边北瞳不反对的话,他并不介意妻子复出就职,和妻子通完话,渡边正一才觉得心情,稍稍放松了些,所有的事态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偏离轨道半点,至于董事会通过中国公司股份转让事宜与否,他已经不在乎了,事到如今,他的目标是整个久保集团,而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渡边正一摒除杂念,收拾思绪,伏案处理手头的事务,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略略一惊,抬头看了看窗外,变得灰蒙蒙的,渡边正一走过去开门,竟然是蒋淑云,渡边正一连忙将她请了进来,关上门问道:“淑云,你怎么来了?”蒋淑云一身素装,薄施粉黛,面色忧郁,人见犹怜,淡淡的说道:“我不能来吗?”渡边正一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说句话,我又不敢主动打扰你,所以......”蒋淑云接着说道:“所以你就不理我了?”渡边正一请她坐了,泡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笑道:“淑云啊,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只是事情刚刚过去,公司里流言蜚语的,我怕对你的影响不好。”蒋淑云笑道:“是吗,那我倒是错怪你了,我还以为我老公要害你,所以你才有意疏远我,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还愿意和我好吗?”
    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厮混的时候,但凡言及王希耀,因为过于羞耻和内疚,蒋淑云很少使用“老公”这个词,今日侃侃而谈,倒似无所顾忌了,渡边正一听着,却觉得有些刺耳,不禁愣了愣,说道:“你还是在埋怨我吗?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知道?要不要我挖出来,让你仔细的瞧瞧?”蒋淑云从包里取出一把水果刀,倒转了刀柄递给他,说道:“那你挖出来吧,我是想仔细的瞧瞧。”渡边正一呆住了,他没想到蒋淑云竟然带了刀来的,但见她如此这般的举动,反而不甚害怕,脸色变了变,笑道:“你真的要我挖?”蒋淑云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水果刀晃了晃,说道:“挖吧!”渡边正一看着那把刀,怔了半晌,取过刀来却放在了茶几上,握住蒋淑云的手,柔声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这么久不理你,可是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现在公司上上下下一团糟,说什么闲话的都有,他才死了不到一个月,你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不是吗?我真是为你考虑的。”
    蒋淑云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说道:“我理解你,你能理解我吗?就在他死的那天,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要和他离婚,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的,但是我明白,我和他没有感情了,我心里每天想的都是你,就连做梦都能梦到你,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明知你有你的家庭,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还要想入非非做白日梦,渡边正一,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蒋淑云的情绪激动,越发的不能自控,攥起拳头拼命的砸着脑袋,渡边正一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说道:“淑云,淑云,你冷静一点。”蒋淑云抬起头,妆容混乱,早已哭花了脸,说道:“你还要我怎么冷静,我已经够冷静的了,我老公死了,所有人都离我远远的,就好像我是个害人害己的灾星,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每天正常工作,在别人面前,一滴眼泪都不能流,甚至连个诉苦的朋友都没有。”渡边正一心中恻然,紧紧的搂她入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哭就哭吧,有我心疼你。”
    蒋淑云垂泪不已,片刻推开渡边正一,拭了拭眼角,抽噎着说道:“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我独自在家,就想你能来安慰我,可是左等右等,等了这么久,你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好吧,你不去找我,只有我来找你了。”渡边正一说道:“淑云,委屈你了。”蒋淑云说道:“委屈不委屈的我无所谓,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打算跟你要什么名分,我只要你老婆孩子不在的时候,能够多陪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渡边正一心中一动,轻轻的坐到她的身边,怜惜的替她理了理头发,说道:“名分我确实不能给你,月毕竟是我的发妻,这么多年,她没有犯过什么错误,我不可以对不起她,淑云,我只能告诉你,你才是我最爱的那个女人。”他伸手取过茶几上的那把刀,递还给蒋淑云,又道:“你要真想挖开我的心看看,那你就自己动手吧,就算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说着,他扯开自己的衣服,蒋淑云执刀在手,咬着嘴唇,将刀尖抵住渡边正一的胸膛,问道:“死在我的手里,你真的不后悔?”
    渡边正一闭起眼睛,点头说道:“绝不后悔!”
    蒋淑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右手轻轻一送,刀尖刺进了渡边正一的皮肉,一道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渡边正一微微皱着眉头,却是毫不退缩,蒋淑云长叹一声,水果刀随之滑落在地,发出“嘡啷”声响,渡边正一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前胸,蒋淑云取过面纸,替他掖住伤口,说道:“算了,我相信你,你以前也没有骗过我。”渡边正一再次搂她入怀,情不自禁的,吻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我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蒋淑云任由他轻薄着,呼吸渐粗,竟有些动了情,此时窗外已是全黑,屋子里视线模糊,渡边正一解开她的衣衫,一只手探了进去,不知捏到了哪里,蒋淑云忽然一声呻吟,由被动转为了主动,跨到渡边正一的身上,低下头亲吻他的脸颊和脖子。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沙发上两个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蒋淑云赤裸着身体,伏在渡边正一的胸口,尽力抑制住自己的亢奋,不敢叫得太大声,渡边正一亦是激情燃烧,拼尽了全力纵情驰骋,就在靡靡之际,蒋淑云轻声说道:“你说......嗯......他是怎么知道的?”渡边正一迷迷蒙蒙的说道:“谁?知道什么?”蒋淑云喘气说道:“我问你,王希耀怎么会知道我和你好的?”渡边正一闻言,不禁一惊,立刻停住了动作,蒋淑云却是不依,拧了他一把,又道:“你别停下来啊。”渡边正一抱着她翻了个身,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久保仓明告诉他的。”蒋淑云的双腿,使劲的夹住他的腰身,又问:“那么,久保仓明怎么会知道的?是你说的吗?”渡边正一说道:“旁人或许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久保仓明早就面和心不和了,你觉得我会让他知道吗?”说着,他心中顿生疑窦,不由得用了把劲,加快了速度,又问:“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我?”
    蒋淑云被他顶得痛了,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说道:“我真该刚才一刀杀了你,省的让你欺负我,我怀疑你有错吗?我和你的事情,一直隐秘的很,我肯定不会说的,若是有外人知道,除了你还会有谁?”渡边正一踌躇不定,摸不清她的意思,许是用力太久,忽的就松弛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缓缓的抽身而起,坐到了一边,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盒,拈了一根放在嘴里,蒋淑云也坐了起来,问道:“真是你说的?”
    渡边正一点了烟,说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蒋淑云推了他一下,说道:“你不说清楚,要我怎么相信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灵与肉多情终难抑

    渡边正一揽过蒋淑云,她蜷起双腿,用指尖触碰渡边正一的刀伤,幽幽的问道:“你还疼不疼了?”见渡边正一笑着摇摇头,她又叹道:“我不是要怀疑你,只是这件事太蹊跷,我们好了这些年,他都蒙在鼓里,怎么忽然就知道了,其实我就是问问,要真是你有意说出去的,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猜,你是要逼着我和他离婚,是吗?”她抬起头看着渡边正一,一双清澈的眸子波光流转。
    渡边正一亲亲她的额头,笑道:“我倒这样想过,不过真不是我说的,淑云,你一定要明白,无论我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蒋淑云偎在他的胸前,说道:“今年春节期间,他对我还是很好,董事长来了公司以后,他才突然变了样,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我能够感觉的到,他已经全都知道了,连他......”说着,蒋淑云似乎觉得有点冷,又往渡边正一的身上靠了靠:“连他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仇恨,我却不敢问他,除了和他离婚,我别无选择。”渡边正一叹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就算隐藏的再好,也有可能被人察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久保仓明向来很细心,他瞧出来咱们的事情,也很正常,你就别多想了。”
    蒋淑云伸出手臂,抱住渡边正一,说道:“我知道你和久保仓明一直都有矛盾,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要杀你。”渡边正一笑道:“你想不到,难道我就想到了。”蒋淑云说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渡边正一笑道:“你究竟想问什么?”蒋淑云抚摸着他的身体,便如锦缎滑过,撩得渡边正一毛发舒张,雄风再起,蒋淑云轻轻一握,摩挲着咯咯笑道:“我听别人说,你和久保仓明是为了争夺公司资产,所以才要拼个你死我活,有这么回事吗?”渡边正一欲火中烧,摁下她的头去,问道:“你听谁说的?”蒋淑云说道:“你先别问谁说的,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渡边正一斜躺了下来,一边闭目享受,一边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有打算和他拼命,董事长死后,我就什么都看得开了,一切顺其自然,如果这里容不下我,那我就回日本去。”
    蒋淑云掐了他一下,嗔怒道:“你想回日本?丢下我不管了?”
    渡边正一痛的叫出声来,笑道:“我这不没回去吗?”蒋淑云想着笑了笑,扑到他的身上,手里却是不停,吐气如兰的说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渡边正一笑道:“没有,我没多少事......哎呀......疼疼......好好好,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我都告诉你。”蒋淑云这才觉得满意,咬着他的耳垂,说道:“我要你老实的告诉我,这家公司会成为你的吗?”
    渡边正一笑道:“如果我说是的,那你会怎么想?”
    “我?”蒋淑云稍稍一愣,旋即轻笑道:“我没有想法,不管公司是谁的,我都是你手下的兵,听从你的调遣,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还能有什么想法?”渡边正一微微笑道:“我可以送你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这样一来,你就算半个老板娘,你说好不好?”
    蒋淑云张大了嘴巴,惊诧不已,半晌失笑道:“你别哄我开心了,你要送我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家那个母老虎,还不得把屋顶掀了?”渡边正一笑道:“月不是母老虎,她也从不干涉我的决定,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愿意!”蒋淑云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就怕你舍不得。”渡边正一哈哈笑道:“我的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舍不得?”蒋淑云喜出望外,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准反悔。”渡边正一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几个圈,笑道:“只要我得到了公司,一定有百分之十是你的,我渡边正一从来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蒋淑云拉着他坐回到沙发上,然后探下头去,渡边正一被她拨弄的酥麻酸痒,情不自禁的问道:“嗯......你以前......没这么卖力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蒋淑云也不答话,翻身跨在他的腰间,水蛇般的扭动着,越叫越是大声,浑不似刚才那样顾忌,渡边正一便不再多言,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射在地板上,映得屋子里清辉朦胧,两条白花花的身体扭曲纠缠,若隐若现。

    从路州回到麋林后,夏姌的心境大为不同,她和杜慎言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经过几番的周折,终于捅破了,尤其是临别之际,母亲拉着杜慎言的手,说的那几句话——夏姌这孩子太老实了,你在路州得多照应着她点,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时时在她耳边萦绕,每每想起总能红透了脸,钟智和看在眼里,虽然心里不免有些酸涩,但还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这日下午,窗外下着大雨,钟智和见到办公室里,只有夏姌一人坐着,他便笑盈盈的走了过去,两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打趣的说道:“扶上马,送一程,看来你们两个这趟路州归来,我也总算功德圆满喽。”夏姌笑了笑没理他,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钟智和耸了耸肩,无奈的叹道:“那好吧,回头我得打个电话给杜慎言。”
    夏姌一惊,抬头问道:“你又找他干嘛?”
    钟智和笑道:“我跟你是说不上,我要问问他,打算啥时候答谢我这个红娘?”
    夏姌窘态顿生,啐道:“神经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钟智和失笑道:“咦,你这是什么话,新人上了床,媒人真就扔过墙了?夏姌,你也太现实了吧?”夏姌越发的红了脸,连忙将他推出了门外:“你爱找他找他去,跟我没关系。”钟智和哈哈大笑径直去了,夏姌回到椅子上坐下,摸了摸脸颊,入手处滚烫滚烫,却觉得心里甜蜜沁人,她掏出手机,翻到杜慎言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这才拨了出去,电话甫一接通,那边即是风雨交加,哗啦啦的直响,杜慎言大声叫道:“喂,夏姌吗?你等等,别挂电话。”
    夏姌拿着手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听着那头杂声渐消,杜慎言笑道:“对不起,我在工地上呢,你找我有事吗?”夏姌看着窗外的混沌世界,问道:“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们还要出工吗?”杜慎言笑道:“没办法,天气预报说,这阵子一连多少天,都是大到暴雨,工期赶得急,工维队不休息,我总不能偷懒吧,再说我跟在他们后头,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机会难得,放过去太可惜了。”夏姌说道:“那你自己注意点,重活千万不要干,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康复。”杜慎言笑道:“这个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夏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才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再住到我这儿来,到时候又要......”她原本是想说,到时候又要我侍候你,却发现这样说更加丢脸了,急忙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会儿无聊,想找你说说话的,你既然有事做,那就这样吧。”
    杜慎言却道:“哎,你别急呀,我还有话说呢,后天是星期六,你有空吗?”
    夏姌心中一喜,故意懒懒的说道:“后天呀,我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有同事约我吃饭,又说不定医院要加班。”杜慎言笑道:“夏姌,说起来,咱们到麋林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正式约过你呢,如果医院加班那就算了,如果同事请你,要不你还是推了吧。”夏姌暗骂一声呆头,笑道:“怎么?你想约我去哪儿,你先说说看,我考虑考虑。”杜慎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卞师傅和我把仓库后面河堤上的那块地翻了翻,打算栽点桃树,所以我想约你一起过来。”夏姌没想到是这么回事,稍稍迟疑了一下,杜慎言又道:“我听园林上的人说了,这些桃树栽下去,三年就可以开花结果,我特别留到星期六,就是想咱们一起栽树,以后一起吃桃子,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你说好不好?”
    夏姌“扑哧”一声笑了,连声说道:“好,好,好,那你星期六一早过来接我吧。”
    杜慎言亦是乐不可支,笑道:“好咧,那咱们就约定了,星期六见。”
    杜慎言站在梦洋乐器工人宿舍的走廊下,将手机揣回口袋,用手遮了遮,仰头看着满天洒落的雨珠,心情无比的欢畅,他披起雨衣,踮着脚走进雨里,冲楼顶的陈进步叫了两声,陈进步探出头来,笑道:“杜哥,跟嫂子聊完了?”杜慎言笑道:“嫂你个头,你那边的外机还有多少?”陈进步还没说话,李劲涛也探出来头,笑道:“得了,就剩两台外机,你不用上来了,哎,杜慎言,我说你也是啊,跟自己女人聊天,怎么不多说会儿,一点都不懂得情调。”旁边有工人插嘴笑道:“李头,你还知道情调?”李劲涛站直了身子,双手叉着腰笑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我知道情调的时候,你们这些臭小子,还都穿着开裆裤呢。”一句话说完,在场众人全都哄笑起来。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当天的工作结束,李劲涛带着工人,开着皮卡回去了市区,杜慎言左右无事,便想和陈进步去镇上喝几杯,谁知还未开口,金安生忽然就赶到了,杜慎言只得作罢,遂与陈进步分手,然后钻进金安生那辆新买的二手君威,杜慎言莞尔笑道:“金总,你也太抠门了吧,按说像你这样的老板,早该开上奥迪和宝马,怎么买个新车还是二手的,也不怕出去丢人?”金安生分了烟给他,隔着雨雾蒙蒙的车窗玻璃,见陈进步骑着电动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二手车有二手车的好处,手续方便不说,还不用担心磕着碰着,关键是性价比高,买回来没多少钱,开两年腻味了,转手再换一辆,免得时间长了审美疲劳。”
    杜慎言笑道:“开车又不是娶老婆,哪儿来的审美疲劳?”
    金安生笑道:“汽车和老婆就是一个道理,养个车不比养个老婆省心,哎,杜哥,我听谢姐说,你这次回家,好像已经和夏医生勾搭上了嘛,行啊,看你这不声不响的,手腕很是可以嘛。”杜慎言笑道:“这年头有点什么事,谁也别想瞒着,不过,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什么叫勾搭上了,你以为我都跟你似的,拿感情当儿戏,我和夏姌那是正式恋爱。”金安生发动着汽车,笑道:“哟哟哟,说你胖,你就喘,我什么时候拿感情当儿戏了?我这才叫对感情慎重,从不轻易付出,最多就是付出身体罢了。”
    杜慎言心中一动,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问道:“你这会儿从哪儿来的?”
    金安生说道:“我今天在我二叔那儿的,刚刚赶回来,想找你说点事。”
    杜慎言问道:“什么事?”
    金安生拿起抹布,擦了擦挡风玻璃,说道:“咱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清明前后的雨,越是入夜,越是下个没完没了,二人在镇上随便找了间土菜馆,要了一个小包房,点了几样下酒菜,外加一瓶白酒,然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滴啪作响,囫囵吃了个半饱,酒也是点到为止,金安生说起他两位叔叔的事情,似有几分愁容,杜慎言只是端坐听他唠叨,并不多言,那日家宴之上,见过金广和金晟的做派后,杜慎言深知这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金晟的暴戾尤为甚嚣,与他们打交道,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能不掺和尽量离得远一些,以免惹祸上身。
    @强哥强哥强哥2017 2018-01-30 11:17:50
    好文,必须顶!何时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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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谢谢,有知音就是我的荣幸,谢谢朋友们的捧场,就天涯文学而言,本书的上半部已经接近尾声,不过,下半部我会接着写下去,很多伏笔都在上半部出现过了,大家可以提前猜猜情节,顺便也为我找找灵感!
    @水龙吟TY 2018-01-30 12:24:48
    @红茶加糖不加奶 :本土豪赏1个 赞 (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也要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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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朋友,常来坐坐,希望这里越来越热闹!
    第一百七十六章:叙家事茶话蕴危机

    原来,金安生今天接到金广的电话,约他去家里说说话,金安生去了之后,才知道金广对金晟最近的状态很是忧虑,金晟是金家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处事作风也最为激进,早年单凭一把东洋刀,砍遍半个麋林城,名头一时无两,年纪轻轻就挣足了脸面,道儿上的人都说,只有这个老三,最像当初的金老鬼,不仅胆子大,下手狠,而且为人特别的仗义,凭谁见了他,都得拱手尊称一声“三爷”,不过常在江边走,哪有不失足,有一次约场子,金晟还是栽了大跟头,被公安局当场逮住,要不是金广多方设法,疏通门路,花费大量银子上下打点,他差点就吃了花生米,在牢里呆了七八年,金晟出狱之后,性情有所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三郎,也懂得如何运筹帷幄了,轻易从不出手,尤其是对他这位二哥,越发的崇敬有加,金广说往东,他必定往东,金广说往西,他必定往西,丝毫不予违拗。
    但是,时间是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的,随着年岁越来越长,金广渐渐退居幕后,在很多的问题上,兄弟间的分歧慢慢显现出来,争执最大的,便是对于经营毒品的态度,站在金晟的角度,金家的产业越做越大,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每年的开销更是与日俱增,再加上各个衙门,所要进贡的巨额费用,早已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现在的金家,就像一艘启程远洋的航母舰队,已经无法掉头回去了,要么硬着头皮继续前行,要么树倒猢狲散,从此天下大乱,真要选择后者的话,他金家三兄弟就算想守着家业安稳度日,恐怕也未必能够。
    由此,金晟的想法是,既然注定了捞偏门,走黑道,就别又做婊子又立牌坊,运毒贩毒固然伤天害理,赌博卖淫讨债难道就光明正大了?包括其它的所谓正经生意,没有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辅助,也很难维持得住,即便如此,如今做的这些买卖,亦都是左手进右手出,赚的还没有花的多,且一大半的利润,全用在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上,所以,金晟几次和金广讨论过,他劝金广胆子大一些,步子快一些,思想开放搞活,如果金广同意经营毒品,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在现在固有收入的基础上,再翻一番根本不是问题,他甚至还说,金广要是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完全可以赚到了钱,再捐赠一些出去,不仅捞到了实惠,还能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金晟说的这些道理,金广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为了开源节流,他也想过很多办法,比如放弃一些“传统”行业,精兵简政,以节省部分的开支,上次借着小黄毛的事情,剔除众多涉毒人员,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内,与此同时,他还积极开拓新的产业模式,他甚至与金昊商量,是不是在北九里拿下一块地皮,搞个科技工业园,兄弟们携手起来,进军地产和制造行业,但是他的这些打算,都不是一天两天,短期能够见到效益的,金晟听了却是连连摇头,并且笑称金广得了失心疯,连大学校门都没进过,就要学人家搞科技制造,这不是有病吗?总之,兄弟俩每次言及这些事,最后都难免不欢而散,久而久之,金晟也不提了,金广自然也不再说,但心里的这块疙瘩,却始终没有消除。
    金安生呷了口酒,见杜慎言坐着发愣,笑道:“杜哥,你怎么不说话?”
    杜慎言笑道:“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又啥都不懂,能说什么?”
    金安生笑道:“杜哥,我二叔今天还提到你的。”
    杜慎言不由得一惊,问道:“你二叔提到我?他提我做什么?”
    金安生笑道:“他说你粗中有细,是性情中人,值得交个朋友。”
    杜慎言哑然失笑,说道:“不是吧,他这么夸我?”
    金安生点头笑道:“我骗你干嘛,你要知道,我二叔很少夸人的,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就没见他像这样夸过我。”他呵呵笑着,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二叔也说了,徐黎华的那件案子,你恐怕很难置身事外。”杜慎言听着一皱眉,说道:“你二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金安生捏着酒杯,说道:“是我先告诉他的,有人把你的钱和卡,全部原数奉还,他觉得这里面很不简单,跟我想象的一样,我二叔认为,送钱给你的那个人,就算不是杀死徐黎华的凶手,也是和凶手一伙的。”这中间的逻辑关系,杜慎言早已想过很多遍,他也知道金安生和金广的分析极为合理,所以并不显得过分紧张,笑道:“你不是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吗?”金安生连忙解释,说道:“是我二叔问起这事,我才告诉他的,杜哥,你尽管放心,我二叔不是别的什么人,他只是怀疑,杀死徐黎华、小黄毛以及他那两个兄弟的人,都是来自一个方向,如果再和你的这件事联系起来,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说到这儿,金安生忽然止住了话头,杜慎言却已听出些言外之意,他顿时坐直了身子,双目紧盯金安生,问道:“什么结论?”金安生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酒杯,说道:“杜哥,这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确实有些乱七八糟,你先别着急,我慢慢说给你听,首先,杀死徐黎华嫁祸高斌和送钱给你的人,至少是一伙的,这一点你应该没有异议。”杜慎言迟疑的点了点头,金安生又道:“徐黎华在麋林经营多年,虽说声势不算浩大,但他的毒品买卖,确实做的红红火火,要不是碍着我三叔的面子,我二叔早就要动手拔掉他了。”杜慎言越听越是糊涂,问道:“怎么徐黎华又跟你三叔扯上关系了?”金安生摆手说道:“这个一会儿再跟你说,小黄毛和我二叔的两位兄弟,先后死于非命,明显是有人在警告我二叔,这个人不但手段高超,胆识过人,而且对我二叔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洞悉,却没有直接对我二叔下手,倒是我三叔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几次,说徐黎华只是个傀儡,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如果我二叔一意孤行,很难说还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wang971201 2018-01-30 14: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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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慎言想着说道:“你二叔怀疑你三叔和这些人有勾结?”
    金安生叹道:“他本来还没有这样想,可是那天我三叔说他要去俄罗斯,我二叔就留上心了,我二叔曾经派人调查过,徐黎华所有的货源,几乎全是俄罗斯方向提供的,很难说我三叔这次前去俄罗斯,是不是和对方有所接洽。”杜慎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的关系,使他顿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金安生又道:“你不是问徐黎华怎么和我三叔有牵连的吗?实话跟你说,徐黎华能在麋林站住脚,还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我三叔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这些事情,我二叔其实都知道,只是考虑到兄弟情面,方才睁只眼闭只眼,忍了这么些年,你就说我二叔手下那么多的兄弟染毒,这里面没有一点我三叔的影子吗?”
    杜慎言搓了搓额头,说道:“我都快被你搞晕了,安生啊,你说了这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金安生敬了他一杯,说道:“有没有关系,我们也都是猜测,如果我二叔没有猜错的话,杀死徐黎华、小黄毛以及我二叔的两个手下,还有送钱给你的人,根本就是一条道儿上的,而且很有可能,这些人就来自俄罗斯,甚至已经和我三叔取得了联系。”杜慎言惊愕不已,愣了半晌,摇头说道:“不可能,你是说徐黎华的背后老板杀了徐黎华?这完全解释不通嘛。”金安生掏出一叠照片扔在桌上,说道:“你先看看吧!”杜慎言惊疑不定的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中的三个男人背负了双手,已被揍得鼻青眼肿,面目全非,但杜慎言还是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金安生的那位老同学——牛皮癣,他更是不解:“这是......”
    金安生将他手里的照片拿了回来,重新揣进口袋,说道:“这几个都是徐黎华的跟班,牛皮癣你也是认识的,我二叔把他们都抓了回来,问了问话。”他说的轻描淡写,如此问话的方式,杜慎言只觉心中一突,又听金安生继续说道:“他们说,徐黎华死前,曾经接过两通电话,一个是高斌,另一个是个女人,路州市公安局问过他们同样的问题,他们也都据实交代了,但是有两件事隐瞒了下来,你知道是什么吗?”杜慎言摇了摇头,金安生一欠身,低声说道:“那个女人是谁,牛皮癣他们没有见过,但是徐黎华一直和她保有联系,徐黎华还曾经不小心透露过,正是这个女人,向徐黎华提供的货源,因为涉及到毒品买卖,他们才没敢告诉路州市公安局,而另外一件事,就跟你有关了。”
    杜慎言惊道:“跟我有关?”话音刚落,陈进步打来了电话,杜慎言冲金安生摆摆手,接通了说道:“喂,嗯,我和金总在XX酒家,你要不要来喝点......喂......喂......”陈进步直接挂断了电话,杜慎言拿着手机直发愣,金安生说道:“徐黎华去见高斌,高斌除了付给他前面的尾款外,又多出了六十万,要他杀了你的前妻,也就是高斌现在的老婆——林凡!”杜慎言瞠目结舌,呆坐当场,脑子变得一片空白,金安生笑了笑,又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二叔说,徐黎华的这件案子,你很难置身事外,说起来,牛皮癣这几个人的口风还真是紧,我二叔要不使出些非常手段,他们根本不会老实说的,杜哥,你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发现?”杜慎言怔了好一会儿,端起酒杯喝干了,一抹嘴说道:“兄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就是那个女人杀的徐黎华,而她杀徐黎华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我和林凡?”
    金安生想着笑道:“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不知情。”
    杜慎言苦笑道:“我当然不知情了,我和林凡离婚之后,总共见过十来次,最近这一年更是没有来往,她的情况我一无所知。”金安生打断他,摇头说道:“不是林凡,而是你,人家可是把钱给你送回来了。”杜慎言一拍脑袋,说道:“是啊,是啊,我把这事忘了,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送钱给我呢?”金安生笑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杜慎言有些激动,摊手说道:“问我有个屁用,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吗?”整件事情的头绪,已经搅得乱七八糟,金安生听金广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会儿也不禁糊涂了起来,他冲杜慎言摆了摆手,说道:“等等,等等,你先别说话,我也被你搞混了,咱们再捋一遍。”
    根据金广的分析,如果假设和徐黎华见面的那个女人,就是杀人凶手,那么至少有两点可以肯定,首先,此人对徐黎华下手,一定是临时起意,而非蓄谋已久,再根据她嫁祸给高斌的行为来看,其动机极有可能,是为了杜慎言和林凡二人中的一个,其次,杜慎言莫名其妙的拿回了失款,则更加可以证明,凶手的杀人动机,就是冲着杜慎言来的,相反倒跟林凡没有多大的干系。
    不过这些都不是金广最为关心的,金广最为关心的是,这个女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到底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依照牛步轩等人所说,她是俄罗斯方向的货主,并且和徐黎华合作已久,她能够如汤沃雪,举手投足之间,便要了徐黎华的命,还不留一点痕迹线索,再杀一个小黄毛和自己那两个手下,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人物,潜伏在暗处,不能不让金广警惕起来,他苦思冥想,这才叫来了金安生,叔侄二人关在书房里,商量了整整一天,方才决定,由金安生先去探探杜慎言的口风,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第一百七十七章:怒丈夫持刀欲行凶

    对金安生而言,他是完全相信杜慎言的,只是金广心中所虑,也确是实情,金家在麋林的势力虽大,当面锣对面鼓的正面较量,自然勿用害怕,但对方出没无常,专擅暗中伤人,任你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常备不懈,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只需任何一点倏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不被对方杀死,迟早也要疯了不可,更何况还有一个金老三,看来已和对方暗通曲款,金广很是清楚,老三就等自己表态,同意开放毒品买卖,说不定眼下这个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便是他和对方一起设计的。
    金安生挑挑拣拣,拾遗捡漏,又将事情梳理了一遍,杜慎言边听边想,金安生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兄弟,他能把这许多不便对外人所言的内情,毫无保留的说给自己听,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待到金安生说完了,杜慎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安生,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哪个朋友肯为我杀人,而且她还是个女的,这就更不可能了。”金安生循循善诱的说道:“你再仔细想想,比如你以前的同学,或者同事,还有你在部队的战友。”说着,他也自失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战友不可能,那都是些男的,杜哥,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对方一定和你甚有渊源,杀人不是杀鸡,开不得玩笑,何况林凡都已经跟你离婚这么久了,为了保她一条命,没有相当深厚的交情,谁肯为你甘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杜慎言又呆了半晌,陡然惊怔着说道:“安生,你说会不会是人家看着我穷,可怜我,所以才把钱送还给我,实际上根本就不认识我呢?”金安生一愣,失笑道:“你觉得有多大可能呢?”杜慎言情知不现实,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你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吗?那万一呢,凡事总得有个万一吧?要真是这样,你二叔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这儿,岂不是缘木求鱼,问道于盲?”金安生拿起酒瓶看了看,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喝去了一小半,他又替杜慎言斟了一杯,笑道:“杜哥,虽说我二叔都只是猜测,可他能在道儿上混了几十年,迄今屹立不倒,不会全靠运气的,他让我跟你交交底,也就是考虑到,你和我都是兄弟,有些话不用绕着弯子说,这样吧,你暂时也别多想了,咱们抓紧速度,把这瓶酒干了......”
    金安生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陈进步怒发冲冠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即从披着的雨衣里亮出一柄尖刀,冲着金安生就猛扎过去,杜慎言刚才接过他的一通电话,本就疑窦丛生,此时见他横眉怒目,气势汹汹的闯门而入,立时便知大事不妙,就在金安生一脸惊悚,手足无措之际,杜慎言已经急中生智,掀起酒桌挡在他二人中间,满桌的碗碟杯盏“乒里乓啷”的滑落在地,就这么稍作阻隔,陈进步便失去了先手,金安生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跌跌撞撞的躲到了一边,杜慎言挺身而出,一把攥住陈进步的手臂,大声喝道:“陈进步,你想干什么?”陈进步使出全身的气力,想要挣脱,杜慎言哪里还能再让他腾出手来,右手用力一勒,左手便切了下去,击在陈进步的手腕上,陈进步只觉得右手酸痛不已,已是五指一松,拿捏不住,尖刀随之掉落。
    菜馆里的服务员和其他一些食客,闻讯而至,一起堵在房门口朝里面张望,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冒然进入,杜慎言向金安生使了个眼色,金安生何等机灵,挤开人群便钻了出去,“你他妈的别走,不准走......”陈进步见状,口中大骂,声嘶力竭的又要扑过去,却被杜慎言死死的拖拽住了,直至金安生跑得没影了,陈进步心知无望,这才转过身来,一记老拳挥在了杜慎言的脸上,杜慎言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受了,手里却丝毫不肯放松,众人一声惊呼,只见杜慎言一边的脸颊,已是红肿起来,陈进步怒气不消,又是一拳打过去,骂道:“我让你不松手,我让你多管闲事,杜慎言,这是你逼我的。”
    这时,菜馆的老板赶到了,连忙上前拦阻,杜慎言吐出一口血唾沫,大声说道:“你别过来,我让他打,你们谁也别过来。”老板是认识他们俩的,拍着腿急道:“哎呀,你们俩这是干什么,皮猴子,你是不是疯了,你连杜经理都打,你的工作还要不要了?”陈进步暴跳如雷,怒吼道:“不要了,我还要个鸡巴工作。”说着,他又对着杜慎言拳打脚踢起来,杜慎言连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到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一哄而上,这才将陈进步架到旁边的椅子上摁住了,此时的杜慎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被扯裂了好几处,端的是狼狈不堪,但是比起身体的痛楚,他的心情更为沉重,稍稍定了定神,他捡起地上那把尖刀,交到菜馆老板的手里,然后缓缓走至陈进步的跟前,见他依旧怒目圆睁,大肆咆哮不已,说道:“陈进步,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可以再让你打,直到你解气为止,不过,我希望你先听我说几句话。”陈进步手足被缚,啐了他一口,犹自恨恨的骂道:“杜慎言,你少在这儿跟我假惺惺的,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就是瞧着那个姓金的有钱有势嘛,你就当了人家的狗,我呸——”
    有人自告奋勇的问道:“老板,要不要打110报警啊?”
    菜馆老板犹豫了一下,杜慎言忙道:“不要报警,老板,今天你的损失,全部由我赔,回头你算下账,一共多少钱。”菜馆老板叹了口气,说道:“杜经理,钱都是小事,你赶紧想想这会儿怎么办吧?”杜慎言点点头,便将众人劝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陈进步也渐渐冷静下来,脱去身上的雨披,坐在椅子上死盯着杜慎言,气呼呼的一言不发,杜慎言用面纸擦了擦脸,陈进步的那几拳,下手不是一般的狠,他扶起一张板凳,坐到陈进步的对面,一边掖着嘴角,一边说道:“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就说话了。”陈进步冷哼一声:“杜慎言,你不用废话,我知道你和姓金的哥俩好,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当作放屁。”
    杜慎言笑道:“不错,我和安生确实是兄弟,可我和你也是兄弟。”
    陈进步又啐了一口:“呸!”
    杜慎言没理会他的鄙视,说道:“陈进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有过切身体会,当初要不是因为有孩子的话,我可能会做出比你还要疯狂的事情。”陈进步怒道:“那你是早就知道了?”杜慎言笑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你还记得那次下大雪吗,我和殷总把你从派出所捞出来,接着咱们俩到镇上喝酒,我再三的劝阻你,不要去责问你的本家兄弟,可是你偏偏不听,那时候我就知道了。”陈进步目眦尽裂,揪住杜慎言的前襟,喝道:“杜慎言,你敢嘲笑我?”杜慎言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说我有资格嘲笑你吗?”陈进步一愣,慢慢的撒手,悻悻的坐了回去,杜慎言的遭遇他是知道的,若论头上那顶绿帽子,他们俩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比谁好多少,言念及此,陈进步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杜慎言说道:“我先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进步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信封,杜慎言接过来看时,只见里面塞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竟是吕蕴彤坐在金安生的车里,二人相拥接吻的情景,杜慎言问道:“这是哪儿来的?”陈进步“哼”了一声,说道:“我今天下班回家,就放在我家的桌子上。”杜慎言又问:“就这些吗?”陈进步不禁大怒,攥起拳头说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我打电话给那个臭婆娘,她居然敢挂我的电话。”杜慎言已经明白了大概,把信封递还给他,淡然的一笑,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想不通,做出傻事来,现在想想,其实告不告诉你都一样,进步啊,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女人变了心,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就算再难过,也得挺过去,你看我现在不就没事了吗?你至少比我还好点,你们俩没孩子,大家好聚好散,也没什么牵挂。”
    陈进步怔怔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叫我离婚?”
    杜慎言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陈进步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离不离婚,我都不会让他们俩好过。”
    杜慎言呵呵笑道:“这样吧,陈进步,咱俩打个赌,你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正常上班,我跟你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内,我不准你去找金安生和吕蕴彤,三天之后,你要还想不开,你再找他们俩的麻烦,我绝不阻拦。”陈进步盯着他说道:“三天?你凭什么认为,我三天就能放下这事?”杜慎言说道:“不不不,不要说三天,这种事三年都放不下,我跟你打这个赌,目的还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决心求死,若是一时冲动,三天的时候,足够你冷静了,若是决心求死,那我也不能绑着你一辈子。”陈进步目光游移,半晌说道:“好,三天就三天,反正金安生和那个臭婆娘也跑了,我跟你打这个赌。”杜慎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说道:“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世上的道路千千万,别认个死理,一条道儿走到黑,陈进步,咱们都是男人,一口唾沫就是一根钉子,你得说话算数,三天之后,咱们再说这事。”
    陈进步将手一伸,说道:“行,说话算数,我的刀呢,你把我的刀还我。”
    杜慎言笑着拉他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刀在老板那儿呢,我去替你要回来。”
    陈进步持刀行凶的事情,还是惊动了镇派出所,第二日,便有民警上门核实调查,杜慎言熟门熟路,知道怎么应付他们,三言两语便即打发了,而陈进步果然言之有信,照常上班下班,只是埋头做事,不跟任何人说话,谢春芳等人得知了情况,又见杜慎言满脸的伤痕,全都是一头雾水,虽然不明就里,却瞧出来杜慎言、陈进步和金安生之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只是他们都不说,众人也不便出口相询,只好暂且搁下不论。
    又过了一日,星期六的上午,杜慎言依约前往肿瘤医院,夏姌穿了身休闲便装运动鞋,还特地换了隐形眼镜,一改往日的端庄淑丽,却更显青春活力,谁知刚一上车,见到杜慎言猪头三的模样,夏姌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问起情由,杜慎言只得苦笑着据实说了,夏姌听后叹道:“你也真是的,帮人不是这么帮。”杜慎言摸了摸嘴边,笑道:“是啊,我下次一定注意,特别是这张嘴,不能再被人咬到了。”夏姌知他说的是那件事,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故作生气的扭头看着窗外,杜慎言呵呵笑着,便将话题岔了开去。
    回到北九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时分,杜慎言开着车,一路驶至煤球厂仓库,铁门大张四开,门头上挂着彩带,卞搏虎拄着拐棍站在门外相迎,车子刚刚开进门内,杜慎言正觉有些诧异,范诗洁和潘怡馨就一边一个跳了出来,手里拿着彩球,尖声笑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谢春芳则系着围裙,从传达室里探出头来,也跟着起哄笑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杜慎言把车停稳,啼笑皆非的从车里钻出来,捏着鼻子笑道:“谁让你们过来的,今天轮到谁值班?”范诗洁笑道:“本来应该我和谢姐值班,可是陈进步同志发扬风格,自愿顶班,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喽,今天是夏医生第一次来咱们北九里莅临指导工作,这个热闹咱们可不能错过。”
    第一百七十八章:为植树众人迎新客

    杜慎言邀请夏姌来此栽树的事,只和卞搏虎一人说过,应该是卞搏虎透露出去,弄得全营业部人尽皆知,不过这样也好,热热闹闹的不显冷清,就是不知夏姌会不会尴尬,杜慎言不无担心的看着夏姌,从另一侧钻出车门,其实这里除了卞搏虎,夏姌都曾见过面,倒不十分陌生,她抿着嘴笑道:“我又不是中央领导,你们这也太隆重了。”
    女人和女人总是容易说上话,没一会儿,潘怡馨和范诗洁已是拉着夏姌的手,叽叽喳喳的打得火热,反而把杜慎言撂到了一边,等到卞搏虎关上铁门,笑呵呵的一瘸一拐走过来,夏姌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道:“你就是卞师傅吧,慎言总是提到你,说你是朝鲜战争的战斗英雄。”卞搏虎哈哈笑道:“我就是命大,战斗英雄可不敢当,真正的战斗英雄,早就回不来了。”这时,谢春芳站在传达室的门口,朝着众人招手,叫道:“杜哥,快叫夏医生进来坐吧,茶我都已经泡好了。”“哎,我们这就来!”杜慎言应了一声,于是众人说笑不止,簇拥着夏姌往里走。
    中午的一顿饭,是由谢春芳亲自掌厨的,菜品虽然不多,却是色香味俱全,坐在破陋的屋子里,众人围坐着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夏姌对谢春芳的厨艺,大为赞叹,一边吃一边跟她讨教烹饪的经验,谢春芳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潘怡馨在旁瞧着,捅了一下杜慎言,打趣的说道:“杜哥,你这下可有口福喽,夏姐虚心学习,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杜慎言瞪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却被夏姌听见了,她呵呵笑道:“我这个人太笨,在家里的时候,家务都是我妈操持,她也不让我动手,不怕你们笑话,我也看过一些烹饪书,可到现在一样都没学会。”谢春芳笑道:“烧菜做饭算得什么,夏医生,你才是有大本事的人,拿手术刀不比拿锅铲要难上千万倍?”夏姌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虽然能拿手术刀,但未必就能拿得起锅铲,谢姐,不是我夸你,烧菜做饭能达到你这个水平,也是很了不起的。”谢春芳连连摆手,笑道:“夏医生,你可别叫我谢姐,叫我春芳就好,倒是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叫你嫂子了。”潘怡馨和范诗洁齐声大笑,拍手附和,连独斟独饮的卞搏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直把夏姌臊得低下头去,杜慎言见状,赶忙抓起筷子敲了敲碗,说道:“多吃菜,少说话,抓紧时间,吃完了我们还要干活呢!”
    煤球厂仓库后面的河堤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当初是打算扩建使用,后来厂里头闹了鬼,便就此作罢,闲着也是闲着,在这块空地上栽些果树,卞搏虎早有这个打算,只是杜慎言没来之前,他一个人也有心无力,如今有了杜慎言,他才旧事重提,二人一拍即合,说动手就动手,卞搏虎叫他那个本家侄子村长,从林场要了几棵嫁接好的桃树苗,准备移植过来。
    吃完午饭,收拾妥当,谢春芳、潘怡馨和范诗洁相继告辞离去,本是多云遮日的天气,又渐渐的转阴了,略带寒意的北风,裹挟着绵绵细雨扑洒下来,杜慎言将那几棵树苗装到三轮车上,仰头看天,说道:“现在的天气预报,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说好今天多云的,怎么又要下雨了?”夏姌在旁帮忙,问道:“下雨天不能栽树吗?”卞搏虎提着铁锹和水桶,走过来笑道:“这点小雨不妨事,如果雨太大了,地面形成了泥浆,那就不可以了,夏医生,我那儿有件雨衣,你还是披上吧,不要着了凉。”
    夏姌笑道:“谢谢卞师傅,不用了,我最喜欢这种细雨纷飞的感觉。”
    杜慎言跨上三轮车,指了指后车架,笑道:“坐上来吧,我带你去兜风,顺便感觉你的细雨纷飞。”夏姌宛然一笑,爬上后车架坐好,笑道:“卞师傅,你也上来吧。”卞搏虎哑然失笑,连连摇头说道:“就这么一丁点的路,出了后门就到了,还是你们俩慢慢兜风吧,我走过去就行。”说着,他把铁锹和水桶都扔到了车上,自己拄着拐棍踽踽而行,夏姌并不知道栽树的地点在哪里,忙问道:“杜慎言,咱们到底要走多远啊?”杜慎言佯装想了想,说道:“近也不算近,远也不算远,大概两三百米吧。”夏姌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啐道:“你个大骗子,两三百米还说带我兜风,你自己一个人兜吧。”说着,她便跳下车,追上了卞搏虎,伸出手去搀着他走,杜慎言在后哈哈大笑。
    杜慎言蹬着三轮车,来到后门外,因为连日的阴雨天气,河堤上还是泥泞不堪,杜慎言取过一双套鞋,让夏姌换上,夏姌见他和卞搏虎都赤了脚,便也依模作样,脱去鞋袜,露出脚丫子,撒着欢的就奔了出去,杜慎言叫都没叫住,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她是城里头长大的,怎么比山里的姑娘还要野?一想到山里的姑娘,林凡的影子立时闪过脑海,杜慎言暗暗思忖,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卞搏虎腿脚不便,夏姌毫无经验,三个人中间,真正能干活的,也就是杜慎言了,所以拖拖拉拉,做做停停,直过了两个多小时,七八颗桃树苗总算是栽完了,天空中依然是洋洋洒洒,密如牛毫的雨丝,淋得三人衣发皆湿,杜慎言浇完最后一桶水,用脚踩实了回填土,杵着铁锹喘气笑道:“行了,大功告成,怎么样,卞师傅,我这水平还过得去吧?”卞搏虎笑道:“马马虎虎算不错,慎言啊,剩下的你就别弄了,我留下来收拾,你赶紧和夏医生回去吧。”夏姌递给杜慎言一条毛巾,笑道:“卞师傅,我还没那么娇贵,我们有时候做一台手术,连着就是七八个小时,淋这点雨不算什么。”卞搏虎说道:“那怎么一样,俗话说,春焐秋冻,你别看这四月里的天,寒气受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去吧,去吧,慎言,你听见了没有?”杜慎言一点一点的擦着脸,淤伤还在隐隐作痛,咧嘴笑道:“卞师傅,还是你们俩先回去吧,我留下来收拾......”卞搏虎说道:“咦,你个臭小子,当我说话是放屁吗?人家夏医生难得来一趟,你不好好招待也就算了,再让人家生了病,看人家以后还来不来?别废话了,走走走......”说着,他连连挥手,冲杜慎言一挤眼睛,杜慎言已是明白,他这是要多留点时间,让自己和夏姌单独相处,于是也不坚持,笑着点点头。
    谢谢楼上的书友,我看了下行程,有可能会推迟到25日复更,但是最迟不会超过这个日期,到时候看情况吧,我尽量赶回家,大家新年愉快!
    所谓天残地缺,越完美的就越不长久!
    杜慎言答应了,夏姌自无异议,二人回到仓库的后门,在水池处冲洗干净后,重新穿上鞋袜,杜慎言看着远处的卞搏虎,那苍老孤独的身影,不禁慨然叹道:“卞师傅也不容易,就这么一个人过了一辈子。”夏姌拧着头发上的水,说道:“他没有娶过媳妇吗?”杜慎言摇摇头,说道:“年轻的时候,打了半辈子的仗,九死一生,等到后来年纪大了,想娶也娶不上了,他跟我说,他其实没什么遗憾,能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还能活了这么久,老天爷对他算是十分开恩了,夏姌,有时候我就觉得,我在卞师傅跟前,真是挺渺小的,他的豁达豪迈,宽宏大度,我是半分也及不上,整天就在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这个月工资拿多少,什么下个月绩效能不能完成,再就是张家长李家短,柴米油盐酱醋茶,始终跳不出这个框框。”夏姌笑道:“咱们和卞师傅不属于一个时代,他是看破生死的人,咱们怎么比得了,你别忘了,你是上有老下有小,你要是不去计较绩效收入,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家人?所以呀,我以前不就跟你说过的吗?人的命是早注定了的,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你这个人啊,就是喜欢想得太多,简简单单的不是更好?”
    杜慎言呵呵笑道:“那你呢,你简不简单?”
    夏姌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双手插着裤兜,说道:“杜慎言,我现在不想回去,你陪我到河边走走吧,我刚来麋林就听别人说,北九里这地方经常闹鬼,今天难得有空,你就给我讲讲鬼故事。”杜慎言笑道:“行啊,只要你听了别害怕,老实告诉你,要说闹鬼,咱们这个仓库里,就有一个女鬼。”他用手一指庄映梅缢死的那间库房:“诺,就是那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夏姌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只见库房门锁紧闭,阴气森森,竟然毫不胆怯,走到库房的门外,透过玻璃窗,就向里面张望,杜慎言先觉诧异,转念一想,不禁暗笑自己傻了,她是个做医生的,怎么会害怕这些东西,夏姌转身笑道:“这里没什么呀,杜慎言,你是不是故意编瞎话骗我的?”
    “走吧,走吧,别看了,咱们去河边!”杜慎言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然后出了仓库的后门,顺着一条半米宽的水泥路,朝着引江河边走去,两边的老樟树遮天蔽日,则更显寒意逼人,不一会儿,二人相伴来至河边,河水波澜起伏,奔流向东,天际混沌不清,杜慎言站在河堤之上,仰天深吸了几口气,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顿觉舒畅淋漓,他握住夏姌的手,呵呵笑道:“我可没编瞎话,咱们这个煤球厂的仓库,曾经吊死过一个女工,就在刚才你看的那间库房,后来就开始闹鬼了,这件事北九里的人都知道。”夏姌笑道:“那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见过那个女鬼长什么样吗?”杜慎言笑道:“人家不肯见我。”夏姌瞧着他一脸的淤青,咯咯笑道:“你长得比鬼还丑,人家当然不肯见你了。”
    杜慎言哈哈大笑:“她不肯见我没关系,你肯见我就行了。”
    夏姌甩开他的手,转身就沿着河边向东行去,杜慎言跟了上前,又笑:“怎么了,连你也不肯见我了?”夏姌宛然笑道:“我倒是不想见你,只是我这个人心太软,瞧不得你可怜兮兮,所以勉为其难吧。”杜慎言笑了笑,想着问道:“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有鬼?”他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很多人,却依旧难以释怀,夏姌说道:“我没见过鬼,兴许有吧,又兴许没有,谁知道呢,不过有与没有,对我来说都一样。”杜慎言问道:“为什么都一样?”夏姌失笑道:“为什么不一样?我又没去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来招惹我,你没来由的纠结这些做什么?”杜慎言想把这段时间的烦心事,统统说与夏姌听,可是自己泥足深陷,从林凡到高氏父子,从徐黎华到麋林金家,还有那个一直隐藏不出,不知是人是鬼的神秘影子,端的是千头万绪,麻烦透顶,何苦再把夏蚺也牵扯进来,想到这儿,笑道:“我不是纠结,我就是没话找话说,要不然我怕你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太无聊了。”
    夏蚺笑盈盈的继续往前走,说道:“不会呀,我这个人本来就很闷,也就是跟熟悉的人在一起,才会活泼一些,所以岳爱珍总是喜欢笑话我,又认生又没用,哦,对了,杜慎言,我听爱珍说,你儿子杜林这学期的成绩,好像下降了不少,你这个做老爸的,是不是要多关心一下他呀?”杜慎言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妈也跟我说了,不过现在的小学课程,可真比咱们那会儿难多了,我看了他的考试卷子,有好些个题目,我都未必做的起来,何况他在路州,我在麋林,我就是有心辅导也鞭长莫及。”夏姌说道:“这都不是借口,学习成绩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学习习惯,养成好的学习习惯,将会受用终生,这样吧,我来跟爱珍说说,让她多督促一下杜林。”
    “这样好是好!”杜慎言犹豫着说道:“只是她对我好像有意见。”
    夏姌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爱珍这个人吧,确实势利了点,但是人品不坏,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她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另外,那天她见到你的那位弟媳妇,对你的印象已经改观了许多,我请她帮忙,她不会不答应的。”杜慎言顿觉哭笑不得,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居然要靠李倩来提升,怎么说也是一种悲哀。
    第一百七十九章:心缱绻两情自相悦

    不知不觉,二人越走越远,天色也阴霾下来,杜慎言觉得时候不早了,便提议往回走,夏姌站住了脚,放眼望去,河水滔滔,对岸起伏连绵、莽莽苍苍的山丘和树林,像是只蛰伏的墨绿色巨兽,在迷迷蒙蒙的烟雨白雾中似隐似现,夏姌迎面吹着河风,浑不觉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竟然流连忘返起来,杜慎言却觉得这里的风景,实在乏善可陈,比之路州的路水河相去甚远,于是笑着劝道:“我的大医生,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要想看风景,咱们下次回路州,选准了日子,去仙子山看日出,不比这个穷乡僻壤强多了,你看看你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早知道是这种鬼天气,我真不该今天叫你来的。”
    夏姌又拧了一把头发上的水,甩在脑后,笑道:“我的大经理,我难得来一趟,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反正已经湿透了,不如再待一会儿,我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杜慎言拉过她的手,柔若无骨又冰冷湿滑,虽然不是第一次牵手,夏姌还是莫名的害羞起来,想要抽回手去,却被杜慎言紧紧握住,责怪她道:“我不是要赶你走,我是担心你真的会生病,你要是喜欢这里呀,我以后每个星期都带你过来,今天就听我的话,早点回去,一会儿吃完晚饭,我就送你离开。”夏姌嘟囔着说道:“我明天还休息的。”她的声音很低,再加上风声雨声,杜慎言根本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夏姌脸上一热,说道:“我是说,我听你的就是了,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杜慎言一愣,说道:“我跟你凶了吗?没有啊?我是劝你呢。”夏姌气得又是一甩手,转身就往回走,杜慎言莫名其妙,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继续解释道:“我确实没凶你,可能是我的语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夏姌被他气得没话说了,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直视杜慎言,笑道:“杜慎言,你的嘴还疼吗?”杜慎言摸了摸嘴,摇摇头,夏姌翻了下白眼,又道:“我不信,你让我检查一下。”杜慎言信以为真,龇着牙齿凑近了给她看,说道:“真的不疼,都已经结痂了,你不信......”夏姌热情燃烧,双手捧住他的头,双眼一闭就吻了上去,杜慎言觉得周身过了一道电,两腿酥麻,险些站立不稳,如果说那日他强吻夏姌,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那么今天夏姌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则让他真正感受到了,爱情原来离他如此之近,两颗心在瞬间碰撞,就在这一刻,天地全都化作一片虚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日月流逝,没有羁绊和驰念,只有彼此存在于彼此的心中,没有你就没有了我,没有我也就没有了你,如此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至世界的末日。
    在杜慎言的印象中,夏姌从来都是温和的,安静的,乃至四平八稳,激情四射仿佛与她遥有千里之距,像今天这样的大胆狂放,无论杜慎言事前怎样幻想,都不敢做出如此假设,夏姌的身体是火热的,嘴唇是温软的,口气如兰似桂,这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就连夏姌的心跳,他都能清晰的听得见,不知为何,杜慎言忽然眼眶一热,泪水混合着雨水滚滚而下,淌到二人的唇边,咸涩带着苦味,夏姌似有所觉,双目微睁,轻声问道:“是你哭了吗?”
    杜慎言大为难堪,尽力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再流,别开头去说道:“没有。”
    夏姌也不再问,静静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喃喃说道:“杜慎言,我已经三十岁了,我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是我大学的班长,但是整整七年的时间,除了班务方面的事,我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你是我第二个喜欢的男人,我想也是最后一个,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也想对你说,今生今世,爱你我永不后悔。”
    杜慎言心中酸热难当,眼泪止不住的再次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夏姌,亲吻她的额头和秀发,喉咙里哽咽着发出“呜呜”之声,却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直到此时此刻,杜慎言方才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幸运的,老天爷不但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反而对他格外的垂青,无论遭遇多少的坎坷,只要有了夏姌,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姌仰起头看着他,微笑着替他拭去泪水,笑道:“你个大骗子,还说你没有哭。”
    杜慎言连忙抬起胳膊,自己用袖子抹了抹,笑道:“我没骗你,刚才是没哭,这会儿才被你勾出来的。”夏姌笑道:“好吧,好吧,是我不对。”她捋了下头发,将头靠在杜慎言的肩上,又道:“杜慎言,前天你打电话约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和我都不年轻了,应该明白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其实咱俩都一样,从不敢轻易付出真心,但是一旦付出后,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既然如此,咱们就早点结婚吧。”杜慎言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推开一步,怔怔的望着她,夏姌问道:“你觉得不行吗?”
    杜慎言拼命的摇头,讷讷说道:“不......我不是说不行,我......我......”
    夏姌笑道:“你别紧张,有话慢慢说,我又没有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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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3 12:17:02  更:2021-09-23 12: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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