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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路城记》——谨以十年的时光,祭奠曾经走过的足迹![第14页] |
作者:红茶加糖不加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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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斌用手捂着伤口,一边往门外退,一边叫道:“疯婆子,臭婊子,你给我等着,你敢行凶杀人,我要去公安局告你,我要叫你坐牢去,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林凡挥舞着双臂,拼命的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口中骂道:“畜生王八蛋,你有本事不要跑......”高斌哪儿能不跑,一来自己受了伤,二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再不跑,真就是没点眼力见了,所以没等林凡多骂几句,他已经一溜烟的,出了琼影光华的大门。 几个服务员奋力争抢,堪堪从林凡手里,将水果刀夺了过来,辛蓝略略松了口气,等到林凡的情绪稳定了些,她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全都退了出去,又把门关上了,林凡痴痴呆呆的坐在床边,辛蓝坐到她的身边,轻声叹道:“你不想活啦?杀人是要偿命的?” “哇——”的一声,林凡陡的扑进辛蓝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辛蓝也觉得鼻子一酸,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哭吧,哭出来就会好点了,林姐,那个畜生已经走了,现在没事了,我会在这儿陪着你,没人会来打扰。”林凡泪如泉涌,哭诉的说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王八蛋,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真恨我自己,我为什么这么糊涂......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原来,高斌来会所寻林凡之时,辛蓝早就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人家是两口子,老公来找老婆,就算夫妻间有点纷争,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一般情况下,外人总不好多问的,但是辛蓝是个有心人,她从林凡最近的形色可以看出,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的难题,否则不会离家不归,连电视台的工作也不要了,一个人躲到这里来偷偷度日,所以,在林凡回来后,辛蓝便吩咐服务员,注意点房间里的动静,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要立刻通知她,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得知高斌动用暴力殴打林凡,辛蓝再也不能容忍,这才带着人闯门而入。 |
第一百四十六章:好闺蜜愿做倾听者 夜渐渐的深了,辛蓝却无一丝睡意,看着平日里风光靓丽、艳压群芳的林凡,此刻变得狼狈落拓、精神萎顿,两边脸颊肿得跟馒头似的,乌黑的长发散乱不堪,前襟的纽扣,还被拽掉了几颗,真真是霜打芙蓉风折杏,令人不忍目睹,心有戚戚! 过了好一会儿,林凡才勉强收住了眼泪,也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了,还扑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撒娇,实在不好意思,于是缓缓坐直起来,低头哽咽道:“我......对不起,辛蓝,让你见笑了。”辛蓝说道:“别这么说,林姐,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他到底怎么了?现在这里就咱俩,就算有什么难听的,也没其他人会听见!”林凡苦笑着摇头,用手抚着脸颊,依旧是火烧火燎的疼痛不已,叹道:“话说起来就太长了,我和高斌之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辛蓝,你还是别问了,这就是我的命,也是我自己作的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辛蓝听着她语气不善,心中一凛,拉过林凡的手,拍了拍说道:“林姐,你不要瞎想,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刚才的情形看,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跟他去拼命的。”林凡凄然一笑,说道:“只怕过了今天,我想跟他拼命也拼不成了。”说着她猛然一怔,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辛蓝问道:“你要干吗?”林凡从床下拖出一只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说道:“我要离开路州,现在就走。” |
“走?现在?”辛蓝惊道:“现在都是深夜了,你打算去哪儿?” 林凡一边收拾着东西,往箱子里塞,一边说道:“随便去哪儿,我反正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辛蓝按住她的手,说道:“林姐,你先冷静点,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留在这儿,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万一再碰上点什么事,就没人能帮得到你了。”林凡一愣,想起那日街头排挡的一幕,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颓然的坐到沙发上,两只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说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辛蓝叹了口气,再次坐到她的身边,说道:“林姐,你暂时哪儿都不要去,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但是要有人想来撒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林凡哆哆嗦嗦的摸出一包香烟,颤抖着打着了火,使劲的吸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吁了出去,辛蓝也点了一根烟,优雅的夹在指间,单手托着下巴,又道:“长夜漫漫,你估计是睡不着了,不如就咱俩聊聊吧,你把你的这些事全都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怎么帮你,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人往往是当局者迷,说不定换个角度看问题,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凡看了看她,自失的苦笑不已,又猛吸了两口烟,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你帮不了我的,我除了离开这里,离开路州,永远也不回来,没有第二条路走了,本来我也打算回一趟随州老家,这样正好,干脆一走了之,只是......”此时,她想到了杜林,她这么一走,想见到儿子,更不知猴年马月了,不由得又再垂泪起来,辛蓝皱眉说道:“林姐,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回事,就知道我帮不了你?当然,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解决不了问题,你回了随州老家,高斌难道不能追过去?到头来问题还是问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 |
“我不想逃避,可是我除了逃避,已经别无它法。”林凡拭了拭眼泪,说道:“我要和他离婚,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可你知道吗,这个无赖说什么,他要我给他两百万,他才同意离婚,辛蓝,你别看我这些年,人前人后的风光无限,其实攒不下多少钱,我现在剩下的存款,也就不到一百万......”听到这儿,辛蓝已是怒道:“两百万?他凭什么跟你要两百万,婚姻自由,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散,谁也不能绑着谁,林姐,你就为这个发愁吗?你是不是傻了,无论你有没有这个钱,一个子儿也不能给他,不但如此,你们俩的婚内财产,该你的你还要争取,我真是想不到,高斌靠着他老子高大志,竟然这么的嚣张,林姐,你不用怕,这事你不敢出面,我帮你说去,我可不怕他什么高大志高小志的。” 见辛蓝义愤填膺,林凡虽是感动,还是不报什么希望,叹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高大志还好说,知道做事有个分寸,高斌就是个无赖、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来不想什么后果,只要他要得到的,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辛蓝冷笑道:“呵呵,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来?高大志我都不放在眼里,还怕他这个王八蛋?高斌要是识相,规规矩矩的配合一点,咱们好说好商量,也不会欺负了他,他要是敢不识相,我就能整的他满地找牙信不信?有个破局长的老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她握住林凡的手:“你就听我的没错,踏踏实实的呆在会所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
林凡将信将疑的看着辛蓝,良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辛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怕把高斌逼急了,他会狗急跳墙的,我......我......我还有个儿子,在南埠中心小学读书,上次高大志来会所,就是拿他威胁的我。”辛蓝一惊,问道:“你有个儿子?都上小学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林姐,这个孩子不是你和高斌的吧?你难道在外面和别的......” “我儿子姓杜,叫杜林,当然不是我和高斌的。”林凡叹道:“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和我前夫生的,我嫁给高斌的时候,他已经七八岁了。”辛蓝先是一愣,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啊?原来你结过两次婚呀!”说着,她似乎觉得甚是不妥,急忙不无歉意的又道:“林姐,我没其它意思,你不要生气。”林凡摆手笑道:“没关系,我确实结过两次婚,这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辛蓝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林凡瞧着她,以为她听闻此事,也犯了难,忙道:“你不用太伤脑筋,高家这对父子俩,本来就是流氓,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他们欺负成这样了。” 辛蓝哑然失笑道:“我不是伤脑筋,高大志和高斌再流氓,有的是比他们还流氓的人,林姐,恶人还需恶人治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说句不谦虚的话,别说在路州,就是在整个溯江省,敢跟我辛蓝面对面叫板的人,两只手加上两只脚,应该还能数的过来,对付这两个王八蛋,简直是小菜一碟,实在算不的什么!” 林凡听着心中犯疑,问道:“辛蓝,你这个口气......” |
辛蓝抬手打住了她,笑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有些事情,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我刚才在想,你当初是怎么被高斌这种人骗到手的?你看人的水平,不至于这么差劲吧,哎,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你那位前夫,又是怎么离的婚?” 林凡愣了愣,不禁长叹一声,面色忧郁的说道:“好吧,既然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的前夫叫杜慎言,我还在路大上学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了,他那个人吧,憨起来的时候特别憨,有意思的时候,也特别的有意思,我和他刚结婚的那会儿,我们都没什么钱,后来生了杜林,就更加拮据了,虽说有他爸妈帮衬着点,但钱还是不够花,我记得有一回,我过生日,他为了给我惊喜,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了,居然把买给我的一件新衣服,放在了家门口,回家装作若无其事,忘记了我的生日,等我问起他的时候,他先是支支吾吾,等到我生气了,他就偷偷的跑到门口,去拿那件衣服,可是衣服竟然不见了......” “哈哈哈——”辛蓝大笑,说道:“他可真逗,衣服是被别人偷走了吧?” 林凡也抑制不住心中对往日的怀念,目光幽幽,微笑着说道:“谁知道呢,大概是这样的吧,反正当时他那个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林凡学着杜慎言的模样,扁着嘴巴作可怜兮兮状,辛蓝更是大笑不止,抹着眼泪说道:“他不会是根本没有买,故意编个故事来骗你的吧?”林凡摇摇头,语气十分肯定:“不会的,他撒谎没撒谎,我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何况自那天以后,他主动戒了三个月的香烟,可把他心疼的。” |
回忆起往昔,林凡的话匣子顿时打开了,她好久没有找到一个倾述的对象,可以让她如此畅快的娓娓道来,烦恼和忧愁,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留下的是对那些时光的无比眷念,从她和杜慎言的相识相知,到相爱相恋,再到成婚生子,似乎每一寸光阴,都是那么的令人流连忘返,林凡徜徉在自己的思绪中,渐渐沉醉进去,或许还是那句老话——只有失去过,才明白何为珍贵,人生这场没有彩排的漫漫长剧,悲喜苦乐俱在于此,无论舍得舍不得,放不放得开,都已无法回到最初的岁月。 两个女人促膝长谈,林凡的烟瘾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一包软中华已是空了,辛蓝又取来一条圣罗兰给她,笑道:“女人别抽那些老爷们的烟,焦油味太重了,试试这个吧。”林凡将烟拆了封,点了一根,笑道:“味道淡了点!”辛蓝跷足而坐,笑道:“淡点儿才好,嗯,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对,杜慎言怎么发现你和高斌的?”林凡叹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他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也许是我包里的避孕套,又或者是他看见了我的手机信息,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他发现我们之前,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就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自己做梦说错了话,可我又摆脱不了高斌,只好一天一天的就这么过,直到他和他弟弟两个人,在宾馆的床上,当场抓住了我们俩,我反而什么都放下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时间问题而已。” 辛蓝问道:“杜慎言当时什么反应?” 林凡想了想,说道:“没反应,他一句话都没说,掉头就走了。” 辛蓝惊道:“走了?他是不是男人?” |
林凡摸着自己的脸,高斌打得那几道血梗,肿胀的更加厉害了,叹道:“他就是那么样的一个人,越是伤心伤到透,越是什么都不说,我倒希望当时他能打我一顿,哪怕骂我几句也好,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辛蓝又问:“那后来呢?”林凡笑道:“没有后来了,过了三天,我们就去办了离婚手续。” 辛蓝唏嘘不已,良久笑道:“你和他就没有再沟通过?” 林凡摇摇头,说道:“反正是我对不起他,还能沟通什么,难道我去告诉他,是高斌拍了我的裸照和录像,我才会变着法的不断撒谎欺骗他,然后掉过头来,再和高斌没日没夜的厮混?你觉得我好意思吗?”辛蓝说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林姐,这件事其实错不在你,你也是被迫无奈,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应该和杜慎言说清楚,至于他肯不肯原谅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凡摇摇头,说道:“辛蓝,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就把心里话全都告诉你,我是真不好意思对他说这些,因为我自己心虚,我知道我和高斌鬼混,不完全因为高斌逼我,也有我的虚荣心在作祟,高斌能够给我许多,他给不了的东西,不仅仅是钱,还有我的前途,客观一点说,要不是高斌,我根本做不到电视台的主持人,关于这些,你应该比我还明白,如今这个社会上,不讲点潜规则,你就算再有能力,没有人给你机遇和平台,你就什么都做不了,高斌就是我的机遇和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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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夜无眠儿女受庭训 辛蓝感同身受,拍拍她的手,说道:“行了,我明白的,隔行不隔理,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既然这么想,现在怎么又要和高斌闹离婚?还要离开电视台?你以前的那些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吗?”林凡凄然一笑,说道:“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拼命想要,得到的又不珍惜,辛蓝,我现在真的很恨我自己,怎么会那么糊涂,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就不好吗?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家人甜甜美美,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还没到饿肚子的地步,为什么不满足?”辛蓝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要这么说,所谓知足常乐,其实说易行难,咱们毕竟都是人,又不是神仙,是人就难免会有攀比之心,看着身边的形形色色,如果自己生活的不太顺心,就难免会不淡定,这是人的本性,我记得我一个朋友说过,那年他母亲得了癌症,他在重症病房里,整整呆了三个月,亲眼目睹那些病入膏肓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这个世界,他就有了一种感悟,人活一辈子,你争我夺,至死方休,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钱就算赚得再多,死后也不过黄土一坯,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去,还不如想开一点,抓紧时间享受人生,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林凡点头说道:“他说的很对啊,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辛蓝呵呵笑道:“可是当他送走了他妈以后,从医院出来,再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又过了几个月,他还是觉得要挣钱,不挣到足够的钱,享受人生根本无从谈起,所以林姐,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要想做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富贵荣华,名誉地位,真正能把这些,全都视作过眼烟云,粪土瓦砾的,古今中外又有几人,你就不用苛求自己了。” |
林凡说道:“我也不是苛求自己,我只是不愿再这么过了,我想把从前的那个我,再找回来一次。”辛蓝笑道:“你还想着杜慎言?”林凡沉默了一下,淡然笑道:“我不知道,现在还顾不到这些,我得先把高斌的事情了结了。”辛蓝点头说道:“没问题,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林凡还是有些疑惑,问道:“辛蓝,你真能说服他们父子俩?”辛蓝走到林凡的身边,双手抱住她的腰,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安安心心的该干嘛干嘛,要实在呆在这儿嫌闷得慌,回一趟老家散散心也行。”她摸了摸林凡的脸庞,不无怜惜的又道:“只是在问题解决之前,你别再跟高斌那厮见面了。”林凡心中感激,也将辛蓝抱得紧紧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妹子,我能遇见你,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辛蓝笑道:“林姐,别说这种见外的话,我这个人性格内向,本来也没几个朋友,你和美惠姐都对我这么好,你们的事情,当然就是我的事情。”林凡一怔,说道:“哎呀,我差点给忘了,辛蓝,有件事是关于久保美惠的,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辛蓝说道:“关于美惠姐的?什么事呀?”林凡略一沉吟,说道:“我有一个亲戚,不过我答应了他,暂时不能透露他的名字,他说他知道是谁害死了久保董事长?” 辛蓝大惊失色,问道:“他知道谁害死了久保董事长?” 林凡点点头,把杜慎行前晚所言,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又道:“他说他没有证据,也不想介入这件事情,但是可以用他的人格担保,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辛蓝,这些话告不告诉久保美惠,你只能自己拿主意了,还有,也别说是我说的,我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辛蓝皱眉说道:“没有证据,空口无凭,那我告诉美惠姐也没用啊?”林凡想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吧,虽说没有证据,但是提供给公安局,作为一个侦破的方向,也未尝不可。”辛蓝觉得有理,想了想又问:“你那个亲戚,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林凡笑了一笑,说道:“他说是不愿看到凶手逍遥法外,谁知道呢?” 辛蓝瞧了瞧她,没有再说下去。 |
同样是个不眠之夜,琼湖边的别墅里,久保雅子一身黑衣居中而坐,瞪着红红的双眼,环视端坐下首的久保仓明、久保美惠,以及渡边正一和竹下月夫妇,气氛凝重而压抑,久保雅子扶着丈夫的灵柩,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回到这里休息,虽然理智告诉她,丈夫的离世,渡边正一没有直接责任,但是悲痛和愤怒,依旧使她无法彻底冷静,她一刻也等不得了,案件的侦破以及与当地政府部门交涉等等一般性事务,自有别人操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眼前这一摊子令人头疼,却又不得不尽快解决的家务事,一次性全部厘清楚。 渡边正一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竹下月握着丈夫的手,却是忐忑不安,她知道久保雅子因为财产分割一事,一向和丈夫不甚和睦,此次虽说丈夫并无过错,还差点一齐死于非命,但久保雅子夹胁丧夫之痛,借机发作一番,看来是怎么也免不了了,果然,久保雅子连连咳嗽几声,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低沉而嘶哑,语气却咄咄逼人:“正一君,你难道就不感到羞愧吗,你就不感到对不起隼吗,隼已经去了天国,你为什么还活着,自从你到了日本,我们久保家,就没有一天太平过,该死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隼。”久保雅子盛怒之下,身子不住的微微颤抖,说出来的话概难入耳,可以说是完全不讲道理,渡边正一依然垂头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真的感到羞愧,还是在无声的抗议。 |
一阵沉寂过后,久保仓明忽然说道:“母亲大人,请不要再责怪正一君了,他其实也很辛苦,救不出父亲,我想一定不是他所愿意的。”“你住口!”久保雅子陡然将矛头一转,喝道:“你这个不肖子,我还没有问你的话,你就这么急着要说吗?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把你的父亲丢下,自己独自离开,要不是你这个不肖子,你的父亲会这样惨死吗?” 久保仓明吓了一跳,赶紧避开母亲凌厉的目光,低头说道:“对不起,母亲大人,确实是儿子的不对,那天我......我和父亲大人有一点意见上的分歧,所以......所以......”久保雅子更加的怒不可遏,说道:“所以你就一个人先走了?作为儿子,对父亲的意见,不是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吗?你怎么敢这样的放肆?”久保仓明“扑通”一下,跪在了母亲面前,伏在地上连连叩首,说道:“是儿子的不对,是儿子太糊涂了,请母亲大人责罚?” 久保美惠见之心中不忍,急忙解释道:“母亲,请听女儿说几句,当时我也在场,这不全是哥哥的错,是父亲和哥哥争执起来,将他轰走的。”久保雅子其实已知内情,如此这般发作,虽然对儿子确有不满,也有故意引导话题之嫌,她抬了抬手,叹道:“你先起来吧,仓明,你和你的父亲,到底为了什么争执?”说着,她看了渡边正一一眼,又道:“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说给我听听。” |
久保仓明自是明白母亲的用意,低眉顺目的回到座位上坐下,说道:“母亲大人,儿子和父亲其实没什么争执,不过是为了儿子至今不娶,没能及时替久保家延嗣续宗,父亲大人故而生气了,儿子本想先立业后成家,在没有将久保家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前,儿子无意家为,这才和父亲辩驳了几句,父亲一怒之下,便将儿子赶走了。”他这番说辞刚刚出口,身边的久保美惠,顿时惊道:“哥哥,不是这样的......”“美惠,轮到你说话了吗?你也是越来越放肆了。”久保雅子十分配合的打断了女儿,转对久保仓明说道:“不管什么原因,违背你父亲的意思,那就是不孝。” 久保仓明侧了侧身子,说道:“儿子明白!” 久保美惠虽然率真,却不愚笨,从母亲和哥哥的对话之间,她已是了然于胸,哥哥这是打算彻底不认账了,她看了看渡边正一,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久保仓明所言为何,倒是一旁的竹下月,也在看着她,二人对望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 那日,久保隼邀请渡边正一到别墅会谈,久保仓明和久保美惠自然在场,久保隼将自己先前所拟之规划,详详细细的和渡边正一做了商榷,二人交谈甚欢,对于久保集团资产重组的相关事项,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没有原则上的冲突,久保美惠自是乐见其成,只有久保仓明郁郁寡欢,对于父亲和渡边正一所议之事,诸多梗阻,且不乏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久保隼的心意已决,便嫌他在身边太多聒噪,也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从而误了大局,于是沉下脸来,将久保仓明提前赶出了别墅。 |
这其中的过程,久保美惠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亲久保隼的尸骨未寒,哥哥久保仓明就亟不可待的食言而肥,当着渡边正一和她二人的面,竟然敢于罔顾事实,信口雌黄,欺骗了母亲不说,还要将父亲的名誉弃之如敝履,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哥哥了,便大声说道:“母亲......” 久保雅子知道女儿想说什么,急忙喝道:“现在不准你说话,你给我老实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中国都干了些什么,我还没有好好跟你算账呢。”“不,我要说话!”久保美惠站起身来,说道:“母亲......”“你混蛋!”久保雅子死死的瞪住女儿:“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吗?”久保美惠愣了愣,兀自倔强的说道:“女儿自然知道你是我的母亲,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说话,哥哥他不仅仅欺骗了你,也玷污了父亲的名誉,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久保雅子气得脸色铁青,用手指着久保美惠,再次大声喝道:“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久保美惠见母亲真的发怒了,顿时呆立当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渡边正一忽然说道:“美惠小姐,你还是不要说了,董事长刚刚过世,雅子夫人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要再惹她生气。”他也站了起来,对久保雅子微微鞠了一躬,又道:“雅子夫人,对于董事长的不幸,我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惭愧,是正一太无能了,没有能够救出董事长,我对不起你和仓明君,还有美惠小姐,请一定接受我的歉意!” |
渡边正一的态度,不禁让久保雅子为之一愣,她迅速和久保仓明交换了下眼色,又咳嗽了两声,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也请正一君原谅我的无礼,都坐吧,美惠你也坐吧,正一君,不管怎么说,你和亡夫都是最好的兄弟,我还是相信你的,我刚才的口气不太好,说出来的那些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渡边正一回到座位上,说道:“雅子夫人,其实我今天是来辞行的。” “辞行?”除了竹下月,久保雅子、久保仓明和久保美惠俱都惊愕不已,久保雅子略一沉吟,问道:“正一君,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不要误会!”渡边正一扭头看了下妻子竹下月,二人相视而笑,渡边正一握住妻子的手,说道:“雅子夫人,是这样的,我和内子已经商量过了,等到董事长的丧事完毕,我们就回日本去,北瞳今年已经十四岁,没有我这个父亲在身边,内子一个人好辛苦。” 久保仓明说道:“哦,正一君是要回总公司吗?” 渡边正一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承蒙董事长和仓明君这么多年对正一的关照,正一感激不尽,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回日本之后,我就不打算在集团公司任职了,我想和内子在东京开一家中式料理店,一来换个环境,放松放松一下自己,二来还能照顾到月和北瞳,到时候,还请雅子夫人和仓明君一定要来捧场!” |
@wang971201 2017-11-13 14:04:09 好几天不见更新了! 顶一顶! ----------------------------- 周六日大家休息,所以舞文论坛不更新! |
第一百四十八章:心意冷消息传来去 渡边正一轻轻的说着,他们夫妻俩手指扣着手指,带着淡淡的倦意,仿佛看穿了一切,所有曾经为之奋斗不舍的权力和财富,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久保仓明欣喜若狂,纠缠他这么多年,如影随形的跗骨之蛆,终于可以一朝摆脱了,从这个角度说,父亲的死,也不是没有一点价值,他尽量保持平静,说道:“正一君,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集团公司呢,父亲去了天国,眼下公司正是用人之际,你再一走,就没有人能够帮我了?” 渡边正一笑道:“仓明君,事到如今,咱们之间也不用再虚情假意了,自从你来到中国以后,表面上咱们合作无间,各有分工,公司的大小事务,都还是我在打理,不过你我都很清楚,在这个公司里,咱们两个迟早只能留下一个,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的委屈,也忍耐了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我既然决定离开了,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希望仓明君不要介意,不管董事长之前和我说过什么,就都由它去吧,咱们谁也不要再提了,其实说句心里话,董事长的突然过世,对我的触动很大,我这几天,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在久保集团呆了二十年,董事长和雅子夫人都待我不薄,虽说没有完全达成先辈们的意愿,但没有董事长的关照,也没有我现在的一切,比之二十年前的那个穷小子,已若天壤之别,至少我有了一个幸福的家,还有足够我们一家人,下半辈子生计无忧的财富,我不该再得陇望蜀,就算让我得到了久保中国公司,那又怎么样,恐怕我会比现在更累,人最大的痛苦,并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以后,时时刻刻害怕再失去,仓明君,我的这些话,你能不能理解都无关紧要,我只想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久保家唯一的主人,久保集团的未来,将会担负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辜负董事长的在天之灵。” |
久保雅子想起了亡夫,又是垂泪不已,久保美惠听他如此推心置腹,坦诚相见,也不禁默然,哥哥久保仓明公然违背父亲的意愿,实在为人所不齿,她本着最起码的良心,原想替渡边正一鸣不平,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久保仓明亦为之动容,却不再矫情,想着点点头,说道:“既然正一君已经决定,人各有志,我也不好过分强求,细说起来,正一君在公司的这二十年,做出的贡献,是绝不可磨灭的,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正一君在东京所欲置办的资产,就由我久保家一力承担吧,请正一君千万不要推辞!”说着,他抬了下屁股,朝渡边正一和竹下月又是一躬身。 渡边正一淡淡笑道:“那就有谢仓明君了。” 久保雅子实在没有想到,一场纠缠了两个家族三代人的纷争,竟然就在这一晚,短短数言之间,全都完美的化解了,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她抹着眼泪,破涕而笑道:“好啊,好啊,看到你们这样,隼在天国也能瞑目了。”她顿了顿,又问:“今天我听大使馆的人说,正一君的车子是被人故意破坏的,是这样的吗?” 久保仓明抢着说道:“是的,母亲大人,警方已经确认过了。” 久保雅子又问:“那现在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久保仓明摇头说道:“还没有,路州警方正在侦破!” 久保雅子皱眉说道:“我就知道,中国的警察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仓明,这件案子咱们不能交到日本警方的手里吗?”久保仓明一愣,看了看渡边正一,说道:“母亲大人,这个恐怕不行,毕竟这里是中国,我们只能通过大使馆,督促他们尽快破案,不过......不过儿子觉得......”久保雅子问道:“你说呀,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久保仓明说道:“儿子觉得可能成功破案的几率不大,所以......所以还请母亲大人......有所心理准备!” |
久保雅子一拍桌子,喝道:“什么叫破案几率不大?你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打算让你的父亲白死?”久保仓明吓得一哆嗦,急道:“不不不,儿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儿子只是据实而言,母亲大人,儿子在中国呆了这么多年,知道中国的那些警察,平时只会耀武扬威,欺压民众,除非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否则想靠他们破案,实在是难上加难,所以儿子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请母亲大人明鉴!” 久保雅子心知久保仓明言之有理,叹道:“那你说怎么办?” 久保仓明想着说道:“母亲大人,儿子认为这件案子急是急不得的,如果中国的警察劳而无功,那儿子就准备去日本国内,重金聘请最专业的私家侦探,来这里进行暗中调查,一旦查出结果,且证据确凿,我们就再交由中国警方处理,只是这样做需得耗费时日,不知道母亲大人意下如何?”久保雅子思索良久,点头说道:“恐怕也只能这样了,仓明,我是个女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你现在就是久保集团的董事长了,任重而道远,但是不管你的工作多忙,耗费的时间多久,你也必须抓住害死你父亲的凶手,拜托了!。”久保仓明连声应道:“请母亲大人放心,儿子一定谨记于心!” 久保雅子缓缓起身,可能是坐得太久,腰身竟有些佝偻,久保美惠和竹下月连忙过来搀扶住她,久保美惠轻声说道:“母亲,你是累了吗?要不就回去休息吧!”久保雅子冲竹下月笑道:“你呀,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竹下月笑道:“雅子夫人,正一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说什么。”久保雅子说道:“这些年,正一君为了公司,几乎顾不到你和北瞳,你也受了不少苦,现在好了,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有感慨,又道:“我想你和我是一样的,已经习惯了东京的气候,要不是隼......我是不愿意来这里的。”说着,她又咳嗽了起来。 |
第二日一早,疲倦之极的久保美惠,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猛然一惊,以为是其他什么人打来的,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才轻轻吁了口气,不以为然,懒洋洋的接通以后,刚听了几句,便瞬间变了脸色,惊道:“什么?好......你现在在哪里?嗯......我立刻过去找你,对,立刻!” 久保美惠睡意全无,起身下床,匆匆忙忙洗漱过后,向母亲久保雅子告了个假,也不便言明自己的去向,驾着车就往琼影光华的会所而来,好在路途不远,只十分钟的车程,已到了会所的大门外,辛蓝站在门口,将她一路迎了进去,二人来至一间茶室,辛蓝关门让座,再要泡茶时,久保美惠实在是等不及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什么都不需要,你赶紧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辛蓝见她素颜朝天,且双眼红红,一看便知睡眠不足,想是这几日连续劳顿所致,不由得心生怜惜,坐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美惠姐,你不用急,先听我说,这件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没有把握!”久保美惠急道:“不管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辛蓝便将昨夜林凡所言,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她,久保美惠惊诧不已,足足愣了半晌,怔怔的说道:“王希耀?怎么会是王希耀?这完全不可能,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辛蓝说道:“美惠姐,该说的我都说了,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消息的来源。”久保美惠摆了摆手,呆坐了一会儿,倏忽起身说道:“行了,我都明白,谢谢你了辛蓝,我得回去了。” 辛蓝问道:“你这就走吗?你要不要通知公安局?” |
久保美惠说道:“不知道,先让我想想。”说着,她便出门,辛蓝也不挽留,将她送至大门外,又叮嘱道:“美惠姐,你想想也好,毕竟这件事没有证据。”久保美惠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点了点头,迅速的钻进车里,然后驶出了路口,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完全离开了辛蓝的视线,久保美惠回头看了看,将汽车停在琼湖大道的路边,接着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渡边正一的电话。 铃声响过数声,电话那头传来渡边正一富有感性的声音:“喂,美惠小姐吗?”久保美惠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渡边正一又催促了两声:“喂,喂,美惠小姐,是你吗?”她方才开口说道:“是我,你现在有空吗?我必须立刻和你见面!”这次轮到渡边正一沉默了,又过了片刻,渡边正一说道:“行,你说个地方。” |
青桥镇的一座茶楼里,久保美惠在二楼的包房等了许久,才见到渡边正一满面倦容的推门进来,久保美惠单刀直入,坐下便问:“你最近有和蒋淑云在一起吗?”渡边正一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抛出这个题目,不由的一愣,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久保美惠没有耐心和他打哑谜,急道:“我问你,你就回答,别跟我废话!”渡边正一说道:“没有,月和北瞳都在路州,我不可能和她见面的。”久保美惠又问:“那你和蒋淑云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渡边正一想了想,很是为难的说道:“这个......我......我......美惠,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这些?” 久保美惠并不回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王希耀已经知道了?” 渡边正一惊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淑云的往来,一向都是很隐秘的。” 久保美惠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渡边正一怔了半晌,苦笑一声,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准备回东京,这里的一切人和事,以后都与我无关了。”久保美惠哂然笑道:“正一君,恐怕你不能无所谓,我这会儿找你过来,不是无聊到打听你们俩的风流情史,实话告诉你吧,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破坏你的汽车,害死我父亲的人,可能正是王希耀!”渡边正一端着茶杯的手,突然打了个哆嗦,杯子里的水泼出去一半,他赶紧放下茶杯,顺手扯过一张面纸,擦拭着桌面,思量着摇摇头说道:“不会是他!”久保美惠说道:“为什么不会是他,就因为他整天像条哈巴狗似的跟着你吗?渡边正一,你睡了人家的老婆,他要是知道了真相......” |
“我说不会就不会!”渡边正一粗暴的打断了久保美惠,说道:“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不信他王希耀敢杀人?你可别忘了,他现在是供管部的部长,除了拿着大把的薪水,每年还能捞到上百万的巨额贿赂,没有我渡边正一,他能有今天吗?”久保美惠盯着渡边正一的眼睛,良久说道:“在你的思维逻辑里,钱就能买到所有?包括一个人的尊严?”渡边正一哈哈大笑,说道:“尊严?他能有什么尊严?美惠,尊严这种东西,得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价码,当然,我不否认,是有人高风峻节,怀瑾握瑜,但是你也不想想,王希耀是这样的人吗?你刚刚不也说了,他只是一条狗,一条吃屎的哈巴狗!” 久保美惠秀眉微蹙,说道:“正一君,再怎么说,王希耀也是你的人,你这样子说他,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渡边正一笑道:“你错了,没有谁是谁的人,都是因势利导,我没有白花花的银子给他,他肯效忠于我?钱和女人相比,他会选择哪一个,我想这个答案,你我其实都清楚。”久保美惠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正一君,你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从前的那个你了,你变得功利、急躁、冷酷、无情。”渡边正一叹道:“我变成什么样不重要,我再冷酷无情,至少我还肯说实话,不像某些人,当着面的撒谎,竟然面不改色。” |
第一百四十九章:难挽留胁兄多援手 久保美惠知道渡边正一指的是谁,不禁心下黯然,刚才对他的一点怨尤之情,顿时化作满腔的愧疚,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正一君,对不起......” 渡边正一将手抽开,微微笑道:“美惠,你是你,他是他,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多心,仓明君也不容易,忍气吞声的熬了这些年,为了守住你们久保家的产业,他又何尝不是改变了许多,二十年前,我刚到日本,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大打出手,当时你还不到十岁,那时候的仓明君,冲动、傲慢、眼高于顶,不可一世,作为久保隼的儿子,他的确有这样的本钱,但是,你看看现在的他呢?低调,谦逊,谨慎,做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是太过虚伪,所以我才想通了,本来就不是我们方家的东西,我这又是何苦呢,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久保美惠再次抓住他的手,笑道:“你说你们方家,莫非你还想改姓方?” 渡边正一笑了笑,却是话锋一转,问道:“美惠,你是听谁说的,王希耀就是凶手?”久保美惠说道:“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她也是转述别人的话,到底是谁说的,她不肯透露给我,只是说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渡边正一冷笑道:“又是道听途说,自从董事长去世后,到处都是谣言,还有人说,是我有意开车掉进河里,害死董事长的,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也懒得去分辩了,好在清者自清,等我回了日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些乱嚼舌头的人,自然就会闭嘴了。” |
久保美惠说道:“正一君,你真的一定要离开吗?” 渡边正一提起茶壶,替他二人续了水,叹道:“一山不容二虎,我要还是继续留在久保集团,仓明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睡的,只是我走了以后,你就要多多费心,主动承担一些公司的事务,仓明君虽然年富力强,但是靠他一个人,想要撑起整个久保集团,殊非易事,你是他的妹妹,也只有你能帮他了!” “我明白的。”久保美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正一君,我现在要去公安局,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渡边正一问道:“公安局?你还是认定王希耀是凶手?”久保美惠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不是他,我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这个消息我必须通报给警察,正一君,我劝你也要小心,如果真是王希耀,难保他不会再对你下手。” 渡边正一说道:“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这样跑去告发他,警察不可能采纳的。” 久保美惠喝干杯中茶,起身披上外套,说道:“我不是告发他,我只是提供线索,你要是觉得不妥,那我就一个人去。”渡边正一急忙拦住了她,说道:“美惠,你先冷静一下,想想清楚,不要见风就是雨。”“我现在很冷静。”久保美惠拨开他的手,狐疑的看了一眼渡边正一:“正一君,你为什么总要阻拦我,莫非你知道其中的内情?”渡边正一急得满头大汗,踌躇了半晌,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担心你这样做,警察一旦追查起来,万一将我和蒋淑云的事情抖露出来,那要我......我......怎么向月解释?” |
久保美惠见他一脸的无奈和焦躁,知他说的确是实情,叹道:“恐怕......我只能对不起正一君了,为了不让我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我是不会放弃的,不过你也无需过分担心,我相信月姐姐是爱你的,即使你犯了错,她也一定会原谅你。”言罢,久保美惠抱住了渡边正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又道:“所以......也请正一君原谅我吧。”她慢慢的松开双手,然后缓缓转身,开门离去,“美惠,美惠......”渡边正一紧跟至门外,目送久保美惠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他伫立良久,面容恢复了平静,一双眸子波光闪动。 送走了久保美惠,辛蓝便马不停蹄的,驾车赶到市委大厦,进入院门时,辛蓝翻出一张内部通行证,放在车前的挡风玻璃处,两名警卫立时敬礼放行,停了车来到大厅,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笑着将她迎进电梯,不一会儿,电梯到了十楼,年轻人一边在前引路,一边侧着身,笑道:“陆市长就在前面的办公室里等你,辛小姐可以直接进去!” 辛蓝微笑着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走廊两边的墙上,张贴的各式标语,什么“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什么“人民的切实需求,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根本目的!”还有什么“事业的成功,在于努力,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等等等等,楼层里人来人往,却很静溢,除了“塌塌”脚步声,并无多少杂音,气氛显得严肃甚至有些古板,不过倒与这里的环境极为匹配。 |
二人走至一间办公室的门前,辛蓝抬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应道:“请进!”她便一推门,闪了进去,这间办公室不算太大,除了沙发、茶几、书柜、盆栽,以及一整套宽大厚实的办公座椅外,再无更多的摆饰了,一个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中年男子,靠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圈着手呵呵笑道:“哎呀呀,今天一大早起床,我就听到外头的喜鹊在叫,寻思着有哪位贵客要来,却想不到是咱们的辛大小姐,真是稀客啊,我来路州工作,已经快三四个月了,你才肯屈尊光临,我给你的那张通行证,这回总算用上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我这儿,莫非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辛蓝站在办公室里,原地转了两个圈,四下看了看,啧嘴笑道:“啧啧啧,你这办公室也忒不成器了吧,真不咋地,堂哥,你干嘛不挑个大点的地方?” 中年男子正是路州市新任副市长陆景,他哑然失笑,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招呼辛蓝坐下,说道:“你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呀,想挑就能挑的?”辛蓝放下挎包,跷足而坐,笑了笑刚要说话,刚才那位年轻人,忽然推门进来送茶,陆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指着辛蓝的那杯笑道:“这是咱们这儿统一配的龙井,你尝尝,应该还不差。” |
辛蓝微一点头,等到那个年轻人再次掩门出去,她才端起杯子,笑道:“堂哥,我确实有件事要请你帮忙!”陆景笑道:“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敢不从命!”辛蓝吹了吹杯中的浮叶,说道:“你当然能办到,我先说个人,你应该认识吧!”陆景问道:“谁?”辛蓝说道:“高大志。”陆景略略一怔,将杯子放回茶几上,笑道:“广电局的那个高大志吗?你怎么跟他扯上了?”辛蓝失笑道:“我跟他扯什么呀?是这样的,我有个最要好的姐们,跟高大志的儿子高斌最近闹离婚,高斌非但不同意,还跑到我那个会所里头打人,就昨天晚上的事,把我那个姐们的脸都打肿了......” 陆景一皱眉,说道:“辛蓝啊,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跟着掺和进去不合适吧?” 辛蓝说道:“本来我倒是不想掺和......” 陆景忽然想起什么来,忙一抬手,问道:“等等,你那个姐们,是不是叫林凡?” 辛蓝抿了一口茶,笑道:“嗯,是叫林凡,堂哥,你也认识她呀?” “啊?啊!”陆景笑道:“路州电视台的主持人,谁不认识呀,我听人说过,这个林凡是高大志的儿媳妇,嗯,你刚才说什么,她和高斌在闹离婚?为什么要闹离婚?”辛蓝耸了耸肩,叹道:“说来话长......”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边,又道:“林凡现在就躲在我那儿,我和她谈了整整一夜,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当初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和高斌结的婚,堂哥,我想请你去和高大志谈谈,让他不要再为难林凡,既然林凡和高斌已无任何感情可言,何不爽快一点。” |
陆景叹道:“辛蓝啊,你叫我去和高大志谈谈,我怎么和他谈?我是命令他呀,还是请求他呀?而且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种事情我连口都没法开,人家是夫妻两个,这夫妻之间闹来闹去,还不是床头吵完了床尾和,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到最后咱们夹在中间,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还有你刚才说,林凡拿刀子捅了高斌,现在高斌人咋样了?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大问题?”辛蓝嗤之以鼻的说道:“估计就是点皮外伤,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什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什么劝合不劝分,可是这也要分情况,林凡和高斌是二婚,高斌使了下流手腕,逼得她和前夫离婚的......” 陆景问道:“高斌使什么下流手腕了?” 辛蓝看了他一眼,“扑哧”笑道:“男人对女人的下流手腕,还能有什么?堂哥,你这是明知故问吧。”陆景也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嗯嗯,倒是我问的不对了,好了,好了,你也别再说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让林凡和高斌自己解决吧,实在不行,就上法院打离婚官司去。”辛蓝一怔,说道:“你真不帮我?”陆景摇头笑道:“别的都可以,这件事真的不行,我这一出面,要是传扬出去,人家会怎么说我?何况高大志也未必就听我的,辛蓝,你就听我一句劝,帮人三分才叫帮,帮人七分那就过头了。” |
辛蓝撇了撇嘴,背起挎包,起身说道:“行行行,今天算我白来,陆市长,你现在的官儿越做越大,官腔也是越来越大,既然你不肯帮忙,那我下午去找我姥爷,请他打个电话给大伯,这总可以了吧!”“别别别,好妹子,你这是要干嘛呢?”陆景连忙拉住了她,陪着笑脸说道:“老爷子已经快九十的人了,你又何必劳烦他呢。”辛蓝笑道:“不劳烦,打个电话而已嘛,正好我也好久没去看望他了,这次倒是个机会。”陆景又好气又好笑,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竖起右手的大拇指,说道:“你最厉害,我甘拜下风还不行吗?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走一趟,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这事成不成,我不打包票的。” 辛蓝满意的笑道:“事在人为嘛,我相信只要你陆市长出马,这点儿面子,高大志还是要给的,当然喽,如果高大志真敢不给你面子,那我也不怪你,我另有办法降住他,堂哥,我这可是给你机会哦!”陆景连连拱手,莞尔笑道:“谢谢妹子赏识,谢谢妹子抬举,我陆景感激涕零!”辛蓝嘻嘻一笑,说道:“那行,你市长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你要是得了空,也请到我那儿去赏赏光,莅临指导一下工作!” “一定,一定,你慢走!”陆景亲自将辛蓝送至门外,然后挥手告别,直至不见了辛蓝的背影,他才敛去满脸的笑容,转身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喂,是我,陆景!”陆景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日影,说道:“你去跟高大志说,叫高斌不要再跟林凡纠缠了......该离婚离婚,该散伙散伙......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这么跟他说......嗯......嗯......你明白就好......这事我也知道,捅了就捅了,只要不死人,就让高大志给我憋住了。” 辛蓝回到会所,心情十分愉快,急切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林凡,可当她来到林凡的房间时,已是人去屋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放了一张字条,写着:对不起,辛蓝,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我太懦弱,不够坚强,但是我真的害怕,害怕高斌那个疯子,总之我不能再等了,现在就要离开,或许我会在随州,呆上一段日子,又或许下个月,我就会回来,谢谢昨夜你的开导,林凡,拜辞!辛蓝坐在床边上,用手机拨通林凡的电话,却是关机,她怔了半晌,又编辑了一条短信——事已谐,一路顺风!——然后发了出去! |
@章望溪 2017-11-16 09:54:30 一路向寒,静候花开,冬日快乐! ----------------------------- 大师有礼! |
第一百五十章:拨云见日试探心机 路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周萍送久保美惠出门,一边走,一边说道:“久保小姐,十分感谢你所提供的信息,我们一定会认真排查,如果你还有什么新的发现,请随时和我们公安部门保持联系。”久保美惠与她握过手,说道:“周警官,应该是我说感谢,能否抓住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就全都拜托你们了。”周萍点点头,目送她离去,然后来到关淼的办公室,向关淼汇报情况,关淼听完之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问道:“你怎么看?” 周萍斟酌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关淼的手里,罕见的没有夹着香烟,他背着手踱了两步,笑道:“问题不在这里,我看过赵囡囡的走访记录,如果久保美惠说的话一切属实,那么这个王希耀,就真是地地道道的绿毛大乌龟了,狭私愤而起杀机,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你注意到那个渡边正一了吗?他是当事人之一,自己的汽车被人做了手脚,他没有理由,怀疑不到王希耀,你在和他的沟通过程中,他有过这方面的反应吗?” 周萍思索着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我前后和他谈过三次,刚开始他很难过,后来情绪稳定了些,也只是请求我们尽快破案,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关淼说道:“这就是了,渡边正一担任久保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么久,手下上千名的在职员工,没有一点头脑和对事物的分析能力,他怎么可能掌控得住全局。”周萍说道:“或许他不是不怀疑,只是不愿意说,毕竟他和蒋淑云私通之事,一旦传扬开来,对他的社会名誉和事业前途都有妨碍,有所顾忌也是能够理解的。”关淼搓着额头,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渡边正一也好,久保仓明也好,甚至是王希耀和蒋淑云,他们这些人,社会名誉固然重要,但不是绝对,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渡边正一对王希耀产生了怀疑,换作你是他,你现在会怎么做?” |
周萍愣了愣,说道:“我......我会......我会提防着他!” 关淼又问:“如何提防?” “如何提防?”周萍想了半晌,说道:“开除?不不不......那样太显眼,放假?”关淼呵呵笑道:“你看,你都没了主意,可见提防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对于渡边正一来说,想要摆脱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配合我们尽快破案。”周萍说道:“可是他确实没有说过这件事。”关淼笑道:“这才是疑点。”见周萍兀自苦思,他又笑了笑:“好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张波和曹金刚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两个人坐下喝了几口水,曹金刚喘着粗气,笑道:“关队,终于有点眉目了,我们查了下渡边正一身边的人,发现久保公司供管部部长王希耀,以前曾经在进口汽修厂,做过半年多的临时工,据汽修厂的老板回忆说,王希耀对汽车的原理非常熟悉,技术也很好,所以我们认为,这个王希耀具备一定犯罪条件。” 关淼看了看周萍,笑道:“看来都凑到一条路上去了,周萍,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带上赵囡囡,重新再对久保公司进行走访询查,着重对王希耀进行旁敲侧击,张波,你和曹金刚负责配合她们俩,二十四小时紧盯王希耀,但要保持隐蔽,不能让他发现,如果王希耀真有犯罪嫌疑,不出我所料的话,几天之内必有状况!” |
@wang971201 2017-11-17 13:34:35 顶一顶! ----------------------------- 谢谢支持! |
“是!”四人齐声应道,张波嘿嘿笑道:“关队,咱们都有事情做,你干嘛呢?回家陪嫂子啊?”关淼扔给他一根烟,把桌上的大盖帽扣到头上,笑道:“我有秘密任务,好了,大家各就各位,都加把油,等案子破了,我会去朱局那儿,替你们邀功的。” 众人各自去了,关淼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十分,他先去换了身便装,然后出来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二支队的沈樑,关淼和他握了握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沈,怎么愁眉苦脸的,徐黎华的那件案子,还没有进展?”沈樑今年四十来岁,他原来一直是跟着关淼的,因为业务能力突出,也走了些门路,便自己单挑了门面,做了刑侦二支队的支队长,不过他对关淼这位老师兼前辈,始终还保持着谦逊虚心的态度,见关淼发问,沈樑一脸苦笑的说道:“这件案子有多麻烦,关队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样的证据、线索一个都没有,那个徐黎华,就好像是被空气勒死的,朱局那儿催得紧,我也只好先把高斌放了,不过好在没什么压力,急也急不得,那就慢慢来吧,哎,关队,你这是去哪儿啊?” 关淼笑道:“我倒宁愿咱俩换换,案子麻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麻烦,我这儿又是限期破案,又是外交舆论,大使馆一天几通电话的打过来,询问进展情况,你说遭不遭罪,要是办不好,丢了咱们自个儿的人不说,还要丢了国家的脸面,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沈樑哈哈大笑,说道:“要不然朱局和张市长,能钦点你负责这件案子吗?得得得,我不耽误你事儿了,你赶紧走吧!”二人笑过,关淼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叫道:“哦,小沈啊,高斌那儿,你恐怕还得派人盯着点。”沈樑一愣,停住了脚步,问道:“你是说......” |
关淼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徐黎华的这个案子,有根线我们一直摸不着,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根线一定通在杜慎言和高斌的身上,杜慎言远在麋林,盯梢他多有不便,可高斌在路州啊,你们盯着他,不会让你失望的,有时候方法虽笨,却是管用,而且你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吗?”沈樑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谢谢关队的提醒,我这就来安排人手。”关淼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笑道:“把握好尺度,不要让自己兄弟累着了,你现在是跟凶手比耐力和恒心的时候,心态上不可操之过急!” 关淼没有驾车,而是叫了辆出租,直奔久保中国公司而来,到了大门口,他让门卫打了个电话给渡边正一,称是一位姓关的找他,渡边正一一听便知,随后便叫门卫放行,关淼道了一声谢,然后踱着步子就进到了大楼,上了电梯。 渡边正一与关淼此前素未谋面,他坐在办公室里,见到身着便服的关淼推门进来,不禁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弄错了,关淼倒是自来熟,主动上前与他握手,笑道:“渡边先生,我就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关淼,幸会,幸会!”渡边正一这才确认了他的身份,赶紧请他在沙发上坐了,然后亲自泡茶,自嘲的笑道:“关队长,真对不起,我见你没有穿警服,所以就怠慢了些,请不要介意!”关淼坐着一边四下打量,一边笑道:“哪里,哪里,我今天来,是有点私事,想请渡边先生帮忙,穿警服就太不方便了。” |
渡边正一将茶端到他的面前,笑道:“关队长请用,这是我们日本的清茶,不知道关队长可否喝的惯?”关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赞道:“好茶,好茶啊,渡边先生,我记得你是咱们中国人吧?”渡边正一笑着在他对面坐了,说道:“是啊,不过我早就入了日本籍,连姓氏都改了,想起来是有点对不起祖宗!”关淼忙道:“哎,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全世界都成了地球村,哪儿还有那么多讲究。” 渡边正一笑了笑,问道:“关队长刚才说,有点私事来找我,正一愿闻其详?” 关淼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个侄女,今年快大学毕业了,正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我听别人说,贵公司的待遇,那是相当的不错,所以这才冒昧前来拜访,不知道渡边先生,能否给关某一个面子,为我这个侄女开开绿灯啊?”渡边正一笑道:“岂敢,岂敢,关队长能够看得起正一,正一荣幸之至,不知道关队长的那位侄女,在哪所大学读书,学的什么专业?”关淼说道:“就是路州大学,三年制的专科,学的是财会电算化,学历确实低了点,所以才要请渡边先生帮忙。”渡边正一点头笑道:“这倒没什么关系,学历文凭只能代表过去,不能代表未来,只要她肯学肯上进,以后还是有发展空间的,嗯,这样吧,如果她有这个意愿,那么到时候,可以来这里参加招工面试,我会提前安排好的。” 关淼激动的说道:“哎呀,那就太感谢渡边先生了。” 渡边正一谦逊的笑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实在不值一提!” |
@苏苏苏苏瑜 2017-11-17 15:38:53 顶起来! ----------------------------- 谢谢朋友支持! |
关淼又喝了口茶,想着说道:“渡边先生,其实按照局里的规定,有些事情,我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不过既然你投之以桃,那我就报之以李吧,贵公司董事长被害一案,目前已经有了最新的进展,根据我们的调查,初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不知渡边先生......”他本想卖个关子,不料渡边正一却是轻轻一笑,摇头叹道:“关队长,你们锁定的犯罪嫌疑人,莫非就是我们供管部的部长王希耀?”关淼惊诧的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随即一想,已是明白了过来,笑道:“看来久保小姐,一定事先和你通过气了。”渡边正一并不否认,笑道:“确实如此,不过对于这个结论,我是持有保留态度的......” 说到这儿,渡边正一忽然忧郁起来,长叹一声,说道:“关队长,王希耀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工作能力虽说不是十分突出,但总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是咱们久保公司的老员工了,说他存心想要害我,我不相信。”关淼笑道:“这些目前也只是怀疑,作为我们破案的一个方向,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会随便妄下定论,不过既然话说开了,那我索性再多问一句。”他身子往前一倾,放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别人听见,又道:“你和王希耀的老婆蒋淑云,真有......那回事吗?” 渡边正一脸色大变,怔怔的望着关淼,关淼摆了摆手,轻声笑道:“渡边先生,我就是随便问问,请不要介意,根据久保小姐反映的情况,我们认为,王希耀是具备一定动机的,男人嘛,碰到这种事,多少总有些不理智的,我劝你还是不要麻痹大意,小心为上。”渡边正一顿时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他抬起屁股,想要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目光散乱无神,良久说道:“关队长,我不是麻痹大意,我是......是......美惠小姐她......她怎么能......哎,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和蒋淑云有所往来,不瞒你说,关队长,我的家人都在日本,我一个人常年呆在路州,时间长了,都会有那种需要的......”关淼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渡边正一颓然的用手抓头:“我知道这样做不好,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可我就是忍不住那种冲动......” |
面对关淼的善意询问,渡边正一再也无法守住内心的防线,终于坦诚了,自己和蒋淑云的秘密情史,言语之间,不无悔恨与沮丧,甚至连眼眶都红了一圈,关淼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时而还宽慰他几句,最后,渡边正一甚是惭愧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关队长见笑了。”关淼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嘛,这有什么好见笑的,谢谢渡边先生对关某的信任,愿意和我说说心里话,你放心吧,今天你讲的这些,我是不会向外透露的,只是无论如何,你还是要谨慎一些啊。”渡边正一摇头叹道:“其实没什么好谨慎的,如果王希耀真要报复我,我没有怨言,自己犯了错,总要承担后果的,但求别再连累到旁人,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强摁牛头心伤妻事 高斌被林凡用刀子捅伤,高大志闻讯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气恼的是,儿子高斌不听自己的劝阻,非要一意孤行,刚刚才从公安局保释出来,竟连一刻也等不得,便要去寻林凡的晦气,而那个林凡就更加穷凶极恶,胆大妄为,拿起刀子就敢行凶伤人,按照高斌所说,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躲闪及时,怕是一个不注意,就要命丧当场,心疼的是,看着高斌腋下那一道长逾数寸,深可见骨的刀伤,高大志就觉得这一刀,似乎是扎在了自己身上,本想责备儿子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高斌吃了这样的亏,自然不依不饶,他要去公安局报案,却被高大志拦住了,因为高大志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再节外生枝,好在伤口虽深,却无大碍,忍一忍也就是了,只需将眼前这些个麻烦处理妥当了,等到腾出手来,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林凡不迟。 高大志回到台里上班,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先打了个电话给孟彪,将高斌的情况与他说了,此时已经回到路州的孟彪,要他稍安勿躁,说林凡并不足虑,徐黎华的那件案子,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案子虽说转到了二支队沈樑的手里,表面上暂时告一段落,高斌也获准保释回家,但真正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随时可能二度发酵,有鉴于此,他已经派人去麋林打探情况,一有消息就会通知高大志,高大志连声致谢不止,搁下电话没多久,高大志刚处理了几件公文,孟彪的电话便又追了过来,约他晚上在希尔顿吃饭,说是有要事相商,高大志不及多问,满口答应。 |
下了班,高大志先去看了趟高斌,两个小保姆已经替他换过药,正躺在床上休息,高大志略略将心放下,沉下脸来,叮嘱了高斌几句,要他老实呆着养伤,哪儿都不准再去,这才出门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希尔顿大酒店而来。 酒店三楼的贵宾厅里,孟彪和一帮手下的小兄弟,坐满了大半个圆桌席面,见高大志进了门,他赶忙笑着起身迎接,将高大志拉至上首,挨着自己身边坐下,桌上的众人,高大志有些认识,有些印象不深,但葛诚和魏强几个,他却都是相熟的,没过一会儿,服务员将酒菜逐一上齐,接着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自是热热闹闹的无需赘述。 可直至酒终宴散,孟彪也未提及什么要事,高大志不禁心生疑窦,孟彪瞧出他的不解,便与之附耳笑道:“大志,这地方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咱们少带几个人,去夜总会开开荤,到时候我再跟你详谈!” 果然,席散之后,孟彪领着高大志来到一江春水,陪同的还有葛诚和魏强二人,考虑到高大志的身份,为避嫌疑,四人来到顶楼的一间包房,这一层楼里,一共就两个房间,从不对外客开放,专供内部人士使用,高大志见到这里很是隐秘,也甚为满意,葛诚和魏强一边张罗着酒水、吃食等等,一边又叫来五六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陪着众人随便坐了,嬉笑玩耍了一阵,孟彪便将高大志叫进内侧的小房间,然后把门关上,虽然耳边还是乐声不止,却比之外间清净了许多。 孟彪为高大志点了根烟,笑道:“大志啊,小斌的伤势怎么样了?” |
高大志叹道:“伤势没什么,养两天就好了,可是......” 孟彪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小斌从小就是你的心头疙瘩,吹不得风,淋不得雨,任性惯了的,说起来,你这个做老子的,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高大志不住的点头,叹道:“是啊,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小斌六岁那年,高烧不止,连医院里的医生,都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把他妈急的心脏病都发了,后来虽说小斌的病好了,可他妈跟我说,这孩子娇贵,得惯着养,她自己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能生这一个儿子,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了,所以我才......我才没有法子,什么事情都由着小斌来,他要往东,我就往东,他要往西,我就往西,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赶紧找梯子去。” 孟彪哈哈大笑,说道:“理解,理解,父爱比天大嘛。” 高大志苦笑着摇头,说道:“不提他了,你还没说,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孟彪笑道:“我找你,也就是为了小斌的事,大志啊,我虽然理解你疼儿子的心,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小斌你必须得管管了,现在社会上多复杂呀,形形色色的人物那么多,方方面面的关系网那么发达,你不多长几个心眼,搞不好就能撞到高压线!”高大志瞧着孟彪,说道:“阿彪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之间不用绕弯子。”孟彪笑道:“那行,我就直说了,你回去告诉高斌,赶紧和林凡离婚,从今往后,跟这个女人一刀两断,不要再有往来。”这本就是高大志的心愿,但此刻孟彪郑重其事的说出来,话语中还隐隐含有命令的意味,倒让他有些不明白了,高大志沉吟着说道:“阿彪,你这是什么意思?高斌和林凡离不离婚,是他们俩自己做决定,正和他们俩当初结婚一样,我这个做父亲的,直接出手干预,好像不合适吧!” |
孟彪听出他有些不悦,忙道:“哎呀,大志,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这都是为了你们父子两个好,总之,高斌必须尽快和林凡离婚,这件事你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高大志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孟彪踌躇了一下,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叹道:“大志,你我两个人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我孟彪什么时候不站在你这边?不替你着想的?而且咱们所要做的大事,还没有正式起步,现在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高大志问道:“这跟小斌他们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 孟彪倏忽起身,手指关节在桌上敲着,说道:“大志啊大志,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要是没人强压下来,我能跟你苦口婆心,废这么多的话吗?能让我孟彪俯首听命的人,你自己先掂量掂量!”高大志心中一惊,问道:“什么人?”孟彪摇头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将来你一定有机会和他见面的,我另外多说一句,如果你管束不住高斌,人家一旦找上门来,就不会有我这么客气了,你总不愿见到,高斌落得和徐黎华一般下场吧!” 高大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沉思良久,说道:“那好吧!” 孟彪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儿子是要心疼,但是你这叫疼过了头,反而会害了他,凡事过犹不及,除了和风细雨,还得来点雷霆万钧!” |
一切尽在关淼的预料之中,周萍和赵囡囡针对久保公司的部分员工,开始新的一轮走访询查后,王希耀便再也坐不住了,原先满腔的怨恨和愤怒,此刻全被无边的惊悸和惶恐所替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八个大字,不停的在他脑子里面闪过,哪怕是陡然响起的电话铃声,都能吓出他一身的冷汗。 从元旦到现在,妻子蒋淑云与他之间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几个月,虽然在他的再三恳求之下,蒋淑云已于春节前夕回了家,但对他的态度,却越发的冷淡起来,究其原因,王希耀起初依然固执的以为,是自己打了赖长喜的关系,后来经人点拨,方才如梦初醒,继而怒发冲冠,原来这所有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妻子给他戴了一顶,既厚且大,绿得发亮的高帽子,而奸夫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他日日为之顶礼膜拜、卑躬屈膝的顶头上司——渡边正一。 愚弄、嘲笑、屈辱、愤懑和绝望,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一夜之间,全都涌上王希耀的心头,他的幸福生活,美好愿景,倏然山崩地裂,面目全非,这些年以来,他想过的,没想过的,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妻子蒋淑云种种非常的举止言行,都得到了合理解释,难怪他要她回家做个全职太太,再为他生个孩子,她总是推三阻四,然后找出各式各样的借口予以拖延,难怪他为她买了新车新房,她似乎全不在意,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仅仅就为自己打了赖长喜一拳,却如此这般发作个没完没了,要不是春节年下,走亲访友的不方便,她恐怕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回他的身边了,女人一旦变了心,原来就是这等的薄情寡义,他们两个从学校到社会,从同窗到夫妻,一路你侬我侬,海誓山盟,看似坚不可摧的爱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脆弱到经受不住任何一点考验,更让王希耀万念俱灰的是,他如今的财富、地位和权力,就是靠着自己女人的投怀送抱,才摇首乞怜得来的。 |
有句话说的好,最受伤的人,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真相,他不敢想象,他在公司里志得意满的趾高气扬时,旁人都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态瞧他,可怜?讥讽?还是当他是个马戏团的小丑?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听着枕边人均匀平和的呼吸声,要不是久保仓明和铃木健夫与他有言在先,他恨不得立时便将蒋淑云活活的掐死,以泄心头之恨!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达到完美复仇的最终目的,王希耀必须暂时忍耐,在渡边正一意外死亡之前,他绝不能提前摊牌,相反要克制自己,尽力的虚与委蛇,不可以让蒋淑云瞧出任何的端倪,在久保仓明的暗示下,他深夜潜入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偷偷将渡边正一那辆凌志轿车的刹车系统,做了些许改动,凭借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以及事前充足的准备工作,再加上久保仓明的大力协助,他几乎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的作案痕迹,王希耀相信,汽车在达到一定速度后,刹车才会出现故障,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等到渡边正一发现问题时,两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再想安然脱身,已是万难,就算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 |
第一百五十二章:暗尾随再赴青桥行 王希耀捧着泡好的方便面,坐在厨房外的饭桌旁,“呼啦呼啦”的吃了起来,蒋淑云趿拉着拖鞋,也走了过来,坐到他的对面,手里攥着一袋薯片,嘴里咬得“嘎嘣嘎嘣”作响,王希耀抬头瞧了她一眼,发现她也在瞧着自己,眼睑一垂,继续低头吃面,蒋淑云取出一块薯片,递到他的面前,说道:“你要不要来点?” “谢谢,不用了!”王希耀说道。 “王希耀,我发现你最近跟我越来越客气了。”蒋淑云嘿嘿一笑:“人家都说男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回家就对老婆特别的客气,你说是不是这样啊?”王希耀心中一阵发揪,只觉得这个女人太无耻了,自己红杏出墙,还要倒打一耙,想着脸上的神色,已是不自然起来,他赶紧擤了擤鼻涕,想要掩饰过去,说道:“不知道,我没听过!” 蒋淑云将那袋薯片扔到桌上,跷足而坐,说道:“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有意思吗?” 王希耀一愣,问道:“什么......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蒋淑云叹道:“你不是听不懂,你是装糊涂,王希耀,要不我们离婚吧!”“啪嗒”一下,王希耀手里的筷子,顿时掉在了桌上,方便面的热气,蒸的他满头都是细汗,蒋淑云捋了下头发,又道:“你也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知道......”说着,她忽然犹豫了起来,似乎颇多感伤,王希耀冷冷的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
蒋淑云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想辩解,咱们两个离了婚,你现在有房有车有钱,该有的都有了,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哈哈哈——”王希耀怔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是有房有车有钱,我应该多谢你才是,要不是因为你,凭我王希耀,哪里会有今天。”任他讥笑嘲讽,蒋淑云都是面不改色,待他说完,方才叹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就当我这辈子欠你的吧,王希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好男人,但是我得承认,你是一个好丈夫,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别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如果你没有意见,咱们过几天抽个空,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说着,她便要起身。 王希耀慢慢抓起筷子,说道:“等等,我还有话问你,你究竟......” “爱过......”蒋淑云脱口而出:“信不信是你的事。” 王希耀冷冷一笑,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究竟想清楚没有?人家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你不要一厢情愿,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蒋淑云怔了一怔,说道:“这就是我的事了,用不着你操心。”王希耀用筷子指了指椅子,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坐坐坐,咱们俩也好久没有谈心了,今天正好聊聊,以后想聊都怕没机会了。”蒋淑云犹疑着又坐下了,看着他反复无常的表情,说道:“你想聊什么?”王希耀吃了一口面,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说道:“随便,就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开始的吧。”蒋淑云摇头说道:“我不想聊这个。”王希耀扯过纸巾擦着手,说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你都让我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了,说说也不行吗?”蒋淑云皱眉说道:“你让我怎么说?要不要把我和他上床的每个细节,全都掰碎了一点一点的告诉你听?” |
王希耀冷笑道:“行啊,我不介意。” “变态!”蒋淑云再度起身,王希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大声喝道:“我变态?你偷人都偷到全公司人人皆知了,还说我变态?”蒋淑云哑口无言,良久叹道:“你别这么大声行不行?被隔壁邻居、楼上楼下听见了,难道脸上有光啊?”王希耀冷笑:“哎哟,你还知道要脸?你知道要脸,为什么还要偷人?你知道要脸,为什么还要像条母狗一样,滚到别的男人床上,学人家骑马打仗?” 蒋淑云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一半是心中烦恶,一半是确实有愧,猛地一甩手,就进了卧室房间,王希耀堪堪吃了个半饱,刚刚跟到房门口,就被蒋淑云从里面,把门“咣”的一下关上了,王希耀敲着房门,问道:“你干吗?” “我换衣服!”蒋淑云答道。 王希耀说道:“咱们俩还没离婚呢,连换衣服都要避着我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又听“咣”的一声,蒋淑云穿着三点式,打开了房门,手里还拿着一件毛衣,站在他的面前,平静的说道:“王希耀,我确实对不住你,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我,我也有我的人格,我也有我的选择,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人格和选择,好了,咱们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所有的过错就由我来承担吧,这个家里的一切,全部归你,我什么都不要,只带走几件衣服就行了。”王希耀瞥见床上放着的行李箱,问道:“你现在就要走?”蒋淑云套着毛衣,说道:“是的,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何必再黏黏糊糊的做戏。”王希耀看着她穿上长裤、短袜,想着又道:“你现在去哪儿?去他那儿吗?”蒋淑云坐在床边愣了愣,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 |
王希耀点点头,说道:“好吧,一会儿我送你!” 蒋淑云抬起头望着他,心中一酸,赶紧又低下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 王希耀也不勉强,转身回到客厅里,站在那儿发着呆,片刻,蒋淑云提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的房门,她默默的来到王希耀跟前,二人相对无言,过了半晌,蒋淑云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这才跚跚出门离去。 小区的楼下,张波和曹金刚两个人,坐在一辆黑色桑塔纳里,曹金刚吃着泡面,张波啃着面包,喝着可乐,二人都是身着便装,时不时的扫视着,王希耀家楼下的单元出口,曹金刚将泡面包装扔出窗外,也拿起一瓶可乐,灌了几口,然后掏出一包上海牡丹烟,扔到张波面前,笑道:“张哥,这是孝敬你的。”张波说道:“小子,你不是不抽烟的吗?”曹金刚嘿嘿笑道:“这是我偷我爸的,他朋友送给他的,路州这儿没的卖,你试试味道咋样。” 张波放下面包和可乐,拆开那包牡丹烟,点了一根,撇嘴笑道:“淡了点,不够劲道,估计关队是抽不惯的!”曹金刚笑道:“那是,关队那杆老烟枪,得烧秸秆他才够劲,要不然我只拿来孝敬你嘛!”张波一拍他的肩膀:“嗯,小伙子有前途,我喜欢......”他的话刚一出口,连忙做了个手势,轻声“嘘”道:“别说话,有人下来了。” |
曹金刚顿时闭了嘴,只见蒋淑云拖着行李箱,从单元的楼道里走了出来,又朝楼上看了几眼,仿佛依依不舍,徘徊了一会儿,这才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绿化带的篱笆墙后面。 曹金刚问道:“这不是蒋淑云吗?她这是要出远门?” 张波想着摇头,说道:“我看不是出远门,大概是和王希耀闹分手了。” 曹金刚笑道:“嗯,这也是迟早的事,哎呀,张哥,你说这个女人吧,有时候真叫人搞不懂,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红杏出墙,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勾三搭四,看来男人找老婆呀,真不能找太漂亮的,放家里太不省心,长相一般,睡觉别吓着自己就行了。”张波莞尔笑道:“芙蓉姐姐你要不要?”曹金刚一本正经的说道:“要啊,张哥,你没听人家说过,老婆胖点会疼人吗?”张波笑得打跌,说道:“曹金刚,你口味够重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只听过女大三抱金砖,没听过胖老婆会疼人!” 两个人正说笑着,忽然王希耀从门里走了出来,张波立刻坐直了身体,对曹金刚使了个眼色,二人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一并敛去了,全都聚精会神的盯住王希耀,只见王希耀也拎了一只行李箱,走到一辆新款帕萨特旁,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发动汽车,缓缓离开停车道,朝着蒋淑云所去的同一方向驶去。 曹金刚一边驾驶汽车,慢慢的跟在王希耀的车后,一边小声的说道:“张哥,看样子王希耀是打算窜逃啊,咱们要不要......”张波一摆手,说道:“别急,跟着看情况再说。” |
周萍和赵囡囡对久保公司有关人员,再次进行走访排查,不但惊动了王希耀,连杜慎行都有些坐不住了,自从他把消息透露给林凡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铃木健夫的人影了,杜慎行找了个借口,打电话给他,一次是无人接听,一次虽然接通,但没说两句话,信号就莫名其妙的断了,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这实在有异于寻常,倒是赖长喜每日按时准点的上班下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时不时的来技术部,变着法的与杜慎行聊天说笑,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对渡边正一的不满,杜慎行见他如此做作,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道这个赖长喜,是真把他当傻子,还是假把他当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难道还看不出来,该他杜慎行做的事,他已经做了,接下来怎么样,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关淼离开公司的时候,杜慎行在办公室的窗户后头看得明白,他一向有看时事新闻的好习惯,所以认识这位路州市公安局的刑侦一把手,关淼亲自出动了,那就证明这一局大戏,快要进入高潮阶段了,杜慎行回到办公桌坐下,他也预感到自己不能再等,必须主动出击,否则很有可能错过最佳的机遇,但是铃木健夫不在,缺了这么一个跳板,他要想有所动作,就必须直接联系久保美惠,这个电话究竟打还是不打?利弊得失该怎么衡量?杜慎行闭目静气思索,而就在他始终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之际,久保美惠的电话已经拨了进来。 |
杜慎行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心中狂喜不已,难道老天爷也在暗示自己,该出手时就出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错过这个村,就难寻下个店?他在胡思乱想中,接通了电话,果然,久保美惠的声音很是哀怨,似乎情绪非常低落,她约杜慎行再去青桥镇,她想见见那位驼子拐,杜慎行略一思量,便即答应了下来。 园博会已经闭幕了,各地的游客渐渐散去,青桥镇的喧嚣,也归于了平静,又是一轮明月当空,杜慎行陪着久保美惠,一路无话,走至上次的巷口外,远远传来一阵吹打唢呐声,杜慎行一听便知,这是哪户人家在办丧事,待走进巷子里再细瞧时,驼子拐家的院门内外,人头攒动,摆满了花篮花圈,杜慎行为之一惊,忙上前打听,这才知道过世的正是驼子拐,他转过身来,冲久保美惠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奈,久保美惠见状,亦是明白了过来,也只得连连叹息不已。 这时,旁边有一人问道:“你们不是他家的亲戚吧?” 杜慎行说道:“不是,不是,我们是来请老先生算个命的。” 那人点点头不说话,又有另一人说道:“这可就不巧了,不过要想算命,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比驼子拐还要灵验几分呢。”杜慎行不是十分在意,随口问道:“哪一家呀?”那人冲着他俩来时的巷口一指,说道:“你们从这里回去,然后过了青桥,右手边第四个巷口拐进去,最里面有幢两层楼,你一问白先生就知道了。”杜慎行问道:“白先生?也是算命的先生吗?”那人笑了笑,摇头说道:“白先生不是算命的,可是咱们青桥镇所有的算命先生,都及不上他一人,你们可以去试试,白先生接不接待,我就不敢说了。”先前搭话那人却是笑道:“我以为你说的是谁呢,原来是白有元啊,我看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听说上次来了个美国客人,出十万美金请他去看风水,都没能请得动他呢。” |
第一百五十三章:按言索道被拒门外 杜慎行暗暗乍舌,说道:“十万美金都请不动?这位白先生得多大的谱啊?” 指点他们的那人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白先生也有过不收分毫,为人家观风测穴的时候,这得看他高不高兴,乐不乐意。”杜慎行谢过二人,叫上久保美惠一起往回走,刚走出巷口,他便“切”了一声,不屑一顾的说道:“弄得跟大罗神仙似的,又是给钱不做事,又是做事不收钱,我看这个什么白有元白先生,十有八九就是个高级骗子。” 久保美惠却不这么认为,上次驼子拐为她批的断口,事后证明完全灵验了,故此她已对八字五行、风水命理十分的信崇,她今天来找驼子拐,也是想再寻求一点指引,期望能够解开,眼下这一团的迷局,想着说道:“慎行,既然咱们都来了,要不就去试试吧!” 杜慎行笑道:“试试无妨,千万别当真,虽然我是中国人,但是我对这些所谓的玄学,从来都是不信的,我只相信命是自己的,除了我自己,任何人都别想左右我的将来,美惠小姐,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算命先生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久保美惠一愣,问道:“你说什么猪......”杜慎行赶忙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是说,咱们早点回去吧,你也不要多想,驼子拐上次是气急了,才会满口胡诌,恰好就......其实都是事有凑巧,谁走路走多了,还没踩过两脚狗屎呢。”久保美惠这次听的明白,本来挺糟糕的心情,却“扑哧”一下,笑喷了出来,她又捏了捏杜慎行的脸,笑道:“你都说试试无妨了,还这么多的废话。” |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叹道:“我不是迷信这些,我是心里太乱,慎行,你知道吗,正一君就快离开公司了。”杜慎行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哦,是吗,他打算回日本?”久保美惠点头说道:“他不但要离开路州,还要离开久保集团,他想回东京开一家中式料理店,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他这个人,确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坏,说到底还是咱们久保家,亏欠了他不少,我哥哥......”说到这儿,久保美惠又叹了口气,似乎极为自然的,伸手勾住杜慎行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幽幽的说道:“一边是正一君,一边是我哥哥,我夹在他们中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找你陪我散散心了,你不会介意吧?”她仰起头,目光里尽是殷切之情。 杜慎行想了想,笑道:“铃木部长呢?这几天我好像都没见到他。” 久保美惠说道:“他一个朋友结婚,赶回日本去了,你找他有急事吗?” 杜慎行摇头笑道:“没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是想,如果铃木部长在,或许你就不需要我陪你了。”久保美惠一愣,咯咯笑道:“你在吃醋吗?”杜慎行笑道:“吃醋倒还不至于,我又不是美惠小姐的男朋友,吃哪门子醋啊。”久保美惠笑道:“我不介意你做我的男朋友呀!”杜慎行早已习惯了她的这种爽直不羁,故意长叹一声,没有言语,久保美惠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不愿意吗?”杜慎行耸了耸肩,说道:“能够得到美惠小姐的垂青,我真想不出,这个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不愿意?”久保美惠笑道:“那你这般古古怪怪的做什么?”杜慎行说道:“只可惜啊,我没有早几年认识美惠小姐,要是早几年认识美惠小姐的话,别说愿不愿意了,恐怕美惠小姐赶都赶不走我。”久保美惠虽知他是在刻意逢迎自己,但也觉得心里受用的很,笑道:“你这张嘴呀,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明明是在拒绝我,还非要说的如此动听,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和你那位小女朋友,感情好的很,我可不想插足你们纯洁的爱情,咱们两个就是好朋友,你以后有空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我就很满意了。” 杜慎行咧嘴一笑,右手按在心口,弯腰行了个绅士礼,笑道:“在下荣幸之至!” |
二人说笑着又往前走,不一会儿,已经过了青桥,杜慎行四下张望,辨识着路径,似乎十分随意的问道:“如果渡边副总离开了公司,那么谁来接替他呢?”久保美惠闻言,停下了脚步,清澈的双眸,在月光下流波似水,她盯着杜慎行瞧了半天,微笑道:“你认为谁来接替正一君比较合适?”杜慎行想着说道:“你问我呀,我当然认为我比较合适了。”久保美惠抿嘴咯咯笑道:“杜慎行,你倒是不谦虚,才进公司不到一年,就想接替正一君,胃口是不是大了点。”杜慎行笑道:“法国的拿破仑说过,每个士兵的背囊中,都应该有一枚元帅的印章,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是你问我的,我当然实话实说喽。” 久保美惠又问:“那么除了你以外呢?” 杜慎行笑道:“那就不好说了,赖长喜、王希耀都可以呀” 久保美惠笑道:“你呀,还是滑头的很。” 杜慎行说道:“我怎么滑头了,我说的都是真话。” 久保美惠笑道:“你说赖长喜还差不多,偏偏捎上个王希耀,这还不是滑头吗?王希耀要是接替了正一君,你能有好下场?”杜慎行笑道:“那还有美惠小姐你自己呢?为什么你就不能直接管理公司?”久保美惠摇摇头,叹道:“我是偷懒偷惯了的,真要我每天朝九晚五,准时准点的上下班,我非疯了不可,而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谁来接替正一君,我父亲不在了,日本公司和中国这边,同样都需要人手,我真替我哥哥感到担心,他能不能撑起这副担子?”杜慎行说道:“所以才需要美惠小姐助他一臂之力呀。”久保美惠秀眉紧蹙,良久叹道:“再说吧,或许我是杞人忧天,哥哥他会有他的安排!” |
张波和曹金刚驾着车,不紧不慢的,跟着王希耀的帕萨特,先在洧化区转了转,见他将车停在一家超市的门外,然后进去买了点东西,拎着两包塑料袋又出来了,临上车前,王希耀朝张波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曹金刚赶紧缩头,张波笑道:“你瞎紧张个什么劲,他又不认识咱们俩,你就是站到他的跟前,他也未必知道你是谁!”曹金刚一想也是,这才坐直了身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张哥经验老道。” 张波挥了挥手,催促道:“少拍马屁,快开车,别把人跟丢了。” 这一次王希耀开车直奔西埠区,十几分钟过后,便来到江经三号路的会湘园门外,王希耀停了车,拎着两包塑料袋钻出车门,吴世宏大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张波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半了,于是“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都几点了?赶到这儿来吃饭,王希耀在打什么主意?”曹金刚拉了手刹,往后一靠,叹道:“你管他在打什么主意呢,反正人家有饭吃,我们却在这儿饿肚子。”他见张波不搭话,又问:“哎,张哥,你说这个王希耀,还像是要跑路的样子吗?要不就是准备吃饱了再跑?” 张波一摆手,说道:“你先在这儿盯着点,我跟进去瞧瞧。” 曹金刚说道:“你还怕他溜了呀,他的车在这儿呢,能往哪儿溜呀?” 张波想了一想,虽然觉得曹金刚说的不无道理,可还是不太放心,说道:“别废话,给我盯紧一点,我去去就来。”说着,他披上外套下了车,缓步走进会湘园,大厅里稀稀疏疏坐了三四桌人,菜香酒气弥漫,一侧的走廊两边,分列了五六间包房,有的房门紧闭,有的房门虚掩,俱都隐隐传来吆五喝六的说笑声,张波来回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王希耀的身影,刚想往二楼走,一个女服务员上前问道:“先生,你找人吗?” |
张波哈哈一笑,说道:“是啊,我一个朋友约我来吃饭,也没说在哪个房间。” 女服务员说道:“是刚才进来的那位王先生吗?”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他和我们老板在二楼的兴阳厅,我领你过去吧。”张波连忙摆手,笑道:“哦,不是,不是,我朋友不姓王,谢谢你啊,你忙吧,我再找找看!”女服务员笑道:“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朋友。” “嗯,嗯,好,好......”张波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抬脚便往二楼走,忽然就见到王希耀从楼上下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张波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却不甚慌张,甚至看了王希耀两眼,将手机贴在耳边,很自然的将目光移了开去,脚下的步子不停,与王希耀擦身而过,接着就听到,王希耀笑着问那个女服务员:“小樊,去拿两瓶路州大曲给我,五十二度的,记在你们吴老板的帐上。”女服务员脆声应道:“哎,知道了,你稍等一下!”张波从会湘园里头出来,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桑塔纳车上,关上车门,便对曹金刚苦笑着说道:“哎呀,这回咱们俩可有的等了,这老小子真在里头喝上了。” |
杜慎行和久保美惠按照先前那人的指示,一路寻到了地方,这是一段不算太深,却颇为宽敞的巷子,巷子尽头确实有幢二层小楼,里面亮着灯,跟寻常人家并无两样,杜慎行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瞧了瞧他们俩,问道:“你们找谁?”杜慎行笑道:“请问白先生在家吗?”中年妇人又打量了他们两眼,问道:“你们找我们家老白有事吗?”久保美惠忙上前鞠了一躬,甚至礼敬的说道:“我们是慕名而来,想请白先生指点迷津。”“指点迷津?”中年妇人听她说话不文不白的,顿觉好笑:“谁让你们来的?”不待杜慎行作答,久保美惠已是又鞠了一躬,说道:“实在对不起,介绍我们来的人,我们也不认识,不过他说白先生是青桥镇上最有本事的先生了,所以我们才来冒昧打扰。” 中年妇人摇头笑道:“姑娘,你被人家骗了,我们家老白不做那种营生,他除了喝酒抽烟打麻将,还能有啥本事?你们还是去别家问问吧。”说着,中年妇人便要关门,久保美惠急忙拦住了她,又道:“拜托你了,能让我们见见白先生吗?”中年妇人说道:“哎呀,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要算命问卦,找错地方了,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儿磨蹭了!”久保美惠还是不肯轻易离去,一个劲的朝着中年妇人鞠躬。 |
杜慎行见中年妇人的态度甚是倨傲,不禁心中有气,拉了拉久保美惠,说道:“咱们还是走吧,什么白先生黑先生的,别人说几句瞎话,你怎么就当真了?”中年妇人眉梢一挑,说道:“咦,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杜慎行说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俗话说,上门皆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美惠小姐都已经这么诚恳的请求你了,你又何必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无论你家白先生算不算命,做什么营生,跟咱们见一面,总没关系吧!”中年妇人本就觉得久保美惠的口音,听着有些怪怪的,而且鞠起躬来没完没了,听他这么一说,已是全然明了,冷笑一声,说道:“哦,难怪这么横呢,原来是日本人啊,对不起,别说是个日本人,就是日本人的美国爹来了,我说不见就不见,这是我家,你还能怎么着?”杜慎行一想到上次去见驼子拐的情形,也是这般的大费周章,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说的对,这是你家,我当然不能怎么着,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些人,思想太过狭隘,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天天这么翻着有意思吗?” 中年妇人说道:“我说你才叫有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我请你上我们家来的吗?瞧你这副狗腿子样,上辈子一定是做汉奸的。”杜慎行大怒,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中年妇人冷笑道:“我再说一遍还怕你不成,你仔细听清楚了,我说你上辈子......”她话没说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出现在她的身后,展颜笑道:“师娘,你们怎么吵上了?老师让我下来看看。”中年妇女指着杜慎行,说道:“张茗,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老实呆着,跑这儿来找不痛快。” |
第一百五十四章:逞口舌大意失踪影 杜慎行怒道:“谁找不痛快了,是你先出口伤人的。” 中年妇女睨着他,蔑然说道:“我伤你哪儿了?你不是横吗?既然这么横,还怕人出口伤你?”杜慎行说道:“算了,算了,你厉害还不行吗?我不跟你这种没素质的人多说了,今天算我倒霉。”中年妇女哂然笑道:“哟,你还知道素质啊,我怎么没瞧见,你有什么素质呢?你说我思想狭隘,爱翻老黄历,你毛才长几根啊,你对着个日本人点头哈腰,忘了你们家祖宗八代,这就叫有素质呀?还不是为了两臭钱,嘚瑟的你,你既然思想不狭隘,不翻老黄历,怎么我才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住了,可见你的思想境界,也不怎么崇高嘛,依我看呐,你就是个势利眼,伪君子,马克思主义对人,自由主义对己,你真的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有本事说话别急眼啊!”其实她并不纠结什么日本人,中国人,她只是气不过杜慎行的飞扬跋扈,所以借着话儿,夹枪带棒的一通数落,神情之间尽是不屑与轻视。 饶是杜慎行能言善辩,也被她数落的两眼直翻,顿时恼怒不已,正要再反唇相讥,久保美惠已是急的直跺脚,脸上挂不住了,赶忙拉过他的胳膊,说道:“杜慎行,你就少说两句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叫你来。” 杜慎行犹自气愤不过,指着中年妇女,说道:“我过分还是她过分......” |
“你叫......杜慎行?”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女子正是张茗,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杜慎言?”“啊?”杜慎行愣住了,瞧了瞧张茗,见她大约跟自己年龄相仿,容貌清秀,微微含笑,以前倒是未曾见过,犹豫了一下,答道:“不错,我哥是叫杜慎言,你认识他吗?”张茗点头笑道:“嗯,你哥常在我跟前提起你,他把你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百年难得一见的杰出才俊,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杜慎行被她揶揄,心中不悦,可是一时又弄不清,她和大哥是个什么关系,只好强捺火气,说道:“我哥一向喜欢开玩笑,请问你是我哥的朋友?还是......”张茗微微一笑,转而望着中年妇女,笑道:“师娘,你先消消气,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年轻人少不更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又不分个轻重,你可别跟他一般计较,回头我让他哥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杜慎行听着暗暗好笑,心道,你是哪路的神仙啊,让我哥教训我,你还搞不清状况吧,我哥把他自个儿管好就算不错了,正想着,张茗又是一扬下巴,冲他问道:“杜慎行,你来找我老师,到底有什么事?”久保美惠急忙说道:“对不起,是我想见白先生,我的父亲刚刚去世,家里也有很多的麻烦,我想请教白先生,我和我的家人今后应该怎么办?”张茗睨着她,“扑哧”笑道:“哦,是这样啊,我师娘没有骗你,你们确实找错地方了,老师他不管这些的。”久保美惠本以为张茗与杜慎行攀上了交情,理应替他俩美言几句,却想不到也是这般的推脱阻拦,不禁失望之极,微叹一声,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恕我们太冒昧了,对不起!”说着,她又是一鞠躬,转身就要离去。 |
“等等!”中年妇人看了看张茗,又瞪了杜慎行一眼,对久保美惠说道:“你这个日本小姑娘,给我鞠了这么多躬,说起话来又斯斯文文的,我看着倒还喜欢,不像某些人,简直不是个东西,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上去问问我们家老白,见不见你们俩,由他自己说了算!”久保美惠大喜,笑道:“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杜慎行无端端又被她骂了一句,尽管气得七孔冒烟,也知道她已松了口,这个节骨眼上,切不可再行无礼,要不然,就连久保美惠都要迁怒于他,只好走到一边仰头望天,装作全没有听见的模样。 片刻,楼梯声响,中年妇人返身回来,久保美惠急忙问道:“白先生肯见我们了吗?”中年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想见你们。”久保美惠满腔的希冀,瞬间化作乌有,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不过......”中年妇人拉过张茗的手,接着又道:“不过他说,你们如果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以问她!” “问我?”张茗莞尔笑道:“不是吧,老师真这么说的?” 中年妇人笑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他还说......”她粗起嗓子,大概是学着那位白先生的腔调:“今天时候不早了,叫张茗也回家去吧,告诉张茗,她愿意帮忙就帮忙,不愿意帮忙我也管不着,反正别来烦我就是了。” |
张波和曹金刚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街道上,人来车往,渐渐稀落,二人俱都等的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可是会湘园里的客人,走了一拨又一拨,二楼临街东侧的那间窗户,灯火却是持续通明,曹金刚又拿出一袋面包,啃食了起来,干咽着说道:“张哥,要不换我去瞧瞧?”张波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说道:“再等会儿吧,这小子也差不多应该要出来了。”曹金刚笑道:“他要是不出来,咱们就在这儿守一夜吗?”张波笑道:“这是饭馆,又不是希尔顿大酒店,他不出来,难道睡在里面呀?” 曹金刚撕了一块面包递给张波,笑道:“哎,张哥,你那会儿说,蒋淑云像是跟王希耀闹分手,这小子也够心宽的呀,老婆都跟人家跑了,他还有心思跑这儿喝酒吃饭?”张波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男人啊,碰到伤心事,要么没钱买睡,要么有钱买醉,王希耀是个有钱的主,他当然......”说到这儿,他忽的怔住了,拧起眉头想了一想,大叫一声:“不好,要出事了。” 张波推开车门,就往饭店方向跑,曹金刚紧跟着下车,问道:“张哥,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啥事啦?”张波一边跑,一边回头叫道:“你呆那儿别离开。”饭店里的服务员,已经开始打烊了,张波推门闯了进去,还是先前那个女服务员,一见他便惊道:“这位先生,你还没找到你朋友啊?”张波没时间跟她解释,问道:“你们老板呢?”女服务员指了指楼上,说道:“应该还在上面吧,我没见他下来过,哎......这位先生......。”张波“蹭蹭蹭”往楼上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又问:“你们这儿有后门吗?”女服务员迟疑的说道:“厨房里有个门,是通到后面小区里的......”张波再不理她,几步跨上了二楼,来到最东侧的一间包房,他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出现了,房间里只有吴世宏一个人,坐着独斟独饮看电视,王希耀早已不知了去向。 |
吴世宏瞧了瞧他,问道:“你是谁呀?” 张波掏出证件,在吴世宏面前晃了两晃,然后问道:“王希耀人呢?”吴世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哦”了一声,说道:“啊,啊,你问王希耀呀,他早就走了,哎,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犯法了?”张波阴沉着脸,又问:“他什么时候走的,他的车还在门外呢,他难道不要了?”吴世宏作无辜状,说道:“王希耀开车来的吗?我不知道啊,他说有点事,跟我借了一辆车,然后就走了,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吧。”张波气得脸色发青,虽然知道吴世宏在装疯卖傻,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又问:“你是什么车,什么颜色,车牌号多少?” 吴世宏答道:“零六年的丰田花冠,银灰色的,车牌号是XXR2399!” 张波默记在心,转身即走,吴世宏跟出房门来,在后头叫道:“哎,警察同志,王希耀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犯法了?”张波根本不理他,快步下了楼,赶到厨房里头一看,果然有扇铁门通在后面的小区,他扶着门框,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干了这些年的刑侦工作,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算少,这次竟然阴沟里头翻了船,被这个王希耀耍得团团转,就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跟丢了,先不要说关淼那儿怎么交代,光这件事传扬出去,同事们之间,就要笑话死他了,这样的错误太低级,张波暗骂自己的愚蠢和大意,归根结底,他是没把王希耀放在眼里,总以为跟踪这样一个,毫无反跟踪经验的普通人,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
不过,现在还不是反思错误的时候,张波稍稍冷静了一下,赶回到车上,立刻拨了个电话到市局总台,请求通过监控,寻找吴世宏的丰田花冠,搁了电话,曹金刚见他面色不善,知道是遇上麻烦了,也不敢再嬉皮笑脸,问道:“张哥,是不是人跑了?”“啪”的一下,张波将烟盒砸在了挡风玻璃上,恨恨的说道:“王八蛋,我他妈的就是头猪?他跟服务员要酒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老婆都跟人家跑了,怎么可能还笑得那么开心,就算是想不到,再退一步说,咱们两个人最起码分一个去堵后门,我就是猪猪猪......” 曹金刚见他不住的自责,想着说道:“张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张波沉思良久,盯着王希耀的那辆帕萨特,说道:“曹金刚,如果你是王希耀,你会就这么逃跑吗?”曹金刚思索半晌,摇着头说道:“我......我不知道。”张波叹了口气,使劲的捏着眉心,片刻,说道:“渡边正一,他一定是去找渡边正一了。”曹金刚闻言一惊,问道:“你是说王希耀会去找渡边正一报仇?”张波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猜的,王希耀要真是逃跑了,那也就算了,充其量回去挨关队骂一顿,怕就怕渡边正一再出事,到时候咱们俩的麻烦可就大了。” 曹金刚的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问道:“那咱们现在去渡边正一的家?” 张波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了十点十分,他拿起手机,叹道:“只有这样了,希望还来得及,我先跟关队联系一下。” |
如果不是中年妇女的胡搅蛮缠和不近情理,杜慎行对大哥的这位“女朋友”,第一印象其实还是不错的,知性,健谈,有几分机灵古怪,模样儿也属上乘,而当张茗陪着他和久保美惠往回走,提及郑红娟的时候,杜慎行就全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经郑红娟撮合和大哥相亲的那位主儿,又或许女人和女人之间说话,少了许多的顾忌,张茗和久保美惠都属于那种外向开朗,天生自来熟的性格,还没有攀谈几句,二人就变得熟络起来,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了,久保美惠却还想请张茗,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向她“讨教”一番。 在久保美惠的心目中,白先生一定是位高人,高人的弟子自然也是不差的,既然求见高人不得,退而求其次,能有高人的弟子为己答疑解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过,张茗还是婉言谢绝了她的邀约,但是同意和她交换电话号码,以保持联系,见久保美惠兀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茗笑道:“其实世间事,难与不难,惑与不惑,皆在人心,心境不同,所谓的痛苦和纠结,亦是大不相同,旁人的开导和指引,都只能做做表外文章,久保小姐,我劝你一切顺其自然,中国有句老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会来。” 久保美惠似懂非懂,说道:“什么才是该来的?” 张茗笑道:“该来的就是该来的,中国人叫因果循环,西方人叫蝴蝶效应,虽然意思不完全一致,但本质的道理是相通的。”她见杜慎行笑而不语,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又笑:“杜慎行,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在故弄玄虚,糊弄久保小姐?”杜慎行笑道:“没有,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是咱们一般人天资驽钝,很难理解消化!”张茗咯咯一笑,站住了脚,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说道:“你的天资一点都不驽钝,相反聪明的紧呢,不过,你需防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心眼儿太多了,容易栽跟头!” |
@laoxue0088 2017-11-29 23:30:33 虽说杜慎言这位弟弟是帮着他,但看他弟弟心里的反应,也是有点看不起哥哥的。说实话,有点讨厌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 ----------------------------- 人都是复杂矛盾体,就算是亲人,也有说不清的心理面,真正单而纯的感情取向,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
第一百五十五章:两相疑夜深提巨款 张茗话里有话,杜慎行哪儿能听不出来,他知道这个女人口舌伶俐,与她争辩实在毫无意义,只笑着摇了摇头,久保美惠记下张茗的联系电话,问道:“张小姐,你一般什么时候有空,我好方便和你联系?”张茗说道:“随便吧,我这人懒得很,没事就喜欢在家呆着,你愿意来的话,我随时欢迎!”久保美惠欣然笑道:“那好,慎行,你明天还能陪我吗?”杜慎行还没说话,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久保仓明打来了,久保美惠刚听了几句,眉头已是蹙到了一起,虽然杜慎行听不懂日语,可还是感觉到她的不悦,张茗瞧着杜慎行,笑道:“好奇怪,你和你哥长的一点儿都不像,他那个呆头,嘴可比你笨多了。”杜慎行笑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我哥不是嘴笨,他是变得闷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张茗笑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能跟我说说吗?”杜慎行笑道:“你想知道呀,你为啥不直接去问我哥?哎,你跟我哥谈恋爱,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看着不像?”张茗笑个不停,说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是你哥跟你说的吧?”杜慎行笑道:“他才不会说呢,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张茗怒道:“杜慎行,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哥好了不起,我巴着盼着要他喜欢。”杜慎行莞尔笑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呀,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是我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二是你也不会喜欢我哥,你们俩呀,做个朋友还马马虎虎凑合,做那个......啧啧,反正我是不信!” |
张茗又好气又好笑的指了指他,忽听久保美惠连着骂了几声,随后挂断了电话,脸色很是难看,杜慎行问道:“怎么了?”久保美惠看了一眼张茗,叹了口气没说话,张茗识趣的和她握了握手,又扭头对着杜慎行,笑道:“你哥那个人呀,做朋友我都嫌他笨,榆木脑袋不开窍,我不过是心眼好,有心提点提点他,好了,那咱们就此别过,拜拜!” 张茗的身影渐行渐远,久保美惠望着杜慎行,说道:“我哥哥刚才打电话,让我立刻提一百万的现金,送到公司给他。”杜慎行大吃一惊,问道:“一百万现金?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找来这么多的钱?”久保美惠说道:“钱倒不是问题,我别墅的保险柜里,通常都会存放一两百万的现金,以作不时之需,我哥哥他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会儿就要用钱,我问他,他又不肯说,真是可恶至极!” 杜慎行略一思索,已是猜到了大概,却不可以明言,沉吟着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回去别墅取钱吗?”久保美惠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慎行,你可不可以陪着我,我一个人有些害怕!”杜慎行说道:“我当然会陪着你,不过美惠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警察一声?”久保美惠陡然一惊,问道:“通知警察?为什么通知警察?”杜慎行说道:“总经理古古怪怪的,实在太不正常,他如果非要用钱,为何不能等到明天,而且一定让你立刻送去给他,你不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吗,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碰上了什么事情,咱们提前通知警察一声,也好有所准备!”久保美惠听他如此煞有介事的渲染,顿时慌张起来,说道:“你说我哥哥他会被人绑架?”杜慎行笑道:“我没这个意思,你先不要瞎想,我只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久保美惠已是没了主意,将杜慎行的胳膊,抓得更紧了,说道:“我......不......我都听你的,你说怎样那就怎样吧!” |
曹金刚驾驶着汽车,向着渡边正一住所的方向,一路疾驰,张波坐在副驾驶上,心里头还在七上八下的懊恼不已,他刚刚与关淼和渡边正一,分别通过电话,庆幸的是,渡边正一一时无碍,张波要他时刻保持警惕,在家等候他们的支援,而关淼得知王希耀脱逃的消息,并不显得紧张,也没有过分的责备,只是叮嘱他和曹金刚,要再细致谨慎一点,按照关淼的设想,久保隼的这件案子,水落石出就在眼前,切不可马虎大意了, 果然,一切没有出乎关淼的意料,当张波和曹金刚驾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渡边正一的住所已然在望时,久保美惠的电话打了进来,张波看到这个号码,心中顿时突突直跳,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分析可能出现了偏差,急忙叫曹金刚将车停在了路边,一面透过车窗,望着渡边正一家中的窗户,一面接通了电话,寥寥几句过后,张波连声说道:“好的,好的,久保小姐,我都听明白了,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那这样,你听我说,你现在先遵从久保先生的意思,回琼湖的别墅取款,然后咱们在久保公司会面,在没有见到我们的人之前,请不要随意交款,也不要主动和久保先生联系,嗯嗯......对......对......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久保小姐,同时也请你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好好,好好,我们会尽快赶到现场!” |
放下电话,张波已是头胀脑裂,曹金刚问道:“张哥,又出什么事了?” 张波说道:“久保仓明叫他妹妹久保美惠,现在就提取一百万的现金,到公司交给他,久保美惠觉得事有蹊跷,很是担心,所以打电话通知我们。”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那幢楼,接着说道:“曹金刚,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出现突发状况之前,尽量不要打扰渡边正一的家人。”曹金刚惊道:“我一个人?张哥,那要是......”张波摆了摆手,打断他道:“你别紧张,我让你留下,只是以防万一,王希耀可能不会来了。”曹金刚有些明白过来,踌躇了一下,说道:“你是说王希耀绑架了久保仓明?”张波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这样的。”曹金刚问道:“这不合情理啊,王希耀要绑架,也该绑架渡边正一,怎么会绑架久保仓明呢?”张波说道:“不管合不合情理,你必须留在这儿,给我盯紧了,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曹金刚望着空荡荡的马路和昏暗的街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虽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迟迟疑疑的下了车,张波换过了座位,将车掉了个头,探出脑袋,对曹金刚笑道:“小心着点,别被哪个女鬼把你叼走了。”曹金刚苦笑道:“张哥,你要是那边得了准信,赶紧打电话给我呀,省的我杵在这儿,跟个傻逼似的。”张波食指拇指一圈,做了个喔凯的手势,然后踩下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
久保大厦的顶楼,久保仓明的私人寓所里,王希耀坐在靠门的椅子上,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瞟着墙角的大型座钟,两只眼睛因为亢奋、狂热而泛着血红,久保仓明则坐在他对面,一声不吭的脸沉似水,座钟响过了十二下,王希耀站了起来,说道:“总经理,已经到十二点了,你是不是再打个电话?”久保仓明瞟了他一眼,说道:“不能再打了,再打美惠她就要生出疑心,王希耀,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呢,我亲自为你去拿钱,或者明天直接汇钱到你的账户,那不是更好吗?何必这么的大费周章?”王希耀冷笑一声,说道:“哼哼,现在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信任,铃木健夫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再让你跑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初说的多好听呀,只要我把事情做了,两百万立刻汇到我的账户,结果呢?屁!所以我连银行都不信,我只要现金,现在就要!” 久保仓明怒道:“八嘎,你这头猪猡,还有脸说这些,你说渡边正一必死无疑,现在怎么样?人家活蹦乱跳的,汗毛都没掉一根,反而害的我父亲命赴黄泉,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责问起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王希耀说道:“你找我算账?可以呀,你现在就去公安局告发我,就说咱们串通好的,我怕什么呀?我什么都不怕,怕的是你,久保先生,要是咱们密谋杀人的计划曝了光,你怎么面对你的家人?要不是你安排我在渡边的车上做手脚,你的父亲会死吗?”久保仓明急道:“不是我安排的,是你自己想出的这个主意?”王希耀掏出手机晃了晃,说道:“是我的主意不错,但是你没有怂恿吗?你没有点头吗?杀死董事长的,就是你自己,你别想抵赖,我们之间所有的对话,我都录了下来,其实从头至尾,我不过是你们手里的一个工具,我老婆上了渡边的床,你和铃木健夫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
王希耀的双眼,越发红的可怖,咬牙切齿的又道:“渡边正一固然不是东西,你和铃木健夫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这些日本人,全都是一丘之貉,你们俩想要渡边的命,又不敢亲自动手,所以才想起我这个替罪羊。”久保仓明试图辩解道:“我从没有说过要渡边的命,你这都是胡扯!”王希耀哈哈大笑,说道:“你不要渡边的命,那为什么答应给我两百万?还说什么等事情过去了,就提拔我做公司的副总,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我的总经理,上了法庭,你当法官都是弱智吗?”他顿了一顿:“而且,杀人不过头点地,久保先生,你却是其心可诛,你明知道渡边的车子有问题,为什么还让董事长和他同行?” 久保仓明的冷汗,涔涔而下,王希耀的话,就像一根钢刺,直扎进他的心里,那日虽是父亲呵斥与他,执意将他轰出别墅,但是他内心的纷争,骗得了人却骗不了自己,就在那个当下,他竟可耻的萌生了,父亲要死就由他死去的念头,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确实如他所愿的去了天国,而渡边正一却鬼使神差的活了下来,事后,久保仓明深悔不已,在无人之时,一遍一遍的痛责自己,但也回天乏术,只能强装镇定的应付一切,随之而来的麻烦,对于王希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是既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又不能公然与其决裂,因为王希耀掉进去了,他亦势必在劫难逃。 |
想着,久保仓明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一会儿拿到了钱,你就立刻离开路州,再也不要回来了。”王希耀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在离开路州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久保仓明一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王希耀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做完呢,等我做完以后,自然就会消失。”久保仓明顿时明白过来,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不用了,你赶紧走吧。”王希耀说道:“那怎么行,你是怕我再次失了手,或者被公安局抓住了,然后把你牵连进去?”久保仓明不耐烦的挥手说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你拿着钱赶紧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王希耀摇头说道:“对不起,久保先生。” 久保仓明怒道:“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说了不用了,难道我说的中国话,你都听不懂吗?王希耀,我实话跟你说吧,渡边正一死不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了,你不要再做糊涂事,拿着你的钱,然后找机会出国去,好好享受人生。”王希耀叹了口气,默默的走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倏忽转身问道:“久保先生,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这种人?靠着自己女人的身子上位,还要对人家卑躬屈膝,奴颜媚骨,彻头彻尾的可耻小人?”久保仓明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厌恶的神情,已是表露无疑。 |
第一百五十六章:露凶相亟待见分晓 王希耀凄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你们都瞧不起我,老婆上了人家的床,自己做了人家的狗,可笑我还恬不知耻的,自以为有多神气......”久保仓明不愿意听他啰里啰嗦,截断他的话头,皱眉说道:“好了,好了,你说完了没有?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请你拿到钱立刻离开路州,警察既然已经盯上你了,渡边也就肯定有了防备,你再想对他下手,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自投罗网,害人害己!”王希耀仿佛没有听见他说些什么,兀自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你们都瞧不起我,都在笑话我,看我就像一条哈巴狗,渡边正一就更要把我当作,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尊严的乌龟王八蛋了,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会永远的不停嘲笑我,践踏我,而我却永远有家不能回,躲在外面担惊受怕,这公平吗?” 久保仓明越听越觉得,这个人快要神经质了,便不想再刺激他,劝慰着说道:“确实很不公平,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渡边正一该死不死,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些都是天意,所谓天意不可违,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老婆没了可以再娶,还有你的父母,你也可以找机会把他们接走,换个城市,换个环境生活,未尝不是件好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只要手里头有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渡边正一总会有他,恶贯满盈的一天,所以用不着咱们出手,老天会收拾他的,行了,行了,你就别再多想了,坐那儿歇会儿吧。” |
王希耀又摸出一根烟,点了火,烟雾缭绕熏得他眼泪直流,咳嗽了两声,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会弱智到,相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真有这么回事,我王希耀就没有行善积德过,早该遭报应了。”他走到久保仓明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夹着香烟的手,拍拍久保仓明的肩膀,又道:“你就快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了,这么胆小怕事,怎么坐得稳位置啊。”久保仓明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挪,说道:“王希耀,我劝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王希耀摆摆手,大笑道:“你以为我疯了?呵呵,我清醒的很呢。”他又凑到久保仓明的面前,脸上的肌肉连着抽搐了几下,又道:“正因为我很清醒,所以我知道,我要想下半辈子睡得着觉,渡边正一就必须死,没有别的选择了。” 久保仓明看着王希耀那张扭曲的面孔,越发的狰狞起来,心底里顿生一股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颤声说道:“你......你......已经疯了......疯了......”“我没疯......”王希耀怪叫一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说道:“我知道怎么甩掉警察,我还知道先拿钱,后办事,我这么聪明,哪里像是疯了?你知道我跪在渡边的跟前,是种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为了赚钱养家,我受到多么大的侮辱吗?你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知道的,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凭什么......凭什么......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
王希耀伸手摸了摸背后,忽然掏出一柄手枪,用它指着久保仓明,久保仓明顿时惊得面无人色,跳了起来,叫道:“你哪儿来的枪?你想做什么?”王希耀哈哈一笑,又把枪口掉转过来,指着自己的脑袋,“砰——砰砰——”他轻拟了两声,冷笑道:“枪是我买来的,花了三万块钱,你害怕了?害怕就对了,毛 说过,枪杆子里头出政权,要我说,枪杆子里头还有尊严,只用区区三万块,就能买到人的尊严,这笔买卖很划算啊,久保先生,咱们是合作伙伴,我不会拿它来对付你的,你站着干嘛?坐坐坐,快坐下......” 久保仓明发现事态的趋向,越来越偏离自己原先的设想,顿觉周身一片冰寒彻骨,手足僵硬,他绝想不到,王希耀这样一个素来鲜廉寡耻、唯利是图的市侩小人,竟然会为了所谓的人格尊严,陷入这等的疯症癔病,腿一软坐回到沙发上,怔怔的说道:“王希耀,你真是不要命了,你这是何苦呀,你听我的话好不好,大不了我再给你一百万,一共三百万,加上你的那些积蓄,足够你享尽人间富贵了......” “钱,钱,钱......”王希耀执枪,大声喝道:“你除了知道钱,还知道什么?” “不不不,你不要激动!”久保仓明连忙摆手,尽量平心静气的说道:“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你冷静的想一想,就算你杀了渡边正一,你就能过的很开心吗?你就能睡得着吗?你还不是一样的要东躲西藏,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再说蒋淑云......” 王希耀怒道:“不准提她的名字!” “行行行,我不提她......”久保仓明正欲再说,忽然手机响了,二人俱都一惊,顿时陷入了沉默,久保仓明掏出手机看了看,笑道:“美惠她来了......” |
杜慎行陪着久保美惠,回到琼湖别墅取完钱,没敢惊动久保雅子,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久保公司,此时已是接近凌晨一点,久保美惠把车停在厂区拐角的路边,也不开灯,从后座上取过一只旅行包,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一百万现金,她的心跳再次加剧起来,杜慎行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宽慰,说道:“张警官刚才不是说,让你到了地方,立刻和他联系的吗?”久保美惠点点头,拨通了张波的电话, 张波问道:“久保小姐,你们已经到了吗?你是不是开的一辆跑车?” 久保美惠朝着寂静无人的四周张望,说道:“是的,张警官,你现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见你?”远处的一片树丛旁边,一辆汽车的远光灯闪了两闪,久保美惠即刻会意,也回闪了两下,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个男人,快步跑了过来,杜慎行心生警惕,赶忙下车,迎上前去,来人正是张波,杜慎行是认识他的,一个照面,便已放下心来,二人握了握手,张波瞧着车内的久保美惠,光线不是太好,有些模糊不清,问道:“钱你们都带来了?” 杜慎行点头说道:“是的,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张波看看手表,说道:“我已经和队里联系过了,关队马上就带人过来。”他稍稍踌躇了一下,抬头望着大厦的顶层,又道:“事不宜迟,咱们就不等了,你让久保小姐先和久保先生通个电话,一会儿由我带着钱上去。”杜慎行一愣,说道:“你带着钱上去?那怎么可以?”张波莞尔笑道:“怎么不可以?你还怕我携带巨款跑路?”杜慎行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警察,你这么莫名其妙的带着钱上去,总经理见了你,总归不太好。” |
张波说道:“我知道不好,可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上面是什么状况,咱们全不知道,我总不能让久保小姐上去冒险吧。”杜慎行想着说道:“张警官,要不我去吧。”张波瞥了他一眼,笑道:“杜慎行,这可不是开玩笑、逞英雄的时候,你最好想想清楚。”久保美惠听闻此言,即刻从车里钻了出来,说道:“杜慎行,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杜慎行呵呵笑道:“也未必有什么危险,说不定咱们都是虚惊一场,美惠小姐,我是公司的员工,由我上去送钱,就算有什么状况,也不会激化矛盾。” 久保美惠看看杜慎行,又看看张波,情知杜慎行说的在理,可又实在放心不下,不禁左右为难起来,张波已是瞧出些端倪,心中暗笑,原来这小子想要邀功,我倘若固执己见,倒是差点误人美事了,于是不再阻拦,笑道:“那行吧,不过你听好了,你上去以后,不管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又或者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只要没人拦着你,交了钱就立刻回来,千万不要逗留,明不明白?” 杜慎行说道:“谢谢张警官,我不会乱来的。” 一切商议妥当,久保美惠亦不再反对,她将那包巨款,交到杜慎行的手里,三个人徒步进入久保公司的大门,哈欠连天的保安,虽不认识张波,但见久保美惠和杜慎行同行,自不生疑,即刻予以放行,久保美惠送杜慎行到电梯口,情不自禁的抱了抱他,然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时,张波叼着香烟,随后走了过来,说道:“我刚才查过保安的出入记录,晚上除了久保先生以外,没有别的人进出了。” |
久保美惠问道:“这么说我哥他没事?” 张波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如果......”正说着,关淼的电话打了进来,张波冲久保美惠摆摆手,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急步往外走,电话里关淼说道:“张波,我们的人发现2399的银灰色丰田花冠,停在环城西路的高架入口处。”张波说道:“环城西路的高架入口?”他脑子里迅速描绘出具体方位,又问:“没有发现王希耀吗?”关淼说道:“没有,监控的视线,被一辆货车阻挡住了,你现在那儿怎么样了?”张波将情况汇报了一遍,关淼沉默片刻,说道:“糊涂,你怎么能让杜慎行上去?”“我......”张波刚要辩解,关淼立刻打断他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我就快到了,在我到达之前,你必须寸步不离久保小姐,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拿你是问!” 张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看了一眼久保美惠,应道:“是!” 电梯里,楼层的显示数字,不断的跳跃变化,杜慎行拎着旅行包的手心,渐渐感到湿淋淋的,终于“叮”的一声,顶层到了,杜慎行走出电梯,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和走廊中央那扇虚掩着,透出光亮的房门,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 杜慎行走进房门的时候,久保仓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是泰然自若的,看着电视里的夜间新闻,他冲杜慎行招了招手,将那只旅行包接了过来,拉开拉链翻了几下,觉得钱款大致不差,说道:“你辛苦了。”杜慎行装作很随意,扫视着四周,说道:“谢谢总经理,这是我应该做的。”久保仓明说道:“嗯,你可以走了!”等了一会儿,见杜慎行并不动身,他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杜慎行笑道:“美惠小姐,叫我问问总经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久保仓明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我明天会和美惠亲自说明的,你就这样答复她吧。”杜慎行笑道:“已经这么晚了,总经理还要紧急提调,如此多的现金,美惠小姐很是紧张。”久保仓明脸色不悦,说道:“杜慎行,你现在可以走了!”杜慎行迟疑着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忽又掉过头来,挠头说道:“总经理......” |
久保仓明双目一瞪,说道:“别让我再听你多说一个字,快滚!” 杜慎行望着久保仓明那张怒气满盈的脸,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出了房门,接着便是“嘭”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了,杜慎行站在原地,稍稍踟躇了一下,忽听门内有了响动,他急忙闪到旁边的拐角处,果见灯光一亮,似乎有人出来察看,杜慎行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只听久保仓明说道:“行了,别看了,杜慎行已经走了,这包里的钱你要不要数数?”又一人桀桀的笑道:“一只包里一百万,不用数了,差也差不......”杜慎行听得明白,此人正是王希耀,待到房门再次关上,他后面说的话,已是含混不清,眼前重归黑黢黢的一片,杜慎行等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壮起胆子,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掏出手机拨通久保美惠的电话,同时开启录音,然后将手机和耳朵一齐贴在门上。 久保美惠站在楼下的电梯口,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始终停在顶层没有变化,越等越是心急,张波也变得大有关淼之“风范”,整整一包牡丹烟,就剩下最后的两根了,他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久保美惠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情急的叫道:“喂,慎行吗?喂......喂......慎行,你怎么不说话......喂......喂......”张波走过去,将电话接了过来,里面沙沙声响,隐隐听到有人说话,“张警官......”久保美惠刚要开口,就被张波的眼神和手势止住了。 |
@wang971201 2017-12-05 14:33:00 顶帖啦~! ----------------------------- 谢谢,谢谢! |
第一百五十七章:孤注一掷暗藏杀机 久保仓明关了电视,将两只旅行包,一起扔给王希耀,王希耀拎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然后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月色朦胧,一阵夜风吹过,王希耀探手出去,只觉微微有些雨丝,飘落下来,说道:“又要下雨了!”久保仓明说道:“钱你已经拿到了,再等一会儿,等我妹妹他们走了,我就送你离开路州。”王希耀笑道:“为什么会是杜慎行过来送钱?”久保仓明一愣,说道:“我怎么知道,可能他碰巧和美惠在一起吧!”王希耀笑道:“碰巧?大概是美惠小姐看上那小子了吧?”久保仓明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希耀点点头,回到椅子上坐下,将两只旅行包放在身旁,摆弄着那把手枪,叹道:“你说的是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谁叫别人命好,我的命歹呢,不公平......实在不公平啊......” 久保仓明听他来来去去,颠三倒四的,就是那么几句话,越听越是头疼不已,有意岔开话题,想了想说道:“我先安排你去广东,我在广东还有几个朋友,找机会送你出国,不是什么难事,过几年事态平息了,说不定你可以再回来!”王希耀冷冷笑道:“久保先生,我有点不明白,当初你和铃木健夫,一个劲的撺掇我杀死渡边正一,现在又要我放过他,难道这短短几天时间,你就变成了菩萨心肠?”久保仓明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撺掇你去杀谁。”王希耀呵呵笑道:“行啊,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我要渡边正一的那条命,又不是为了你,至于我要去哪里,做什么,自然也轮不到你来安排!” 久保仓明急道:“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安排你出国,那是为了你好......” |
“你是为了你自己......”王希耀加重了语气,说道:“我王希耀不是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的是什么?你是怕我落到警方的手里,把你牵连出来,其实你和渡边正一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因为这点顾忌,我的死活,你还会放在心上吗?你恨不得我这会儿就死了,永远的把嘴闭上,心里才高兴呢,对不对?”久保仓明心中突突直跳,王希耀看着他不住地狞笑,继续说道:“你安排我出国?只怕你安排我出的,是你们那个天国吧!”久保仓明蹭的站了起来,王希耀把手枪一举,冲他指了指,说道:“别激动,久保先生,坐下,坐下,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小日本,不要自作聪明,谁都不比谁傻,待会儿你把我送出这个大门,别的就用不着你多操心了。” 久保仓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两只手摆了摆,挤出笑容,说道:“好好好,我不激动,你也不要激动,把你......那个......挪开一点......”王希耀瞧着手里的枪,忽然哑然失笑道:“放心,我还没打开保险呢,不信你可以试试。”说着,他冲着久保仓明,接连扣动扳机,只听“咔咔”作响,果然无法击发,却把久保仓明吓得魂飞魄散,捂着脑袋倒在沙发上,“啊啊”大叫起来,王希耀见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久保仓明将手慢慢挪开,哭丧着脸说道:“随便......随便你吧......你这个疯子......”王希耀右手大拇指一拨,将手枪的保险打开,又指着他怒道:“我不是疯子,我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这都是你们犯的错,你再说我是疯子,我就杀了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
久保仓明的内衣,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缓缓起身,往卫生间里走,王希耀问道:“你要做什么,久保先生?”久保仓明指着墙边的座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洗把脸,这就送你走。”王希耀左手拎起两只旅行包,挎在肩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稍等片刻,见久保仓明揩着手,从卫生间出来,他便转过身打算开门,说时迟,那时快,久保仓明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就摸出一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王希耀的脖子猛扎过去,王希耀似有察觉,可惜为时已晚,这一刀直插进他的脖颈,顿时鲜血迸溅开来,王希耀惨呼一声,急忙就要转身,却被久保仓明从背后,奋尽全力的死死抱住,握着手枪的右臂,根本无法掉转角度,王希耀只觉剧痛不已,喉咙“咕咕”做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久保仓明拼命抓住他的右臂,凶神恶煞般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是你自己不想活的,那就别怪我了,你给我去死吧......去死吧......” 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杜慎行大叫:“总经理,快开门......是我......杜慎行......” 久保仓明忽的一惊,手上的劲道,不由得略有松懈,就趁着这么一点空隙,王希耀将枪口顶在自己的胸膛上,“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王希耀口中鲜血狂喷,瞪着一双血红可怖的眼睛,已是没了气息,而站在他身后的久保仓明,踉踉跄跄的了几步,难以置信的捂着胸口,鲜血从他的指间喷涌而出,门外的杜慎行,还在不断的踹着房门,情急不已的喊道:“总经理......总经理......快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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