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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全景式长篇小说《皇明》之《孝陵风雨》[第6页] |
作者:湖南彭子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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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宜可转身离开的时候,见应天府尹曾朝佐来了,就拉他到一旁,问道:“曾大人,吕大人是被杀人在地上,还是在床上?”曾朝佐答道:“当天在下领着人前去察看,他死在床上。”韩宜可觉得大悖情理,问道:“这就怪了,盗贼取走他家中的银子,为何还要将他杀死?”曾朝佐眨了眨眼睛,整了整衣袖,犹豫地说:“或许……吕大人察觉有人入室盗窃,呼喊起来,盗贼才杀了他。”韩宜可质问道:“吕大人家中没其他人么?”曾朝佐说:“吕大人丧妻多年,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一个儿子在国子监读书,家中并无亲人在。”韩宜可道:“我听说他平时有两个贴身差役相随,晚上住在他家。他还请了一个家仆,照觑他起居饮食,为何没有惊动差役,仆人为何不曾被杀?”曾朝佐说:“这有何奇怪,银子放在吕大人卧室的柜中,贼人摸黑翻柜的时候,惊动了吕大人,他要呼喊,盗贼怕惊动那两个差役,才被盗贼杀死。两个差役和家仆在厨房边的小屋住,哪里知道!”韩宜可听曾朝佐如此解说,仍不相信,说道:“这事蹊跷了,曾大人想必有难言之隐,莫不是受人之托?”曾朝佐的脸色有些难看,神情也有些不安,讪然笑道:“我秉公断案,岂敢受人私托!”就去灵前跪拜。 |
大家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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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历史小说掌握的资料,要比所谓的历史学家还要多才行。 历史学家知道的与历史小说家知道的不同。 历史学家大部分不知道明朝的京城戒严令是哪个部门发出的 大部分不知道皇帝每天吃什么,不知道老百姓常穿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但小说家要知道。 |
早上好 |
早上好 |
韩宜可回到御史台,坐在直房内,不时用衣袖擦拭眼睛。新任监察御史连楹见他郁郁不乐,泡了一盏茶递来,说道:“韩大人,请吃茶。”韩宜可接了茶盏,放在几案上,说声“多谢”,迟疑一会,轻声说道:“子聪,有一桩事想说与你听。”子聪是连楹的字。他是潞州襄垣 人,明洪武五年中了举人。后因吏部举荐,在大本堂任太子赞读官。连楹有北人刚正气质,博通经史。韩宜可因皇帝要增补几名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就举荐了他。连楹向来钦慕韩宜可的品行,到御史台后,视韩宜可为恩师。 |
韩宜可说:“那个曾朝佐甚是可恶,吕大人分明死得蹊跷,可是他却结了一个囫囵的案!”连楹道:“卑职当时听说吕大人夜间被杀,就觉得事出有因,岂是寻常盗贼所为!”韩宜可摇头说:“绝非寻常盗贼所杀,吕大人是替我而死。”连楹愈加疑惑了。韩宜可从抽屉里一册书中抽出一张纸,递与连楹,说道:“这是陈宁事发前那夜写的。我们抄他家时所得。”连楹看后,十分惊愕,许久才说:“韩大人,在下不知胡相公和陈大人有这样用心,世人都道他们是奸臣,恨不得食肉寝皮,如此看来,二人难以奸臣看待。”韩宜可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说道:“此事不可再与外人说。世上事并不是非白即黑,非忠即奸。当日抄陈大人家的时候,我与吕大人同在。我在陈大人书中看到这张字,吕大人看后就放在他的袖中,我后来抄录了一份。我们禀报皇帝的时候,都未预料皇帝暴怒之极。皇帝问有哪些人看了,我正要说是我查寻出来的,吕大人抢先说是他翻出来的,只有他看了,我便不好再说。你要知道圣上十分忌讳这张字。”话才说完,连楹断然地说:“韩大人,依卑职愚见,吕大人必是朝廷差人刺杀。”韩宜可知道连楹所说的“朝廷”不过是皇帝的委婉说法,点头说:“我想也是如此,当日吕大人那一句话,救了我一条性命。” |
连楹忧心重重地说:“不知太子心里在想甚麽,他为人细致而多感。皇帝或许猜疑太子参与此事,那宫中莫非要出变故。如若废了太子,岂不乱了国本?想必太子并不知道胡、陈二人所谋!”韩宜可叹息着,摇摇头,满面愁苦地说:“是呵,太子仁慈,胡、陈二人胆敢事先告诉太子,必为太子揭发。就算太子全然不知,皇帝未必不猜疑他。”连楹道:“在下与太子还有些来往,得便时告诉他。”韩宜可道:“先不必着急。” |
韩宜可将出御史台的时候,有小吏从宫中来,告诉韩宜可说,宫中来了许多羽林卫军,将中书省和六部衙门团团围住,又按名单捉人。韩宜可大惊,问道:“羽林卫军会到御史台来么?陈宁可是这里的长官呵。”那个小吏说不知。韩宜可令连楹吩咐御史台七品以上官吏,都不要回去,等半个时辰再走,省得回去后提心吊胆。韩宜可不时到衙门外窥望,行人稀疏,街坊清静。捱过了半个时辰,未见羽林卫军前来。韩宜可心想御史台许多监察御史、经历、都事等人,皆是皇帝从书生中选派出来,他们都不大可能是陈宁一党,稍微放心,就与群僚散衙。 |
黄鹤山樵 三月初的金陵,有几日晴和天气。大江边停泊着许多商船,樯橹林立;江心的船风帆高挂,皆为名利往来不息。隔岸烟江隐约,微见天低树矮,一带青碧的草色顺着江边延展。江浪不时拍向渡口,哗哗有声,浑黄的边水浮有几条死鱼,散发出腥臭味。洪武十三年的金陵,全无六朝烟水气。 |
船主们有的在小舱里抱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粉头裸睡,年青的船夫们大多坐在船舷边,两只脚在水中滑动,脸上傻笑着,中年船夫则横七竖八躺在船舱的草垫上,有的睡了,有的在说笑话。江边行旅的人则攒三聚五,左右张望,等着客船来。许多人都信着如今是洪武盛世,天下太平,奸臣与同党都快被皇帝杀光;寻常百姓吃饱饭,喝足水,说些荤话,唱些小曲,春天里若还能晒着阳光,便是最快活的事,全然不知还有人为他们忧,为他们悲,为他们丢了官职和性命。 |
渡口还有许多衣裳破旧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神情黯然,像乞丐模样,却又不像以乞讨为生的人。有一人身穿道袍,头戴逍遥巾,姿仪异于常人,刚刚舍船登岸,身旁跟着一个小道童,背着包袱,年约十二三岁。道士忍不住去问那些人都是些甚麽人,他们原来结队进京喊冤,很多人的家长在今年正月和二月间被冤杀,罪名竟然都是参与胡惟庸谋反案。道士神思黯然,与小道童来到官道上,一队披甲绰枪的骑兵从他们身边飞过,两匹马的鞍桥上都坐着一个身着朱红官袍的人,被绳索捆得结实,乌纱帽已摘了,头发零乱,神情惶恐。路旁的行人慌张躲避。道士隐约听到有行人在议论:“估计又捉到两个胡党了。” |
中午好。 |
下午好 |
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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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道士看见江畔茶亭中坐着一些商人,衣冠精洁,悠闲地喝着茶。道士又眺望江面,一只小船缓缓靠岸,两个差役押着一个戴枷的老者,后面还跟着五个衣裳体面的人。老者面容清瘦,须发皆白,自有一种萧散的神采。道士心想他必是一个异人,如何成了囚犯。那两个差役上了堤,道士上前打个稽首,说道:“两位端公,请吃碗茶去。”一个差役问道:“你为何请我们吃茶?”道士笑说:“那个戴枷的老者相貌不俗,想必不是一个寻常人,贫道想与他说几句话。”差役呵呵笑道:“你这个道士还有几分眼力。他可是泰安知府王蒙哩,皇帝定他是胡党,我等奉旨押解钦犯。泰安百姓怕知府吃了冤屈,凑了盘缠,差了五个老民送到京城。”道士大惊,问道:“小道也算有些见识,宋朝时只有断了案,定了罪,发配远方时才让罪犯戴枷。王知府还未定罪,年纪又老,如何便戴了枷?”一个差役叹息道:“你不知道哩。皇帝下诏要捉王大人入狱,皇帝说捉到胡党的人,都是死罪,为免他们半路逃脱,一律戴枷。” |
小铁冠道人来到老者眼前,问道:“老先生莫不是江湖人相传的黄鹤山樵?元朝翰林学士赵子昂的外甥,极善画山水。”老者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惭愧,正是罪人。”道士道:“请吃一碗茶再走。”就点了几碗泡茶,几碟茶食,五个老民恳求差役将枷打开。王蒙整了整衣裳,向道士长揖,才坐下来,问道:“敢问道长法号,在哪一处名山修炼?”道士说:“贫道清虚子,人称小铁冠道人,自龙虎山来,要去扬州府,行经京城。”王蒙道:“原来是龙虎山的道长。”小铁冠道人问道:“恕小道冒失,敢问先生如何成了钦犯?”王蒙叹息道:“这如何说起。不才每日在泰安坐衙断案,胡相公召我入京,说圣上要画大明江山图,不才奉命进京,便在胡府住了几日,画了许多壁画的粉本。后来胡相公要谋反,被皇帝杀了,不才只因是他推荐的人,便被刑部和大理寺定为胡党,差人来捉我。这一把老骨头恐怕回不去了。”两个差役也说:“我等都知道王大人冤屈,但圣命不敢违呵。”王蒙拱手道:“感道道长一碗茶,老拙无物相赠,行李里有几轴小画,把一张呈献道长,切莫见笑。”小铁冠道人道谢。王蒙在行李中选了一轴手卷,双手托着相赠。小铁冠道人接了,打开画卷来看,一个道人与一只鹤,在山林中闲行,笔墨与宋画不同,萧散率意,设色淡雅;山间草木繁茂,细密处如牛毛一般。小铁冠道人观赏毕,赞道:“王大人笔精墨妙,冠绝当世。”就小心地卷起来,收在行囊里,又道了谢,说道:“贫道怕皇帝被近臣蒙蔽,进城后当为先生奔走,还先生清白。”王蒙道:“多谢道长了。”几个人吃了茶,王蒙与小铁冠道人揖别,又戴上枷锁,五个老民陪着他走到官道上。 |
小铁冠道人进了城,在秦淮河边的一家客店住下。城中有些寥落,街坊的人衣裳非青即蓝,皆不见华服,似乎人人面有愁容。他回想皇明开国前与张天师一同进京的时候,男女老少衣冠鲜明,人人面有得意之色;又想起与刘伯温在城中宴饮的时光,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次日清晨,小铁冠道人与小道童各吃了一碗粥,想去拜访经善悦,才出店门,遇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头发花白零乱,柱着竹杖,来店前讨些饭菜。小铁冠道人察看她的相貌,不像是经年在外乞讨为生的人,似是一个官宦人家的主母,于是近前来道:“老人家,你独自一人乞食,莫不是家中遇到甚麽变故?” |
那老妇人见是一个道士,长叹一口气,伸了伸伛偻的腰,才说:“师傅呵,贱妾的家原来也住在京城,如今家破人亡,贱妾不得已从江西来到京城,盘缠都用光了,吃上一顿没得下一顿。”小铁冠道人问道:“你是谁家的人?”那妇人问道:“你知道陶安学士么?”小铁冠道人忙点头说:“我见过他。敢问老人家是他甚麽人?”那妇人道:“我便是他的嫡妻。”小铁冠道人大惊,忙问原由。老妇人道:“自从胡惟庸谋反,贱妾的不肖子也牵连了,说是胡党。正月间捉到京城,砍了头。贱妾一家人四十余口,都坐罪从军,从江西到海南去,只有贱妾年老,未去从军。如今家里空无一人,财产也没入官家,衣食无着,贱妾无处控诉,就到京城来,要见皇帝,求皇帝给陶安一家人一条生路。”说时,就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小铁冠道人引她入店,叫店小二炒了两盘菜,端来几钵饭,一杯茶水,让陶妻吃。陶妻先在地上叩拜,小铁冠道人忙答礼,说道:“请起请起。陶夫人可是功臣家眷,朝廷的命妇,小道岂敢受老人家这番大礼。” |
小铁冠道人感觉朝纲混乱之极,生杀予夺全是皇帝说了算,将来或恐会出大乱。陶妻用了餐,用茶水漱了口,又向小铁冠道人致谢。小铁冠道人说:“要见皇帝,可去敲打登闻鼓,寻常的官司皇帝不会召见,但你老是陶学士的妻子,皇帝看在情面上,或许会见。”陶妻说:“贱妾不知道皇城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如何打登闻鼓。”小铁冠道人说:“贫道送你去洪武门,如若皇帝召见,我们便在门外等你;如若皇帝不见,贫道另想一个良策。”陶妻又感谢一番,跟着小铁冠道人来到洪武门外。 |
陶妻打了三响登闻鼓,心里战战兢兢。少间,一个值鼓小吏出来,问了几句话,便说:“稍等片时。”就进宫去了。陶妻回头看了看小铁冠道人,道人心想皇帝如若不见,定是铁石心肠,仁义尽弃,劝慰道:“皇帝看在陶学士的情份上,或许会传老人家进宫相见。”陶妻将信将疑。过了好一会,那个御史疾步出洪武门,满面笑容道:“有请陶夫人进宫面圣。”陶妻感激得眼泪盈颊,一路上啜泣不已。 |
小铁冠道人与道童在门外等候足有半个多时辰,才见御史陪着陶妻出来。她脸上愁云销散,还略有些喜色,就知道皇帝开了恩典。看看将近晌午,小铁冠道人领着陶妻到城中,寻着一家客馆,让她住下,就在楼下大堂叫了酒菜,陪着她一起吃。席间。小铁冠道人问她见到皇帝的事。陶妻说皇帝从未见过她,就问你端的是谁。我说民女是陶安的妻子。皇帝问道,嫂嫂有几个儿子?我哭诉道,民女有两个儿子,都因胡相公的谋反,无辜被人诬告,不明不白便被杀了,民女的丈夫相随陛下十多年,如今绝了后。族人有四十余口,都被有司官捉去从军,家里一个男丁也没有。州里的长官逼民女上路,小民的命贱如猪狗,没甚麽可惜的,只求陛下念陶学士当年的些微功劳,让他的族人都保住性命,民女便知足了。皇帝听了也难过,说陶安的儿子参与胡惟庸谋反,不是诬告,这里面有许多玄机,还不能说与你听。你既然行乞来京,见着了朕,朕心里也不快活哩,就赦免你们陶氏家族的罪,都回乡去,安心务农,莫作非份之想。皇帝立即传兵部尚书来,下了一道圣旨说,朕渡江之初,陶先生便早早相从,后来东西征战,他都有功。如今他入了土,儿子辈负罪伏法,也好生可怜的。朕赦免陶家四十余口的罪犯,休从军了,回去好生赡养老嫂。贱妾听了圣旨,拜谢皇帝。皇帝令宦官送我二十两银子作路费,便让御史送老身出宫。 |
小铁冠道人心想陶安的儿子远在江西,如何参与丞相在京城谋反。好在皇帝听了陶妻的陈辞,尚存一丝怜悯,赦免陶氏家族的株连之罪。陶安这样的功臣,他的族人都不能免祸,不知还有多少人被胡案牵扯进去,小铁冠道人十分忧虑。次日,小铁冠道人送别陶妻,就想着营救王蒙的事。 |
上午好。 |
第九章 海云院僧谈经洗佛 龙虎山道辨奸论贤 禅隐 小铁冠道人来到城南祭祀坛西的神乐观,拜见观中的提点经善悦,说起胡惟庸谋反案。经善悦听了,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问世事,眼下只掌管着神乐观中的乐舞,以备朝廷祭祀而已。朝中的事多不知悉。小铁冠道人知道经善悦在婉劝自己,仍忍不住问:“黄鹤山樵王蒙,是泰安知府,当世丹青名手,也陷在胡惟庸谋反案中,分明是冤屈,如何才能救他?” |
经善悦沉吟着,迟迟不语。小铁冠道人追问两次,他才说:“或许太子可以。”小铁冠道人摇头,问道:“太子深居东宫,贫道见不着,此外还有谁可救他?”经善悦又寻思一会,才说:“燕王雄才大略,皇帝除太子外,最喜爱四子,你若能见到他,央他去皇帝面前求情,或许能救王蒙。”小铁冠道人道:“我与燕王素不相识,听说燕王重佛轻道,恐怕见不着他。”经善悦说:“原僧录司的右善世宗泐,去年从西域出使回来,想必在天界寺住持。他与燕王有旧。”小铁冠道人就与他告辞,来到天界寺。 |
宗泐在客堂与小铁冠道人相见。小铁冠道人说起江边偶遇泰安知府的事,分明是一桩冤案,想救援他。宗泐双手合十道:“道长心怀仁术,贫僧感佩。奈何贫僧也是待罪之人,恐怕难以相助。”小铁冠道人忙问原由,宗泐说:“小僧在宫中为皇帝讲经,皇帝喜欢,前几年,皇帝便令小僧蓄发。小僧不敢抗旨。谁知头发长了点,皇帝却让我在朝廷做官。小僧出家多年,一心向佛,断难从命,因此坚辞不受。皇帝不悦,便说,你若想做一个真和尚,去学唐朝的玄奘法师,也为我大明朝去西天取一套经书回来。”小铁冠道人十分震惊,心想皇帝岂不想置宗泐于危途么,忙问:“结果如何?”宗泐道:“小僧不敢推却,便准备了行装,与两个弟子先去陕西,再去兰州,走了大半年,到了皇明的外徼,在一座古庙里遇到一个老和尚,便问他此西域路程几何。老和尚说只怕你头白也走不到哩。小僧说大明天子命我前往西天取经,请老师赐教。那老和尚说,不要走,走了也是徒劳,不如为他送一封书信,呈献给中国圣主。小僧见前方道路多战乱,实难通行,在寺中住了几个月,便回京了,将路上见闻禀报皇帝,呈上老和尚的书信。皇帝打开来看,却惊异了,原来是皇帝登基时,邀请外徼的高僧为皇明作水陆醮斋,祈祷国泰民安,信中便是皇帝御书告祭神明的表文,纸墨如新。皇帝便准小僧不再去西天取经。” |
小铁冠道人想起皇帝曾差自己去汤和军中送信,险些送了性命,倒是见怪不怪了;宗泐想必深知皇帝的性情,与经善悦一样,不愿涉及世事。小铁冠道人就问如何能见到燕王,宗泐道:“我有一个故人,现在城外云游,小僧也想将他引见与燕王。燕王好佛,不时来寺中。道长不妨在敝寺小住几日。”小铁冠道人道:“那极好了。” |
数日后,宗泐领着小铁冠道人与一个中年和尚相见,引见说:“这位是道衍师傅,上个月从苏州西山海云院来。”小铁冠道人看着眼前相貌奇怪的僧人,打一个稽首,说道:“久仰。”道衍问:“道长莫不是清虚子,江湖人称小铁冠道人的?”小铁冠道人说:“正是小道。”道衍近前,伸出手来,与小铁冠道人握手。 |
下面是我销售出去的中国画。 为一些老板的别墅和豪宅而作。 |
说明:上面第一幅不是我的画,发错了。 |
这幅画是我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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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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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乐 |
自从道衍上人离开京城,栖居海云院莲花室,隐忧成疾。他参禅之余,遍览天下医书,为自己治病,还托采药人在深山采药。养病一年有余,他才知是心病。病情稍转后,出世之心渐冷,自号逃虚老人。他发病时,忧恐交集,心跳怔忡,胸闷气喘,浑身力乏,万事都不想做,自号懒阁翁,其时他不过四十余岁。他每天除了服药食斋,看些佛经和兵书,就昏睡大半天。到了洪武十三年二月间,江南一片春意。道衍病情稍轻,遂觉心境局迫,总觉得有大事在催促着他,决意春游江南名山,于是挂帆西上。他再登北固山时,才上几十步石级,竟气喘起来,心跳得剧烈,腿脚无力,满头虚汗,不免有些恐慌,莫不是自己大限将至,为何天命如此不相饶,自己不到五十岁就要死了。同行的老僧人见他如此,将竹杖借给了他。他柱着竹杖,走了几级,倚在山石上,心中思忖着:“我竟然这般虚弱,真个是死期将至了?平生大志未酬,如何甘心就死!”他还了竹杖,说道我还是自个儿慢慢走上去。他缓慢地拾级而上,一路上念着佛经,又喃喃自语:“不可死,不可死,和尚和尚不可死。”到了山顶,全身湿透,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呼吸,还有些想呕吐。他歇了好一会,站起来,登高一览,看着江山无限清景,郁塞的胸怀豁然开朗,活在现世真好呵。他想大叫几声,又想学着古人登高长啸,令风云变色,可是他的喉咙却发不出响亮的声音,数步内树间的几只鸟都没有惊飞。他不免颓唐起来,连鸟都惊不了,如何惊世。他在寺中意外得知故人宗泐如今主持京城的天界寺,便不去江南游山玩水,想前去挂单。 |
道衍到天界寺后,每日三更即起,打坐念经,吃了早斋,就进城去,坐在长干桥上化缘,不吃酒,不吃肉,得了银子就买一只水桶和几把毛刷,回到寺里,每日刷佛,说是不要使我佛蒙尘。一座佛刷数日,刷了后又提水来洗,一座佛又洗几日。忙了十几日,寺里佛像焕然若新,僧众都很吃惊。但让宗泐都吃惊的事,道衍刷佛洗佛之后,要在大雄宝殿里做七天法会,请来寺中八名和尚协助,从早食后到晚课前,放焰口,拜大悲忏。他说一是为国为民祈福,二是超度新年的冤魂。宗泐体察道衍有用世之心,不甘老死佛门,想为他在太子东宫谋一个职事,将来做一个僧官。道衍却说年少时想做僧官,如今不知怎地,却无一点兴趣。宗泐问他究竟要如何。道衍说皇上的许多儿子里,他见了五个人,都无缘份,久闻燕王的声名,却不得一见,只要见他便了。若有缘分,自己的病自会痊愈;若无缘分,再回苏州海云院,等着死算了。宗泐说三月十一日,燕王将领着几千亲军到北平赴藩,离京前会来寺中拜佛。 |
小铁冠道人与道衍、宗泐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个人的笑声,那人说道:“老夫看来来得真是时候。”话音才落,一个知客僧领着一个客人进入客堂,四十多岁,须发飘然,颇有几分神仙气。宗泐忙将来客与二人引见,说道:“这位是袁珙先生,鄞县人氏,皇明第一相士,得祖传神相,能相人命运凶吉。他在京城相的士大夫也有数十百了,推算人的死生祸福,迟速大小,能算到哪一天哪一时辰哪一刻,无不奇中。”道衍只是一笑,合十道:“果真神乎其神么?请先生为小僧相一相。”袁珙张眼细看道衍,上下打量一番,倒退两步,惊叫道:“好个怪僧!”道衍笑道:“如何怪?”袁珙道:“三角眼,黄面皮,神如饿狼,形如病虎,生性必定嗜杀。”他又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道衍干癟的肚皮,说道:“肚皮空空,内中却是书卷杂博,想必是刘秉忠 之徒,好生自重呵。”道衍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刘秉忠正是小僧的前身哩。”袁珙道:“老夫实话相告,你还要遇到一个人才能成事。”众人相互间看了看,心里都在猜测,却不问要遇到何人。小铁冠道人道:“借先生法眼,请为小道看一看相。”袁珙看了看小铁冠道人,说道:“道长仁者心,寿者相,于世事恐怕一事无成。”小铁冠道人说:“一事无成,活恁久又有甚麽意趣?”袁珙道:“活得久长,便能做一个江山兴亡的看客。”小铁冠道人问道:“如此我也知足了,敢问我寿几何?”袁珙道:“恐怕我们儿子辈都老死了,你还活着。” |
注解: 刘秉忠:刘秉忠,字仲晦。他自幼博览群书,早年在天宁寺出家于僧,海云禅师因他博学多才艺,推荐给元世祖忽必烈,受到重用。他事忽必烈三十多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官至太保,参领中书省事(即丞相)。 蒙古人在统一中国进程中,大肆烧杀虐掠,变农田为牧场,严重摧残破坏了正常的社会发展进程。刘秉忠向忽必烈介绍汉人治国平天下之道,如奖励农桑,兴修水利,设立学校,统一官制等等,多被忽必烈采纳。据《元史》记载,刘秉忠“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 |
过了几天,小铁冠道人与宗泐的客堂说话,门外来了一人,气宇不俗。宗泐忙出门相迎,引小铁冠道人与他相见,说他这是燕王殿下。小铁冠道人向燕王打了一个稽首,燕王拱手答礼。宗泐与众僧都退出客堂,燕王与小铁冠道人分尊卑而坐。小铁冠道人说起王蒙冤屈一事,请燕王相救。燕王道:“我虽是皇子,但此事无能为力,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他。”小铁冠道人揣度着燕王的心思,他不为胡案说一句公道话,一定忌讳着甚麽,忙说:“请殿下明示。”燕王道:“御史中丞韩宜可,为人正直可信,胡惟庸谋反一案,他最知详情。你若要救王蒙,便去城南布衣巷寻他,千万莫说是小王告诉你的。”小铁冠道人道:“多谢殿下指教。”燕王问道:“道长只为此事么?”小铁冠道人说:“是。” |
燕王不知这个道士与胡惟庸和王蒙有何关系。京城近月风声颇紧,往往一人被告发,株连数人或数十人。朝臣出宫后都不相互走动。燕王与小铁冠道人亦无多话,就唤宗泐等人进来。宗泐说:“殿下,寺中有一个奇僧,名唤道衍,小僧一直想将他引见与殿下,偏偏不凑巧,他外出云游未归,殿下却要北上上,真不知几时才能见着。”燕王道:“倘若有缘,早晚便能见着。” |
布衣巷 掌灯时分,韩宜可独坐书房饮茶,无心看书,一盏昏黄的灯照着他无边的愁绪。老仆人在门外通报说,大人,有一个道士来拜。韩宜可以为是前来打秋风的江湖道士,便说“不见”。老仆去后又来报:“禀报大人,那人说他是小铁冠道人。”韩宜可心里一惊,忙说:“哦哦,请他进来。” |
韩宜可自从当日看到陈宁的手迹,震惊之余,心中一直负疚,在日记里责怪自己“戆陋无知,忠奸不辨”。他几乎不敢相信胡、陈二人用心那样深远,自己在观心亭竟然将他们斥为奸臣。陈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哩?韩宜可心中充盈着无限的孤寂和郁闷,朝中无几个可以深交的人,仿佛满朝都是懦夫,许多话只能在心里憋闷着。 |
今夜小铁冠道人来访,韩宜可不免有些惊喜。二人坐下后,小铁冠道人三言两语说了偶遇泰安知府王蒙的事。韩宜可沉吟道:“他若关在刑部大牢里,便好说了,我会托人给他一个单间,每日茶饭供养,奈何他关在羽林卫军的监牢里。只能等皇帝回心转意,想与他商讨丹青绘事,或许会放他出来。”小铁冠道人问道:“皇帝杀了四凶之后,为何要株连恁多人?”韩宜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如何说起哩?凡是与胡惟庸过从甚密的人,都是胡党。皇帝见牵连的人太多,或许拿不定主见,便说先关着。”小铁冠道人说:“贫道在街坊间听人说,这二三月间,京官杀了三百多人,地方官吏杀了四百多人,一些卫所的军官,大到千户百户,小到总旗小旗哨官等,只要被人告发见过胡惟庸的,都捉来逼供,被迫招供后,都砍了头。贫道实在不明,丞相因公事要见的人成千上万,如何杀得尽?皇帝追究胡、陈同党,许多人分明是冤屈,岂不怕天下大乱么?皇帝为何恁地滥杀?皇帝只是泄愤么?不想让那些人活到太子做皇帝的时节?实不可解呵。”韩宜可长叹一声,锁着眉头,半晌没有回答。 |
小铁冠道人问道:“我在街坊茶楼里听人说,抄查陈宁家里,除了抄到十几两薪俸银子,家徒四壁,实在不知他这个要谋反的奸臣,还会如此清廉自守,莫不是他先将家中的财货诡寄他人?”韩宜可摇摇头,仍然沉思不语。小铁冠道人又问:“那胡相公家中也抄不出甚麽值钱的财货罢?” |
韩宜可站了起来,在书架里抽出一张纸,递与小铁冠道人说:“陈宁是一个清廉人,胡惟庸则不是。抄查胡相公家的明细清单有二十多张纸,这两张是汇总清单,我抄了一份,你且看看。”小铁冠道人接了来看: |
金锭二十六锭,重三百五十四两六钱。 金饼十九饼,重一百零六两九钱。 银钱七千三百八十七两九钱 金芙蓉壶一把,金盂一个,共重六十一两四钱。 金仙鹤壶一把,重十八两七钱。 各色金杯三十二个,共重一百八十九两五钱五分。 银盘碗二十二个,共重九十六两五钱。 金银首饰四十一件,耳环耳坠二十三双。 金簪七根,杂样首饰三十一件。 各色银器二十八件,各类玉器二十九件,玉带八条。 ………… 谷二千三百斤,米三百二十一斤。 豆一百三十七斤,糖三十八斤,酒二十七坛。 花梨木雕花床两张,其他雕花木床六张。 名马九匹,各类瓷器四百七十二件,各色男女衣物三百二十余件。 古琴一张,围棋盘一张,缎、绢、绫、罗、布等共计五十二匹。 宋版古书共计三百二十七部,唐宋名画十八轴。 元人山水六十四轴,元人书画手卷十九卷。 泰州知府王蒙山水八轴,手卷五卷。 端砚七台,宋墨二十九枚,各类纸二十二刀。 京城房屋三处,定远县田土塘池林地九百七十一亩,屋三十五间。 ………… |
小铁冠道人匆匆看了,惊诧起来,说道:“依丞相一品官的俸禄,二三十年也办不齐这些家当。皇明开国才十三年,物力维艰,他一人就独贪恁多财货?那陈宁的家财如何?”韩宜可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条小纸片递与小铁冠道人: |
追没陈宁家财银三十二两,洪武通宝七百二十文,杂木床三张,铜炭盘一只,碗、碟瓷器二十一件,古书七十九卷,手卷三卷,墨竹一幅,砚一台,墨七枚,衣裳十二件,米二十一斤,豆三斤七两,胡椒六斤二两,苏木二十斤六两。其余桌、椅若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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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
早上好。 |
小铁冠道人看后,十分疑惑,自古奸邪的人必贪婪无度,陈宁却如此清廉自守,实不可解,静默许久,才问:“陈宁不贪富贵财宝,他谋反图个甚麽?天下人人都说他是奸臣。”韩宜可迟疑地说:“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我说与你听,你若外传,你我都性命不保……”小铁冠道人笑道:“我一个方外人,出君之口,入我之耳。”韩宜可道:“这机密洪武之世不能说,将来却可以说与世人知道。”小铁冠道人说:“大人请说。”韩宜可说:“稍候片时。” |
韩宜可去卧室,从衣柜的夹层里取出一张字,递与小铁冠道人说:“这是我与吕宗艺大人同抄陈宁家时,我在他书架上《孟子》里寻到的手迹。我抄了一本,原迹皇帝看后,勃然大怒,引着蜡烛烧了。如今吕宗艺被杀,天下再无第二纸。你是天下第四个看到这张字纸的人。”小铁冠道人匆匆看了两遍,惊骇得半晌说不出话,直愣愣地看着韩宜可。过了好一会,小铁冠道人才点点头说:“贫道……都理会了,皇帝为何要杀恁多人,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的人要杀,却不知太子的心思……”韩宜可有些惊喜,说道:“道长还挂念着太子呵。”小铁冠道人说:“朝野都知道太子是一个大好人,性情宽和,他来日登基,势必致天下以无为而治。”韩宜可感叹道:“不曾想我与你心思一个样儿,只是我皇明从此没有丞相了。”小铁冠道人轻松地说:“等太子即位,大人再奏请设立便是。”韩宜可道:“皇帝说了,我朝从此不准设丞相,谁奏请剐了谁,全家老小要砍头,已经写到《祖训》里了,后面的皇帝都得遵守。”小铁冠道人很吃惊,叹息道:“不设丞相职位,政事都得有人处理。日后不知会生出甚麽祸乱来。”韩宜可无奈地说:“难以逆料。” |
小铁冠道人见韩宜可与自己推心置腹说话,忍不住抒发心中一股牢骚,说道:“我虽方外之人,不问世事,可朝廷的事未尝一日不关心。皇帝近年所作所为,实非圣明,今年罢中书省和丞相不说,还打算罢御史台。当年杨宪为相,与皇帝意见违拗,借他贪赃之名斩了,汪广洋鉴于杨宪前车之过,退让自保,仍丢了性命。其后胡惟庸想有一番作为,最初皇帝也十分器重他,可最终觉得胡惟庸碍事,借胡、陈谋反之名,仓促将二人斩首。贫道以为皇帝不但觉得胡惟庸可恨,就连那个丞相职位也可恨,不论今后谁作丞相,他都不喜欢。因此,皇帝今年立即罢中书省和御史台,将与胡惟庸案有牵连的人全数拘捕,这是他早就有所预谋的事。当皇帝看了陈宁的手迹后,才知胡、陈二字谋反,不是丞相要做皇帝,而是朝臣大多厌弃了他,都盼着太子早日登基,皇帝不由大怒,恨不得将天下官吏全数杀了,重新从各地选一些老年儒生来做官。” |
韩宜可两手拍一掌,脱口说:“你说得极是。皇帝未见陈宁字纸前,只是捉了十几个人。他看了字纸之后,非但不警省,却是暴怒异常,凡与胡惟庸稍有接洽的人皆定为胡党,已经杀了七八百人,恨不得斩尽杀绝,我真是后悔当天没有将陈宁的手迹烧了,自己赔上这颗脑袋也心甘。”小铁冠道人说:“他认定京城内外的官吏都盼着他早日退位,那些人都是胡党。如今天下文武官吏没几个人他会信任。” |
韩宜可连声叹息,说道:“正是。正月十一日晚朝上,他征来民间儒士李延龄等十八人,都要安置到六部里去。手里还有一个名册,说他预备着两百多名儒生,不怕京城与地方没有人做官。”小铁冠道人说:“依贫道愚见,皇帝早就征集了这些儒生,只等胡、陈谋反事发,就全数换下来,真个是深谋远虑呵。”韩宜可冷笑了几声,说道:“饶陈烙铁奸似鬼,还是吃了皇帝的洗脚水。”小铁冠道人说:“他们要图谋皇帝,谁知皇帝也在图谋他们。这个皇帝不是凡人呵。” |
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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