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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全景式长篇小说《皇明》之《孝陵风雨》[第5页] |
作者:湖南彭子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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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急了,忙说:“列位大人,我做左御史大夫,是皇帝的恩典,与胡贼无丝毫瓜葛!”监察御史郑肃慢悠悠地问道:“敢问丁大人,你与胡贼可有一点姻亲?”丁玉面皮胀得如猪肝色,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是……是胡贼强为他侄儿说媒。”陈宁道:“他们两家是姻亲,许多人还不知道罢。胡相公要谋反,不拉你入伙,还要拉甚麽人!”丁玉大骂道:“陈宁,你放屁,你无端构谄我!”陈宁冷笑说:“你高坐在堂上,我是死囚。我能害你么?你的命在皇帝的手心里哩。”这一句话说得丁玉的红脸又变成灰白色。陈宁说:“我参与谋反不假,丁玉是同伙也不假。其他武将入伙,都是莫须有。相公曾与我商量,要拉费聚、唐胜宗、陆仲亨入伙,我劝住了。我说他们都是功臣,为人忠良,若将大事告诉他们,他们必定告诉皇帝,相公便罢了。那个毛骧自恃是毛琪的儿子,腹中有些诗书,为人傲慢,相公几回请他吃酒饭,他都不来。如今看来,胡相公这个秀才想造反,着实可笑。”吕宗艺问道:“丞相府里安排的刺客是谁?”陈宁道:“那个刺客颇有武艺,几十条军汉打他不过,只是他早出了城,不知所归。”吕宗艺冷笑说:“你说那个大盗是魏文进还是刘遇贤?”陈宁笑说:“原来你早知道他们的姓名了?那还问我作甚?” |
午朝前,吕宗艺将陈宁的供词呈与皇帝看,皇帝大怒,立即下诏逮捕丁玉。一番毒打之后,丁玉屈打成招。皇帝看着四人的供词,将供词中涉及的吏部郎中刘少清、司务厅司务王从化、清吏司郎中张涛、李文寿、吏部主事黄拱辰等六人,兵部侍郎汤常、郎中陆焕、郎中周少保,原磨勘司丞郭纯良、左司副郑镐、右司副陈时正、工部右侍郎侯炜、司务朱光鉴、郎中张信民、罗珩、白丙乾、员外郎王谨、孔亨通、杨谦,兵部右侍郎陈仪、司务王侃、郎中高继宗、彭铨、员外郎熊棠。通政司右参议吴允诚、经历毛秉忠。太医院同知郭润玉、惠民药局医官胡逊之等二十九人悉数逮捕,并将他们的妻儿老小共计二百一十四人收监。因谋反事干系重大,皇帝不准群臣临朝时谈及会审的事。 |
当晚,华盖殿灯烛通明。皇帝召集太子、秦王、晋王、燕王以及安庆侯仇成、永昌侯蓝玉、凤翔侯张龙、宣德侯金朝兴、怀远侯曹兴、靖宁侯叶升、会宁侯张温、定远侯王弼、大都督府佥事郭英、王诚、陈桓、濮英、萧成、高显等人。皇帝居中坐在御座上,其他人依次坐在前面两列。大家神情严峻,都凝视着皇帝。皇帝简略说了胡、陈二人谋反的事,冷笑几声,说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凭着胡惟庸、陈宁、涂节、丁光眼这几个人,想翻了天?就算有武将拉起几万军马,我看也成不了事。宫中的羽林军会听他们的么?大都督府会听他们的么?各处的卫所军校们会听他们的么?胡惟庸想做皇帝,他能做得稳么?”殿里寂静,只有皇帝一个人响亮的声音。 |
下午好 |
晚上好。 |
皇帝看了看太子,问道:“太子,依你看,这几个奸臣当如何处置?”太子迟疑了一会,低声地说:“事起仓促,儿臣不知原委,宜先着刑部与大理寺细细审查,如真有谋反的事,按律处置不迟。”太子生怕说话声大传得快,收不回来似的。皇帝道:“谋反的证据都有了,我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同党,若不审出来,那些人早晚是一个祸害。”他说话时,目光移到燕王身上,问道:“燕王,你意下如何?”燕王应声说:“父皇陛下,既然谋反的证据都有了,明日就可决斩,不必迁延!”皇帝听了心中高兴,燕王处事果断,颇有几分像自己。太子道:“还有胡惟庸未审,不能决斩。”皇帝不露声色,问封了侯的武臣们有何主见。蓝玉见其他武臣们沉默不语,揣测着皇帝的心思,不敢独持己见,为了稳妥着想,就说:“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丞相与御史一同谋反,事起仓促,宜细致审问。那个涂节事先告密,自然也是同党,待他们谋反的事全数招供,再行决断不迟。” |
仇成、王弼二人见皇帝要草率斩杀丞相和御史,心想将来有武臣稍微逆皇帝之意,说不定皇帝也会借谋反之名处斩。仇成说:“陛下,谋反是天大的事,蓝将军说得是呵,要细致审问,何不先槛在牢房里,他们又逃不出的。”王弼说:“陛下,臣也赞同先收监,过了三五个月,审得明白了,才发落不迟。”皇帝鼻子里喷出冷气,哼了一声,心想武夫真不足与谋,但忍住了斥责,只是反问道:“还要迁延三五个月?” |
郭英站了起来,挥着双手,粗豪地说:“他们想谋反,丞相府上都搜出了兵器和龙袍,还请了江湖上的刺客,便是谋反的铁证,想都不消想。如若还要刑部会审,胡贼若胡乱构陷武臣,那谁还敢在外守边?丁玉本是主审官,被陈宁指控了,也成了谋反的人。我们在坐的人,若与胡贼吃了一顿酒饭,他若将我们也拉扯进去,我们岂不都是反贼了?依臣看,明天便可将两个人押到城中斩首!”新任大都督府佥事王诚、陈桓、濮英、萧成、高显等人听皇帝的大舅郭英这么说,想必郭英最能体察皇帝的意图,都说不必审胡惟庸了,赞成立即斩了胡、陈二人。 |
议到二更,皇帝令众人先回去。太子最末一人出宫,问皇帝道:“父皇,莫不是早就察觉他们有反心么?”皇帝说:“他们一举一动,哪里能逃得过我的眼睛。我是想看他们究竟想如何害我,要一锅端了,免得给你们兄弟们留下祸患。”太子问道:“父皇为何这两日便要急切将他们斩首哩?” 皇帝摇头叹息,有些生气,又不便发作,连声问道:“你生性太仁慈了。常言道,夜长梦多呵,你知不知?他们还与京城内外哪些武将勾结?你知不知?武将们都是领过兵的人,如若有人将他们劫了出去,胡惟庸假传圣旨和军令,武将们在各地召集军马,岂不乱了大明江山?你知不知?”太子被父亲三问一不知,不由觉得事态严重,或许危及国家根本,锁着眉,耷拉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
次日,皇帝令宦官将口谕送到刑部,胡惟庸谋反罪证确凿,不必开堂会审了,就在监牢中令他手写供词,不写再动刑。午朝散后,吕宗艺来华盖殿禀报皇帝,胡惟庸在供词中说收卖了一个江湖大盗,名唤须慕,别号琅琊山人,自己也没有见过他的面,是魏文进推荐的人。须慕当天见大事不成,早就逃出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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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告状 初四日,通政司向华盖殿递来名帖,皇帝得知是刘基的次子刘璟前来拜节,立即传他进宫。刘璟拜了皇帝,问了起居,贺了新年,便大哭道:“陛下,请替小人一家伸冤呵。” 皇帝道:“莫哭,莫哭,起来起来,坐下说话,你一家有何冤屈,都说与朕听。”刘璟道:“当年胡丞相在中书省时,曾给臣的爹爹送来草药。谁知爹爹吃后,病越发重了,过了几个月,他的肚子里结了一块石头。我爹说是丞相在药里下了毒。” |
皇帝眼睛闪亮,忙说道:“难怪我这几个月来总是心神不安,老是梦见诚意伯。以前你哥哥给朕说时,朕还不信。朕也问过汪广洋,他却说没这回事,原来诚意伯真是被奸人毒死的,难怪刘老先生死得恁快!可恨可恨!”刘璟道:“还有一事奏报陛下。”皇帝道:“你说你说。”刘璟道:“我哥刘琏在江西作参政,为人清正廉明。去年六月间被丞相的党人沈立木栽赃逼迫,无奈投井而死。他才三十二岁呵,正是要为君尽忠为国尽职的时节。”皇帝又吃一惊,站了起来,问道:“沈立木是甚麽人?”刘璟道:“他是江西布政司的一个都事,受胡贼之托,找了一个财主,便设计栽赃我的哥哥,陛下赦免我的哥哥后,他又差人写无名诗嘲骂我哥,我哥才投井而死。因我哥不曾伸冤,棺椁一直未安葬,仍寄在江西,请陛下替臣做主。”皇帝抚慰道:“朕替你做主。令有司护丧返乡,我还要亲自为他做一篇祭文,令礼部在国子监中请几个监生,与你一同还乡,替朝廷致奠。”刘璟叩谢。皇帝即命礼部差人去江西护送刘琏的灵柩还乡。到了晌午,皇帝请刘璟同进酒饭。刘璟临别时,皇帝又差宦官从内府中取了一百两银子相赠。太子闻知,也着人请刘璟到东宫进晚宴,又赠银五十两。 |
黄昏时,宦官来报皇帝,致仕还乡的前翰林待制王僎来京,要向陛下拜节。皇帝听说是王僎来拜,很是惊喜,说道:“我这几日正想着他,不知他在哪里,要差人去找哩,哪承想他便来了。”王僎早年在元朝做过国子助教。洪武初年,皇帝召他到金陵,授翰林修撰兼编修官,在大本堂讲经,后来因老病致仕还乡。其实他因为在元朝做过官,为人又过于正直,与朝臣多不往来,又与中书省臣不合。皇帝立即传他来见。王僎跟着内官进入华盖殿。皇帝逆着光,看见一个颤颤巍巍的人影子。待他近前几步,看清来人衣裳破败,差不多类似乞丐。皇帝记得王僎形貌清雅,颇有风姿,因问:“你老就是王学士?” |
王僎见皇帝发问,一时步履仓促,跌倒在地,就势滚向皇帝,叩了三个头,说道:“老臣王僎,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站了起来,问道:“你老如何这般模样?”王僎哽咽地说:“陛下,老臣一家都被奸贼胡惟庸害苦了。”皇帝忙问原由。王僎说他的儿子王弘几年前在龙江递运所做小吏。有一回运送军粮,江上民船多,有一只民船与官船相撞。两船的人都争吵起来。本来官船的人不怕民船,可是那只民船上的人很凶恶,动手要打人。官船上有军汉,哪里怕他们,他们打输了。谁知那只民船是胡贼家人的,家人回京告诉了胡贼,胡贼大怒,找了我的儿子不是,罚到凤阳做劳役。我两次去凤阳探视儿子,路上钱都用光了,忍饥挨饿。今日趁着新年时节,来京城向皇帝拜年。昨日在城里听说胡贼谋反,捉在死牢里,臣才敢向陛下说出这些实情,请陛下可怜臣的儿子呵。皇帝上前扶起他,赐座,安慰一番,赐些锦绸与他做衣,还赐与他两张驿券,由沿路驿站安排舟车,送他们父子回乡。 |
次日早朝时,皇帝登上金台,奉天殿一片肃杀之气。太子的神情异于平日,十分拘谨。皇帝入座好一会,才说道:“昨夜胡惟庸在监牢中写了供词。早朝前,刑部送把我看了。陈宁、丁光眼、涂节三个人早就招了供。胡惟庸谋反想做皇帝,要夺明朝的江山,证据确凿。几个人的供词里牵涉数员武臣,还涉及其他许多朝臣,但他们都无参与谋反的实证。那些武臣都是有战功的人,是大明朝的长城。胡惟庸构陷武臣们,是要拆毁朕的长城,我偏不信他。”朝臣面面相觑,惊魂难定。 皇帝问道:“胡惟庸、陈宁二人如何发落?”吕宗艺道:“臣以为理当赐死!”中书省左丞殷哲与右丞李素同声说:“臣等赞同赐死!”群臣立即议论起来,朝中嘈杂一片。新任光禄司少卿陈鲜长于烹调,最擅长做羊肉羹汤,说谋反大逆之罪,如何只是赐死?太便宜他们了,要剁成肉酱。群臣都看着他。蓝玉忍不住了,冷笑说:“那还不如学汉朝,诛杀了梁王彭越,陈大人亲自操刀剁成肉酱,煮熟了,加些许盐,遍赐文武大臣,一人吃一碗,莫嫌没滋味。”许多人嗤嗤地笑了起来。皇帝狠狠地瞪蓝玉一眼。群臣静默好一会,新任户部侍郎向志仁说两人都要凌迟处死,千刀万剐。向志仁此前是凤阳府知事,皇帝钦擢他进京,有人猜测他是向皇帝献诚。上任不久的户部侍郎张琏却说腰斩便是了。 |
下午好。 |
@元明斋 2019-06-01 15:14:55 彭老师威武,楼越堆越高,人气越来越旺了。 ----------------------------- 靠朋友们捧场,谢谢啦。 |
周六快乐! |
皇帝见群臣争论不休,就说:“昨晚朕睡不着,写了一篇敕谕与胡惟庸。”于是令胡政当朝宣读: 尔胡惟庸自和州投朕,初为小吏,后知宁国县。洪武三年升中书省参知政事,八月为左丞相。自朝廷诛杨宪,朕颇重尔才,尔亦自励,朕遂委以重任。然尔日久曲承朕意,娇宠日甚,独相数年,生杀黜陟不奏径行,四方失意者多争走其门。朝中小事辄报,大事自专,内外诸司上封事,尔必先取阅,不利者辄匿藏不报。 尔窃持国柄,枉法诬贤,操不轨之心,肆奸欺之蔽,巧言结于众舌,朋比逞于群邪,蠹害政治,谋危社稷。状元吴伯宗再三上书,若非朕知悉,彼几致杀身。占城国来贡,尔等不令朕知。刘基病时,尔以毒药饮之,致其死亡。尔用人惟亲,擅权植党,一时忠良见黜,奸邪竞进,正直寒心。往日见尔有勤政之心,爱国忠君之志,不忍惩治。然尔久居台省,亦不思朕之用心,欲所欲为,与日俱厉。因朕洞悉奸情,遂起反心,家藏龙凤纹衣冠,又收兵器若干,内外结交武臣,与陈宁、涂节等人结党,网罗亡命之徒,欲害朕躬。目下口供物证俱全,谋反之事昭然。朕念尔往日有功,虽罪涉大逆,不忍凌迟,定于初六日将尔与陈宁枭首于玄津桥,以示奸邪。 |
韩宜可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在审问时,涂节说胡惟庸是李善长所荐,又与武臣陆仲亨、唐胜宗、费聚等人过从甚密,请陛下追究他们的罪。”蓝玉很生气,恨不得当朝给他一顿拳脚,让文官知道武官的厉害,于是手指着韩宜可说:“韩御史你昏了头,胡惟庸身为丞相,与朝臣宴饮的事极多,凡与他吃过一酒一饭的人,都有罪么?那满朝都是罪人了,你是何居心?”话才说完,仇成说道:“韩大人,去年十一月,圣上诏命陆仲亨与周德兴、黄彬等人跟着汤和将军在临清练兵,风餐露宿,日夜防着残元军马,你却在千里之外要追他的罪。以前胡惟庸是丞相,他要请回京的武将吃酒,武将们谁知他会谋反,有谁敢谢绝?你要追究他们的罪,在外的武将岂不人人自危?”王弼等武臣们一致附议,殿内喧哗起来。韩宜可深感意外,不再说话。 |
皇帝见韩宜可引发武臣们的众怒,手在御案上轻拍了三响,文武两班安静些许。皇帝说道:“朕当初起兵时,李善长来军门见朕,说如今有天有日了。那年朕年二十七,善长年四十一。他说的话多合朕的意思,便请他掌书记,谋画军事。开国后封以公侯,还将朕的女嫁与他的儿子。陆仲亨年十七时,父母兄弟都死了,他怕被乱兵掳走,抱一升麦子藏在草垛里,看见了朕。朕问你想投军么?他说想,从此跟着朕。如今他因战功封了侯。费聚当年来濠州投军,听了我的劝,投了郭元帅,后来与朕招降了鹿牌寨,是一个有胆气的人。唐胜宗当年在乡里占山为王,我回乡招兵,他便跟着我来了。这四个人跟着朕出生入死,都有功劳,朕给他们封了侯的,已经极为荣宠,如何还会谋反?胡惟庸就算做了皇帝,会封他们做王么?这些人都无参与谋反的证据,朕不会妄加猜疑,岂忍心加罪,众爱卿不要再议了。明日五品以上的官都到西安门的城楼上看砍头!” |
玄津桥上 皇帝令人将圣旨抄贴城中各处,胡惟庸与陈宁谋反案一时惊动全城。正月初六日,约莫巳牌之后,皇城西安门洞开,两辆囚车从宫中亲军监牢中引出,在玄津桥上停下。 |
此桥是一座三孔桥,横跨护城河,洪武初年筑城时所建,朝臣们从西安门入宫赶早朝皆要行经此桥。城中百姓们都看了各处张贴的告示,早早地等在桥西和护城河边,群情激愤。许多人想涌上桥扔石头,被一队亲军挡住。许多文武官吏站在西安门城楼的城墙边,俯看着桥下。陈宁被两个亲军从囚车中提下,拖到桥正中央,按他跪下来。陈宁抬着头,挺直着腰,睁着眼睛四处张望,好像要尽情享受临死前片晌时光,嘴角竟然含着笑意。突然一只鸡蛋从桥头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蛋白与蛋黄顺着眼睑和鼻梁流动到嘴角。他竟然伸出舌头来舔,还咂巴着嘴唇。胡惟庸蓬头垢面,一直闭着眼睛,微张着嘴,耷拉着头。亲军提他出囚车时,他就像一团软面。亲军只得左右挟持着他,一路拖到桥上。 |
监斩官宣毕圣旨,两个刽子手同时挥下刀,将二人斩首。胡惟庸的人头落地后,身体仍跪着,过一会才缓缓倒向一边。陈宁的人头落地后,身体竟向前一窜三步,似作万丈怒火,将围观百姓都吓了一跳,齐声惊呼。汉白玉的桥面喷出两道鲜红的血迹。两个刽子手各举着一只人头向两岸示众。胡丞相头上的眼睛紧闭,一片死绝的相。陈御史头上的眼睛却睁开着,嘴角还在笑,除了不能眨眼,人头竟然还有生意。百姓们更生气了,狂呼“奸臣奸臣”,又高呼“皇帝万岁”,声响如狂风疾雨,经久不息。 |
百姓们声浪稍平的时候,刑部官将两人的身体和脑袋塞在两只大坛中,放在马车上。马车从桥上向城中缓缓驶出,百姓们追着马车,有的吐口水,有的扔石块,有的扔菜叶,有的破口大骂,争先恐后讨伐两个奸臣。马车来到城北,军士们在乱山脚下挖了两个深坑,将二人的身体与脑袋拼在一起,掩土草草埋了。 |
韩宜可与吕宗艺奉皇帝圣旨,当日下午领着御史、军士和差役抄了胡惟庸的家。次日,又领着几名御史和十名差役,来抄陈宁的家。差役砸开进门的铜锁,来到小小的四合院落,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中间唯植梅树一株。韩宜可来到陈宁的卧室,当门一张雕花床,上面叠着两套青花旧被褥,床头挂着一只布袋,里面仅有几两碎银子和几百枚洪武通宝,破旧衣柜中有几件官服和粗布衣裳,叠得整齐;其他房间几张床只剩下空架,衣柜里空无一物。书屋的旧书架上有十几册书籍和一些纸。墙上挂着一幅墨竹,画得疏疏朗朗,用笔劲峭,意境冷逸。书桌上有一只酒壶,几只空碟,桌下一只陶瓷炭火盘,剩着半盆炭灰。厨房里有些许米与油和茶叶,破柜中有一些粗瓷餐具,灶边堆些干柴。韩宜可与吕宗艺低声说:“陈烙铁官做到御史大夫,从一品的高官,竟如此清贫,真个不曾想到。”吕宗艺叹息地说:“昨日抄胡家,金银玉器和珠宝名画之多,令人惊骇,三个书手写了半天清单。不曾想到陈大人如此清贫,令我惭愧无地呵。”又喃喃自语说:“我等的操守还不如一个大奸臣?”韩宜可想起陈宁在狱中说的话,翻检架上书籍,《孟子》书中果然夹着一张字迹,就来细看。吕宗艺见他抄出一张字纸,问道:“抄到甚麽机密书信?”忙伸过头来。 |
二人看后,都发怔了。韩宜可不曾将陈宁在牢中说的话放在心上,等吕宗艺看到这张手迹,他就隐匿不住了。几个御史在旁边问抄到甚麽手迹,韩宜可说是陈宁的私信,就放在衣袖中。他心想如若让皇帝看了,必惹他盛怒,他向来猜忌心重,将来说不定还要诛杀更多的人,低声劝吕宗艺说:“吕大人,这张字纸就销毁算了,以免激怒皇帝。”吕宗艺大惊道:“这如何能销毁?这是他谋反的铁证,理当如实奏报皇帝!”韩宜可道:“恐怕有意想不到的祸患呵。”吕宗艺道:“我们奉旨查理,查到甚麽便奏报甚麽,岂能隐瞒?有祸患也是那些想谋反的人的祸患。” |
第八章 快口御史抱愧遗书,黄鹤山樵待罪诏狱 陈宁手迹 |
朋友们晚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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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朝时,文武百官呆呆地站立着,丞相与御史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仿佛还悬在两班文武大臣的心头。皇帝告谕百官道:“朕登基以来,十三年了,这期间依赖列位大臣辅佐朕,为治理好天下,设立中书省总理天下的文治,都督府统领天下的兵政,御史台振作朝廷的纪纲。谁曾想到奸臣胡惟庸窃持国柄,枉法诬贤,与御史大夫陈宁合谋,心怀不轨,肆意欺蔽朕,全不顾社稷安危。好在神明揭示了他们的奸佞,都在西安门外砍了脑袋,算是祭护城河和宫城,也吓唬想与他们一起谋反的人。朕思想许久,从今以后,想要罢设中书省,提升六部的职位,仿照古代六卿的制度,令他们各司其事,将大都督府更改为五军都督府,各府分别统领军卫,如此这般,各个衙门都不能专权,谁想欺瞒朕,也难做到,卿等以为如何?” |
群臣一片沉默。良久,新任监察御史许士廉感皇帝擢选之恩,答道:“臣以为历朝的制度都取于时宜,况且创制立法,自古是天子的事,既出圣裁,便成为朝廷典要,都要依着陛下的设想做,但是臣忧虑陛下日理万机,劳神太过。臣愚以为宜设三公府,以勋旧大臣为太师、太傅、太保,总率百僚庶务,其他的大政如封建、发兵、铨选、制礼、作乐之类则奏请陛下临朝裁决,常例的事则遵循旧制奉行,如此能绝奸臣专权之患,圣上也无烦剧之劳。” |
皇帝不赞同设立三公府,却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他发挥一番议论说:“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没听说过设立丞相。自从秦始皇开始,才设了丞相,秦朝十五年便亡了国。汉、唐、宋虽然出了几个贤相,但其中出了更多专权乱政的小人。如今朕要罢了丞相,撤销中书省,台省的官吏都派到六部去,朕要提升六部的职权。那个安然做了两个月御史台左御史中丞,总说心慌气短,一身是病,他说被陈宁谋反吓了。依朕看呵,是他老糊涂了,陈宁要谋反,他竟然没有半点警觉,朕赐他致仕还乡算了,在家里养病养老,着李善长暂理御史台的事。那个御史大夫陈宁竟然要害朕,御史台还设不设哩?朕这几天一直在心中计较。大都督府改为五军都督府,分领在京的各卫所军马。但宫中身着锦衣的亲军,还有上直卫的亲军,都不属五军都督府管辖,由朕亲领。从今以后,我朝永不许再设丞相!” |
皇帝说着话,突然一拳狠狠地砸在御案上,嘭地一声闷响,群臣心头一怔。韩宜可出班大呼道:“陛下,丞相可罢,中书省可撤,御史台要设呵,陛下说过御史台能振作朝廷的纪纲。”皇帝有些厌烦,喝道:“休要啰唣 ,朕自有主见!不设丞相,参照周朝的体制,设一个四辅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官都由老成的人来作,还设一个谏院,用来防着朕出错的。御史和翰林们都将朕的话记下来,以后朱家子孙做皇帝时,绝不许设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的,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他凌迟了,全家处死!”韩宜可像当头受了一棒,呆呆地站在殿中,不敢再作声了。皇帝道:“洪武六年印行的《祖训录》还不完备,将不设丞相一条列入《祖训首章》里去,世世代代的皇帝都得遵守。”群臣想起凌迟和全家处死,就觉得骨寒肉痛,都寒噤无声。散朝前,皇帝问:“刑部抄没了胡、陈二人的家么?”刑部尚书吕宗艺道:“已抄,抄没物品已造了清单。”皇帝说:“晚朝后,来华盖殿报我。” |
晚朝散后,刑部尚书吕宗艺与韩宜可来华盖殿见皇帝,呈上抄没胡、陈二家金银、财货、房屋、田地、家产的清单。皇帝看了看,就将清单拍在御案上,说道:“直娘贼!胡惟庸真是贪得无厌,家里的金锭比朕还多!”说着,又拿起清单看了一眼,“将这张清单抄贴在城中,让天下老百姓都看看,这个做丞相的人不只是一个奸臣,还是我大明朝第一大贪官!——陈宁家就抄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么?”吕宗艺道:“陛下,臣在陈宁家虽没有抄到值钱的东西,但抄到他写的一张字。”皇帝问:“甚麽字?”吕宗艺从袖中拿出陈宁的手迹,说道:“他写的胡言乱语。”皇帝道:“拿来我看。”胡政接了手迹,转呈皇帝。皇帝一面摊开,一面问:“真是陈宁写的?”吕宗艺道:“是他的手迹。”皇帝细看: |
吾曩日读《孟子》书,想其义风,暗诵其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初以为妄言,及仕,方以为知言。盖皇明开国以来,君以寡德临天下,理乖性残,视群臣如犬马,岂司牧黎元之主所为哉! 群臣数谏之,反复而不听,自当易其位。今太子怀哲依仁,慎思明辨,宜早俾膺帝位,则朝廷清静,天下太平。故吾与左丞相谋非常之事,实诛一夫纣,不闻弑君。以天下奉一人,而一人则凌虐天下,可乎?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不施仁无以治世,不诛暴无以安民。吾敢竭尽鄙诚,以性命奉国,诛暴君如刈草芥,轻之又轻,何不为哉!若事不成,庶几舍身取义,虽九死而未悔。 《易》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诚哉斯言,然世间不知吾者,必谓吾有所图,然吾所图者,黎民安乐,社稷永宁,百揆允当,庶绩咸熙 耳。 |
皇帝不看则已,一看面皮胀得通红,浑身发颤,呼吸如潮水涌起,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一时心中万念归集,全然不曾想到自己要废了丞相,丞相和御史竟然也在图谋自己,倘若那日真的到了相府,哪容自己还坐在这里;又想着自己竟然被陈宁看成暴君商纣,仿佛天下人都盼着自己早死,期待着太子早日做皇帝,真是奇耻大辱。原以为胡惟庸谋反是想做皇帝,岂不知外有武将与亲王,内有太子与百官,就算杀了自己,他内外皆无军马,如何能做得稳皇帝,一直不解他为何要做那么愚蠢的事,看了陈宁写的文字,才知道原来他们想令太子早日替代自己,不由恼怒之极,咬牙切齿,大嚷道:“放屁,放屁,孟轲的话直是放屁!朕何处负百姓!何处负大臣!何处负社稷!这两个奸臣要让朕早死,真是险恶,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判他们一个斩首,真是轻饶了!可恨可恨!”皇帝看见最后一个“耳”字,末笔拖得极长,锋厉如一柄长剑,灼目烧心,就将字迹仍在地上,狠狠踩几脚,仍不解气,还吐两口唾沫。过了好一会,又捡起来看,骂道:“放屁,真是放屁。陈宁这厮真是猪狗不如!” |
@湖南彭子辉 2019-05-11 22:4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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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我为友人画的中国画。 |
下午好。 |
晚上好。 |
早上好! |
皇帝平静好一会,又看了一次,就狂乱地将手迹撕碎,在蜡烛上烧了,几片青灰纷纷飘落,说道:“吕爱卿,韩爱卿,这是陈宁的疯话,休要再传出去。你们若传出去,我要砍你们的头!”吕宗艺道:“请陛下宽心,臣绝不会外传。”韩宜可说:“臣领会得。”皇帝眼睛直视着他们,问道:“还有谁看到了?”吕宗艺不敢抬头,低声道:“当日臣在翻检陈宁的藏书,意外在《孟子》一书里看见,便藏在衣袖中,再无其他人知道。”皇帝问道:“韩爱卿你看见么?”吕宗艺未等韩宜可开口,忙道:“他不曾看到。臣见陈宁的话写得疯癫,便放在袖中,未让韩大人看到。”这句话立即将韩宜可的嘴封了,韩宜可心想如若再说看了,岂不陷吕宗艺于欺君之罪。皇帝阴沉地问:“当真么?”吕宗艺道:“臣不敢妄言。”皇帝目光直视韩宜可,问道:“你真个没看?”韩宜可道:“臣……不曾看到!” |
皇帝直视着韩宜可,韩宜可也直视着皇帝,面无惧色。皇帝心想韩宜可没看就好,他是一个口快的人,甚麽事都藏不住,就略微放心,说道:“韩爱卿,你先退下罢。”韩宜可退出华盖殿,皇帝唤吕宗艺近前一些,轻声说道:“吕爱卿,朕再付你一个勾当做!”吕宗艺先是一怔,接着忙说:“臣领旨。”吕宗艺退出后,皇帝心里闪出一个念头,太子是否参与此事,若未参与,胡惟庸是否告知了他,难道儿子为了早日做皇帝,竟要杀父亲么? |
次日,刑部尚书吕宗艺领着几十名差役来到城北,牵来六条狗。差役们将胡惟庸与陈宁的尸体挖出,放狗来吃。不足半个时辰,二人的尸体只剩下两具骨架。皇帝在宫中传出密旨,差八名检校去各地搜捕胡惟庸的次子,又差五名亲军去茶陵追杀陈宁妻子、母亲和两个儿子。 |
正月初八,皇帝召回山西布政使司左参政偰斯为吏部尚书、河南按察使郑九成为礼部尚书、北平按察副使刘崧为礼部侍郎,升应天府尹徐铎为户部尚书,升应天府学教谕曾朝佐任应天府尹。韩宜可十分意外,皇帝如何这么快就选定了几个尚书,是皇帝早就知道这四个人都不是胡党,因此有所倚重么?还是皇帝事先就选定了,等胡、陈谋反事发,就立即任命哩?韩宜可知道偰斯是应天府溧阳县人,元朝时作过嘉定州知州,洪武元年授兵部员外郎。他在山西做左参政时,有治民才干,不贪亦不昏,在民间颇有声誉。韩宜可听说偰斯进京后,皇帝宣他到华盖殿,密谈一个时辰。韩宜可揣测皇帝令偰斯作吏部尚书,是去追查京城内外一切胡、陈余党,将他们全部逮捕入狱。 |
初九日,皇帝下诏斩丁光眼和涂节,连同胡惟庸和陈宁,京城老百姓称之为“四凶”。初十日,皇帝下诏将胡惟庸与亲戚家的男丁、男家奴以及各人供词中涉及的官吏以及家眷中的男丁,共计三百七十六人,在太平门外全数斩首。 |
奉天门 正月十一日,皇帝在南郊大祭天地,新年想开一个新气象,由李善长主祭。皇帝正式下诏罢中书省。皇帝提升六部职权,尚书均为正二品,改大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皇帝想让朝廷权柄不再专于一个衙门,政事也不能被百官蔽塞。诏书布告天下后,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多在议论这些事。 |
晚朝钟声之后,百官从值房出来,稀稀疏疏,比平时少了许多人。韩宜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寥之感。文武分两班侍立后,韩宜可又发觉中书省几个熟悉的人不见了,六部尚书都在,可是各部的侍郎和郎中却少了几个人。群臣寂静无声。皇帝目光冷冷地巡视文武两班,静默片时,说道:“今日晚朝上,有人早发觉了比平常少了些人,但也多了几个人。此前被得罪胡惟庸贬到外地去的,朕都召回来了。薛祥从中都回京,再做工部尚书。”韩宜可在两班中寻找,果然看见了薛祥,人又黑又瘦。皇帝问道:“薛爱卿,奸臣害你,你为何不向朕说呵?”薛祥大声说:“臣不知道呵。”皇帝叹息一声说:“你看你看,你被胡惟庸、陈宁害了,你还不知道。如今好生做工部的掌印官。”薛祥道:“臣遵旨。”皇帝说:“一切胡、陈的同党,只要被人举报,查实了,都关在羽林军的牢房里。有人会问,一时间便捉了十一个大官人,政事岂不荒废了,休要顾虑,方今天下最缺的是贤才,最不缺的便是官。”这一番话说得群臣一片颓然,有人焦躁,有人自惭,有人恚恨。皇帝侧头说声:“胡政,宣老儒生们上殿!” |
晚上好! |
@元明斋 2019-06-03 18:46:36 http://static.tianyaui.com/img/static/2011/imgloading.gif 彭老师大作已到手,慢慢品读。 ----------------------------- 你对元末群雄的史实相当熟悉和专业, 期待你提出第一卷的写作错误哦。 |
我的回复都要审查?这是怎么回事? |
我的回复都要审查?这是怎么回事? |
明白了,明天是陆四。无言呵。 |
早上好。 |
回复要审核,一次更新几段文章有困难了。 |
一名宦官引出两队人,在甬道中并列两行,鱼贯登上奉天门,跪拜了皇帝,都站在文武两班大臣之前。韩宜可看见这些人高矮胖瘦皆有,都穿着青布襕裳,头戴四方巾,年纪多在四五十之间。皇帝右手凌空指点着儒生们,说道:“依序自报姓名、年纪和籍贯。” |
儒生们用不同的方音自报,“臣李延龄,年五十一,籍贯山西代州”,“臣李干,年四十八,陕西巩昌府漳县人氏”,“臣杨良卿,年六十三,祖籍陕西环县”。其他王成季、石器、荆有志、王道、杨原、张知、王仲宁、张谦、郭黼、赵规等人都相继自报。韩宜可听他们自报的籍贯,才知他们多来自北方偏僻的县城,南方的人少,皇帝家乡定远县一个人也没有。皇帝拿着一本册子,在手中挥了挥,说道:“胡惟庸把持朝纲,京城内外多是他亲信的人。有人怕朕将各地胡党全数肃清,就没有人做官了,休怕,做官的人多得是。朕早就预备着了,这本册子里有两百多名。”群臣怔怔地听着。皇帝继续说:“如今四凶已诛,但朕求贤的心意总觉得不足。令监察御史们和各地布政使们,举荐贤才,差有司官依礼送他们来京。舜帝时便开了野无遗贤的风气,商朝立贤有方,不讲资历,商朝才得以兴盛。若不相信仁人和贤人,才会致使国家空虚。我日思夜虑就是用人的大事,也怪我这个皇帝不德,未能早让偏远地面的贤才做官。以前是小人和奸臣在位,贤人君子不能上达。朕如今要试用这些老成的人,由吏部官都安排到六部去!” |
韩宜可听皇帝这番训话,愈加忧虑,胡、陈二人谋反案不会就此为止。皇帝或许会继续鼓动人,检举一切与胡、陈谋反相关的人,万一杀得太多,朝臣空缺,他还有两百多人儒生预备着。皇帝已经不信任朝臣,才召集这些读死书认死理的老儒生。这些人出自穷乡僻壤,无权无势,有才有学,想必最恨贪官和权臣了。 |
晚朝将散的时候,皇帝说:“吏部还是依照南北籍在异地做官的例子,北平、山西、陕西、河南、四川的人到浙江、江西、湖广、直隶衙门里做官,浙江、江西、湖广、直隶的人到北平、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四川、广东、广西、福建衙门里做官,广西、广东、福建的人可到山东、山西、陕西、河南、四川衙门里做官。考核不称职的人,还有因犯事降职的人,不分南北,都去广东、广西、福建汀漳、江西龙南、安远、湖广郴州那些地面下着,以示劝惩。” |
吊唁 正月十七日早朝,殿中值日宦官清点文武两班后报:“禀报陛下,除刑部尚书吕宗艺失朝外,文武官吏到齐!”皇帝嘀咕一句道:“莫不是他病了?”早朝将毕,有宦官进奉天殿,报殿中值日宦官说,吕宗艺寓所两个差役进宫来报,昨夜有几个朝臣请吕宗艺吃酒,他喝得半醉。早上仆夫起来,不见吕宗艺起床。便唤醒两个差役,他们见吕宗艺赶朝骑的马还在马厩里,有些意外,来卧室看,吕宗艺被人杀死在床,血流了一地。殿中侍御史当朝禀报皇帝,皇帝并不吃惊,两班文武却十分惊异。 |
皇帝差新任应天府尹曾朝佐前去探案。他勘查后,认定有人半夜翻墙潜入吕宗艺城南寓所,将他杀死,盗走家中十多两银子,估计是外地盗贼所为。皇帝令人在刑部衙门外设灵堂,供文武百官吊唁,令户部拨银子抚恤家眷。韩宜可祭奠吕宗艺时,在灵前长跪不起,泪水如雨。刑部两个小吏见韩宜可悲恸难抑,久久不起,都来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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