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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峡人家之 《岔道》[第3页] |
作者:墨斗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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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易 @梦亦孤独 @苏恨年 @343110333 @梓愚自乐 @夷陵天狼 @高手之黑马甲 @我的核桃我的茶 @微笑的蔻丹 :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真没有想到会进首页。 遗憾的是,第一次在舞文发帖,第一节居然没有分段落。真的是对不起人啊! |
现在张婶当着这么多人,把话题说到有关腿的问题上,这让老朱脸上青红紫白。强忍一口恶气,想了想说:“没有管住自己的腿,那也是走路踩了别人家的田。就怕有些腿脚利索的,别人田里的菜不摘,专门偷自家屋里的菜。” 这话也很阴毒。张婶家男人,早些年和自己的小姨子有点不清白,传出过好多笑话,虽然张婶和自家男人都否认这件事,但枫香坪的人都确认。老朱把这个炸弹扔出来,张婶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发作,就听管事人老牛在喊:“调席摆凳的,端茶执壶的,准备开席了哇!” 老朱嘿嘿一笑,起身去端盘子上菜。老朱得意了,留下气鼓鼓的张婶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都憋肿了。周围的人见这架吵不起来,个个心里惋惜,心想好戏只有等下回了。 这天晚上我喝醉了。喝醉酒不是说我贪杯,主要是我酒量小,架不住新郎新娘上来敬酒,我一耿直,喝了二两高度酒。加上白天心里有点窝火,酒劲就上得猛些。晚上客人不多,我就躲到二楼去先休息一会。二楼住的都是新娘家来送亲的客人。我就找了个空座,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小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话。是张婶和林丽的声音。 张婶受了老朱的打击,没地方出气,吃过饭想上楼来找人扯白,楼梯口遇到林丽。两人寒暄着上得楼来,从外间进了里间,一看,我正趴在桌上打呼噜,鼾声隆隆,像火车过隧道。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林丽皱了一下眉头,撅着嘴从里间退到外间。张婶也跟着退了出来。这里间本是安排给送亲的女宾客住的,现在多了我这个男人,林丽也不好意思在里面呆。张婶说:“这满斗也真是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趴在这里睡像上面话!”嘴里说着我的不是,却想起先前老朱的恶毒。接着想起了老朱想给我做媒,撮合我和林丽的事。于是一笑对林丽说:“丽丽,你那男朋友小君真是帅,个子又高,五官端正,还戴副眼镜,一看就是有学识的样子。嗯,丽丽你的眼光真的不错呢!” |
这话说到林丽的心坎上了。林丽在南方打工认识小君。刚开始小君是和另一个女孩子谈朋友。林丽不知怎么的,喜欢上了小君,后来也是不择手段,硬是把小君从别人手里抢了过来。自己喜欢的人,且是凭着自己的手段追到手的人,林丽这种胜利者的心态,是别人所不知悉的。听张婶这么一说,林丽故作羞涩:“张婶子你莫笑话我呢!小君哪里好了嘛!现在的人,哪里讲什么学识,讲什么外表,讲的是事业,讲的是成功。” 又说:“张婶你不要看小君斯斯文文的,其实脸皮也厚着呢,哼……”话没有说完,意思张婶早就懂了。不外乎是小君怎么拼命的讨好林丽,这样说也才体现爱情面前,两人谁重谁轻。其实从小君上枫香坪起,好多关于他二人的爱情故事就传开了,张婶也略知一二。不过张婶没心思去揣度这丫头的儿女情长,她把我一指,压低声音对林丽说:“丽丽,你知不知道,这满斗,也曾打过你的主意呢!” 林丽故意啊了一声,她一回家,就听父母说过这些过往,不过她还是故作不知,说:“什么?不会吧。满斗大哥怎么会看得上我嘛!” 张婶说:“怎么不会?癞蛤蟆还天天想着天鹅肉呢!” 又说:“不过满斗……说实话,和小君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丽说:“满斗还是蛮有名的嘛!” 张婶说:“屁啊!就是个浆糊脑袋,被人当枪使的家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不说别的,当年他们那一发的儿们,高升现在都在镇政府上班了,将来当个镇长什么的肯定没问题。连中大学里面深造,前途更是远大。满斗这娃,到现在还是拿的钩钩笔,写的框框字。”钩钩笔也是我们枫香坪的土话,是指种地用的锄头,我们这里把挖田耕地这种力气活,很含蓄的说成了写字,也算是另一种的攀龙附凤。 又说:“白天你也看到了,那黄大胜玩他们就像耍猴一样。替人卖命打了架,倒过来让姓黄的把本钱都卷走了。这不是卖婆娘贴枕头吗!“ 又说:“这要是我,想方设法也要逼着姓黄的把钱吐出来。哼,他敢赖账,我就敢上门把他家的锅端了。” 说到这,张婶感到气顺畅了不少:“告诉你丽丽,当时满斗他爹妈都来请过我,想要我给你两人撮合撮合。我把这娃梳理了一番,觉得他配不上你,就没答应这门差事。他妈就跑去找那个烧窑的老朱,哼哼,一个连瓦筒子都拍不圆的家伙,自家的事都是一团糟,也敢帮别人说媒提亲。真是笑死人。”说了半天,张婶总算把一口恶气吐了个干净。 旁边的林丽说:“这满斗也是太窝囊了点。要是姓黄的这样对我,哼,我就一刀把他捅了,看谁怕谁。” 张婶吓了一跳。这可是林丽的姐姐大喜之日,说些拖刀动斧的话,怎么都有些不吉利。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丫头,就觉得灯影下,丫头的颧骨显得高了点,眉梢显得浓了点,鼻子尖上隐隐有颗小黑痣,下嘴唇略薄了点。相术说这样的女子多凶,不旺夫。这一发现让张婶大为安慰,自己没有把这丫头,和自家侄儿撮合到一起,其实并不是什么损失。于是觉得和林丽也没有什么话好讲,有话也说不到一条路上。推说下楼解手,匆匆离去。楼梯下了一半,就听身后的林丽叹息说: “现在枫香坪的男儿,一个比一个脓包。亏得歌里还唱,该出手时就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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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身酒气,深一脚浅一脚的找着茅房,刚要进去,发现门关着,飞起一脚,就听里面这时有人喊林丽打牌,丫头得得得的下楼去了。此时屋内再无他人。她一走,我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不是说我的酒醒了,其实这时候我的酒劲才开始发作,就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一片,烧得人喉咙里冒烟,嘴里是苦的。我口渴得厉害,踉跄着在屋里寻到一个茶壶,往嘴里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没有。扔掉茶壶,却看到窗户边搁着一瓶啤酒。我倚在窗边,拿过啤酒,咯嘣一声咬掉瓶盖,一口气灌下半瓶。再看窗外,远处是铁青色的响马山,响马山外,横着竖着站着卧着无数的大山小山。在这群山之巅,高悬着一轮半月,这轮半月冷冰冰的看着我。我心里陡地生出一股子恨来。这恨最开始还漫无目的,它让我想起些过去,想起高升,想起连中,想起这些年的失意。接着想起数月前瓦刀镇达斗殴,想起那个月夜里,我背着雾轻在柑橘树林里逃窜,那丫头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偏偏趴在我背上不下来,不是因为她有伤,只是因为自己愚笨。黄大胜就是吃准了我才敢背信弃义,整鬼耍赖。人善被人欺,现在连张婶这样的妇道人家,连林丽这丫头都瞧不起我……我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渴,咚咚咚几口把啤酒全喝光了。还想喝,已经找不着多的酒来。有些内急,连忙晃荡着下楼去上厕所。 有人骂:“这是厨房,不是茅房,马尿灌多了。找不到方向了吧!”我这才反应过来,找错了庙门。连忙返身往外走,不曾想脚下被东西一绊,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是把劈柴的斧头,月色下闪着寒光。我猛地想起刚才林丽的话。一个女孩子,遇到不平事,也敢用刀捅人,我一个男人难道就不敢?想想黄大胜的所作所为,是他不义在先,那就休怪我不仁。于是一把抄起斧头,踉踉跄跄的朝黄大胜的家奔去。杀人可以用刀捅,也可以用斧头劈,今天我就豁出去,一斧头把这件事了断了算逑,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事了。 |
一路疾行。上了青松岗,下得土地庙,眼前是盐池河。河水潺潺,上浮一轮晃悠悠的半月,直晃得我头昏眼花。本是要踩着石头过河的,结果一个酒嗝一打,脚下一滑,打湿了半只鞋子,这鞋子还是今天刚上脚的。身子前前后后的摇摆了几下,差点把手里的斧头掉到水里。我忍不住又骂起黄大胜,没有他,今晚我的新鞋子怎么会进水?于是又多了条杀人的理由。 过了河,上了坡,月光下有半行脚印闪着寒光。我忽然想起鬼故事里的水鬼,据说水鬼走路的时候,都会留下湿脚的痕迹。难道我真的成鬼了吗?回头望,几里之外的李家灯火通明,隐隐有嬉笑声传来。也不知道李天柱这两口子入洞房没有。是男的第一次入洞房,还是女的第一次入洞房呢?是男的主动,还是女的主动呢?是先脱衣服,还是先脱鞋子呢?窗户外,不晓得又趴了几个听墙根的小年轻呢! 忽然想起,自己提着斧头从大路上走,有点太招摇,被人看到了麻烦。倒不如走村东头那条小路。那条路陡是陡了些,距离还近不少。我折转身就上了小路。走的人少.,地上满是枯枝黄叶,一步三滑。走了半里路,酒劲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身上热烘烘的,干脆脱了外套,冷风一吹,有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前面就是天梯崖,爬上天梯崖,翻过一个山包,走一段里把路的下坡,就到了黄大胜的屋后,他屋后有棵核桃树,攀着核桃树的枝丫,可以跳到黄家的二楼。再摸进屋里头,说不定黄大胜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许他正在做个发财梦,梦里头有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可是他没想到,我会提着斧头找他拼命。哎呀不对,他身边还有李美,要是把人砍错了就不好,李美和这件事无关,我可不想伤害她。 |
我边盘算着怎么砍人边爬天梯崖。这段路陡得很,真实因为太陡,只能人上人下,牛羊牲畜都不能走,所以常年荒废。趴了一半,心跳加速入战鼓擂,胃里一紧,嘴一张,吐了。好在岩石缝里有股清泉。凑在石缝边,洗漱一遍后,脑子里才清醒了些。稍微歇息一下,提着斧头继续攀爬,刚埋头向上爬了几步,就听头顶上一声惊呼,一条黑影冲到我面前,把我撞了个跟头。我还以为是撞鬼了,一声惊叫,吓出一身冷汗,两腿战战,差点尿裤子。十多年前,也就是在这里,摔死过一个醉汉,当时把脑浆的摔出来了。莫不是这醉汉的鬼魂要附身于我?一个激灵,酒就醒了大半。都说鬼怕恶人,那个醉汉,生前窝囊了一辈子,想来死后做鬼了也不咋地。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还能怕他?于是打起精神,举起斧头,大声喝问:“你是谁?” |
黑影慢慢的坐起身。此时他在暗我在明。他就着月光仔细打量了我几眼,骂了句:“狗日的满斗,不好好的在李家帮忙,半夜三更的到这里做什么?你想吓死我?” 一听这声音,我把斧头朝地下一扔,身子就软了:“彭端公?哎呀彭端公,我看是你想吓死我呀!” 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彭端公了(端公是一种术士)。我这名字就是这老爷子取的。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但到底有多大岁数,大家都不清楚。彭端公对我们枫香坪的人个个熟悉。平日里给人观风水,驱鬼神,把脉抓药。不管是在我们这一块,就是在临省的几个地区,彭端公也是声名显赫,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彭端公还有一个癖好,无论大小老幼,都喜欢对方称他彭端公。上至八十的老太,下至呀呀学语的小儿,皆知道他这个习性。 当年我满月的时候,彭端公也来喝满月酒。我爹塞给他一个红包,请他给我取个名字。彭端公问了我的生辰八字,又看我的面相手相,对我爹妈说:“这娃娃将来不简单。我看他十个指头上长满十个锣锣,就叫他满斗吧!”锣锣也是我们枫香坪通俗的叫法。指纹圆圈如锣状的,我们叫锣,书面用语叫斗。反之,条纹状的叫箕。十个锣锣的人,据说一生大富大贵,不是大官就是巨富。一直到现在,我爹我妈多少都有点怀疑彭端公的话。 老人家中午从鸡公岭动身,想来赶李天柱的酒席的。走到半路,被一户人家留住,这户人家想把自家的祖坟迁一下,就请彭端公相地。彭端公忙活到晚上,才给主家定下一穴宝地。主家杀了只鸡,还陪着老爷子小饮了几杯。老爷子是趁着酒醒上的夜路。一路紧走慢行,飘飘然的朝李家赶。彭端公是个讲礼行的人,无论谁家的红白喜事,只要他知道了,一定到场。人到人情到,图的是个热闹,讲的是个诚意。 |
彭端公也是想早点到李家,就选了这条近道。老人家对这一代那是相当的熟悉。来到天梯崖,远远望着李家的灯火了,老爷子就松了口气,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先歇息了片刻。等他抽完一袋烟,起身准备下崖时,就看到一团黑影摇摇晃晃的,从崖下往上攀爬。老头子不知道是我满斗,他一辈子和鬼神做斗争,第一反应也就是遇到鬼了。心想搞了大半辈子的革命工作,天天喊有鬼,时时喊有鬼,从来没有看到过鬼,今晚上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一想到世间上真的有鬼,老爷子差点尿了裤子。心中默念数遍金刚咒,越念黑影爬的越近。爬到半路,还哇哇的呕吐,难道是吃了活人在吐骨头?老爷子小时候得过鼻炎,闻不出山风带来的酒味,加上老眼昏花,看外形也不是狗熊野人,就真把我当鬼了。彭端公急忙从包里掏出镇邪用的铜印桃符,想下崖来捉鬼。我那时昏头昏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上面有人。再说这条路如此的偏僻难走,我也绝不会想到,这老先生这么晚了还从路上走。 彭端公小心翼翼的下来。总归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眼神不好,脚下踩到一滩稀泥里,身子一歪,从上面滑落下来,地上湿滑,双手也抓不到东西,在是我在下面挡了一下,说不定人就掉进了下面的山谷。 彭端公认出我来,松了一口气。想站起来,一动身就叫了声苦,原来是崴了脚。我连忙过去扶起老人家。问:“彭端公,这么晚了,你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 又说:“我还以为遇到鬼了,吓得要死。” 彭端公呵呵一笑说:“这世间哪有活鬼嘛!都是自己吓自己。鬼都在人心里躲着呢!” 又说:“本想到李家去赶酒的,路上耽搁了。你满斗也把我吓得不轻。” 又问:“这么晚了,你不在李家帮忙,跑到这条路上干什么?” |
我说:“我要杀人!” “你说啥?” “我要杀人!” “你要杀谁?” “黄大胜!” “你凭什么要杀他?” 我此刻最想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倾诉。彭端公也不是外人,就把我的遭遇向他讲解了一番。先从到瓦刀镇之前讲起,自己如何听了黄大胜的撺掇,如何拿出钱入股,如何在瓦刀镇辛苦劳作,黄大胜如何和汪家兄弟打架,那天晚上如何群殴,群殴之后如何出逃,路上吃了多少的苦头——隐去了我占雾轻便宜的事实。 然后讲回家之后,黄大胜如何的逃避责任,讲自己做啥啥不顺,讲昔日的兄弟高升和连中,如何的前程似锦。讲老朱如何给我做媒,讲今天黄大胜白天如何的耍赖,讲林丽如何的评价与我…… 最后我说:“不杀黄大胜,就出不了我心头的恶气!这不是钱的事了。” 彭端公哈哈大笑:“咬人的狗不叫唤。就你满斗这性格,也能杀得了人?我看你就是酒喝多了,头脑发晕。就这破事,你至于去杀人?” 攀住我的肩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黄大胜把钱还你了,你还会杀他吗?” 又问:“就算你今天去杀了他,然后呢?” 我张嘴想答话,彭端公一扬手:“先不要着急做决定。你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了再说。三思而后行嘛!” 又说:“满斗,我可告诉你,女人的话是药也是毒,可救人也可以害人!” 我没有想过然后。只是想到杀人是为了出口气。如果真杀了人,我会要到钱?就算是有钱,我都是罪犯了,钱又有什么用?真的是这样,岂不是让更多的人嘲笑?这样一想,就感到自己的某处被开了个口子,嗤嗤的朝外面泄气。 彭端公说:“算了,你还是把我背下山去吧。我还有到李家赶人情呢!满斗你是那种钻牛角尖的蠢人吗?” 我把彭端公背到河边,又把他放下,转身朝天梯崖走。老爷子急得喊:“满斗,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杀人的事搞不得。你真的要去做蠢事?” 我说:“刚才只记得背你,把斧头忘记拿了。李天柱他爹明天要是寻不到斧头,还不把人骂死?” |
@吕布干貂婵 223楼 2013-07-18 10:01:04 帮顶。养肥在看 ----------------------------- 谢谢支持,你这名字够猛的啊! |
@难得胡图2012 :谢谢支持。 @乐逗玩家 :难得遇到老乡。我这个帖子,先是发在天涯宜昌版的。 @董小姐NO5 :谢谢你的捧场! |
@梦亦孤独 @古海霞媚 @独孤一笔 @仓鼠阿麦蒙 @小女人要自强 @七七好个P-- 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 |
鸡公岭有个老吕,人称吕两刀,是个杀猪佬。吕姓是个小姓,在鸡公岭也就三五家。老吕不光杀猪,还劁猪。鸡公岭的猪,自小开始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要挨老吕两刀。第一刀是为了长身好膘,第二刀是因为它长了身好膘。所以说老吕这一辈子专门跟猪过不去。 老吕结婚后的头几年,堂客的肚子迟迟不见动静。老吕也没少加班,只见播种,不见收获。这时候有人就说了,说老吕这是劁猪劁多了。你天天给猪结扎,时间久了损了阴德。老吕开始不介意,该给人劁猪的照样劁猪,该给人杀猪的照样杀猪。这日子一晃就几年过去,堂客老江的肚皮还是没有动静。他不急,他老婆急了。急了就去县城看医生,先是小医院,后来大医院。先是中医,后是西医,到最后只要是医生都去看。一年后,又从县里转战到省里。钱花了不少,收效甚微。 后来他的姨佬——我们村的王木匠,也就是王大山他爹,给老吕出个主意。说彭端公这人,小板眼儿挺多的。很多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花点钱请彭端公来做做法,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老吕将信将疑。但病急乱投医,且先试一试再说,就去请彭端公。彭端公当时正在广田老家挖药材。一见老吕,没等老吕开口先说:“啊呀老弟,你还是先回家,该忙啥忙啥去吧!” 老吕被说糊涂了:“彭端公,你这是为何啊?” |
彭端公:“我们这一行,说起来半鬼半神,讲究个心诚则灵。也有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我看你半信半疑的,还是不要请我去的好。免得破费了你的钱财,坏了我的名声。” 又盯着老吕的眼睛细看说:“如果我没有说错,这回你不想来,是你堂客逼着你来的是吧!” 老吕确实是被堂客逼的。眼下被彭端公说破,心里暗暗佩服,嘴上不知道如何说是好。尴尬得很。随行的王木匠见彭端公端起了架子,知道说下去也没有用,就连拉带拽的把老吕弄走了。回家过了几天,老吕又和王木匠一起去广田,这一次是诚心实意的去请。不曾想到了广田的时候,彭端公上山去采药了。彭端公一般都在林区的深山老林里采药,有时去三两天,有时候去十天半个月。两人等了四五天,遇到一帮从林区回来的采药人,一打听,说老彭要到山里头找金钗,也就是俗称的还魂草,这次去没有半个月,恐怕不会回来。二人无奈,只好请人给老彭留话,先回了鸡公岭。 过了半月,老吕又想去广田,没曾想他还没有动身,彭端公不请自来了。老吕不敢怠慢盛情款待彭端公。老彭吃饱喝足,先摆下香案,烧了几道符,绕着吕家房前屋后走了一圈,对这两口子开出了药方。其实说是药方,根本就没有一味药材。老彭对老吕堂客老江说: “从今往后,你莫要在人前搬弄是非,说人闲话,逞口舌之利。”老吕的堂客老江红着脸答应。这老江为人跋扈,常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和人争吵理论。因为她的不讲理,附近的人都厌嫌她。 |
老彭又说:“老吕你爹妈的坟前坟后也该收拾收拾了。时间就了,小心让野猪拱了老人家的尸骨。逢年过节的不要光忙钱的事,也该去烧烧纸,老两口子在底下穷得很啊!” 老吕也红脸了。老吕爹妈在世时,和他两口子多不对付,形同路人。老两口逢人就说自己儿子白养了儿媳刻薄得很。老两口说也白说,儿大不由人。倒是老吕他娘死的时候,丧事办的铺张,桌席十分讲究,吊孝的帮忙的人喊阳歌的人一大群,热闹的很。出丧的时候,老吕没有哭,倒是老江哭得震天动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知道的都说老江这女人天生了一副好嗓门,不唱歌不演戏可惜了。不知道的,都交口称赞说,对婆婆如此巴心巴肝的儿媳妇,打着灯笼天下也难找第二个。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年之内,老江连哭了两场——因为老吕的爹几个月后也过世了。后来人们一说起鸡公岭,首先就会想到既劁猪也杀猪的老吕。想到老吕不是因为他会劁猪或者会杀猪,或者他的手艺高人一等,而是因为他有一个会哭丧的堂客。嗓门大,中气足,一哭泪数行。 |
@仓鼠阿麦蒙 @雾中飞跃起 @小女人要自强 @CHENRAOBO520 @或小 @h寒风 @长颈灰 @东子要你 @lulu言行 @积沙成湖曰沙湖 -- 谢谢大家的厚爱和支持。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啊。 @俺不是笨鸟 :写的是一个小人物成长的过程。算是乡土题材吧。 @老树桩桩 @夷陵天狼: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就不客气了啊! 谢谢大家的顶贴。 |
至于说叫老吕不要劁猪,是老彭的随口一说。彭端公当时说过不久自己都忘记了。不过老彭这一句话,倒是让我们铜勺镇的一个人沾了光。这人叫张天兴,畜牧学校毕业后,分在镇兽医站当兽医。靠兽医站那点固定工资,养活自己是不够的,所以每个兽医都有承包点。就是划分几个村给你,平时村民牲畜生病抓药,劁猪骟牛什么的,也多少可以挣点外快,补贴家用。这张天兴到了兽医站,因资历尚浅,分了三个村,两个都是小村,大一点的鸡公岭,却被这老吕把持着。要说当时杀猪这事也归兽医站管。按照兽医站管理条例来讲,杀猪和劁猪是两条线。劁猪是兽医的事,杀猪归屠夫做。是井水和河水的关系。 老吕不想把到手的肥肉让别人啃,就给村里人打招呼,说兽医劁猪收五块钱一个,我只收三块。村里都是几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也不好不答应,虽说老吕经常把猪劁死。另一方面,老吕对兽医站长也适当的打点。站长好和老吕煮的包谷酒,每年冬天老吕都给站长煮上一锅。于是老吕一人兼了双职。小张每次去鸡公岭。都讨不到老吕的好脸色。要说小张也是年轻,有一次为了劁猪这事,居然跑上门和老吕理论,说明明这事归我做,你怎么背后搞小动作,不让我更好的开展工作? 老吕当时很冲动,不想和小张理论。一个不讲理的男人,最习惯的就是挥舞拳头。不过堂客老江一把拉住了他。老江指着自家的一头小猪仔,笑盈盈的对小张说:“小张,张医生,你是读书人,最懂讲道理了是不是?” 小张很警惕:“嫂子,你想说啥就直说!” 老江:“你说劁猪这事归你做,那好,你现在就问问我家这头猪,你一定要问清白,它到底想让你来劁,还是想让别人来劁?有那条法律规定了,我家的猪就该你来劁?” 吐了口唾沫:“又不是配种。鸡公岭的母猪多的是,随便你配去。” 自此,小张再也不提鸡公岭劁猪的事。小张服气了。他不服不行! |
谢谢大家,再更一段。 |
现在老吕自己提出不劁猪了,小张终于松了口气。倒不是说劁猪能发财,自己的地盘自己不能做主,传出去是个面子问题,有关个人尊严。小张自个琢磨,这事还是得感谢彭端公,不管是出于迷信还是其他什么,没有老彭这几句话,也就没有他小张今天的顺畅。于是就把这事说给爷爷老张。小张的父母早逝,靠爷爷老张养大,老张能把孙子养大成人,还能读个畜牧学校,那都是靠自己开的小旅馆赚的钱。以前彭端公每次去铁匠镇,也常住老张的五福旅社。之所以常住五福旅社,倒不是老张的房价便宜,别人十块,老张要八块,不过别人旅社屋里有彩电,他屋里是黑白的,还经常是雪花点一片。更不是老张的饭菜做得多美味,有次彭端公无意中去厨房,就看到一长串的老鼠在屋子里开春节联欢晚会。有唱歌的跳舞的玩魔术的耍杂技的,有个漂亮点的母老鼠,还说自己是电视台主持人。从那以后老彭就不敢吃老张的饭菜了。老彭喜欢去老张的旅社去住,那是因为他喜欢和老张下象棋,下我们的国粹中国象棋。彭端公装神弄鬼还行,下棋就差远了,十盘要输九盘,还有一盘是和棋。老张赢了还得意,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骂: “我说端公,你狗日的人那么聪明,怎么棋下得这么臭?” 又说:“你干脆拜我为师算了,我免收学费。” 或者说:“你龟孙不要光顾着骗人,想和我下棋,回去好好练几招再来。 |
老张下棋的时候很阴损,不下棋的时候却是十足的谦卑。小生意人都这样。老张这样歪歪唧唧的,按说老彭会记恨他。但老彭不。不仅不记恨,反而觉得这老张有个性,好玩。下次去镇上,还去住店,住店后还是要找老张下棋,且年年如此。 老张听孙子小张这么一说,心想哎呀看不出来啊,上次我下棋念叨过几句关于小张的事,莫不是这老彭记在心上,暗中帮我的忙?有了这想法,等下一次老彭来住店的时候,老张吩咐堂客收拾了间上房给老彭住,又剁了个腊猪蹄炖上,陪老彭喝了二两。借着酒兴,连连向老彭表示感谢。一开始老彭还莫名其妙,连声说我有没有做什么事,你感谢我什么?老张吧事情原委一讲。老彭说这真的不算事,老张你太客气了。老张以为老彭是谦虚,以为老彭是那种助人为乐了还想做无名英雄的人,心里更是佩服,又喊堂客加菜,这次加了一盘红烧鱼,一盘红烧豆腐,一盘青菜。堂客上来看到油炸花生米只剩下了十几粒,转身也加满了。老彭吃着喝着,心里盘算着:“真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啊!” 吃过喝过了,两人照样将军。一开始,老彭连输两把,不过这回老张没有骂人。这倒让老彭不习惯。又接着下。老张心想怎么也得让恩人两盘吧,于是故意放水,让老彭连胜三局,老张连连称赞老彭,说你棋艺突飞猛进,厉害厉害啊!老彭开始一喜,接着一忧,把棋盘一推,说:“喝多了,不下了。” 从这以后,彭端公再到铜勺镇,尽量不去老张的旅社,就是去了,也不找老张下棋。彭端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老张一辈子也没明白过来。只是奇怪,我这好饭好菜的招待,端公咋就不爱到自家里来了呢? 又一想,反正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已经诚心诚意的待你了,你爱来就来,不来拉倒。 |
老吕请彭端公做法后,老江立马为吕家添丁加口。也是奇怪,老吕好几年不开胡,一开胡就连胡直胡。宝恒快上学了生了雾轻,过了三年又生了雾霜。中间还人流过好几次。雾霜本来是要被计生办人流掉的,但医生一检查,说孕妇年龄偏大,又有孕高症,怕出人命。等雾霜出生后,老吕好说歹说,让镇计生办的人罚款两万。老吕交完罚款,垂头丧气的回家,路上见到彭端公,摇着头叹气:“我现在这堂客,不能挨她的身,上环都没有用,吐泡口水都能怀,也不晓得是个什么逼。” 又说:“妈的,生个娃儿,倒贴一大坨钱。以前不生的时候着死急,现在生多了死着急。” 又说:“按照计生办飞意思,我钱出了,还得挨上一刀。” 老吕这次说得对。没几天,计生办的人把老吕请到镇上,于是一生的烦恼根,让一刀了结了。老吕结扎回来,有人就讲风凉话,说老吕当年劁猪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也被会劁。看来古话说的好,人畜一般呐! 宝恒从小很乖,长大了脾气也温和。该做事就做事,嘴上没有那么多的闲话。老吕总觉得儿子少了点什么。具体是少了什么,老吕也想不明白。只等宝恒二十四岁那年,一下想不开自杀后,老吕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就是缺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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