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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凤凰觉:繁华落尽,问君可否再回头[第4页]

作者:一笔昆仑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1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兰正熙眼睛紧缩,心生愧疚,断然道:“不必,我们稍事休息往前再走走或许能找到马匹……”
    “前面有没有马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使有马匹,我们早晚也会被追上。”他们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黑衣人就算拖也能拖死他们。
    兰正熙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时候抛下她,就意味着用张珈来拖住对方,张珈只有死,因为黑衣人一定是先找到张珈。他怎能让一个女孩掩护自己逃命!
    兰正熙从怀里取出那几块水玉,塞在离玟玉手中,道:“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离玟玉摇摇头,将水玉还给兰正熙:“你挡不住,最终我也是死,只有将军先走,才有希望。”
    离玟玉看兰正熙还要反驳,连忙又道:“将军如果真的不忍,请将军回去后帮助墨剑他们离开,好好生活,张珈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就只这一点牵挂了。”
    兰正熙不想矫情,这一路行来他从没把张珈当自己人看,张珈救过他,他也曾感激,但这并不会让他放弃一切陪她死,他从不后悔所做的一切,但张珈的话深深的刺入心弦,经历了无数生死,杀过无数人的兰都尉此时对张珈深深的不忍与愧疚,但他别无选择。
    
    兰正熙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拍拍离玟玉的肩膀:“别这么悲观,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对方是冲圣物而来,你我各拿两块,如果被捉到就交出去,或许对方就放我们走了。”
    离玟玉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之语,就算交出去只怕也会被灭口,但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只点点头。
    兰正熙也不废话,将帕子打开,四粒璀璨的晶石交相呼应,兰正熙状似不在意的随手取了两块,将金叶子在内的两块晶石连同帕子一起递给离玟玉。
    离玟玉古怪的看他一眼,兰正熙一直纠缠于玄髓的真假,这时却如此大方?
    兰正熙很纯良的将晶石冲离玟玉推了一下。
    离玟玉想了想接过来,却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打开帕子取出其中花瓣形的一块晶石放到兰正熙手里,暗示道:“这块收好。”然后取走了兰正熙手里的一块与金叶子一起包起来塞在怀里。
    兰正熙望着那块晶石,确认道:“这是……”真的两字没有说出声,但离玟玉看懂了他的嘴型,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万分不舍的道:“将军,十三队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兰正熙正要说话,马蹄声如催命符般传来,忙道:“快走!”
    离玟玉大惊,推了兰正熙一把:“将军快走!我引开他们!”说着转身面向马蹄声响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一柄长刀带着寒意从身后“噗”的一声刺穿后背,沾满血的刀尖斜向下从腹部穿出。
    
    当疼痛蔓延开的时候,离玟玉只感到浑身的冰冷和心痛,她甚至没有力气回头去看,只听兰正熙满含愧疚的低声道:“对不起,你放心,我会保护他们。”
    兰正熙放开手中的刀,后退几步,看着离玟玉失去支撑的身体摇摇晃晃,最终跌倒在地,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也不曾有一句质问。
    离玟玉并不恨兰正熙,她一直知道兰正熙有自己的路和使命,就像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告诉兰正熙一样,当她看到那封信对兰正熙开始心存疑虑时,便处处防备,她以为兰正熙只是想要真的玄髓完成任务,对兰正熙的欺骗和隐瞒并不在意,可是她从没想过兰正熙会杀她。此时的她只怪自己不小心,只有吃惊,没有恨,没有回头,只是不想浪费力气,没有质问,只是知道质问无用。
    意识开始模糊,马蹄声阵阵,她知道一直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到了,而兰正熙还没有离开,黑衣人并没有下马,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上来厮杀,只有其中一人冷漠的问:“真的圣物拿到了?”
    接着传来兰正熙的声音:“是!”
    简单的一个字,霎那间击溃了离玟玉所有的意识,原来一切都是局,追杀只是为了逼迫他们不得不分开,而就在刚刚她还在为兰正熙不忍抛弃她而感动,却原来是为了得到她最后的答案。
    一滴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泥土里。
    
    金水河是燕国重要的运河,从燕国西北穿山越岭,直下南方,九曲十八弯后又蜿蜒回头,往东北方,贯穿燕国后往离国境内奔流而去,这条河流不仅养育了燕国子民,更加速了燕国物资的流通,这是别国不能比的地理优势,亦因此燕国的商业和农业排在诸国的第一位,燕国也是最富庶的国家,燕国的富裕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撑战争。
    金水河是燕国名副其实的母亲河。
    金水河作为燕国第一运河,单看河面上交织如梭的各类船只就知道它在运输领域的重要地位。也因此,燕国对河道的管理比陆路更加完善和严格。
    未良港口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伴随着喧嚣声,众多船只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其中一条中等规模的船上船头船尾各站了两个短打装扮的护卫,另有两人看似漫不经心的四处游走,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腰间刀柄。
    船身并无特别标志,船楼构架简单,只上下两层,没有刻意的装饰,舱室设施亦是简单朴素,这样的船大多是临时租用或者刚买的新船还没进行装修,同一河域就有很多这样的楼船。但如果你识货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个舱室的与众不同,室内陈列简单,但大到桌椅床榻,小到茶壶瓷杯,无一不是精益求精,就算一根小小的牙签选材用料皆是上品,可见此间主人非富即贵。
    此时一个褐衣男子随意的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右手拿着一本书搭在胸前,而左手虚担在塌沿,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恰好勾住一串紫檀木念珠手串,随着船体摇摆而微微晃动,让人不由担心它马上就要掉落在地。
    男子头靠在团花靠背上,一面雕着水纹的黄金面具遮住鼻眼,只留下饱满红润的唇,一头黑发被白玉紫金冠束住。
    男子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门外响起轻唤:“爷!小的春生!”
    男子闻言立即警醒,手一动,那串念珠终于与地板亲密接触。
    男子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直起身子,边转动僵硬的脖子,边道:“进来。”
    春生推门而入,看到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心中明了,行过礼后忙将手串捡起,又倒了茶水递给男子,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道:“爷,那姑娘醒了。”
    
    男子慢条斯理的喝完茶,手还未递出,春生就已接过空杯,刚站起身,春生便上前抚平男子的衣褶,而男子已举步外出,春生自然的收手随侍在后。男子如行云流水,春生恰似顺水行舟,两人举止衔接自然流畅,不见丝毫停顿,却又恰到好处,鲜见彼此熟练至极。
    男子走到另一舱室,春生快走两步推开舱门,待男子进去,又轻轻关门,留守在外面。
    这间舱室一床一桌一椅,设施简单,用料普通,整座船上恐怕只有那男子的房间才会那样奢侈考究。
    床上连床幔都没有,因此男子进门后对床上的人一目了然。
    床上人听到声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丽苍白的脸,黛眉频频,嘴唇干裂,尖瘦的下巴,只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警惕和迷惑,但看到来人的那一霎那,眼睛迷惑退去,一道精光闪过,随即嘴角现出一抹苦笑。
    “我是不是该谢谢荆阁主救命之恩?”声音虽然嘶哑微弱,但嘲讽之意却让人无法忽视,此人正是被兰正熙暗算的离玟玉。
    原来荆北君被属下救下后便循迹一路跟随在后,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哪知情形突变,兰正熙和黑衣人是一伙的,荆北君充分发扬身先士卒的优良传统甩开一众属下第一个赶到现场,却被毫不恋战的兰正熙等人逃脱,也幸亏如此,黑衣人才没来得及给离玟玉补刀。
    荆北君自动过滤话语中的不满成分,一撩袍丝毫不在意男女之防的在床边坐下,这才侧着身子望向离玟玉:“不错,没有本阁主,你早死好几个来回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本阁主阿?”
    离玟玉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心想,没有你插手,本姑娘早和狄厄汇合了。但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她还不想暴露狄厄。当日,她既然对兰正熙早生疑窦,自然暗中处处防范,两人被追杀迫不得已提出分开逃命,本就是特殊情况,她更加小心提防,但她没想到兰正熙会突然下手杀她,因此猝不及防下只能尽力避开要害,并在倒地时护住伤处。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被荆北君劫持,他们现在走水路,也不知道狄厄能不能找到她,又或者失去她的联系,狄厄会不会直接将凤凰解散,各回各家。
    荆北君看到离玟玉久久没反应,再看她目光呆滞,显然跑神中,不禁气结:本阁主这么大个人在这,居然还感跑神,真是岂有此理。心里想着,手上已经行动。
    离玟玉“哎呦”一声回神,目光下移,荆北君正收回掐她的手。心中也不禁汗颜,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居然走神,这位煞神可不是好说话的主。连忙打起精神说道:“救命之恩自当报答,可是我现在身无长物,阁下可否告知住址,待我回到家中自当以重礼相酬。”
    荆北君弯下腰,身子向离玟玉压去,离玟玉伤重无法动弹,见他像座大山一样突然压下来,大惊失色,叫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逼供
    闪着寒光的金色面具堪堪停在离玟玉面前一指处,面具下如深渊一般的眼睛从镂空处直直对上离玟玉瞪圆的眼,呼出的热气扑在离玟玉脸上,使得离玟玉苍白的脸不禁泛起红晕。
    面具外的嘴角上扬,邪气的笑道:“不知道无父无母又无家可归的小矿工用什么样的重礼酬谢我呢?”
    得,看来对方早将自己查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荆阁主可以说个数,等我挣了钱立即奉上。”离玟玉边说边用手去推荆北君,还未有男子如此贴近她说话,让她心里又紧张又混乱又羞怯,奈何重伤下又饿了两天,身上无力怎么也推不动。
    荆北君看了一眼离玟玉给他挠痒痒的手,轻笑道:“珈儿是打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
    
    离玟玉顿时如被点了穴一般惊的一动不动,那一声“珈儿”更是让她嘴角直抽抽,只觉浑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掉一地。连忙深吸一口气,用无比凝重的声音道:“荆阁主莫再戏弄小女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荆北君直起身子,道:“依丫头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我要什么。”说着摊开手掌,上面两颗晶石,一颗形似鸽卵,一颗形似金叶子,荆北君盯着离玟玉,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只要你告诉我哪个是真,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离玟玉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真的已被兰都尉带走。”
    荆北君不为所动,笑道:“兰正熙14岁入伍,从普通军士做起,十几年凭借一身武艺立军功无数,一步步升任西北军都尉将军,这样的人在背后偷袭怎会失手。”
    “看来我这人命大。”
    “丫头武艺高强想必兰正熙并不知道吧。以有心算无心,你躲避的很巧妙,刀锋擦心脏而过,偏左一分则死,偏右一分则骗不过兰正熙。”荆北君盯着离玟玉的脸,一字一字的道:“既然你早有防备,又怎么可能将真的玄髓交给兰正熙。”
    离玟玉疲惫的道:“既然荆阁主这样想,就将两块都拿走吧,反正里面有一块是真。”
    “丫头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抢夺玄髓么?”
    离玟玉困惑的皱皱眉,但没有开口问。荆北君见状呵呵一笑:“你不知道也好,省的我还要灭口,我还有些舍不得杀你呢。”
    离玟玉知道对方这是承诺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当然最后那句自动屏蔽了。
    荆北君把玩着两颗晶石继续道:“玄髓自然有大用途,但机会只有一次。”说着将晶石递到离玟玉面前。
    离玟玉看也不看道:“玄髓关系我们八人的性命安危。”
    荆北君道:“你认为你有机会逃走么?”
    “你或许还不知道,你们的事大王已知,夏将军因丢失圣品,被急招回京,你那几个同伴以欺君之罪亦被锁拿进京。”
    “什么?”离玟玉大惊,就要起身,恨不得立刻赶赴上京,但伤口一阵巨疼,让她动弹不得。
    荆北君继续诱惑道:“只要你告知真假,我会让你带假的回都城复命,反正当初也没有认定你们找到的就是玄髓。”
    离玟玉目光闪烁,犹豫不定。
    荆北君等了半天见离玟玉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耐心耗尽,右手缓缓向下移动停在离玟玉伤处:“张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想必不会让本阁主做那辣手摧花之事吧。”先前他“丫头、丫头”的叫,几分玩笑几分真,这回改称“张姑娘”,自称也变成了“本阁主”,言辞冷酷,寒气逼人,离玟玉知他绝不是玩笑。
    离玟玉眉头紧皱:“就算我拿假的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
    
    “既然姑娘拿不定主意,本阁主不介意帮一把。”荆北君手上用力,离玟玉只觉心肠被绞碎一般,初时还能忍耐,随着荆北君一丝真气随伤口窜入身体,立时五内俱焚,身上如千刀万剑游弋其中,不多时冷汗森森,青筋直跳,不禁痛呼出声:“啊!”
    离玟玉又怒又恨,荆北君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本姑娘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就奈何不得你么,哼,本姑娘让你尝尝烈焰术的厉害,指尖不觉玄气萦绕,就要鱼死网破,恰此时门外春生清亮的声音响起:“林阁主,爷吩咐不许人进。”
    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哦,连我也不许进!”荆北君听门外人虽然一如往常一般平淡无波,但语调低沉,知道对方生气了,却无意吭声,只听春生声音微变,惶恐的道:“林阁主恕罪。”
    离玟玉知道这里是凌云阁的地盘,就算使用法术,打伤荆北君,也逃不出去,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悄悄散去玄气。
    荆北君知道林易不会硬闯,不理外面,将两颗晶石推进离玟玉面前,冷冷的问:“哪颗?”
    离玟玉伤口已经裂开,脸上血色尽退,哼道:“荆北君!你便只会欺辱女子么?”
    荆北君不为所动的道:“看来,你记住了本阁主的名字,本阁主很高兴!”手上又加重几分力,他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无法昏厥,就算大汉也受不住,没想到面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不仅抗住了还死不松口。他一向不愿对女子动手,更不曾这样亲手折磨一个女孩,可玄髓他势在必得,心中不禁大恨,怒道:“丫头,你真的要财不要命么。”
    “嗯——”离玟玉咬牙切齿的道:“荆北君,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荆北君狠狠的道:“那你得先有命才行。”
    离玟玉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冰冷的黄金面具,恨不得目光如刀能砍破面具看看面具下是怎样让人恨的脸。她知道如果不想两败俱伤那么最终败的只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既如此又何苦自讨苦吃呢,这样想着终是不甘心的将目光从面具上移开。
    而始终盯着她的荆北君知道她妥协了,也是心头一松,看着这丫头倔强而又痛苦的样子,对他亦是一种煎熬,真不知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心软,幸好这丫头先妥协了。
    荆北君看着离玟玉的眼神移到自己手上,在金叶子上一扫便移到那枚鸽卵上,紧接着仿佛怕自己看出什么匆匆收回目光,然后才不甘心的道:“金叶子。”
    荆北君一直盯着离玟玉的眼睛,自然没有放过她那短暂的一顿,她似乎更紧张金叶子,怕过多关注而引起自己对金叶子的兴趣,但荆北君刚怀疑是金叶子,便听到她偏偏又指明就是金叶子,不由一愣,但随即想到两人第一次交锋,就是败在离玟玉故布疑云的眼神上,因此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
    离玟玉怒道:“还不住手,我已经告诉你了。”
    荆北君道:“真的是金叶子?”
    离玟玉索性闭上眼,将头扭向一边:“信不信随你。”
    荆北君收回压在伤口上的手,俯身在离玟玉耳边轻轻的道:“你要敢骗我就死定了。”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疼痛还未褪去的肌肤一阵酥麻,离玟玉恼羞的转过头刚想大骂,小巧的鼻子因为她突然的转头主动送到荆北君唇下,被荆北君吻了个结结实实,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两个人,那一霎那,一个忘了疼痛,一个忘了玄髓,然后一个恼羞成怒,一个新奇羞涩,瞬间变成两张大红脸,接着门外守候的春生、一直未走的林易以及巡视的护卫都听到比前几次都高亢的嘶声裂肺的惨叫:“啊——荆北君,我要杀了你!”
    
    林易嚯的转身冷冷的看着春生,春生露出一个无辜又委屈的笑。
    林易冷哼一声,过了一会,便看到紧闭的房门打开来,而他们戴着黄金面具的阁主大人微微低着头,右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上扬的嘴唇走出来,那个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和实施酷刑的人联系起来。
    林易微微皱眉,淡淡的道:“对女子动手可不是你会做的事。”
    荆北君随意的挥了挥手,无所谓的道:“万不得已也可以做做。”心里却想:不过碰一下而已,至于这么暴力么,居然不顾伤势打我的脸,幸亏有面具挡着,要不顶着个五指山怎么见人,呵呵,那丫头的手一定很疼吧,哼,活该!
    荆北君幸灾乐祸的边走边吩咐春生:“爷要沐浴。”刚才两人斗法他也很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弄死了她。走了两步,又道“找个人好好照顾着。”
    春生立刻应道:“是。”忙不迭的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低调而奢华的舱室内,林易冷俊的脸上终于有了丝龟裂的迹象,他右眉微微上扬,狭长的双目更是眯成冰冷的刀锋,如果目光如刀,对面换了湛蓝衣衫的荆北君已经被切成渣渣了。但荆北君似乎感官迟钝般丝毫没有接收到林易的不满信号,边看手上的情报,边悠悠的道:“我们从她身上拿到真品,总不能真让她拿着假的去送死,再说这点小事对你不过举手之劳,权当补偿她了。”
    林易怒道:“什么举手之劳,你不会不知道此事涉及到夏延器,他们既已被卷入党争,则牵一发动全身,多少人盯着呢,我们一旦出手必被人所觉,现在还不是暴露我们的时候。你想功亏一篑么!”
    
    @qlxj66 310楼 2017-04-06 13:27:00

    今天爆发啊,更好多^?_?^
    —————————————————
    有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开心的事!
    
    @虎拗 312楼 2017-04-06 15:16:00

    楼主好文笔
    —————————————————
    谢谢夸奖
    
    荆北君身形不动,只抬了抬眼皮:“正因如此才要你好好谋划么,要不我让春生去就好了。”
    “阁主!”
    荆北君见一向火烧眉毛都不带动的林易已被他气得面上青筋直跳,忙把手上一份资料递过去,安抚道:“放心,我知道在做什么,东西已经到手,那边让他们开始吧,但要小心谨慎,各国王室可都盯着呢。这个你看看,找个新人去练手。”
    林易随手翻了两下便撇到一边。
    荆北君见了也不理会,又说起其它的事,直到夜色已深才停下来,对门外道:“春生,摆饭,你想饿死爷么!”
    门外春生连忙推门而入,尽管他之前已经催请了几次,却并不辩解,恭敬的道:“请爷移步中厅用膳。”
    之前准备的膳食早已换过,重新做了利于晚上消化的清淡食物,两人早已饿了,一坐下漱口、净手完毕,便开始安安静静的专心吃饭,然而忽然响起林易冰冷的声音:“怎么了?”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林易又是冷漠的性子,这时突然问这么一句,荆北君还奇怪,抬头一看,才知道是问春生。春生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一向知进退,守规矩,可此时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让人替他着急。而林易也是谨守本分的人从来不插手他的事,恐怕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开口相问。
    荆北君半天不见春生回话,不想林易误解自己的随从不尊敬他,便故意恼怒道:“林阁主问你话呢,没听到么?”
    春生一见主子生气,吓得跪下道:“不是,只是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哦,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讲。”
    荆北君夹了个水晶虾,刚要吃就听到春生道:“是,回二位爷,那位姑娘似乎不好了。”
    荆北君举着虾仁转过头看着春生不悦的道:“怎么不好了,你没让人给她医治么。”他对自己下手轻重有把握,顶多就是伤口裂开扩大而已,不会伤及要害。
    “杨大夫亲自给看的,只是……”春生偷偷望了阁主一眼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只是,爷留在张姑娘体内的真气太过霸道……”
    春生还没说完,就听荆北君“哎哟”一声,扔了手中筷子和那只一直没到嘴的水晶虾就往外跑:“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待春生抬头时,只剩一道残影和目瞪口呆的林易。
    
    荆北君的内功心法是师门独创,极其特殊霸道,如果其真气进入他人体内不加引导便会自行吞噬对方真气,破坏其经脉,绞碎五脏六腑,回天乏术,因此取名曰灭神真经。
    荆北君为了逼供,曾将一缕真气灌入离玟玉体内,却因为那个小小的意外忘了收回,而杨大夫和春生以为是阁主故意为之,因此一直没敢吭声,可阁主又吩咐要好好照顾,两人摸不着头脑,只好先用金针护住心脉,但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离玟玉的情况越来越糟,只怕撑不过一个时辰就香消玉殒,春生才犹豫着是不是请示一下,现在才知居然是他们伟大的阁主大人忘了,忘了啊,这是能随便忘得么?
    林易和春生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情”二字,唉,谁让这位可怜的小姑娘遇到了他们不靠谱的阁主呢,只能自认倒霉,自求多福了。
    此时离玟玉的体内正上演真气、玄气大战,荆北君的灭神真气离开荆北君的控制后如同被人抛弃的野孩子,发疯一般肆意破坏着离玟玉的经脉,而离玟玉的真气一离开荆北君的压制立即进行反扑,可入侵者也不知以何等功法修炼而成不仅霸道,而且可以吞噬真气,几个回合下来,离玟玉的真气便败下阵来,并被入侵者不断蚕食,离玟玉一发现这种情况大惊失色,要是真气被吞噬干净,自己岂不是武功尽废,顾不得身体的痛楚,连忙凝神静气凝聚玄气抵抗,因此三者在离玟玉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的领地争夺战。
    玄气乃法术道,真气乃武道,灭神真气不能吞噬玄气,而玄气也不能奈何灭神真气,然而经过几个时辰的争斗,离玟玉居然对玄气和真气的运用摸出了一点窍门,以玄气为主,真气为辅,开始慢慢炼化这股灭神真气,而对于霸道惯了的主怎能任由她炼化,开始疯狂的反抗,这一来出现了一个大问题,作为这场殊死之战的战场----离玟玉的经脉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并且开始向心脉蔓延,这下离玟玉傻眼了,再这样下去,就算完全炼化这股真气,自己也必死无疑。
    离玟玉在心里把荆北君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得不分出部分真气和玄气一面对抗灭神真气,一面护住心脉,这一来精神力迅速消耗,玄气也越来越弱,荆北君的灭神真气又占据了上峰开始反扑。
    
    离玟玉承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和压力,就在苦苦支撑时,一股更加精纯庞大的真气从后心涌入身体,轰!离玟玉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玄气没有了精神力支撑立时烟消云散,留下自身真气孤零零的面对邪恶的入侵者,然而就在要被吞噬时,重新涌入身体的灭神真气如同洪水般瞬间融合了遗留的那股,并开始修复破损的经脉。
    林易踏进房间时就看到,荆北君坐在离玟玉身后,双手如飞急点离玟玉周身大穴,之后便双手抵在后心处,开始为离玟玉运功疗伤,而离玟玉头无力的垂下,身上肌肤一会惨白如纸,一会鲜红如血,心口处几根银针巍巍颤颤,可见命悬一线,危亦。
    林易在一旁坐下等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东方已渐渐发白,荆北君仍旧在不断运功,身体摇摇欲坠。
    林易不禁担忧起来,急忙上前,道:“阁主,可以了。”却不见荆北君有收手的意思,暗骂一句自作孽,便用手抵在荆北君后心为其补充真气,他生怕荆北君消耗过度被反噬。
    要说荆北君的灭神真经确实变态,离玟玉经脉在他一夜的修复下渐渐恢复,虽然要完全恢复还需要离玟玉自己调养,但经过灭神真经修复的经脉却易经洗髓有更加强韧的趋势,而现在荆北君正在尝试炼化真气。
    是的,就是帮离玟玉炼化真气。
    也只有荆北君这样不靠谱的人才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
    当时他急急忙忙赶来,看到气若游丝的离玟玉,想也不想的立刻运功疗伤,可他把真气输入离玟玉体内后,居然发现除自己的灭神真气外,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三种真气胶着在一起,这怎不让他吃惊,要知道他的内功已经很变态了,而这丫头更变态,居然同时修炼出两种不同的真气,他当然不知道其中一种是法师的玄气,因此好奇心起,但当他去探查时,一种真气却突兀的消失不见。
    
    荆北君七经八脉仔仔细细探查一番,仍然找不到,却发现离玟玉的身体被破坏的很彻底,再不救可真完了,于是他虽然心痒难耐却也不得不收起心思,认真的引导真气为离玟玉疗伤。等经脉一恢复,之前的疑惑又冒上心头,当他再找了一遍仍旧无果时发现了新的惊奇,那就是离玟玉的真气里居然有他灭神真气的气息,虽然非常微弱,但他还是探查到了,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一向魔挡杀魔,神挡灭神的灭神真气居然被人炼化了?天啊,这要是师父知道不得抓狂,肯定会把小丫头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得了,我好人做到底,自己先研究一番吧。
    于是,荆北君小心的分出一丝灭神真气,并试图控制两种真气来炼化。就这样,荆北君在离玟玉的体内开始了他的真气研究,从而根本忘了自己是来给离玟玉疗伤的初衷。
    可怜林易担心他内力透支还在不断的给他补充内力,要是让他知道真相,肯定会气的将荆北君掐死不可。
    
    不靠谱的荆北君是个天赋异禀并具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精神的好孩子,经过两个时辰的反复研究,终于让他研究出了炼化灭神真气的方法,而离玟玉的丹田也被他弄的乱七八糟,可处于兴奋状态的荆北君又忘了善后,便匆匆收回真气,这让离玟玉很长一段时间内力都处于失控状态。
    荆北君收回真气,气沉丹田,一睁眼便被疲惫不堪的林易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无神,眼睛周围乌黑一片,面色苍白,以为他受了重伤,怒吼一声:“林易,谁伤了你!”
    林易见他无事,冷冷的瞥他一眼掉头就走,一天一夜连续运功,他快虚脱了。
    荆北君跳下床刚要去追,就看到春生担忧的上前:“爷,您没什么事吧?”
    荆北君担忧林易,一把揪过春生,问:“出什么事了,林阁主怎么会受伤。”
    春生迷惑的道:“没出什么事啊,林阁主也没有受伤啊,哦,爷为张姑娘疗伤,林阁主怕阁主脱力,一整天都在一旁为阁主补充内力,想是损耗过大。”
    “呃。”荆北君本来兴致勃勃想找个人分享他的喜悦,可一听这话立马蔫了,实在理亏啊,如果让林易知道自己一时激动忘了时间,一定会不顾他的身份掐死他吧。
    荆北君摸摸自己的脖子,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于是放开春生道:“将白露丸拿去给林阁主,爷累了,这里找人照应着。”
    “是。”
    
    @虎拗 321楼 2017-04-08 0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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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玟玉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转头往旁边望去,待看到枕头边那个白色的手绢包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似乎想起什么立刻转过头假装查看周围环境。但这个小举动被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侍女看个正着,却不动声色的给她净了面,又伺候她吃了点东西,便立在一旁等候吩咐,态度恭敬谨慎,动作流畅熟练,仿佛照顾自己主子一样。离玟玉看在眼里,也不禁暗暗赞叹,凌云阁对下人调教的很好。
    离玟玉倚着软枕斜靠在床上,刚才大夫已经来过,她自己也暗暗运气查探了身体,她知道自己的经脉被破坏的多严重,可现在不仅恢复的七七八八,而且比原来更强韧,实在让人惊奇。
    她轻咳一声终于找了个由头打发了侍女出去,这才拿起枕边的手帕包,打开来,一颗晶石立刻放出万千光华,晶石呈叶子形状,金色半透明的叶身,连脉络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如果司马望看到一定激动万分,这正是人人追逐,求之不得的玄髓。此时却被离玟玉随意的拿在手中,面上不仅没有激动和谨慎,反而神色凝重,甚至有些难以察觉的苦恼,而这一幕一丝不落的落在门外偷看的荆北君眼里。
    荆北君心中暗哼一声:死丫头,果然又骗我,在我面前一副对金叶子紧张的样子不过是想误导我认为金叶子才是真的,现在傻眼了吧,同样的招数爷岂会上两次当。
    荆北君等了会便推门而入,就见离玟玉慌慌张张的将手帕包好藏在枕下,一副生怕他抢走的样子。
    荆北君心想:装的还挺像,可惜爷不会上当的。他假装没看见般走过去一推被子便径直坐下。
    离玟玉看他一点不自觉的坐在床尾,皱皱眉开口道:“荆阁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阁主移步坐到那边吧。”说着一指刚刚大夫坐过的凳子。
    荆北君瞥了一眼凳子,嫌弃的道:“你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小毛丫头,知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离玟玉耐心的劝说道:“张珈虽然长在乡下,可也知道男女三岁不同床,五岁不同席的规矩。”
    荆北君嗤笑道:“是么,本阁主怎么不知道,那是你们乡下的规矩吧。”
    离玟玉见对方胡搅蛮缠,一时居然无言以对。
    荆北君看她无语的样子不由心情愉快,轻笑出声:“本阁主可是又救了你一次,这次拿什么来报答啊?”
    离玟玉闻言不由咬牙切齿:“是你不守信诺弄伤的我,这算什么救。”
    荆北君丝毫不为自己的失误愧疚,啪的手掌拍在离玟玉额头上,离玟玉哎呦一声,苍白的脸上顶着一个通红的额头,寿星老一般,逗得荆北君哈哈大笑:“我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耗费了两个人的内力重塑你的经脉,你还不知感激。”说着又顶着黄金面具凑近离玟玉的脸,献宝似的道:“我的内功真气可是天下独一份,这次替你炼化了一分真气,不止内力更加精纯深厚,对你日后武学更是有极大的帮助,你说这不是恩情是什么?”
    离玟玉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劲的向后闪,双手忙不迭的抵在他胸前,听他这样说也无可反驳,说起来她还是最大受益者,便警惕的道:“荆阁主也知张珈身无分文,这次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荆阁主的恩情恐怕只能来世再报了。”
    荆北君露在面具外的唇角上扬,让离玟玉立刻就想到狐狸,只听他声音低沉,极具诱惑力的道:“我又不缺钱,而且性子比较急,可等不了下辈子,我想要的珈儿现在就能给。”
    
    离玟玉听到他磁性的嗓音吐出“珈儿”二字,就觉得浑身不寒而栗,忙道:“我与荆阁主并不熟,请荆阁主称呼我张姑娘,或者张珈。”
    荆北君微微一侧头道:“怎么会不熟呢,我们都亲过了呢!”
    “啊!”离玟玉轻呼一声,脸噌的一下通红如火,怒吼道:“荆北君……”
    荆北君却抢过话头:“恩,这就对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什么阁主、阁主的,太生分了,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北君……”
    荆北君喋喋不休的讲着两人的称呼问题,离玟玉看着他一张一合的两片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面对这样的无赖有种即无力又失控的感觉,真想把鞋子拍他脸上,特别是把那可恶的笑打成哭。
    荆北君继续道:“……恩,你现在的气色好多了,看来我的苦心没有白费啊。”说着还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离玟玉红红的脸颊。
    离玟玉抬手就向那只作恶的手打去,却被对方闪开了,她算深深领教了这位爷胡搅蛮缠的本事,深呼一口气,连忙转移话题道:“不知荆阁主想要什么?”
    “哎呀呀,刚说了要称呼我名字的,你看……”荆北君一看离玟玉磨着牙,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扑上来咬死他的样子,连忙见好就收:“我救你时,发觉你体内有两股不同的真气,可其中一种我一碰就消失无踪了,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
    
    离玟玉心中一惊,但听他这样说,知道荆北君并没有探查多少,暗自庆幸他来得晚,自己坚持不住而散了玄气,便拧着眉道:“怎么可能,一个人只能练习一种内功心法,当然只能练成一种真气了。”并以一种你是白痴的眼光看着荆北君,仿佛在说,你还自诩内功天下无双,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我当然不会查错。”荆北君立刻反驳道:“你自己感觉不到?”
    离玟玉摇摇头。
    荆北君盯着离玟玉的脸看了半天,最后确定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可他实在太好奇了,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满脑子都是这事,便冲口而出:“你练的什么内功?”不仅练出两股真气还能炼化他的真气。
    离玟玉冷冷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荆北君摸摸鼻子,直起身,各家内功心法都是秘籍,自己的确太唐突了,可又有些不甘心:“你要是以后修炼内功遇到问题便来找我。”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出来:找我好好研究研究。
    离玟玉知道他的心思,但现在只想赶紧摆脱这个问题,自然不会节外生枝,便点头应下,想了想又道:“若有机会,自当报答阁主大恩。”
    荆北君之所以提救命之恩,不过是想解惑,现在询问无果,便失了兴趣,随意的摆摆手。
    
    离玟玉知道他的心思,但现在只想赶紧摆脱这个问题,自然不会节外生枝,便点头应下,想了想又道:“若有机会,自当报答阁主大恩。”
    荆北君之所以提救命之恩,不过是想解惑,现在询问无果,便失了兴趣,随意的摆摆手。
    离玟玉观察着垂头丧气的荆北君,心中暗乐,轻咳一声问道:“荆阁主可知现在夏将军他们的情况?”
    荆北君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离玟玉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只能睁着一双大眼期盼的望着荆北君。
    过了良久,荆北君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伸手一推,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就在离玟玉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夏将军等二十六人均被关入天牢,杨丞相主审,少司寇、大司马、御史丞同审。”说着转身看到离玟玉一脸紧张焦灼的样子,不急不缓的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边饮便道:“不过要恭喜你啊,你现在是通缉犯了。”
    “啥?”离玟玉目瞪口呆,堂堂一阁之主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跳跃,她怎么变成通缉犯了。
    荆北君看着离玟玉的呆样,目的达到,不禁哈哈大笑,方才的凝重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幸灾乐祸的道:“发现玄髓的是你,弄丢玄髓的也是你,夏将军回京自辩时你又不在,燕王一怒之下将夏将军等人下了大狱,你这重要嫌犯自然要通缉归案了。”
    离玟玉急急道:“夏将军允我三个月之内追回玄髓,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呢。”
    “夏将军自身难保,当初的允诺又怎能算数呢。”
    离玟玉知他所言是实,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原来燕王不知,她偷偷追回玄髓还能论功行赏,现在事情暴露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知道兰正熙能不能看在自己曾救他性命的份上回护绿芽他们几个,想到此忙问:“可有兰都尉的下落?”
    荆北君冷哼道:“你真以为兰正熙是为燕王寻找玄髓么?”
    “什么?”离玟玉大惊,看荆北君不像无的放矢,她不仅想起那天兰正熙与黑衣人的对答,如果兰正熙只是为了争功想自己去献玄髓,他用不着杀自己,只需设法拖延自己的行程就可,而燕王既然已经召夏延器回京,为了寻找玄髓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搜扑,不可能派黑衣人暗杀,现在看燕王也确实是这样做的,那么黑衣人是谁的人?兰正熙又为谁效力?他回京之后会怎么做?
    
    想到兰正熙另有图谋,离玟玉不由握紧了双拳,绿芽他们危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早日赶到上京,在兰正熙回京有所动作前献上玄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忙道:“阁主说过会放我离开。”
    荆北君点点头,已明了她的意思:“反正爷闲来无事,便送你到上京吧,我们走水路大概十天左右到。”
    离玟玉不仅庆幸荆北君选择了水路,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影响行程。也不扭捏道:“如此多谢。”
    荆北君不由好奇心起:“你打算怎么做,不会真的直接献上假的玄髓吧。”
    离玟玉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自得的笑:“怎么会呢,阁主不是把真的留给我了么?”
    荆北君不为所动:“丫头,现在还不死心么?”
    离玟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换了个讨好的表情道:“不如,阁主把玄髓先借给我,等我交了差,再帮你弄回来如何?”
    荆北君毫不留情的取笑道:“你打算怎么弄回来,偷还是抢?爷还不知道你个乡下姑娘还有这本事!”
    离玟玉立刻被噎住,再三忍耐,最后狠狠的道:“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哈哈哈”荆北君毫不给面子的大笑:“那爷可就等着那一天好好看看张大姑娘的本事。”
    凌云阁是燕国最大的情报组织,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成立,当大家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你只要肯花钱就能找它买到任何情报的时候,凌云阁已经人尽皆知。
    凌云阁在江湖上信誉很好,因为它有四条雷打不动的规矩:一是不接涉及皇家的单子。无论你是皇家人要买消息,还是消息里涉及皇家,无论你出多少钱都不接单。二是一旦接单,就一定会完成,即使买主已死,只要你拿着信物也一样可以完成剩下的交易。三是不议价,且要现付一半定金,如买家撤单定金不退。第四,同一个消息只买给一个人,无论别人出多少钱都不会转卖,而如果买消息的人泄露给第二个人知道,抱歉,阎王喊你回家吃饭!
    
    凌云阁的信誉好,但不代表谁都能和凌云阁做买卖。你若问这世上什么最贵?皇家会说军队最贵,当官的会说命最贵,老百姓会说娃最贵,但江湖人会说凌云阁的消息最贵。凌云阁的消息是天价,是普通人绝对无法企及的,就算云州三大家想在凌云阁买消息也要考虑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勒紧裤腰带。
    但尽管如此,凌云阁也不愁没有生意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现在就有一个愿者——离玟玉。
    张珈从未出过玉带村,离玟玉从死到生也已过去7年之久,对燕国情况并不熟,现在又有伤在身,狄厄也无法联系,而事情紧急,她已没有时间到上京后再慢慢调查筹划,因此只能向荆北君求助,结果被荆北君狠狠敲诈一番,如果不是搭上廖家这条线让离玟玉稍稍有点底气,否则别说复仇,只怕这辈子只能给荆北君做牛做马还债了,当然还要她平安渡劫才行。
    按照凌云阁的规矩,买卖双方都是一对一联系,离玟玉这单生意是荆北君直接交易的,因此离玟玉要的消息也都是荆北君亲自说与她听。
    这几天离玟玉一边咬牙切齿的听着荆北君打听的消息,一边默默分析整理。
    虽说荆北君经常做些不靠谱的事,但涉及到凌云阁,不仅很守规矩,而且表现了很专业、很优秀的才能。
    尽管离玟玉花费了一想起来就心疼的代价,但荆北君给她的消息确实物有所值,不仅仅对玄髓丢失一案有帮助,而且对她以后在燕国的发展都有极大的帮助。
    此事之所以暴露是因为夏延器身边的一个亲卫喝醉了酒吐露一句马上就可以结束这鬼日子了,然后被有心人听到辗转到了一个县丞耳中,进而秘密上奏直达天听,密奏中讲夏延器找到玄髓后秘而不宣,隐瞒不报,并以一矿工,也就是张珈为掩护,带走玄髓不知所踪。继而一个小小的正监上书弹劾夏延器徇私枉法,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玄髓关系重大,燕王听闻夏延器私藏,勃然大怒,但还有所顾虑便下令召夏延器回京,而涉嫌的矿工却是一并锁拿回京。
    
    @qlxj66 329楼 2017-04-09 1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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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多官员察言观色,接着弹劾夏延器的奏折雪花一般迅速堆满燕王案头,夏延器回京后当朝庭辩,但此时失去了兰正熙和离玟玉的下落。夏延器对此事已说不清道不明,而绿芽等人有了兰正熙拷问的经验既然撑住刑法闭口否认,密奏亦无凭无据,燕王无奈下令全国缉拿兰正熙和张珈,亦因此此案一拖再拖。
    然而等云州陈家庄灭门一案报到上京,满朝哗然,地道中齐莫死士的尸体明明白白说明了此事与齐莫有莫大关联,加之张珈、兰正熙亦在陈家庄出现,在官员大臣口中,夏延器又多了条通敌之罪,若非狄厄阴差阳错的取走了书房里的信件,只怕夏延器就直接被定罪问斩了。
    如今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一派坚决打击夏延器,催促燕王早日将叛逆正法,并清查同党,以绝后患。另一派则坚决为夏延器辩护,夏延器屡立战功,如今证据不足不可轻率决断,以免亲者痛仇者快。两方在朝堂上打的不可开交,可谁也说服不了谁,此案便僵持下来。
    荆北君的消息谨守自己定的规矩,不涉及一句皇家之事,但他却不知离玟玉乃堂堂公主,不仅曾有疼她爱她的父母兄弟把朝堂的事当故事讲给她听,还有不走寻常路的两个师父经常带她出去历练,使她受到与别的公主不一样的教育,对政事虽然不能完全把握,却有着别人没有的敏锐,甚至比有些皇亲贵族看的更深更透。
    
    玄髓丢失一案说起来简单,就是她们几个矿工挖到玄髓被人偷走,夏延器作为负责人有意为她们开脱,隐瞒不报而已,只要交回玄髓就可。
    但实际上玄髓只是导火索,真正暴风雨的中心却是夏延器,更进一步说是夏延器手中的军权。
    夏家以战功闻名立世,当年祖上跟随开国燕王征战四方,建立不世功勋,被其亲封“战神”之称,掌燕国军权,如今到夏延器已是第三代战神。夏延器十一岁就跟在父亲身边历练,十四岁任千户,十六岁在抵御越国侵袭时一战成名,燕王亲封少年英雄,之后更是光芒四射,屡立战功,威震四方,封忠勇大将军,掌管燕国三分之二的军队。但即使如此,他却不是武将第一人,自夏延器之父死后,上将军之位便由他人担任,实权没他大,威望没他盛,但官职比他高,这个关系实在微妙的很。之后,燕王又新建天煞军,如此一来,夏延器的兵权无形中由燕国三分之二缩减为二分之一。由这一系列举动可见燕王之心,即不放心夏家,却又不敢得罪夏家,只能旁敲侧击。
    如今燕王身体康健,但几个儿子已长大成人,开始暂露头角,各展所长,拉帮结派,因燕王尚未册立太子,百官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这个时候,有能力的你抢我夺,没能力就想办法抱别人大腿,而有能力却谁都抢不到的,嘿嘿,那就毁掉,谁也别想抢。夏延器恰恰就是那个有能力却谁都抢不到的,至少目前来说,谁都没抢到。他是忠勇大将军,他只忠于大王,忠于江山社稷。在这场势力争夺战中,夏延器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所以他宁可带着士兵跑去挖矿也不留在上京争权夺利。
    但有些事不是你回避就能置身事外的。最终夏延器还是回京了,而且一回京就住进了高级牢房——天牢。
    离玟玉又想到在陈家庄找到的几封迷信,不知是真的还是被人捏造,意图陷害夏延器。不过荆北君提到百官弹劾夏延器的内容尚没有真凭实据,想来夏延器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或许只是某些势力想借此逼迫他表态的手段,如此一来,绿芽她们或许还安全。
    离玟玉心急如焚,荆北君倒也配合,日夜行舟,这日距上京不足一日,荆北君却带回一个消息:兰正熙于日间先一步到达上京,但当日即未赴上京府,亦未入宫见驾,而是悄悄潜入一庭院一直未出。
    离玟玉闻言又惊又喜,兰正熙实在是个变数,他先一步到达上京,事情只怕要多波折,不过依他如此举止说明他效命之人另有他人。
    
    第二日天刚放亮,楼船终于停靠百汇码头,离玟玉顾不得伤势未愈,匆匆向荆北君借马进京,却被荆北君拦住,问道:“你打算去上京府还是军部?”离玟玉受夏延器委命寻找玄髓,按理应去军部交差,可现在夏延器被抓,她被上京府通缉,便需向上京府投案,故而荆北君由此一问。
    却听离玟玉道:“去军部。”京都的水太深,玄髓失踪一案已缴入党争,夏延器虽然被抓,但他在军部的根基必然还在,而上京府究竟是谁的势力,离玟玉不清楚,只怕中间另起波澜,自然不敢冒险。
    荆北君猜到她由此决定,便道:“可你这样孤身一人前去,只怕一到城门就被抓起来了。”
    离玟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在城门小心的。”
    荆北君摇摇头,抓住她的手,边走边道:“你还欠我钱呢,可不能随便就死了,我送你进城。”
    离玟玉也不挣扎,两人坐进凌云阁早已备下的马车,前后十几人蜂拥着向上京疾驰。
    一个半时辰后,上京的南城门已遥遥在望,离玟玉掀起窗帘一角,她原想城门来往人群杂乱,凭自己的身手或可浑水摸鱼,但此时才知跟着荆北君才是明智的,只见城门口进城的人排着长龙,井然有序,来往人员查验严谨。随着车子的靠近,她甚至能看到城门边贴的通缉布告。
    离玟玉放下帘子,看了一眼斜靠着软垫的荆北君,没有说话。
    车子并没有跟着众人排队进城,而是长驱直入,不一会便听到一阵骚乱,接着有人吆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车外传来春生清亮的声音:“我们是堰川荆府,我家公子入城访友,请长官行个方便。”
    过了片刻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原来是荆公子到了。”说着声音更加清晰,想必是走到车前:“荆公子有礼。”
    
    @江南桃之夭夭 334楼 2017-04-10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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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拗 337楼 2017-04-10 17: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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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有四正门,六侧门,由禁军守卫,震天属位于南面德圣门之左五百米处,门前一面一丈宽的大鼓曰震天鼓,面北而立。
    震天属隶属皇宫内廷,专门为平民百姓伸冤献策而设,旨在上达天听,弘扬大王仁德。
    凡敲响震天鼓者,其它衙门官员不得拦截,直接面圣君听。
    但君主威严不可侵,为了威慑百姓,以免谁没事干就敲鼓面君,因此震天属有一条规矩,凡敲响震天鼓者,无论冤屈与否,一律先施以廷杖,男五十杖,女三十杖,并且行刑时不许叫,叫喊出声的要重新来过,曰杀威。
    施廷杖也是门学问,有的五十杖下来只是皮肉受苦,不伤筋骨,有的只二十杖便可皮开肉绽,魂飞魄散。
    而震天属的廷杖因为是圣裁前施行,故而廷杖的轻重全凭行刑者的心情好坏,如果不小心打死了,那只能说明你身体弱,是怨不得别人的,正好一死百了,省了君主的麻烦。也正因此很少有百姓来敲鼓,震天鼓自上一次响起距今已默默无闻了三十余载。
    于虎是个死心眼的人,十四岁入宫,原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登基后不知变通居然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发配到震天属担任令丞,如今守着面不会叫的鼓二十七年了。
    震天属虽然乏人问津,无所事事,但它离德圣门近,要说皇宫的四正门,六侧门里就属德圣门最热闹,众臣子出入皇宫只准走此门,因此于虎听到见到的新鲜事也多。
    这阵子圣品失踪案演变为忠勇大将军通敌案,使得德圣门热闹非凡,方才就见禁军尉官领着一队禁军自德圣门而出急急远去,而就在他上个茅房的功夫,隐隐听到巡逻兵士大喝:“什么人在宫门前奔走?”
    又有热闹看啦,于虎匆匆提上裤子就往外跑,门外几个青衣寺人见状对他匆匆招手:“令丞,快来,有人要闯宫。”别说闯宫,宫门前一箭地都是不允许跑跳的,否则按失仪论处。
    “呦,还是个女的。”
    “咦,不对,好像朝咱们震天属来了。”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众寺人七嘴八舌,却不忘给于虎让出空地,于虎跑出门一看,呵,可不,正有一蓝衫女子提着裙角向震天属飞奔而来,这可真新鲜了。
    来人正是离玟玉,她跟着平贵快马加鞭抢到南门,平贵远远站住,提醒她再往前不得骑马,又指了震天属的位置给她。
    离玟玉自知规矩,立即下马狂奔。这一番动静立刻引来城门守卫和巡逻禁军的注意,纷纷拉弓搭箭,出声警告,但见她高喊:“冤枉。”直奔震天属。
    这要换了别人,被警告还敢在宫门前奔跑早被射杀,但众军士知道去震天属喊冤的都是平民百姓,这不懂规矩也属正常,因此大家只是摆出警戒之势,箭在弦上,箭尖一直跟着她跑到震天属。
    于虎一看还真是找震天属的,不由乐了,老子在这呆了二十几年了,天天看别人热闹,这回终于让别人看一回自己的热闹。
    
    @一笔昆仑 339楼 2017-04-11 09:04:00

    皇宫有四正门,六侧门,由禁军守卫,震天属位于南面德圣门之左五百米处,门前一面一丈宽的大鼓曰震天鼓,面北而立。

    震天属隶属皇宫内廷,专门为平民百姓伸冤献策而设,旨在上达天听,弘扬大王仁德。

    凡敲响震天鼓者,其它衙门官员不得拦截,直接面圣君听。

    但君主威严不可侵,为了威慑百姓,以免谁没事干就敲鼓面君,因此震天属有一条规矩,凡敲响震天鼓者,无论冤屈与否,一律先施以廷杖,男五十杖,女三十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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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北君依旧戴着那面黄金面具,慵懒中透着冷酷,淡淡的“嗯”了一声。同时伸手一拉离玟玉,离玟玉颠了一路本在强自支撑,被他突然一拉控制不住的跌进他的怀中,正想起来,却感到荆北君拉他的手已环住她的身子,大手在她背上一按,便不再挣扎。
    车外站了几个守城兵士,其中一人服制不同,五官端正,面目清明,是此门守将霍良。最近玄髓一案搅得满城上下不得安宁,不仅忠勇大将军被下了天牢,还连累不少文武官员天天被提去上京府问话,甚至不少人已被牵连拿下。昨天还尊贵无比、横行霸道的高官,今日变成了阶下囚,此时,人人自危,霍良也不敢大意,已连续十几日在城门值守不曾休息。
    刚刚接到有车驾扰乱秩序想插队进城的消息,霍良只觉头疼,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很多起,上京是燕国京都,达官贵人,豪门贵族多如牛毛,哪个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他娘的,这些权贵就知道玩特权,这次又是谁?”霍良骂骂咧咧一看兵士递过来的玄铁名牌,顿时变成了没脾气的猫。玄铁名牌一面刻着一个“荆”字,一面刻着一个“乙”字,是燕王亲自签发的特殊令牌,以此表彰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人,不仅可在燕国各地畅通无阻,受当地官府保护,可请求官府帮助,并可根据名牌等级对其给予一定的照顾和特权,此牌分“甲”、“乙”、“丙”三级,“甲”字牌非谋反罪可免除一次死刑,从燕国建国至今,只发出过一枚,而且已被召回;“乙”字牌有不奉诏之权,此牌发出亦不超过五人;“丙”字牌有向大王直接密奏之权,发出的就多一些。
    霍良一看居然是“乙”字牌哪敢怠慢,连忙屁颠屁颠的跑来,听到马车里冷冷淡淡的一声,只觉一阵牙疼,但该干的差事还是要干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荆公子,凡进出城门都要查验,小的本不敢打扰公子,但职责所在,可否请公子打开车门一看?”
    
    马车里仍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同意了,但贵人们哪有这么好说话的,霍良扭头看看站在一边的春生。
    春生一直面含微笑,教养极好的向霍良点点头,然后主动的打起门帘。
    霍良连忙向车内一望,只见车内一贵介公子侧卧在软垫上,面带黄金面具微微侧向一旁,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挺好。
    而旁边一个蓝裙的少女匆匆从公子怀中坐直身子,衣衫朴素干净,却有些皱巴,少女低低垂着头,双手正急急忙忙的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只露出一只羞红的小巧如贝的耳朵,显然两人方才在车内不怎么规矩。
    那贵介公子欣赏完少女的窘态,似乎察觉到霍良停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唇角立刻失去的笑意,冷冷一哼。
    霍良只觉一道冰冷如箭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心中一颤:糟糕,人家公子调戏丫鬟,却生生被自己打断,千万别迁怒于我。连忙低头,让过一旁,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公子慢走。”
    车帘放下,马车继续前行,车内离玟玉已没有了刚才的慌乱,手指翻绕,慢条斯理的将刚刚扯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又抚平衣服褶皱,才向荆北君拱手道:“多谢阁主相助。”
    荆北君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听闻周围嘈杂的声音,反而衬托着车厢格外寂静,突然间马车停下,就听外面大喊:“闪开,闪开!”
    接着急促的奔跑声传来,春生的声音适时传来:“爷,有卫队通过。”
    离玟玉不敢妄动,荆北君用扇柄一挑窗帘,就见无数士兵从窗前跑过,行色匆匆。
    
    这时车门处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荆北君放下窗帘,道:“进来。”
    一个精瘦的汉子上了车,车厢本来不小,可这汉子一进来就显得拥挤起来,那汉子未料到车内还有他人,愣了一下。
    荆北君淡淡的道:“讲。”
    汉子忙低下头低眉顺眼的道:“是,回爷,刚得的消息,今晨兰正熙去了军部紧接着被带到公堂,杨丞相会同少司寇、大司马、御史丞同审。堂上,兰正熙讲当日有矿工延迟未归,便派人寻找,于第二日在山后发现几人昏迷不醒,身上有上品晶石数颗,兰正熙怀疑几人找到圣品,正在询问时,却被夏将军阻拦。之后一名叫张珈的矿工言称圣品丢失,两人便奉夏将军之命秘密寻找,一直追至云城,与张珈失去联系,之后兰正熙查到陈家庄,但当晚陈家庄被不明黑衣人袭击,除庄主外无一幸免,兰正熙一路追踪,最后在稆州中宁城外遇到张珈与陈秀二人正要将圣品交与另一人,言语中得知此人名司马望,此时又有第三方人马前来抢夺,兰正熙浑水摸鱼,杀死陈秀与张珈,夺回圣品……”
    兰正熙看似在叙述事情的发展过程,但实际上从“被夏将军阻拦”、“失去联系”、“张珈与陈秀将圣品交与一精通法术之人”等等言辞,再结合连日来陆续查到的事件:陈家庄乃齐莫在燕国的奸细,已被满门屠杀,而司马望则是齐莫左诺王爷举荐的法师等等,不由人得出张珈是受夏延器所托将圣品交给齐莫的结论,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但只需怀疑就可以了,对通敌卖国之罪各国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果然那汉子继续道:“最后兰正熙交上圣品,杨丞相即刻入宫面圣,刚刚宫中已传出旨意:圣品丢失一案即结,所涉及矿工蒙蔽圣听,欺君罔上,于午时三刻菜市口斩首,兰正熙追回圣品有功,晋中尉,封三等伯爵。夏将军涉嫌通敌在天牢待审,忠勇将军府所有人等一律收监。”
    荆北君一直在观察离玟玉,却发现离玟玉只是默默听着,听到兰正熙颠倒黑白没有愤怒,听到矿工要被斩首也没有焦急,一时弄不清她的态度,难道是被吓住,在想如何逃走?
    离玟玉本来听到兰正熙先一步去了军部还焦急如焚,但慢慢的却沉下心来,现在不是焦急的时候,她在通过兰正熙的供词寻找破绽和对策,真正的玄髓明明在自己手上,但为什么大王却认可了假的玄髓,燕国可供奉着一位大法师,号不世尊者,法力无边,不可能真假玄髓都分不出?而兰正熙身后站着谁?那几封信究竟是真是假?现在看来无论真假要想救出绿芽他们,都要先替夏延器脱罪。
    但再去军部显然已经来不及,他们进城已晚,现在离午时三刻仅有一个多时辰。
    离玟玉思量完见那汉子没有别的要说,便向荆北君道:“不去军部了,我要直接入宫面圣。”
    荆北君面具下的眼眯了眯:“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已无路可走。”她只是一个矿工,且被全国通缉,除非逃到别的国家去,否则早晚也是死。
    “你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进宫,只怕还没到宫门便被格杀。”荆北君说的是真,皇宫哪是那么容易进的,皇宫在内城,宫门前百丈内不得行人,擅闯者杀无赦。就算她没被杀,只要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是直接抓入大牢,到时那几个矿工早已人头落地。
    离玟玉坚定的道:“我不会闯宫,我要告御状,为矿工鸣冤。”
    荆北君不可思议的瞪着离玟玉,半响才道:“唯有此法了。”他顿了顿又道:“那里我不方便去,我让人给你带路。”
    离玟玉也不扭捏,道:“好。”
    荆北君对那汉子道:“平贵,你带张姑娘去震天属。”
    那汉子应声“是。”便跳下马车。
    离玟玉向荆北君点头示意便跟出马车,平贵已备好马匹,两人一前一后疾驰而去。
    
    皇宫有四正门,六侧门,由禁军守卫,震天属位于南面德圣门之左五百米处,门前一面一丈宽的大鼓曰震天鼓,面北而立。
    震天属隶属皇宫内廷,专门为平民百姓伸冤献策而设,旨在上达天听,弘扬大王仁德。
    凡敲响震天鼓者,其它衙门官员不得拦截,直接面圣君听。
    但君主威严不可侵,为了威慑百姓,以免谁没事干就敲鼓面君,因此震天属有一条规矩,凡敲响震天鼓者,无论冤屈与否,一律先施以廷杖,男五十杖,女三十杖,并且行刑时不许叫,叫喊出声的要重新来过,曰杀威。
    施廷杖也是门学问,有的五十杖下来只是皮肉受苦,不伤筋骨,有的只二十杖便可皮开肉绽,魂飞魄散。
    而震天属的廷杖因为是圣裁前施行,故而廷杖的轻重全凭行刑者的心情好坏,如果不小心打死了,那只能说明你身体弱,是怨不得别人的,正好一死百了,省了君主的麻烦。也正因此很少有百姓来敲鼓,震天鼓自上一次响起距今已默默无闻了三十余载。
    于虎是个死心眼的人,十四岁入宫,原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登基后不知变通居然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发配到震天属担任令丞,如今守着面不会叫的鼓二十七年了。
    震天属虽然乏人问津,无所事事,但它离德圣门近,要说皇宫的四正门,六侧门里就属德圣门最热闹,众臣子出入皇宫只准走此门,因此于虎听到见到的新鲜事也多。
    这阵子圣品失踪案演变为忠勇大将军通敌案,使得德圣门热闹非凡,方才就见禁军尉官领着一队禁军自德圣门而出急急远去,而就在他上个茅房的功夫,隐隐听到巡逻兵士大喝:“什么人在宫门前奔走?”
    又有热闹看啦,于虎匆匆提上裤子就往外跑,门外几个青衣寺人见状对他匆匆招手:“令丞,快来,有人要闯宫。”别说闯宫,宫门前一箭地都是不允许跑跳的,否则按失仪论处。
    “呦,还是个女的。”
    “咦,不对,好像朝咱们震天属来了。”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众寺人七嘴八舌,却不忘给于虎让出空地,于虎跑出门一看,呵,可不,正有一蓝衫女子提着裙角向震天属飞奔而来,这可真新鲜了。
    来人正是离玟玉,她跟着平贵快马加鞭抢到南门,平贵远远站住,提醒她再往前不得骑马,又指了震天属的位置给她。
    离玟玉自知规矩,立即下马狂奔。这一番动静立刻引来城门守卫和巡逻禁军的注意,纷纷拉弓搭箭,出声警告,但见她高喊:“冤枉。”直奔震天属。
    这要换了别人,被警告还敢在宫门前奔跑早被射杀,但众军士知道去震天属喊冤的都是平民百姓,这不懂规矩也属正常,因此大家只是摆出警戒之势,箭在弦上,箭尖一直跟着她跑到震天属。
    于虎一看还真是找震天属的,不由乐了,老子在这呆了二十几年了,天天看别人热闹,这回终于让别人看一回自己的热闹。
    
    只见这姑娘跑的气喘吁吁,正趴在鼓架子边喘边道:“大、大、大老爷,冤、冤枉、冤枉啊……”声音如黄莺鸣叫,清清脆脆。
    再看她上身蓝色粗布长衫,下着黑灰色裤子,有些地方已经微微发白,显然洗了又洗,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头青丝编成一根粗辫子,因为刚刚的奔跑耳边跳出几缕发丝,满面云霞,瓜子脸,尖下巴,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见众寺人稀奇的围上去,露出惊慌害怕之色,向鼓后面躲了躲,仿佛受惊的小兔子。
    于虎干咳一声,吸引众人目光,故作威严的挥挥手:“都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寺人们极是给面子的向左右散开。
    于虎才向离玟玉问道:“小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何地啊?”
    “震天属。”离玟玉依旧一副怯怯懦懦的模样,想了想又补充道:“告御状的地方。”
    “哦。”众人哈哈大笑:“小姑娘还知道告御状啊。”
    “嗯。”离玟玉用力的一点头:“我就是来告御状的。”
    于虎皱皱眉,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张珈。”
    兵士的戒备、震天属的热闹早已吸引了进出宫门的人,已有好事者前来打听,等离玟玉这一唱名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便有人离开。
    离玟玉并不曾注意,也不敢去留意,这里人人都是精,她要努力扮演好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角色。
    
    @云云云云云云儿 346楼 2017-04-11 22:15:00

    现在每天打开天涯就是看看有没有更新!楼主加油!写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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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虎只觉这个名字耳熟,不由停下问话努力的想,旁边一个小寺人低声道:“大人,圣品失踪案中被通缉的那个矿工好想就叫这个名字。”
    “对、对、对。”于虎恍然大悟,想起来人身份,不由有些懊恼,现在圣品失踪案已经变成忠勇大将军通敌案,这两桩案件哪一件都不简单,刚还有禁军去抓人,那凶神恶煞的气势想想都胆颤,可不是他一个小小令丞能碰的,他原先吃了实诚的亏,在这老鼠都不光顾的地方呆了二十七年,这事弄不好只怕要掉脑袋,还是赶紧打发她走,等离开宫门,至于谁抓他归案,就不归老子管了。心中打定主意,面色一沉,沉声道:“小姑娘,这御状可不是随便告的,本大人见你年纪小,便不计较你失仪之罪,快快走吧。”
    离玟玉皱着眉头,困惑的道:“大叔只告诉我告御状就找震天属,却没说年纪小就不可以告的,怎么震天属告状还限制年龄么,我不小了,马上就及第了。”
    于虎见他这般傻气,被她说的一滞,吓唬道:“你可知要想告御状就要先敲响震天鼓,但一旦敲响震天鼓,按律,先要打你三十杖,你这细皮嫩肉的,只怕三十杖下来就一命呜呼了,还谈什么告状。”
    离玟玉瞪大了眼睛,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一般,然后低头想了半天,就在于虎以为她要放弃时,只见她抬起头,一脸坚决的表情:“打就打,我不怕,大家还等我救命呢,如果我死了不过就是早点到阴曹地府等着大伙,可我这样走了,又怎能安心。”
    于虎望着这个小姑娘,只觉原先瘦瘦弱弱的身体变得刚强起来,当年的义气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于虎摇摇头,无奈道:“既如此,你便敲鼓去吧。”
    这时已有人听到张珈在此的消息往这边来,却碍于规矩只能疾行,只见一个个朝廷大员伸长脖子,脚下紧捯饬,两袖生风,仿佛被追赶的鸭子。
    还有隐隐的声音传来:“就是那个矿工,胆子真大。”
    “一个多月找不到人,没想到自投罗网。”
    “岂有此理,衙门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人跑到这里来……”
    “快把她抓起来,她是通缉要犯。”
    “她是重要人证,圣品一案已经了结。”
    “曹大人,是要杀人灭口么?”
    “赵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你这是要袒护朝廷重犯么。”
    ……
    几方人马人未到就先吵起来。早上杨丞相入宫汇报时早朝已散,百官都已回家,这时突然闻听案件宣判结果,那些夏延器的死党、想拉拢夏延器的王子党等保夏一派纷纷往宫里赶,誓要请大王收回成命,重新审判,而那些别有用心的倒夏一派也纷纷往宫里赶,誓要坚定大王意志。一时间,宫门口来人比早朝来的还齐,这时又听说关键人物张珈出现,哪里还有顾及,已经进宫的还没得到消息,但宫外的和后来的都纷纷掉头往震天属来。
    震天属自成立一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离玟玉听到声音,生怕被人阻拦再生枝节,立即拿起鼓槌“咚、咚、咚。”的敲了三下,还要再敲被身边的寺人拦住。
    众官员前脚刚到现场就听于虎公事公办的扬声道:“今有民女张珈一人,击鼓告状,震天属受!来呀,按律杖三十。”
    告状之前先廷杖是为了震慑百姓,因此廷杖就在门外执行,虽然震天属几十年不办案,但该有的程序威仪还是丝毫不敢马虎,特别是现在一群官员围观,震天属的人更加谨慎,丝毫不敢遗人话柄。
    青衣寺人们抖擞精神,分工合作,左右一分,圈出一块空地,于虎门前当中站定,一个寺人引着离玟玉到前方空地,又几人飞快的从里面搬了条凳出来在离玟玉身边摆好,另有两人手持水火棍站在一旁。
    那引路寺人笑道:“姑娘,请吧。”
    离玟玉点点头,就要动作,旁边突然一声大喊:“且慢。”
    
    这一声底气十足,如春雷乍响,甚至有几个文官身子抖了抖,连忙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才心安,再寻那大喊之人,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披铠戴甲的圆脸将官站在人群中,这时他周围的人纷纷避开,无声的空出一块隔离带来,显得那小将突兀的很。
    能入宫面圣的都在五品以上,自然彼此相熟,众人一看这人有的不由低笑出声。
    此人姓姚名崇,从小好武厌文,铠甲不离身,从西北军参将一路提拔上来,任护军都尉,你若到西北军问一句姚崇怎么样,绝对是个个竖大拇哥,赞一句好汉。可你若在官场问一句姚崇怎么样,绝对是个个摇头苦笑,来一句憨娃。
    这位昔日姚将军,今日的姚大人自一年前调回京中,任护军都尉以来,继续发扬了他作战勇猛的优良传统,在官场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在所有人都见识了他的宁折不屈,敢打敢干的工作作风后,得了个无心大人的雅号。这位根本没长心啊,就连大王都无计可施。所以无论大官小官见了这位无心大人也是退避三舍。
    但这位无心大人在得罪了所有官员依旧在官场屹立不倒,除了他的战功外,还有这位的后台,他有个当少司空的爹,还有个在大王子府当王妃的姐姐,谁不知道他那个少司空爹姚束之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当真宠上了天,大王子对这个小舅子也是照顾的很,大王子任西北军将军后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指点。
    大王子自知这位小舅子的能耐,原想进京后调入禁军,却被燕王弄到了军部,所幸姚崇闯祸不断,燕王却一直睁只眼闭只眼,虽然小惩不断,却不伤根本。众人见了燕王的态度便达成了共识,对这位爷一起哄着吧。
    
    @卡卡哇伊11 352楼 2017-04-13 13:05:00

    楼主更新好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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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啊,本书已在天涯文学签约,收费章节不让发,这里只能慢一点更新。见谅。
    
    @云云云云云云儿 353楼 2017-04-13 20:11:00

    咋哈不更新啊????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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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拍婚纱照去了,早六点出门,晚十一点才回。
    
    @张夫人王四 354楼 2017-04-13 20:31:00

    写很真好,谢谢你给我带来这样的好文,让我枯躁的生话增添了趣味。
    —————————————————
    谢谢,有你的鼓励,才有我写下去的动力
    
    @云云云云云云儿 355楼 2017-04-13 21:44:00

    看来今天是不会更新了。??????
    —————————————————
    抱歉,昨天拍婚纱照,六点出门,十一点才回,收拾完已经一点了。今天多更一点。
    
    现见姚崇出面干预,倒夏派都是一阵头疼,这位无心大人又要出什么昏招啊。离他最近的一位大人道:“姚大人,为何阻止行刑啊?”
    “啊?”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只是一着急就大吼而已,姚崇挠挠头。他小时候夏延器就已成名,燕王亲封少年英雄,夏延器简直就是他的偶像,如果不是大王子也带兵出征,他就跑到夏延器的军队当兵去了。如今王子们明争暗斗,大王子这几年带领西北军在外,虽然在军队建立了威望,可有得必有失,朝中势力被弟弟们拉拢,根基不足,因此一直有意拉拢夏延器,并且他也比其它王子更具优势,只要军权在手,瓦解那些墙头草一般的文官只是早晚的事。这些姚崇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一听到圣旨的内容便匆匆往皇宫赶,他跑的快,正赶上离玟玉唱名,得了大王子党的提示,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关键人物,自然要先保下来再说。之前赵大人说昌平侯已经赶来,只要拖到昌平侯到就可。
    那官员一看姚崇就是没什么准备,故意道:“姚大人?”
    姚崇牛眼一瞪道:“这么个娇小的小姑娘怎么能挨打呢,你忍心么,你忍心么……你、你、你、什么你还真忍心,你他娘的还是人么!”姚崇胡萝卜粗的手指头一一点过去,众官员纷纷避让。
    
    又一位大人跳出来怒道:“宫门前不得喧哗,姚大人,敲响震天鼓先重打三十杖,乃我朝早有的规矩,岂能儿戏,莫非姚大人对我朝律例不满。”
    姚崇是没心眼但不傻,他要敢说不满,大王子也保不住他,当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怒道:“梁大人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居然公然诽谤。”说着一手提溜着这位可怜的梁大人,一边跟周围大人大声道:“众位大人可看到了,这人当众污蔑本官,一会到了大王面前可要给本官作证。”
    姚崇本来高大威猛,梁大人在他手里跟小鸡似的,被他拎的一会往东一会往西,面色通红,众人一见连忙上前劝解,一时间闹闹哄哄,于虎亦不愿得罪众人,便示意众寺人静观其变,他这主角反作壁上观,成了陪衬。离玟玉也知此时急不得,一副被惊呆般愣在场中。
    姚崇一阵撒泼胡闹终于等来了昌平侯阮琨洲,如今丞相、御史大夫等人还留在宫中未出,又有提前进宫的,在这群人里就属昌平侯阮琨洲最尊贵,而且别看这位侯爷只是侯爷,当初燕王祖上打天下时,阮家老祖乃是亲随,数次救先王性命,先王登基后封王拜相时封阮家老祖昌平公,却被以护驾乃职责所在不敢居功推拒,最后封昌平侯,被世人称赞公义,故而后代无论何等功劳也不受封公的爵位,先王一日笑赞其为万世侯,其爵位俸禄同公。因此阮琨洲虽是侯爷却无人小觑,均以公对待。
    此时众人听到昌平侯一声怒吼,立刻乖乖消停下来,姚崇悄悄松了口气,要知道再这么耍无赖,就算性命无忧也得受点皮肉之苦。
    
    昌平侯能有今天全赖阮家知进退,守本分,阮琨洲亦同样,本不想参与党争,可惜天不从人愿,偏生他那独生女从小爱慕大王子,虽然大王子有了王妃依旧不死心,居然女扮男装跑去投了西北军,并阴差阳错杀了个将官,燕王闻讯不仅没有怪罪还封了个女将军,至今仍留在西北军中,这一下女儿与大王子的事反成一段佳话被人传颂,昌平侯身不由己的绑上了大王子的船,如今大王子有意拉拢夏延器,听闻又一关键人物出现哪能不上心。当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明情况,上下打量一番离玟玉道:“你就是张珈。”
    离玟玉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个虬髯男子点点头,问道:“你是谁?”
    阮琨洲尽量表现的和蔼一些,却不知道自己那一脸大胡子早把任何表情遮挡的严严实实:“老夫乃昌平侯。”
    离玟玉瞪着大眼睛,歪着头问道:“昌平侯管御状?”
    “呃……”阮琨洲被噎住,昌平侯自然不管御状,管御状的是震天属,貌似小丫头在说自己多管闲事,可是本侯在救你啊,知不知道。
    旁边倒夏派立马见缝插针:“侯爷,这是震天属的案子,依本官看,还是交由震天属依律处理吧。”
    “是啊,是啊,我们插手实在不合规矩啊。”
    “再说,震天属属内廷管,我们这些外臣不好干涉吧。”
    “侯爷,您看……”
    “于令丞,快行刑吧。可不能知法犯法啊。”最好打死了事众人心想着。
    阮琨洲心中暗怒,面上却不显,问道:“众位大人觉得本侯不该插手?”
    “啊,是啊,是啊,于理不合啊。”
    赵大人一把拉住着急的姚崇,只听阮琨洲一副为难的样子慢条斯理的道:“可是,此女乃圣品失踪案和夏将军通敌案的重要人证,只怕大王听闻此女消息也是有话要问的,不过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万一捱不过刑法不小心死了,不知道大王会不会怪罪。”
    保夏派连忙附合:“就是,就是,此案多有疑窦,大王才迟迟未判,如若知道此女在此定要询问的。”
    “就算不死,万一重伤昏迷也是耽误事情的。”
    “到时候大王恼怒,几位大人可能为大王分忧呢?”
    “一个女子受不受刑,不过是程序罢了,可如果耽误了国家大事,于令丞,你可担的起这个责任啊。”
    
    于虎本看他们打罗圈架,却听闻众人把责任推了自己头上,心中苦闷不已:你们各有各的小九九,却让老子来顶缸,哼,老子谁也得罪不起,谁也不得罪。
    于虎立刻左右为难,焦灼无奈的向众人行了个罗圈辑,道:“众位大人,按理震天属接了案子就该按程序办事的,可是如今知道此女牵涉过大,这三十板子只怕难以熬过去,诚如侯爷所言,万一耽误了大王的事,于虎实在吃罪不起,各位大人,且帮帮忙给个两全其美之策啊?”
    众官员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闹闹哄哄,离玟玉急了,这要争论到什么时候,他们等得起,绿芽他们可等不起,眼珠子一转,哇的大哭起来。这一哭立刻转移了众人目光。刚才要挨打都不见哭,这会没打呢反而哭上了。
    姚崇稀奇的道:“小姑娘,没打你呢,哭什么?”
    离玟玉边哭边道:“我含冤莫白,前来告状,你们却在这里纠缠不休,分明袒护恶人,只怕不被打死要被冤死了。”
    保夏派看这姑娘好赖不分,又好气又好笑,那赵大人道:“谁阻止你来着,我且问你,你有何冤屈啊?”
    他本想诱导这姑娘在这里将事情说明,广而告之,到了大王面前也不怕对方翻供,谁知可能他的表情太像老狐狸,离玟玉警惕的道:“我不告诉你,我只对大王说。”
    赵大人被噎回去,倒夏派哈哈大笑。
    阮琨洲明白赵大人心意,便问道:“那你要告谁啊?”
    众人已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兰正熙在堂上的供词,作为兰正熙口中的夏延器通敌卖国的执行人张珈自然就被他们归为了夏延器一伙,因此极力保护,但离玟玉的回答不仅让保夏派让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就是倒夏派也是个个目瞪口呆。
    只听到离玟玉脆生生的大声回答:“夏延器。”
    
    张珈状告夏延器!
    众人呆若木鸡,那这丫头便是倒夏一派了。
    保夏派感觉自己吞了苍蝇一般,忙活半天,把敌人当战友在救,可他们刚才义正严词的阻拦行刑,这时反悔似乎不好吧。
    而倒夏派突然舒畅起来,搞半天原来是同一战壕的,幸好,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于是倒夏派痛斥利害关系,决定以国家大事为主,跟声附合起来。
    离玟玉的一句话便迅速统一了对立两派的意见,于虎一看这形势,弱弱的问一句自己怎么办。
    有人便积极出谋划策,派人入宫请示大王。
    于是一刻钟后离玟玉在后悔万分的保夏派和幸灾乐祸的倒夏派的簇拥下入宫门,穿廊过巷,来到昭和殿。
    昭和殿是散朝后燕王办公的地方,也是下朝后面见臣子商议事情的地方。
    此时,殿内除燕王外三公俱在,另有负责圣品失踪案的旁审少司寇王绩、大司马公孙垚、御史丞虞润知和知道消息赶来的几位公卿。
    几人正为夏延器的判决争执不下,几个矿工的生死不放在这些大人物眼里,可夏延器却是国之重臣,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手握兵权,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可能造成军中哗变,更有甚者让周边各国起了觊觎之心,要知道各国对燕国这块肥肉早就馋的嘴角流油了。
    这回呼啦啦来了一堆官员,可没有燕王的同意,来了也百搭,除了公卿大夫外均被燕王毫不留情的扔在外面晒太阳。离玟玉等人到的时候殿外已站了一堆大小官员。
    先有寺人传昌平侯阮琨洲等三人入内,离玟玉在外等候,她在这一堆男性官员中显得格外扎眼,耳边听着众人的猜测,又有临时盟友倒夏派好心的提点他面君礼仪,她乖巧的一一应下,正说着便有寺人传召她入殿,其余人等均被挡在外面。
    寺人走到门口边站过一旁示意她自己进去,离玟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迈入昭和殿,进殿后走了两步便跪下砰砰的磕头,脆生生的呼:“大王万岁。”
    
    众官分站殿内两侧,见她跪在门边胆怯的磕头,一时心思万千,方才阮琨洲已将宫外发生的事讲述一遍,众人心中都已认定此女只怕是倒夏一派,此女既然敢敲震天鼓,只怕手上有对夏延器不利的证据,为此倒夏派欢欣雀跃,这下只怕就要一锤定音。保夏派眉头紧皱,恨不得来个晴天霹雳劈死此女,一了百了,如此虽然费点劲,至少还能拖得一拖。
    而大殿正中案后坐着的燕王却目光咄咄,一脸沉思状,看不出喜忧。
    一时间大殿上谁也没有开口就离玟玉砰砰磕头的声音。
    
    倒夏派中流砥柱大司马公孙垚站的距离玟玉较近,看燕王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低声提醒道:“张珈,往前走走才好回大王问话。”
    “啊!”离玟玉迷惘的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露出红彤彤的额头,再往前面一看,巨大的案几后面坐着朦胧阴沉的男子,那距离,呃,是有点远,我说怎么没人说话,感情大王没听到。
    离玟玉立马从善如流的也不起身,双膝交错,噌、噌、噌往前爬了几米,到中间停下,又砰砰砰磕头,高呼:“大王万岁。”
    众人被他这举动逗的嘴角抽抽,有人轻笑出声,有人暗自摇头。公孙垚直后悔自己做这老好人。
    燕王却视若无睹,瞥了丞相杨晦一眼,此案一直是杨丞相主审,自然还是先由他来问话,杨晦便轻轻点头,转身对离玟玉道:“你、就是张珈?”
    离玟玉点头道:“是。”
    杨丞相继续道:“你已被全国通缉,即已露面为何不去上京府,反而敲响震天鼓,意欲何为?”
    离玟玉又迷惘的抬起头,露出红彤彤的额头,见问话的是个白面微胖的大叔,无辜的道:“啊,我被通缉了?没人告诉我啊,什么时候?为什么通缉我,我又没做坏事?”
    杨晦问了一句,却被离玟玉反问好几句,如果不是燕王在这,只怕大家就要喷茶水了。
    杨丞相干咳一声,喝问道:“张珈,你本是龙爪山一矿工,不仅挖到圣物不上交,又串通驻军将军夏延器擅离矿场,私下携圣物与齐莫交易,此乃死罪,现……”
    杨丞相威胁恫吓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不知礼数的离玟玉打断,一手指着他大叫:“你胡说,你不是好人。”
    
    杨丞相只觉额上青筋直冒,平生还没被如此指责过,更何况在大王面前被一个村姑职责,不由面上通红:“混账,你罪证确凿,还敢胡言乱语……”
    离玟玉再次打断杨丞相大叫:“你才胡言乱语。”
    眼看两人有泼妇对骂的趋势,御史大夫司徒炳忠连忙出面打圆场:“丞相何必与乡下女子一般见识。”接着转向离玟玉问道:“张珈,大王面前不可喧哗。”
    离玟玉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在哪,吓得连忙伏地,惶恐的道:“是,我错了,大王恕罪。”
    司徒炳忠见杨丞相气的不轻,便替他问道:“张珈,你既然说丞相说的不对,那你且将当时情形详细说来,谁对谁错自有评判。”
    司徒炳忠一见离玟玉抬起头拧着眉看着他,便心里一咯噔,果然听她道:“夏将军不许我给别人讲。”这句话引起很多歧义,首先她的行事的确受夏延器指示,其次两人是经过密谋的,因此不许对别人讲,再次她究竟是不是跟夏延器一波的?
    
    杨丞相见司徒炳忠也被噎住心里平衡许多,接过话题训道:“让你讲你又不讲,那你来干什么,当震天鼓是随便敲的么?”
    离玟玉很无辜的道:“我敲震天鼓是找大王告状的啊?”
    人家敲鼓的确是来告状的,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在这里缠七缠八的做什么?办案能力堪忧啊!
    其它大臣看着这两位燕国一二把手都有些同情了,心里一致决定绝不轻易开口,被噎住事小,被大王厌弃就不好了。就连燕王都暗暗决定不轻易开口问话,他真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在还没弄清事情之前就把人咔嚓了。
    杨丞相接收到燕王的眼神,心里打个突突,只觉这村姑只怕是个傻的,平常问案的技巧通通不管用,便深吸一口气,重新来过:“张珈,我问你,你到震天属告状,状告何人啊?”
    这回离玟玉很肯定的道:“夏将军。”
    总算正常答话了,杨丞相心里真是一把辛酸泪啊:“为何告他啊。”
    “夏将军不守信用。”这回不等别人问,离玟玉就义愤填膺的道:“夏将军说只要我寻回圣物就奖赏我的,还放我们十三队的伙伴回家,可是等我找回圣物时,听闻夏将军回京了,我便赶到京都,谁知到了京都,夏将军不见我还让人把我赶走,而且还把我的伙伴们都抓起来了,夏将军是个大骗子。”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是一惊,悄悄去看燕王,燕王微微抬手,便又恢复不闻不动,如果不是杨丞相正看着他,根本看不出他已动过,杨丞相心领神会:“你说你找回了圣物才来找夏将军?”
    “是啊。”
    “圣物现在何处啊”
    离玟玉:“这个,那个……”了半天,扭扭捏捏,一下子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来。
    众人听过兰正熙的话,也见过兰正熙交上来圣品,国师大人亲自验证是真品,此时见她的样子,知道她要说已经给了兰正熙或者丢了一类的。都觉得她来此就是一个笑话,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太尉刘学钊不死心的诱导道:“你尽管说来,可是给了别人啊?”
    离玟玉面目通红,摇头道:“没有。我,我怕再丢了,因此贴身藏在身上,不方便拿。”说道最后已声如蚊虫,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雷贯耳,更有人脸上如开了染坊一般,一会青一会白,就是燕王也暗暗吃惊。
    一直稳如泰山的安平公党相忍不住上前一步逼问。“什么,圣物在你身上?”
    离玟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位白胡子老头:“是啊。”
    气氛一下玄妙起来,原本懊悔恼怒的保夏派突然觉得柳暗花明起来,如果这丫头真的带回圣品,那么夏延器通敌一案不攻自破。而本来稳操胜券的倒夏派只觉天翻地覆,怎么突然间乾坤倒转?好像这坏事的丫头是自己人带来的。
    一直不吭声的燕王终于开口唤道:“庭秀。”
    身旁一蓝衫寺者低头应声:“奴才在。”
    燕王低沉而缓慢的道:“带她下去取圣物,请国师来。”
    “诺!”
    庭秀走到离玟玉旁边道:“姑娘,随我来吧。”
    离玟玉自然听到燕王的吩咐不再装傻充愣,连忙应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跪得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木,这一站起来,立刻如针扎一般,趔趄一下跌坐在地,也没有人扶她,等她强撑着站起,摇摇晃晃的跟着庭秀出去。
    
    @张夫人王四 2017-04-14 11:58:51
    写得好,要加油!我现在只看到第二页,因为没有时间一直看。
    -----------------------------
    没关系,留着慢慢看。
    各位亲,因为要筹备婚礼,更新会比较慢,大家可以去“天涯文学”搜索《凤凰觉》从 第五十一章 乾坤倒转 开始阅读 ,或者点击以下链接:
    http://book.tianya.cn/book/85242.aspx

    或者扫扫二维码继续阅读:
    
    @qlxj66 373楼 2017-04-14 12:39:00

    更了就好,千万别太监啊
    —————————————————
    只要你看,就不会太监。
    
    @云云云云云云儿 353楼 2017-04-13 20:11:00

    咋哈不更新啊????坐等!


    —————————————————
    @一笔昆仑 358楼 2017-04-14 09:34:00

    抱歉,昨天拍婚纱照去了,早六点出门,晚十一点才回。


    —————————————————
    @云云云云云云儿 376楼 2017-04-14 14:09:00

    恭喜恭喜??????
    —————————————————
    谢谢
    
    @qlxj66 373楼 2017-04-14 12:39:00

    更了就好,千万别太监啊


    —————————————————
    @一笔昆仑 375楼 2017-04-14 12:48:00

    只要你看,就不会太监。
    —————————————————
    好
    
    @江南桃之夭夭 380楼 2017-04-15 13:44:00

    恭祝楼主百年好合!吉祥如意!幸福快乐!
    —————————————————
    谢谢
    
    众人暗自揣测一会拿来的是真是假,真品只有一个,如果这个是真,那兰正熙的便是假,可兰正熙带来的已经被国师验定为真,总不能说国师看错了吧,要知道国师可是少有的法术大师,已被供奉十几年了,从未出过错。但如果拿来的是假,这里面可还有转圜的余地?该如何操作?众大臣在下面悄悄眉目传情。
    御史大夫司徒炳忠想了想道:“大王,看来此案还有颇多疑点,可否将涉及此案的一干人等召来再审?”
    安平公党相道:“何须如此,他们早已招供,只需问张珈一人口供便可。”
    昌平侯阮琨洲忙道:“大王,司徒大人说的有理,如果一会张珈说的与兰都尉所言相反,也方便两人当面对峙。”
    两派立马你一言,我一言针锋相对,争论不休,杨丞相见状高声道:“臣也觉得还需重审此案,臣有负圣恩,还请大王圣裁。”
    主审都这般说了,其它三位复审怎能说不,只好出列道:“臣有负圣恩,恭请圣裁。”
    燕王点头道:“召夏延器和兰正熙。”
    
    此时离午时三刻已不远,少司寇王绩忙道:“大王,矿工已被带往菜市口待斩,既然重审此案,恳请大王下诏暂缓行刑。”
    燕王淡淡的道:“准。便由你去传旨吧。”
    王绩应一声往外走,到门外正碰到回来的离玟玉,庭秀手上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只有一个锦盒。
    王绩路过离玟玉身边轻声道:“本官奉旨暂缓行刑。”说完脚下毫不停留离开,离玟玉脚下亦不停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但心中感激莫名,除了荆北君,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关注矿工生死,在那些公卿士族眼中只有夏延器,可荆北君知道真相后只怕会把自己挫骨扬灰吧。
    离玟玉心里想着重新踏进昭和殿,重新跪在殿中央。
    国师还没有来。
    燕王打开锦盒,就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金叶子形状的晶石,脉络清晰可辨,流光溢彩,比兰正熙带回来的那枚光华更胜。
    燕王轻轻关上盒盖,并没有给众臣分享的意思。
    杨丞相见燕王不动声色,便继续向离玟玉道:“你说你到京都后去见夏将军,却被驱赶。”
    离玟玉知道王绩去救矿工,心中安定,便瞪着大眼道:“是啊。”
    “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在来之前啊,我到了京都就向人打听夏将军,路人指了地方给我,结果我刚到夏将军府门口,便有一群兵士赶我,我说我要见夏将军,可他们不让,说夏将军谁都不见。”离玟玉生怕大王不信似的,对着前面磕头道:“大王,我说的是真的,夏将军当初答应过给我赏赐的,还说放我们回去,请大王为民女做主。”
    
    杨丞相看了燕王一眼,又道:“既然夏将军不见你,你为何会去震天属啊。”
    “夏将军说的啊?”
    杨丞相一阵头疼,公孙垚前番听说此女是告夏延器的,便好言提醒,可现在看似乎又像替夏延器脱罪的,随意允诺可比通敌的罪状轻多了,此时忍不住道:“大胆刁民,你刚说没见到夏将军,现在又说夏将军让你到震天属喊冤,岂不是前后矛盾,分明强行狡辩。”
    离玟玉扭过头,看傻子一样看着公孙垚:“大人我没有说谎,当初夏将军让我去找回圣品时说,如果回来见不到他就去见大王,还说我是平民只有敲响震天鼓才可以见到大王,并交代我此事除了夏将军和大王谁都不可以告诉。我是问了很多人才找到震天属的。可夏将军没说敲响震天鼓还要挨打啊。大王,夏将军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民女,当官的不应该说话算话么?”
    这一番话给了众人一个信息:夏延器的心中只有大王。这样一个心中只有大王的将军会通敌卖国么?
    离玟玉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夏延器的欺骗,忽听门外传来吵闹声,不仅纳闷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在昭和殿门口吵闹,就听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急切的道:“三王子,三王子,大王正在议事,您不可以进去啊。”
    
    一干脆恼怒的声音呵斥道:“混账,本宫要见父王,你敢拦本宫。”
    紧接着便传出一个细腻低沉的男子声音:“三弟,快快住手,父王议事,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二哥带你去看马。”
    “不要。我要见父王。”
    “三弟……”
    听到外面的声音,燕王并没有恼怒,反而对庭秀道:“宣他们进来。”
    庭秀忙应声疾走出去,接着就听庭秀道:“二王子、三王子,哎呦,三王子可莫要伤了自己,奴才犯错自让别人收拾去。蠢货,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那寺者惜惜弱弱的应一声,就听庭秀又道:“二王子,三王子,大王宣两位殿下进去。”
    接着从门外走进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前面那个丰神如玉,英俊清朗,头戴银丝嵌玉的宝冠,一袭淡绿色夹衣,白底金线的长衫,腰间白玉腰带,端的阳光俊雅,也不管众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看到跪在中央的离玟玉,吃惊的“咦”了一声,停在她身边问:“你是谁,怎么跪在这?”
    “民女张珈。”离玟玉听声音知道此人便是刚才那个恼怒被拦的三王子,不敢怠慢:“拜见殿下。”
    而后面的二王子相比三王子的俊朗更加秀美一些,一双丹凤眼含露带霞,头戴明珠金冠,绣着鹰纹的绛色长衫,彩云金丝腰带,配着荷包玉佩,举手投足间自有风流无限,此时已越过三王子走到前面向燕王行了礼。
    燕王看三王子还在好奇离玟玉,便唤道:“弘俊,到父王这里来。”
    燕弘俊这才如风般走到燕王身边行了礼,却不像二王子燕弘天那样恭敬的站在一边,而是看到桌案上的锦盒,拿起来道:“这是什么?”
    
    离玟玉还未见过哪个王子敢在王面前如此随意,更何况还任意拿王桌案上的东西,这可是禁忌,然而反观燕王却并不生气,再看其它大臣表情也并无异样,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离玟玉暗暗心惊,此人竟受燕王宠爱若斯。
    可此锦盒实在事关重大,燕王虽不恼却也阻止燕弘俊打开玩耍,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取走锦盒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燕弘俊失了锦盒也不在意,道:“儿臣想父王了,今日还没见到父王呢。”言辞恳切,毫不做作。
    跪在殿中的离玟玉听他父子一问一答,心中只觉怪异,但哪里怪异却又说不上。
    又听燕弘俊道:“儿臣看好多大臣在外面,父王在罚他们站么?”
    燕王哈哈一笑:“是啊,这些大臣不好好做事,父王正是在罚他们站。”
    这话虽然是对三王子的玩笑话,可听在殿中众臣耳中却心惊肉颤,大王这是警告他们这阵子闹得太凶么?
    二王子燕弘天上前道:“父王既在议事,儿臣先行告退,晚些再来给父王请安。”
    燕王挥手道:“无妨,父王正在问案,你们既然来了便一起听听吧。给众位大人看座。”
    这些大臣已经站了一上午确实累了,虽然知道大王是为了让三王子坐,才顺带给他们个座位,心中非议却不敢显露,连连谢恩。
    燕王看了离玟玉一眼,见那丫头面色苍白,衣衫陈旧,身子单薄,微微颤抖,似在苦苦支撑,便道:“你也站着回话吧。”
    离玟玉闻言便要往上起,就听司徒炳忠提醒道:“没规矩,还不谢恩。”
    离玟玉轻呼一声,想起刚刚众臣的做派,似乎才想起来,连忙又跪好谢了恩才站起。惹得燕弘俊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笨。”
    离玟玉闻言又羞又窘,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燕王对燕弘俊道:“父王要问案,不许插言,否则便赶你出去。”
    燕弘俊不满的撅着嘴嘀咕道:“不说话就不说话。”说着伸手从桌子上扯过一张纸,也不管上面写的什么,有用没用就折来折去。
    离玟玉偷偷瞧见这位三王子撅嘴赌气的表情,心中恍然,难怪总觉得怪异,燕王对这位三王子的宠溺方式完全是哄孩子的做法,看来这位似乎脑筋有些问题。
    燕王沉声道:“一会国师到来验明真假,如果你带回的是真品,寡人便奖赏与你。”
    “谢大王。”这次离玟玉没有忘,连忙跪地谢恩,可怜的膝盖一碰就疼,只能咬牙忍耐了。
    “起吧。”燕王又道:“现在将你找到圣品的所有事源源本本的讲出来,若有不实之处,别说奖赏,你、连同你的伙伴们一律斩首。”燕王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却让人感到无限威严。
    
    @张夫人王四 387楼 2017-04-15 17:46:00

    写得很精彩,我还在看第二页,楼主你要加油
    —————————————————
    谢谢你的鼓励,一定加油
    
    离玟玉脸色又白了几分,应声是,她早从荆北君知道了绿芽他们的口供,便从头讲起,讲了几人如何因绿芽追逐一颗上品水玉进入山体隧道,如何找到水玉冢,遇到怪兽搏斗,说道玄髓只说怪兽临近生产,吐出一个雾团给她,里面是何物只有她知道,其它人照顾受伤的人并不清楚。之后从隧道出来,菲拉和陈淼失踪,她们昏迷中被兰正熙带回,着重讲了兰正熙为了获得玄髓如何严刑逼供,向燕王愤愤不平的告了一状,特别是他对才十三岁的绿芽用刑,行为极度恶劣,分明是杀人灭口,对兰正熙的意图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和猜测,还是杨丞相拦住她,否则还不知道她对这点事洋洋洒洒说多久。
    燕王一直耐心的听没有半点不耐。
    离玟玉说起以前的事似乎忘了身在何处,很不高兴杨丞相拦住他,便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兰正熙要杀人灭口,夏延器及时出面喝止,自然提到了证人轩颐郡主。之后离玟玉因为偷听到有人讲只要知道圣品样子便会杀她灭口的话,因此夏延器如何询问,她都不说,最后夏延器无奈便派她、唐翌晨和兰正熙三人去找回圣品。又讲三人如何被误伤,她和唐翌晨如何背着兰正熙找到隐居的龙士君,最后以唐翌晨为交换救回兰正熙性命,为后面兰正熙的背信弃义做好了铺垫。
    这时从天牢提出来候审的夏延器到了,直接被燕王宣入殿中。
    此时的夏延器一身沾满了灰尘的白色囚服,镣铐锒铛,头发凌乱,胡子旺盛而嚣张的挡住了半张脸,而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身姿依旧挺拔。他早两个时辰已得知圣旨的内容,对于兰正熙的供词心中并不怨愤,各为其主罢了,没有兰正熙还会有别人,那些人又怎么会让他明哲保身?而大王究竟是何意思?听说那几个旷工已被处决,却留下了他,要说还想留用他,可又抓了将军府上下,真正让人摸不透。此次传召他已经做好了被判死刑的准备,但唯一的儿子却不能被他连累,无论如何要请大王放过飞花。
    
    夏延器已打算拼死一搏,但一进殿便看到孤零零站在正中央的离玟玉,不由一愣,随即心头万转,他是知道这个女孩身份背景的,他也绝没有让张珈替他转移玄髓,张珈的出现或许是转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两个多月,未经世事的乡下姑娘会不会受到别人的引诱利用,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供词。形势已变,且先看看再说。
    夏延器从门口走到殿中心思已转了几圈,在离玟玉身边站定,跪下请安。
    燕王看着形容憔悴的老将军,心中恻然,道:“平身,去了镣铐……”等夏延器谢恩又除掉镣铐,又道:“今日晨起,兰正熙讲张珈已死,故而以兰正熙证词结案,现在张珈不仅出现,并到震天属状告你不守信诺,丞相等奏请重审圣品失踪案,现在张珈正在讲述她追寻圣物的经过,你且先站在一旁听着。”
    “诺。”
    接着丞相示意离玟玉继续讲:两人一路往云州去,对廖家的事一笔带过,不说只怕反而引人怀疑。又讲她对一路上信息掌握的不多,话里话外是兰正熙如何背着她寻找玄髓,最后两人在云城失散,她按照兰正熙的话于第二天晚上找到东宝和,如何见到陈家庄灭门惨案,如何按兰正熙留下的记号找到秘道和追赶方向,这些事云州早有奏报,正是因为发现了死在密道的黑衣人是齐莫人,这才更加确定了夏延器通敌的猜测。
    
    离玟玉讲东宝和的为难,便独自上路寻找,在中宁城外遇到两人与几个黑衣人打斗,自己孤身一人不敢上前,偷偷藏在一旁观看,听他们话语,其中一人便是陈家庄庄主陈秀,另有一人叫司马望,那些黑衣人武功很高。
    离玟玉口才好,将几人打斗讲的精彩纷呈,吸引的燕弘俊忘了燕王的话高声呼好,真当离玟玉是说书的,这回司徒炳忠出面催促,离玟玉才接着往下讲。
    众人听到此处与兰正熙讲的已有出处,不由各个竖起耳朵。
    黑衣人重伤两人,最后司马望刮起一阵大风居然打得那几个黑衣人纷纷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燕弘俊惊呼一声:“怎么可能?人怎么会刮风呢?”
    众臣闻听此事亦大吃一惊,猜到那司马望必定是个法术师,而且听离玟玉的描述此人法术非同小可。要知道法术大师可是禁忌,兰正熙并没有讲司马望是法术师的事,因此被忽略过去,如此看,如果此人为齐莫效命,日后必会成为燕国大患,不由望向燕王。
    只见燕王双目微缩,寒光一闪而没,道:“杨丞相,派人去查查这个司马望。”
    杨丞相忙应道:“诺。”
    离玟玉见没有别的吩咐便继续讲:那两人打伤黑衣人后搀扶着逃到僻静处,盘膝在地也不知干什么,却见司马望取出一个帕子,打开来,离玟玉看到里面的东西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极为醒目,知道那只怕就是自己找的圣品了,一时间血气上涌,也顾不上自己能力几何,便冲上去抢,也不知为何那两人比普通人还虚弱,司马望没有防备,三人你拉我抢,纠缠成一团,混乱中晶石掉在地上,这时兰正熙出现,一同抢夺。
    
    兰正熙当初不知何因隐瞒了荆北君的事,离玟玉便顺着兰正熙的口供编道:“那两人不是兰都尉的对手,我见兰都尉拦住他们,便弯腰捡起圣品藏在舌下,却看到草丛中闪闪发光,居然还有两个圣品,便爬过去捡,谁知刚把那两颗捡在手里,后心一疼,却见一个闪亮亮的刀尖居然从我的身体里穿出来……”说着脸上全无血色,露出惊恐之色,双手不由环抱胸前,缓缓蹲下身去,声音清幽绵长,眼睛迷离,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情境:“那时,我只觉身体突然好冷,好冷,鲜红的血沿着闪光的刀尖流入草丛,好奇妙,耳边有好多声音嗡嗡响……嗡嗡响……”接着慢慢的没有了声音。
    燕弘俊听的过瘾,半天也没有听到离玟玉继续说,不由急道:“接下来呢?快说,快说!”
    至此,离玟玉完全推翻了兰正熙的口供,洗刷了自己在陈秀护送下与齐莫人接头的实事,反而给众人留下了无限的猜测空间。兰正熙亲口讲自己杀死了张珈,那么如离玟玉所讲,张珈并没有背叛,反而是在抢夺圣物,那么兰正熙为什么要杀她?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在张珈昏迷之前又知道些什么?她怎么到的京都?谁救了她?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到这一步,大家都知道离玟玉是站在夏延器一面了,保夏派瞬间底气又足起来,双方各有一个人证,都空口无凭,这场官司有的扯皮,至少夏延器的命暂时保住了。
    杨丞相看看燕王,看看缩成一团的离玟玉,委婉的问:“张珈,你可知道谁伤的你?”
    离玟玉依旧不言不语。
    旁边离得近的昌平侯阮琨洲也急道:“张珈,丞相大人问你话呢!”说着还轻轻推了离玟玉一下,谁知这一推,离玟玉斜斜的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燕弘俊见状跳起来大叫:“哎呀,你把她推死了!”
    
    人怎么可能被推死呢,昌平侯惊在当场指着地上的离玟玉,可怜巴巴的看着燕王不知如何是好:“大王、大王,臣……那个……”
    “宣太医。”
    太医很快就跑来,同来的还有一个能够主导胜负的关键人物。
    法术师可掌握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力量,为世人所忌惮,因此但凡法术师身份暴露,他们要么投身强大的势力寻求庇护,要么被世人追杀致死。但有一种法术师可以摆脱这种命运,那就是已经大成的法术师,他们已不是武者能轻易撼动的了,就连王室也要退避,例如辰霄子,这些人超然物外,不理凡尘俗世,只追求自己的修炼大道,你只要不惹他们,他们便不会理睬你。但有一些大成的法术师仍然愿意接受王室的招揽,或为那无上权势,或为王室的诸多资源,或为躲避追杀。
    此时同太医一同进殿的这位正是燕国供奉的大法术师,号不世尊者的国师大人。“不世尊者”这个名号实在太大,可这是先王赐封,谁敢不服。这个封号不仅说明了国师的法术修为,也诠释了他在燕国的尊贵地位。
    此人虽只专注修炼,不理朝政,但地位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王子及众大臣见他进殿连忙起身相迎,态度恭敬。而正准备撸袖子代替太医给离玟玉看病的三王子,一见不世尊者的面却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唰的躲到燕王身后去了。
    
    @张夫人王四 395楼 2017-04-17 17:51:00

    上面写错了一个字,每“天”写成每“月",更正一下。
    —————————————————
    谢谢你的指正,由此可见你是个很认真的读者,我也是很认真的作者哦。可见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你指出的问题我都会改,能否指出是哪一段的字错了,因为前面已经更新了十多万字了,不知道你看到哪一段了,这样找不到呢。
    
    @张夫人王四 394楼 2017-04-17 17:50:00

    写得很好,文笔优美,故事很吸引人。每月来看一点心情很好,只可惜我实在没有时间一下子读完。我还在看第三页。特来给你鼓鼓劲。
    —————————————————
    看到你的赞美,心花怒放。你不知道你的认同对我有多重要。这让我知道,我写的还有人看,有人喜欢,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张夫人王四 396楼 2017-04-17 17:53:00

    我想顶你的好文,却说得乱七八糟,请原谅
    —————————————————
    最真挚的语言就是乱七八糟,因为最真挚的感受是无法用文字表述的。
    
    不世尊者对众人的反应仿若未见般径直走到燕王面前,施了一礼,也不说话接过庭秀递过来的锦盒,直接去了偏殿验看。
    众人也早已习惯了国师的态度,自行落座。而燕弘俊在燕王身后偷偷探头,直到不世尊者消失在偏殿门口,才拍着胸口跳出来。燕王见了呵呵一笑,道:“你不去灵台宫捣乱,国师自然不会找你,快坐下来。”
    燕弘俊闻言一皱眉,凑到燕王耳边用大家都听到声音小声道:“可是儿臣刚刚烧掉了药丸。”
    燕王瞅了这个儿子一眼,有心责备,但见他眼露惧色,只得无奈的安抚道:“父王会向国师求情,以后可不许这样。”
    燕弘俊立刻笑容满面,连连点头,至于改不改就要另说了。
    片刻,太医已诊断完毕,回奏道:“回大王,此女身受重伤未能痊愈,气血亏空,气息紊乱,肝气郁结……”
    燕弘俊听得迷糊不耐,急乎乎的打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死了么?”
    太医连忙道:“回三王子殿下,她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
    听了这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没死就好。”燕弘俊高兴的道出一半人的心声,但这些人还没等高兴,就听燕弘俊下一句道:“快快把她救醒,我还要等她讲故事呢。”众人险些跌下椅子,殿中气氛如此压抑诡异,敢情这位殿下还以为在开茶话会呢。
    太医偷眼上看,见燕王对燕弘俊的话没有表态,连忙恭声道:“是是是”按理这姑娘应该卧床好好休息,可看形势似乎没人愿意放过她,罪过,罪过。
    太医心中念叨着,取出金针,一番扎捻揉捏,离玟玉悠悠醒来。就听门外寺人的声音:“禀大王,兰正熙中尉在殿外候旨。”
    “宣。”
    离玟玉站起抬头一望,正与兰正熙看个正脸。兰正熙已被偷偷告知殿中一切,对离玟玉死而复生心惊后又有欢喜,多日来的愧疚也淡了许多,而对离玟玉的供词,虽然那位爷没有指示,也有了准备,但此时猛然见了离玟玉似笑非笑的眼神,既不由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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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10:36  更:2021-07-12 16: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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