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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一步之遥[第6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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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看看,她今天又给你送什么好吃的了。”我看到小刘手上捧着一个大海碗,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是梅菜扣肉,我用手指了指前面,“我刚才看到她刚走,还瞪了我一眼,好像是误会了,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不过她好像挺喜欢你的,我要是解释了,你说她会不会天天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天都有人给你义务劳动,什么洗衣做饭,晚上还能送点夜宵什么的,我要是肚子饿了,说不定也能沾上点光。” “小玉姐,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都快烦死了,老何也真是的,都跟他说过一千遍了,我要是不在,谁的东西也不许收,我就去上个厕所,前后五分钟都没有,他就明目张胆的将人家东西收下来了。”小刘没好气的说,随后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我刚进去,就看到身体斜靠在门框上吸烟的老何,现在于姗姗的案子真相大白,责任清晰明朗,和他没关毛钱关系,他用夹烟的手又抓了抓油腻腻的头发,笑着说:“你看人家小刘多有福气,天天有人给他送吃的,我们这些人真是命苦,干了一天的活还得回家给老婆洗内裤,你看小子,有现在的不吃,还给我大喊大叫的,真不知好歹,你说哪天要是有个女的给我送吃的,不要天天的,隔三差五也行,我做梦也能笑醒了!” “老何,你是不是在五粮液里面泡了雄心豹子胆!这种美梦能是你这种拖家带口的人能做的么?你要是敢笑醒了,不用猜,你老婆都会知道怎么回事儿!以后还有你什么好日子过?你老婆得把你收拾成刀削面,天天上下左右削你。”我说,老何指着对面一大堆箱子说,“我这儿有清单,你对一下就行了,小刘····哎,这小子够可以的呀!人家好心好意给他送吃的,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将人家的心意重新塞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儿!这么臭的脸,人家姑娘的心会被他伤成橘子瓣的!不懂事儿!这么好的艳福就这样暴殄天物了。” “占便宜也得有原则,小刘人家以后可是拿好几万一个月的人,他岂能目光短浅,被眼前几碗好吃的给收买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他现在这条件,可以找更漂亮优雅的女孩儿当女朋友,你懂什么叫爱情么?” 我看着这些华丽又沉重的包装,不愧是大公司的手笔,外表就和别的小成本不一样,何远刚笑得前仰后合,“陈小玉,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相信爱情,爱情再高贵能比金子贵么?昨天看的新闻,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风风光光嫁入豪门了,她老公只比她爷爷小两个月,这能是爱情么?对了,你的爱情在哪里?把它叫过来,将这些箱子全部搬到仓库里去!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爱情!我告诉你,这年头的爱情和地沟油没什么两样,都是由各种不同的东西勾兑出来的,再放到大锅里炼一炼,看上去和其他货真价实的差不多,但长久吃下去会致癌的。” “看来何老大干干巴巴的婚姻生活不太幸福呀!”我瞪了他一眼,就喜欢戳我的伤处,小刘没精打采的看向我,“小玉姐,她要是下回再来,你就帮我回绝了她,真是莫名其妙,我就帮她一个忙,没想到天天不是送这个就送那个,把话说重了,害怕伤害她,要是含糊其辞,又怕她会误会。” “人家这是看上你了,你有权利拒绝她,但你没有权利强迫人家不喜欢你,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儿!这样吧!她下回要是还来,我就说你是同性恋,这么狠的话,足够让她对你退避三尺的。”何远刚说话越来越不靠谱,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大师,我将手里的记录表扔到何远刚面前说:“帮我记录一下,越细越好,我有事儿要先走了,下回···下回请你吃荷香鸭。” “这么大的工作量你就请我吃一只荷香鸭?你要是把我整个仓库的货都给盘点一遍,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荷香鸭好不好?我一直都有太好说话的毛病,你瞧你都快把我用成你的小秘了。”何远刚又在跟我讨价还价,却也不生气,毕竟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再忙也会全力配合我的,我拿出十块钱放在箱子上,“够两瓶啤酒钱的,不能再多了,我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没见加薪,却给提前破产了,你心里能过意得去么!” |
我坐车赶到大师约的地方,大师这阵子圆润了许多,之前凹陷的脸颊也不太明显了,今天穿了一件暗灰色的长衣,和上次的道袍风格差不多,他见到我,笑嘻嘻的说:“陈小姐,好久不见!看你的气色,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要不要我给你免费看个手相?” “大师,别再我面前演戏了,您能来,不就是承认我对您的控告么?”我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只袋子扔到他手上,大师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回忆起来,尴尬的说:“陈小姐,你看这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何必还要花时间记在心里,像我这种人也不值得您这样费心劳神。” “让我费心的事儿多了去了,您算老几?还真把自己那套坑蒙拐骗当回事儿!”我示意他打开袋子看看,大师用眼瞄了一下,神情急促的说:“小玉,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真格的,其实那天在你家,我看你情绪不太好,要是当场承认了,你得杀了我,所以就将这事儿给压下了,原本我都打算找个时间约你出来聊聊,没想到春娇过来传话,说你要见我,当时我就后悔了,早知道提前几天来和你解开这个心结,你看我作为长辈却还让你一个后背主动,这也太不像话了。” “大师,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再提自己是长辈的事儿,就您这样为老不尊,还有什么脸面提长辈!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么?口出狂言会被天打雷劈的!尤其是您这种屡教不改又前科累累的老油条,不管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我既然主动来找你,就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大的想法,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第八十七章 要挟 我不想那么快就和他开撕,大师做贼心虚,也没敢轻举妄动,“您是长辈,阅历丰富,踩过不少大风大浪,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只有大师您在脑子不太健康的时候才能干得出来,我和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您现在侵犯了我的权益,我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也是天经地义的,大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玉,几天不见,你这变化简直天翻地覆,我都无法将那天的你和此时此刻的你放在一起比较,简直是天差地别,没法比。”大师攥着袖子在额头上擦了擦,我也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大师能走到今天,应该不是靠着什么天赋异禀发家的,别人不知道您的那些把戏,我还不明白?不过您是众多骗子里最为成功的那一位,我约您出来可不是跟您耍嘴皮子的,第一,过去的事儿从这一刻起就翻篇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烂在肚子里,绝口不提,第二,我有件事儿想拜托大师帮个忙。” “小玉呀!您可别这么说话!我这点滥竽充数的本事儿也就混口饭吃,你的能耐比我大,我还得要你帮忙指点迷津呢!”大师之前还狂傲的像是丘处机附体,现在却又谦虚的像个白痴,服务员将蒸饺送上来,我将盘子推到大师的面前,“春娇除了给你带了见面的话,还有没有给你说别的?” “我的妈呀!你哪来那么多的事儿!不是,我是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恐怕无能为力,这不是我故意推诿,这是真的,今天早上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前年去医院检查,怀疑是脂肪肝。”大师似乎还没意识到我急促的情绪,我冷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在大师面前晃了晃,“大师还真把我当傻子,看来一条内裤的震慑力还不够让大师进入更好的状态,这个就当是给大师提神醒脑的!”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大师的脸彻底黑了,变得异常刻薄,一直舒张的手瞬间握紧了,我最近见过不少狠角色,自己不会狠,但装模作样还是有几分像的,“这个给你也行,不就是一张保证书嘛!您是长辈,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落在小辈手里也够丢分的,拿好了您!” “陈小玉,你到底想怎样!”天气不太热,大师却已大汗淋漓,他急着要去抢我手上的纸,我猛地收了回来,当着他的面撕个粉碎,“我帮您撕,请您记住这个东西,数数多少片,因为下一次,我就要来撕您的脸,小辈跟长辈说话,可不敢开玩笑,地上有多少碎纸,您的脸就会碎多少片,方式和花样随您自个儿选,对了大师,为了防止您在得意忘形之际丑态百出,我提前告诉您,这张保证书只是一张复印件,我还拍了照,只要按一个键就可以群发了。” “陈小玉,不是,小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这是从哪儿翻找出来的?”大师急得手仿佛点击似的,不停的抓握,我再次将蒸饺推到他面前,“吃呀!我特地为您点的!就算不想吃,多少得有个说法,千万别把我的心意给冷了。” |
“小玉,当年····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那些错误的,现在我已经痛改前非了,真的,我从那会儿起就再没偷窥过别人上厕所。”大师原本和我是一个村的,后来因为不务正业,还有些见不得人的陋习,经过潜伏在男厕所,故意在砖头缝隙里掏了个洞,他就喜欢将眼珠子套在洞眼上偷窥女人上厕所。 为了这个还被派出所抓过,我有这张保证书并不是遭遇过他的毒眼,而是我二姑不幸被他看过两次,二姑有所察觉,在第三次故意带了人来,果不其然,她一眼就看到那只色迷迷的眼珠子,当场被二姑爷暴打一顿,据说上下的后槽牙都被打掉了,皮开肉绽,现场非常惨烈,名声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破烂,人人得而诛之。 不仅当初被扒光衣服,还被拉去游街,被人用石头和羊屎弹打得半死,那会儿没有智能手机,不然就会被录下来了,二姑和其他受害者家属要求他写下保证书,要是再敢犯下次,就得让他自己自宫,大师就在那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给每个家属都写了份保证书。 二姑也有一份,当时二姑夫还拍了他两张照片,一张贴在厕所上,提醒每个上厕所的女性小心堤防对面有色狼,第二张则放在家里用来泻火,工作不顺心会破口大骂,被二姑大骂,回头就会对着大师的照片将委屈骂回来,二姑觉得将色狼的照片放在家里怎么看都不舒服,后来将大师的照片贴在纸人上给他下了降头。 我也是二十岁左右无意中看到一眼,大师的面容几乎集合了所有无耻之徒的特点,尖嘴猴腮,贼头鼠脑的,从外表一看就是个头上生闯,脚底流脓的坏人,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特性,他迅速利用自己与众不同的长相和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包装成为人算命渡难的大师。 别人也用大师的名头和他不同寻常的长相结合在一起,总觉得大师就该这个样,要是和别人一样普通,也就算不得大师了,所以人们对大师一言难尽的长相特别宽容,从此以后,大师的面容就被我用来检验和对照坏人的样本了,但凡能从大师身上找到三个共性的,不是人渣也是败类。 与此同时,在在二姑搬家的时候,看中二姑夫的一本书,二姑夫倒也爽快,毫不犹豫就送我了,名叫《怎样成为百万富翁》,我无聊时也随意翻几页,这种成功宝典也就随便看看,成功哪能是书上列出的一二三四五六就能成功的,不过是成功者用来给有志青年提供上升空间的阶梯,无意中就看到了大师当年留下的保证书,虽然纸页泛黄了,但对于大师的羞辱和杀伤力却还是挺大的。 “春娇肯定是第一个收到的,这东西要是到了她手上,用不了五分钟,就会原封不动出现在她爸手上,大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概也只有您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是您的丑闻能将春娇的爸爸被人大起底,还是春娇的爸爸为了防患于未然而选择委屈你,我当然是想看到第一个了。” 大师的脸几乎完全僵硬,凶相毕露,看得我都有些害怕了,“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想知道春娇的爸爸是个例外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光是我,我相信全国人民都想知道春娇爸爸的屁股是干净还是不干净,要是发生最坏的结果,您也算是戴罪立功,为民除害了!” “陈小玉,你也敢来威胁我?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也敢拿这些陈年往事儿跟我讨价还价?你才多大?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是个你妈肚子里的一个细胞,你以为我真是凭胡说八道才在春娇爸爸身边混出头来的?小玉呀!不是我说你!你说你翻什么不好,非要翻我的旧帐,你知道这件事儿对我的打击和羞辱有多大么?敢揭我的伤疤,信不信我一个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大师原形毕露,我有点吃不准了,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大师见我额头冒汗,冷笑说:“你呀你呀就是不识抬举,拿了张在此就敢来威胁我,没错,我当年是有偷窥别人上厕所的习惯,那又怎样!我还偷过女人的内裤,用剪子剪得一片一片的,然后放在枕头下面,以前我没本事儿,所以才被人修理那么惨,现在我有本事儿干我想干的事儿了,谁敢把我怎么样。” |
我吓得一哆嗦,大师抓起盘子里的蒸饺丢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味道不错,没几口就将蒸饺吃了干净,心满意足的瞅向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还偷拿过王局长助理的内裤,不光拿了,我还偷看过她洗澡,王局长都没把我怎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不对,你这个大龄剩女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能是你动得了的人么?我告诉你,我叱咤风云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知道我头上有谁么?龙局长,他是王老板的死对头,我照样在这两人之间混得如鱼得水!” “真的么大师,您太牛了,怪不得能成为大师,王局长也没您这样牛气!他得亲自是给您颁发一个能者多劳奖,毕竟能在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之间还能混得开的上蹿下跳人就不是一般凡人,你不牛天理难容!”我顺着他的话说,大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故意瞪着眼睛说:“陈小玉,你别跟我耍花样,王局长我都没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王春娇又算得了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看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讨厌,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呢!要不是她有个会赚钱的爹,她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指望她给你托底,是船总有倾覆的那天,不管大小,等她哪天自身难保了,看你的腰还能不能直得起来,醒醒吧臭丫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古惑仔?这种春秋大梦是你能做得起的么?还敢拿着一张破纸威胁我!瞎了你的狗眼!王春娇的狗眼也瞎了!” “等一下!”我见大师在嘴里使出一大口唾沫,不用看也知道想吐到我脸上一雪前耻,看他的手势还想来抢我的手机,大师下意识的将嘴抿上,一副看我困兽犹斗的样子,我将手机拿起,按下扬声器,随后恭恭敬敬的递到他手上,大师在看到屏幕上正处于通话状态,积蓄在嘴里的吐沫又猝不及防的咽了下去,或许太急,竟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咳得撕心裂肺,天花乱坠,这时手机里传来王春娇声嘶力竭的声音:“小玉姐,我现在就代表我爸授权给你,那两个保镖,你让他们将大师往死里打,打死算我头上,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给我转二百万,也够给大师处理后事的了!” “小玉,你怎么···我刚才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怎么能这样设计你的长辈!你看···这原本多简单的事儿,三言两语·····你看这尴尬的,这不是我的本意,刚才外面刮了阴风,你要知道,这很邪门儿的,这么多年来,我对王局长忠心耿耿,从来没怀过二心,我····那不是我的心里话,是邪灵故意想····我常年给人算命,驱邪赶鬼,得罪了不少妖魔鬼怪,你看这一虚就不对头了,被鬼上身了我,这是邪灵故意挑拨离间,我这是被这群妖孽给算计了呀!小玉,你····你也太聪明了,这个法子我······”大师脸色通红,我走到他身边,拿过手机,对着王春娇说:“你看大师这么嚣张,连你爸都不放在眼里,就怕两个保镖不太够呀!要不再给派来几个,万一又被鬼上身了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也没太多精力盯着大师,防不胜防也太累心了。” “不是这样的,春娇,叔叔刚才是真的被鬼上身了,说的都是反话。”大师的舌头都快不利索了,随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小玉,你看这事儿····弄的····刚才真的是误会。” “大师还真会随机应变,连鬼神都不放在眼里,不对,连鬼神都能成为您金蝉脱壳的替死鬼,你不把我们这些凡人放在眼里也情有可原,谁叫您有本事儿呢!但邪灵发作起来也怪可怕的,我们也没什么,要是伤及到了王局长可怎么得了?再说您的气焰也太嚣张了,怎么能在小辈面前不顾身份口无遮拦,这下咬到自己舌头了吧!” 我挂掉手机,终于将这位目空一切的大师误入陷阱,原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从这个角度被诠释的,“还怪到我头上,你说我要不是多留了个心眼儿,硬将这些话捅到王局长面前,你说就凭您那两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刷子,最重要的是,还能将王局长的死对头也发展成自己人,这个两面通吃的本事儿就不得不让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辈对您竖起大拇指,如果可以,我可以把膝盖一起奉献给您,以表对您各个方面都能游刃有余的钦佩,其实这些都不太过分,毕竟您还没狂妄到想要谋权篡位,将王局长一脚踢下去,这样一来的话,你也不必再偷偷摸摸看他助理洗澡了。” |
大师目瞪口呆,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刚才还盛气凌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却有气无力,仿佛被判了死刑,我凑近他,蹲在他面前,看他千疮百孔的表情忽然有种想要再插一刀的冲动,“她要是愿意,每天给你展示人体艺术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能从一个卑鄙龌龊的偷窥狂一路杀到王局长身边的大红人,怎么就不能再大胆一点,只要你抓住时机,王局长的一切就有可能是你的了,你也不必再低声下气的在他身边讨生活,我觉得这才是大师该有的胆魄和方向,大师,你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小玉,你就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再跟春娇好好说说。我再也不敢了。”大师瑟瑟发抖,他眼里充满了对权势的畏惧和惊怕,桌上还落下一只蒸饺,扔到他面前,“你知道古时候为什么抓到劫匪会将他们的手砍掉?” “别这样,王局长要是知道了,我就活不了了!”大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将落在他衣服上的饺子吃了,我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因为有些人屡教不改,不是给一个机会就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因为有的人天生骨子里就是坏人,不是想改就能改得掉的,我相信大师的卑劣下作的基因也是一个道理,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作恶多端,而大师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个混吃等死的二流子。” 第八十八章 下马威 “小玉,我是知道你厉害了,下次,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大师眼泪和鼻涕双管齐下,嘴角还沾着一片韭菜,我起身,坐到椅子上,“大师这话可别乱说,我算什么东西?怎么能使得动大师?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别嫌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刚才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您嘴里的那一大带血的口涂抹将会成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之所以故意在背后留一手以防万一,就是知道以大师狗改不了吃屎的天性,有些人,注定成为不了好人。” 大师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也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我用纸巾将大师留在手机屏幕上的口水和指纹反复擦干净,不动声色的说:““我想过狠一点,但我却从来没想过当坏人,误入歧途是没有回头路的,我不想在大师身上栽跟头,一时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左右为难,但有些事儿的确需要像大师这样的坏人去做,我相信大师的功能在王局长那儿也是差不多的操作吧?” 大师面若死灰,目光变得颤抖而懦弱,或许他从来想过如日中天的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小辈面前将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也丢尽了,这时手机响了,是那两个人打来的,我让他们上来,大师一听到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师就你一块抹布,可以恰到好处的抹去很多别人抹不掉还不留痕迹的东西,王局长看中的应该不是大师那条胡说八道的舌头,而是您超乎寻常的手段,我的一些事上刚好也想拿大师的一技之长应个急。” 我意味深长的看向大师,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内心仿佛有股邪恶的力量贯穿我的全身,从小就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但这句千古名言未必是真理,一些孩子,甚至不用大人教就会嫉妒,偷东西,说谎,甚至,成年人在漆黑的山洞里,内心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杀人欲望,这就是人自古以来藏在基因里的杀性,总会在人意识薄弱或者在环境许可的情况下有机可乘。 “因为需要,所以大师的存在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当然了,大师也可以拒绝我,不过大师也不必太担心,现在是法制社会,王局长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但你一下子将很多致命的忌讳都同时犯在一个人身上,这就由不得别人翻脸了。” 我慢慢的发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虽然有些后悔,却也尝到了甜头,原来,我也可以在算计中临危不乱,“想来大师心里是明白的,以王局长的身份,他处理你的方式或许也犯不着走多少的法律程序,您应该在这方面最有感触才对,好歹您在他身边也呆了好几年,他什么特性你多少比我清楚,对了大师,你说我刚才的话算不算是威胁你?” |
“小玉,以后我就是你的狗腿子,只为你一个人效命,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我没资本也不敢给你指点迷津,还是你给我指点一条出路吧!”大师一脸急切的说,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还真来了两个虎背熊腰的人,大师似乎认识他们,心惊胆战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小玉,我刚才真不是成心的,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他们·····你别这样。” “就按你们的那套规矩来吧!大师,你千万别误会了,我和你无冤无仇,就是刚才受了你几句羞辱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这个不太爱记仇的,但你对春娇破口大骂的话,她可是亲耳听到了,我能做的就只是帮你劝劝她,别将您刚才大逆不道的话传到她爸爸耳朵里,最主要的还是你和他死对头打得火热的事儿!” 我转头就走了,关上门,里面立刻传来噼里啪啦的暴打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给他一个颜色,他永远认为我只是一个会在脸上耍狠的小绵羊,再说,他要是对我动起手来,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就那一口喷薄欲出的唾沫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人的兽性不会被任何温暖和容忍所能柔化的,就像肿瘤,即使是切除了也会有复发的可能,能做的就是控制它的生长速度或尽可能的阻止它向其他组织转移。 大师被修理后面目全非,然而让我大惊失色的是,大师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头,地上满是血迹,大师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那两个人将那半截血肉模糊的手指头装进袋子里,我心惊肉跳,春娇爸爸派来的保镖怎么都跟黑涩会一样惨无人道?我只想着教训他一下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却超出我的承受力,我躲到外面,惊慌失措的给春娇打电话,万一弄出人命,我可不想成为谁用来挡子弹的替死鬼。 春娇似乎对那两个人的做法并没有太多惊讶,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答应暂时不将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事儿捅到她爸爸那儿,大师长长吁出一口气,缺了一根手指头没什么大不了,影响不了正常生活,要是少了脑袋,那就彻底完蛋了。 “小玉姐,那两个人还行吧?有没有将大师狠狠揍一顿!他们打人挺狠的,那一拳下去得骨折,大师平时嚣张的很,没想到已经嚣张到这个程度,连我爸也不放在眼里,难怪敢骂我臭丫头,我的名字能是他那张破嘴能骂的么?这种人不识抬举,稍给点颜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大师欺软怕硬,这回吃了苦头,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你了,没想到他聪明一世,最后会栽在你手上。” 春娇似乎对这样的暴力见惯不惊,“小玉姐,你够可以的,之前你是故意装傻充愣的么?钱能藏着掖着,怎么连聪明伶俐也藏着,小玉姐,我横竖怎么看都觉得你是个高人,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控制大师,他在咱们手上落下这么大把柄,再张狂也是丧家之犬,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小瞧黄毛丫头了!而且这个牛也够你吹一辈子的。” “这些人都是你爸爸的手下?他们平时都干什么呀?你好像对于他们切断别人手指的事情一点也不害怕?”春娇风轻云淡的样子让我害怕,她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你知道我爸爸这些年被多少人暗杀过么?找这些人当保镖只是和别人想要活下去的理由都是一样的,你以为我爸爸是混黑社会的?你看现在哪个名人身边没有几个科班出身的保镖?我爸爸身边也就几个人,这两个人还是他临时抽过来保护我的。” “我请他们过来,其实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人,哪能这样的,万一弄出人命,到时候咱们几个谁也说不清。”我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春娇仿佛习以为常了,“小玉姐,你以为砍掉大师一根手指头就是残忍了?你还没听过更多骇人听闻的事件,就前几天发生在邻边省的真人真事儿,一个妈妈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十三楼直接扔下去了,你觉得那个丧心病狂的妈妈做法残忍,还是一直在招摇撞骗的大师残忍?别一惊一乍的,你没听见大师是怎么骂我的?从小到大就连我的爸妈都没这么骂过我,要不是你求我别把事情闹大,我真会将这事儿捅到我爸爸那儿,要是落到我爸手里,可有他好受的,更何况还偷看女人洗澡,那可是协助爸爸一起工作的人,再怎么着也是公务员,如果换作是你的爸爸,在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羞辱,你爸爸会不闻不问,装作没听见么?这又不是赞美!” |
“油漆那么有什么消息么?”我换了个话题,春娇似乎生气了,怪我不知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小燕儿。” “你不是离家出走了么?”我脱口而出,春娇忽然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看到我和家人冷战一辈子?离家出走不过是我向父母表达内心不满的一种方式,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万一他们真不理我了,任由我在外面自生自灭,我以后还怎么生活?” “那他们两个怎么办?”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春娇脸上的得意似乎又回来了,那种可以操纵别人命运的自信让她的眼神变得高傲又随心所欲,“我之前跟他们交待了,晚上就给你们家当门神,现在的机关干部都没这待遇,刚好也让你们整个小区的人也好好擦亮眼睛看看,我不是说让你们耀武扬威,只是别人认为你们软弱无能才敢在家门口泼油漆的,他们两个只要站一夜,看谁还敢在你家门口作威作福?” “这个不太适合吧!万一别人认为我有黑社会背景怎么办?风头是出了,小区里的人会怎么看我?你爸爸派来的那两人人的确能让街坊邻居闭嘴,但你能保证他们不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么?我当初的想法也只是用来吓唬吓唬大师的,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了,还请你······还是让他们回去吧!”我怎么能让他们站在我家门口当门神? “反正这两个人是爸爸派来给我用的,你不用就拉倒,但油漆门的事件已经有了眉目,之前又和阿姨费了很多心血,我不喜欢半途而废,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站在你家门口,这事儿也很好,那我就让他们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善始善终是我的原则,我这么执着不是因为帮你,是因为这些天阿姨给我做了很多好吃好喝的,我也难得从她身上体验到亲情的温暖。” 春娇在说到我妈对她的照顾时,脸上的高傲仿佛掉了漆的门,变得锈迹斑斑,我不知道这个生活在安乐窝里的春娇在生活中到底经历了什么鲜为人知的痛苦和家庭,她终于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就坡下驴,我想她不是任性,而是借着任性感知父母的紧张和关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但背影除了过多的倔强外还有几分直不起腰的颓丧,总觉得挺人前的骄傲和背后的压抑有着很强的反差。 医院 在走廊外,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我神色尴尬又紧张的坐在楼道前面的椅子上,我看了下手表,已经三个小时了,按医生的预估,大师的手指也差不多接上了,他问断指是怎么回事儿,我之前想了好几个理由,最后大师却说自己是机床工程师,被一个学徒工给害惨了,还好断的只是手指,当初要是脑袋也探进去的话,他这会儿已经睡在火葬场等待火化了。 “你们之前都是做什么的?”我好奇的问,心里一直在打鼓,其中一个直截了当的说:“陈小姐,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想你们大概误会了,我不过是想请你们帮个忙,现在····现在的事情我已经可以自己解决了,你们平时工作一定很忙吧?代我谢谢你们的老板,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劳烦你们。”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的身份黑不黑白不白的,可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我觉得有是时候表决立场了,那人却还是干脆利落的说:“陈小玉,这和你好不好意思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服从老板的安排,在没接到他撤退的消息,我们还会按照原本计划保护你,以此确保你的安全。” 大师的手指接好了,断指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他看到我之后热泪盈眶,在看到身后的那两个人时,还是心惊胆战,“小玉,医生说这个断指接上去要是不发生感染的话,成活率会很高,一个星期后就能拆线了,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医药费又不是花我的钱。”我觉得这两个仿佛监视器一样寸步不离的监视我,这让我很不舒服,大师面色惨白,那只刚被接上断肢的胳膊被用吊带挂在脖子上,他似乎更不舒服,我们走在前面,他们两个就在后面跟着,看上去好像秘密警察在押送犯人似的,大师惊恐又精神的眼里包含了太多丰富却又畏惧的内容,被人监视的日子不好过。 |
想来他在王局长身边的日子虽然风光,却也如履薄冰,刚好我家楼下的邻居出国了,准备将房子卖掉,大师为了配合我的工作所以就将楼下的房子买了下来,看到他眉毛也不皱一下就能拿出这么大的手笔,想来他的工作还真是如鱼得水,在不少善男信女,蒙昧无知的人身上赚了大量黑心钱,房子里的家具和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所以他即刻就能拎包入住。 “小玉,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你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这是你从哪儿请来的保安?多少钱一天?除了跟着你之外,还会干什么?我看这两个人看上去除了凶了一点外,其实还挺不错的,你有没有跟他们聊聊天?他们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这都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我妈最近心情不错,虽然烦事缠身,身边却也有人陪,我不耐烦的向她翻了记白眼,“你当我是白骨精!作为过来人,你不是常说自己阅人无数么?他们能是我吃得起的么?” 第八十九章 质疑 “照你这么说,这两人是你从别的道上雇佣来的黑社会!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你是不是真的惹上黑社会了?他们看上去凶巴巴的,会不会像电视上放的那样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们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妈的想象力比编剧厉害,我从桌上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塞到她半张的嘴里,“你觉得我身上能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财害命的东西?有钱么?还是我貌美如花,还有一身皇家格格高贵荣耀的血统?” “那他们干吗要跟着你?看上去怪怪的,这几天街坊都在议论你是不是在外面混大了,最后大到你控制不了,担心被人盯上才给自己找了两个保镖!”我妈还是不放心,又将苹果从嘴里拿了出来,我也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两人并非像春娇所说的那样只是来替我出口气的,“这是春娇爸爸身边的保镖,她没跟你说过她爸爸是干什么的么?” “说过,这小妮子虽然是富家千金,听她说话的语气好像过的也不是很开心,晚上睡不着就跟我讲她小时候的事儿,有钱人家的生活光听着都让人望尘莫及,一杯牛奶得好几十块,我有好几十块都能盯一个月的瓶瓶奶了,她说她爸爸是当官的没错,为官清廉,但凡来家里送礼的,没一个不被他轰出去的。” 我妈还挺喜欢春娇的,虽然她身上的很多公主病都让人头疼,却也是受环境影响,我漫无目的的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里一直在想昨天发生的事儿,我以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了,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这个样子,大师再怎么卑鄙无耻,我也不能借着春娇爸爸的威风伤害任何人,这岂不成了狐假虎威? “自古以来,咱们大中华最出名的不是四大发明,而是代代都会层出不穷的贪官污吏,现在当官的,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着想的,不是徇私舞弊就是贪污受贿,有了机会,想方设法就像吸血鬼似的拼命往肚子里吸,撑死了也要吸,就咱们这儿的市长,你看报纸了没有?昨天才被警察抓进去的。” 这个新闻我也看了,咱们这个小县城,地方不大,但大大小小的贪官却多达数百人,都是些苍蝇牛虻,吸的血不多,但一口下去也会咬死人的,我们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但仔细想想却也就那么回事儿,心术不正的人在得到机会后自然会毫不手软,那些说自己不会贪污,会像包青天一样成为父母官的人,不是不会贪污,而是没机会,没这个贪污受贿的平台,就像咱们这位外表慈眉善目的市长,本身就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奋斗史,家里的老爷子还参加过抗美援朝,最后还不是被世俗中的各种诱惑给吞噬了。 “这个混蛋长了一张两袖清风的脸,瞎子光听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是个好人,结果却用到了歪门邪道上,为富不仁不说,还带着全家连同小舅子都一起上阵了,大肆敛财的手段令人发指,前年刚建的小学,从上到下从头至尾就是个豆腐渣工程,现在查出问题来了,怎么查出来的?墙体布满大量不规则裂痕,要是保质保量,能有裂痕么?家长看的是魂飞魄散,能放心自家的孩子坐在这种危房里念书么?照片和视频都在网上传开了,校长和学校一块儿火了,一个被拉去派出所,一个又得重建,你要看这些东西,还真是世态炎凉,眼睛都能看瞎了,还是老祖宗想得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我妈一般不太关注这些东西,平时空闲了就会打麻将,现在身体不允许打麻将了,视线也就慢慢转移到这个不堪入目,满目疮痍的世界上,她似乎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糟糕,却也只能骂几句泄泄气,还能拿这人怎么办? “再加上那些投机取巧想走后门的人故意献殷勤,听说纪检委从他那儿查出七八多万来历不明的赃款,你说这些钱的来路能是正当的么?你说这些人的心肺怎么就那么黑,都黑出光了,原本想着让他为人民服务的,多弄点惠民政策,结果却想方设将人民搠过来敲骨吸髓,都快榨成萝卜干了。” 妈妈越想越气愤,但除了这个她一个家庭妇女又能做什么,我将苹果又塞到她嘴里,“别说这些了,多吃点苹果对身体好,不好的东西就别,省得脏了自己的眼,我还想着改变世界呢?结果到现在还没解决好自己的婚姻大事儿!我是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尽量将生活过得简单一点,自己舒服了,眼睛看什么都会舒服的,别再因为这些破事儿而自寻烦恼,你看我活得多痛快,到了如今这个岁数还能笑出来,总觉得情况似乎还没那么糟糕。” “你就拉倒吧你!我都快给你愁死了,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当然没压力了,等我哪天翘辫子了,看你还能不能舒服起来!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竟然还知道婚姻是大事儿,既然是大事儿就得趁早解决,就以你现在的条件,升官发财了不还是女人么?女人是用来干什么的?别说我老古董,女人的作用就是为了生儿育女。” 我的婚姻几乎成了我妈心里一块久治不愈的心病,一提起就满腹牢骚,恨不得打我几下才泄恨,但我是她十月怀胎自愿生的,外人骂得不管多难听,她还能怎样? “你说你这个看不中,那个也看不顺眼,那你身体里长的那些器官都是用来摆设的,你不用就会生病!这都是有时间标准的,按专家的说法,女人黄金生育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你看你都踩到尾巴上了,还不紧不慢跟个没事人似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你哪天吃了苦头就会知道你妈我成天在你耳边喋喋不休其实是为了你好。”我妈越说越激动,最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忽然用惊恐万状的眼神试探我,“小玉,你老实跟妈说,这些年来,和你相亲过的男人也不下一百个,你怎么就一个也没看上?是不是····你是不是心理有了什么变化?比如说对男人有了很严重的排出心理,对····” “妈,你在胡说什么!怎么连你也认为我是同性恋?”我大惊失色,险些被苹果噎死,我妈忽然一脸悲愤,“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看出你有这方面的倾向,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怕,妈给你想办法,这不是绝症,对了,妈以前认识一个阿姨,她朋友的亲戚好像是个心理医生,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但说严重了可不比癌症可怕,我怎么才想到这个,早该想到就好了,陈小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豆腐隔了一夜会变质也就算了,你这心理怎么也会变质,你爸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到时候我可不会拦着的。” “我爸才不会打死我呢!他上次还·····”我当然不能出卖我爸了,我妈一脸惊愕,“什么?你这是承认心理扭曲了还是你爸偷偷给你私房钱了?陈小玉,你现在胆子混得越来越大发了,千万别把你爸带进沟里,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你家门口的事儿,等我缓过劲儿来,再去给你爸身上弄几颗螺丝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都干什么了!我查过,他拿了季度奖却一分也没拿回家,用在你身上还好,要是用到了别人身上或干了什么缺心眼儿的事儿,我就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
“哪有!妈,瞧你说的,你怎么能这么想的,别成天疑神疑鬼的,就你这想象力也够吓人的,我爸哪来的钱?他的银行卡不是在你这儿的么?他现在连抽烟的钱都没了,想给我也是有心无力,最多就是口头鼓励几句,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胜过千万家产,我其实想表达的是····别看我和爸爸平时不说话,但我们的感情却是那种看不见的····应该叫潜移默化,一点点积蓄,肉眼是看不到的,你一直觉得我和爸爸感情生疏,不像别人家的父女,其实是受了心理暗示,怎么看都觉得我们生疏,其实我们好着呢!再加上我和爸爸都是处事低调的人,哪能天天表现在脸上,厚积薄发嘛!”最了解我爸的人果然还是老妈,最爱老妈的果然还是老爸,那谁爱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还没接通,我妈就好奇的问:“男的女的,结婚了没有?找个时间带回家坐坐。” “是门卫大伯,就算是男的,你也不能把人家当作小狗一样绳子一牵就能带回家了,尊重一点行么?”这个时候门卫大伯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大概是公司里的事儿,没想到却是小刘出事了,我放下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往派出所,这阵子几乎是我这辈子以及将下辈子有可能进派出所的机会都给一次性集中了,门卫大伯说小刘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大排档喝得烂醉如泥,和邻桌的人因为言语冲突而大打出手,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但他出手也狠,对方的胳膊被扭伤了,吴警官向我招了招手,让我签了一份文件,随后交了保释金以及对方的医药费就可以离开了。 大头菜接到电话也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他在看到浑身是伤的小刘时,心情急躁的说:“你喝酒怎么能不带上我呢!身边有个人帮衬着,就算是打架,你也不能太吃亏的!” “我没事儿!”小刘风轻云淡,似乎觉得这一架打得特别痛快,我和大头菜面面相觑,小刘肯定是遇上事儿了,就咱们几个,就数他思路最清楚,最冷静了,以暴制暴是他最不提倡的解决办法,大头菜去附近药房买了点药,我坐在他身边,“还想喝么?” “喝呀!”小刘一反常态,忽然还笑起来了,好像特别难过,我吓了一跳,“你也真是的,大头菜说得也没错,打架这种事儿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呢!你应该知道春娇给我叫来了两个保镖的事儿吧!天天跟门神一样在我家门口站着,我看着都觉得害怕,我那幢楼的邻居现在看到我都绕道走,老太太家的狗也再没给我送狗屎运了,你当时要给我来个电话,我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俩杀过去了,对方人再多,也会杀个片甲不留。”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社会?喝酒打架什么都感兴趣了!小玉姐,你单身久了,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的,你得优雅一点,优雅知道不?言行举止多少也得文静优雅,得让人不用看就觉得你身上有女人气,现在的女人····看上去长着女人的外表,其实是个人娇,小玉姐,你见过人娇么?我就见过,特别漂亮,我都看错眼了,那个震撼·····你无法想像那种被打破传统的颠覆性,前凸后翘,风情万种,怎么看都是个迫使男人想入非非的男人,但也只局限于上半身,有的也只是女人的特征。” 小刘似乎还没完全醉酒,眼神也很空洞,好像整个精神世界都被酒精掏空了,我不知道他内心的秘密,也不知道他乐观豁达的背后又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疼痛,那双想放弃又不甘心却又想试一把的冲动在做着两难的胶着,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两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滑落在了他裤子上,他裤子是黑色的,在膝盖处还有一条七八寸长的口子,皮肤没有皮开肉绽,却有条细长的口子,还在微微往外渗着血。 |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在我面前你还有说不出口的秘密?”我不想想打探他的秘密,小刘仿佛没听见,但我却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无助又孤独的姿态,他将两只眼睛抵在膝盖上,伤口在重力的挤压之下又汩汩流血了,我将手抱住他的头,用力往上抬,“你就是在我面前嚎啕大哭我也不会笑话你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要是能帮得上忙,作为朋友,我义不容辞,要是帮不上,我陪你一块儿哭一场也好,这有什么呀!男人的自尊心也得分时候吧!你要是觉得委屈,就把自己当成女人,也就这一刻,这能有什么难度!你平时不是斗志昂扬,满面红光的么?到底多大的事儿能把你压在这样?你说出来,看看能不能把我也吓着了,刚好和你一块儿抱头痛哭,反正现在夜深人静,也没人看到。” “我说过了没事儿!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小刘抬起头,脸上的泪渍糊得满脸都是,他故意将头扭到一边,我有些气恼,“你这个样子还算是没事儿,这摆明是我瞎了眼看错了,小刘,就咱们俩这样的交情还不够你开诚布公的么?你的处境再难能有我尴尬么?我这样了都没哭,你哭什么?是不是留学的事儿出了问题?” “不是,你别乱猜了,我真的没事儿,就是心情不太好,一时冲动才和别人打架的!”小刘还是避重就轻,我不想强迫他,夜晚的风吹在身上靓靓的,有些舒爽,我也将抱住膝盖,和他一样的姿态,“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晚上连一颗心心也没有,真的不适合说些难过的事儿,等你愿意告诉我再说也不迟,但你得记住,我们是朋友,谈不上两肋插刀,但是能在这么寥寂萧瑟的大街上坐坐还是可以的,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你不觉得这样的夜也就没那么孤独了么?” “你一个人是挺孤独的?”小刘的思绪似乎还被某种更深的思绪缠绕着,即使这样的回答也是敷衍,“小玉姐,你真的该找个人好好谈场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你的精神有了寄托,生活也会变得充实,这样就不会觉得孤独了,对了小玉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或许会唐突点儿,你千万别生气。” 第九十章 噩耗 “怎么会,你今天情况特殊,就是打我,我也不会生气的,但过了今天,你就没这个特权了,所以你可以将平时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统统拿出来,我都会一一给你解答的。”我知道他想问的问题一定和他被困扰的思绪有关,小刘话到嘴边了,仿佛猜到我会举一反三,凝重而又一本正经的表情忽然变得潦草,“沈经理还没结婚呢!他人还不错,收入稳定,家世也不错,关键人品也是有口皆碑,你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在我看来,他的确算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你小子还真没大没小的,好像被我妈附体了,我的终身大事能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么!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赚钱养家糊口,我一个人挺开心的,不愁吃喝,不用操心父母的养老问题,自己又没孩子,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生活不是苦行僧,非要往身上强行套上枷锁,要是遇到称心如意的人,再苦再难我也能撑下去,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解决单身问题,那我之前的坚守和原则不就付之东流了么?” 小刘避重就轻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不会打着朋友的名义刨根问底,眼下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至于沈经理,我对他和对你是一样的,而且你没看出他和朱雅一非同一般的关系么?我不太喜欢关系紊乱的男人,他们拿不起放不下,生活中的关系处理不好,婚姻中是是非非的关系就更理不清了,我才不会那么傻乎乎的钻进那种死胡同里,生活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用来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固态的环境里,我会喘不过气的。” 大头菜很快就将需用的药物买了回来,我将小刘身上的伤清理好,重点还在膝盖上,要是严重的话,可能连班也不能上,小刘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压抑了那么久,自从打了一家后,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像排毒一样,没了毒素侵扰,身体才能更畅快。” |
“他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你现在住在他那儿,应该多少知道点儿他突然反常的原因吧?”我们在广场上,小刘一个人跑去公共健身器材上疯狂做运动,大头菜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他梦中情人吧!小玉姐,他这是喜欢谁了,害了这么重的相思病!” “原本优雅文静说的是她呀!”我恍然大悟,小刘之前跟我说过关于他初恋的事儿,看来原本两个再无交集的人又有了交集,我看了眼在不远处骑自行车的小刘,他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满头大汗,呼呼喘着气,还笑了笑,这是表明自己的创伤已经完全愈合了么? “谁呀?你认识?我怎么不知道?”大头菜好奇,我故意转移话题,“你赶紧将他拉下来,膝盖伤的那么重怎么还能骑自行车?简直胡闹,你也不拦着点儿,快去呀!他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伤口不结痂,以后倒会劳烦你给他当丫鬟使,每天给他敷药。” 第二天一早,我刚要去上班,小刘给我发了条短信,感谢我昨天晚上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他说话话,小刘也在第二天满血复活,精神抖擞的,干活也很卖力,似乎比之前更卖力了,因为何远刚的肚子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小刘几乎承包了仓库百分之八十的体力活,除了送货之外,还帮忙搬货下货,只要能出力气的,他都会自告奋勇,这让一直占小刘便宜的何远刚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说那个小丑妞是不是把小刘给搞到手了,瞧他浑身力气,恨不得将仓库所有的东西整体移位,虽说勤快是个好习惯,但他这也太反常了吧!好像吃了兴奋剂,我可不是故意偷懒的,他几乎把我干的事儿都给抢先干完了,再这么下去,我的位子·····还好他前途无量,要不然我的位子都要被他给顶了。”何远刚很欣慰,我斜斜的瞪了他一眼,“你也谦虚一点,就当把干活当作运动的,瞧你这肚子和七八个月的孕妇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生二胎了呢!” “瞧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又不是我强迫他做的,我也担心他身体会吃不住,要是一下子不舒服了,这里里外外的活还不得我一个人干,靠那些好吃懒做的干,能提高工作效率么?要说务实能干,也就小刘一个人了,真不知道他···不对呀!以他这么好的条件也不至于鼠目寸光吧!难道他找到了意中人?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那位送饭的小妞了,肯定是把话说开了,小妞伤心欲绝,这才·····看来她这几天也要吃眼泪拌饭了。”何远刚看了看还在卖力干活的小刘,或许是受到良心谴责了,连忙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来来,休息一下,那么活哪能一下子干完,喝完水再干,这么拼命干吗!公司又不是你家开的,不是,我是说别累坏了身体。” “没事儿,装完就好了。”小刘似乎想用疲惫来掩盖内心的千头万绪,何远刚瞅了我一眼,示意我过来,小刘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随后又到了肩膀上,动作太快,险些甩到何远刚的脸上,我拉过他手上的矿泉水,用力将小刘刚抬起的箱子又用脚踩了下去,“你们都大都亲自让你休息了,你还蛮干?喝点水吧!” “我干活也有错?”小刘将我推开,何远刚似乎还是头一次看到小刘向我绷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故意打岔说:“人家是关心你,你看我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可没听谁说何主管,停下来休息一下,你小子嫌什么不好,还嫌人家关系,反正自从我认识小玉开始,她从来就没有在工作上关心我一下。” “那你们干吧!”小刘转身就走,何远刚莫名其妙的看向我,小刘甩手坐到了对面的树荫下,他将毛巾拿下来,用力拧了几下,仿佛刚从水里刚浸过似的,拧下一大摊的汗,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时我忽然接到大表哥的电话,他就在公司门口,说想见我一面。 |
小刘的情绪跌宕起伏,说翻脸就翻脸,我知道什么缘故,所以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和他斤斤计较,最好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冷静冷静,釜底抽薪,得由他自己来,何远刚吃力的搬着箱子,小刘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使用在了力气上,他一声不响的将何远刚推开,又开始一箱箱的往车上搬,汗流浃背,何远刚见我都被甩脸了,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大表哥,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有事儿么?”大表哥似乎和小刘的情况差不多,我本想带他去办公室的,但他不愿意,说那儿人多,也不想给我造成困扰,让我带他去人少的地方,人少的地方也就只有仓库最合适了,何远刚见我回来了,急着说:“他又发作了!你劝劝他,再这样下去肯定不得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最近心情不好,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或许干活就是发泄内心不快最好的办法。”我说,何远刚似乎听出我的意思了,“怪不得刚才小刘都那样了你还一声不吭,他怎么了?是谈女朋友了还是失恋了?” “我失恋了。”大表哥说,原本街在肩膀上的电脑包也随着垮塌的肩膀而挂到了地上,何远刚一惊,“小玉,你怎么把失恋的都往我这儿带?我这儿可不是用来疗伤的!” “我要干活,我要转移注意力,什么最费力气,别人都别干了,都让我一个人干,我要把这股力气发泄出来,要不然真的会崩溃的。”大表哥还是没能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走到小刘身边,扯开领带,在搬了一个十几斤重的箱子后,觉得穿着西装太受约束,索性将西装也套了,小刘是光着膀子,他也照样学样,将里面的衬衫也脱了。 大表哥是IT精英,常年坐在办公室,风不吹头雨不打脸的,上下班也有自己的小车,皮肤跟女人似的白白嫩嫩,小刘晒得黝黑,油光发亮,要不是眉清目秀,还真会被当作非洲小哥,一黑一白,一个瓜子脸,一个麻将脸,形成的对比让人叹为观止,他们两个斗气似的开始比赛往车上搬货,何远刚大惊失色,“陈小玉,你赶紧将这两个疯子给我弄出去,我这儿可不缺干净的人!你听到了没有!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小刘是你仓库的人,我有什么权利将他弄出去。”我不好气的说,何远刚又指着摇摇晃晃的大表哥说:“他是你带来的,赶紧弄走,都什么人,神经病吧!还比赛,还要指望我给他们颁奖么。” 五分钟后,体力不支的大表哥终于中暑了,这可把何远刚给吓坏了,用力掐着他的人中,最后却在他的人中上留下一条颜色红紫的指甲印,刚好还横在人中的凹槽里,弯弯的月牙,很像长错地方的包公,就是太白了点儿,大表哥一边喝水一边抽搐着哭,何远刚指着我破口大骂,小刘也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两个同病相怜的人都为情所困,被破碎的情感弄得遍体鳞伤。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方能容得下他们为之奋斗的净土,小刘似乎还对初恋念念不忘,大表哥最痛苦的不是苏涵的抛弃,而是从来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甚至从未进她的世界,仓库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又悲伤,何远刚只能自己卸货和搬货,累的也够呛。 “大表哥,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收敛一下,把感情收一收,想想能让你开心的事儿!要是没有最近的,那就以前的,仔细找找,总能找到几个欢乐片段的。”大表哥的感情彻底崩溃了,他几乎用光了我的一整包纸巾,地上的眼泪变得具体了,小刘开车去送货,何远刚生怕他精神不集中,只好亲自出马,他开车,小刘跟着,帮着下货就可以了。 “我终于明白苏涵为什么要离开我了。”看得出来,大表哥原本就受伤的情感在得知真相后雪上加霜,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这话从何说起?她不愿意就算了,以你那么好的条件,想找多漂亮的姑娘打不到,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不是你的花,你又何必再为她的芬芳念念不忘呢?想开了就好!” |
“说得轻巧,奇耻大辱搁在你身上能想得开么?”大表哥的话风一转眼就变了,我措手不及,还以为一直为苏涵不告而别的事儿伤心,心爱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奇耻大辱?难道在和他交往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或者是她早就有了女朋友,只是出于某些孤独寂寞的因素才把他当作备胎来撩的,这可不是奇耻大辱么? “大表哥,你别生气,苏涵是不是有消息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呀?”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这个耻辱能让他有自虐倾向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大表哥表情委屈的连我都想跟着一块儿哭了,他扯了扯嘴唇,似乎还是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是杀人犯!没想到我喜欢的女人竟然是个杀人犯!她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手段凶残的人,那么知书达理,又是大学老师,怎么就变成杀人犯了!” “你开什么玩笑,苏涵怎么会是杀人犯呢?她这事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有证据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表哥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将眼睛压在上面,哭得撕心裂肺,“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打死我也不信呀!但我都已被警察叫去协助调查了,这还要证据么?” “苏涵杀谁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杀人总得有个杀人动机吧!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有那么好的工作,不会莫名其妙做这事儿的!都什么情况?你了解清楚了么?”我一把将他的头从胳膊上甩开,大表哥在仓库很多人的注视下痛哭流涕,“苏涵杀的那个人说是她的未婚夫,你说她都有未婚夫了怎么还和我在一起?还说挺欣赏我的,你说我在她心里算什么呀!而且她那个未婚夫还挺出名的,是一个电影制作人,一年好几千万的收入,长的也不错。” “电影制作人?她的未婚夫那么厉害,怎么没听她提及过?而且····她都快结婚了,怎么还往那种地方跑?”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总觉得苏涵再怎么缅怀她的妹妹,也不该去往麻风病树的,她看上去知性优雅,成熟稳重的人,绝不可能因为话不投机而杀人的,她即使深藏不露,也干不出杀人弃尸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儿。 大表哥不哭了,但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无法摆脱的恶梦和惊骇里,“苏涵一个星期前将他灌碎,这是她自己跟警察交待的,说是两人在商议结婚的事情上发生了分歧,他们两个话不投机就打了起来,是苏涵一时失手才用刀捅到了他的肚子上,他当场死亡,苏涵趁着半夜没人,就将他装进后备箱,之后又丢进离家三十里之外的水库里,她做的这一切好像事先就安排好了似的,身上还绑了好几块石头,所以尸体也是一个星期之后才被一个上山砍柴的老伯发现的。” 第九十一章 伤心 我张口结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在我的印象里,苏涵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人,我总觉得她带着某种早就设计好的阴谋一步步进行实施的,话不投机就失手杀人显然和她宠辱不惊的性格又格格不入,更不像是为了一时刺激而背着未婚夫出轨的人,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她和未婚夫的感情荡然无存了,也不会在解除关系之前这么堂而皇之,总觉得她和未婚夫之间的关系也是她处心积虑的一部分。 “我这才知道苏涵为什么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失踪了,原来是害怕被抓才逃跑的,也就在昨天下午,警察才在南阳别墅将苏涵抓住了,那儿有个远近闻名的许愿井,很多人都是慕名而去的,我和苏涵也是因为这个才许愿的,旁边还有情人锁,上面可以刻写自己的名字。” 大表哥伤心欲绝,没想到第一份想认真对待的感情就这样被无情糟践了,他的鼻涕混合着泪水汹涌澎湃的倾泻下来,挡都挡不住,我尽是给他抽纸了,大表哥泣不成声,越想越伤心,这个奇耻大辱也够他哭上几天的。 “苏涵买了锁,但并没有我和锁在一起,说是下次来再锁,我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天,也在朋友圈传过几张和她的合照,她自己也没说什么,现在想想,苏涵这心大的也太可怕了,我想警察就是因为这个才找我协查工作的。” |
大表哥无法相信自己的单纯和朴实最后却成为苏涵的猎物,她不想一个人承担罪名,所以才以恋爱的名义将他拉不水,好当垫背的使,这年头怎么倒霉的都是老实人?我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仿佛所有的认知都被这个噩耗扰乱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大表哥的委屈可以理解,但他无法理解苏涵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他,只是因为他看上去好欺负么? “他们肯定····肯定认为我是她的同伙,现在嫌疑排除了,我却成为所有人的笑话,连公司也呆不下去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结果头上却被扣上了奸夫淫妇的骂名!小白菜都没我这一半冤!”大表哥一边哭一边用纸巾包住鼻子,用力的使劲将鼻里残留的比较粘稠的鼻涕吡出去,那么大的动静,我听着都觉得鼻孔里的毛细血管都破裂了,果然,洁白的纸巾上被吡出一大波鲜血,大表哥在看到满纸的血后,还有大量的血源源不断的从鼻孔里涌出来,眼神一阵发直,我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想到大表哥眼白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一个人也弄不动他,只好给那两个还在我家门口当差的黑衣人过来,因为他们一身通黑的西装,眼上还戴着墨镜,看上去很像电影里不苟言笑却又冷酷无情的黑衣人,顺便又给大师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家里休养,随叫随到,没一会儿,大师就带着他们俩个黑衣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到了返点,仓库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了。 一出门就看到两个黑衣人将不省人事的大表哥塞进了车里,大师的脸型原本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衣服流里流气的,脖子上挂着受伤的手,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黑色地皮包,头发乱蓬蓬的,还很油腻,应该从早上起床就没打理过,肩膀上掉了一层的头皮屑,摇头晃脑之际又有些白色的头皮屑飘落下来,整体看上去很像是常年混迹于批发市场卖盗版光碟的二流子。 “你们听好了,这是我老大,你们以后千万别得罪她,不然,我们那么多兄弟可饶不了你们。”大师又开始狐假虎威了,我连忙向他使眼色,仓库里的几个人吓得拔腿就跑,大师若无其事的说:“我这是给你树威信,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信我没错,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饺子还多,你成天跟中了大奖似人,个个还把你当作老好人,随便弄你几下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公司里的人鱼龙混杂,你得个性鲜明才好。” “手术这才做过几天,你又开始拿我开玩笑了?我的个性犯不着你来帮我休整,你要是再敢插手我的事儿,我愿意花钱帮你的手指头再接一次。” 要不是事出突然,我绝不会让同事知道我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大师大惊失色的用手捂住吊在带子上的手,“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有个习惯,那就是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回的,就当是我知道了你的底线,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了小玉,表情别太大了,他们看到又得没头没脑修理我,你看我都多大岁数了,同龄人都得有孙子辈了,我一个老头子被他们小年轻的打,这也太伤自尊了,而且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住他们几下打的就散了,笑一笑,笑一笑嘛,你冷着个脸,会给他们俩传递错误的暗示的,到时候我又得倒霉了,快点呀!” “我大表哥都这样了还怎么笑!你当我丧心病狂!我还有事儿,可能没法跟着他一块儿去了,要是没什么大碍,直接送他回家。”我工作上还有一大堆的事儿没有处理,大表哥应该是晕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大师立刻摇了摇头,“我也有事儿!很急的。” “大表哥性命攸关,能有他这个急么!你赚了那么多钱,应该想想如何在临死之前花干净,而不是再去想方设法骗人了,像你这种喜欢别人吃亏上当,自己投机取巧的人,应该更明白人死了钱还没花完的下场有多可悲,而且又是不义之财,还是拿出一点捐给希望工程吧!也能消消你的罪业。”我一时脱不了身,大师却也有苦难诉,这时那两人黑衣人凑了过来,他们说刚刚收到老板的命令,让他们俩个现在就回去,连同大师一起。 |
“听到没有,不是我的私事儿,是老板身边的人出了大事儿,我昨天晚上收到的消息,正准备想告诉你的,没想到老板还让他们两个一起回去,我估计春娇也得回去一阵子。” 大师一说到春娇,神色惊恐的说:“小玉,你要不现在就给春娇打个电话吧!她要是因为小舅的事儿而累及到我,这个····老板这回是真生气了,他的小舅子一个星期前被一个姓苏的女人给杀了,还绑上石头丢进了水库,老板为了这事儿大动肝火,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拎出来教训,估计今天就是咱们俩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们老板的小舅子是不是电影制作人?”世界这么小,原本苏涵所杀的人竟然是春娇的小舅,怎么会这样?他们要是知道和苏涵在一起的人是大表哥,那么大表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知道的?”大师愁眉苦脸,那两个人又将昏迷不醒的大表哥从车里拖了出来,又随便放到了地上,大师急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头皮屑漫天飞舞,他今天早上一定吃了韭菜盒子,牙上还塞着一根韭菜,他几乎哭丧着脸看着我,“求求你了小玉,就这只手我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拜托你再给他们两个稍稍提点一下,老板现在的火气不会比火坑差的,掉下去就是个死。” 我跑上前去,大概跟他们交待了几下,不管他们以后还回不回来了,都希望他们对于大师的事儿守口如瓶,两人心领神会的答应了,大师心惊胆战,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总觉得自己这一次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或许是因为他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会这样,“春娇····这孩子任性的厉害,谁的话也不听,你的话还能起点作用,我不想死,还有那么多的钱没花完呢!要不这样,只要我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我就以你的名义捐钱给希望工程,你说捐多少就捐多少!要是没了命,我辛辛苦苦在大辈子赚来的钱只会便宜那帮孙子。” 黑衣人带着大师走了,刚好小刘回来了,他的情绪看上去似乎好多了,大表哥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我连忙用手拍着他的脸,却毫无反应,小刘仿佛想起了什么,迅速跑去仓库,很快就拿出一个小瓶子,老远就随风飘来一股刺鼻的臭味儿,看到牌子就知道那是何远刚最爱吃的臭豆腐。 小刘将一块臭豆腐放到大表哥的人中上,月牙型的指甲印虽然不太明显,但大表哥的人中还像是被刀子切割过,何远刚酷爱的臭豆腐臭不可闻,硬是将大表哥的神智强行拽了回来,我问何远刚人呢?小刘却说在客户家和一个刚来的女店员聊天,越聊越上头,唾沫横飞,没一会儿就无法无天了,没想到他老婆就在他后面,硬是当众薅着他的耳朵回家去了,估计整个下午都得呆在家里跪搓衣板。 “大表哥,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用你最擅长的技术让我们公司的整个系统瘫痪。”我坐在失魂落魄的大表哥身边,大表哥的眼珠子仿佛被螺丝固定死了似的,纹丝不动,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表哥将我的手拔开,“别闹了,还嫌我不够惨。” “眼下唯一能将大头菜重新弄回去的办法只有让老板知晓大头菜的存在对于公司来说有多重要。”我说,大表哥连惊讶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要是被查到,不管是大头菜还是包头菜,都会吃官司的,而且连你也不会幸免。” “你的黑客技术不是在这方面已经出神入化了么?这要是你自己说的,做不出来就是吹牛!亏我那么信任你。”我说,大表哥头也不抬,“那你就当我吹牛好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所以我决定金盆洗手不干这一行了,没日没夜加班,太累了,我就是在这一行干得太久才会变傻的,你说我要是但凡有半点聪明,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大表哥,你好歹也为我振作五分钟,以你炉火纯青的手艺,五分钟就能拯救一个失业青年,要是拖得太久,他就得回老家种地了,要是这样,那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以及这些年积累的工作经验就全都打水漂了,就当是改行之前干的最后一票,行不行呀大表哥,现在能帮我一把的人就只有你了。” |
我从包里拿出扇子,尽量将残留在空气中的臭豆腐味道扇走,大表哥委靡不振,他一直无法接受全心全意的一场爱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小刘远远的坐在另一头,目光呆滞,闷闷不乐,大表哥向来最好说话的,但此时此刻却发现在别人眼里的好都是被别人鄙夷一万遍的软肋,“你能帮他一时,还能帮他一世?人家也有人家的人生,你这是多管闲事儿知不知道?再说他都积累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了,要是那么厉害,何愁找不着工作?用人单位遍地都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家公司,呆得时间长了,就会产生惰性,以后再往深层次的发展,不是年纪大了,就是接受不了新事物,对人家好,也得分情况,你这叫烂老好,回头都跟我一样,被人耍得跟傻子一样,我也算是一个前车之鉴了,各有各的道,自求多福吧!” “我不是出于同情或怜悯才想办法让他回来的,他的工作能力没什么,只是他因为自身条件的约束,在求职过程中四处碰壁,我知道以他的工作能力可以胜任更有挑战性的工作,怎么说呢!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不管是惰性也好,习惯也罢,最关键的是我们几个可以继续在一起,换了新环境,不仅是份新工作,还得重新处理新的关系。” 这不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所以我对陌生环境特别敏感,大头菜身体肥胖,外形用过分的话来说便是差强人意了,没有经过长期相处,绝在多数的人都会用第一眼缘给他定位,瞧不起他的都是些势利眼,但这些势利眼在生活中又普遍存在,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帮他还是害他,总觉得出于朋友总得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走后门吧! “大头菜当初的离开并非本意,一个阴差阳错才导致的,既然是这样,那就用人为的方式再来一个差错,我想让所有的事情回归本位,大头菜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呆在这儿上班,我也能找回原来的自己,总觉得这一切都在那个差错上打了结,只要解开了,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希望我们都能回来从前的自己,这不仅是想给大头菜一个机会,也是为了给我另一个全新的自己。” 我神情诚恳的说,大表哥觉得我感情用事,却又拒绝不了,因为他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明白深陷囫囵的自己有多渴望别人可以给他搭把手,只一下他就能走出困境了,再三犹豫后,他还是答应了,大表哥说,他打算过段时间进军外卖行业,因为他会做寿司,一边疗伤,一边赚点小钱。 三个小时后,公司系统全面瘫痪,因为病毒导致的,由仇经理亲自给远在国外度假的老板打电话,我在边上旁敲侧击,得到暗示的仇经理似乎也想到了大头菜,所以向老板提议,可以将大头菜重新聘请回来,毕竟在公司也有好几年了,他离开的原因也是众所周知的,老板心里也有数,当时迫于刑娜娜的压力,他只能顺从,看她脸色行事,夹着尾巴做人,还好他最后还是答案了,听得出来,他十有八九猜到是我暗中操作的。 大头菜终于可以重新回来了,瘫痪的系统在他的拯救来起死回生,这是我设计的一个伎俩,却也检验了他过人的技艺,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慢慢将失去的每一样东西都找回来。 更希望还能找回从前的快乐和满足,逃避眼前的现实,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限入痛苦的境地,要有面对生活的勇气,但这个勇气对于四面楚歌的我来说太难了,我得找个支点借力,从哪儿栽下去,就从哪儿重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不管摔得多重都会告诉自己没事儿的,咬一咬牙就过去了,我走到了新的起点,想在从前熟悉的一切上再接再厉,重设起点,就当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我们几个又都聚到了一起,问题再大也用不怕,剖成几个小块,一个一个解决,在我最困难时候,他们都陪在我身边,希望在最后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他们还能一如既往呆在我的生活里,成为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些人。 就在憧憬美好未来时,朱雅一走了进来,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额头上的创可贴不是单调的灰白色,而是画有樱桃小丸子图案,看上去像是墙纸,却也挺自然的,她今天化了妆,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的素颜多了几分妩媚。 这时沈经理也走了进来,朱雅一对他微微一笑,沈经理深渊一般的眼里似乎也起了涟漪,却又被他一个低头动作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暴起,朱雅一那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内容和暗示,他们俩个果然有问题,还在我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沈经理刚要走,朱雅一将做好的报表交到我手里就赶在沈经理之前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
第九十二章 审问 我拿过朱雅一做的报表,强将手下无弱兵,朱雅一的工作能力无懈可击,几乎是我协助她工作了,整体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但刑娜娜至今还没有任何下落,奇怪的是,老板对此却不急不躁的,也不回来看看,不闻不问,就连黑牙公司派来的代表失踪了,他的反应仿佛像是家里丢了一只狗似的,实在不行再给抱一只回来养。 这是他的公司,搞得好像是我的一样,沈加贤向来都是西装革履的,给人一种庄重体面却又咄咄逼人的压迫感,我每次看到他,整个人都会下意识的紧张,就像猎物看到天敌时,都会条件反射的找机会逃跑,我刚要给他倒茶,沈加贤却毫不领情的说:“我来可不是为了喝你倒的茶,你不必每次都这样,这两天要是有空的话,就跟我多跑几家客户,巡视一下新产品的进店情况,每个客户的门店都不一样,在安排上就得考虑周到,很多东西不能急功近利,却需要你多花一点时间深入了解,更重要的是,你必须让客气看到你的热忱和信任。” “今天下午就要走么?”我原本打算明天或者后天跟他多跑跑的,沈加贤却一反常态的说:“你要是去不了的话,可以暂时安排别人代替你,黑牙公司送过来的产品也只是初期,部署的门店也不多,这只是前期的一个实验期,看看各个门店具体的消化能力怎样,也就是一个调查,最后筛选出大概的数据,我们会将货品消化快的门店作为总站,总公司要是再有新产品过来,可以直接上架,其他的则为试点,再下面的则根据当场经济水平另作安排,眼下的工作也不繁杂,但总公司的产品凑不多来齐了之后,你就不能再缺位了。” “我这边就一个朱雅一,还是你的人,她的工作能力在我之上,你们都是老搭档了,工作协调性要比我得多,我现在想将报表上的东西再熟悉一下,剩下的我再慢慢深入。”我也算是成全他了,沈加贤临走之前忽然将两张创可贴放到我桌上,视线又落到我的脚踝上,虽然不疼了,但皮肤上还有两条尚未完全结痂的口子,这是为了感谢我才给的么? 创可贴上樱桃小丸子的图案和朱雅一的一模一样,看得出来,朱雅一是下定决心要和她那个国民老公分开了,沈加贤这才有机会获取芳心,还借着工作之便和她制造浪漫,把我当什么?他们俩个好上了,为了尽可能的独处,各种急功近利就成了忌讳。 我连笨鸟先飞的权利也没了,要是两人一拍两散了,估计他又得用他过来人的经验和认为值得一试的理由历练我,看看我的质地是棒槌还是铁杵,只要功夫深,棒槌可以磨成牙签,铁杵则是绣花针,他会根据材质物尽其用的。 一气之下就将创可贴扫进了垃圾桶,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沈加贤的声音,我手忙脚乱的又将创可贴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两加叠在一起放在桌上,让他看到我对他小小心意的重视,没想到他只是从我门口经过,和电话里的人说话的,吓我一跳,虚惊一场,但我为什么要怕他?看到那么讨厌的东西,真想扔到他的脸上,我怎么会将这种幼稚无趣,花里胡哨的东西贴在伤口上?万一伤口结的痂也是奇形怪状的该可怎么办? 我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被物质上的东西迷惑或感动了,朱雅一比我漂亮,又很年轻,一张樱桃小丸子也足够她感动老半天的,我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到我这个年纪尴尬的不仅是齐天大圣的封号,而是很多荷尔蒙以及重要激素水平已急转直下,对很多东西的感知和反应早已力不从心,我该怎么办? 不敢说自己的心智有多成熟,但我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现实中的每一条轮廓,雾里看花永远都是最美的,但雾气散去,花还在,但花边上枯死的痕迹就是爬在叶子上丑陋的虫子也一览无余,再美的东西也失去了最初的美感,我还能为自己调节什么?少女的冲动和害羞吃哪种蛋白质才能补回来? 甚至,我不记得上一次看到男人脸红心跳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是不是已经现实到了可以省掉谈情说爱的过渡期直奔主题?看男人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像是看镜子中的自己,恨不得将衣服全扒了细细看,当作人体艺术欣赏。 |
年轻真是好,怪不得神化故事中会有那么多女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当妖怪,因为妖怪不仅永葆青春,不仅如此,即使一百岁了,也能返老还童,保持十八岁的少女心,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得百毒不侵,这个世上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让我心花怒放,情感反应回春到二十岁。 郝主管去坐牢了,也被老板永久踢出公司,没了这个死对头,大头菜也不必再受她的窝囊气,他的主要工作还是会计,副业则是帮助公司维护系统和电脑正常运行,这时我收到他发来的一条短信,先前大表哥在的时候,帮他解开了一个代码,他受到到启发,在刑娜娜的苹果手机里又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怎么了?”我们俩在靠近杂物间的走廊见面,大头菜将手机递到我面前说:“这些照片都是我通过处理过才显示出来的,是一条没有发出去的邮件,小玉姐,刑娜娜还会回来么?我们动过的东西,她要是有这方面的专业技能,或多或少是能看出一点痕迹的,这些照片和邮件都涉及到她的隐私,要是拿这个兴师问罪或打官司的话,我们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照片····恢复的照片我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这个没多大问题,只是这个邮件要是打开或重新发送,这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来找你就想最后再确认一下,要是和你没多大关系,咱们就不看了,省得节外生枝,没吃到鱼反而沾了满手腥,你要是想看,我就帮你打开或打印出来。” “大头菜,你好像误会了,我不是偷窥狂,更不是因为好奇别人的隐私才打开她的手机,刑娜娜根本就不是黑牙公司的代表,她是冒名顶替的,现在也找不着她,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其他原因,我们一开始就针尖对麦芒,弄得很不愉快,据我了解,刑娜娜在黑牙公司任职期间表现突出,工作能力也很强大,她是在事业的上升期离开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充黑牙公司的代表。” 这个消息都已经在公司上下传遍了,奇怪的是,黑牙公司和公司老板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没得到消息,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想掩饰什么,“但有一点我很确定,这个手机是她故意留给我的,她也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偷窥别人隐私的欲望,或许在她眼里,我就是那种无孔不入的小人,总会从她手机里查出什么来。” “也不是你说的这样,小玉姐,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的。”大头菜也很左右为难,我不会因为帮了他重返公司工作而要求他非要为我干点什么,电脑方面他是行家,要不是他发现的那些照片,我也不知道刑娜娜竟然会和汤明轩处过男女朋友。 “万一这是她留给我顺藤摸瓜的线索呢?又或者她遇到了什么事儿,自己又解决不了,我不是说自己偷窥别人隐私还有理了,我已经在里面看到她和汤明····和那个姓汤的合照,他布下天罗地网就是想缠死我。” 从目前看到的这些线索分析,汤明轩似乎对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才会在我身边的人身上下功夫,他给我所谓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是为了最后的盛宴,我是他的猎物,他要将我的血洒在他的祭台上,去祭奠我所不知道的往事儿或曾经给他的伤害,但我实在想不起这三十年里除了近期还有什么时段和他交集过, “现在找到线索了,刑娜娜就是我的突破口,眼下我就要顺着她留下的这些东西揭开姓汤的真面目,我再没用也受不了这么大的陷害和羞辱,你把邮件打印出来,再帮我查一下她都和什么人联系的,要是最后真被刑娜娜起诉,这件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你无关。”我现在已经完全陷进去的,不能将大头菜拖下水,大头菜憨厚的笑了笑,“这些都是小意思,要是没有你将我重新弄回来,我再找不到工作,就得真的回家种地了。” “对了,你的那个歌手女神还在酒吧里唱歌么?”我转移话题,大头菜一听到这个就禁不住笑了,“在,她今天晚上有新歌,你要去听么?” |
“小刘最近心情不好,再加上你重新回来,总得小小庆祝一下的,顺利让你的女神给小刘唱一道悲伤情歌。”忽然发现我们已经很久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了,大头菜叹了口气,“要是黄莹在就好了,别看她沉默寡言的,还真知道不好新奇的地方,吃到的东西也不是我们能想到的那种,小玉姐,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她害你伤心的,只是每次聚会都是由她牵头的,现在她不在了,总觉得我们中间少了什么,那天在遗体告别上我都没敢看她,总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别过脸,视线里的一切因为眼泪而变得模糊不清,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醒来之后,我们几个还能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大头菜和黄莹的关系算不上最好,却最受她照顾的一个,大头菜的饭量大,食堂要是做好吃的,黄莹一般都会将她那一份让出一部分给他吃,而且他们一直都是坐对面的,现在再吃饭,大头菜的对面不是空着就是换成别人,食堂的饭做得再好吃,没了心情,山珍海味也会食如嚼蜡。 吃饭,很多情况吃的是心情,要不然现在的餐馆就不会打着西班牙风情,意大利风情,和法国的浪漫风情。 “我刚把东西搬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整理,就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黄莹,我看到她的位置上坐着人,还以为那天看到的并不是她,我走过去拍好的肩膀,一回头却是别人,她桌上那只西游记主题的杯子还是我去年立秋时送她的礼物。” 大头菜用手按在眼睛上,始终捂住了源头,还是有眼泪从指缝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又在圆润的下巴上汇聚成滴,前襟也慢慢湿透,“她生日就在那一天,秋高气爽的,算命的说生在这一天会是一辈子福命,看来都是胡说八道,黄莹为什么会····但今年立秋却物是人非了,我前几天还老是在想,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肯定是哪儿弄错了,她昨天好像还跟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转眼就阴阳两隔了,这么残酷的事实,我真的没法接受。” 下班后,我们都带着各自沉重的心情去了酒吧,这儿人声鼎沸,劲爆的音乐仿佛牵在木偶关节上的线,在激烈的节奏中让每个人的身体随着音乐摇摆,晚上的气氛明显要比白天要热闹的多,酒吧已经不再是单纯喝酒闲谈的地方,这儿成了灵魂中转站,很多人都会摆脱外面的一切束缚,丢下灵魂,尽力将自己变成一个随心所欲的野兽。 可以嘶吼,可以对着陌生人诉说自己内心难以启齿的秘密,可以发泄一切在白天无从发泄的一切,闷气,委屈,甚至是性俗,白天还只是两条光秃秃的钢管,到了晚上,缠绕在钢管上像蛇一样灵魂的身体刺激着男人的视觉感官。 第九十三章 暗恋 那股汹涌澎湃的妖媚和柔软仿佛让再普通不过的钢管也有人别样的性感,在对面的区域则是拼接的大桌子,上面闪烁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彩光灯,上面则有五六个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站在上面疯狂扭动着身体,下面的男人不分年纪,眼里的光芒如饥似渴,灼热又急促,恨不得将眼睛贴在女人饱满又随着动作剧烈颤动的胸口上,细长白皙的大长腿,盈盈纤瘦的小蛮腰,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男人的欲望和热度,有人逮到机会就会迫不及待的伸手摸向舞女的大腿,有的则将半个身子却爬到台子上,周围都是保安,被生拉硬拽扯下来的身体扭曲而丑陋,光是这点钱还够不着享受更多高级服务,这儿的一切,包括台上的,都可以明码标价。 在酒吧最独特的第三个区域,却是优雅之士的殿堂,和对面热火朝天的钢管舞,坐在这儿的人也没几个,大头菜的女神抱着吉他上台了,除了我们几个鼓掌外,剩下的那几个则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们,眼神里的鄙夷喷薄欲出,小刘火气大,遇到火头一触即发。 大头菜拼命的按住他的胳膊,哀求他别生事儿,她的吉他女神可是和酒吧签过合约的,要是在她的区域内发生暴乱或流血事件,她不仅会失去上台唱歌的资本,也会被随时取消合约,毕竟她的歌很难在酒吧得到承认,占用地方不说,还影响其他区域的气氛,要不是她的嗓音有着别样的穿透性,酒吧老板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 |
对于吉他女神来说,这儿不仅是她唱歌的地方,也展望着她的梦想,很多大明星都是从这儿走出去的,希望这个好运和奇迹也能发生在她的身上,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吉他女神已经在这儿坚持了整整六年,风雨无阻,从未停歇过一天,她失望过,也被别人砸过台,不懂音乐的人认为她无病呻吟的唱法还不如葬礼上拿着裹着红手帕的麦克风的十八流小歌手,这是一个对音乐充满执着和追求者的巨大羞辱。 但她没有灰心过,梦想在别人眼时再怎么不尽人意,却也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每一个脚印下面都带着别人看不到的辛酸和坚持,人还是得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甚至自己的执着变成他人嘴里的笑话,每一个希翼的决心也成了执迷不悟,周围充满了否定和嘲讽,没人明白这份摇摇欲坠却又不肯放下的信念早已被血浸透,回望过去的每一个瞬间,都有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心疼。 有时候,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别人的称赞和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越被瞧不起的,一鸣惊人的力度就越大,当初又有多少傻子在经过多年的浴血奋战后蜕变成了别人望尘莫及的天才?每一个改观和进度都不容易,我们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的梦想,一定要在有机会有能力的时候去完成它,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最是因为美好所以才要拼命的守候。 不想变成这辈子一想就会隐隐作痛的遗憾,在结束人生的那一刻还在耿耿于怀,吉他女神在这个直径不到三米的小舞台上已经撑到了第六年,酒吧老板的底线似乎到了强弩之末,这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坍塌的小乐园。 她的梦想要是无法破茧成蝶,也就只能化作一堆长满蒿草的废墟,无人问津,六年的坚守也将化为乌有,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是很多人作为奋斗的底气,但有的有心人却不用老天抬举,显赫的人脉和强大的背景有时候比作品的质量和本身更能起到关键作用。 但追梦的人在哭完后必须擦掉脸上的眼泪,在羊肠小道中捡起白天失落的信念和希望,带着满身伤痕继续前行,总能用自己的心血和长久的呵护浇灌出属于自己的花田,芬芳氤氲,便可以让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坚持得到该有的安慰。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强权干涉不了的东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甘沉寂的灵魂即使在没有星星的夜里也会舞动出直入人心的光彩和别样的魅力,只有在懂的人面前才尤为珍贵,而真正内心强大的人,走自己的路,追自己的梦,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只要我知道这一切都值得我这么拼命就够了。 总得有一件或一个人让自己奋不顾身的去追求的,哪怕失败,我们也能问心无愧的告诉自己:我尽力了。于昨天,我问心无愧,对于今天,我努力充实,对于明天,我心怀希望。 《极速蜗牛》上有一句最能诠释梦想的台词:梦想再大也不嫌大,追梦的人再小也不嫌小,大头菜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吉他女神,我对音乐不太感冒,小刘借着音乐中淡淡的悲伤来慢慢调和他内心一直无法放下的执念,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开花结果的悲剧。 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留在他灵魂深处的不过是这些年挥散不去的贪恋,当初留下的耻辱历历在目,交织着不甘在日后没有那个人的岁月里慢慢变成了一把刀,在他心头剜掉好大的一块肉。 他没有悉心的照顾好这块疤,以至于在日后的每一天,伴随疼痛的心跳都会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段早已尘埃落定的风月,时过境迁,他不再是当初以为赚了钱就能在新林大厦买下一件衣服和满好生活的那个单纯又痴恋的年轻人。 三年后,他依旧年轻,单纯被疼痛熬成了一碗叫四平八稳的汤,舌尖上品尝到的每一种浆料都伴着坎坷和辛酸,喝下的每一口,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只是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去新林大厦买衣服甚至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过幸福的生活,他的情感和冲动早已在当初的那场凄美的爱恋中耗尽了元气,对于未来,他将精力更多的用在了学业上。 吉他女神的歌声在大头菜眼里无疑是最美的,余音绕梁,小刘无心欣赏,沉默在自己的思绪里醉生梦死,吉他女神的歌在单调的吉他声里似乎有种剪不断理还乱愁绪,但我对音乐实在没什么领悟力,也无法体会到她隐藏在歌声里的沧桑和悲伤,听得我昏昏欲睡,要不是时不时的喝一口冰可乐提提神,我的眼睛就得睁不开了。 |
我喜欢听迈克尔·杰克逊之类的流行歌曲,节奏强劲,有很强的带入感,他的《颤栗》是我的最爱,咱们国内的音乐也兴起不少后起之秀,但我还是偏爱传唱率更高的网络歌曲,《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失恋的时候听到心律不齐,我曾用《爱情买卖》安慰了一个在大学里被人骗财骗色的室友,我还喜欢王力宏的歌,最主要的还是他长的好看。 我也开始慢慢盘点自己这些年来都听了什么歌,等我察觉到有人站在我面前时,却意外发现竟然是吉他女神,我的出神和发呆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亵慢,我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却险些撞翻了椅子,吉他女神脸上掠过几缕明显的难过和强忍的泪光。 “谢谢你们来给我捧场。”吉他女神的歌在唱到一半时,底下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但她还是非常敬业的唱完了,大头菜笑着说:“你唱的很好听,而且特别有韵味儿,比其他那些蹦蹦跳跳的歌手好出不知多少倍,人数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真实水平。” “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的音乐不太合群,而我自己又一直坚持原创,酒吧老板每次看到我都很惊讶,以为我不会再来了,这是我自己的音乐,要是连我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听到它的旋律。” 吉他女神还是有追梦的心,但是在她的眼神里,我却看到了疲惫和厌烦,还有点力不从心,“我一直在想自己的音乐不被别人接受的所有因素,思来想去,最后才恍然大悟,现在的人根本在音乐上根本没什么主见,但凡旋律好听的,管它是摇滚、流行音乐还是说唱,或者是蓝调Bluse,在音乐网站选择歌曲时,一般都会选择点击率高的来听,很多人都劝我放弃原创风格,和别人做一样的音乐,每个歌手都有自己的特色,原创歌手的特色就更鲜明了,如果我放弃了,那还是我自己的音乐么?” “我虽然听不懂你唱的什么,但我能看得出你对音乐还是有很高的追求,其实你也不必伤感,谁能一下子就出名了,这儿的人不喜欢听,是因为他们没什么艺术水准,我觉得你已经具备成为大明星的潜质,有了实力,缺的不过是个机会而已,而且机会都是为预备好的人才准备的,我对音乐一窍不通,直到现在还不能准确的将12345念对,只是凭着直觉觉得你唱歌的气场和魅力很大,只要遇到对的时机,总能一鸣惊人的。”我不能将恭维的话说得太满,对于一个长期处于失望和希望中痛苦煎熬的人来说,太饱满的话反而变得虚伪,大头菜迫不及待的跟在后面说:“是啊女神,你迟早会出名的。” “你们都认为我唱歌只是为了出名?”看来我们都太肤浅了,吉他女神黯然神伤,“我爸爸是牧师,神学院毕业后就在小镇上的教会服务,我从小是在教会中长大的,最让我痴迷的不是上帝舍生取义的救赎大业,而是唱诗班,我第一次听他们唱歌就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个星期天,我都会躲进叔叔阿姨的身边,拿着赞美诗跟着他们唱歌,我也说不清那会儿为什么对音乐这么痴迷,然而就是这种放不下的执着一直领着我走到今天。” “你已经很棒了,不是我故意拍马屁,真的很棒,是那些人不够资格听你的歌,这儿的舞台也太小,你的能力发挥不出来,你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才能显示出你真正的实力。”大头菜是吉他女神最忠实的粉丝,真正打动他的不是她低沉又略显沙哑的歌喉,而是她嗓音中的那种迎难而上,不屈不挠的韧劲,让人在忍不住动容,仿佛能看到她在放弃和执着之间奋力挣扎。 我也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快要撑不住的崩溃和无奈,“爸爸妈妈起先还挺支持,我很高兴,也挺有信心的,但之后随着年纪的增长,对音乐的热情也越发痴迷,他们就试着劝我放下,不是每个爱唱歌的人都能成为歌唱家,那会儿我已经开始试着自己创作歌曲了,我曾经将创作好的歌曲送到音乐学院,爸爸找了好多关系才帮我联系到一个在音乐学院教书的老师,但他还没听我将歌唱完,就说我的声线不适合唱歌,而我创作的歌曲风格在眼下的流行趋势中也是最下乘,注定一辈子不会出名,甚至创作得更多也无济于事。” |
你自己喜欢的事儿,干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当初选择土木工程这个专业的时候,诠知道了都说我不是这块料,最后又怎样,我还不是以专科第一的成绩被国外的大学录取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当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小刘似乎也被吉他女神一往无前的精神打动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吉他女神紧紧抱着心爱的吉他,眼神支离破碎,“爸爸相信我,但也相信那个老师说的话,毕竟人家的话是从专业角度出发的,我很难过,抱着一大堆创作的稿子,我想报考那所学校,却因为文化分不够被拒绝了,我今年二十九岁了,爸妈对我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我们这些年关系闹得很僵,前三年我还回去过几次,到了后面三年,我就不敢再回去了,连电话也不敢打,我就害怕听到爸妈的央求和满脸的皱纹会于心不忍,最后做出最坏的妥协,在我的心里,父母和音乐同样重要,舍弃哪个都不行。” “你别哭呀!要哭也得将眼泪留在最灿烂的舞台上,不管输赢,你都尽了全力,这就是对自己作品最大的承认,至于会不会出名,你有那么多先天优势,而且你爸爸又是牧师,他可是上帝身边的红人,总会给你特殊关照的,你别泄气,或许你离最后的胜利也只有一步之遥。”大头菜很少说这么多的话,情到深处,有些话不用酝酿也能脱口而出,因为这是心声,小刘似乎觉得她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每年出来那么多风格的歌曲,只局限于一种风格,很容易全军覆没的,甚至连个浪花也打不出,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头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对女神的敬畏和崇拜,丝毫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毕竟吉他女神再怎么落魄也是女神,他一个其貌不扬的凡夫俗子又怎么敢有这份妄想,而且连想都不能想,否则就是对女神最大的亵渎,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卑。 “谢谢你们,很高兴遇见你们,不管我在哪儿,都会记住你们曾给予我的鼓励,我和酒吧老板的合约就要到期了,还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吉他女神的眼神忽然变得迷茫,面对毫无起色的坚守,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是回老家,还是去更大的城市寻找实现梦想的机会,但她这个年纪在歌手里却是硬伤,一味的坚持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她已经在家乡落下疯子傻子和白痴的骂名,这比她歌曲的名气还大。 要是破釜沉舟,万一坚持到最后还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回去,就意味着彻底放弃音乐,她会像小城里的其他女孩儿一样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爸爸就曾说过,你可以将你未完成的梦想让你的孩子替你完成。 第九十四章 鼓励 吉他女神很害怕,万一孩子的梦想是当政治家呢?那么她被搁浅的梦想就真的一文不值了,最后对得起父母,最对不起的却是一直在风雨飘摇中依旧努力坚持的自己,我们做了约定,在她离开之前,我们或许无法每天都来,但在她离开那天,我们几个一定会为她践行,小刘将胳膊搭在大头菜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向她告白?” “是呀大头菜,一个星期之后,你可能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如果她的梦想实现的话,你想见她的唯一方式就是买票去看她的演唱会。”我也觉得大头菜也该行动了,大头菜忽然停了下来,小刘猝不及防,胳膊从他肩膀上猛地滑落下去,“吉他女神不是你喜欢的人么?你喜欢她就告诉她嘛,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只有说了才能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们是不是傻。她会喜欢我这种人么?”大头菜不是一般的自卑,这可以从他人际关系以及艰难的求职经历就能看得出来,我和小刘面面相觑,小刘收住刚才的打趣,故作从容的说:“这怎么不可能!你看就我这样家徒四壁的人还有人喜欢,你不过是胖了点儿能有什么呀!在我们眼里,你是最棒的,而且你的那双手敲一敲键盘就能解开许多神秘世界,这都是你的过人之处,女人会在意外表形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对自己的容貌斤斤计较的?吉他女神一直坚持着不被别人看好的音乐梦想,不是因为这条路可以给她带来多少财富,而是她的内心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你怎么了,挺好的呀!” |
“你是我们朋友,当然会安慰我了,我····其实我在第一次看到她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的时候就认为这是世上最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人,我在她面前都不敢流露出对她的那种喜欢,因为在我心里就像神像一样神圣,我这种人都不配喜欢她,还怎么敢去告白,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大头菜神情异常沮丧,倒很像吉他女人在犹豫是顺从父母还是坚持梦想的两难纠结。 小刘随手在路边的花坛上摘了朵月季花,在鼻子上嗅了嗅,随后目光变得悠长,手指也下意识的在摘着花瓣,一片一片落到地上,“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像吉他女神一样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儿,哎,不说这个了,多少年前的旧事儿提起来还蛮心酸的,反正已经过去了,我····我想说的是,在当初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喜欢,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给她,最害怕的不是我们最后可能走不到一起,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连她不经意皱一一眉我都会紧张的不得了,就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想办法弄给她。” “还天上的星星,这么浪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风花雪月这方面的天赋。”我知道小刘能将他心里隐藏最深的故事拿出来也不容易,至少看得出他已经释怀了,大头菜也很惊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小刘自己讲的过去。 “反正·····怎么说呢!我能给的我都尽力给她了,当初犹豫了很长时间,和你现在的心态是一样的,就像我这样的穷小子又怎么配喜欢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就是觉得没多大希望,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拒绝,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向她告白的,没想到她却将自己耳朵上的一颗珍珠耳环摘下来给了我,嘴上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她能把自己的贴身东西给我,至少对我的告别不会太反感的,否则得向我扔鞋子了。” 分手的时候,不刘并没有将那颗一直保留着的耳坠还回去,那是心爱的女孩儿唯一留给他的纪念,要是连这个也没了,他就会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失去了她,“有些事儿必须在特定的时间一次性内完成,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给自己带来的只有遗憾,你看我现在就没多少遗憾。” 大头菜似乎受到了激励,但他眼里流露出的还是胆怯,他不是承受不了最终的结果,而是从来就没真正的承认过自己,没半点自信,他从太多人的鄙夷和嘲讽中受到错误的心理暗示,总觉得再努力也不能像别人那样功成名就,索性也就随波逐流了。 “我一门心思想要这份金玉良言的,结果老天不答应,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认命了,顶多想起来会有些惆怅,但你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有可能会遗憾终身。”小刘手上的月季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花骨朵,他看了看,似乎有些尴尬,地上也洒了一地的花瓣,好像在花骨朵上的花蕊也挺别致的,不顾我全身的拒绝,还是别在我的耳朵上,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傻。 “多年后,你再想起来就会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哪怕是被拒绝,即使她觉得不合适,也会对你印象深刻的,总比一转眼就忘了你姓甚名谁来的好。” 小刘的故事多少带着对世俗束手无策的无奈,不管怎样,他该努力的都已经拼命努力过了,即使那个偶然想起会惆怅的东西就是遗憾,却也是个有始有终的交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扬起头,忽然笑了,不是失笑,是对现实的妥协也有对自己努力之后的问心无愧。 “大头菜,以后你就不要再说自己不行了,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灯,我们选你当朋友,这很大程度体现出我们的交际水平,你要是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我和小刘各方面的条件是不是和你也在一个水平上?你承认了自己就是对我们俩的选择予以最大的肯定,所以你去向吉他女神告别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我也感慨万千,但说出的东西都很简单,往往付出实际行动却是最艰难的,“或者多年之后,我们也可以向别人骄傲的说,我有一个叫大头菜的朋友,虽然其貌不扬,却昂首阔步的向他的吉他女神告白了,要是她成为大明星,我们以后用来吹牛的资本就更多了,当然,我说的有些功利,但我认为这是你势在必行最好的动力。” |
“可以嘛小玉姐,这是在哪本哲学书上借鉴来的台词?”小刘吐出内心郁结的,对于过去那桩无疾而终的缘分,更多的却是安然和从容,我将耳朵上的花骨朵拿了下来,即使失去了花瓣,仅剩花骨朵的芳香照样沁人心脾。 一时间灵感泛滥,势如破竹,“人生有很多征战,不是每次胜利都是最好的结果,常胜将军也没多大意思,高处不胜寒,生活需要更多的挑战,独孤求败是这个世上比倾家荡产还悲惨的事儿,只要赢自己一次就够了,即使生活还是原来那样一成不变,至少你已经是自己命运中的赢家了,说不定多年之后,你再回想起这次的经历,也会有密州出猎的气魄,老夫聊发少年狂,算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你想想都不觉得心驰神往么?有没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冲动?” “小玉姐,你能实际一点么,说得也太夸张了,这么煽情会起反作用的!现成把气氛搞得这么热烈,大头菜心里也是滚烫的,但这个热度不会持续太久,重要的还是他自己的想法,我们能做的也只是给他站队鼓励,辅助力量太大,他很容易迫于我们的压力身不由己。” 小刘认为言简意赅好过千言万语的废话,没营养还浪费别人的听力,“革命开自觉,他对吉他女神的任何冲动都属于他自己一个人,顺应节气长出的哈密瓜才是最甜的,你光顾着煽情和一味的怂恿真的很好么?我觉得你主次不分,表达能力这么好,应该去当语文老师!” “语言老师这辈子估计是没什么劲了,不过你说到哈密瓜,我还真有点想吃了,买一个回去吧!你看我白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可都是吐血呀!” 我有点生气,小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当领导还当出架子来了,我不过是实事求是,你何必拿大头菜的事情即兴演讲,我知道你口才好,但你想过没有,在你眼里动一动嘴就可以大功告成的事儿在别人那儿有多难?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鼓励,你絮絮叨叨一大堆,要是这些话能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不顾一切,随口就将那么重要的话说出来了,你认为他的冲动是受到你言语的刺激还是他发自内心的渴望?” “我只是想帮他,小刘,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像我在他身上彰显自己有多伟大似的。你觉得你这么说就好么?”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似乎发现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隔阂,小刘不屑一顾,“我只是实话实说,或许是我们各自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溜须拍马的话来,你要是听习惯了,我真的没办法以朋友的名义给你戴高帽,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别看在朋友的份上委屈了自己,最后还憋了一肚子的气,我就是直性子,不怕得罪人,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我们还不够了解,这些不愉快就当重新认识了,而且你现在不管是说话还是为人处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现在还是从前的那个陈小玉么?”我忽然觉得委屈,将手上的花骨朵猛地甩到地上,大头菜仿佛千古罪人似的低头不语,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们,小刘冷笑,“是啊!你现在是部门经理了,脾气和身份水涨船高,内心膨胀的速度也挺快的,我把你当朋友,不是因为你什么身份,任何话我都可以理直气壮,你以朋友的名义把我当下属使。” “小刘,你说话能负点责任么?我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你们!以前怎样,现在还不是怎样!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逛酒吧,半夜三更陪你在广场上散心,我哪儿对不住你了?”我猛地甩开大头菜伸过来的手,小刘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人家这是发官威了,没看出来?” “你····”我气得用脚尖将花骨朵踩得稀烂,小刘看到了,眼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爆发最大的一次不和,“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你说你对我和大头菜离颐指气使还有多远?还有,大头菜是因为想和我们在一起才重新回来的,你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么?他是个男人,当初又以那样的方式离开的,这是羞辱,你明白什么是羞辱么?就是当初你被高经理当众辱骂却只能忍气吞声的·····打掉牙往肚里咽,这种滋味儿好受么?” |
“小刘,你够可以的,到底是高材生,但你拿过去的陈年往事儿骂你最好的朋友,会不会太残忍了?我就是知道这种滋味儿不好受,所以才想方设法把他拢到身边,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他,难道这也错了么?怎么在你眼里就变质了!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们的感情走过那么多年,最后还敌不过几天的变化,我有我的难处,你对我的成见不也说明你对自己也不自信么?”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大头菜劝不下我们,那种千差万错的负罪感也在他脸上越来越明显,我们原本是为了鼓励他才产生的争执,这也无疑放大了他内心的自卑和为难,小刘怔了一下,冷若冰霜的看着我,“陈小玉,你够厉害的,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我家里条件是不好,但我还没卑鄙到因为朋友升迁而自惭形秽,你这工作算什么?我凭着自己的本事儿考上了国外大学,你呢?又是凭什么上位的?用的是你的真本事儿么?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你有一个巨大的后台?我们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也实在做不出靠奴颜媚骨升官发财的事儿,你有这方面天赋所以才飞黄腾达,还故意在别人面前装出被别人逼上梁山的面孔,我以前认为你身上有别人少有的实在,没想到竟然无师自通,短短几天就学会了虚伪。” “你们别吵了,都怪我没用,小玉姐,求你了!”大头菜几乎成为我们争执最大的受害者,小刘冷嘲热讽,“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想要的局面!你太自以为是了,大头菜不是就着你的同情才能攀上你的交情的,他想和我们在一起,在你眼里,他一直等的这个机会是因为他除了回来别无选择,这算什么?你有真正的瞧得起过他么?你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显示你有多厉害,已经足够强大到改变别人的命运,我最讨厌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你以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仗着这一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差遣他?白天在你面前装得挺开心的,这些天都哭过好几回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我不知道他会····他也从来跟我说过,我只想帮他的,朋友不就是相互帮忙么?难道作为朋友,你就希望我一直被人欺负?就不能盼我点好的么?作为朋友,我晋升了,你不为我高兴么?我没什么想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你们陪我过来的,现在我有能力了,怎么拉自己的朋友一把也成了奇耻大辱!” 我无法理解小刘的想法,或许是我真的变了,小刘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不管是出于火气还是实话,他似乎都有一吐为快的架势,“从前的陈小玉不会用别人的卑微来衬托自己的威风,我们从你的朋友摇身一变就成了你吆五喝六的跟班,大树底下好乘凉,从小人想方设法巴结你,这些都让你从一开始的陌生最后变成了沾沾自喜,你的种种表现已经流露出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应该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三生有幸,你是用翅膀飞的,我和大头菜是用两条腿跑的,天差地别,追不上你了,你前途无量,我们这些人混死了也就这个样子,不要以为随便给我们的一点恩惠就有权利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大头菜是个胖子,但不是叫花子,还犯不着因为你开的这个后门就低三下四。” 我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了了,伸手就要去打他耳光,但手停滞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小刘的眼神似乎也崩溃了,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最后却到了要伸手打人的地步,用来擦脸的毛巾也能变成擦桌子的抹布,“你觉得我的话很难听是么?那是因为你就适应现在高高在上的陈小玉了,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哪能明白我们这些人的疾苦?我话就是这么说的,你要是觉得我羞辱了你,以你现在的权利也足够开除我的,眼不见为净,你看到不会心里堵得慌,我看到你也不必自卑,在出国之前,我就是卖力气的,也不愁找不到工作,没你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和后门,我饿不死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个朋友能做就做,不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部门经理又能怎样,我是仓库的人,大头菜又是财务部的,现在就划清界限,一刀两断,各回各的家,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从此以后,井水就不要再犯河水了。” |
“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卑劣,连开除的话都说出来了,公司不是我的刑场,我也不是公司的判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能顺利的将大头菜弄回来可不是我一个功劳,一直以来,我和仇经理的关系不错,就是一直想着要将他弄回来,她跟我发牢骚的时候,我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但还笑容满面的给她当听客,从她嘴里倒出的那些苦水,让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这些委屈和妥协,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而你们看到的都是我怎么风光,风光个屁!” 小刘咄咄逼人,我也彻底爆发了,大头菜失魂落魄的坐在路牙上哭,又不敢哭得大声,将头压在胳膊上,肩膀一下接一下的颤抖。 第九十五章 和西 “你们一个月拿多少钱?你们知道我一个月多少钱么?二千五,还和原来的工资一样,就是因为我帮了张大叔一把,最后却莫名其妙被老板疯狂压榨了,还警告过我,要是干不好,或者公司有个三长两短,就带着我一起同归于尽,我算什么?就你们说我算什么?一个大傻子!姓汤的混蛋不是我的后台,是我人生路上最大的耻辱,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有气无力的坐在大头菜边上,小刘对我的窘境一无所知,神色惊愕又有些慌乱,我不会用这些委屈去朋友那儿换取安慰的,没人喜欢听别人没完没了的抱怨,我或许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我不是圣人,做不到滴水不漏,以前的工作虽然有些累,再怎么腰酸背痛,第二天就能歇过来了,再接再。 ,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知冷知热的朋友相伴,再累也累不着心,现在即使有助手分担工作,我每天都筋疲力尽,早上一睁眼,在想到还要上班,那心情沉重的好像赤手空拳要去抗日前线打仗。 “我是干着经理的活,拿的还没你们多,沈经理也知道,不信就去问他,在你们面前,我从来报喜不报忧,都落魄成这样了,连自己都难以为情,这有什么值得我沾沾自喜高高在上的?还害得爸爸给我送私房钱才够用的,这要是传出去,我会成为咱们整个省的笑话,我不是虚伪,是心虚,还在去公司的路上就开始提心吊胆,就怕别人知道,我哪来的底气和官威对你们呼来喝去的?” 刚才还一触即发的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小刘也平复了情绪,不动声色的坐在我边上,我们三个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路牙上,忍着各自的伤痛,守着各自的委屈,每个人的心意想法都是独立的,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理解程度,不是所有的委屈都能被理解,就像不是所有的梦想都会得到别人认可。 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父母也会因为意见不和而争得脸红脖子粗,真正的朋友不是在危难之中两肋插刀,而是激烈的争吵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三迟之内的路牙上继续憋着气,谁也不说话,这和情侣的关系不同,情侣之间发生争执,先开口的那个就先认输,我们很生气,却不会在心里记仇。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你们两个对我有意见,不能再做老好人了,给我一支烟,我要学坏,三十岁这个年纪刚刚好,从今天起,以前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那只同样盯着我的流浪猫,却对着自己竖起了剪刀手,小刘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偏偏巧的是,盒子里就剩下三根了。 小刘是不抽烟的,但何远刚没事儿总给他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说什么男人不抽烟就没出息,硬是将他带进沟里,一个星期一包烟,这样的频率贻患肺癌的可能性再大也不吓人,他将点好的烟放到我叉开的剪刀手里,又给眼泪汪汪的大头菜点上一根。 我们三个心照不宣的坐在一条线上吞云吐雾,目光都不同程度的涣散无神,好像毒瘾快要犯了,又像是行窃的盗匪被当场抓住后又奇迹般的险象环生,有惊无险之际押根烟压压惊,来往的人以为我们三个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们,流浪猫受到惊吓跑开了。 失去凝视和分散注意力的目标,舌头上的辛辣和来自尼古丁的兴奋让我很快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我和小刘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讨论和争吵,气氛有些尴尬,却又心安理得,朋友就是用来发泄的,相互发泄了,谁也没吃亏,但谁也不好意思看谁。 |
这个点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但还是有不少夜猫子从不同的战场上归来,意犹未尽的看着我们脸上残留的激动和谁也不开口的倔强,烟雾缭绕,大头菜忽然尖叫一声,手指不小心碰到烟头上,烫得他站了起来,不停甩着手。 这时不知谁大声叫了一声,说是警察来了,我们三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知道前面有几个头上染成五颜六色的小流氓还没来得及调侃我们就拔腿就跑,后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前面的人向我们招手说快跑,我亲眼看到他是在招呼自己的同伴,大头菜误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在后面就跑了,前面跑的人以为我们在追他们,跑得更是快。 我和小刘也莫名其妙的跟在大头菜后面跑,以的后面的警车是来追我们的,没路几百米就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大头菜更是被到后面二十米,警车从我身边经过,向前面那几个人穷追不舍。 大头菜似乎这才反应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跑,我看了眼小刘,他一头雾水,回头又瞪向他,刚才可是他带头跑的,大头菜一脸纳闷儿,我们三个又聚在一眼,千言万语,,刚才所有的争辩和不愉快似乎都随着激烈的运动烟消云散了,三个人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一起,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无需解释。 他们俩对我任性的误判和错觉似乎都被我那二千五和经理工作完全不对待的待遇给化解了,我也从刚才失控的情绪中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以前的很多东西根本无法驾驭目前的工作。 需要矫正的地方还很多,我不知道我们三个在未来和路上还能结伴同行多久,但我会珍惜眼下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小刘让我学什么都别学坏人,他说我的脸也不适合做坏人,倒可以在郁闷难受的时候抽根烟或来杯红酒麻痹一下。 沈加贤这段时间和朱雅一形影不离,之前一直说要给我磨练工作能力的机会也都变得无关紧要了,由朱雅一代劳就可以了,我也落得清闲,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黄莹的是在立秋那天,一出生就沾着淡淡悲伤的节气,而我则在立秋之后的一个星期,自从过了二十六岁之后,生日几乎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忌讳。 再也不会矫情的盼生日了,给自己买个蛋糕,连蜡烛都不用,随便吃几口过个形式就差不多了,所谓的惊喜,不过是别人为了照顾大龄剩女的尴尬而特意准备的安慰,但不用隔夜,当时那份几乎波澜不惊的惊喜在现实面前仿佛被淋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一堆残骸,这也在提示自己失去幻想和做梦的权利。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门铃响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造访?会不会是先前泼漆门和老鼠门的罪魁祸首现身了?我随手拿起靠在门口的球棒,这一棒子下去,太上老君也得晕半天,通过猫眼,看到的却是大表哥,他似乎没从被人污蔑奸夫淫妇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时我妈刚好过来给我送饭,她在看到虽然看上去很颓废却依旧儒雅高大的大表哥时,眼前一亮,她将煲好的奶油玉米浓汤放到我手上,热情肆意的说:“这就是小玉常说的大表哥吧!进来坐,进来坐,真不错,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你干什么!”我就讨厌老妈看到哪个男的都要盘问一番,我妈一把将我推开,看向大表哥的眼神更亲切了,“小玉说你平时挺照顾她的,她弟弟先结的婚,儿媳就快生了,我也时间照顾她,能做的就是给她煲个汤什么的,你吃过了没有?我今天送的汤挺多的,小玉平时也不怎么吃,我帮你装一点。” “阿姨,我来的时候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只是过来给小玉送个东西。”大表哥受到我妈热情款待后,情绪好了一点,我妈一听他给我送东西,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也太不懂事儿呢!都到了这个程度还瞒着,你看大表哥·····不是,你怎么叫他大表哥?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个亲戚?” “他是黄莹的大表哥,所以我就跟着她一起叫了。”我想到过早离开人世的黄莹,心里很难过,大表哥将手上的袋子放下,妈妈也听说过关于黄莹的事儿,不免有些尴尬,但很快她就帮大表哥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你这么晚出来,老婆一个人在家没意见么?” |
“我还没结婚。”大表哥说,我妈心花怒放,我抱着饭盒去了厨房,老妈拉着大表哥坐到沙发上,笑得十分满意,“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我妈常说我呆头呆脑的,这些年一直扑在工作上,也没时间谈恋爱,之前亲戚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嫌弃我长的不好看,要不就是我不喜欢的类型,然后就这样一年拖一年就这样了,跟我同龄相仿的差不多孩子都好几岁了,我妈也挺着急的,但我觉得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一点儿好,不管长相身世怎样,至少得诚实稳重。”大表哥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眶,他似乎还不知道我妈问这话的来意,我妈高兴的手舞足蹈,终于有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了,逮到一个是一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做父母的不都是这样,你看我们家小玉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条件挑得很,哪怕对方那天的发型没做好,她也嫌弃的不得了,但她本身条件还是有点基础的,她是你表妹的同事,知根知底,她心眼儿好,从小到大特别善良,几乎隔三差五就去外面助人为乐去了。” “啊?”大表哥觉得我妈的话太浮夸,不太容易理解,我妈连忙解释说:“我说的助人为乐不是说去大街上帮人扶自行车,帮助警察分担交通压力,她是从小事儿上做起的,就她那幢楼,对了,小玉还有个优点就是不爱斤斤计较,就像楼下的那个老太婆,天天拉着条狗去小玉门口拉屎,臭气熏天,说小玉一开门就能踩到狗屎运,这是帮她改运的,就她那样厚颜无耻的人,小玉都没跟她一般见识过,她每天上班,但凡看到哪家门口有垃圾的,都会拎下去扔掉,你说她的心眼儿好不好?” “是挺好的,小玉人也不错。”大表哥觉得我妈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分明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站在厨房里静静的看她表演,大表哥仿佛想起了什么,“你不是生日快到了么?这是黄莹在去世之前就给你准备好的礼物,这个快递应该也是她拜托别人寄送的,你别太难过了,她给你送礼物不是为了让你触景伤情的,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带着她对你的心意快快乐乐的。” “如果你能经常鼓励她,我相信小玉会更快乐的。”我妈觉得眼下的气氛也不适合发展更多话题,却不甘心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没好气的说:“妈!求你不要再说了行不行!我这样很尴尬的。” “你看你又来脾气了,别气别气了,你成在上班,我也见不着你人,想和你说说话又怕你不耐烦,同样都是当妈的,人家想怎样就怎样,就差上天了,我来见你之前,还得预先在肚子里些草稿,你一变脸我就提心吊胆的,我要比其他当妈的要辛苦一万倍,你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分担一些压力,你都多大了!” 第九十六章 发作 我能明白老妈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还是坚持原则,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是这样,我何必为了一个喜欢的男人将难以下咽的东西咽下去?大表哥没想到送个礼物还挑起了我和老妈的战火,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双手抱在胸前,不是我执迷不悟,油盐不进,该妥协的我会二话不说妥协,该坚守的,无论谁也干涉不了。 人性本来说是自私的,即使是父母,也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她有督促我婚姻的责任,但我也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她眼下急于求成的苦心我实在理解不了,要是我顺从她的心意,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了,到时候没完没了的苦水,就怕她也理解不了,我有我的底线,和她的责任毫不相干。 “陈小玉,你这是故意想和我吵架是不是!别人怎么就能结婚,你怎么就结不了婚,感情不是可以培养的嘛!你再这么任性下去迟早会吃亏的,难不成你还异想天开,指望以后能有哪个又有钱又年轻的大老板等着你?别再白日做梦了!醒醒吧!我平时就是太宠惯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的。” 我妈似乎已经习惯当着外人的面教训我,以此想给我施压,“你现在三十岁,不是二十一二岁还有拖延空间的小姑娘,你现在结婚已经晚了,女人到了合适的年纪结婚天经地义,就你姥姥那一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那天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不也过得好好的么?怎么到你身上就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问题!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让你弟媳怎么看你?” 我妈越来越崩溃,小侄儿都有了,这个大姑子却还赖在家里不走,我哑口无言,心里窗口着一团火,却又不能在大表哥面前失态,毕竟我妈也不容易,独自承受那么大的世俗压力,但我要是妥协了她的难处,那我的难处又该由谁妥协? |
“我今天是借着大表哥的面子才敢开口说你几句的,要是放在平时又得鸡飞狗跳,你一甩手就上班去了,生起闷气得有好几天不理不睬的,你痛快了,你妈我却急得上火,一连几晚上睡不好,陈小玉,你就是没良心,我争强好胜一辈子,从来没求过谁,更没对谁低三下四过。” 这些话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我的任性的确伤了她的心,但我和吉他女神一样,都不想放弃一直坚守的原则,可惜我们的执着都成为别人眼里的神经病,我不想因为成全别人的责任而将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坚持付之一炬。 “这几年在你身上,我都把脸贴给你了,哪一次找你说话不是低三下四的!我求着自己的女儿看我一眼,你一直说要找个称心如意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人等着你,好东西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饭有现成的,好男人哪有现成的?要不就是离过婚的半成品,这是被人打造过的,合不合手你再照着休整,但你又认为这是奇耻大辱!你真是毛病!” 我妈彻底崩溃了,大表哥给她提供了一个发泄的机会,这样也好,火气发出来就不伤肝了,我无言以对,用手反复磨蹭着光滑的门框,大表哥坐如针毡,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里。 “又不是强迫你跳火坑的,你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不懂事儿,人前人后也注意一点儿,这些话也只有你妈我愿意得罪你,真正想看笑话的从来不会当面指出你的不是,大表哥不是外人,他不会笑话你,但你怎么也得给他一个好印象,姑娘呀!脾气再大也学会收敛点儿,我岁数大了,再也经不住你几回折腾的。” 我妈最大的优点就是总能恰到好处的掌控好火候的分寸,从容不迫,收放自如。“你的命是我给的,我再把我这条老命也给你,光是这个,你就赚大了,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你每次相亲,他都会高度紧张,前一晚就开始失眠了,他这是鸭子游水,表面悠哉暗使劲,你的每一个不愿意,都会让他的头发越来越少,头顶上的地中海轮廓基本成形,藏在头发里若隐若现,他最注重形象了,每天早上都要花五分钟左右将头顶上那一大块用头发盖住,再这么掉下去,仅剩的几根头发就变成欲盖弥彰了。” 我妈的语气有所缓和,堵在胸口的东西似乎也疏通了,我用所谓的原则将自己变得刀枪不入,妥协最多的还是我妈,忽然发现自己好残忍,每次吵架,我都会故意躲着她,又很享受她想方设法哄我开心的快感,在外面,我对别人笑容亲切,但给自己最亲的人却是冷脸和伤害。 “阿姨,感情的事儿是急不来的,有的人本性就越,豆子只能生出豆芽,马蹄莲的种子不会开出西兰花,缘分天注定,该是你的就是人的,好的东西往往都会晚点发生,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心培养就能两厢情愿的。” 大表哥对此深有体会,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发作,我妈一见他那双心事重重的眼睛就知道他有故事了,轻轻叹了口气,瞅着我,似乎再次妥协了,“管得太多,你嫌我烦,我要是放手不管,又对不起父母教养孩子的责任,不过给你托了三十年的底,是好是坏也够对得起你的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家里的形势和以前不同了,小丽昨天晚上就去医院待产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她也是粗枝大叶,毛毛躁躁的,照顾不了孩子,以后就没多少时间用在你身上了,倒也遂了你的愿,没人再在你耳边啰哩啰嗦的。” “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我不想解释的太多,抱着饭盒就回到自己的卧房,我妈煲的汤是全天下最有营养的,这时黯然神伤的大表哥忽然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阿姨,我有个同事和小玉差不多大,各个方面的条件也很不错,上个月刚买的车,就是个子不太高,但特别聪明,什么东西不用太明白,只要挑个尖儿,他就立马能心领神会了,那个浓缩是精华的话用在他身上那可真是量身定做的。” “身高没问题,你看小玉就够高的了,长那么高又不能报销生活费,那你找个时间约出来和小玉看看。”我妈的情绪几乎可以三百六十度的颠覆,大表哥也很乐意做这个媒人,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有一点,他是外地人,山东的。” |
“在这儿买房子了么?”我妈脸色瞬间凝固了,大表哥小心翼翼的说:“没有,他就是想在公司多多积蓄资本,然后回老家自己创业。” “山东不错,那儿风景好,不用花钱就能看到大海,要是能住在靠海的地方就更不错了,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但这个条件我还是能勉强让步的,我是说那个男的要是长的也和他的身高一样差强人意的话。” 我还能怎样,总不能让我妈最后连带孩子的力气也没有了,爸爸头顶上岌岌可危的发线危机彻底沦为名副其实的地中海,我妈却一反常态的说:“这个就算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才养到三十岁的女儿,怎么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她择偶范围只能在我们这个城市,女不外嫁,男不外娶,离家一百公里的都不可以,要是实在找不到,反正已经那么大了,单身就单身吧!我自己有养老金,她自己也有工作大不了现在就赚以后的养老钱,我算是指望不上她了。” “真的候的?妈,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我妈头也不抬的说:“我要是再有一个女儿,她就是嫁去大西北都没关系,关键我就这么一个,又是操心操太多的,从小到大投资没有八十万也得有一百万了吧?这套房子就是我留给她的,本来还想着给她招个上门女婿,但想想我是有儿子的人,这样的家庭组合也不太容易幸福,所以就当作嫁妆陪给她,好让她在婆家也能硬气一点,现在退而求其次,算是给她当作养老院的,我真是····原本还指望让她给我养老的,反而···陈小玉,你真的伤到我了,外地的面谈,这是唯一的底线,你以后就别欺人太甚了!” “妈,对不起,我····”我没想到自己在老妈心目中这么重要,我妈不耐烦的向我撇了撇手,“你还是喝汤吧!我指望不上你,只能指望下一代了,你能健健康康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真是····哎,大表哥,你以前就没谈过女朋友么?我楼上倒是有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多个嘴问一下。” “阿姨,不瞒您说,我刚失恋,还没准备好进入下一段感情。”大表哥也太实在了,我妈点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刚才看上去挺难受的,原来是这样,是什么原因分手的?是你不喜欢人家,还是人家挑你的条件?” “她要坐牢了。”大表哥说到这儿不禁悲从心来,我故意清了清嗓门,示意他不用实话实说的,大表哥的心眼儿似乎堵塞了,“她上个星期杀了人,是她的未婚夫,我到现在都没见弄明白我们过去那段时间算什么,阿姨,你说我这是被老实害的,还是现在的女人太可怕了?” “杀了自己的未婚夫,这得多丧心病狂?还好东窗事发了,万一她再对你下手不就完蛋了么!还好你脱离苦海,好好调整一下,有什么过不去的!那你现在还好吧?”我妈明知故问,大表哥哭哭啼啼的说:“我也想好,但我还是很喜欢她怎么办!即使她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儿,我还是忍不住的想她,只要一闭眼,我们在一起的情景就会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来,这个阴影····就怕得背着一辈子。” “杀人偿命,估计得判死刑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天底下的姑娘多的是,国内的找不到,国外的不也····这样的人,总不会都被你一个人遇到的,想开点儿,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条件这么好,长的也相当俊俏,等你遇到合适的,要是哪天想从头再来了,楼上的姑娘我还给你留意着,机会有时候也在乎人自己把握的是吧!再说什么阴影不阴影的,就是滚滚浓烟充其量也就是二氧化碳,太阳一照,光合作用就能瞬间净化了,大表哥,你是开车来的还是?” 我妈满脸有惊无险的表情,还好刚才吵了一架,没将她想招女婿的想法表明出来,大表哥要是就坡下驴或准备拿我当药包疗伤,最尴尬的就是我妈了自己了,大表哥和我道了别就和我妈一起出去了,我站在门口,大表哥又和我妈谈到以后改行送外卖的计划,我妈大吃一惊,随后又表示理解。 他原先的工作呆在办公室里足不出户,万一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怎么办?出来送送外卖兜兜风也挺不错的,要是运气不错,刚好遇到一个看对眼的客户,这份外卖工作算是老天给他开的另一扇门,下楼转变时回过脸来,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惋惜和心虚。 |
我打开黄莹送给我的礼物,是套精致又漂亮的礼服,每次过生日,黄莹给我的礼物都千篇一律,不是在礼品店随便挑来敷衍了事的艺术品,就是奇形怪状的聚宝盆,去年的中秋节她又莫名其妙的送我一个八卦图,说是挂在家里给我辟邪用的,这是她送我的最后一样礼物,忽然发现这些年来,我都不知道她的生日,也从未给她送过任何礼物。 礼服的尺码有些小了,穿在身上紧绷绷的,我忽然明白这件礼物其实是黄莹自己最想要的,这件礼物穿在她身上应该刚刚好,她肯定无数次的拿着这件礼服在镜子前试了又试,我明白离开是她给自己最好的礼物,她每一天都活得很辛苦,我却从未察觉,还和别人一样嘲讽她过于中性的着装,我想优雅妩媚落落大方才是她最想要的样子。 她最美的样子只属于一个人,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任何装饰的美也就失去了意义,她的世界早就天塌地陷了,活着只是想将事情推送到今天这一步,她完成了使命,也该去找另一个世界和那个人团聚了。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结,也许永远无法打开,苦涩难过的滋味儿只有自己一个人懂,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更不需要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傀儡,只要活出自己,相信自己,尽量靠近自己最渴望的那个模样,我眼泪禁不住落下来,要是黄莹还活着该有多好,我要是再聪明一点,早点发现她那么悲惨的秘密,或许有朝一日,她就能放下过去,穿上礼物,将从前漂漂亮亮的那个自己重新找回来。 半个小时后,大师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大门口了,春娇果然信守承诺,全程沉默不语,更没有她爸爸面前多说什么,舅舅的死给她造成很大的创伤,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这也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大师松了口气,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之前回到复命的两个人却也跟着大师回来了,在大师看来,他呆在哪儿都不如呆在我身边安全,所以在打道回府的第一时间就给我了电话。 第九十七章 请求 大师风风火火的过来了,身上还背了一大包好吃的,那两个黑衣人还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我请他们进来坐,别将晚上下夜班的人给吓着了,两人迟疑了一下,我连拖再拽的将他们弄进来,还是大师聪明,决定在我家门口装个针孔摄像头,我还准备明天中午利用休息的时间却电子商场逛一圈,没想到他们却自告奋勇,这件事儿就交给他们办了,一个去楼下看着,另一个则去找相关装备。 “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你作为春娇爸爸身边举足轻重的大红人,以你的份量,怎么着也得过了头七再回来吧!”大师的手还挂在脖子上,叹了口气说:“什么大红人,用着你了是个人,用不着了你连狗屁都不算,伴君如伴虎,干我们这行比干什么的危险,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讲给你听你也听不懂,我那么卖力可不是奔着铁饭碗去的,你以为当官的就能一劳永逸,我是能赚一个是一个,赚得差不多了就走人。” 大师整体看上去还算精神,但眼神仿佛已经意识到对自己不利的威胁,“万一哪天头顶上的天塌了,第一个肯定是压到个子高的人,我要是跑不快,这辈子都别想全身而退,赚钱多少都是给自个儿花的,到最后却落到别人口袋里,你说我这大半生拼死拼活的都是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能在晚年的时候过得体面一点,眼下形势不太好,我得悠着点儿,见好就收。” “你要是悠不住,是不是我也得遭殃?”我听大师的证据,好像遇到了难题,大师神色一正,“我这个行业说白了就是坑蒙拐骗,只要舌头不打结,什么东西不是练出来的,你以为我天生就会算命,这东西看上去神乎其神的,其实根本经不住推敲,你得在话里设陷阱,只要智商没到八十的,一弄一个准,绕进去就出不来,而且越神秘的东西越需要心理暗示,这有什么难的,我在培训班只上了三天就正式挂牌营业了,技巧性很重要,还得你中医一样望闻问切,结合得到的信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自己做的还好,尤其是变成别人手里的刀,一旦陷进去,来钱很快,唯一的弊端就是在决策上身不由己,就像签了卖身契一样,连命都是别人的,不过现在有一大半是你的了。” |
“大师,别给我戴高帽子,你可是给大人物干活的人,我算什么呀!不过眼下我遇到一个很棘手的事儿,想借用大师的看家本领用一下。”我将黄莹的礼服收起来,大师风尘仆仆的,但身上的新衣服却焕然一新,大师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全是当场小吃,笑着说:“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三分之二的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里,你随便差遣一声就好了,不必这么客气,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当然了,前提是你得稳住春娇那个丫头,她今天不说,不代表明天不说,万一哪天和你闹掰了,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发现你们还真是奇怪,怎么个个都来威胁我?老板说要和我同归于尽,我还得陪你一起吃不了兜着走,我真有那么厉害么?别来这套虚的了,把你的真本事儿拿出来亮一亮,我做到的只有一部分,另一部分则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们只有双剑合璧了才能发挥出整体的力量。”我打开盒子,将一张红纸拿了出来,上面写有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是花了四五个小时才弄来的消息,大师看了一眼,“你想让我干吗?” “随便让他中个邪吧!这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两天时间可以么?”我说,大师皱眉,“这个,你给我的只是生辰八字,我还得了解这个人的生活习性以及家庭背景什么的,两天怎么能够呢?” “那就一天半吧!我要是在后天中午看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早死早托生,能让大师给我当垫背的,我也不会太吃亏,而且大师把自己说得那么辛苦,到了极乐世界就不用为任何一个人那么卖命了。”我说完就请他出去了,大师张了张嘴,似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大头菜将刑娜娜手机里的那个没有发送成功的邮件打印出来,他将手机也一同交到我手上,自从我和小刘那天晚上激烈争吵过,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似乎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以前我总能从他们的眼里多少看出点大概内容,但现在他们的眼上仿佛因为戒备而故意收敛住了情绪。 最亲近的人,慢慢变成了别人,或许我在他们心目中也从独一无二变成了路人甲,我们用这张吃五谷杂粮的嘴相互鼓励也相互伤害,我再也无法猜透他们的想法,更不敢妄加揣测,有些肆无忌惮的玩笑也经不住肆无忌惮了,最怕的不是拴着彼此友情的情感断裂,而是最后像陌生人一样不痛不痒离开,挥一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我百思不解的看着刑娜娜这封尚未发出去的邮件,她向来雷厉风行,所做的事儿不会有半点遗漏,这么重要的邮件怎么没发出去,上面的日期显示为半个月之前,当时的她还以黑牙公司代表的名义上班,按理说,她在文件处理上应该十分谨慎才对,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难道她就没有发现这封没有发送成功的邮件?她这是故意的还是一个意外? 大头菜这几天一直都去酒吧给吉他女神捧场,他每次都信誓旦旦说要向她表白,但一看到她仿佛就像吃了大头钉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星期五是吉他女神最后一次演出,也是我们约好一起给她践行的日子,小刘在仓库依旧忙个不停,没有半个闲空,也顾不上大头菜,我去茶水间泡咖啡,隐约听到对面会计办公室传来细小的声音,却是大头菜,里面就他一个人,他对着镜子深情款款的练习表白的话,我敲了敲门,大头菜一脸尴尬,“小玉姐。” “还有两天就要实战了,你对着镜子练肯定不行。”我走了进去,大头菜给我搬了椅子,神情羞涩的说:“我也没指望能当面跟她说。” “那天我和小刘吵架的事儿是不是给你落下心理阴影了?”虽然我们三个心照不宣的再没提这件事儿,但这么大的分歧和争吵多多少少还是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大头菜神色有了变化,“都是我不好,这么点的事儿还让你们操心,你说的对,我是该勇敢一点,但我每次只要一看到她,之前想好的一大堆话就都说不出来了,有时候她问我有没有跟她说的,我还是说不出口,白白浪费了很多机会。” |
“其实你也不必把我那天说的话放在心上,有的东西即使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后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生活不是小说,只要作者高兴,再悲惨碉堡的人最后也能逆袭成功,更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写结局,很多积极鼓励的话其实却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大头菜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嘴唇蠕动了几下,表情也从先前的热诚变得落寞,“小玉姐,其实我都知道的,就算我表白成功了又能怎样?吉他女神永远都是女神,而我也永远只是那个印象深刻却名不见经传的小粉丝,我见过酒吧老板,长的很帅气,他出了一百万的价码想要买断吉他女神的下半生,只要她愿意放下梦想,留在酒吧帮他打理生意,他就愿意将她的名字写入酒吧的法人。” “那她答应了么?”我忽然明白大头菜的绝望,大头菜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用右手的食指无意识抠着左手早已残缺不全的食指指甲,边角都已经开始渗血了,“我不知道,但她之前说过自己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得太累,错过了人生很多本该好好享受的风景,她的音乐之所以单调,其实她自己是知道的,只知道一味的创作而没有太多情感因素,一般传唱率很高的歌曲并非旋律好听,而是歌曲里饱含了生活里的各种艰辛和无奈,这需要足够的生活经验,她说自己可能真的误入死胡同了,局限于一个单向性,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可以让创作的灵感更加饱满,唱出的是音符,却可以在处于相同处境里的人听出词曲里直入人心的共鸣,她说天时地利都具备了,最后只差人和。” “你担心她会因为生活的窘迫而屈身于酒吧老板?”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大头菜忽然抬起头,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小玉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连喜欢别人的权利也没有?” “大头菜,别胡思乱想,你不是挺好的么?以后别再说我这个人那种人的,我们都一样,你们再惨能有我惨么?你好歹还有一技之长?别看我坐上了部门经理的位置,高处不胜寒,而且我也没这方面的才能,就是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声,怎么难听怎么骂!我这个人到哪儿都心情搞好关系,一团和气,从来没故意算计过谁,倒是被人算计的跟狗一样,刑娜娜和其他部门的人哪个看我顺眼了?” 我知道不该用暴露自己的软肋的方式,去表达你对别人的信任和依赖,但我发现自己和仇经理很像,也只有在自己认为很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袒露心扉,那些牢骚和在别人眼里无病呻吟的感慨仿佛还真像个哲学家,听一次还新颖,要是一直反复一个调,总会厌烦的,毕竟再好的燕窝,天天吃也会上火。 “身价其实和职位的高低并没多少关系,就我这二千五工资去哪儿说理去?我自己想杨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我对这个低声下气,对那个委曲求全的,我图的什么?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环境大干一场,但你起先得有大干的资本和武器吧!我有什么?这几天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耐受力好像大了点儿,之前就是受了别人一记白眼都会郁闷好几天,但现在不管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没皇家格格的高贵血统,我没有任何资本要求别人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但我还是喜欢用自嘲的方式能给一直很自卑的大头菜提供一点激励和力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时候算是自欺欺人,却也能暂时屏蔽伤痛,“有时候也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应该和别人一样随大流,不能太出尖,也不必太无能,被人忽视的感觉虽然不好受,但至少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威胁和算计的对象,你看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多····情况再难再苦,真正能安慰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你以为我真的不在意别人在我背后的非议?但我不能怎么着?就网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连对方姓甚名谁都弄不清楚,生活照样往前走,不会对你的可怜给予半分心慈手软。” |
“还是小玉姐你会说话,听得通俗易懂,但从我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一个味儿了。”大头菜的十个指甲几乎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毛边和撕裂,想来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千愁万绪的,他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吉他女神在追梦的路上心想事成,却又害怕她飞得高了,再也无法再触碰到她的世界,眼下更担心的则是女神会在垂手可得的面包和风雨飘摇的梦想之间做出最无奈的选择,梦想是一种希望,耽搁一天也没什么,要是一天不吃饭,可能连弹吉他的力气也没有。 如果她选择了后者其实也是人之常情,才华横溢又能怎样?没有合适的机会,没有指路的伯乐,最后有的却只能是怀才不遇,在梦想上没什么成就,要是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入酒吧法人的名册上却也不坏,至少生活得到了保障,不必再过从前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有安定下来,才能弥补之前错过的风景以及学会放慢脚步,在安定中享受生活。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冷了就给自己加一件衣服,饿了就给自己买个汉堡包,跌倒了就给自己一个宽容的微笑,要是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等有力气再站起来,学会爱自己,管他别人说什么呢!只要····只要最后不会死不瞑目就行了。”这和我当初的宏图大展形成最极端的对比,就像我妈一直催促着我嫁人,在我这段期间磕磕绊绊的过程,忽然觉得我只要活着就可以了,不必强求太多。 猛然间,我明白了妈妈最艰难却也最无奈的妥协,大头菜沉默不语,“小玉姐,你的情况比我好多了,至少物质基础好,不用买房子,你现在的工资虽然少,但通过考核后,老板总不会一直压榨你的,总会给予你相对的工资和待遇,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但考上大学似乎也没给我的处境带来多少改变,这儿生活开销大,也慢慢适应了这儿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去了,要是在这儿发展不出什么头绪来,也只能回去,听从父母的安排成家立业。” 第九十八章 不一样 “别难过了,大道理在现实面前也没什么用,这段时间不光你困难,我们几个都不好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头菜是家里唯一也是最大的一笔经济来源,他一个人得养活一大家子,的确亚历山大,“可能是这因为这几个月一直没寄钱回去,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都还在读书,正是用钱的时候,爸爸是个泥瓦匠,前几年从工地上摔断了腿,我爸一辈子老实巴交,到哪儿都不敢大声讲话,建筑老板也是欺负他老实,随便陪了几千块钱就敷衍了事儿了,他不能再干体力活,唯一经济来源就是家里那两亩棉花地,我妈有糖尿病,这些年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我这些年工作赚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家了,身体那么胖就是因为吃了太多垃圾食品,但不管我有多努力,在家人面前好像都理所应当的,我简直就是他们改善生活的提款机。” “别这样,大头菜,别哭了,谁都有难处的。”大头菜情绪崩溃,压力除了来自本身的生活外,还有家里的,再加上唯一的感情寄托吉他小姐也面临同样的两难抉择,他一直摇摇欲坠的情绪终于四分五裂。 “所有需求都想让我来满足,但我也是有需求的,却没人在乎,小玉姐,我之前被郝经理那么欺负都不辞职,不是我心宽体胖特别能忍,而是不敢辞职,重新找工作需要时间不说,还得有好几个月的实习期,这么一耽搁,就得有半年左右聚不来钱,每到月底我就心惊胆战的,自己生活费没着落,家里人还得催着要钱,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家人也不知道我在外面的难处。” 大头菜的抱怨和委屈让我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想过多表现在脸上,我坐在他对面,用手划着刷了石蜡的桌子边缘,摸上去的感觉很滑溜,大头菜用订书机将做好的帐订好,“咔嚓咔嚓”的声响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爸看到了还骂我,说我就只顾自己吃喝玩乐,把身体养得跟猪一样肥,家人却个个瘦成了木头棒子,我弟弟还营养不良,头发一年到头都是枯黄的,学校因此还怀疑他不学好染头发,我爸跑去校长那儿还给人家跪下了,生怕弟弟因为这个而被学校开除,我也特别害怕自己这些年的挣扎最后就是为了回乡下去领村委会所谓的铁饭碗。” |
我一直认为大头菜不声不响的只是因为老实,不擅言辞,但他的表达能力似乎不比任何一个演说家差,他一边流眼泪一边将他理得整整齐齐的账目清楚用订好,分门别类放在各自的位置上,最下面的一个歪了,他又不厌其烦的将整摞的小册重新又整理了一遍,直到边边角角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是典型的强迫症,容不下任何瑕疵和凌乱,我想他的被子也应该叠成了豆腐块。 他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视线有些出神,但动作却临危不乱,好像一直在喃喃自语,“我在这儿呆习惯了,情愿苦点儿累点儿都没关系,但我真的没办法再·····吉他女神左右为难,我也是这样,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小刘的家庭背景虽然不好,但他好歹考上了国外的名牌大学,又有雇主给他提供相应的经济帮助,只要再煎熬几年,不光是前途无量,他一贫如洗的家境也将焕然一新,他的人生或许会比我们都要饱满,那才叫真正的风光,我爸昨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说我在这儿混不出什么天地的,这儿格局大,比我厉害的人也多,没法比,但乡下就不一样了,我在这儿比不过别人的,在乡下那种小地方却也算是一鸣惊人,小玉姐,换作是你,会拿自己在大城市被人嗤之以鼻的东西拿去乡下沾沾自喜么,还尽量的享受别人的羡慕?”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毕竟我没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过,大头菜将头歪向肩膀,眼睛在肩头上反复蹭了几下,免得眼泪掉下来会落到订好的账目清单上,最后整理好的清单达到额定的数量,就会有会计专业的纸以及浆糊将清单明细包好,可以方便日后的查账和其他方面的对账。 “我爸说我唯一的长处就是在自个儿头上戴了顶大学生的帽子,因为是在北京念的书,在我们那儿,北京几乎是一个神圣又充满神秘的东西,对于去过那儿的人似乎都觉得高人一等,哪家要是去过北京旅游,就好像从西天取回了经似的扬眉吐气。” 大头菜的眼泪没有了,但额头上的汗却源源不断,按动订书机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但声音却莫名的轻,整个人变得怪怪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反常的大头菜,几乎颠覆了我对他所有的认知,大头菜抬起头,眼神里的冷静和独有的沉着和平时畏畏缩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所学校虽说不出名,好歹也是一本毕业的,只要我回来,村里领导就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像这种不大不小的差事儿无非就是处理家长里短的妇联工作,调解这个调解那个,上次回家,村长还特地带我了解了下工作,还说我这大肚子也适合这份工作,特别霸气,你看电视上哪个领导不是大腹便便的?肥胖也是因为吃得起,没条件吃的只能是瘦猴子,我这是天生做领导的料,我差一点就信了。” 我仔细打量他,发现他一直都穿运动鞋的,舒服透气而且不挤脚,但他自从重新回公司后,很多方面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退了之前的房子,住在了小刘家,他妈妈住在雇主家,房子也是四合院的,他一个人住,有多余的空房子,他也想每个月给大头菜省三百块的房租费,小刘说他每天晚上都吃方便面或汉堡,还会在超市买许多临期但价钱便宜的食品。 光看着都觉得吃了会中毒,但是那天我们三个吵完架坐在路牙上抽烟的时候,大头菜的口袋里掉了一张纸片,我当时好奇就捡起来了,是日本料理的发票,我没见过他吃过日本料理,而且以他的经济条件也吃不起,我当时也没在意就随手扔进后面的灌木丛里,而他今天穿的并不是运动鞋,而是皮鞋。 “我爸冠冕堂皇的说,那是一辈子体面又有荣光的工作,外面举目无亲,没有背景干得再好也只是个打工的,在家里就不一样了,受了委屈,能拉一卡车的人帮忙讨公道,这句话挺讽刺的,他当初被建筑老板欺负,却还嘱咐我们别乱说,省得被人笑话,但我当初那么努力的读书就是想彻底摆脱那儿的,最后绕了一个圈又折回去了,铁饭碗有什么好的?我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去端铁饭碗苟延残喘的。”大头菜将双腿的脚踝叠在一起往后面收,随后又垂直放着,皮鞋上出现明显的皱纹,说明质量很差,在右脚边沿的地方还有一小段开裂的痕迹,在皱褶的作用下更加突凸。 |
大头菜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忽然停顿了一下,因为有一颗汗珠滴落在了账册上,他惊慌失措的抽出纸巾,在上面胡乱的擦了几下,结果却将上面的数字擦掉了,还将纸面擦出了毛边,很多细长发黑的纸屑混合着纸巾的纸屑扭成一团,他忽然站了起来,我也吓了一跳,大头菜仿佛发现了我,眼里喷薄欲出的愤怒仿佛被淋了冷水的烙铁,所有的内容灰飞烟灭。 平时里的胆怯和慌乱又立刻将他短暂空洞的眼睛填满了,他看着账册上大片脱皮,手忙脚乱的用手想要翘起的靠边再按回去,却越弄越严重,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椅子也险些被腿顶翻,“小玉姐,这可怎么办?脱了好大一块皮,我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给弄坏了,主管看到了又得骂我!哎呀,这下可怎么好。” 我找了个理由走了出去,到了门边还能听到大头菜心急如焚的嘀咕声,我走到外面,手机响了,是大表哥,他站在门外,依旧背着电脑包,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用脚尖反复踩着一只死蚂蚁,他见我来了,阴郁的脸上挤出点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灰沉的脸上忽然红了,我还处于大头菜不同寻常的震惊中,也没空分析他的反常,大表哥见我心不在焉的,抿了抿嘴唇,笑容和害羞都没被欣赏到,有些尴尬,“小玉,你快要下班了吧!我们一起吃个饭!这儿有家不错的餐馆,价钱也很实惠,同事推荐了好几次,刚好路过这儿,好像我们认识以来从来没在一起吃过饭。” “好啊!”我毫不犹豫答案了,大表哥将肩膀上摇摇欲坠的电脑包往上提了提,“那家照烧牛肉饭挺好吃的。” “大表哥,我们能吃日本料理吗?”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而且市中心也就一家日本料理店,大表哥怔了下,随后笑着说:“好啊!刚好我一个同学在那儿当店长,他之前只是店员,因为表现优秀就被提拔成了店长,我们程序员干死了也还是程序员,没意思。” “所以你才萌生了要当外卖员的想法?”我和大表哥坐了出租车到了日本料理店的门口,我忽然记起当初大表哥和黄莹帮我找汤明昱的时候,就是在这家日本料理店,而我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被送去派出所了,等我出来,汤明昱就以盛气凌人的方式主动现身了。 更可恨的是,当初就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以破坏高经理家庭的第三者推上了风口浪尖上,而指认幕后真凶的人就是黄莹,当时我也没缓过神来,现在想想的确有许多可疑之处,最让我百思不解的是,黄莹是怎么确认幕后真凶就是汤明昱的? “表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当时表哥也和黄莹一起进店的,或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出一些重要的线索,大表哥又用手推了推鼻梁上不停下滑的镜框,他这阵子因为苏涵的打击而暴瘦了好几斤,面容都快脱相了,表哥当机立断,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往回收,却被大表哥用力抓住,“小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昨天晚上在回答你妈妈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点眉目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吃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将这件事儿简单处理一下。” “表哥,你什么意思,不管你想解释什么事儿,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你弄疼我了!”我很生气,大表哥就算脑子受到了刺激,却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突然袭击,大表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神情尴尬的低下头,他的鼻梁还算挺直,只是受到掉肉的影响,鼻梁上的肉似乎也比之前减弱了许多,显得眼镜很大,稍不留神就从鼻梁上滑到上嘴唇,“我知道你一直在暗恋我,但我现在还没能从苏涵把我当作备胎的阴影里完全走出来,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暗示过你了,或许你太害羞了,没能听出言外之意,我虽然不知道哪儿吸引你了,但我还是挺开心的。” “啊?”我刚想喝一杯柠檬水压压惊,没想到却被大表哥一席莫名其妙的话险些呛着了,大表哥一脸为难,拿出纸巾递到我面前,“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才能减小对你的伤害,我想被人拒绝的痛苦和被人抛弃的痛苦在打击的力度上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 |
“表哥,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可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你····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我暗恋你的?”我咋舌,没想到一向斯文石板的大表哥也有自恋的时候,大表哥似乎很笃定,“我这个人,哎呀,这个怎么说呢!我主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也挤不出时间谈恋爱,所以对感情这方面比较反应迟钝,昨天你妈跟我聊了许多,我觉得你是个非常优秀上进的姑娘,只可惜我····我心有所属,黄莹生前也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说你很欣赏我,当时我也没在意,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现在想想,辜负了你很多的暗示,我说你看我的眼神怎么和看别人的不一样,要是我聪明点儿,就不会让你等那么久了,小玉,没人比我更能明白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别不承认,我就当你害羞的,不过,你也犯不着这样,我们又都是熟人,不用难以为情。” “大表哥,你····我想你肯定是受到我妈的心理暗示,你别听她的,她看到谁都这么说,我说欣赏你其实只是一种表达方式,因为刚开始也不是很了解,这些话只能从某个方面表达对你的尊重,我都三十几了,早忘了上一次害羞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脸上也做不出害羞的表情。” 大表哥竟然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暗恋他,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老妈那个人也真是的,只要看到我和哪个异性说几句话,就异想天开的认为这个人可以和我结婚,“昨天我和我妈起争执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昨天你从我妈那儿得来的暗示应该给你造成了判断上的错觉,我从来就没暗恋过你,一次也没有,更多的是对您本身的人格职业的尊重,也仅此而已。” “真的是我误会了么?”大表哥千疮百孔的心又被我的否认狠狠扎了一刀,我看他表情沮丧,故意说:“要不这样,你的心理估计没个一年半载也走不出来,我这个情况估计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恐婚症晚期,很难治的,要是我一年半载之后,你走出心理阴影,我的恐婚症也差不多痊愈了,那我们在一起也不迟,反正大家都那么熟悉,知根知底的,你又特别我妈反对跨省的婚嫁条件,这也省得婚后再花大量时间培养感情什么的,一步到位一劳永逸嘛。” 第九十九章 害怕 “小玉,你看你,说来说去你还是喜欢我!放心,不用解释了,你没听说过越描越黑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犯罪,何必偷偷摸摸的,而且我也没有权利拒绝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你还是不要把这份执着表现的太明显,毕竟这段时间是我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要是你对我开启狂轰滥炸,我也·····”大表哥似乎更加确定我多年的守候都是为了等他,我更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自信,他说得没错,越描越黑,等他以后神智清楚了再和他说一是一二是二的讲明白,省得他成天将我的一举一动都能和暗恋他的事扯上关系,我故意换了个话题,“这儿应该有监控吧?” “我们就是普通吃个饭,你不必····”大表哥还真以为自己很优秀,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他了,话说得狠了怕他承受不住,但以他对感情一窍不通的领悟力似乎也很难听得懂我旁敲侧击的意思,我尴尬的清了清嗓门,“是这样的,我现在必须找出汤明昱冒充汤明轩的原因。” “汤明轩?哪来的汤明轩?汤明昱又是谁?他们这是谁冒充谁?小玉,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大表哥再底将已经滑到鼻尖的眼眶重新推回去,我忽然想起刚才的话有问题,修改一下,“是汤明昱害了我,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汤明轩应该是汤明昱的弟弟,但他却冒充他哥哥的身份设计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莹的死,或许也跟汤明·····汤明轩有关,那天你不是跟黄莹一起进来的么?黄莹以前是不是认识他们?她怎么确认哪个才是害我的人?而且既然是兄弟,长的肯定很像,她十有八九是认错人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得罪了什么势力很大的人,毕竟人命关天,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什么意思呀!”就在这时,对面的一个女孩儿忽然气势汹汹的出来了,后面跟着的应该是她男朋友,神情紧张的追在她后面,女孩儿不耐烦的推开那只死缠烂打的手,“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删除!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拍那些照片都吃了多少苦么?你看也不看就给删除干净了,但凡长眼睛的也能看出那些照片都是精修过的,我忙了大半个月的心血全部白费了,你脸不红心不跳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还说我胡搅蛮缠!滚开,我不要再看到你!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在一起那么久。” |
“我不是故意的,肯定能想出办法恢复的!”男人似乎被吓着了,女孩儿忽然甩起包就向男人打去,“你是白痴么?删除的照片怎么恢复?我这款手机是刚买的,很多设置还没下载,这些照片可都是孤本,恢复不了的,而且你刚才瞎了么?点击了‘隐私粉碎’,这就意味着再也找不回来了!你长这么大连这点意识都没有?” “大表哥,她的手机好像和我的好像是一样的!”我拿出刑娜娜留给我的手机,大表哥放下杯子,接过来看了看,“没错,是和她一样的,你拿这个手机做什么?难道这个手机和那位的手机遭遇了一样的噩梦?” “你没见过么?大头菜说里面有文件代码被你破解了。”我说,大表哥一头雾水,“手机还有代码?这是谁说!你把他找过来,我当着你的面打死他!电脑有代码,手机哪来的?还破解!这只是一个苹果手机,它再靠近还能有电脑程序先进,你刚才说谁来找过我?” “大头菜?”我心里一沉,大头菜怎么可能骗我?大表哥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拍了下手恍然大悟,“你说那个成天和小刘混在一起的那个小胖子?” “你记起来了?大头菜不会骗我的,你见过他之后会不会因为其他事儿的分岔就给忘了!”我不敢想像大头菜会骗我,大表哥不乐意了,“小玉,你什么意思?见就见过,没见就没见,他又不是通缉犯,我见了他还能被连坐?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做咸菜的原材料?你的这个质疑太令我伤心了,全天下包括你妈都能骗你,但我绝不会骗你的,而且就是一个破手机的事儿!这样,你说说我都在手机里破解出什么来了?” “一封没有发送成功的邮件。” “小玉呀!你怎么连这些最起码的常识也不知道?邮件没有发送成功会有提示的,要不是这个人不想发,但可以删除呀!要不就是邮件的内容不重要,和那些垃圾邮件一块儿放着,但话又说回来,既然不重要,何必又写?这不是前后矛盾么?那个被大头菜解码出的邮件什么内容,我从业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说法,不过却也能看出一个问题,” 大表哥说起自己的长项胸有成竹,我整个人都快坐不住了,不用他解释也能猜得出来,但大表哥认为还是有必要提醒我一下人心不古,江湖险恶的道理,“他因为太了解你了,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自信把你当作弱智欺骗,竟然还扯到我身上了,我原本对大头菜不感兴趣的,但我非得会一会这个做咸菜的原材料有多牛气,哦对了,说到他,那天我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坐在对面的包厢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不错。” “表哥,你能不能拜托一下你的店长同学,将那天的监控找出来?”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几乎打翻了杯子,大表哥摇了摇头,“这都多长时间了,包厢里面是没有摄像头的,外面的摄像头拍摄的内容也是一个星期自动覆盖。” “那就给我看最近一个星期的。”我忽然想起那天从大头菜口袋里滑落的用餐发票,发票看上去很新,应该不会超过三天的,大表哥也表示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弄明白之前,不会贸然去找大头菜对峙,大表哥临走之前还特别安慰我别太难过了,等他完全消耗掉对苏涵的感情之后,或许就能接受我了。 对于他自以为是的安慰,我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袋好像一下子炸开锅了,不过大表哥永远都是大表哥,他先走了,我要坐在这个开着空调,放着日本高冷音乐的地方好好静一静,捋一捋被炸乱的头绪,他找来他的店长同学,嘱咐他在我离开之前好好照顾一下。 “小玉,你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姓孙,你可以和你表哥一样叫我竹笋。”店长热切的捧着一般三文鱼走了过来,“这是店里刚来的货,特别新鲜,大头不错,就是你表哥,念大学的时候睡在我的商铺,毕业这么多年虽然没怎么联系,但一见面好像又回到当年热血沸腾的读书时期,还有,这个是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让人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还挺长的,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麻烦了。”我接过那只优盘,很重,几乎要承受不住了,这时一个店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汤先生上午订的料理缺了一样东西,目前做不了,还得等到明天送货的来才行,店长说了一声失陪就走了,拿起手机拔了一串号码,我看着鲜红色的三文鱼,哪还有心思吃饭,但没走多远的店长似乎说到明昱这两个字,又姓汤,在那一瞬间,我就认定订餐的人就是汤明昱,而且我也得好好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给我布下天罗地网的人。 |
那位姓汤的客人在得到解释后又换了另外一个料理,做好后就会给他送去,我必须弄明白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该报仇的报仇,该报怨的报怨,我虽然笨了点儿,却也不能随随便便被人像耍猴一样随心所欲的戏弄,再怎么着,我得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人恶意报复,所以就偷偷摸摸的跟在送餐员的后面一路尾随,却是医院,胃肠科,我刚准备靠近点看看真正的汤明昱长什么样子。 “小玉!你怎么也在医院?”就在我故作从容的走向办公室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原本就做贼心虚,被这么一吓,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仔细一看却是楼上的邻居,同校却不同班,也是昨天晚上老妈想要给大表哥牵线搭桥的那位姑娘,我很久没去我妈那幢楼了,所以对附近的消息也不太灵通,姓阮,具体叫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我尴尬的笑了笑,就坡下驴的说:“我上回听我妈说过你身体不舒服,本想去看看你的,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没得空,没想到却在医院遇到你了。” “阿姨应该搞错了,生病的不是我,是我妈,她的老胃病十几年了,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反正每隔几年都要住几天院,小玉,别装了,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也忘了?”阮同学一眼就看穿了我,我就更尴尬了,“对不起呀!时间太长,一直知道你住在楼上,但我没和····” “别说这个了,我们都忙,其实前一阵子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眼熟,你的名字还是我妈告诉我的,你也犯不着不好意思,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念书,却也是混个脸熟而已,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这是我妈的房子,我之前一直在外地工作,在一个地方呆得习惯了,就哪儿敢不想去,更不想回家,我妈生怕我再也不回去了,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回来,我不答应,她就要死要活的,不行就哭,我于心不忍,也受不了这种狂轰滥炸的,只好辞了那边的工作回来了,仔细看看也有两三年了。” 阮同学身上的病号其实是睡衣,只是样式和条纹和病号服是一个系列的,我忽然记起她叫阮琴,一个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名字,她那会儿经常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我叫陈小玉,她说我是小家碧玉,但长大之后就完全脱离这个词的形容范畴,我开动脑筋得找个像模像样的理由离开才行,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剩下无言以对的尴尬了。 现在的互联网那么发达,我想阮琴对我的兴趣和关注十有八九是看了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传闻,一想到这个我就更加难堪了,总觉得她的每个眼神都在我身上寻找和对照她在网上看到的每一条印记,阮琴忽然神秘兮兮的拉着我靠近办公室,指着坐在最里面的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看到没有,那位就是我妈的主治医师,特别帅,你可别认为我这是花痴,人的眼睛就是用来欣赏美的东西,光看这背景我都快醉了,恨不得我替我妈生这老胃病,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 “哦,看着是挺帅的,他姓什么?”我看到他桌上放着日本料理的盒子,大概他就是汤明昱了,阮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的想法还是默默放在心里沉淀吧!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在我看到他第一眼时也有过类似的非分之想,但想想人家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中我们这些人,就当作一件移动的艺术品欣赏欣赏,小玉,我看你如饥似渴的眼神都快在他后背上钻出个洞了,想认识他么?”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我转身就走,忽然我的手被她抓住了,随后向办公室里面叫了一声说:“汤医生,外面有人找你!” “怎么了?有事么?”姓汤的医生出来了,我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汤明轩两个人肯定有一个在医院抱错了,从脸型眉眼到体格完全不一样,但个子倒是差不多,而他的工作牌上也清清楚楚的写着‘汤明昱’三个字,阮琴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你怎么当人家汤医生的面犯花痴,别再看了!人家问你话呢!” “我是来找·······”这三个字曾给予我那么多的努力和安慰,但藏在这个名字后面的那个人却给了我巨大的羞辱,阮琴似乎在为刚才的冲动懊悔不已,尴尬的说:“汤医生,你看你长这么漂亮干什么,这是我同学,刚才跟她说你很帅,但她不相信,这一不看到你就被你的美貌折服了,现在不仅心服口服还惊呆了。” |
“我的脚不太舒服。”我必须要弄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幕后真凶,阮琴大吃一惊,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标牌,“这是肠胃科,看脚得去骨科,在十六楼。” “是扭伤的吧!”汤明昱在长相上虽然和汤明轩为同,却也是属于赏心悦目的一种,难怪阮琴想要代替她妈生病,成天看着这么帅气的医生对病情也是很好的调养,阮琴凑在我耳边说:“小玉,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到这儿就可以了,别表现的太明显,很容易掉价的。” “嗯,扭伤的,虽然不是很痛,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还一抽一抽的疼。”我的目光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工作牌上的那三个字仿佛针尖似的扎在我身上,不过阮琴说的也对,第一次见面,我得给他留个好印象,我刚要说话,这时两个衣着时髦的女人走了过来,眼里满是鄙夷,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转过脸去,她们又做贼心虚的收回目光,故意讨论别的话题,但很快又心有不甘的将目光再次投过来,可气的是,最右边的那个长头女人竟然拿出手机拍我,阮琴似乎察觉到了,瞪向她们说:“你们拍谁呢?把手机拿来给我看看!我可是她的经纪人!知不知道这是侵犯别人的肖像权!还拍!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神经病!” “进来吧!”汤明昱示意我进入办公室,阮琴愤愤不平的对着那两个女人瞪眼,而她们也不甘示弱,“你耍什么大牌,明星不就是被人拍的么?像你这样的人在大街上一抓一在把,谁稀罕拍你!喊什么喊,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 “你们想打架是不是?眼睛都瞎了,没看到我穿病号服?我告诉你们,我还欠医院好几万的医药费,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子,我就敢躺在地上让你们倾家荡产!拍明星就拍明星,有你们这要鬼鬼祟祟的么?” 阮琴为我打抱不平,我回头看了眼那个女的,嘴角的右下方有颗不大不小的朱砂痣,不像痦子,上面会长毛,反而很红润,这到是和她红润的樱桃小嘴相得益彰,在瓜子脸的衬托下似乎还我了几分锦上添花的美美和别致,她给了我一记修长又饱含羞辱的白眼就扬长而去了,我一头雾水,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看来汤明昱和阮琴一样,对我本人的真实情况不了解,却对网上那些层出不穷,千奇百怪的传闻了如指掌,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却在尴尬和慌乱中草草收场了。 第一百章 头盔 小刘的妈妈过生日,雇主一家出去办事儿了,家的小女孩儿嚷嚷着要去农村玩,小刘的妈妈就将小女孩儿欢欢带了回来,小刘一早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中午过去吃饭,沈经理这几天正和朱雅一你侬我侬,恨不得去卫生间都粘在一起,但凡出差或去周边的商户家,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我同行。 我几乎成了朱雅一的助手,这也好,我就可以花更多的时间用在朱雅一和沈加贤提供的商户资料以及销售表,我必须在月底做好新产品的分析和销售活动计划,这个任务很重,也很关键,我真正的实力以及这段时间的进步都会从计划书的好坏上得现出来,所以我很用心,昨天晚上还加班到了十一点半才回去。 快到中午,我先回家换了身上个星期才买的衣服,顺便又在小区外面的蛋糕店订了一只慕斯蛋糕,我妈说我眼角已经开始有鱼尾纹了,还特别贴心的给我买了一大盒的面膜,说是请人在网上买的,物美价廉,效果特别好,可以有效拖延和消除岁月在我脸上留下的太多痕迹,我不喜欢钱包,总喜欢将钱随意的塞进口袋里,这样用起来方便,而且手上也没个万儿八千的,里面的钱还没钱包贵。 当时和蛋糕店说好的,半个小时过去拿,我得提前做好准备,当口袋里的钱拿了出来,哪想风大,手指又没夹稳,最大的百元大钞从指缝里飞了出去,我立马追了过去,任性的不是人,而是钱本身,每次眼看就要抓住了,却屡屡失手,还好我走的是东大门,人并不多,真是丢死人了,我手忙脚乱的去抓一直在飘飞的钱,忽然被一只手给半空拦截了,我刚要露出大门牙道谢,不想却是之前已经在医院见过面的汤明昱,世界真是小的离奇,这么微乎其微的机率不知拿去买彩票能不能中个三五百万的? “好巧呀汤医生,你也住这儿?”我想我唯一留给他的印象就是尴尬了,他点了点头,“在八号楼。” |
“我住的楼刚好就在你家后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透露这些,或许还是把他当成了汤明昱,他并没有说什么,身上有股来自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头发干净利落,衣服也很干净简洁,白色的,连鞋子都是,给人的感觉好像有洁癖,很多人都说洁癖的人不好相处,他不知是天生话少还是我过于热情了,蜻蜓点水的笑容出于礼貌,或许也是对我的敷衍,他转身就走了。 一百块钱被我捏得皱皱巴巴的,还沾上了不少的汗液,我张开手,手心湿漉漉的,为什么看到他会那么紧张?是因为那个给我带来很多困扰和快乐的名字么?但名字却是错位的,门卫给了汤明昱一个包裹,我看了眼那个曾经被我一直忽略的老头,八号楼那么大,有三个单元,我得弄清楚他具体住在哪个房间里。 “小玉,你去哪儿?”这时大师坐了个三轮车风风火火的来了,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我记得他当时回来的时候没毛病,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变伤残人士? “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我连忙上前搀扶,大师忽然上下打量我,“你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这是要去相亲?” “去朋友家吃饭,打扮漂亮点是对别人的尊重,总不能像平时那样邋里邋遢的。”东大门的对面就是个小公园,我扶着他去那儿坐坐,大师从怀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一脸沉重的说:“小玉,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黄莹的死并非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这背后肯定有隐情,所以就想拜托大师帮个忙,但你怎么会受伤呢?不过没关系,医药费我来出,也算是工伤了。”我觉得大师其实是个好人,只是在争名夺利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大师眼里闪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好像有一大堆说不出的苦衷,“小玉,黄莹的案子不是已经由警察了断了么?你这又操什么心?” “大师,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帮我了就直说,我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黄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为什么才自杀的,她的死我无力挽回,但在背后逼死她的人,我一定会亲手将他揪出来,警察断的也只是这个案子的表象,黄莹死了,有些事儿就应该跟着她一起消息,只是她临死也没咽下去的那口气,我一定会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知道大师这是在为我好,大师低下头,脸色有些难看,“你这叫任性知不知道!很多事儿不是你深入调查就能真相大白的,这哪来那么多的真相?黄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接受这了这个打击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你不能超出界限,去挑战别人的利益,你才多大点儿,又踩过几回大风大浪,人心很邪恶的,我不是危言耸听,只是觉得黄莹的自杀真像你怀疑的那样复杂,那么能将一个人活活逼死的势力就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我不知道你从黄莹的身上挖到什么消息,在事情没往更坏的趋势发展之前,点到为止才是保护你自己最好的办法。“ “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或许·····你知道是哪股势力活活逼死了黄莹?”我总觉得大师好像在暗示我放手,大师怔了一下,哈哈大笑,“你还真是聪明,一点就透,我这么说也是实事求是,毕竟我是过来人,经历过的风浪和险阻比你多,不敢说经验丰富,但我看到的视野总要比你宽,黄莹已经入土为安的,你就让她安息吧!” “她生前被郝主管的儿子那么欺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到今天的,她每一天都活在痛苦里无法自拔,这件事儿没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不痛不痒的。” 这也是我从刑娜娜手机上看到的视频,直到现在一想起还会特别难过,甚至她的父母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曾在生前遭遇过非人的虐待,“你知道我在看到那段视频时有多难过么?我们认识那么多年,这个真相却是在她死后发现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视频里的她被那个混蛋惨无人道的折磨!我为自己的好朋友讨个公道哪儿错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自量力?” |
“我·····我也是在调查中才发现这个人的背景非同一般的,他····怎么说呢!小玉,有些话即使我说得再明白你也听不懂,反正我不会害你的,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再碰了!”大师下意识的用手去按受伤的膝盖,我从大师左右为难的表情里似乎确定了视频的真实性,甚至,他的伤就是遭到所谓的势力报复才导致的,“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连累我没关系,要是连累到了你自己这可怎么办?你想过后果么?这不是在拍电影,最后邪恶总会被正义消灭的,我现在·····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小玉,我只能告诉你,不要再查黄莹的事儿,她已经死了,就让和她相关的一切也烟消云散,最后你非但报不了仇,最后还将自己给搭进去,想想你的父母,你能忍心看到他们也受牵连么?” 大师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我接过他递来的档案袋,“就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才没人愿意替她沉冤得雪。她忍气吞声一辈子,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我····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我良心上过不去,我不能·····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的孤僻和在外表上的故意邋遢只是因为个性所致,但想想却是为了····她活的那么辛苦,我们每一次叹息呼出的是二氧化碳,而她呢?却是敢怒不敢言的压抑,又不敢告诉别人,那么多年,就是钢铁侠也该崩溃了,你能想像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有多可怕么?” “陈小玉,我怎么发现你····你能管得了你自己就不错的了?别再顽固不化了,公道值几个钱,你就是把公道讨回来了,黄莹就能起死回生了么?她都变成一把灰装进了骨灰盒,你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人劝!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能一个个救过来么?各有各的人生,黄莹不管以什么方式离开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得尊重她,并不是说因为背后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迫使她走上绝路的,你以为你的处境比她好到哪儿去?” 大师的话一语双关,似乎知道的不仅仅关于黄莹的死亡真相,连对我不利的因素也了如指掌,我目瞪口呆,大师刚才的暗示太明显,又故意欲盖弥彰的说:“小玉,我说的意思是说咱们都得活在当下,当下是怎么活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连往别人的路上岔,更别将别人已经完成的人生再扯出条口子来,你再嫁接过去,将自己好好的人生篡改成了别人的,你说你这样执迷不悟有意思么?再说句难听话,你就算替黄莹找回了公道,她父母也不会认你当女儿的,因为你做得再多都不可能成为黄莹,以你目前的阅历和人生经验,这个道理对你来说并不难理解,不要再逞能了行不行!你会死的,而且会比黄莹死的更悲惨,小玉,我是看你心地善良才会跟你说这些的,我不想看到你最后也变成一把灰,好好的人生却被永远压在一两个平方的坟墓里。” “大师,我不是任性,我只是出于本能的想要解开我所怀疑的真相,就算最后的结果不是我认为的那样,至少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不想背着这种谴责和内疚过一辈子,我不是高举个人英雄主义,只希望····就算我最后遭遇和黄莹一样的下场,或许···或许也有哪个心怀起义的人也能像我对黄莹这样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去。” 我不是不怕,怕的地方多了,后来想想也没什么,越怕就越怕,我要将所有的害怕累加在一起,看看能否负负得正,转化成一股让我坚持下去的正能量,就算被人骂成傻子也无所谓,毕竟在网上,傻子已经是对我最客气的称呼,“委屈不算什么,可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但这个公道却需要人用自己的心去维护,在你的眼里,公道不值一提,是因为你把她当成了死人,在我眼里,黄莹的确是死了,她也不会因为没能得到公道而死不瞑目,我这么做,只是出于黄莹是个人,我想用人的方式去回应另一个所遭受的冤屈。” |
“算了,你不听最后还是你自己吃亏,我只····”大师身上的伤显然是因为办事不利而被教训的,我看着他眼神里的欲言又止以及害怕被惩罚的畏惧相比缠结,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是不是和春娇的爸爸有关,他也是你的老板,敢把你打成这样的估计也只有他,你这是犯了什么错还是我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而你就是派来解决的人!” “小玉,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这不是去查你让我查的那个人么?那个混蛋是个大高个,在打听的时候被发现了,结果就被打成这样,这和春娇的爸爸没一点关系。” 大师的手一直担着膝盖上沾了血的裤子,我知道摊上大事儿了,没想到却这么大,“那两个人呢?我说我的面子怎么那么大,只一声招呼,春娇爸爸就给我派来了两个人,原来不是为了保护我的,是为了监视我对不对?而且大师一直都知道,包括上次来我家做法,应该也是行动之前的预热吧!” 第一百零一章 秘密 “小玉,这件事儿我没办法三言两语给你讲清楚,但有一点你说得没错,这件事儿的的确确和春娇的爸爸有关,我被打也是因为····春娇估计是跟他爸爸说了,就是那天你录音的内容,不过这事儿和你无关,你就别插手了,那两个人要是再回来,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现在你家里已经被他们装了摄像头,我虽然在春娇爸爸身边呆了很多年,但他这个人谨小慎微,他用得着我才叫我过去,用不着了,恨不得让我人间蒸发,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但我怎么也想不能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春娇爸爸穷追不舍的东西!”大师也很迷惑,我额头冒汗,我说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有被人跟踪的感觉,还真是这样,“不光是春娇爸爸揪着我不放,汤明昱····不对,是汤明轩不也处心积虑将我套住了么?不过他哥哥汤明昱就住在我家对面,之前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这些人居心叵测,没一个好东西,小玉,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看看能不能找个偏僻的地方住一阵子。”大师给我出了个主意,我头上已经一连炸了几个响雷,负负得正方法还是挺具备麻痹效果的,一个也是怕,两个还是怕,三个四个其实就不用太怕了,毕竟事情再难还能比神舟飞船上天的难度系数还高么?蝼蚁般的人类,还不是照样在茫茫宇宙布下属于自己的遥感卫星? 我还真不信再嚣张的势力还能把我怎么着,不过看得出来,汤明轩显然和春娇爸爸不是一股势力,汤明轩虽然将我推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却也从未伤害过我,他更多的似乎只想羞辱和惩罚我,而春娇爸爸的节奏更倾向于要结果我的命。 “跑哪儿去?大师,您可是大名鼎鼎而且八面玲珑的大师,要是连你也这样无路可退了,还被打成这样,我又有什么本事儿逃过那么大势力的追杀?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春娇爸爸出于什么目的才锁定我为目标,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肯定是我身上有什么对他不利或让他家破人亡的把柄,以他的势力想要弄死我很简单,我又不是猪,必须养肥了才能杀,在他没能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伤我的,不然他又怎么会让大师这么厉害的人才给我当跑腿的。” 我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大师张口结舌,他看了眼手心上沾的血,一脸生无可恋,“那小子的资料都在这儿,你自己慢慢看,还有就是,黄莹之前的男朋小林友已经死了,春娇爸爸之前在梅山开了个金矿,这是他的投资方式,小林死于矿难,估计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订婚了,我对这件事儿也不了解,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但这次矿难被王老板一系列的运作之下并没有爆发出来,但我听说小林在矿难发生前曾在珠宝店看中了一款钻戒。” “钻戒?”我一直以为郝经理的钻戒是于姗姗设计的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圈套,怪不得黄莹会和于姗姗在一起,原来是想借着她拿回未婚夫送她的钻戒,大师这回是真伤心了,膝盖受的伤用点药就能痊愈了,但在老板那儿失去的信任却是致命的,“他死后,老板出于愧疚就给他买下了,黄莹只拿了那颗钻戒,所有的赔偿金都给了小林的家人,还有,你让我查的这小子的父亲当年也参与了开矿,是老板身边的一个跟班,后来矿难发生后,他就拿了老板的天价遣散费回老家了。” |
春娇爸爸之前竟然开过一个金矿,但爆发矿难后他的前途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或许被他秘而不宣处理了,甚至都没人知道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人命最后都被用来明码标价了,看来郝主管还不知道那颗钻戒对于黄莹的重要性,或许和他老公一样丧心病狂,将黄莹对未婚夫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偷走了,最后黄莹还是借助外力将属于她的东西再次拿了回来,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大获全胜的喜悦,却急匆匆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和久在黄泉等候的未婚夫团聚了,她活着,为的也是为未婚夫争一个理。 “这个人心术不正,又一夜暴富,也就是五六年前因为嗜赌成性拜光了财产,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儿子耳濡目染也继承了他这个陋习,还偷偷跑去澳门豪赌,结果因为输得太惨而当场因为心肌梗塞死了。” 大师沧桑的脸上浮现了另类的落魄,他在别人眼里是风光无限的算命大师,其实在出发之前,他都没为自己好好算上一卦,不然也不会被打伤了腿,大师抬头三十度角仰望天空,发现阳光太刺眼了,又闭上,微微往下垂的眼角有细小的泪光泛出,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动作娴熟的点上了,说起别人家的破事儿朗朗上口,“他儿子也不务正业,成了当地远近闻名的混混头,他老婆之前好像和你在同一个单位,后来因为诈骗锒铛入狱了,哎呀这一大家子都是顶尖的人才,混到这一步也是绝对了。” “大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上次是我不对,不该那么算计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我很抱歉,大师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伤算什么,你能算计得了这说明你聪明,但你不能因为聪明就自视甚高,我在老板身边呆了这么久也就落这个下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黄莹的人生,你可以帮她画上一个句号,但你的人生该怎么办?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有责任提醒你一下,那就是你身边那个叫大头菜的人,你最好小心点儿,这个人心术不正,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但人心隔肚皮,于姗姗死的那天,我刚好就在医院,你一个人不知从哪儿搞了件白大褂,鬼鬼祟祟钻进于小姗的病房,我也没当回事儿,等到下午三点左右就收到于姗姗去世的消息,这才联想到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手脚。” “你认错人了吧!怎么可能?”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大师吓了一跳,靠在腿上的拐杖都摔倒了,“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双眼过目不忘,况且他长的那么有特色,不想记住都难,他当时在楼梯口还摔了一跤,膝盖上也受了伤,虽然有几天了,但不会那么快痊愈的,你要是不相信,大可去看看他膝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伤,你是小孩子,以后还有很多地方得仰仗你,怎么任由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伤痕你。” 我一边发呆,一边心惊胆战。 小刘家 到了小刘家,他早就在村口等我了,他见我心事重重的,笑着说:“我是让你高兴一下的,怎么还带着心事事了。” “坏了!我忘子拿蛋糕!我这都什么脑子?!”我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小刘双手插在口袋里,怡然自得的说:“大头菜来的时候买了,好大的一个,看不出这小子挺阔绰的,他本来钱就不多,最后却都用在这个上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个你····这些钱你找个机会给他。” “大头菜也在?”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大师的话不禁像喇叭一样在耳边环绕,小刘一脸惊诧,“我们三个是咱们公司最出名的铁三角,这行重要的事儿怎么能少得了他,你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来心事挺重的。” “我妈又催我结婚了,出门的时候又因为话不投机所以就····没事儿,我都习惯了,等吃饱了肚子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故意轻松的说,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欢天喜地的从院子里跑出来,穿着红色的蓬蓬裙,脚上的黑色的小皮鞋,水淋淋的大眼泪灵动可爱,还有点微微的婴儿肥,特别可爱,她兴奋的扑到小刘怀里,手里还拿着一根辣条,在她父母面前,这可是明令禁止的,但她在这儿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干嘛就干嘛。 |
“庆良叔叔,这个阿姨是谁呀?你的女朋友么?”想来这位便是雇主家的女儿欢欢了,我听她叫阿姨心里还怪别扭的,但是纠正叫姐姐似乎又太厚颜无耻了,欢欢嘴上全是辣条上的红油,一脸好奇的打量我,小刘温柔的抚着她的头顶说:“不是叔叔的女朋友,是叔叔公司的同事,你叫她小玉姐姐就可以了。” “但她看起来很像阿姨呀!”欢欢这个孩子童言无忌,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呢?我连忙说:“叫我阿姨就好了。” “你看阿姨多实在,知道这个年纪就是用姐姐也不能掩盖阿姨的脸,都已经有皱纹了。”欢欢的大实话已经让我万箭穿心了,小刘将她的嘴捂住,油腻腻的,这才发现满手的辣条油,我尴尬的想要飞出去,欢欢却一脸认真的说:“阿姨,你有男朋友了么?” “阿姨现在还不想结婚,你是小孩子不懂的。”我一分钟也不想和她呆在一起了,欢欢似乎还挺喜欢我,跟在后面穷追不舍,“阿姨,我有个小姨三十岁了还没结婚,我妈说是因为年纪太大没人要,所以才一直单着的,现在还是单着的,我妈说她再这么单下去,就得变成孤家寡人了,连可怜的人都没有,阿姨,你多大了?” “我···我今年····欢欢,你嘴里吃的是什么呀!看起来挺好吃的。”这也是我不喜欢串门或去参加宴会的原因,总能被不同的好奇心刮得遍体鳞伤,欢欢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非常阔气的将袋子里仅剩的一根辣条递给我,小刘洗完手回来了,欢欢似乎又回到先前的话题里,“阿姨,你没有男朋友是因为找不到还是像我小姨那样没人要?” “欢欢,你的功课做好了没有?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你偷吃辣条的!”小刘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欢欢忽然嚎啕大哭,将手上的辣条扔到地上,捂着眼睛就跑回去了,我大惊失色,“你干吗吓她!你看这哭的,我这还没给你妈妈贺寿,就把她给弄哭了。” “她脾气大,平时也都被家里人娇惯坏了,也只有这个才能制服她,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哭一阵子就好了。”小刘并不在意,我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果不其然,几声哭闹后,欢欢再次乐呵呵的,她的笑容很美,温柔又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仿佛可以治愈人内心一切疾病,小刘的妈妈坐了一大桌子的菜,邀请我们一起坐下,欢欢最爱的还是辣条,又饶有兴趣的绕到我身边,“小玉阿姨,你为什么没有结婚?你是不是喜欢庆良叔叔呀!” “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同事,很好的朋友,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发展不成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觉得小孩子应该听不懂这些话,没想到欢欢却一本正经的说:“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爸爸说的,不像我小姨,逮到一个是一个,我妈说我小姨估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小玉阿姨,我小姨那么漂亮都找不到女朋友,你肯定就更找不到了,还是不要再浪费力气找了,一个人生活挺好的呀!我就想一个人,但爸妈不肯,还成天让雪奶奶跟着我,一点也不自由。” “欢欢,不许没礼貌,小玉阿姨是因为工作太忙才没时间找男朋友,你吃饱了么?去房间里玩吧!一会儿该睡觉了。”这时小刘的妈妈声音温柔却不失责备的说,欢欢看了眼小刘绷紧的脸,嘴巴刚要动,小刘说:“你要向小玉姐姐道歉,这是她个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她是叔叔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拿她和你的小姨比,小玉阿姨是因为你是小孩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的,你以后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以后你就真的一个人了,或许你爸妈去找别人照顾你。” “不要,我不要离开奶奶,奶奶!”欢欢一听到这个就哭了,刘妈妈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孙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示意我和小刘吃饭,她将欢欢哄睡了就来,我不结婚并非因为长的不好看或找不到男朋友,而是不想因为年纪大了就随便找个人来凑合,因为在传统观念里,女人结婚就应该像上下班一样,按部就班,哪怕遇到不合适的,年龄到了也该凑合一下。 |
单身生活虽然孤单点,但结婚之前的孤单还是偶尔的,因为还有朋友,生活在糟糕的婚姻里却伤心又伤身,差不多的婚姻肯定会差很多,凑合结婚的对象,一定会无法凑合,这些道理我是从小燕儿的身上悟出来的,当初随随便便结婚的人,婚姻不是将就度日,风雨飘摇,就是独自一人站在悬崖上苦苦支撑,稍不留神就会被摔个粉身碎骨,到最后撕破脸,江湖不见。 “小玉,你别怪欢欢,她就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她那个小姨也不能和你比,她找不到男朋友是有原因的,不知检点,今天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明天又和那个男人睡到一起,经常脚踏两只船,还被人打过,名声坏透了,这也是她自己找的,怪不得人,你是个正派姑娘,欢欢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她妈为了防止欢欢受她小姨影响,逢年过节都不让她回来,上回喝得烂醉还死皮赖脸睡在家里,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弄走的,欢欢妈还怪我没打电话给她,像她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就该轰出去。” 刘妈妈在欢欢家似乎过的并不如意,毕竟寄人篱下又是当保姆的,生活中处处委曲求全,他们再照顾也是按保姆的标准对待的,这时大头菜大汗淋漓的过来了,我看到他心里猛地一咯噔,或许是受到心理影响,总觉得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大头菜笑嘻嘻的坐在我身边,用胳膊胡乱的在额头上抹了抹,灰白色的袖管上立刻浸上了一大片汗渍,刘妈妈笑容满面的给他送了张抽纸,大头菜叉起筷子就拈了块五花肉,牙齿咀嚼肥肉的声音很大,我听着不舒服,刘妈妈却很热情,一直给他碗里夹菜,我闷头吃饭,忽然一块五花肉出现在我的碗里,是大头菜夹的,他满嘴都是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第一百零二章 难受 “还不是因为欢欢童言无忌,无意中碰到她内心最脆弱的神经了,还拿小玉和她那个当公交车的小姨相提并论,那个女人就是个烂货,那天我去找我妈,她看到了,还想往我身上靠,恶心死了,我们小玉别看年纪大,但为人老实,没心眼儿,以后肯定会找个非常优秀的人当老公的。”小刘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了,故意拿这事儿打岔,刘妈妈和其他人一样,对我的婚姻大事也充满了好奇,“你妈妈一定很着急吧?” “嗯,很着急,但越急越容易出乱子,婚姻讲的是缘分,等缘分到了,自然会遇到那个人,等集合了所有条件,也就水到渠成了。”我已经无力解释自己为什么还要单身的原因,刘妈妈却深有感触,“婚姻是大事儿,应该慎重,毕竟婚姻不是过家家,愿意搭一伙就搭,不想搭就散伙,以前结个婚,是为了和对方一起躲避风雨,同舟共济,现在的人结个婚,风雨都是对方带来的,结婚成本高了,结婚收益却少了,就说这彩礼,不谈房子,少说也得二十万,对于城里人来说小菜一碟,但像我们这样的单亲家庭,别说是二十万了,就是一下子拿出二两万块都够呛,我们庆良以后····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国外念书了,少说也得四年,以后还得找工作,转眼就得三十岁。” 我发现几乎每个妈妈都是一样的,在遇到婚姻问题总觉得自己的孩子不懂事儿,太任性,体谅不了做父母的压力,但婚姻不是领张结婚证书,办个酒席那么简单,而是年复一年的鸡毛蒜皮和柴米油盐,好的父母,从来就不会因为世俗的目光或者别人的闲话就逼迫孩子结婚,他们会给予孩子最大的自由,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只要快乐就好,但这些开明的父母好像都是别人家的,我妈是这样,小刘的妈妈也这样。 “男女到了三十岁都不容易找着称心如意的,要不就是条件好的想找相同条件的,要不就是各方面都太差,实在找不到的,庆良的条件再好,等他功成名就又得多大岁数,我现在身体不错,他要是早点结婚,我或许还能给他带几年孩子。” |
小刘的妈妈甚至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为小刘设计日后人生的格局,“要是太晚了,他一个人又要照顾家庭还得照顾我,所以在选择对象上就不必讲究门当户对,差不多就行了,两条腿还不是一样粗的呢!我帮着带孩子,他和媳妇在工作上就没后顾之忧了。”刘妈妈是好意,或许并不是小刘想要的,我一直知道他的心结,故意撇开话题说:“听小刘说,这儿的薰衣草很出名的,现在开花了么?” “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大概还要再等一个两个月。”小刘说,刘妈妈见大头菜吃得香,又将远处的一碗红烧排骨端到他面前,笑着说:“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庆良平时也不吃肉,做得再好也吃不了几块,难得你喜欢吃,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的,看我这做菜的手艺也不差。” “阿姨做得很好吃呢!几乎有一半的饭都是我一个人吃的,小玉忙着减肥,小刘哥又喜欢吃素的,这么多好多的都便宜我了。” 大头菜看了眼依旧放在我碗里的那块五花肉,我想吃,但油腻腻的实在难以下咽,小刘仿佛看出点什么来,向我招了招手说:“你过来,薰衣草现在没开,我带你去看现在开了的花,大头菜,我们都吃好了,你别着急,慢慢吃,顺便和我妈聊聊天。” “你刚才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发生什么事儿了?”小刘领着我会在门口的大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千奇百怪的光影,这儿没有城里的喧嚣和灰尘,空气清香,在大场的对面就是大片大片的庄家,绿油油的,和谐而又安逸,连风也是舒爽的,我在事情的来龙去脉没弄明白之前,不会轻易评判谁,“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最近挺奇怪的。” “我们上次吵了····”小刘的话还没说完,我从口袋里将那天丢在灌木丛里的发票找到了,小刘接过去一看,笑了笑,“这是日本料理店的发票,你吃完了饭怎么还拿给我看,等着我给你报销。” “大头菜是不是喜欢吃这个?”店长告诉我,大头菜除了和刑娜娜来过一次外,他平时也是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每次消费都会超过六百块,小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在胡说什么?光凭一张发票么?万一不是他自己吃的呢?他哪来的钱吃这么昂贵的东西!袜子破了好大一个洞都舍不得扔,一千多块钱的一顿饭,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而且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吃方便面,你都是从哪儿搞来的发票,上面又没写他的名字,你凭什么认为这是他买的单?” “黄莹的表哥你认识吧!?他的一个同学就在这家日本料理店当店长,你再看看发票上的日期,就是刑娜娜失踪失踪的前一天,也就是说,她在和大头菜吃完日本料理后才失踪,其实不是失踪,她就是个骗子,根本就不是黑牙公司派来的代表,还有,于姗姗去世之前,他也出现在了医院,这也是有人亲眼看到的。”我的声音很小,不敢说得太大声,我害怕这是事实,小刘拿过发票,目不转睛的看了一眼,在发票上有银行卡的卡号,只有后几位是用星号键代替,我从他惊愕又狐疑的眼神看出了什么,“你帮我确定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卡号,还有,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和刑娜娜扯上关系,至于他和于姗姗的死····” “陈小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不管大头菜是不是真的和刑娜娜吃过饭,但于姗姗的死你又是通过谁的嘴和大头菜联系到一起的?”小刘本想将发票撕掉的,但无风不起浪,他还是将发票叠了起来,我将手机拿了出来,昨天晚上我几乎通宵达旦才将优盘里的监控看完,将大头菜和刑娜娜一起吃饭的片段剪了下来,存进了手机里,眼见为实,小刘在看到大头菜真的和刑娜娜坐在一起吃饭,大头菜有点紧张,但刑娜娜对他却满脸笑容,经过前面的尴尬后,不善言辞的大头菜竟然和刑娜娜竟然相谈甚欢。 “我怀疑刑娜娜是故意将手机留给我的,而大头菜又刚好利用他的专长将里面删除的东西全部复原了,小刘,你是玩过手机的,知道手机里面的照片在通过相关设置后可以恢复被删除的照片,但刑娜娜的手机里却没有这个设置。” |
我知道我不该在小刘面前提早说这些的,但大头菜身上不同寻常的东西太多,尤其是他和刑娜娜的关系,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他在视频中和刑娜娜有说有笑的场面,小刘目瞪口呆,他看我的眼神和当初我看到视频是一样的,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大概和我一样无法想像平时馋嘴贪吃,老实巴交的人竟然有这么诡秘的一面. “而且他还骗我说手机里有一封没有发送成功的邮件,还是通过大表哥解码才发现的,但我见过大表哥了,他说从始至终就没见过大头菜,手机更不存在解码的说法,这不是胡扯么?我总觉得大头菜身上藏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折射出的光斑在树枝的晃动下千变万化,在刺眼的光柱中,飘荡着平时肉眼看不到的灰尘,小刘看了眼院子,大头菜正忙着帮刘妈妈将碗筷放到大桶里,他吃力的弯下腰,将洗洁精挤入大桶里,或许倒得太多了,刘妈妈连忙过来制止,大头菜尴尬的笑了笑,刘妈妈似乎在安慰他,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大头菜用抹布仔仔细细的擦着碗筷。 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我们看来,小刘将手机丢放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或许是哪儿搞错了,大头菜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会将事情弄明白的,但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让他看出猫腻来!还有,大头菜其实挺敏感的,你之前往你碗里拈了一块红烧肉,他很期待和你分享最好的东西,你认为没什么,只是到了他那儿就会成了嫌弃和伤害了,我希望你能注意一点。” “小玉阿姨,对不起,我今天不该那么说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这时欢欢拿着一大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美人蕉递到我面前,翠绿的叶子和火红的花瓣以及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但在叶子上却爬了一只指甲大七星瓢虫,小刘向我使了眼色,示意我赶紧接过,他可是给欢欢做了大半个小时的思想工作,我还是挺怕七星瓢虫的,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时大头菜走了过来,用手一弹就将叶子上那只七星瓢虫弹开了,笑着说:“这种红色的美人蕉挺少见的,我家院子里的都是黄色的,小玉姐,你把它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再倒点水,能香上一个星期呢!” “是么?我们那儿很少有这个东西,一般都是月季蝴蝶花什么的。”我接过,大头菜低下头,双手微微发红,看来在洗洁精里泡久了有些过敏,他眼里有种不敢直视人的自卑和懦弱,刚才那个提议在没有得到我热烈的回应之下,他的眼神似乎还有几分委屈,这时刘妈妈走了过来,换换兴奋的扑到她怀里,“奶奶,薰衣草什么时候才能开花?我什么时候才能摘点薰衣草回去放在房间里?” “等薰衣草开花的时候,奶奶再带你过来玩,到时候你想摘多少就摘多少。”刘妈妈目光慈祥的说,欢欢接过她的手,看向我说:“奶奶,我刚才向小玉阿姨道歉了,不断送了她两束美人蕉呢!你看她手里拿着的就是我送的。” “欢欢真乖,那小玉阿姨原谅你了没有?”刘妈妈将她抱在怀里,欢欢将头靠在刘妈妈的头上,一本正经的说:“应该原谅了吧!要是不原谅,就会将花还给我的。” “阿姨不是小心眼儿,欢欢这么可爱,阿姨怎么忍生生你的气。”我用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指,欢欢一把扯开,“我不喜欢小玉阿姨的手,我还是喜欢奶奶的手,奶奶,你不是说你家后面有苹果树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苹果是怎么从树上长出来的,你现在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你们先别急着走,难得来一回,多玩一会儿再说,我说庆良你赶紧带朋友们去好玩的地方转一转,我们这儿虽然落后了点儿,但自然环境还是挺好的,你们城里的月季花都没香气,后面的小山坡上遍地都是野花,多摘点回去放到花瓶里,不会比花店里的那些花差的。”刘妈妈经不住欢欢缠磨,抱着她去后面看苹果树了,小刘见大头菜沉默不语,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却又不知说什么,我看着大头菜,向他道歉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 |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大头菜眼里交织着无辜和茫然,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玉来之前就一直嘱咐过我,说她最近在减肥,一顿大鱼大肉的卡路里够她绕小区跑二十圈的,我妈一向热情,就怕她会不明就里往她碗里夹菜,没想到我妈这回没动筷子,你却往她碗里夹菜了,还那么油腻的五花肉,就这么点儿的卡路里也够她绕小区跑小半圈的,她怎么会因这点小小不言的事情就和你生气?是你想多了,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年,难道连这个也容不了?小玉姐,你说是不是?” “真的只是因为一块肉么?”大头菜忽然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着我,人前人后,大头菜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没想到这么他还有这么强硬的眼神,小刘向我使了记眼色,大头菜又低下头,发红的皮肤痒痒的,用手反复挠了几下,手背上就留下几道纵横交错的红印子,他抬起头看向小刘,“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今天就会搬过去,上次的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我····” “对了,今天晚上不就是吉他女神最后一场演出?”我差一点就将这件事儿给忘了,小刘也趁机说:“对啊!大头菜,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能将精力用在搬家上呢?家什么时候不能搬?我家那么多空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没人赶你走的,你别太敏感了,这有什么呀!我一个人住也是住,有你在,半夜小便都还有个人陪着,是不是我哪儿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大头菜当然记得今天的日子有多重要,我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多少受到那些视频和猜测影响,语气中竟然还有几分心虚的讨好,“大头菜,那你准备好向她告白了么?” “我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敢,还怎么对她说那么·····”大头菜的脸不禁红了,手背越来越痒,严重的地方都已经抓出了血痕,我看到后将他的手推开,“你别再抓了,抓破了不疼么?你这双手这么贤惠,做这个做那个的,任劳任怨,你却不知道怎么保护它们,这得使多在力才抓成这样,指甲上有细菌,很容易造成皮肤感染的,你过来,我帮你涂点红药水。” 不管大头菜因为什么才误入歧途,但他终究帮过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丢下他不管,大头菜任由我拽着走,小刘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红药水,大头菜笑嘻嘻的说:“没有消毒水也没关系的,我用口水简单涂一下就好了,反正口水的消毒效果不会比红药水差的,又是自己的口水,原生态嘛。” 到了晚上,我们三个人相约去了酒吧,在此之前,大头菜一直对着石头或墙面联系告白,在我和小刘的鼓励下也越发自信,不管结果怎样,就算她心里知道,那些喜欢的话也得当面告诉她,我们三个人摩拳擦掌,甚至我和小刘还凑合给大头菜买了套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比起之前精神了许多。 我觉得他的发型自从我认识他以来就一直没变过,所以又拉着他去理发店做了个发型,从上到下都被精心包装过了,简直换了一个人,笑起来也是容光焕发的,我还特地给吉他女神买了个礼物,不管我们以后是否还会有机会交集,能遇到的都是缘分,万一她哪天真成了大明星,我就可以很骄傲的对别人说,其实我在她没出名之前就和她认识了。 大头菜看上去很紧张,拳头一直都是紧握着的,小刘安慰他,就把吉他女神当作他一直对着练习的石头,不要去看她的眼睛,只要盯着她的鼻梁就不会那么紧张了,然而让我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吉他女神之前一直唱歌的地方和其他地方一样歌舞升平,插上了两根钢管。 两个性感妖娆的舞女正缠在钢管上扭动着身体,我和小刘大吃一惊,这给大头菜的打击更大,他整个人似乎都快崩溃了似的,小刘还以为我们找错了地方,刚好酒吧的老板过来了,他之前见过我们,毕竟来捧吉他女神的人寥寥无几,我们又一连来过几次,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大头菜一直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握着手机,封面照片是他和吉他女神唯一或许是这辈子仅此一次的合影。 |
小刘怀疑是酒吧老板嫌吉他女神赚不了钱还白占地方,但老板的解释却超乎了我的意料,他说吉他女神答应和他结婚,前提条件就是先给二十万的彩礼,老板当然不信,吉他女神甚至将这些年和她相依为命的吉他作为抵押和信物交给他,老板信以为真,当天晚上就将二十万转到她的账户,两人喝了很多酒,他也被吉他女神灌醉了,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就发现她不见了,这才发现吉他女神卷跑了他的钱。 但那把破吉他却还放在墙角,老板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就决定报警,二十万对他来说不过是点小钱,但吉他女神仗着自己对她的喜欢而恶意诈骗他的钱财,虽说是你情我愿的,但这也是建立在结婚的前提上,吉他女神显然已经涉嫌骗婚,害得人财两空,老板叫来几个人,将我们三个控制在墙角的位置上,如果我们其中的谁能帮吉他女神还了这笔钱,那么他就取消对吉他女神诈骗和骗婚犯罪行为的指控,我和小刘在劲爆眩晕的音乐中天旋地转,怎么就无端端的背上二十万的巨债。 大头菜抱着头,跑在地主不停的哭泣,吉他女神曾经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如今却,不告而别也就算了,还以结婚的名义骗走了老板的二十万,他让手下将我和小刘以及大头菜的身份证全部强行扣下来,要是一个星期后吉他女神没有带着二十万回来以及郑重道歉,或许我们三个没将二十万凑齐了还给他,他就会利用自己所有的一切资源让吉他女神付出惨烈的代价。 尤其是她想成为大歌星的梦想,即使成功了,他也会将骗财骗婚的事情抖搂出去,让她在尚未开启或已经开启的音乐路上遗臭万年,老板用手扬了扬我们三个的身份证,男的身份证会在女厕所被人捡到,女的则在男厕所被人捡到,这样传出去事态就严重了,赤裸裸的偷窥狂,小刘刚要去抢回自己的身份证,却遭到老板手下的一记重拳,眼角开裂,皮开肉绽,我也被一个小胡子踢了一脚,伤在大腿处,疼得我仿佛被刀子狠狠捅了几下。 大头菜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老板见我们不识抬举,又命人将我的外套扒了,小刘为了保持我,又被几个人拳打脚踢,我上面的衣服几乎被撕成了布条,衣衫不整,双手抱胸前,小刘和大头菜也被拍了类似的照片,完了之后才将我们三个从酒吧后门扔了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方延乐 我从来没受到这么大的羞辱,也没去上班,躲在被子里哭得昏天暗地,大师也有一身的伤要养,这几天一直住在宾馆,一个星期我要去哪儿筹那么多的钱,大头菜当天晚上就从小刘那儿搬出来了,仓库刘远刚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带一个人开车去北京,那儿有家破产的洗化公司,经过洽谈,有部分商品在无法退厂的情况下可以超出正常价的一半转让给公司,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何远刚看小刘伤痕累累,原本想让他回去休息几天的,但小刘无法面对突然负债二十万的飞来横祸,心里憋得慌,刚好借这次出差机会好好出去透透气,何远刚虽然不知道原由,但拗不过小刘的坚持,还是和他一块儿去了,前后最快也得有三四天,至于事情具体怎么解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一筹莫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燕儿这几天一直赖在家里胡吃海喝,要不是看着她给泼漆门和老鼠门提供了重要线索,我早就将她轰出去了,大师约我出来见面,说是找到那天在我家门口泼油漆的人了,他带我去了咖啡店,我漫无目的的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师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楼上的老太婆又让狗在你家门口拉屎了?” “我以为只要我敢努力,很多事情都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到我有可能会面临的困难,也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但有时候看人····我觉得这个人从她的言语到志气都挺让人佩服的,我认为在如今物欲横流的世界,能真正做到超然物外,为自己所坚持的梦想破釜沉舟的人最伟大。” 我低下头,甚至直到现在也无法将吉他女神卷钱逃跑的事情和当初跌跌撞撞,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坚持结合在一起,大师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或许太苦了,他一连往杯子里放了好几杯方糖,“你想听你下面想说什么重点。” |
“哪有什么重点,现在都不重要了,好烦啊!真是的!”我觉得内心窝着一团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大师一本正经的说:“以前不是挺有能耐的么?怎么,你的善良和正义没能打败狼心狗肺的人?” “你这是在嘲笑我么?”我瞪大眼睛,大师拿起一颗方糖丢到嘴里咬的咯嘣脆,随后将他的杯子递到我面前,“你喝一口尝尝什么味儿?” “你放了那么多的方糖还怎么喝,而且你都喝过了!”我当然不愿意喝,大师漫不经心的瞅了我一眼,“你也知道咖啡里不应该放了那么多方糖!同样的道理,很多你认为好的东西,不是越多越好,方糖的存在不是为了篡改咖啡的本味儿,更不是咖啡的重点,咖啡很苦,但这种苦却苦中有甜,方糖的作用是将这份甜微微的扩大一点,而不是彻底取代咖啡的苦涩,你看看到哪儿都举着普度众生的爱心和正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就是太阳照到哪一件东西上还有阴阳面,何况是人生?” 我在他伸手之前抢过他的咖啡,喝了一口,果然甜不甜,苦不苦不伦不类的,失去了咖啡原有的滋味儿,大师神情谨慎的观察周边的一切,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却在脸上表现的不动声色,“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为什么你的身边会有那么多得寸进尺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本性不好,而是被你用过度的善良纵容出来的,不管犯多大的错总能很轻易的从你这儿得到原谅,那么你就会给别人传递一种错误的暗示,因为你是好人,好人的标配是什么?一个字,忍!” “大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算命了,直接挂个牌子当心理医生得了。”大师的话直中要害,但我又不想被他揭穿,只好故意揶揄他,大师阅历丰富,当然能听得出我话里的酸讽,“你别不承认,这个世上有两种人最难做,第一,好人最难做,第二,有钱人也很难做,不说后面这一个,就说说你,一切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你的这种忍耐是完全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只要随便向你认个错或摆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就能得到原谅,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你这样的性格很容易用自己的委屈去掩盖别人的错误,在你认为这是宅心仁厚,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蠢头蠢脑的傻子,要不然别人哪来那么大的自信来滥用你的善心?” “大师,我真有那么差劲儿?还有没有救?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自身难保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证还在酒吧老板那儿,能做那种生意的老板又有几个是好人,他要是拿我的身份证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最后哭都找不着地方掉眼泪,大师忽然语重心长的说:“小玉,再跟你说一句,你能把自己弄好就不错的了,别指望去拯救别人,你看你愁眉苦脸的,好像在外面欠了三五百万的赌债,你看这会儿除了我陪你坐这儿喝咖啡,又有谁给你雪中送炭了?” “我都这样了,你这不是马后炮么?道理谁不懂,但我就狠不起来!大师,你帮帮我吧!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吃了六亲不认的?”这的确是我的弱点,但我又不想一直活在别人想要的那个样子里。 大师似乎已经为我这个无法改掉的毛病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将一个用来装香包的袋子递到我面前,“这个东西你先拿着,郝主管的儿子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但还差那么一点点,你迟早都会去找他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要用这个稍稍补一下力就能结合我之前的工作做到万无一失了,那小子····我借着给他改运的借口,给他吃了一颗神丹,这东西可不得了,别看只有老鼠屎那么一丁点儿,但我一般都是用在像春娇爸爸那样的大人物身上,三个小时之后,神丹就会在他体内发生反应。” “会不会闹出人命?”我大惊失色,原来大师是这样做生意的,怪不得会赚那么多的黑心钱,大师却从容不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干我们这一行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儿!谎话是越说越真,你只要自我催眠几次就可以了,这种神丹不会出人命的,这是我做法的一种辅助手段,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拉几天肚子,死不了人,他只会疑神疑鬼的,我将破解的办法都装在香包里了,你见到他之后,反正就是·····你看我是怎么胡说八道的,反正你只要围绕他身上表现出的各种症状开展话题就可以了,千万别一针见血,他问什么你也别回答,不用理他的,一定要往高深莫测的方式说,他听不明白自然会头晕目眩的,那么多疑问累积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会作难,也就不会再追问什么,记住,我那天给你作法的时候已经给你示范过气场了,你应该有照葫芦画瓢的智力吧?” |
“哪有什么重点,现在都不重要了,好烦啊!真是的!”我觉得内心窝着一团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大师一本正经的说:“以前不是挺有能耐的么?怎么,你的善良和正义没能打败狼心狗肺的人?” “你这是在嘲笑我么?”我瞪大眼睛,大师拿起一颗方糖丢到嘴里咬的咯嘣脆,随后将他的杯子递到我面前,“你喝一口尝尝什么味儿?” “你放了那么多的方糖还怎么喝,而且你都喝过了!”我当然不愿意喝,大师漫不经心的瞅了我一眼,“你也知道咖啡里不应该放了那么多方糖!同样的道理,很多你认为好的东西,不是越多越好,方糖的存在不是为了篡改咖啡的本味儿,更不是咖啡的重点,咖啡很苦,但这种苦却苦中有甜,方糖的作用是将这份甜微微的扩大一点,而不是彻底取代咖啡的苦涩,你看看到哪儿都举着普度众生的爱心和正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就是太阳照到哪一件东西上还有阴阳面,何况是人生?” 我在他伸手之前抢过他的咖啡,喝了一口,果然甜不甜,苦不苦不伦不类的,失去了咖啡原有的滋味儿,大师神情谨慎的观察周边的一切,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却在脸上表现的不动声色,“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单纯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为什么你的身边会有那么多得寸进尺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本性不好,而是被你用过度的善良纵容出来的,不管犯多大的错总能很轻易的从你这儿得到原谅,那么你就会给别人传递一种错误的暗示,因为你是好人,好人的标配是什么?一个字,忍!” “大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算命了,直接挂个牌子当心理医生得了。”大师的话直中要害,但我又不想被他揭穿,只好故意揶揄他,大师阅历丰富,当然能听得出我话里的酸讽,“你别不承认,这个世上有两种人最难做,第一,好人最难做,第二,有钱人也很难做,不说后面这一个,就说说你,一切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你的这种忍耐是完全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只要随便向你认个错或摆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就能得到原谅,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你这样的性格很容易用自己的委屈去掩盖别人的错误,在你认为这是宅心仁厚,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蠢头蠢脑的傻子,要不然别人哪来那么大的自信来滥用你的善心?” “大师,我真有那么差劲儿?还有没有救?给我指点指点迷津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自身难保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证还在酒吧老板那儿,能做那种生意的老板又有几个是好人,他要是拿我的身份证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最后哭都找不着地方掉眼泪,大师忽然语重心长的说:“小玉,再跟你说一句,你能把自己弄好就不错的了,别指望去拯救别人,你看你愁眉苦脸的,好像在外面欠了三五百万的赌债,你看这会儿除了我陪你坐这儿喝咖啡,又有谁给你雪中送炭了?” “我都这样了,你这不是马后炮么?道理谁不懂,但我就狠不起来!大师,你帮帮我吧!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吃了六亲不认的?”这的确是我的弱点,但我又不想一直活在别人想要的那个样子里。 大师似乎已经为我这个无法改掉的毛病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将一个用来装香包的袋子递到我面前,“这个东西你先拿着,郝主管的儿子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但还差那么一点点,你迟早都会去找他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只要用这个稍稍补一下力就能结合我之前的工作做到万无一失了,那小子····我借着给他改运的借口,给他吃了一颗神丹,这东西可不得了,别看只有老鼠屎那么一丁点儿,但我一般都是用在像春娇爸爸那样的大人物身上,三个小时之后,神丹就会在他体内发生反应。” “会不会闹出人命?”我大惊失色,原来大师是这样做生意的,怪不得会赚那么多的黑心钱,大师却从容不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干我们这一行要的就是胆大心细,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儿!谎话是越说越真,你只要自我催眠几次就可以了,这种神丹不会出人命的,这是我做法的一种辅助手段,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拉几天肚子,死不了人,他只会疑神疑鬼的,我将破解的办法都装在香包里了,你见到他之后,反正就是·····你看我是怎么胡说八道的,反正你只要围绕他身上表现出的各种症状开展话题就可以了,千万别一针见血,他问什么你也别回答,不用理他的,一定要往高深莫测的方式说,他听不明白自然会头晕目眩的,那么多疑问累积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会作难,也就不会再追问什么,记住,我那天给你作法的时候已经给你示范过气场了,你应该有照葫芦画瓢的智力吧?” |
“大师,你这是想把我发展成你的接班人?”我一脸鄙夷,大师侧过头,向我眨了下眼睛,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看到那个人了么?就是他往你家门上泼油漆的!” 我转过头一看,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穿着工作服,应该是这儿的服务生,长的也挺眉清目秀的,我有些吃不准,“你是不是搞错了!他像是扛油漆泼我家门的人么?” “当然不是,是他爸,你可以先接近他,然后再从他身上顺藤摸瓜,之后还愁找不到他爸?”大师说着就向他招了招手,服务生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询问他想要什么,大师却故意说:“不是我要什么,是这位小姐找你。” “我····不是,这个·····”我一时间张口结舌,大师仿佛没事人似的端过我的咖啡喝了起来,看向服务生说:“这位就是被你爸爸泼油漆的受害者,看到她是不是觉得意外?” “我们聊聊吧!”服务生在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似乎也像大师所说的那样不可思议,或许在他眼里,能被他爸爸泼油漆的至少得有两下子的人,我恨恨的看向大师,他还真会变着花样坑我,大师忽然从下面拿出一个大箱子,看架势似乎是要出去避风头的,我连忙说:“你去哪儿?” “当然是出去散散心了,你说我拼死拼活干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想最后人死了,还在大把大把的钱没用完,那就悲剧了。”原来大师这是要向我告别的,我一脸沮丧,“那你打算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不过我会随时关注你的情况的,这个给你,”大师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袋子,“在你遇到危险或无法脱身的时候,就将里面找东西拿出来往地上猛地一扔,这东西所使出的威力就可以在你的智力和速度之下化险为夷了,还有,很多所谓的算命都是骗人的,要是这真管用,我也不必低三下四那么多年,连自己的命也算不到,好好保重,我希望下一次能看到和你现在截然不同的陈小玉。” 我咋舌,服务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转身又去干活了,大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指了指那个正在忙活的服务生说:“那小子和你一样挺有正义感的,就是投胎的时候屁股朝上了,没投到一个好爸爸,他爸呢?死了,喝醉了酒,深更半夜摔进化粪池淹死了,又不没人发现,但他相信他爸不会无缘无故去你家门口泼油漆的,刚好他要帮他那个不成器的爸爸寻找幕后的指使者,和你勘察的方向是一致的,你们在真相大白之前都是一路人,不瞒你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千万别来指望我,都怪我百密一疏,惹上了大麻烦,实在保护不了你,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和他商量,双拳不敌四手,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军奋战来得好。” 大师提着箱子就跑了,临走之前还将那杯放了太多方糖的咖一口喝光,半个小时后,服务生换上自己的衣服和我在对面的巷子口见面了,他说他叫方延乐,我心里就犯嘀咕,一个泼皮无赖还真会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方延乐将一份打包好的盒饭递到我面前说:“给你,免费的。” “你有什么线索?”我刚好也饿了,之前在餐厅刚顾着说话,方延乐看上去很白皙,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人的儿子,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爸上个星期因为醉酒溺死后,我才从省外的姑姑家得到消息,他一辈子好逸恶劳,又有许多陋习,早就将亲朋好友得罪光了,我也是很少就被送去姑姑家生活,长这么大,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见面。” “原来是这样,你现在处理完他的后事,为什么还不离开?他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还值得你去为他讨个公道么?”我话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又改口说:“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爸爸,不管怎么说,没有他又哪来的你。” |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在所有人眼里,他早就死了,我之所以想将这件事儿查清楚,不仅因为他是我爸爸,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把人生变成了一场闹剧,我不是他的延续,他要死也得死个清清白白的,别人问起我好歹也能有个说法,像这样不清不楚的,别人只会骂他罪有应得,死者为大,我算是他唯一的亲人,要是连我也像其他人那样视若无睹,不把他当回事儿,那么我这个做儿子就会和他一样没心没肺,算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事儿,我不想因为他的污点而让我的良心谴责一辈子。”方延玉的牙齿很白,眉宇清秀,说话也有条不紊的,我尴尬的无地自容,“这是大师之前给我调查出的线索,你看一下,或许有对你有用的东西。”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除了我爸在你家门口泼了油漆外,好像第二天又有人在你家门口放了好几十只臭老鼠,有这事儿么?”方延玉开门见山的问,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大师拜托你将和我的事情一并处理?” “这样不好么?你该不会认为我会拖你的后腿,要是这样,你干你的,我做你的,咱们毫不相干。”方延乐拿着手机拔弄了一番,我有些难以为情,“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没头没绪的,相信大师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并不聪明,很多事儿想的都不周到,如果有你帮我的话,我想很快就能找到躲在幕后的始作俑者。” “找他干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先来处理你的事儿!刚才大师给了我一串护身符,说是尽量帮你一把,你的事儿比较急,还是你的先来,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混蛋在哪儿!”方延乐挑起的眉头怪滑稽的,他将手机的屏幕放到我面前,“是不是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难道大师通过移魂大法将他未卜先知的异能也传给你了?”我惊讶,就是这个混蛋,郝主管的儿子,方延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好奇,“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我笨得太明显了?” “太聪明的人会活得很累的,一个女孩子要那么聪明干什么,脑子只要够用的就好,我觉得你这样挺好,太聪明人喜欢计较得失,傻不是毛病,糊涂却是一种很高的境界,这样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方延玉将手机塞到包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触犯,我有些不自在,还好刚才没有狼吞虎咽,“你这大道理讲的好像和你的年纪不太匹配,你是不是看到我吃饭也觉得饿了?” “没有,你慢慢吃,不用着急。”方延乐将目光移向窗外,他忽然转过脸来,“你过得开心么?你的父母对你好么?” “当然好了,尤其是我妈,上次我因为和高经理有些过节,我妈直接就去找她打架了,结果还搞断了一条腿,在医院住了好久才回去,我原本以为工作以后就能赚工资好好报答她老人家了,结果却不停的给她惹祸,也就是这几年对她的感觉变了许多,以前总觉得她很烦,唠唠叨叨个没完,现在才发现她有多爱我,甚至都不再逼婚了,只要我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我还挺喜欢吃方延玉给我的盒饭,但一提到我妈,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太自私,嘴里也变得苦涩,方延乐抽了张纸巾给我,“千万别哭,二十多块钱一份呢!要是拌着眼泪吃可就暴殄天物了。” “那你呢?”我问,吸了吸鼻子,方延乐用手轻轻的磨着桌边,“寄人篱下的日子能有多好,不过最苦的日子都已经撑过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比如说有趣的或印象深刻的?” |
第一百零四章 蛛丝马迹 “印象深刻的?我觉得我小时候没什么大起大落,和其他人一样,比较调皮,还好我妈把我照顾的很好,不过我的记忆好像是从·····我妈说我小时候发过一次烧,醒来之后脑子就不怎么好了,她带我去很多大医院看过医院,后来情况才慢慢转好,但我一直记不起八岁之前的事儿,我妈说不好的才会忘记,既然是不好的,又何必再去计较,相较别人丰富多彩的童年,我的好像过于苍白了。”这都是小时候的往事儿,我也不喜欢回忆,方延乐眼里浮露出一些让我看不懂的神色,“我其实还有个妹妹,但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是什么原因才不在的?得了绝症?”我好奇的打探,里面竟然还有鱿鱼丝,方延乐摇了摇头,“是被我弄丢的,她····她那会儿才三岁多,妈妈在家里做饭,妹妹一直哭闹不休,我妈就让我带妹妹出去玩一圈,去院子里摘个桃子,我就去了,直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妹妹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叫哥哥,我让她坐在下面的石头上等着,桃树很高,熟透的桃子都在最上面,红通通的,所以我就爬了上去,妹妹很喜欢唱《小毛驴》,她五音不全,却唱得很卖力,断断续续一直在下面唱。”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会藏着几个连想想都会心疼的伤痛,方延乐眼里的悲伤并不浓郁,不知是随着时间释怀了还是找到了她的下落,我和他也只是刚刚才认识,还没达到追本溯源的交情。 方延乐的目光越过橱窗,飘飘忽忽的,不知在寻找什么,“我来了兴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摘了鼓鼓囊囊一大袋子,足够妹妹吃上好几天的,等我爬下树,却发现妹妹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只小花鞋,这是妈妈特地去集镇上为她买的生日礼物,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妈也因此将我狠狠打了一顿,几乎要将我打死,之后还报了警,但警察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直到现在她还在失踪人口名单上,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那你妈妈呢?”女人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一股强大的母性,很容易被沧桑落魄的男人吸引,方延乐抿了抿嘴角,他的表情谨慎而小心,每一个变化仿佛都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另一层意思,“我妈自从妹妹失踪后就一直闷在房间里哭,就连睡觉也要揣着妹妹的那只小花鞋,还时常去人多的地方找,下雨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坐在屋檐下默默流眼泪,眼睛都快哭瞎了,不停叫唤妹妹的乳名巧兔,因为她属兔,又特别喜欢兔,她时候发育有些迟缓,和同龄人相比小巧玲珑的,所以我妈就叫她巧兔,在妹妹失踪后的半年,我妈实在受不了了,就在那棵桃树下上吊自杀了,口袋里还装着妹妹的小鞋,因为刚好有邻居路过,及时送去医院抢救,千难万险最后还是勉勉强强救回一条命,但她却再也没能醒过来,变成了植物人。” 我也是属兔的,她妹妹要是还活着,应该和我一样大,我心里猜测,方延乐的妹妹十有八九是被早有预谋的人贩子拐走的,好好的一个四口子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这些人丧尽天良,要我说,抓到一个杀一个,看那些偷孩子的人还敢不敢再偷了。 “我那时候还小,爸爸长年累月不在家,妈妈一直都没醒,又没人照顾,就被姥姥接回了家,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也是那个时候,我就被悲痛欲绝的爸爸送到了姑姑家生活了。”方延乐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一罐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我,“这个给你,尝尝好不好吃。” “这什么东西呀!颜色这么鲜艳,能吃么?”我还是经不住诱惑拿了一颗,轻轻放到嘴里,有点像泡泡糖,又甜又糯,方延乐笑着说:“你没吃过么?这是我妹妹小时候最爱吃的大大泡泡糖?你真没吃过。” “当然吃过了,但现在市面上很难看到的,就是因为是你妹妹喜欢吃的,所以才会戴上身上的么?”小时候喜欢吃甜的,但现在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的木糖醇和口香糖遍地都是,方延乐将东西收拾好,“这些年我一直坚定妹妹还活着,她一定还记得我,妹妹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东西,等见到了她,我就可以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送给她,她是被我不小心弄丢的,她对我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小的时候,而这种很具有年代感的东西很容易触动人的神经,她说最爱哥哥了,因为哥哥总能想到办法为她弄到好的泡泡糖。” |
我不知道方延乐为什么要专程跟我提及他的妹妹,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他不会成为像他爸爸那样狼心狗肺,不负责任的人,一个小时后,他将我带到一个地下停车场,这儿空无一人,是个废弃等待拆迁的大楼,地下室停放碰上很多破烂不堪的车,仿佛这儿被时光单独搁浅过。 各式各样的车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锈迹斑斑,面目全非,越往里面就越严重工,甚至还有缺胳膊少腿的,最里面是一排卷帘房子,和那些破车子一样都千疮百孔,只有一个是亮着灯的,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送快递的人来了,男人接到电话,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方延乐让我躲在汽车后面,就在这时,我隐约看到车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我就着从门里发出的亮光看过去,是张名片,然而让我措手不及的是,这竟然是刑娜娜的名片,我顺手翻过来看看,然而更奇怪的是,后面用一排钢笔字写有我的名字,公司职位以及确切的家庭住址。 那个人拿着快递走了回来,我听到他的听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就在这时,我悄悄的探过头,一眼就看到方延乐出现在那个人的身后,用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下,那人在同头的一瞬间,就遭到了一大波辣椒水的袭击,方延乐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又三下五除二将他按在地上,又啪啪打了他好几个耳光,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头晕目眩。 “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吧?抓紧时间,要问的赶紧问,我在外面看着,他要是不老实,也别跟他客气,看到桌子上的辣椒水了吗?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屡教不改,皮也厚得很,平常的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什么病就得用什么药治!”方延乐将那人结结实实的绑在凳子上,用手在他头顶上拍了几下,又将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在后脑勺打出一个蝴蝶结,他走了出去,将卷门拉下来,屋子里到处都是垃圾和遍地的杂物,这个人就是郝主管的儿子,我不想偷偷摸摸的,将他眼上的黑布扯了下来,“我让你看到我的样子,不是背后有人给我撑腰,所以我不怕你报复,在此之前,你见过我么?” “见过。”那人头顶上好像长了癞子,痊愈后留下一块块的疤,在他耳朵后面还有细长的刀疤,一看就是喜欢打打杀杀的市井无赖,我将黑布缠在手上,手里拿了把扳手壮胆,“郝主管是你妈?你叫什么名字?” “江龙。”那自称叫江龙的人声音哆哆嗦嗦的,椅子在身体震颤的下发出同样的震颤,“你认为我妈?” “你妈是我以前的同事,处的不是很愉快。”我也拉了把椅子,在他后面坐着,这样可以对他加大恐惧和压力,江龙吸了吸鼻子,似乎快要哭了,“你和我妈有仇,大可去找她算帐,犯得着来找我么?她做的那些事儿和我无关,我·····”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妈归你妈,你归你,你们俩人的事儿怎么能混为一谈,你妈因为她的贪婪已经去监狱体验生活了,我今天来找你,当然是跟你有关了,你先前说在此之前见过我是什么意思?在哪儿见的,又出于什么目的?”我拿起地上的辣椒喷雾,用力的晃了晃,江龙的眼睛因为辣椒水的浸入而变得通红,几乎睁不开,江龙听到辣椒水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你别再弄了,疼,眼睛疼。” “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就这点量就受不了了?问你的话你不没回答呢?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或受什么人指使才监视我的?”我和这个人毫无交集,他说认识我,肯定是单方面的,江龙犹豫不决,我将辣椒水放到了桌上,“看来辣椒水是撬不开你的嘴了,外面的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江龙眼泪在辣椒水的刺激下汹涌澎湃的往外涌,我起身,“对于你这样的人渣,我还真不不了这个手,要不就让外面那位经验丰富亲自的来?” “我跟踪过你回家。”江龙急切的说,生怕再被外面的人修理,我说之前怎么老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尾随我,“我和你无冤无仇,肯定不是你个人的想法,是谁指使你的?”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他好像是你的同事,因为有一次我看到你和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大排档吃饭,关系还挺不错的,他个子很高,又很胖,你好像叫他大头菜,他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将你的情况以及所有的社交关系调查清楚。” |
江龙的话仿佛定时炸弹,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了,虽然之前有了思想准备,但猜想变成了事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耳朵忽然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冷不丁的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我的手里要不是拿着扳手,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才能掩盖内心的愕然和慌张,“你胡说八道之前怎么也不打个草稿?我和大头菜认识也有好几年了,我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用得着让你暗中调查我?你是不是和你妈一样觉得我长了一张傻缺的脸?以为扯几句谎话就能蒙混过关?” “陈小姐,我真没骗你,我要是骗你就是孙子!”江龙不敢挣扎,因为椅子的腿摇摇欲坠,方延玉还在下面插了根针管,椅子要是突然爆裂,那根又长又精的针管就会毫无悬念的扎进他的屁股,“真的,陈小姐,大头菜给了我一万块钱,说是他不方面出面,要我想办法接近你,将你的生活习性和人际关系详细记录下来,他这个人看上去傻,其实精明的很,他好像也受了别人的差使,至于是谁,我是真的不知道,陈小姐,我是因为欠了很多赌债才迫不得已在这片城区混日子的,我的的确确跟踪了你,但我从来没做过伤害你的事儿!” “我早就知道有人跟踪我,查到你身上,不过是时间的迟早而已,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事儿的,你的眼睛能睁开么?能看到我么?”我绕到他面前,用扳手抵在他的眼角上,江龙伸长了脖子,红肿的眼睛用力撑了几下,终于能勉强看到瞳孔了,他神色慌张的说:“看到!” “这个人,你认识么?”我将黄莹的照片拿了出来,江龙眼神仿佛瞬间塌陷了似的,又故意将脸别到一边,我放开扳手的口,将他的下巴紧紧的夹住,迫使他看着照片,“我今天就是为了她才来的!好好看看,要是想不起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恢复记忆,别以为我拉了个人过来是为了威胁你的,你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江龙在看到黄莹的照片之后,整个人的状态显然和之前不一样,仿佛陷入一种无比的焦虑和恐惧之中,我将扳手拧死,几乎挂在了他的下巴上,江龙的下嘴唇因为受到重力的扯拉而露出了下牙床,我再次拿起辣椒水,坐在了他后面,用辣椒水轻轻拍着自己的腿,“黄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自杀了,相信你已经从你妈那儿得到了相当的消息,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找上你了,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可不敢你身后有什么人给你撑腰,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要说指使者,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大头菜,其他的真没人了,那会儿我刚好欠了外面一大堆的债,连家都不敢回,他给我的钱刚好可以急燃眉之急,所以才迫不得已答应下来,我就是一个下三滥,我妈都这么骂我,谁能看得起我让我干活?要是那样,我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看看我都住在什么地方?我上半年几乎都是在这儿度过的。” 江龙的眼泪再次流下来,我将他下巴上的扳手松了松,拿了下来,“你混成什么样跟我无关,现在黄莹死了,死者为大,你要是还有半寸良知,就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想来以你在这片城区能混得下去还能撑到今天,靠的肯定不仅仅是运气,还有点脑子,我能找到你,即使对你和黄莹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很了解,但我只要知道她的自杀和你脱不了关系就够了,如果你是因为时间长了记忆退化,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钻戒。” “那是我妈出的主意,反正·····“江龙眼神闪烁,紧要关头,又将责任推到他妈身上,郝主管也真是倒霉,遇到个不成气的老公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种渣竟然还遗传,儿子的渣比他爸爸技高一筹。 我用扳手故意敲了下椅子,他整个人都随着吱呀摇晃的椅子摇晃了一下,几乎尖叫,“反正你这样的烂人出去了也没什么好日子,不如给你来一针,要是不小心扎到脊骨上,你的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无忧无虑的度过了,这样不是很好么?也省得你贼心不死,又管不住自己的手,伤天害理倒不至于,要是给你叫来几个欠了大数的债主,还不了钱,死无葬身之地,你最好记住我刚才的话,黄莹的死不能枉死,我要的不过是个真相,你要是跟我耍花样,外面的那个人恐怕就能要了你的命!” |
第一百零五章 谈心 我走到外面,方延乐见我失魂落魄的,捡起一根木棍又想打他,“那小子是不是耍花样了!你别急,我现在就去修理他!” “不用了,他只是说了他该说的,要是我得到的真相和他说的不一样,再找他算帐也不迟。”我回过头来,看向方延乐,随后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这么帮我,好在大师临走之前已经在他身上做过功课了,他也承认大师来找过他,还说帮他改运,江龙信以为真,说吃了大师给他的神丹,他说得惟妙惟肖的,估计还不知道大师在神丹上做了手脚,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儿,谢谢你这么帮我。”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方延乐看了眼卷门,江龙还在椅子上坐着,但下面的针管已经被拿开了,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没想到像我这么默默无闻的人竟然还能惊动那么多人关注我,这都让我怀疑我家是不是传说中失落的贵族或有万仇财宝的继承权。” “万一是呢?”方延乐不像是开玩笑,但微微一笑的眼神却又像是,我忽然将手机猛地摔到了地上,这是刑娜娜的手机,而这个视频也正是通过大头菜的手才找到的,刚才江龙已经承认就是大头菜指使他暗中尾随我的,刚才在车底捡下的名片也从江龙那儿得到了证实,大头菜和刑娜娜的确存在某种千丝万缕的关联。 至于其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知道的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点,我也没再逼问,只是拿出大师上次给我的香气,我也是竭尽所能的模仿大师那天在我家作法的样子,神神叨叨的,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神经病,好在江龙六神无主,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他说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就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飞黄腾达的情景,前呼后拥的小弟不计其数,但转眼又消失不见了,昨天的反应最强烈,但今天下午也就刚刚这会儿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就只剩下眼冒金星了,我按照大师留在香包里的提示和暗语胡说八道了一通,江龙似乎信以为真。 我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大师在临走之前故弄虚玄的告诉我,他说这个世上最赚钱的工作其实是捡废品,最有价值的不是废品的本身,而是循环再利用,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无法和一个侮辱我最好朋友的下三滥合作。 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人长期混迹于市井,我不敢说自己遵纪守法,但我从小到大从来不闯红绿灯,也没干过偷鸡摸狗或栽赃陷害的龌龊事,但江龙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我不方便出面的事儿,我不是纵容犯罪,只是想借着他的力量将指使大头菜的人找出来,不过大头菜却也说出一条关于泼漆门的线索。 因为方延乐的爸爸和他走的是一条道,他也是收了别人的钱才去我家门口泼油漆的,这个人嗜酒如命,又喜欢吹牛,江龙也是无意中听说的,指使他的人是个女人,听说还很漂亮,琮说这个女人对我恨之入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刑娜娜,而是另有其人,对于这张名片的解释是,大头菜除了让江龙调查我之外,也要求调查了刑娜娜,江龙将他收集到的资料全部拿给我了,我也是通过这份资料才了解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刑娜娜。 到了上班的点,方延乐得回去咖啡店上班了,他是那儿的小领班,没多大特权,但请我喝杯咖啡或聊聊天的权利还是有的,我回到家,筋疲力尽,忽然没来由的特别想我妈,却又不敢去见她,我的婚姻毫无头绪,人生也乱七八糟的,我的狼狈和艰难最后都成为她不得不向我妥协的理由,因为她爱我,母爱也可以挑战一切世俗。 “哎呀,姑娘回来了!”这时门开了,我就坐在下面,光看背影,我妈就认出我来了,我刚准备起来,我妈却说:“别起来了,你前段时间老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坐在这儿,我也想看看坐在这儿能看到什么好东西。” |
“妈,我还以为你会骂我。”还好夜够黑,楼道里也黑漆漆的,外面的路灯只能照到靠近楼梯的地方,我妈语气颇为无奈,“我骂你还少么?要是有用····你是我女儿,我再怎么着也不能骂我自己生的女儿吧!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我是你妈,你是我的延续,但你不必因为你是我女儿就委曲求全,我的决定虽说都是为你好的,如果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一桌子的菜,但你真正想要的只是一杯水,我再好的苦心也会用错地方,这段时间我也想开了,你就是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你心里一定有一个你很想成为的那个人,大概和我的期望有些格格不入,要不然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也想让你开心一点,但人生就这么一次,我不是说非要按我的想法活着,只是不想被迫进入一段核定的时期,谈恋爱的时候,我不会因为想找个男朋友而随便找一个敷衍自己,到了结婚的年纪,我更不会因为成全婚姻而牺牲了我自己的原则。”我转过脸,看到老妈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她抽了一支递给我说:“我是我上次从你爸身上搜到的,被我扣下了,要不要来一根?” “你不是特别反感爸爸抽烟的么?你怎么还监守自盗?”我似乎发现妈妈也和从前不一样了,老妈将我的手推了过去,“别撒娇,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爸睡不着的时候,总喜欢躲在阳台上抽一根,我以前总觉得抽闷烟的男人没什么魅力,抽来抽去除了能增大贻患飞啊肺癌的几率外又有什么用?后来你爸抽烟的时候刚好被我逮个正着,我看他在烟雾中笑容满面的,是什么让他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坐下来陪他抽了一支,结果却发现借烟消愁和和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思路是一样的,不过,千头万绪倒也可以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暂时失去知觉。” “妈,上次爸爸的确给我钱了。”我主动坦诚,老妈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你的脸皮还真是厚,都这么大人了,还要爸爸给你钱花,不过爸爸还挺开心的,他内心一直有个恐惧,那就是儿女越大,用得着他的地方就越少,他能给你钱花,说明他还有能力养你,我和你爸结婚几十年了,他的心思没人比我更懂,我早就去他公司打听过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季度奖,但他这次却没有上缴,他不会用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上,唯一的可能就是给你了,他这个人呀!对我都从来没表达过喜欢或爱什么的,再深情也会憋在心里,他希望你永远长不大,这样他就可以更长时间的照顾你,看到你,甚至连嫁人都不想你跑得太远,有了委屈,他恨不得替你承受,你以为高经理的事儿真是我想去找她算帐的?我要是不去过个场面,弄一身伤回来,你爸真得拿刀将她砍了。” “妈,我这么不争气,那你们对我还有其他期望么?”我眼泪禁不住的流下来,我动作娴熟的吸了一口烟,“说没指望肯定是假的,指望太高,又怕你太累,你都到这个年纪了,很多东西都是强求不来的,我和你爸结婚就晚,你的婚姻····老天既然创造了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的,你爸在和我结婚之前都和别的女人订过婚了,你说能我有什么事儿?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是我的就是我的,迟早而已,同样,是你的,即使隔着千山万水,最后还会乖乖的走到你身边,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当年你妈我也很叛逆,不过我年轻那会儿长的漂亮,各个地方的媒婆都往我家跑,想要给我说媒,但我一个也看不上,有些人,多看一眼都会得白内障的,没想到多年之后就遭报应了,你也跟我当年一样,或许就是遗传吧!” “妈,想想以前,我们总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而且每次吵得脸红脖子粗,非得分出个胜负,现在的一切,好像都随着我升职彻底颠覆了一样,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也会有纵容自己的时候,尼古丁可是你给爸爸明令禁止设的高压线,更没想到,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
我很感动,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一次就好了,却可以记上一辈子,老妈向我翻了眼白眼,“母女就是母女,你赶什么时髦,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态把你当作朋友处,毕竟朋友是要平起平坐的,你这是处心积虑想要从我的手掌心翻出去!没门儿!” “妈,瞧你说的,我就是拿朋友作个比喻,不过我也发现,你要比一般的妈妈要勇敢,至少你能打破世俗,从某种角度来说,你是个非常开明的母亲。” 我将头告破她的肩膀上,我妈用手轻轻按了下我的头,“只有结过婚过婚的人才会明白婚姻里的难处,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婚姻对女人太不容易了,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孩儿,要锻炼成照顾一家老小的全能主妇,从唯我独尊,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要成为一手抱娃一手上班的超人妈妈,从婚前被宠着惯着的小公主,最后却变成婚后被嫌弃,被埋怨的黄脸婆,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古往今来,中国的女人都是按照这样的规矩过来的,你以后也要经历这些,有时候看到你做什么事儿都不紧不慢的,就会替你着急,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再遇到良心不好的婆婆,那你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嘛。” “你电视剧又看多了吧!我都这么倒霉了,怎么还带一条龙的?我等了这么久,说不定还能等到压轴的。”我自己也觉得这话有赌博的成分,万一输个倾家荡产怎么办?不过在我看来,婚姻应该是灵魂碰撞出的火花,白头偕老的承诺,而不是无聊时的慰藉,世俗里的义务,一辈子太长,遇到孤独的人比孤独更可怕,这些话通俗易懂,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受到世俗里太多的义务捆绑,她们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离婚是个亏本买卖,不是所有人都能赔得起的。 “妈,我真是你亲生的么?为什么我没有遗传到你的美貌?好像和爸爸也没那么像。”我的爸爸是双眼皮高鼻梁,我妈虽然是单眼皮,但鼻梁也很高,到了我这儿,我就变成了单眼皮低鼻梁,这个从遗传角度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我妈的脸色立刻变了,阴沉的让我害怕,她狠狠吸了口烟,随后将烟递到我的手上,我莫名其妙,刚在猜测她有可能会怎么骂我,哪想上面却冷不丁传来开门声,这个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个世上最长的路就是我妈的套路了,她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说你怎么深更半夜坐这儿呢?这都是谁教你的,还抽烟,我都不让你爸抽了,你还坐到家门口抽!信不信我抽你!皮痒痒了是吧!”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陈小玉,你怎么回事儿!胆子大了是吧!我教你这些了么?你学什么不好,怎么能学这些不上道的习惯!这是你能抽的东西么!”我爸自己抽烟,但骂起我来却毫不留情,我妈故意栽赃我,脸不红心不跳,跑到我爸那儿说:“你看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还好她也只是吸烟,要是吸毒就完蛋了,不过你得体谅一下她,工作压力那么大,而且她已经开启了笨鸟先飞的程序,想要达到相应的工作水平,肯定是要吃苦的,你不也是因为埋头苦干才后来居上的么?” “爸,你听我解释,我····”我刚要将半截烟甩掉,但这明显是做贼心虚,还夹在手里,我妈老是在我身上来这么一套,而我似乎也总是后知后觉,或许是因为她和爸爸老夫老妻,隔着门连脚步声都能听得见,我妈见我表现良好,又说:“我们小玉虽然之前不听话,但现在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就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没头没脸的骂她,你要是把她骂得太惨,她拿什么自信面对她的下属?要我说,偶尔抽一点也没多大关系,你看她多有良心,抽烟还得选在离父母近一点的地方抽,说明她抽的不是烟,是郁闷,只要不成瘾,可以有效派遣心理压力!你不也这样么?难道你抽的不是郁闷么?难道你每次和我吵架之后是因为兴奋才抽的?” “陈小玉,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回去睡觉去!”我爸被说到了痛处,只好草草收场,我妈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撤退了,她为我承受了那么多人的非议,母女之间也得礼尚往来,我给她背一次锅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
第一百零六章 心痛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系到了吴警察,经过他的安排,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正在服刑的郝主管,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之前还容光焕发的,再次见面,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今年也就才四十五六岁,但现在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了,两鬓还有多了些许白发。 “郝主管,好久不见?”我尽量克制脸上的表情,至少不会让她觉得我是幸灾乐祸,郝主管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手上戴着手铐,我将买来的奶茶推到她面前,“这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口味儿,你应该很久没喝到了吧?” “陈小玉,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郝主管恨不得扑过来抓我的脸,我觉得这种人又可怜又可恨,明明是自己犯了错,不管多大的代价都是咎由自取,如今锒铛入狱,还认为是别人害她这样的,那双眼睛只会在别人身上挑刺却从来不审查自己的问题,她抬起手就要将奶茶打翻,我故意阴着脸说:“这儿有监控,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察的视线范围之内,听说郝主管在服刑期间表示良好,何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自己找麻烦,你说要是让你的监管看到了,会不会认为你有了暴力倾向?这些方方面面都会影响到你的减刑考核,我要是真对您有恶意,现在就会去找警察给你头上再扣几个对你不利的帽子,毕竟你得认清事实,你锒铛入狱,是你自己造成的,和我无关。” “怎么和你无关!陈小玉,你还在自欺欺人!”郝主管似乎从我茫然又故作镇定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听说你将大头菜重新弄回到公司了?” “关你什么事儿?他当初被开除,原本就不该发生的,郝主管,我今天来可不是受你冷嘲热讽的,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聊聊。”我一提到大头菜,整个人都快神经错乱了,郝主管拿起奶茶吃了一口,“果然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小玉,其实你就是个傻子,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么?“ “要那么聪明干什么?郝主管聪明绝顶,最后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将自己折到这儿义务劳动,你有什么资本嘲笑我?说句难听话,你刚才味蕾上的享受还是我给的,我是笨了点儿,但作为自认为很聪明的人,最后却接受我这种愚不可及的人的赠与,你认为你的聪明会比我的笨高级么?别再自欺欺人了!我都懒得嘲笑你!”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奶茶,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郝主管怔了一下,随后扯了扯嘴角说:“陈小玉,带你来的警察难道没告诉你探监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你跟我讲这些废话干什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前在公司跟个可怜鬼一样,受了气还得默默承受着,你在我面前摆这么大谱有什么用?当初你被高经理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当面放个屁?你这卑贱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你现在高升了,头上顶了几个闪闪发亮的头衔,就能洗掉从前的标签么?不会,你这种人和乡巴佬一夜暴富一样,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有钱了,到处得瑟,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算什么东西!你越是这样,越能将你与生俱来的卑劣秉性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我顶多还有一年半载就出去了,随便找个工作照样可以风生水起的,而你呢?要是被踢下台,原形毕露,一夜回到解放前!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拿镜子自己好好看看,或许会发现我刚才告诉你的卑劣本性长什么样子!” “不说这个了,说这个没意思,我不知道郝主管出狱后会不会风生水起,但看得出来,郝主管进到这儿好像并没有痛定思痛,深刻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我觉得一年半载后,郝主管要是还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那么这次牢狱之灾对于郝主管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儿!毕竟你不用再对着谁溜须拍马了,想想这么大岁数还要给一个比你儿子大不了多少的人鞍前马后,在你看来,这就是促成风生水起的重要因素?”我当然也不会甘拜下风的,郝主管的狼狈通过她的眼神慢慢浮现出来,她看了眼被扔在垃圾桶里倒挂金钩的奶茶杯,原本挺直的腰杆也逐渐靠在椅背上,“你说我归说我,最好不要扯到我儿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对他评头论足的?” |
“儿子是你生的,你要是管不好,就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了!你在刑娜娜面前挑拨离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也是我妈十月怀胎生的呢?就你儿子金贵,但再金贵不也是一个市井无赖?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拿我来说吧!你最瞧不上我了,但再拿你那个无恶不作的儿子相比,我至少有份稳定的工作,可以自力更生,你这个当妈的不去教育你儿子怎么做人,却在这儿美滋滋的过日子,这像话么?昨天,对,就在昨天,我已经见过你儿子了!说实在话,真的不怎么样!我要是你,要是摊上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对外就说是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他身上流淌着来自于你的流氓基因。”我今天当然不会单纯的羞辱她,郝主管勃然大怒,她刚要起来,我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激动,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么?要是因为我而把你之前表现良心的记录都抵消了,你可别指望我会良心不安,这可是你自找的。” “你找我儿子干什么?”郝主管全身瑟瑟发抖,我将手机拿了出来,将那段黄莹被他儿子羞辱的视频播放给她看,想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私底下去找过黄莹,大惊失色,我将视频关了,又将手机在她面前扬了扬,“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儿子所干的好事儿!我在你眼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东西,在你儿子却的的确确不是个东西,黄莹自杀的导火线就在你儿子身上,想来你是知道我和黄莹的关系,你在没弄明白之前怪不得你,现在知道了,你就不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装聋作哑。” “怎么会这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天底下的父母似乎都是一样的,一直纳闷儿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为别人眼里无恶不作的坏人,他从小到大一直很乖,就是受到他爸爸的不良影响才误入歧途,平时里也都是小打小闹,掀不出几朵浪花,但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就是这么个可以原谅的孩子却做出骇人听闻的恶事儿。 “黄莹的父母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在生前都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遭遇,放心,你儿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存在,我给你看有两个目的,第一,想让你明白你儿子真没你想像的那么出色,第二,黄莹的死必须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你儿子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上,我没其他要求,黄莹已经入土为安,我不想再拿这件事儿打扰她,不对,用你儿子那么恶心的败类去恶心她。”我对郝主管没什么好词,对她那个卑鄙无耻的儿子就更不用客气了,郝主管先前还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从高处摔成了十八片,一直在喃喃自语,她忽然一脸警惕的说:“你想要挟我?” “就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值得我要挟的?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说过,黄莹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声张的,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弄明白关于黄莹的钻戒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上,这里面应该有一个你亲手打造的故事,法律无情,我手上这个东西要是交到隔壁的吴警官手里,就怕你儿子也得进来陪你一块儿吃牢饭,他这么令人发指,就怕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很难出来,想想二十年后,郝主管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的接你儿子出狱。” 我说着就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郝主管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泪飞流直下,看来她那个贪得无厌的秘密正在和她儿子的未来做着激烈斗争,我看了眼手表,“郝主管,我在进来的时候,吴警察就提醒过我了,探监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已经决定好处理这个视频的方法,全在郝主管的态度上,希望郝主管三思而行,我的想法很简单,黄莹的公道和郝主管心心念念想要维护儿子的声誉一样重要,但你必须从中选择一个,只要你拿出一个能和你儿子未来相等的东西作为交换,我向你保证,视频里的内容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小玉,你听我说,求求你别将视频的内容泄露出去,我儿子虽然不学好,但他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这个东西会毁了他的一生!你不是想知道黄莹和钻戒的事儿么?我说,我全都说,我儿子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能毁在这上面!” |
“儿子是你生的,你要是管不好,就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了!你在刑娜娜面前挑拨离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也是我妈十月怀胎生的呢?就你儿子金贵,但再金贵不也是一个市井无赖?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拿我来说吧!你最瞧不上我了,但再拿你那个无恶不作的儿子相比,我至少有份稳定的工作,可以自力更生,你这个当妈的不去教育你儿子怎么做人,却在这儿美滋滋的过日子,这像话么?昨天,对,就在昨天,我已经见过你儿子了!说实在话,真的不怎么样!我要是你,要是摊上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对外就说是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他身上流淌着来自于你的流氓基因。”我今天当然不会单纯的羞辱她,郝主管勃然大怒,她刚要起来,我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激动,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么?要是因为我而把你之前表现良心的记录都抵消了,你可别指望我会良心不安,这可是你自找的。” “你找我儿子干什么?”郝主管全身瑟瑟发抖,我将手机拿了出来,将那段黄莹被他儿子羞辱的视频播放给她看,想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私底下去找过黄莹,大惊失色,我将视频关了,又将手机在她面前扬了扬,“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儿子所干的好事儿!我在你眼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东西,在你儿子却的的确确不是个东西,黄莹自杀的导火线就在你儿子身上,想来你是知道我和黄莹的关系,你在没弄明白之前怪不得你,现在知道了,你就不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装聋作哑。” “怎么会这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天底下的父母似乎都是一样的,一直纳闷儿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为别人眼里无恶不作的坏人,他从小到大一直很乖,就是受到他爸爸的不良影响才误入歧途,平时里也都是小打小闹,掀不出几朵浪花,但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就是这么个可以原谅的孩子却做出骇人听闻的恶事儿。 “黄莹的父母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在生前都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遭遇,放心,你儿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存在,我给你看有两个目的,第一,想让你明白你儿子真没你想像的那么出色,第二,黄莹的死必须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你儿子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上,我没其他要求,黄莹已经入土为安,我不想再拿这件事儿打扰她,不对,用你儿子那么恶心的败类去恶心她。”我对郝主管没什么好词,对她那个卑鄙无耻的儿子就更不用客气了,郝主管先前还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从高处摔成了十八片,一直在喃喃自语,她忽然一脸警惕的说:“你想要挟我?” “就你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值得我要挟的?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我说过,黄莹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声张的,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弄明白关于黄莹的钻戒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上,这里面应该有一个你亲手打造的故事,法律无情,我手上这个东西要是交到隔壁的吴警官手里,就怕你儿子也得进来陪你一块儿吃牢饭,他这么令人发指,就怕没个十年二十年的很难出来,想想二十年后,郝主管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的接你儿子出狱。” 我说着就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郝主管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泪飞流直下,看来她那个贪得无厌的秘密正在和她儿子的未来做着激烈斗争,我看了眼手表,“郝主管,我在进来的时候,吴警察就提醒过我了,探监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已经决定好处理这个视频的方法,全在郝主管的态度上,希望郝主管三思而行,我的想法很简单,黄莹的公道和郝主管心心念念想要维护儿子的声誉一样重要,但你必须从中选择一个,只要你拿出一个能和你儿子未来相等的东西作为交换,我向你保证,视频里的内容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小玉,你听我说,求求你别将视频的内容泄露出去,我儿子虽然不学好,但他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这个东西会毁了他的一生!你不是想知道黄莹和钻戒的事儿么?我说,我全都说,我儿子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能毁在这上面!” |
郝主管痛哭流涕,不停的央求我,我火冒三丈,“你也是母亲,怎么就没站在别人家母亲的立场上,你的儿子原本就是个下三滥,你口口声声说这个视频会毁了你儿子,难道你就没想过是你儿子毁了另一个女孩儿的一生!她和你儿子呼吸着相同的空气,相同的时间,你儿子凭什么可以毁掉黄莹的人生?” 说到激动处,我恨不得将江龙撕碎在她面前,“黄莹为什么会来公司?她就是想来讨回她的东西!你竟然理直气壮的在同事面前炫耀你的钻戒,这可是黄莹的未婚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你们却丧尽天良将它占为己有,不要怪你儿子不学好,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们这样鸡鸣狗盗的父母,孩子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歹毒和下作就解释得通了。” “陈小玉,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还有几下子,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等我出来了,有的是办法让你为今天的决定后悔一辈子。”真不知道郝主管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她被判了二年零六个月,我心里有些吃不准,就在这时门开了,是吴警官,郝主管漫不经心的瞪了我一眼,“别以为你找了个警察帮忙就能吓到我了。” “郝秀芳,你狂什么?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吴警官猛地将手上的文件扔在桌上,带起的风吹乱了郝主管的头发,她身体随着巨响明显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哪有说什么,陈小玉刚才说要对我儿子下手,我这个做母亲难道坐视不管?” “那你打算怎么管?你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搭上一把手。”吴警官示意我坐下,他就坐在我边上,郝主管悲悲戚戚的眼神里丝毫没了刚才的嚣张和狂妄,先前张牙舞爪的身体随着面对警察的心虚和畏惧,连舌头也在示弱,“吴警官,我刚才说什么了呀!你看我被铐在这儿能对陈小玉造成什么威胁?是她太虚张声势了,以为随便往我头上安几个罪名就能让我万劫不复。” ”郝主管,你的脑筋不管换在什么环境都能转得跟风车似的,我刚才真是这么说的么?”我知道郝主管的想法,也怪我刚才把底牌亮得太快要,我要是真想替黄莹报仇雪恨,也不会画蛇添足,拿到郝主管面前说事儿,而她也认定我不会将视频轻易拿出来的,否则黄莹生前的遭遇就会在她死后掀起轩然大波。 黄莹的自杀原本就是个悲剧,要是她的父母在伤痛之余还要承受这些羞辱和折磨,那么我就变相的成为郝主管母子俩的帮凶,在他们尚未痊愈的伤口狠狠捅上一刀,网络暴力几乎将我推入绝境,我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设计下似乎慢慢向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代名词靠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承认,之前是和她有些过节,但这些过节也都是小小不言的,是她故意扯大,想在我身上找关联,年纪轻轻心眼儿却那么坏,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你说人要是倒霉还真是各个方面都在倒霉,吴警官,我犯的罪我认,陈小玉在你没来之前口口声声要找我儿子的麻烦,我作为母亲只是出于普通母亲的本能教训了她几句,没想到传到你这儿就变了味。”郝主管俨然是个受害者,吴警官看向我,“她有没有威胁你?” “没有。”面对吴警官,我最后还是懦弱的撒了谎,郝主管紧握的手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我低下头沉默不语,吴警官打开文件,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推到郝主管的面前,“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这不是大师么?”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吴警官一脸惊愕,“你见过他了?” “对,见过,怎么了?”我好奇,吴警官若有所思,随后看向郝主管说:“问你话呢!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见过?”郝主管斩钉截铁的说,刚才还松开的手不知为何又紧紧攥紧,眼神也有几分强作镇定的僵硬和紧张,吴警官将照片收了起来,却也没有狂轰滥炸,“你犯的事儿别以为坐了两年半的牢房就能出来了,我拿这张照片给你看,可不是为了将你介绍给你当朋友的,有些事儿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强求你,反正我能查到这儿,剩下的部分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只是提前来跟你打声招呼,两年半之后绝对不是你牢狱之灾的终点站,照片上的人只要指认你当年在关峡村拐卖儿童的的事儿,以及你那个老公在关峡村开矿所得的一些赃款,现在万事俱备,只欠照片上的这个人主动现身了,别以为你们将这些事儿做得滴水不漏就没人知道了,你肯定不知道当年被你偷偷抱走的小女孩儿是谁。” |
“我没有拐卖儿童,你胡说!”郝主管额头上大汗淋漓,显然是被戳中了要害,吴警官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才故意给她抛出的线头,“你别着急,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由于关峡村地理环境特殊,你当初又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警察那么多年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我原本和这起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刚好在外面抓了个惯偷,很小就跟着倒卖小孩的人贩子后面混,他为了戴罪立功,就将二十八年前亲眼看到你和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将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儿以六百块的价格卖到了孔二家。” “什么孔二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察办案不是讲证据确凿的么?你光拿一张照片就想定我的罪?你们俩个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一个拿我儿子威胁我,另一个却拿一件子虚乌有拐卖儿童故意落井下石,黄莹是自杀的,你们警察不是已经结案了么?看来你们是闲得没事儿干才想在我身上搞花样的!我死了老公,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还有一个误入歧途的儿子,你们这是专挑软柿子捏是不是?外面还有那么多悬案没结,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儿,何必在我一个女人身上穷追猛打!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想搞死我!”郝主管情绪激动的拍着桌子,我原本以为吴警官是进来帮我搞定她儿子的事儿,没想到看上去有勇无谋却很凶悍的郝主管之前还做人口贩卖的生意,这也难怪敢打黄莹钻戒的主意。 “郝秀芳,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等下次传讯,你可就没机会再我装傻充愣,再顺便告诉你一个可靠消息,那个被你偷走的孩子可是黑牙公司副总经理丁湘民的独生女丁小兰,与此同时,她在刚出生没几个月就和汤氏企业的老板汤华木的儿子结下了娃娃亲,这二十八年来,汤家从未放弃寻找她的下落。” 吴警官的爸爸就是警察,当年也是负责侦办刑事案件,其中就包括丁小兰被人贩卖的案件,但由于当年侦查环境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和限制,人证物证以及相关的线索少得可怜,所以案子迟迟也没什么进展,吴警官的父亲在临终之前对这起案子依旧耿耿于怀。 吴警官为了查明当初丁小兰被人贩卖的更多情节,就和汤家取得了联系,在汤家提供的线索下一路顺藤摸瓜,这才查到了郝主管和大师身上,汤家现在将丁小兰的案件交给了他处理,剩下的就是坐等消息。 “你知道汤家的势力有多大么?你之前工作的公司在同行业中连个屁都算不上,哪来的资本去和别人争夺黑牙公司的代理权?但为何这颗彩蛋却偏偏砸到了你们老板头上?那是因为汤家动用自己的手段和人脉关系早已查到你身上了,因果循环,这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当然了,你如今坐在这儿,也是你贪得无厌,咎由自取的。”吴警官说完就看向我说:“你以后不必再来这儿找她了,她儿子要是触犯了法律,照样也得像她一样锒铛入狱。” 第一百零七章 复仇 到了外面,吴警察递了杯奶茶给我,“小玉,你为什么来找郝主管?她儿子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有什么我能帮得上手的么?” “没有,我就是特别生气,郝主管欺人太甚,我····”我不擅长说谎,何况还是经常和罪犯打交道的警察,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吴警官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不太信任我,不过小玉,我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的很多想法都有好的出发点,但往往到最后却大相径庭,你和郝主管的交情应该还没到探监的程度吧?她之前说你想要对付她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黄莹的钻戒就是被郝主管设计走的,她当初进入公司,也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办法将钻戒拿回来,结果却差强人意,不仅钻戒没拿到,还被她变着花样羞辱,我那天去看黄莹的妈妈了,真的很惨,我心里难受,想想从头至尾我几乎从来没帮过她,而且····她在自杀前还特地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她原本可以重新开始的,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生命只有一次,但凡自杀的人,都是迫不得已。”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黄莹生前被江龙羞辱的事儿,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忽然有个可怕的猜想,这个视频显然不是黄莹自己偷拍的,更不可能是江龙,到底是谁在暗中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
黄莹既然已经重新拿到了钻戒,为什么还要自杀?她未婚夫去世也有好几年了,岁月虽然治愈不了任何伤疤,却可以将当初的伤害一点点的淡化,黄莹多半是受到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才会出此下策,这比杀人更可怕。 “这个送你,是我昨天陪女儿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她说这个好看,虽然是小孩子看上的东西,送给你好像不太适合,但我知道你和我女儿一样都心地善良,昨天家里的宠物仓鼠小念念死了,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要求我们全家都得给她的小念念准备一个隆重的葬礼,她说这只小圆包上的仓鼠和她的小念念还挺像的。” 吴警官说着就从车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圆包,带子长,可以斜挎,上面绘着的图案栩栩如生,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小仓鼠,倒有几分花栗鼠的模样,粉红色的线条在白色的包面上特别显眼,小巧玲珑的,可以装得下手机和钥匙以及简单的一些东西,我一看到就喜欢了。 “最重要的是,自从她有了小念念之后,终于从全班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三,她正准备再接再厉,结果小念念撒手人寰了,不过这倒是大大激励了她,因为她曾经向小念念保证过,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将成绩提到全班正数第一,她说她不会让小念念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孩子的世界就这么单纯,所以仓鼠对她来说是个好运和鼓励的象征,你和我女儿一样,心眼儿特别好,所以一看到小圆包就想买给你了。” 吴警官很开心我能接受他的礼物,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他已经发现我刚才避重就轻的事儿,这是想从我这儿下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吴警官的一片心意,那么好的东西,我也拒绝不了。 我再次找到了方延乐,在他的帮助下,我很顺利的找到了已经换了藏身之处的江龙,但还是地下室,屋子里黑漆漆的,空气里弥散着久不通风的闷气和混合性的臭气,他喝得酩酊大醉,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睡觉,方延乐端起桌上的水就往他脸上劈头盖脸的泼去,江龙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像诈尸一般坐了起来,在看到我之后,惊恐万状,刚要跑,方延乐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江龙的酒当即醒了一大半,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有半句隐瞒,我不得好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个视频是你自己偷偷录的么?”我将视频播放给他看,江龙大惊失色,蹬着腿蜷缩在了角落,“我·····我怎么能给自己录这些东西!不是我录的,是·····” “是谁!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你最好老实告诉我,黄莹的死绝不会是简单的自杀,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个视频的么?你是猪脑子么?这件事儿显然有第三者在暗中操作,黄莹一定是知道了那个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是你落在那个人手里的把柄,黄莹死了,下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你,我现在不是拿这个视频来威胁你,就你这种烂人根本不值得我花心思。”我只想查明真相,江龙似乎很害怕,拿手机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拿不住,“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我今天去监狱见你妈了,没想到却被吴警官撞个正着,我没将视频的事情说出来,江龙,你最好头脑清楚一点,这个东西要是被警察拿到,暗中偷拍你的人肯定会赶在警察之前对你下手,我没将视频交给警察的原因就是不想黄莹在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声誉了,你毁了她,这个视频一旦泄露出去,将会给她的自杀扣上最肮脏最残忍的罪名。” 我将手机一把抢了过来,江龙六神无主的看着我,似乎做错事的并不是他,“这不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作为罪魁祸首,你应该唤醒良知,在事情没有向更坏的趋势发展之前做点什么,你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妈就怕也活不下去,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好好想一想。” |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叫黄莹的人·····我爸妈的确在香港看中了她的钻戒,又设计骗了她,之后她就阴魂不散了,三天两头去我家楼下蹲守,爸妈让我不要理她,随她怎么折腾,后来····后来我收到一条短信,她说黄莹的未婚夫曾和我爸在一个矿上工作,我爸累死累活最后也没拿多少钱,她还说我爸之所以去骗黄莹手里的钻戒,就是因为老板给他的遣散费还不及钻戒价格的一半,再加上她的钻戒在短短几年后,价格从当初翻上了五六倍。” 江龙被吓破了胆,身体和声音一样哆嗦的厉害,很难将他这个样子和视频中令人发指的恶魔形象联系在一起,“我爸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才去黄莹身上找补贴的,黄莹一直不依不饶,摆明了非要把我们全家往死里磕,那个人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让我想办法将她搞了,这样她就再也没脸来我家闹了,所以我就在那个人的提议下将她抓进家里的地下室,但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有拍摄任何视频,而且当时我很害怕,就偷喝了我爸大半瓶的洋酒壮胆,我···我其实也没怎么着她,就是扒了她的衣服,戏弄了她一下,之后就放她走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来过我家楼下转悠,她或许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去了我妈工作的公司上班。” “她为什么去上班?因为你妈天天戴着她未婚夫送她的钻戒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你不觉得你妈很可耻么?其实你和你妈一样可耻,你们母子俩还真是一路下九流的货色!”我直接脱下他的鞋子,劈头盖脸的打在他脸上,江龙嚎啕大哭,用手挡住脸,我恨得咬牙切齿,一把扒下他的胳膊,没几下他就鼻青脸肿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你还有么?” “我打过了没用的,不是实名制的电话卡,黑卡,是查不到对方身份的。”江龙哭着说,我看了眼房间四周,“你以后就在这儿给老老实实的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吃喝拉撒都得在这儿解决,你就是个垃圾,应该和垃圾在一起,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就像你妈恶贯满盈,就得呆在监狱里服刑的道理是一样的,我要是找不着你,就去将你爸爸的棺材挖出来晒晒太阳,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认为你们家没一个好人才会遭到这么惨烈的报应,实在不行,我有办法让你妈二年半之后还得在里面呆着,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方延乐走了进来,蹲下身说:“刚才她的话你有没有哪儿没明白的?我可以帮你再详细解释一下。” “全明白了,明白了!我再也不跑了!一定好好听你们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江龙用胳膊将脸上的血水和眼泪擦干净,我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方延乐思来想去,还是给他找了个更安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还得在他眼皮底下才行。 “小玉,你先等一下。”方延乐追了上来,我一脸茫然,“怎么了?你还有事儿?” “你的手机给我。” “干吗?”我虽然好奇,却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方延乐笑而不语,迅速按了几个键,随后一本正经的递给我,“我已经将我的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你只要按一就能拔通我的号码,我刚才又给你的手机安装了一个定位系统,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你。” “你别说得这么可怕!我····我是需要你的帮助,但你别把我当作犯人对待,我有我自己的隐私和空间,你这样真的有必要么?我之前一直被人跟踪,有时候看到自己的影子都会毛骨悚然,这个心理阴影·····” 我也搞不懂方延乐这么做的用心,方延乐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千万别把我的做法理解错了,我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这一点你必须明白,我和我爸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一个人很孤独,碰到你之后就觉得同病相怜,我们现在的目标又是一样的,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所以我就特别担心你的安危,你要是认为我对你有其他不利的想法那就太冤枉人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管遇到急事儿还是其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随地可以来咖啡店找我。” |
我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他的做法的确面面俱到,我一个人赤手空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边能有一个能商量对策的人很重要,打不过,至少身后还有个帮手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方延乐站在咖啡店门口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家。 我拿着江龙给我的号码,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大表哥,他情绪显然比之前好多了,至少看到我还很自然的笑了笑。 他今天换了件浅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和精神,头发也干脆利落,油汪汪的,似乎喷了过多的啫喱水,从头到尾焕然一新,应该也擦了古老香水,但和啫喱水混合在一起,香味的确很浓郁,却显得不伦不类的,还有些刺鼻,虽然如此,但和之前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大吃一惊,“表哥,你这是升职了还是要去结婚?” “小玉,我决定了。”大表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更加惊奇,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显然不是收留阿猫阿狗的小事儿,我莫名其妙,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决定什么了?还穿得这么正式,哦,我明白了,你相亲成功了是不是?” “不是,怎么说呢?”大表哥忽然害羞了,眼睛也不敢看我,用脚不停的去踩地上零碎的小石头,我被他不同寻常的反应惊着了,“到底什么事儿呀!别吊我胃口了行不行!” “我觉得你人挺不错的。”大表哥的表情有些娘,好像大姑娘特别放不开似的,我更加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不是这会儿才发现我不错?” “我知道我不该忽视你的,但我想明白了,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还挺合适,你妈那天晚上·····我回家问我妈妈了,她说你妈问东问西肯定是看上我了,准备收我当女婿,我这几天也没怎么睡好,一直在想这事儿,苏涵有身份又很漂亮,但却是个蛇蝎心肠,你吧!虽然不怎么漂亮,但心地善良,我觉得找女朋友就该找你这样的,一辈子都不会有坏心眼儿。” 大表哥这一出兴师动众的派头原来是为了解决我的单身问题,“我妈看过你照片了,觉得你的五官虽说比起我的要差一些,但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补的,你看我高鼻梁,你却是塌鼻子,我是方脸,你是瓜子脸,我的腿长,你的腿短,我是双眼皮,你是单眼皮,我们俩个在一起那可真是绝配,我妈说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在基因上我肯定会占大头的,你不必那么辛苦,只要在家做好家庭主妇就可以了。” “大表哥呀!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怎么在楼上站着,哎呀,大表哥,你今天可真是精神,我刚才站在楼上还纳闷儿,哪来这么帅的小伙儿!原来还是大表哥,我要不是近着点看还真没认出来。” 我妈刚好下楼倒垃圾,隐隐的听到最后一句,“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又想给我家小玉介绍对象?结婚之后还要当家庭主妇?这会不会太过分了?我家小玉长这么大,连衣服都没自己洗过,更不会做饭,还家庭主妇,这是借着婚姻的名义让我家小玉免费当保姆?还长期的!欺人太甚,告诉我是哪个家伙这么不开眼,竟然敢这么瞧不起人,你看我家小玉看上去是做家庭主妇的材料么?我说这什么年代了,还来老一套!我这小玉这辈子就是嫁不了人也不给人当保姆,岂有此理,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大表哥,跟你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你今天特别帅的份上,我真想好好揍那小子一顿!” “妈!”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大表哥狼狈不堪,我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眼天说:“你右眼边有根睫毛断了,就浮在眼睑上,你都不觉得难受么?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让我帮你拿下来?刚好上来吧!大表哥难得来一回,我得做一桌子好菜招呼他。” “阿姨,我还有·····”大表哥原本想来毛遂自荐的,结果却被我妈误打误撞的给破坏了,我能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尴尬有多惨烈,故意帮他化解说:“妈,那你先做饭,表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我们就去后街找个地方坐坐,估计一两个小时也就回来了。” “表哥,你没事儿吧?没关系的,我不会有嘲笑你的想法。”我险些笑出来,大表哥的脸都快红透了,神情不安的说:“其实今天我是下了老大的决心才来的,小玉,你千万别笑我,还好你妈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这是我妈的想法,她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重心都在家里,所以就想以后的媳妇也能像她那样尽心尽力的处理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家务,我姥姥和奶奶也是这么过来的。” |
“表哥,你就别那么见外了,我们什么交情,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我妈那个人就是那样,如果她知道你的来意,估计会很欢迎你的,至于会不会接受你,我觉得·····”大表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要是以婚姻的出发点,他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大表哥很内疚,“你看我来之前都没给你打声招呼,真是冒失了,而且····而且从始至终我都还没征询过你的意见,也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你是黄莹的表哥,也是我的表哥,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优秀的表哥是我三生有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想骗你,更不想因为大龄剩女的压力而把你当作最后的寄托,我们内心都有自己想要选择另一半的原则和幻想,我只是觉得和大表哥还是亲情多一点,至于爱情,我······”我还是实话实说,大表哥听出来了,却也没怎么尴尬,或许他也是出于伤心或才迫于家庭压力才不得已而为之的,“没关系,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实话,刚才谢谢你了,还帮我解围,要不然在你妈面前就要糗大了。” “表哥,你能帮我一个忙么?”我将写有号码的纸条拿了出来,大表哥顺水推舟,刚好将尴尬和难以为情的注意力转移方向了,“这是黑卡,这个东西就是专业的警察也没法查的!你想从这上面搞出什么名堂来?” “黄莹是被人陷害的,很有可能和曾经使用过这个号码的人有关,所以当务之急就得从这个号码入手,从而解析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我也没将那个视频拿给大表哥看,大表哥一听这个,即使是别的请求,他也会义不容辞的,“这个东西我恐怕无能为力,不过我的一个师哥挺擅长的,要不我去师哥那儿问问,看看他有没有办法顺着这条线拽出更多的东西来,因为不是实名制的,即使是再厉害的人也找不到登记人姓甚名谁,但可以查到和这个号码密切相关的其他一些东西。” “大表哥,谢谢你这么帮我。”我用手拽了下小白包的带子,大表哥的目光也落在我的小包上,“你的包真漂亮,挺适合你的,秀气。” “是吴警官送的。”我一脸骄傲,大表哥一脸羡慕的说:“心眼儿好的女孩子到哪儿都受欢迎,小玉,你鸿运当头的模式就要开始了!以后我得经常和你在一起,这样才能沾到你身上的喜气和才气,说不定我的人生也将久旱逢甘霖,开启全新的模式。” “你真打算送外卖了?”他上次是这么发誓的,大表哥用手抓了抓头,忽然记得自己的头发是精心做过的,手上沾了啫喱水,一脸尴尬,悄悄的在屁股上抹了几下,不动声色的说:“我妈说我要是敢去送外卖,就打断我的腿,虽然程序员的工作枯燥乏味了点儿,却也体面,我····小玉,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什么也干不了,连自己那么小的想法也会受到家人的干涉而胎死腹中。”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 弟媳生了,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妈抱着一大堆东西心花怒放的去接她的大孙子了,爸爸也亲自去弟媳的老家,将她的父母接去医院,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为了这个神圣又意义的日子,我特地将自己装扮了一下,好让小侄儿第一眼就能看到漂漂亮亮的大姑。 我踩着高跟鞋,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我背着上次在商场花了好几百块买的一只黑包,刚走没几步,却又觉得背这么黑的包去接小侄儿好像不太合适,我看了眼放在椅子上的小白包,上面的花栗鼠可爱又生动,很符合今天的主题,最重要的是,它被吴警官的女儿赋予了强大又神奇的运气,我得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讨个好彩头,所以就将那只并不配搭的小白包背在了身上。 “师父,去一院。”我知道去那儿只要十五块,所以就埋头去翻包里的钱,就在这时,我脖子上忽然一阵刺痛,还没等我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之前,眼前一黑,我竟然连身边坐着个人也没察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晕倒了,我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有点像檀香,却又不是那么浓郁,在那一刹那间,我觉得那股味道似曾相识,一定是在哪儿闻过的,脑海里有个笼笼统统的大概,但我怎么也无法将这些若有若无的影子连贯成一个确切的图案。 |
迷迷糊糊的,我总觉得身上湿漉漉的,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浸在水里,我涣散迷离的意识随着身上的疼痛一点点恢复,等我睁开眼睛时,几近昏厥,我的双手被绳子紧紧捆住,但身体却是凌空的,整个都浸泡在水里,很冷,全身被冻得瑟瑟发抖,恍惚不知的神智和模糊不清的视线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清晰。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嬉皮笑脸的从上面走了过来,“小妹妹,你千万别挣扎,绳子的另一端可没系在柱子上,你挣扎的幅度大了,连同石头都会掉进水里去的,石头的重量会拽着你沉入潭底,听说这儿每年都会有许多人来这儿轻生,你要是一声不响死在这儿,估计十年八年也没人知道你的尸体会被浸在下面!” “救我上去!”我整个人都是正面朝上吊在水潭边上的,双手也拴在上面的绳子上,冰冷的水几乎漫过了我的胸口,那种直击死亡的恐惧让我的身体动弹不得,仿佛木乃伊似的,硬邦邦的,脚趾头好像也麻木了,只觉得越来越冷,泡在水里的身体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和窒息感,男人在我旁边的石头坐下,用手摘掉脸上的墨镜,笑嘻嘻的说:“你要是活了,但想要让你万劫不复的人可就要活不了了,要怪也不能怪老板狠心,你看你多伴,万一绳子承受不住,那可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和我没一点关系。” “你的老板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男人将墨镜戴到了我的眼睛上,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你知道这么多难道就不用死了?要我说你也真是够倒霉的,但这世上有谁敢说自己不倒霉,只是倒霉的路数也是千差万别,你只是在这方面占了占据了神来一笔,挺有意思的,我也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竟然还能活到今天。” “叔叔,求求你拉我上去,这样我真的会死的!不要这样,我····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罪了你的老板,非要弄得你死我活的么?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要是死了,你的老板再有能耐,又能瞒得了多久,警察迟早会找到他身上的,叔叔,你有女儿么?你一定有孩子对吧!我的父母都还不知道我在这儿!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哭着说,鼻梁上的墨镜摇摇欲坠,男人又伸过脸来将墨镜重新推到我的眼睛上,我也刚好看到了他的脸,在他的右脸有一道黑褐色的疤,至少有四五公分长,有一头延伸进了耳垂下面,就像一条黑色的,受了伤的大蜈蚣痛苦扭动着丑陋的身体,急于想找地方躲藏,看来当初受伤的时候并没有认真仔细处理伤口,以至于还能清晰的看到密密麻麻的针脚缝合痕迹。 看上去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男人怔了一下,似乎没准备让我看到他的脸,现在既然看到了,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的,我心惊胆战,这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和意外,我甚至都无法相信这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这么不切实际的情节,没想到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身上,我该怎么办,想要自救,但眼下这个男人似乎也不准备留下活口,难道今天真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早上的太阳也是我最后一次沐浴的阳光,原本高高兴兴准备去医院迎接小侄儿的降生,到头来坐个出租车还能坐出个飞来横祸。 男人也不必躲着了,大大方方的坐在我旁边,满脸都是放大的毛孔和坑坑洼洼的痘坑,嘴里吐出来的臭气比臭鸡蛋还恶心,他的牙几乎变成了浓烈的咖啡色,不难看出,他喜欢喝碳酸饮料和抽烟,所以牙齿才会在长年累月中被浸染成像狗屎一样令人恶心的颜色,我看他脖子上好像挂了一个由黄色纸符折叠而成的三角形护身符,看得出来,他和大师是一路人,或者对牛鬼蛇神有着十分浓厚兴趣。 |
“不是我残忍,其实真正残忍的人是你,你坏了老板的好事儿,现在老板遇到了一点麻烦,要是顺利度过这段艰难期,他日后的前途还是如日中天,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我们老板,他这个人眼里揉不了沙子,眼下又是非常时期,他对你够客气的了,毕竟让你多活了二十三年,只是陈小玉,你也太不争气了,三十岁还孤家寡人一个,这样也好,省得沾亲带故还得牵累出一大堆麻烦来。”男人似乎并不准备动手,我的胳膊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肩膀在身体的下坠重力下仿佛就要扯下来,越来越重的坠力让我不堪重负,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刀轻轻打磨,“陈小玉,你千万不要怪我,等你死了,我会将你找个地儿埋了的。” “原来你怕!”我找到了他的软肋,男人勃然大怒,“我怕什么?倒是你,死到临头了难道就不怕么?你得弄明白,被吊在水里慢慢等死的人是你,我只要看着你死去就好了,你看我对你多好,无亲无故却还给你收尸。” “这个世上有两种冤魂最厉害,一个是流产的胎儿,另一个则是枉死的人!很显然,我是属于后者。”我几乎喘不过气,但必须在全军覆没之前为自己争得最后的生机,男人磨刀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将领口若隐若现的护身符塞进了最里面,“陈小玉,你从小就特别鬼精,长大了好像更厉害了,你还真会察言观色,连这个都能留意到,但你这是困兽犹斗,你不死,老板就得让我不得好死,我上有老下有小,大大小小一大家子都等着我来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你就不同了,你横竖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牵挂。” 我的世界在墨镜的遮挡下仿佛真的变成了暗灰色,泡大水潭中的身体逐渐失去知觉,就连被吊起的胳膊也麻木了,身体仿佛随时都要被扯成两截,我茫然失措,为什么为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无边的恐惧和慌乱加深了我对死亡的畏惧,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像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对面的石壁,这儿应该是山洞,因为我听到水滴的空灵声。 “你父母好像都有养老金吧!也用不着你来给他们养老送终,而且你不还有一个弟弟么?如今又添了一个小侄儿,刚好来替补你的空缺,陈小玉,我在把你弄到这儿来之前,早就将你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前段时间跟踪我的人还分好几拔,我是大明星么?还是太白金星投胎的?哪会招惹那么多人的注意,男人将自己精心打磨好的石头放在我的额头上,拍了拍手,将刀放在了旁边石头上,“当时还在想,要是搞不定你,只好从你家人中随便挑一个来制服你了,没想到你那么不小心,主动往我的枪口上撞,你从小命就不好,长大以后,又能有什么好运!论起来,真正跟你过不去的是老天,而不是我甚至是老板,这一切都是意外,所以我眼下也只能把你当作意外处理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但只响了两声就挂了,他并没有打算回过去,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儿还有信号,说明并不是山洞,有很多景区为了吸引游客注意,一般都会另辟蹊径,在靠近水源或有地下水的地方开凿的山洞,以此来增加旅游区的神秘感和游客对山洞的探险欲望,这些拥有天然资源的地方并不多,离我家最近也是面积最大的就在红叶公园。 我的头刚要动,男人却用手指按在那颗石头上:“千万别动,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的爸妈一定教过你,不管谁给你礼物,不管好坏都得高高兴兴的接受,因为这是别人对你的心意。” |
这时手机再次响了,男人再次全神贯注的看向手机,似乎正在思忖要不要接,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老板,作为给老板鞍前马后的狗腿子,老板的电话肯定比他爸妈的电话还要重要,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个人的身份虽说不及老板,却也不是他能随随便便得罪得起的,他刻意向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挥了挥手里的刀,我要是敢弄出动静,他就割掉绳子,让我溺死在水潭里。 我无法相信自己快要淹死在这儿的事实,反而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我要冷静,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因为我还没亲眼看一看小侄儿长什么样子,也没和父母诀别,果不其然,男人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声音也带着和郝主管拍马屁时如出一辙的语气,“春娇,哎呀,我的小乖乖,你都好久没给大头叔打电话了,这是哪阵风吹让你吹来了?啊?我没看到你爸呀!没有,真的,大头叔骗谁也不会骗你的,你心情好些了没有?好了?我就知道我们春娇最棒了,年纪虽然小,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在····我在家呢!上次不是因为车祸伤了腿,现在还没完全好利索,你爸就给我放了十几天的长假,刚好这些年光顾着工作了,也没好好陪陪自己的家人。” 被磨破皮的手腕不时有血渗出来,我的手在血液的浸润下变得湿滑,男人背对着我打电话,还好我有个当在游泳馆当安全员的弟弟,我从小就怕水,是他生拉硬拽将我推进水池子里的,难而不会,会而不难,我从当初的抗拒最后变成了一项可以用来吹牛的爱好。 我的两只手被绳子捆在了一起,而吊着的却是另一根单独的绳子,我一只手掌死死的抓住绳子,这样会避免身体在失控的情况下会突然摔进水潭,另一只手掌则利用大量血液的润滑作用一点点的将手掌往外面缩。 我的手背以及手腕上被绳子磨掉一大块皮,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随着心脏一跳一跳的疼,从我身上流出的血液源源不断的顺着石头边缘往下淌,浸入血液的潭水也微微变红,看上去触目惊心,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右手顺利从绳子结里脱离出来,我顾不得害怕和疼痛,咬紧牙关,换上右手抓住上面的绳子,又将左手拿出来,我的背包和外套都被丢弃在水潭边上,手机从半开的拉链里微微露出一角。 原来和他通话的人是春娇,据说她的爸爸可是南方省里的一个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手遮天,名气很大,听说权利已经渗入到各个方面,听说最牛的一次还组建了一个团队进山开矿,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挖出来,声势浩大,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黄莹的未婚夫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最后却死在一百多米的深井下面,再也没能出来。 “好嘞,春娇想要什么大头叔都会想方设法帮你弄到的,什么?刑娜娜?她呀!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我说春娇,你给大头叔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不是,你别生气,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顺口问一问,你不高兴就别·····是大头叔错了,回去准备个大礼包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好,你说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不怪大头叔就好了,春娇,你听大头叔说,大头叔眼下还有件事儿要急着处理,你就在家里乖乖等着收礼吧!” 男人就在回头的一刹那,我就举起一块石头迎头向他砸了过去,哪想他训练有素,身体本能的用最快的速度躲了过去,害得我扑了一空,连人带石头重重的摔到地上,顿时头破血流,男人没想到我会挣脱绳子,他气急败坏的想要将我从地上抓起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激怒 我顺手拿到他放在石头上的刀,对着他比划,“你别对来,刀子可不长眼,退后!别以为我这不知道这儿是哪儿!红叶公园最具特色的人工山洞,你以为你把我弄到这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可能!这儿每天晚上都会有夜班巡视员,因为三年前曾经有人被困在这儿活活饿死了,公园管理员为了杜绝此因悲剧发生,从此以后就加强了对整个园子包括这个山洞的巡视,不管你把我埋在哪儿都没用的,他们只要查一下监控就会发现端倪。” “原来你变聪明了。”这叫大头叔的男人瞪在眼睛,意图想要吓唬我,我依旧不退让,“不要耍花样!退后,我让你退后听到了没有!” “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我怎么会选那么危险的地方处理你!垂死挣扎有用么?不仅没用,反而还会让你死得更快,我原本想给你一个痛快的,你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的!”男人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不用说,这儿就是红叶公园的人工山洞,匕首是我最后自救的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它,“你说的春娇是王春娇么?想来你在绑我之前应该弄明白我和王春娇的关系,我们同在一个公司上班,很好的朋友,她爸爸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局长,以前开过金矿,我们约好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的,纸包不住火,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是你杀了我,到时候你这个阳奉阴违的大头叔还怎么在她面前做人?” “春娇救不了你的,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春娇根本不是王局长的亲女儿,局长这辈子顺风顺水,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孕不育,生不了孩子,说到春娇,还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老板最信任的法医赵明义,他在你八岁那年,也就是帮老板处理完那件事儿之后就人间蒸发,他老婆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满足了老板一直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意,因为她肚子里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是法医的,只要有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就是小狗,喂了那么多年也该熟了,她应该感谢老板这些年给她的富裕生活,陈小玉,现在告诉你这么多绝密消息,你就更活不了了。” “好,如果我今天注定要死在这儿,那我也不怕了,反正你已经告诉我这么了,不妨让我带着更劲爆的消息上路,刚才已经跟你说了,枉死的人十有八九会变成厉鬼的,而我绝对是最厉害的那个,就你脖子上的那个玩意儿根本挡不住厉鬼几下折腾的,我认识的大师也是你老板身边的大红人,他教了我很多以防万一的办法,我觉得用在你身上最好不过了。” 我尽量组织好语言,不让他看出破绽,男人冷冷盯了我一眼,“你是说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大师华二狗,他算什么狗屁大师,纯属就是坑蒙拐骗行当里还算有两下子的专家,光剩下嘴皮子上的功夫,当年就是他将丁湘民的女儿丁小兰拐走的,你以为我们老板真的看上他那点斩妖除魔,消灾避难的假把式?” 男人看了眼手机,随便挑了个大石头坐下,“这个丁湘民以前和老板是高中同学,一起做过生意,后来因为利润分摊不均而反目成仇,他倒也慧眼识珠,在汤华木公司快要宣布破产之前加入,没几下就将半死不活的公司整回一口气,甚至几年后将老板的公司逼到了绝路,汤华木欠他一个恩情,可以说没有当初丁湘民的加入,也就没有今时今日的黑牙公司,这还不算,丁湘民三番两次找老板麻烦,结果老板烦了,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就让华二狗将丁湘民的女儿偷走卖了。” “你老板和丁湘民的私人恩怨关我什么事儿!我姓陈,不姓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有父母,户口一直在这儿,从未有过任何变更!难道你们把我当成丁湘民的女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大师·····大师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从未对我说过这件事儿!”我当然不相信这个叫大对的鬼话,他眼神很奇怪,似乎想故意耍我,“你急什么,我有说过你是丁湘民的女儿么?瞧你这点出息,丁湘民的女儿丁小兰可是和汤华木的大儿子汤明昱订过娃娃亲的,就凭你也想嫁进汤家,真是好笑,你不觉得好笑么?” |
“丁小兰现在还活着么?”我的手死死抓住刀,这是我最后的屏障,“反正你就要死了,多告诉你一些绝密消息也能让你没什么大不了,华二狗为了立功表现就真的将丁小兰卖到了关峡村叫一个孔二的村民家里,那个时候丁小兰三岁多一点,华二狗也是因为办成了这件事儿才勉勉强强在老板身边站稳脚跟的,没想到这个废物节外生枝,挑战到了老板的底线,刚才被你尊称的大师这会儿应该跑了吧!” “大师临走之前的确说摊上了大事儿。”原本大师还真因为吃里扒外而被王春娇的爸爸追杀,男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老板这些年没少给他钱赚,他这个人贪得无厌,竟然将生意都做到了一直和老板水火不容的另一个对头身上,甚至还伙同他人给老板下了降头,没过多久,这事儿后来传到老板耳朵里,老板听了之后火冒三丈,被自己养的狗咬了,这比奇耻大辱更严重,上几天,老板的小舅子死了,老板故意以这个借口将华二狗骗回去算帐,这华二狗老奸巨猾,可是出了名的老滑头,老板眼看就要得手却给跑没影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板迟早会抓到他的,多厚的皮都能揭掉,告诉你这么多,也够对得起你的了,这还是看在你和春娇是同事一场的份上。” “你还好意思提春娇,她一定会帮我报仇的!我们说过患难与共,你背着她杀了我,她很快就会查明真相,你认为你会比大师聪明么?最后又怎么样?设计的再好,最后还不是一样露馅儿了!”我退无可退,男人似乎被激怒了,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你懂个屁,那个黄毛丫头不知好歹,她算什么东西?连自己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吃的用的都是老板给她的,她有什么资格把我当下人使唤,还去老板那儿告状,要不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早就将·····她要是在这儿,我现在就将她扔进水潭里,看她还神不神气,王春娇就是个蠢货,她在她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认贼作父了,我的亲爹一直下落不明,估计是被老板给整死了,这才没找着尸体,毕竟当年方婧的案子就是他一手负责的,那份验尸报告也是收了老板的钱后又改头换面重新做了一份,老板这才险象环生,他手上握有老板这么重要的把柄,万一哪天要是良心发现了,或隔三差五就借着这个狠狠敲诈老板,这么下去会形成恶性循环的。” 我害怕到了极点,身体总在突然之间抽搐,好像触电似的,胸部以下的部位由于在冷水里浸泡的时间久了,仿佛朽木,稍一用力就会断裂,这个男人似乎受了春娇很多气,很多笑容和讨好都是故意装出来瞒天过海的,要不然在提起她时候也不会这么愤愤不平。 “老板天天晚上做恶梦,吃不好睡不香,一个星期之内暴瘦了十几斤,自从他失踪后,老板再无后顾之忧,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王春娇就是老板收养的一条小巴狗,但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成天给老板惹事儿,上次给她安排的工作,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她倒好,好像老板求着她上班似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是泡在网上打网游,要不就是想方设法闹革命,脾气上来,将她顶头上司的下巴都快打脱臼了。” 看得出来,大头在老板身边连大师一半的待遇都没有,内心充满了嫉妒和愤慨,“还好是老板亲自出面给她擦的屁股,她还以为这是应该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老板的亲闺女,等她哪天将老板的耐心都耗费光了,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打死王春娇那个死丫头!真是个死丫头!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笨,我看她才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成天在自己的杀父仇人面前撒娇!只要老板一句话,我就将王春娇那个死丫头····她知道你上次是怎么骂我女儿的?她说我女儿读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女儿原本可以进入更好的实习单位,就是因为和她随便开了句玩笑,她竟然找到我女儿的老板,打着老板的招牌逼迫他开除我女儿,结果我女儿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开除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
看得出来,大头在老板身边连大师一半的待遇都没有,内心充满了嫉妒和愤慨,“还好是老板亲自出面给她擦的屁股,她还以为这是应该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老板的亲闺女,等她哪天将老板的耐心都耗费光了,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打死王春娇那个死丫头!真是个死丫头!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笨,我看她才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成天在自己的杀父仇人面前撒娇!只要老板一句话,我就将王春娇那个死丫头····她知道你上次是怎么骂我女儿的?她说我女儿读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女儿原本可以进入更好的实习单位,就是因为和她随便开了句玩笑,她竟然找到我女儿的老板,打着老板的招牌逼迫他开除我女儿,结果我女儿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开除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你说这个王春娇过不过分?她就是个混世魔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刚才在电话里,你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么?看来这些话,你根本就不敢当面对她说!”我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因为这个山洞并不大,而且有光从外面照进来,说明天还没黑,要是有人进来,我就能活着从这儿出去了,男人哈哈大笑,“在老板还没和她撕破脸之前,她还是王家的千金小姐,我和她作对就是和老板过不去,王春娇又那么聪明,就算知道自己的亲爹被她现在的爸爸害死了,也会为了荣华富贵而继续享受眼下这么安逸富贵的生活,和她妈一路货色,嫌贫爱富,生怕再回到之前寒酸落魄的日子。” 我头疼的厉害,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裂了,握着刀的手也快使不出力气,男人满腹牢骚,看来在王春娇面前受了太多的委屈,从刚才唯唯诺诺却又故作迎合的语态中就能清晰的看得出来。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王春娇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冰清玉洁,她在十六七岁的时候被她亲叔叔性侵过,这件事儿老板也知道,但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还能怎么着?一个外人的女儿算什么东西?亲人永远是亲人,所以老板只是将他弟弟随便骂了几句就息事宁人了。” 男人起身,内心的火气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难得有人听他发牢骚,我会带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龌龊的诅咒奔赴黄泉,男人心满意足,全然没了刚才的咬牙切齿以及对王春娇使用特权的厌恶和鄙夷。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这件事儿也再没被提及过,刚好那天晚上我也在,我原本想带她回去的,但仔细想想这个死丫头平时横行霸道,又经常嘲笑我女儿长的没她好看,我就是为了惩罚她才故意将她扔在床上,又给她叔叔打了电话,他还以为是别的女人,阴错阳差刚好帮我泄了一口恶气,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好可怜,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女儿的确处处比不上她,但好歹比她干净。” 我浑身颤抖,已经麻木失去知觉的手几乎无法握住刀,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我面前,忽然飞起一脚,我猝不及防,一时也没察觉,身体的本能迫使我自己往后退,结果后背却冷不丁的撞到了墙上,巨大的撞击力所反弹出的惯性致使我迎面撞到了地上,手里的刀也被甩出老远,我的腿刚好抵在一块石头上,使出全身力气蹬了一下,试图去够前面的刀,男人却毫不留情的用脚踩在我手上,脚掌用力的踩,我的手立刻使来撕心裂肺的疼,骨头几乎要断裂了。 “王春娇这叫罪有应得,你以为这些供她随心所欲的富贵都是白来的?总得付出点代价,省得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呢!其实跟你说句实话,她长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哪有那么漂亮,都是她自己自吹自擂故意说的,别人跟在后面附和还不是看在老板的面上!不作死就不会死,谁让她这么爱作。” |
他缓缓的蹲下身,故意说:“你觉得我刚才说的秘密劲爆不劲爆?你不是王春娇的同事么?怎么不帮她抱打不平?怎么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哦,原来你被我抓住了,用不了多久你的尸体就会在水潭底下的淤泥里化作一堆白骨,要是幸运的话,被人挖了出来,最后却也只能当作无名尸处理,你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个下场!我说你也不笨,和王春娇一个自以为是的臭毛病,你要是不提她还好,提了她,我浑身来气,原本想教训你一下就差不多了,你竟然还敢把她抬出来压我,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都来欺负我,她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替你报仇!” “你还是没告诉我,我到底哪儿得罪你的老板了!”我看到他领口的护身符又露了出来,乘其不备,一把将它从男人的脖子上扯了下来,水潭就在后面,我猛地往后面一扔,男人气急败坏的抽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看来那东西对他还挺重要的,他不顾一切的跑到水潭边,伸手想将漂浮在周边的护身符捞起来,但他只是手指碰到了,用力一拔,却将护身符向水潭中心推去,黄色纸符上的红字浸水后严重脱色。 我的手被他踩伤了,几乎没一点知觉,我用另一只手抓起一块石头,男人凶神恶煞的瞪向我,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我忽然看出点门道来,“你还不赶紧将它捞起来,大师跟我说过,护身符丢在什么地方都不要紧,最忌讳的就是水,因为每个水域或多或少都会藏有等着投胎转世的水鬼,护身符上的字都是用朱砂写的,一旦在水里蔓延开来,水里的不鬼就会抓住你的命格乘虚而入,你在未来的七天内,不是有血光之灾就会有飞来横祸,因为水鬼还等着你来这儿替代它的位置,你不是对大师那套招摇过市的把戏嗤之以鼻的么?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佩戴护身符?这些年你替老板做了很多亏心事,你怕死,所以才给自己戴了这么个玩意儿寻求心理安慰!你以为杀了我,护身符的法力保证你的良心不被谴责么!” 第一百一十章 救援 “干我们这一行最要不得的就是良知了,这个好办,我将你扔进去不就能化解我的血光之灾了!”男人说着仿佛恶魔一般向我扑了过来,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管,踩住我的胳膊,吸了一针管的血,随后又在用套子将针尖套上,“你死了,只要拿这个去胡医生那儿做个鉴定,只要和当年留下的样本做比对,一旦比对成功,老板的心腹大患就会彻底解除!要说私人医生的生意还真好做,随便在实验室里按几个按钮,几百万的报酬就轻松落入口袋了。” “救命!”就在男人准备拿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山洞门口闪出一条身影,紧接着迅速跑了过来,零碎繁多的石头被踩出很大的声音,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在转头的一刹那,我憋住一口气,将手里的石头猛地向他下巴打去,我的胳膊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知觉,仿佛棒槌似的狠狠敲了过去,男人下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抬脚就踢向了他的后背,手上还拎着一根粗长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打向他,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我瘫倒在地上,那个人所站的位置又是背光,所以看不到他的脸,他将男人的腿拉直了,又拿起一块石头塞进他的嘴里,随后毫不犹豫的举起木棍,用力的砸了下去。 我昏沉沉的,但依旧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男人嘴里的石头也在骨头断裂的一刹那被咬碎了,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剧烈抽搐,我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嘴唇动了动,连最后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之前用迷幻药将我和我妈骗得倾家荡产的骗子,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走得近些,似乎要故意让我看清楚他的脸,他随手将木棍扔在了地上,没错,就是他,小刘还给我发过他的照片,但他又怎么会来救我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为了逃避警方追捕而跑到了麻风村。 |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救你,而是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欠下的债,总要还的,你最好随时做好还债的准备。”那个人叫许黑山,我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用手推了推我的头,“你要是不知道我是谁,可以去监狱问一问你的前男友,是他请我用迷幻药骗光你的钱,但给他出主意的却另有其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你身体好一些了,可以去他那儿了解一下,这对你日后·····日后还早着呢!你刚才说的话,你最好用心记住。” 那个男人临走之前,将那个叫大头的人也拉走了,我仿佛完全紊乱了一般,上气不接下气,大量的白沫子堆到嘴边,好像中了敌敌畏,马上就要死了,眉毛上的血浸到了眼睛里,视线也变成了血红色,血糊糊的,什么也看不真切,我不明白这些事儿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好像自从汤明轩出现后,我平淡无奇的人生仿佛就刮起了暴风雨,波涛汹涌,永无宁日,我担心这个充满湿气和苔藓气味儿的山洞将会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风景,被踩伤的手微微有了知觉,但疼痛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发作。 胸口往下的部分在褪去僵硬和麻木后,丝丝缕缕的疼痛从脚趾头一路往上攀爬,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仿佛要将我的皮肤一片片的撕裂,而我的神智仿佛是反着来的,越来越迷糊,看到的东西即使是墙壁也在不成规则的上下飘忽。 恍惚间,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相互嬉闹的笑声,我的视线摇摇欲坠,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就要从半空中跌落了,摇摆不定,我的眼皮很重,力不从心,爬满苔藓植物的墙壁几乎变成了翠绿色,但在我的视线中却模糊不清,视线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跌落了,但耳边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甚至我还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受伤的手在从身上掉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拍到了石头上,从身体各处汇聚而来的疼痛让我生不如死,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临死亡,我甚至还看到了十年前过去的奶奶,她就站在对面,手里还拿着我最爱吃的鱼香凤爪,还向我不停的招手,干瘪的嘴唇上布满了皱纹,整张脸几乎成了核桃,她说,小玉,吃饭了,你怎么还往外面跑?听话,别饿着了!我的心肝儿。 “孔香玉,你爸爸怎么丢下你一个人跑了?他们都说你是被人贩子卖来的,现在你的爸爸妈妈自己生了孩子就不要你了,我奶奶说,你就是他们没孩子时候的替代品,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不要你了,所以才将扔在这儿自生自灭,他们却带着自己的儿子搬去大城市生活了。” “不是,才不是,他们只是····他们说过会回来找我的,陈小玉,你不要乱说,爸爸妈妈会回来找我的。” “孔香玉,你是个野孩子,亲生的父母弄丢了你,现在你的养父养母也不要你了,你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你真是可怜,我们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就你没有,要不是我爸妈将你带回家,你在外面就真成了野孩子了,后山还有那么多狼,会吃人的。” “我害怕。” “怕个屁呀!有我在不用怕,孔香玉,你现在住在我家了,我妈说要好好照顾你,说你太可怜了,但我不觉得,你看你就是个扫把星,你自己的父母没有了,现在卖到这儿的父母也没了,你千万别把晦气带到我家来,让我最后也没了父母,你以后最好听我的,不然爸妈不在的时候,我就让你好看。” “陈小玉,你在干什么!又在欺负香玉是不是?” “方婧姐姐,我没有欺负她,我在和香玉闹着玩呢!她可喜欢和我在一起了,香玉,你说是不是?” “香玉,你告诉方婧姐姐,陈小玉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方婧姐姐,小玉姐真的跟我闹着玩的,你看这是她刚给我的豆沙包,很好吃的。” “陈小玉,你要是再敢欺负香玉,我就将香玉带去我家生活,整个关峡村可不止你的爸妈有能力收养香玉。” “姐,你们这几个人凑在这儿干什么呢?哎呀,这不是香玉么?告诉方阳哥哥,陈小玉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小玉没欺负我,是我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而且你看,这是她给我的豆沙包,可好吃了!” |
“你就是个傻子!不过香玉,你有方阳哥哥和方婧姐姐保护,陈小玉要是敢对你胡作非为,我就把她的头发剪光,让她去尼姑庵当尼姑子去!” “陈小玉,你记住了么?长点记性吧!再敢欺负小香玉,我就去告诉你的同学,说你是个坏小孩,你看你和香玉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玉字,我听村东头的老神仙说,你们俩个长大之后,注定要纠缠一生,这么好的缘分你该好好珍惜,香玉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亲妹妹,你得竭尽所能的帮助她,只要她好了你才能好,听明白了没有?” “小香玉,她要是阳奉阴违你就来告诉我,陈小玉这个丫头就欠收拾,对了小香玉,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你不是没人要,而是生你的人不小心弄丢了你,外面又有那么多的坏人将你偷去了,姓孔的一家老小都有眼无珠,你就等着瞧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我和方阳哥哥都很喜欢你,不光是我们,我们整个村的都喜欢你,你要是碰到了难处或不开心了,就来找方婧姐姐好不好?” “对了小香玉,你来咱们这儿好像已经三岁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我原来的名字叫丁小兰,爸爸叫丁湘民,我还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哥哥叫汤明昱,爸爸说我长大了就要嫁给他,因为我还在妈妈肚子里就和他订了娃娃亲,妈妈又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叫方延····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能订娃娃亲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丁小兰,对,你叫丁小兰,那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方阳,这是我姐姐方婧,还有这个讨厌鬼陈小玉,嘿,讨厌鬼,你真的叫陈小玉么?” “我叫陈小玉。” “小玉,陈小玉,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小玉,别睡着了。”这是方延乐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我几乎完全陷入了某种似曾相识却又很陌生的幻境之中,我甚至还能看到一棵长的歪歪斜斜的枣子树,树枝上的枣子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都有,最顶端都已经红了,下面的却还是青色的,叶子下面还有刺,一不小心就能扎着手。 “小玉,醒醒,我是方延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了!不要吓我,姐。”我神智恍恍惚惚的,什么也听不到,原本清净的耳朵立刻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填满了,只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叫我姐,我的眼皮仿佛被贴了狗皮膏药,怎么也睁不开,有人往我嘴里源源不断的灌水。 冰冷的液体在灌入我的喉咙后,冷不丁的被呛着了,我剧烈的咳嗽,这么一用力,好像将全身原本偃旗息鼓的伤痛一下子又勾拉上来,我的眼睛也条件反射的睁开了,有人忽然用手将我的眼睛蒙上,视线在接触到阳光的一刹那,除了刺眼,更多的却兴奋,因为我还活着。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被送进了医院,经过输液和救治后,整个人已经从濒临死亡的状态完全脱离出来,方延乐坐在床头给我削苹果,他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慢条斯理的削着苹果皮,“我叫你小玉姐不对么?” “我还以为你没接到电话呢?”我之前在那个叫大头的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包里偷偷的拿出手机,方延乐将他的号码设在了上号快捷键上,只要按一就能自动拔通他的电话,而且我手机上还有他设置的安位系统,忽然发现他未雨绸缪所做的一切刚好救了我一命,他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四方四正,薄薄的果皮精致又有艺术性,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一长串的果皮,又炫耀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的刀工厉害吧?苹果削好了就要立刻吃掉,不然表层会生锈的。” “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儿告诉我爸妈,他们胆子小,要是知道了,又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我接过他用牙签扎过来的苹果丁,方延乐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一会儿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说。” “都说了别告诉他们的,他们要是来了,又得哭得稀里哗啦。”我也没心思吃,尤其是我妈,方延乐似乎对我的家庭很感兴趣,“你的爸妈对你好吗?” |
“废话,我是他们生的,他们对我能不好么?难道你的父母对你不好么?”我受伤的左手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手指好像断了,小指和无名指上还打着石膏,我忽然想起他跟我讲过的故事,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爸妈从小到大对我还是挺好的,尤其是我妈,你看我都三十一岁了,但她也没像其他父母那样对我咄咄逼人,我爸他····我爸这个人沉默寡言,也擅于表达感情,但他是真心爱我的,上次还特地跑去公司给我送钱,你知道么?他将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都给我了,那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父爱,他走了之后,我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 “这样挺好。”我以为方延乐会表现的很失落,毕竟他已经没有父母了,我的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他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像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也没在意,一想起父母,全身的疼痛似乎也都慢慢收敛了,“相对于爸爸润物细无声的爱,妈妈的就比较具体和强烈了,我们会吵架,但过不了几天就会和好,不管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生活有多落魄,只要看到他们,心里就会有种情不自禁的宽慰,我或许一无所有,但我还有他们,妈妈还说····她不会强迫我为了成全婚姻而随便找个人将就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她养我一辈子,上次大表哥过来,我妈还说我天生就不是做家庭主妇的材料,所以谁也别想把我当作免费保姆使唤。” “那你妈妈一定很有趣,不过说真的,在我的生活里,很多女孩儿二十一二岁就结婚生孩子了,即使在大城市,你这样的年纪也很危险的,难道你就从来没遇到一个让你心驰神往的男人?还是你单身久了,心理上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变化?” 方延乐意味深长的打量我,我现在虽然恢复了元气,但瞪人也是需要力气的,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因为一些无端的猜想而和他斤斤计较的,而且我也知道他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就是不想就将,一辈子那么长,我不想把日子过得好像为别人过似的,那样苍白无力,真的没意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活是一场修行,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或许我达不到我想像中的那个样子,但我也不能因此得过且过,随波逐流。” 我对妈妈的认知似乎也在这段时间有所改观,也清楚的认识到妈妈不再年轻,絮絮叨叨的话也少了,我总是嫌烦,没完没了的,但此时此刻,我更多的却是对她这么长时间的宽容和关怀感到羞愧,我以后要是做了母亲,也遇到像我这样喜欢唱反调,固执任性的人,或许就能明白妈妈的爱到底有多伟大和宽宏大量了。 “以前我妈总说一句话,她说,生活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人,迎难而上很难,但看到高处,看到的风景也会不一样,而且也只有死鱼才会随波逐流。”我笑了笑,现在的我已经筋疲力尽,先前又遭遇了一场生死浩劫,我忽然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剩下的时光,我又有多少资本够得上任性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报复 方延乐在我爸妈来之前就离开了,我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太严重的地方,就是被踩的手指琮是火辣辣的疼,我爸正在外面和吴警官说话,我妈则是一脸紧张的向医生询问我的伤情,在得知我的病情并没什么大碍时,转头又开始劈头盖脸的骂我,“陈小玉,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就发现自从你升职之后,这是这出问题就是那出毛病的,你老板人在哪儿?把他给我叫出来,人家做经理的,每天风风光光的,你倒好,每天不是垂头丧气就是遍体鳞伤!你看这次又升级了,还住进了医院!你干的这是黑社会的工作么?” “妈,我没事儿!刚才医生不是跟人详细说了么!哪有那么严重!过几天就好了,这么多人呢!别把这儿当成家里,我都这么大了还跟我大喊大叫的,真的很丢脸的!你看那个老太婆还勾着脸往我看呢!”我反感妈妈这过激式的关心,我妈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哪个老太婆敢看我女儿的笑话!还勾着脖子,哪儿呢!呆在医院的哪一个没毛病?还笑话人!瞎了眼?谁再勾着头看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
“妈!公共场合你别爆粗口,这样不好!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还真当真了,万一因为这个而引发出什么,那我不就成罪人了么?休息一会儿,说话不累呀!对了,小侄儿怎么样?像我弟还像小丽?你说会不会长的有点像我?”我好奇的打探,我妈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却也些怅然,“恭喜你喜获一个小侄女。” “不是小侄儿?”我大吃一惊,我妈没好气的瞪我一眼,“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男女平等喊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顽固不化,你再迟几年就九零后了,思想比我还保守,男孩儿女孩儿一样好,你以后就是当姑姑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还有,都怪你,平时也不知道缺了哪个筋,一直证据确凿的说是小侄儿,害得我也当真了,护士一抱出来我还以为抱错了呢!” “妈,你就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这哪是男女一样好,孩子都生下来了,难不成还能重新进到肚子里转化性别?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二胎政策不是放开了嘛,等小侄女大点儿了再生一个不就成了嘛!何必闷闷不乐的!我说你刚才怎么跟我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这样。”我接过老妈递来的鸡汤,很香,汤头却不油腻,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我妈才能煮出堪比教科书般的营养鸡汤,我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好像稍不留神,我就从她面前飞掉了似的,我一抬眼就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她迅速转移视线,痕迹太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心里忐忑不安,“妈,你这是怎么了?我真的没事儿,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现在是法制社会,谁敢把我怎么着!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再用刚才的眼神看我了,我这样会心痛的!” “还算你有良心,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么?要不是你弟弟眼疾手快,我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从小到大,我在你身上的用心比你弟弟还多,刚才我和你爸要来的时候,你弟弟嚷嚷着也要来!”我妈的情绪几近崩溃,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妈,都说我了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是你说的么?” “这都几次了?万一次数多了把福气抵消了怎么办?”我妈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我,我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你回去告诉弟弟,我挺好的,要他不用担心。” “能不担心么?啊!陈小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弟弟能不担心么?你可是他的姐姐,他和你爸一样,嘴上不说什么,但到了关键时刻,还不得为了亲人奋不顾身!你弟媳刚生,现在所有人都跑你这儿来了,你弟弟要是再因为这个搞出点事情来,你说这个家可怎么办?” 我妈也是左右为难,我心虚,只能用喝鸡汤来掩饰难过,“他丈母娘上次就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些难听话,人家的也是女儿,陈小玉,这段时间不要再去上班了,那个班有什么上头的?三天两头出事情,都跟中邪一样,你弟弟上次还嚷嚷着要去找你老板问个清楚,是不是把你当甩包用的,这一回不用他去,你也好好给我在家呆着,我去帮你辞职!” “妈,我可是签过劳动合同的!而且我从小到大连个三好学生的奖状都没拿到,好不容易才优秀一次,我····”我也是有虚荣心的,我妈气得咬牙切齿,“不争气的东西!什么破工作!上一次倾家荡产还不够,这回又有了生命危险,你的那个公司之前没你那个部门不也运行的好好的么?要我说你就别再自以为是了,少了你,地球不会少转一圈的,你们公司也不会倒闭,你们老板要是不肯放你走,你在家歇着,老娘帮你上班?” |
“真的假的,妈,你什么这么牛了!那你知道文档怎么打开么?”我妈连发短信都不会,但她却很喜欢微信的语音功能,大大避免了打字的尴尬,我妈忍不住的也被自己逗乐了,“你少来嘲笑我,要比这个肯定比不过你,但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已怀上你弟弟了,你看你还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光看着都替你凄凉,现在你可是当姑姑的人了,再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该认真就得认真,我说你几句无所谓,因为我是你妈,要是你侄女长了问你别人的姑姑都有小孩了,怎么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你拿什么脸面跟人家解释。” “妈,你也别来咒我,我肯定会在小侄女分清左右手之前结婚生孩子,这个世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等我有了孩子,你就帮我带孩子,别人我可不放心。” 我故意说,喝了一大口加糖,我妈忽然没来由的握住我的手,“妈这么说没给你派发任务,婚姻大事还得由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都得由你自个儿兜着,我能帮你什么?什么也不能,你得独立面对以后的生活,当然了,你妈我绝对是你坚固的后盾,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回来,妈来·····陈小玉,你就没一个正经的,好歹找个人算了!别人一问家里的姑娘孩子几岁了,我都不好意思说还没结婚呢!你真····嬉皮笑脸不是本事儿,你也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吴警官,那个伤害我家小玉的凶手抓住了没有?”我妈见吴警官进来,一脸迫不及待的问,我一看到他,心里莫名的发紧,吴警官风轻云淡的看了我一眼,安慰说:“没关系,不用太着急,目前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我已经派人一队人进行布控和抓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谢谢你了吴警官,我们家小玉一直老实本分,自从她被老板提拔为部门经理后,隔三差五就出乱子,在倒霉的路上越走越远,好像开了挂似的,这次有惊无险,虽然只是受了点小伤,但要是抓不住嫌疑人,再向小玉报复的话,这就····还是请吴警官多多费心,我们老两口也不必成天提心吊胆的,他爸在接到您电话的时候,差一点就晕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实在也····”我妈说话的声音很少,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眼泪禁不住的流下来,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觉得自己太过分,争脸争光的事情没有,净是给他们丢脸了。 我爸走到床前,脸上的疲惫和憔悴让他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不用怕,吴警官说很快就能抓到那个伤害你的人,以后别再乱跑了,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伤势养好了再说,至于工作,爸爸现在涨工资了,你要是手上没钱用,爸爸给你,以后别再去公司折腾了,爸爸不是说你不够不着那么高的职位,平平淡淡就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安全,你跟你弟弟说了,这段时间,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他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以防万一。” “对不起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担心的,想想自己也挺过分的,我好像从小到大都没给你们做过什么特别光芒的事情,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让你们成天为我牵肠挂肚的,真的对不起。” 我和妈妈吵吵闹闹却也没事儿,相互伤害也相爱关爱,我和爸爸的关系一直保持零点温度,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能真正感受到爸爸那股潜藏的疼爱和操心,我爸看到我哭了,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没关系的,这有什么呀!我是你爸爸呀!你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还不操这个心,自己家的孩子出了问题,当然得尽心了,现在有警察保护你,你弟弟过几天就会搬过来和你一块儿住,直到那个人被警察抓获归案为止,还有,你想吃什么就说,不管多贵爸爸都买给你吃。” “小玉,你对那个人的面部特征和其他方面的特征还有需要补充的么?这有助于心理侧写师最大可能的复原那个人的面貌。”吴警官说,我一直不敢提头看他,生怕自己的潜意识会出卖自己,“我记住的也就这么多,当时被打得头晕目眩,又害怕的要死,能记住的也就这么多,吴警官,这件事儿涉及到我的生命安全,又有哪个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该不会怀疑我有所隐瞒?不过吴警官就是厉害,只一下就找到了我的确切位置。” |
“你要是想起什么来,随时打我电话,还有,”吴警官突然转移话题,以他老辣丰富的职业敏锐度,应该不能从我身上看出问题来,“你还记得之前在网上和你闹得沸沸扬扬的高经理么?” “不就是她借着网络暴力往我头上加盖了无耻小三的罪名么?她这个人也真是的,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连逼死亲夫的手段也能使得出来,最可恨的是,还把我当成垫脚石踩,最后她拿了钱,我却不明不白的给她背了黑锅,幸好老天有眼,他老公的死真相大白了。”我知道吴警官今天肯定不单单是为了我受伤的事情来的,他也不会在百忙之中跟我提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浪费时间,他的话题和他的套路一样让人防不胜防,“之前在你家门口泼油漆的人和放死老鼠的人是毫不相干的两路人,相互不认识,泼油漆的人已经查到了,不过那个人在酒后掉进了化粪池淹死了,指使他的人,目前还没找出头绪,但偷放死老鼠的人,我已经查到线索了。” “就是这个女的给放的?怎么看上去不像是·····长的这么漂亮,好像和死老鼠完全是····她到底是谁呀!我不认识她的,无冤无仇往会往我家门口放死老鼠?这也太过分了吧!我简直是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们的那个小公司一年的利润也就够公司上下养家糊口的,怎么我一上去,好像侵犯了整个世界的利益,我到底得罪谁了我?”我莫名其妙,照片上的女人我是的的确确不认识,吴警官若有所思的将照片收回去,我冷冷的看着他,“吴警官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这都什么道理,你放心,我是大龄剩女没错,也没孤独到心理变态,更没有自虐倾向,我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又怎么会知情不报的?我要是知道是这个坏女人偷偷往我家门口放死老鼠的,我肯定提着双倍数的死老鼠放到她被窝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后悔 “这个人是个记者,就是那种没证没正经工作单位的小记者。”吴警官似乎在为她的卑鄙手段找了个非常适合她行为的借口,我将手上的汤碗放到桌上,“这又是什么意思?她记者····记者怎么了?记者是为了曝光黑暗和不公平势力的光明使者,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凭什么不明不白的往我家门口放死老鼠?难道不入流的小记者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出损招?吴警官你什么意思?人抓到了么?我要亲自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真够阴险的!下三滥谁不会!” “小玉,你别激动。这对你的恢复没好处,这个人目前已经被我们警方控制了,以她寻衅滋事的罪名,也只是被行政拘留了几天,是昨天放出去的,这个人叫安心甜,在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流小报社工作,有果必有因,经过审讯,她交待往你家门口投放大量死老鼠并非受他人指使,而是和你有直接关联,也就是恶意报复。”吴警官说话的语速很慢,似乎我说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或许在他眼里,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偏袒于那个下三滥小记者,他又将另一张照片拿出来,放到我面前,看得出来,是超市,上面隐约露出表盘,写有进口食品的字样,我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吴警官,您今天到底是奔着什么立场来的?这是给我打哑谜还是询问案情?这个女的我不认识,你后面拿的这张超市的照片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信息?我能看出什么呀!” “你仔细回忆一下,在去年的圣诞节,有一个女的被人举报偷了超市的东西,对了,这个记者之前是在一家赫赫有名的大报社上班,因为偷窃事件被报社开除了,这才屈尊就卑,退而求其次去小到连营业执照都经不起推敲的小报社上班,这张照片你好好看看,”吴警官随后又拿出一张照片,用手指向照片上的一个人,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我仔细看了看却是我,“这个人是你吧?” “吴警官,你这绕来绕去到底想要说什么!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的意图?这张照片上那么多人,偷东西的人是那个女的,我管她做什么的?而且那么多人,这张脸是我,别人的脸怎么有去过对峙么?是不是这个女的也往他们家门口扔死老鼠了?”我隐隐约约的想起一些头绪,去年圣诞节我和小刘以及大头菜一起去看电影了,我们不到八点就散场了。 |
小刘去卫生间上厕所,大头菜在路上碰到一个同学,就剩下我一个人是闲的,当初外面人山人海的,我就提议晚上要彻夜狂欢,当时也没吃多少东西,所以我就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进口食品我是绝对吃不起的,但每次经过都想看看漂洋过海来的东西和我平时吃的有什么不同,我好像看到一个穿白色羽绒服小女孩儿鬼鬼祟祟的将一大盒巧克力塞进了怀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我从小就在父母以及亲戚朋友那儿被义正言辞纠正过来的思想,这个时代哪还有那么多雷锋精神,眼下的社会也容不得太多的好心,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我们高中时的语文老师。 上午还热血沸腾的跟我们讲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下午就倾家荡产了,因为她在路上扶了位不小心摔倒的老太太,结果老太太醒来之后,一口咬定就是她撞的,语文老师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那儿附近又没有监控,又没任何目击证人,很明显被老太太故意套路了。 语文老师为助人为乐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她在学校还是很有名望的,结果因为这事儿被同情的同时也被人笑成了傻瓜,为了给老太太治病,她几乎将给女儿上幼儿园学前班的学费都给用光了,最后怎么样了我们也不知道。 只知道路上谁跌倒了都不敢再扶,这些血淋淋的教训让人触目惊心,我在察觉到有人偷东西后,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才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怕惹火烧身,像当年语文老师那样万劫不复,后来听说她好像已经不当老师了,女儿只在一家私人幼儿园上学。 我知道当时有人偷了东西,离我很近,我甚至还能听到迅速拉拉链的声音,但我也没回头看,只知道她穿了白色羽绒服,连那个人的脸也没看清楚,后来超市里的管理员发现了,说是抓小偷。 就是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很快警察就来了,我急着要走,警察却将我一把拉住,或许是因为我离她最近,在所有人看来,我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目击者,但我真的只知道她穿了白色的羽绒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但我记得那个女孩儿的左手上好像套了红手链,又大又粗,看上去应该是地摊上特别廉价的小商品,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有半截线好像散了,拖得老长,随着拉拉链的动作几乎快扫到我的脸上。 警察问我看没看到是她偷的,当时我也是心虚,那个女的脸上还戴着口罩,眼睛很大,剪了齐刘海,她的右手几乎都缩到了袖子里,外面那么长的散线也没看到遗落在袖子外面,刚好我又突然接到了小刘打来的电话,说是在下面等得太久了,问我买好了东西没有。 当时急急忙忙的,我为了快点走就说自己什么也没看到,既没指认她偷了东西,也没反驳她没偷,当时好像有个男的口口声声说亲眼看到她偷东西的,具体长什么样子我也忘了,后来我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小张的爸爸。 再加上管理员也异口同声的说就是她偷的,我不想多事儿,反正谁偷的都跟我没关系,那天晚上是我和小刘以及大头菜玩得最嗨的一次,我们吃着我从超市买来的零食,午夜十二点又在路边的大排档喝得烂醉,那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选择在那一天晚上甩开膀子狂欢,对于超市里发生的盗窃事件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但我仔仔细细看了眼照片上那双眼睛,又用手遮住她眼睛上面和鼻梁下面的部分,就是那双眼睛当时盯着我看的眼睛,我知道当时不该为了敷衍了事和怕惹事儿而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我那天晚上是高兴了,或许我的无动于衷却给这个女人的一生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害,我无言以对,吴警官又拿出另一张照片,“其实是这个人偷了超市里的进口食品,这是我们在她第二次作案的时候当场抓住的。” “没错,就是她,我记得她左手上套了一只红色手环,下面还拖着长长的散线。”我没看到那个小偷的脸,却对她的手环印象深刻,吴警官似乎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也是巧合,刚好这个记者当时穿的也是白色的羽绒服,小偷在楼下的珠宝店偷了一只翡翠手镯,据她供述,她在进口食品那儿准备偷点巧克力的时候,忽然发现楼下的管理员追上来了,刚好她旁边就有个和她穿同款衣服的女生,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从外形上也都差不多,她就趁对方不注意将偷来的手镯塞进她的口袋里,这才有机会金蝉脱壳的。” |
“原来是她!”我恍然大悟,或许是因为当时太害怕了,又因为心虚,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而节外生枝,原始的正义感早就被从外界得来的教训和从别人身上借鉴来的经验侵蚀透了,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战胜这个世界,最后却发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的眼睛越来越能看到光明背后的阴暗和残忍,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我们的生存环境。 正义和高尚的行使似乎也局限在少数人的身上,现在在马路上扶个老人必须做好全方位的自我保护措施,因为害怕自己的好心成为别人狮子大开口的筹码,我们都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使用自己的好心,我在这方面吃了太多的亏,也成为别人眼里名副其实的大傻子,所以像我这样的傻瓜都能升职,这就让那些苦修此道的人心理不平等了。 牛奶有三聚氰胺,无数孩子的人生深受其害,猪肉有瘦肉精,不光是猪肉,牛羊肉的也都比比皆是,老陈醋防腐剂过量,氨基酸的检测不达标就用头发提炼的氨基酸来以次充好,饮料里的乳化剂,医生热衷于开药,各色各样几近天衣无缝的诈骗案件屡见不鲜,红十字会滥用善款,很多款项扒出来却驴头不对马嘴。 这个世界的信任在迅速崩溃,就连家人也彼此防范,不是人们生性多疑,而是每次危机事件了生过后,很多都是断头悬案,不是不了了之,就是被更大更离谱的其他案件遮盖了,大街上有个老人摔倒了,没人敢扶,因为弄不清楚他是真摔还是假摔,其实这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那个记者说你明明看到了那个偷东西的人,最后却没有指认她,害得她被栽赃陷害,警察在她身上搜出了楼下失窃的翡翠手镯,这个男的估计也是看到了,他和你不一样,你是看到了装作没看到,面对警察的询问也选择了沉默,而这个男的纯粹是认错了人,这才导致那个记者被人赃俱获,当作盗窃犯被抓了,这起乌龙事件给她的生活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默不作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我自己推卸责任,当时超市又不只有我一个人,亲眼看到的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是因为我好欺负么?我很委屈,却也很内疚,我也遭遇过类似的体验,很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帮助,但别人帮与不帮都是别人的事儿,我没有任何资本要求别人一定要帮助我,但那种不被理解的绝望和委屈的确不好受,所以我也能感同身受的理解她对我的报复。 “虽然真相大白,盗窃的嫌疑被彻底解除了,但还是在她所行事的行业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影响恶劣,再加上竞争对手故意煽风点火,她不是小偷也变成了公认的小偷,这事儿不能怪你,但退一万步,当初你要是能勇敢的站出来指认凶手,或许她的悲剧就会产生了,更不会故意拿死老鼠报复你。”吴警官将照片又都一张张的收起来,我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到这也不是他要说的最后一件事儿,“小玉,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吴警官,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有隐瞒你的地方?”我知道说谎的人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故意说出来就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心虚,吴警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或许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打开手机,“这是昨天晚上才刊登出来的新闻,和高经理的老公江宏开有关,她的的确确存在婚内转夫妻共同移财产以及出轨的事实,但他老公对不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奇耻大辱才自杀的,你仔细看看,上面还提到了你,说是你将当年江宏开报道续建新闻的事件揭发出来的,受害者当年只有十六岁,那天刚好还是她的生日,名叫方婧。” “方婧?”我大吃一惊,这不是我在恍惚中听到的名字,而且好像还是方阳光的姐姐,之后随着母亲改嫁进入了汤家,也就是后来将我耍得团团转的汤明轩,还一度冒充了和他丝毫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汤明昱,我之前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小职员,老板将我提到部门经理也是受了他的指使,我的人生也正是从遇见他的那一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几乎已经很难再回到之前的正常生活轨迹。 |
“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搞错了,从始至终,我都没见过这个江宏开,更不知道他以前还干过记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肯定是·····肯定是那个人故意报复我的。”我莫名其妙,这个疯子看来是缠上我了,吴警官也没说什么,最后才慢悠悠的说:“这个叫安心甜的人似乎只是想利用你揭开以前的一桩冤假错案,你对报道中的这个方婧了解么?” “吴警官,我真的对这些人没一点印象,甚至都不认识,相信这篇文章您在拿出来之前应该反反复复读过了吧?按上面提到的日期计算,我当时也就才八岁,方婧是关峡村的人,而我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咱们这儿,能有什么交集?对了,我对小时候的事儿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 我头昏脑胀,脑子里的东西仿佛一下子都结成了饼,什么也记不得,“她说我小时候发了高烧,因为他们都上班也没来得及顾上我,等将我送去医院的时候,我都已经昏迷不醒了,等我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就算我和这个叫方婧的人认识,但我什么记不住,吴警察,你是帮我查案的,我现在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伤成这样,您却拿出二十八年前的性侵案从我身上找·····这个人是王春娇的爸爸么?” “小玉,你好好休息,在没将犯罪嫌疑人抓获之前,我会派人在你家附近二十四小时监视的,你要是去哪儿或想见什么人。为了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你最好跟我逐一汇报一下,至于方婧当年的案子,我会彻查到底的,由于这篇文章是安心甜撰写的,我建议你有时间可以约见一下她,你和她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她往你家门口扔死老鼠也不过是发泄当年的怨气,这些事儿你都可以面对面的和她谈,难道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将你而不是别人拽进方婧的案子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面 吴警官似乎知道了比书面上更多的东西,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一直在等着我自己主动开口,我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不会躲躲藏藏的,关键问题是,我对这些也是一头雾水,或许他已经明白我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处于什么身份和位置,但他似乎并不准备告诉我,更多的则在试探我对这些事儿到底有多了解,我越是不知道,他反而越觉得我深藏不露,故意向他藏头露尾的。 “我们也是因为这篇报道才查出关宏开当年还从业且报道过方婧被王从刚性侵的新闻,我查过当年的卷宗,方婧并非被王从刚侵犯,而是自愿发生的性关系,这里面有很多说不过去的猫腻和疏漏,安心甜突然打着你的旗号揭露了江宏开被王从刚私下收买的报道,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吴警官的眼神变得凌厉却又很随意,总觉得有把无形的刀想从我眼里挖出更多的东西,不管是我心虚还是完全不知情,就是无法扛得住那么锋利的眼神,“我调查过她的社会关系以及相关的社交圈,她和王从刚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而且王从刚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女儿王春娇好像和你还是同事关系,交情不错,他在当地的势力说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也不为过,而且还投资了很多项目,是个不折不扣而且非常擅于经营生意的商人。” 吴警官起身,走向窗外,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话却也没丝毫对富豪的嫉妒和仇富心理,“小玉,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不难想到能让一个势单力薄的小记者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资本应该不仅仅只是记者本身实事求是的正义感,一个受过巨大打击和走投无路的人其实比其他普通人更容易认清事实,她会从挫折中学会收敛锋芒,王从刚可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人,她当初能进入那有名的报社工作,说明在各个方面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就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干出以卵击石的傻事儿?说句难听话,王从刚只要动一动手指,她就灰飞烟灭了,更别提这种涉及到他声誉和前途的大事儿,而且安心甜也因为这个爆料而平步青云,她从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记者,摇身一变就成了报社举足轻重的大明星,听说这两天又黄袍加身,变成了报社绝无仅有的首席记者,也就是副总经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肯定有人在背后故意陷害我!”细思极恐,我也不敢想像到底是谁非要这么折磨我,吴警察忽然回过头来,笑得有些诡异,“小玉,你是真糊涂还是给我装糊涂?自从你升官以来,桩桩件件,哪一天是太平的?你们老板为什么偏偏不用那些能力在你之上的人,偏偏将你提到了新部门的经理位置上?名不正言不顺,天下掉冰雹我们,但掉馅饼就很奇怪了,论起来,你和老板无亲无故,工作能力在你原来的岗位上不算出色却也还将就,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这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之前出现的那个汤明轩经过查实,他就是方婧的姐姐,原名方阳光,我想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让人彻查了第一个将你的视频放入且误导网友的帖子就是他发的,不过通过调查他的相关信息,却都转移到他哥哥汤明昱的身上,之前听你叫他汤明昱我就很奇怪,他怎么能堂而皇之的用真实身份在网上恶意散布流言,原来是为了报复他哥哥,这才这么肆无忌惮。” “你是说汤明轩兜兜绕绕设计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就是为了报复我?但我真的不认识他姐姐方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吴警官,求你相信我,从小到大,我一次都没离开这儿,最远的也只是去过南京,更别说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关峡村了!我现在的生活支离破碎,全被那个混蛋搅乱了!”我欲哭无泪,真不知道以后还会遭遇什么事儿,吴警官若有所思,却也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又拐了个话题,“小玉,我的号码你应该是知道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希望昨天的事儿不要再发生了,汤明轩的事儿,我会查清楚的,你说他这是在故意报复你,但你自己却又说不出和他姐姐遇害的关联,再大的深仇大恨也是有原因的,他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他不会就此罢手,保护公民人身安全是我们做警察的责任,我帮你的同时更多的却需要你自己的配合,你一个人赤手空拳怎么和他斗?” “那天····想要杀我的那个人王从刚的人,王春娇在期间还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好像叫他大头叔,当时他把我吊在水潭边上,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趁他不注意从下面爬上来,我这会儿估计已经躺法医的台子上被开肠破肚了,他一门心思想要弄死我,但后来又来了一个人,就是之前用迷幻药害得我倾家荡产的那个骗子,好像叫丁黑山,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还说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好像我的死亡必须受人背后的雇主审判一样。”我全身的汗毛几乎都快竖起来了,不敢再往下想,吴警官安慰我说“别害怕,不管汤明轩什么目的,邪不压正,他估计是想替他姐姐翻案,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应该不是你,就像你刚才提到的丁黑山,他出现的目的就是想保证他的安全,至于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你兴师问罪,这还得看他下一步的行动。不过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在王从刚倒台之前,你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除了这个,丁黑山还有跟你说过其他的么?” “他还让我去找小张,就是先前二姑给我介绍的女朋友,后来因为打架还一起进的局子,当时还是您出面给我们处理的。”我看了眼外面昏沉沉的天,总觉得自己的心头似乎也压着一大片散不开的阴霾。 吴警官点了一支烟,在看到墙面上贴有‘禁止吸烟’的标语后,尴尬的笑了笑,手忙脚乱的将烟掐灭,“小玉,你好好休息,对了,上次送你的那只小包还喜欢么?你背着挺合适的,不是我封建迷信,总觉得能比我女儿带来好运的仓鼠同样也能给你带来好运,还有小玉,你是不是最近交新朋友了?” “没有呀!我都焦头烂额了,哪有闲情逸致搞那东西,再说了,一个小张就已经给我落下严重心理阴影了,造成我现在对男人都不感兴趣了,以前有人说孤独太久的人容易心理变态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现在好像·····好像真的不太正常了。” |
我看了眼放在椅子上的白色小包,花栗鼠的眼睛都快破出一个洞,隐约都能看到里面的内瓤,而且那个洞的立体感太强,以至于包面上的花栗鼠几乎就要尸变,张开血盆大口跑出来咬人了,吴警官笑了笑,随后又叮嘱几句好好休息的话就走了。 小刘听到我险些嗓门的消息后,和大头菜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看我,大头菜满头大汗,不时的用手将额头的汗珠擦掉,右边的袖口几乎都湿透了,大头菜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有许多快要爆发的心思,小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部轮椅,问我要不要出去转转,病房里的气味儿太难闻,我是习惯了所以没觉得有多刺鼻,大头菜坐在椅子上,病房里其实是开着空调的,但他身上的汗似乎自始至终就没停过,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神情闪烁了一下,故意避开我们去了外面,小刘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坐上了轮椅,忽然像是要告诉我惊天大秘密似的说:“刑娜娜回公司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来无影去无踪也就算了,还是冒名顶替来的冒牌货,小刘去打开门,他的头伸到外面,仿佛在偷看什么,但很快又心有余悸的缩了回来,脸色慌张的说:“大头菜好像被什么人抓走了!之前你说他有问题,我还一直不相信,这段时间他总是心事重重的,问他出了什么事儿,不是含糊其辞就是闷头不吱声,不玉,我是真怕他····你说他在外面会不会干了什么违反犯罪的事儿!” “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了,把我手机拿来,我的事儿先放一放,看看大头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看这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抓人,吴警官前脚刚走,他们就······真搞不明白大头菜这都是怎么了!” 我接过小刘递给我的手机,拔通了大表哥的号码,他答应十分钟过后到我病房会和,但十分钟后,大表哥却说自己在半路上被一个开路虎的女人给撞伤了,这会儿正在救护车上,估计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少说也得要三个小时,没办法,我只好给吴警官打电话,他说在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大头菜了,他被几个社会上的不良分子上了辆面包车,他已经派人跟进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小玉姐,你真的没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还好你命大,有惊无险,要不然还真不敢想像你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小刘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原本说好带我出去透透气的,大头菜刚来就被一帮不明来历的人绑走了,更不知道他在外面惹着了什么人,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透气? “这件事儿绕来绕去还是和汤明轩有关,这个混蛋现在一个人跑到了麻风病村,那种病毒很容易传染的,一般人都不敢进去,整个村子大大小小男女老少没一个幸免,堪比人间地狱,我要不是因为身体不给力,现在就想将他抓过来问问这到底为什么!” 我现在也不确定汤明轩还在没在麻风病村,现在看来,丁黑山应该就是他的人,他能在关键时刻出现,说明我的生活已经被人完全监视了,“报仇就报仇,要是我真对他姐姐做了亏心事儿,只要说出个由头,我也不是不认的,他还真是个闲人,竟然设了这么个圈套,给我玩猫鼠游戏!我现在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知道,从头至尾,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在没有弄明白他的真实动机之前,我似乎也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了!” “你去过麻风病村?小玉姐,你平白无故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是不是又是汤明轩给你整去的?他那个混蛋丧心病狂,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对女人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呢!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世上只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小刘大惊失色,似乎没想到我的胆子那么大,我点了点头,“别害怕,我检查过了,没有被感染,但这件事儿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尤其是我妈,你这几天都得住在这儿,她忙完小侄儿的事情就会过来看我,你们少不得会遇见的,我不想让她担心,还有,不管汤明轩给我预备了多少陷阱和圈套,我都不会怕他的,大不了最后和他一块儿同归于尽。” |
“陈小玉,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又想和谁同归于尽!”说曹操曹操到,我妈提着一大袋的奶油小馒头和方便面进来了,她一看到小刘,心花怒放,连忙给他搬椅子,小刘客气的说:“阿姨,您不用忙了,我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公司那边不太忙,所以都是坐着的,现在站着舒服一点,听说您最近喜获一个大孙子,真是恭喜你了,你看我也没得到消息,要不然就给您准备点礼物了。” “这是什么话,瞧你客气的,喜获大孙子是好事儿,但以后的开销和各个方面的压力也会增大,更重要的是小玉,你看小侄儿都有了,自个儿却还孤家寡人一个,你看这外人嘴巴坏,都躲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我的压力也不算什么,小玉最近不太好,还劳烦你们几个多多照顾一下,我忙前她这边还得回去给儿媳熬汤,她那个没什么奶,得多吃点下奶的东西,你看这奶粉多贵?大前天晚上我就去超市买了一小罐还得二百多块钱,你说要是大罐的得·····” 我妈这几天忙得天翻地覆,一闲下来就得将这几天羁押的话给发泄出来,我有些不耐烦,她怎么能在一个大男生面前口无遮拦,他能知道什么东西下奶?再熟悉也不能荤的素的一块儿大杂烩,要是任由她自己发挥,估计没有两三个小时肯定是不行的,小刘还是挺喜欢和我妈聊天,我妈瞅我不高兴,仿佛想起先前在门外听到的,瞪大眼睛说:“拜托你以后在决定和谁同归于尽之前,先想想我和你爸爸,我好不容易才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抚养到今天,你嘴巴一开就要同归于尽,我把你都快当成老佛爷侍候了,你却把自己当成狗屎一样和别人同归于尽?你这是怕别人摔得疼,给别人免费当垫背的?小刘在这儿,我就给你最后一个通告,你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要和谁怎样怎样了,我就提前一天晚上打断你的腿!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下我不行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拜访 “妈,你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就成狗屎了!小刘还在这儿呢!真是的,你别老借着别人的脸面不教训我好不好!这样让我很难受的,你说你肝火这么大,就去药房抓点柴胡逍遥散吃一下,你怎么能拿我当泻火药使,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我最讨厌我妈当着别人的面教训我,而且我还不敢反驳,我妈将手上的袋子往床上一扔,“哎呀陈小玉,你这是翅膀硬了是吧?我是你妈,怎么就不能说你了?你是我的心头肉,我要不是忍无可忍能这样么?你口口声声要和这个同归于尽,要和那个鱼死网破,那你想过我是什么感受,你妈我真是没用,没给你好背景,没将你培养成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人才,当然了,你自己本身学不进去也不能怨我,但你给你好好活着有这么难么?你是爱你才说你的,要说这个就难受了?你妈我在生你的那会儿还疼呢!把人家医生的白大褂都撕烂了,这个又怎么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白养你了!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对你动过手么?还疼!拉倒吧你!你当你是白雪公主?” “妈,你怎么这样,小刘人家还在这儿呢!又是生孩子又是下奶,人家背后怎么议论你?真是的!受不了你!你以后千万别把我的朋友当我一样没轻没重。”我看了眼方便面,难道这就是我今天的主食,小刘的脸都红了好几遍,尴尬的不得了,我妈恍然大悟,似乎这才明白我的反感所在,又笑呵呵的说:“你说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放在其他人那儿,还以为我神经病呢!小刘,阿姨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要不是小玉提醒,我还没注意呢!这怎么说呢!你对小玉的好我是看在眼里的,将心比心,我们做父母的有时候也不能面面俱到,没把你当外人。” “我就喜欢阿姨的性格,挺好相处的。”小刘脸上的尴尬这才有所缓和,我看了眼方便面,“妈,我要吃饭,给我泡碗面吧!有没有牛肉面,突然很想念这个味道。” |
“你一个病人怎么能吃这些呢!那是买给你爸吃的,我怎么吃都能应付,你爸晚上回家也没人做饭,你弟媳又在医院,可能明后天才能出院,我还得天天给她做汤送去,实在没时间照顾你,还好小刘过来搭把手,我两头跑还真有点力不从心,对了小玉,吴警官有没有说往家门口扔死老鼠的人抓到了没有?”我妈一边问一边整理东西,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心虚的看向别外,还好小刘替我掩饰说:“阿姨,警察办案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抓到了凶手,要是没有证据也无济于事儿,这件事儿要是有了结果,估计吴警官就会亲自过来说的,他没说,大概这事儿十有八九还在调查之中。” “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小刘将我的床摇高了点儿,半躺着还好,我妈抬头冷不丁的看了我一眼,“这么客气?别问太深奥的,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当着小刘的面要是答不出来就尴尬了。” “小张的爸爸·····”我刚开口,我妈一脸警惕的说:“我告诉你陈小玉,你就是一辈子单身都不要再想着那个王八蛋了!当备胎都嫌他质量不好,什么东西,从小到大我和你爸都没动过你一个手指头,他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你要记住,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动手打女人,那天要不是小刘在,又帮你扛住了,你这笨手笨脚的,还不知道要被他打成色的猪头肉!以后千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姓张的王八蛋,但凡姓张的都不行,真是气死我了,他妈更是夸张,还和我打,要不是看在你二姑是中间人的份上,我非得将她的眼睛打成熊猫眼,一大家子都是奇葩,所以剩下来的这些男人,不是歪瓜裂枣的渣男就是功成名就的精英。” “你这心里得憋了多少话,能不能分开来说?我问小张也不是为了想和他怎样的!再说,他现在锒铛入狱,又是被自己蠢死的,我再怎么没出息也不会在他身上寻心思的,我是意思是说······” 我忽然觉得在我妈面前提这个话题本身就很蠢,老妈开了包小馒头给我,她的耐心已经出神入化了,“我不要求你遇到精英,但能遇到个能算得上是男人的就行,这个小张只能算个狗屁,那一家子的骨血里肯定有霸王龙的基因,早该灭绝了,社会就是对他们太包容才会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小刘,你说阿姨这么骂他们错了么?当众打我女儿就是当众打我的脸!小区的物业老总看到我还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大姐呢!论起来,我现在就是去向他们讨要点精神损失费也是理所应当的。” “算我没说行吗妈?”我投降,小刘去给我打开水了,我妈坐在一边,见我不吃,就倒了点儿自己吃了起来,“小张他爸我不太了解,听你二姑说,以前好像是做专职司机的,说白了就是给别人开车的,当时你二姑说得神乎其神,满嘴开花,我还以为他在中南海给国家领导人开的,后来才知道是给一个姓江的老板当司机,好像叫江什么宏,就那个先前和我一起打架的高经理的老公。” “你是说江宏开?小张的爸爸是他的专职司机?”我大吃一惊,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除了我之外,其他死的死伤的伤的,还有下大狱的,多少都和汤明轩姐姐的案件有关,我妈当初为了促成我和小张,也在这方面向二姑做了很多功课,毕竟以后要是成为亲家,知根知底才牢靠。 “说什么二十多年前就混在了一起,关系都铁到了齐齐哈尔,姓江的公司成立前后,出人又出力,帮了不少忙,所以当初要是没有他鼎力相助,姓江的也没那么快奔小康,小玉,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记住,不要再和张家的人扯上半毛钱关系,要不是姓张心狠手辣,灭绝人性,你怎么会中了骗子用迷幻药?” 我妈忍着恶心回忆她不想回顾的人,“你说这姓张的有多毒,不过是闹了点小矛盾,犯得着这么丧尽天良么?这笔帐我还没跟他张家算完呢!一个个人模狗样跟什么似的!听说····那天也是听邻居议论的,说是小张的爸爸从楼上摔下来突然中风了,你看这就叫什么?这就叫罪有应得!不是我落井下石,是他们一大家子欺人太甚在前,老天爷没直接当掉他的命就已经对他不薄了,真是奇怪,好人不长命,像他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苟延残喘也能活到高寿!”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一个人打了辆车,去了监狱,我见到了因诈骗罪而锒铛入狱的小张,他在看到我时,显然没想到我会来看他,面容枯槁,不用想也能知道他在里面过的并不好,整个人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几二十岁,警察将他的手铐解开,小张或许是出于心虚,眼睛躲躲藏藏的,一直不敢看我,我原本挺恨他的,但此时此刻,看到这么狼狈的他却又觉得可怜。 “陈小玉,你要是来看笑话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够你做梦也能笑醒的。”小张知道自己对我犯下了弥天大罪,用手无意识的抠着指甲,我也很不自在,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他们说一会儿会转交给你,都是你们能得上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恨你才会那么陷害你的,你也别指望用这点好心来谴责我的良心,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今天的下场,你的那些东西还是拿走吧!我是不会要的。”小张对我的排除更多的其实还是后悔,他的眼睛最上限也只敢看我的手或胳膊,再往上就不敢了,我承认自己不是老好人,却也没有他所想的这么卑鄙,心存恶念的人是永远不会良心谴责的,“我今天找你其实不是为了你当初和骗子联手陷害我的事儿,你现在已经为你的罪行买了单,论起来你也是受害者,我又何必跟你斤斤计较,那些钱·····你都一分不少的还回来了,另一部分则在丁黑山的手上。”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警察抓到他了么?”小张忽然抬头,在看到我眼睛的一刹那又低了下去,我知道他很内疚,一个良心会内疚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只能说他遇人不淑,又遭到别人恶意利用,我从边角雪亮的镶边上隐约看到自己模糊不清的脸,有时候我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姓甚名谁,在别人的生命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我怀疑有人故意利用你来报复我!你是我二姑介绍给我认识的,她不可能将一个品行败坏,卑鄙无耻的人介绍给我当男朋友,至少你在别人眼中还是中规中矩的人,不可能想到会用那么凶残的办法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面对小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毕竟在来的路上,我还准备好几句尖酸刻薄,故意揶揄他的风凉话,“你现在虽然坐牢了,但要是能确定你是受到丁黑山的怂恿或操控才对我下手的,到时候法院肯定会重新调查这起案子,你的罪名也不会像当初那么重,法官肯定会酌情处理你的案子,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庭帮你作证,毕竟我们之间的恩怨是非还没恶劣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丁黑山别有用心,他是在你情绪最失控的情况下故意挑拨离间才造成的局面,到时候他就会承担主要责任,而你却可以获取减刑或从轻处罚的机会。” “你····我也都懵了,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小玉,我真的不是成心想要害你的,当时我也是鬼迷心窍,就听信了他的鬼话,这才一时失足千古恨。”小张似乎一直处于深不见底的绝望之中,现在有人给他投放了希望和光明,连灰蒙蒙的眼睛也变得有了神采,手指也不再反复抠动指甲,我忽然心虚了,毕竟我现在都快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即使是这样,只要抓住了丁黑山,再将他背后的势力拽出来,这件事儿就会水落石出,小张多少也会得到减刑的机会,我的嗓子干涩难受,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我想知道你爸爸和江宏开的关系,他们当年是不是为王从刚工作过?具体又做了什么事儿?你必需一五一十告诉我才行,可能·····我怀疑这整件事儿都是被人精心策划过的,不光是你,我也是被人算计的重点对象,和你爸爸很铁的江宏开已经死了,接下来就轮到了你,一直躲在背后的凶手肯定是想父债子还,所以才会派丁黑山从你身上下手,既惩罚了你,又把我折腾得够呛,可谓是一箭双雕!” |
“我爸没得罪谁呀!他和江叔叔交好怎么还被人设计了!小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也挺奇怪的,当初我可没想过要报复你,更不会想到用迷幻药对付你,当初还是丁黑山主动找来的我,说是和你有些恩怨过节,他愿意帮我出头教训你,但我也是最后才知道他竟然给你下了迷幻药,还让你将家里的所有钱都给拿出来了,还分给了我一半,这钱不明不白的,我可不敢花。” 小张说着说着就哭了,我给他递了张纸巾,小张用手颤巍巍的接过,他似乎无法饶恕和接受自己的这出荒唐戏,好好的人生就因为这个事件而不复存在了,“他又威胁我,说是我要是敢报警或投案自首,我们俩都得坐牢,因为他说是我雇他来骗你的钱的,我们属于雇佣关系,到时候头顶上的水翻了,谁也别想身上干干净净的,所以我就一直不敢吱声,他隔三差五又打电话威胁我,小玉,我真的错了,不是故意要骗你倾家荡产的,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人生和事业也万劫不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罪大恶极,和一个骗子狼狈为奸报复你,这也不能怪丁黑山,是我当时鬼迷心窍,这才让他有机可乘的。” “小张,你必须····或者你知道谁最了解江宏开和王从刚之前的事儿?我必须从他身上下手才能一点点的找到幕后凶手,冤有头债有主,现在收债的人找上门来了,我得弄明白其中的原由,要是我真的该死,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是么?”我对小张更多的不是怨恨,而是同病相怜,因为我们的命运都被掌控在别人手里。 小张吸了吸鼻子,有激动也有后悔,嘴唇也不停的颤抖,“小玉,谢谢你愿意帮我,以前是我太混蛋了,没能好好和你相处,最对不起的还是你的二姑,我们俩之间的误会越让她两边不是人,我的父母原本可以安安稳稳过后半生的,现在什么都没了,爸爸中了风,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只能躺在床上,妈妈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现在不得不提前退休来照顾我爸爸,我原本是他们脸上的骄傲和自信,现在却成了奇耻大辱,大概····说实话,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还愿意不计前嫌来见我,不管你能帮我多少,这份心意也够我感激一辈子的。”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要说我也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女人的心眼儿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骗和陷害,我不是不恨你,你说的不计前嫌也不对,我很讨厌你,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我现在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算是个好人,却也没坏到恶贯满盈,充其量,你只是在对待女人的态度和做法上不够绅士罢了。”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原谅他,也犯不着原谅,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当初要是能将两个人的关系处理好,丁黑山也不会有机可乘的,“人无完人嘛,丁黑山真正想害的人其实是我,你不过是他将计就计,用来对待我的一颗棋子,所以你不是他们想要针对的目标,这也不能说是我连累了你,毕竟是你给了他可乘之机,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将藏在阴暗处的真相扒出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其他意外,你这辈子最好的年华估计都得投在这儿来。” “我想出去,小玉,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小张忽然开始痛哭流涕,用手捂在脸上,全身都随着剧烈的抽泣而颤抖,我看了眼戒备森严的房间,被限制人身自由有时候比死还要恐怖,“帮我就是帮你自己,现在姓王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的命,看到我的手了么?这就是他派人过来想杀我灭口的,还好我命大,关键时刻又有人救我救了出去,这才险象环生的,你爸爸给王从刚当了那么多年的司机,就算你和他不熟,但你爸爸平时在家就没有和你讨论过过去的事儿?” “我爸在家从来不谈工作上的事儿,尤其是之前给王从刚当过司机的事儿,人前人后只字不提,我小时候觉得王从刚是个响当当的大官,所以就觉得爸爸给他当司机一定威风八面的,就到处显摆,结果被我爸爸知道后,却被他劈头盖脸打了好几巴掌,从小到大,我爸也就打过我那么一次,也是最重一次的,好像给王从刚当司机是个见不得人的差事儿似的。” |
小孩子都喜欢狐假虎威,我觉得小张小时候有这个想法多少和他爸得到的待遇有关,要是在王从刚那儿不受待见,他表现出来的应该就是很谨慎和厌恶,这种气氛也会让家人觉得这份工作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风光,他现在不仅自己不提,还不让家里人提,想来和王从刚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能给王从刚当贴身司机的,那得有一定的信任基础,据我所知,你爸爸在给王从刚当了十年司机之后却莫名其妙的被开除了,他十有八九是知道了王从刚的一些秘密,这才遭到报复的,我想你被你爸打,肯定是他在离职之后。” 我慢慢的从小张的脸上找出了蛛丝马迹,小张湍急的情绪有所缓和,“没错,的确是这样的,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辞职,之前王从刚隔三差五还去过我家,一去就会给我带很多好吃好玩的,街坊邻居都羡慕的不得了,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吃只有城里人才能吃得起的水果糖,他还说爸爸跟着他少不了吃香喝辣的,前途无量,说不定混得好了还能跟他一样当官什么的,很多人都说王从刚厉害,现在和我家走得那么近,所以我就觉得高人一等了,但不过多久我爸爸就莫名其妙的辞职不干了,王从刚也再没去过我家,之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过。” “一前一后反差这么大,十八年了还老死不相往来,看来他们之间还真发生过什么分歧,要不就是你爸看不上王从刚的一些作为,或者你爸能力不够,这才反目成仇的,你想要减刑,必须确定丁黑山是受到了王从刚的指使才来你这儿挑拨离间的。”“虽说是法不容情,但要是将这些关联送到法官那儿,多少都会成为减刑或案件重审的关键因素。” 但我有一点想不通,丁黑山既然是王从刚的人,那他为什么偏偏要将小张爸爸这条重要的线索丢给我?分明是想让我去查王从刚的底,或者是借着这件事儿将当年王从刚和小张爸爸反目成仇的原因找出来,或许也和方婧的案子有关,“小张,万一我死了,我相信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你翻案的,所以你必须给我说实话,还有,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是想不出个具体的,或者想想你爸爸有没有藏有什么重要东西的保险箱或····” “对了小玉,你不说保险箱我还真忘了件重要的事儿!”小张激动之下几乎要拍桌子,门外的警察隐约听到了声音,推开门,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急切的问:“是你爸爸的保险柜么?” “对,是我爸爸的保险柜,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记得也不是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就是爸爸和王从刚分道扬镳之后,他就将一大堆东西神神秘秘的塞进了家里的保险柜,那天晚上刚好有暴风雨。” 这些对小张来说虽然不同寻常,但年纪太小,也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要不是我问,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当年的那个保险柜,“我记得特别清楚,一打雷就不敢睡觉,姥姥生病了,我妈也没在家,就我和爸爸两个人,他晚上和一个叫乾叔的人在一起喝了很多酒,之后,他就用三轮车将保险柜拖走了,好像还是我爸爸亲手搬上去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觉得放在家里不安全,刻意交给他保管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画蛇添足,将那么多的东西塞进去再送人。” “那个乾叔现在还在么?又住在哪儿?”警察已经过来将小张从椅子上架起来,准备带他回去,小张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但走到门口时,忽然挣扎着回过头说:“好像住在前进街附近,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他那会儿四十几岁,现在应该快六十岁了,他好像有个外甥女叫于姗姗,我记得她好像还是你的同事,不过前段时间因为工伤死了,你可以去问问她的家人,或者去找····” “对不起能不能等一下,这件事儿对我真的很重要,能不能让他将话说完了再带走?”我几乎向警察央求,还好他们停顿了一下,小张努力思考跟乾叔有关的事儿,“除了于姗姗,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太记清了,不过他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好像叫杨三儿,这个人之前和乾叔是搭伙做生意的,你要是在前进街找不着乾叔,可以就着杨三儿这个人顺藤摸瓜,总能找着他的,不过这个人有些危险,常年和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去。”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些生活用品都是我自己挑的,你都收下吧!在事情有转机之前,你还得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很开心他能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线索,小张被警察带走了,不时的回头看我,“小玉,你也要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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