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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群英荟萃:英雄祭[第4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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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确穿着红色的衣服,脸上还蒙着黑纱!”小二努力回忆,刹离也基本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令她百思不解的是,当初在朝云山的时候,她说他还有用处,所以她才砍断了他的一只胳膊,如今她又大费周章来杀人灭口,这根本就不合情理。也不合赤燕公主的一贯作风。 赤燕公主受了不轻的伤,最后两天都在闭关养伤,申屠太叔脚上锁着镣铐,在看到刹离后,就像看到救命稻草,“姐姐,帮帮我!” “谁是你姐姐!”刹离不理他,申屠说:“你姐姐就是我姐姐,如今你姐姐不在了,你就是我姐姐。” “你是赤燕公主的弟弟,我不过是她的一个门中弟子而已,身份悬殊太大,云泥之别,我哪有资格跟你称兄道弟!传出去,只怕别人会说我高攀了你。”刹离说,申屠说:“那你放了我。” “瞧你这话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锁了你,你就找谁,干我什么事,再说了,公主要是知道是我放跑了你,你在外面潇洒快活了,倘若公主责罚下来,你愿意帮我扛么?”刹离说,申屠一本正经,“扛就扛。只要你帮我解了镣铐,我怎么说,我都依你。” “你连一个镣铐都打不开,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能力帮到我。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怕也不是你想扛就能扛得起的!”刹离不跟他罗嗦,申屠说:“你果然遇到难处了!” “你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好好专研一下怎样才能打开镣铐!能从赤燕公主的眼皮底下逃出去,那才是你的真本事。”刹离鄙夷的说,申屠说:“你以为我还愿意当她的弟弟,真愿意随她一起回来?要不是为了璨灵,我情愿在外头流浪一辈子?” “生命只有一次,重新来过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浑浑噩噩,亲人死了,连最起码的心痛感觉都没有,恋人没了,还是感觉不到心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像一条走投无路的游魂,你想让她变得跟我一样六亲不认?沦为别人手里的杀人工具?你觉得这是在帮她么?”刹离知道赤燕公主的手段,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申屠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会拼尽全力去试一试,或许结果······” “无论你怎么努力,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你何必白费力气!赤燕公主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值得她利用的东西,我虽然不记得她,可是我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变成一个傀儡,让她安息不好么?如果你执意那么做,就别怪我不客气,她为我而死,我总不会因为你的私心,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刹离语气坚决,申屠跌坐在地上,镣铐铮铮作响,“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刹离说,申屠叹了口气,“我一直被锁在这儿,她又一直严防死守盯着我,你都不知道的事,就算我知道,说出来,你也未必会信。” “你说公主一直没有离开?”刹离以为这件事与她有关,申屠抬了抬眼皮,“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从胜牙山回来后,她一直闭关疗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了防止我逃跑,这不拿镣铐锁住我。” “那会是谁干的?”刹离忽然陷入迷糊,申屠趁机说:“我虽然没本事帮你出谋划策,可是多少还能在紧要关头帮你敲边鼓,你是璨灵的妹妹,我再怎么着也不会谋害你的!我知道她的话多大程度是在诓我,所以我更不能坐以待毙,整天被她囚禁在这儿,只有到了外面我才能找到可以救你姐姐的办法!你在帮我的同时,不也在帮你姐姐!咱们撇开同门不说,互惠互利总还可以的吧?”申屠恳切的说,刹离犹豫了一下,“好!那我就帮你这一次,只是公主怪罪下来,你最好给我兜住了,别让我左右不是人,否则以我的脾气,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刹离,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就不知道我的脾气?胆敢私自放了他,违逆于我!”赤燕公主闪过一道红光,身影飘然而至,她扬起手,一个清脆而狠辣的巴掌立刻扇在了刹离的脸上,申屠挡在她的面前说:“姐姐,这件事与她无关,是我让她放了我的!” “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你呆着你就呆着,出去只会给我惹是生非!”赤燕公主说,申屠冷笑,“那你还要我这个弟弟做什么,直接一巴掌打死了算了!你以后省心,我也不必活的这么憋屈!” “刹离,这次看在申屠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只是再有一次,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至于璨灵,我能做的其实很有限,毕竟你的情况与她不同,人就是这样,会为利欲所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筹码,你应该值得庆幸,还有值得我利用的价值,刹离,我让你重新活过来,是想让你以不同的身份来面对这个世界,而不是忘恩负义,违背我当初给你机会的初衷!”赤燕公主脸上伤痕随着重创的身体而愈发严重,申屠说:“姐,原来你骗我。” |
“我不骗你,你能乖乖跟我回来吗?”她说,申屠猛地站起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给我希望,现在你重新夺走了我的希望,你一直当我是你的傀儡,所以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讨厌欺骗,其实我比你更讨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曾经是你的傀儡。从今以后,再也不是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再你一百年前那样屈服于你!” “你这是要造反么?”赤燕公主语气凌厉,眼神却充满了失望,申屠说:“你也别怪我,有因必有果,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不顾手足之情,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姐姐,就算你为我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这份好,到底是不是我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赤燕公主眼里忽然闪过一丝落魄,申屠这她这么一问,反而说不出个所以然,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哪有姐姐用镣铐锁着自己弟弟的?更何况你锁得了我一时,难不成不要锁我到老死那一天么?” “公主,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也是因为很多事压在一起,心里烦的慌,所以才发了几句牢骚,如今璨灵不在了,那个人又惨死在客栈,我虽然不记得他们,说到底都是血脉相连,如今我一无所有,也只剩下公主您了,所以,我会尽快振作起来,誓死效忠公主提携之恩。”刹离的话一语双关,眼里泪光点点,赤燕公主惊诧,“和硕死了?我不是让你严密看着他么?他的样子都脱了原形,有谁还能认得出他是和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小二已经将他的尸体下葬了!据说是中毒身亡。”刹离说,赤燕公主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我也是一个时辰之前才从客栈那儿了解到的情况!不敢怠慢,所以就来回禀公主。而且·········而且据小二说,在我不在的时候,前后有两波人见过他,一波是两个胡列人,另一个··········”刹离没有说下去,赤燕公主说:“你回来就是给我汇报情况的,再诡异的事也吓不着我,直截了当,捡重点说!” “他们说前天下午,一个身穿红衣,面带黑纱的人进入他的房间后,没过半个时辰便出来了,再等小二给他送饭菜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因为他吐出的血是黑色的,所以由此断定是中毒身亡。”刹离一五一十的说,赤燕公主先是一怔,随后笑了两声,“这事儿真有趣,先是有人冒充宁王爷到处行善救民,如今冒名顶替的伎俩竟然用到我的头上,我倒想看看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敢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 “公主,在这件事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我认为公主还是留在这儿养伤为好,等我查明真相,扯清所有盘根错节,到了那会儿,再由公主亲自出马,将这幕后真凶一网打尽。以还公主一个清白。”刹离说着悄然给申屠递了个眼色,申屠说:“刹离说的没错,如今你身受重伤,还是静心修养为好,实在犯不着什么事儿都得亲历亲为,这等打前站的小事还是交由我和刹离去做,如果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我们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说到底,你还是想跑出去!”赤燕公主总算听出他殷勤背后的意图,刹离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况且这件事涉及到胡列人,也就没那么简单了,您总是将申屠锁在这儿也不是一回事儿,等他尝到了苦头,不用您说,他也会自然而然明白您对他的一片用心。” “好,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还有,火灵出去那么久,传来的消息零零碎碎的,这两天更是杳无音信,不知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还是遇到了危险,你们在外面勘查事态的时候,放机灵点,尽可能留意一下她的动向。”赤燕公主嘱咐完了之后,便重新回到石室,她目前的状态,是她有史以来最虚弱的时刻。 |
第一百四十章 红衣女子 到了客栈,刹离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个店小二,最后还是申屠在客栈后院的马棚里找到已经死去多时的小二,他残缺的右脚被高高的悬挂在马棚的横梁上,血泊在纷杂的草丛里凝固成黑紫色。 就在这时,刹离忽然一脚踢中申屠的腹部,他被重力甩到身后的草堆上,只是他的后脑勺却狠狠的撞击到墙上,他整个人天旋地转,还没省过劲,一把锋利的三叉戟“嗖”的一声,从他原先站立的声音一掠而过,深深的扎进石墙内,三叉戟的尾端剧烈的震荡着,墙面沙石齐下。 “狁佛!”申屠在看到正在他头顶上头不停颤悠的三叉戟,立刻认出它的主人是谁,刹离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就在这刹那间,她的胳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鲜血将她伤口四周的衣服浸透,比其他地方颜色看起来更深,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伤口,可是血液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她指缝里溢出来。 申屠先是单手去拔扎扎进石墙里的三叉戟,费了老大的劲,三叉戟依然为数不多,只好两只手一起往外扯,最后一只脚蹬在墙面上借力,满面通红,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三叉戟拔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狁佛,我知道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来你与我当面锣对面鼓!”申屠一把将三叉戟扔到地上,随后一个轻盈的身体从马棚上方落下,芙蓉秀脸,双颊晕红,姿态秀美,只是眼中寒气逼人,刹离一脸忌惮的看着她,申屠刚才还有些气魄,看到她现身后,眼神闪烁的说:“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偷袭别人!” “不偷袭,我哪能是你们俩的对手。申屠,你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唯唯诺诺的,这是担心我会认不出你,特意保护以前的性格?”狁佛说,申屠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天下又不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来!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搁置了一百年的血海深仇,你们姐弟俩没心没肺,全然忘了干净,我可是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你们记不住,我总有办法让你们把忘掉的东西记起来。”狁佛说,刹离见她出手不凡,也不敢贸然与她交锋,申屠说:“毁了你们龙鲛珠,这是我姐姐对你们鲛族犯下的罪过,我姐姐现在已经受到了报应,这一百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魂魄溃散,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我知道我没资本跟你讨价还价,可是齐国因为我姐姐的缘故已经不复存在了,她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也是老天对她的惩罚,狁佛,你至少还有家,可我们什么都没了,失去了领土,失去了百姓,现在还背负丧权辱国的罪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是你姐姐自甘堕落,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赌上整个国家的命运,结果被耍得团团转不说,害人害己,连本带利,赔了干净,你们现在知道落魄了,断送了自己,还让齐国百姓无辜受累。”狁佛说,申屠说:“事到如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想要动手,那就痛快一点动手吧!反正我们姐弟俩总得有一个为被毁的鲛龙珠付出代价。” “其实对于已经被毁了鲛龙珠,你就算杀了他,破碎的东西也无法化零为整,更不能挽回已经形成的局面。谁都有权利和责任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会永远失去,事实,不是你不服气就能改变得了的!”刹离说,狁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倘若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你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跟我讨论得失?” “我只是就事论事,实事求是!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只希望你能看清事实,别将无谓的伤害扩散到更多的人身上,如果你非要挑今天对付申屠,那你得先过我这一关。”刹离说,申屠还算有些魄力,一把将刹离拉到身后,“这是我和她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城门失火,我再怎么着无能,也不能把这把火殃及到你身上。” |
“我这次出海,其实也不单纯为了找你们算帐,只不过我发现了另一颗鲛龙珠的下落,顺道过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只要你们还活着,天涯海角,我总能找到你们。一百年都等过去了,我也不在乎多给你们一些苟延残喘的时日。”狁佛说,刹离敏锐的察觉到她先前打量她的眼神别有深意,“你们以前见过么?” “我远居东海之隅,与你相隔十万八千里,素昧平生,以你的身份,如何与我相识,不过我知道你是和硕的女儿,前些日子,我亲眼看到你将一个胖子藏进客房,我说你也真够心狠手辣,竟然敢对自己的父亲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能有这份狠辣,也没辜负赤燕公主对你的言传身教!”狁佛说,申屠说:“按你这么说,那你应该看到是谁杀害了和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狁佛笑,刹离问:“店小二的死,以及有人冒充赤燕公主的事,你是知情者,还是参与者?” “你看看你,先前你还劝我来着,我为鲛龙珠一直耿耿于怀,而你却为你已经不记得的父亲来质问我?到底是谁站着说话不腰疼?”狁佛说,申屠说:“狁佛,算我求你行吗?你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我知道你根本不屑于冒充我姐,更不会平白无故杀害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如果你愿意帮我,那么我也会全力帮你寻找遗落的鲛龙珠!” “我之所以找到这儿,也是循着鲛龙珠的线索而来,和硕是什么人,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我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风声,说是在他收集的那么多奇珍异宝中,就有我鲛族所遗落的鲛龙珠,想要得到鲛龙珠的人太多,痴心妄想的人也太多,这些人闻风而动,只是苦于找不着和硕的下落,前前后后有两波人来找过他,第一波的两个人,我并不认识,不过听小二说,好像是胡列人,第二波,是个红衣女人,我也不认得她,好像也没有人认得她是谁,据我所知,红衣女人并没有杀她,至少在我见到他之前,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所以他所中的毒应该是他生前自己服下的。”狁佛说,刹离以为她是冒充赤燕公主的人,现在又陷入一头雾水,“他给了留了 ,说是在树下埋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我娘生前留给我的遗物!只可惜被人偷走了!” “和硕要给你的东西压根就没埋在树下。那小二鬼精鬼精的,在那两波人没找到他之前,我就已经找到他了,他愿意告诉我关于鲛龙珠的下落,只是让我帮他做一件事,那就是帮他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担心他想送你的东西最终到不了你手里,所以就让我在这儿等你,写了 ,结果小二还真将树下挖个遍,不止是他,挖的人多了,你没看见客栈后院没一块好地方?和硕说,你迟早会来找他的,不过你来的太晚,他临终前,就嘱托我将东西送到你手上。”狁佛说着便将一个只精巧玲珑的檀木盒子递到她面前。 “真是难为你了。”场面上的客套话不说也得说,刹离怔了怔,打开后,那是一只晶莹剔透的上等冷玉雪蝉镯,质地圆润,触感细腻,放在手掌上寒气逼人,对着光线看,还能看到在通透玉质下隐隐移动着像雪花似的白点,申屠凑过脸,惊奇的说:“这只玉蝉镯,绝对算得上稀世之宝,我自小生活在皇宫里,不敢说阅宝无数,却也没有人比我更有机会接触皇宫里的珍宝,这只玉蝉镯定非凡物,我还从未见过呢!” “你为什么在帮我。如果你收下玉蝉镯,又死无对证,谁也不会知道它落在你的手上。只是因为他告诉你关于鲛龙珠的线索?”刹离嘴上这么说的冷漠,心里却对她感激不已,狁佛说:“玉蝉镯再珍贵,跟鲛龙珠比起来,不过是块破石头,如果和硕留给你的鲛龙珠,那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再说了,抢一个死人的东西,会遭天打雷劈的!”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是我的父亲,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替他所做的一切。你帮我那么大的忙,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刹离说,狁佛隐约看到她后脑勺上的针,“怪不得你会忘掉以前的事,原来赤燕公主用蚀骨针封信了你的记忆。这个女人心眼儿太坏,这么恶毒的招数也能使出来,无所不用其极。” “你可有办法?”赤燕公主虽然是他的姐姐,却也是同父异母,而且他也很怕她,狁佛说:“就算帮你取掉蚀骨针又能如何,面对你父亲的死,面对你所做的一切,与其痛苦自责,不如从眼下的这一刻开始,尽力靠近你原先的轨迹,直到不用记忆,你也能找回最真实的你自己。” |
“狁佛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对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刹离问,申屠也附和着说:“对啊,说不定我们还能同路呢!” “那个红衣女人也是奔着鲛龙珠来的,我当然得盯着她,万一鲛龙珠落到她手里,我还有机会抢回来,至于这个小二,他是我杀的。”狁佛的手段也是数一数二的狠辣,申屠说:“他到底偷你什么东西了,你要这样残忍?” “我常年生活在深海里,一旦脱离海水,如果没有水灵珠的滋润,我的身体就会被鳞片覆盖,上身是人,下身是鱼,在人类眼里,我就是个怪物,小二趁我洗澡的时候,竟然偷走了我的灵珠,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狁佛说,刹离没舍得戴上那只玉蝉镯,万一碎了或被鸡鸣狗盗的人盯上,她要如何才能保全父亲对她最后的怜爱呢? “既然你也是追查红衣女人,刚好我们也想弄清她的真面目,刚好可以一道而行。”刹离说,三人雇了辆马车,由申屠驾着马车往狁佛所说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到处都是宋军留下的侵略痕迹,倒塌的房屋,街边散落满地的狼籍,甚至在空地上长满了又密又深的芒草,原本繁华的小城在战争的催残下满目疮痍。 由于许多难民全都涌向京都,所以这儿的房屋十有九空,他们也不愁找不到落角的地方。空置的房子里布满灰尘,里面能抢的都被抢光了,桌子凳子横七八竖的倒在地上,在卧房里,甚至还躺着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尸体腐烂的并不严重,满屋的凄凉,如果没有战争,或许这个老人快乐安详的度过他的晚年,直到寿终正寝,而不是孤独的死去。 申屠和刹离将老人安葬在后院里,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刹离趁他们睡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前面有个岔路口,一个往东,另一个往西,在昏暗的月光下不知道路的尽头通向哪儿,她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 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响,刹离下意识的甩出一支飞刀,只听一声小狗惨叫的声音,刹离扒开草丛,原来只是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只是它的脖子怪异的扭在一边,它挣扎了几下,竟然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摇了摇细长的尾巴,飞刀险险的从它屁股上擦了过去,蹭破了些皮,并无大碍。 “歪脖子!”远处传来天信的声音,歪脖子艰难的扭过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随后尾巴摇晃的弧度更大了,接连吠叫了两声,天信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天信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月光下,歪脖子的脖子虽然扭曲了,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它蹦蹦跶跶的姿态,天信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就像之前她在街上,看着她依偎在他身边的那样。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天信抬头时无意中看到了她,刹离有些心虚,“我不知道它怎么会躲在草丛里,险些伤到它。” “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天信看到歪脖子屁股上的那处小血痕,画眉用帕子将歪脖子的屁股包起来,天信拉住她的手,低声说:“你的手这么凉,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今天真的很抱歉。”一个人,一辈子,到底可以得到多少东西,又可以失去多少,天信怔了怔,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好像变了一个人,“没关系,那你好好保重。” “你等一下。”刹离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叫住他,画眉也跟着转身,歪脖子走出几步远后,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又折了回来,天信说:“你有话说?” “我能眼你单独说几句话么?”刹离双手绞在一起,天信拍了拍画眉的手,“你和歪脖子到前面等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天色太晚了,我还得送她回去休息。”天信说,刹离说:“她是你什么人?” “这就是你想问的?”天信表情很淡漠,或许被她伤透了心,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等待她的回转,刹离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你的伤好些了么?毕竟是我伤的你!”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天信说,刹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我并不认为过去有多重要,当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后,我才发现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连我自己也丢了,姐姐和父亲都死了,他们全都因我而死,我只是不知道我现在还拥有什么!” |
“璨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忘了你的名字,生逢乱世,就意味着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们没有权利为自己做任何决定,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在感情和性命之间,我希望你能活着,还能像以前那样平安快乐的活着,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也就不会觉得遗憾,无论这段感情对我来说有多刻骨铭心,我会好好放在心里祭奠它,就像永远记住你的名字一样,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方。画眉是我的妻子,论起来,也是我辜负你在先。”这么多天以来,天信也从她任劳任怨,隐忍沉默中看到了她的心,那颗值得他去珍惜的心。或许,他真的该放手了。 “那你今天对我说的话还算数么?”刹离没想到连他也要离开她了,天信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然作数。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 “不说这个了,你还记不记得我父亲在过世之前是通过什么人找到你的?客栈的小二说他从未找过你,更没父亲提到这件事。”刹离想查清这件事,天信想了想,随后说:“你父亲的身份那么隐秘,这么重要的事,怎能随随便便的让一个店小二去做,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身穿一身红衣,脸上蒙着黑纱,我与你父亲说话的时候,她也一直着在身边,看起来应该是你父亲最为得力的心腹。” 第一百四十一章 荣烨变成皇帝 一个雄壮挺拔的身影矗立在迎风飘舞的战旗下,黝黑的脸庞,紧抿的嘴唇,双手背在后面,凝望远方的眼眸深邃而幽静,衣袖随风飘舞,南国的江山在宋国铁骑下的撕开下支离破碎,风雨飘摇,山河破碎,这时一个身着铠甲的花白胡子向他拱手请安说:“皇上,一切都准备就绪,臣等恳请皇上研讨局势,共商大计。” “呼扎那将军!”男子侧过脸,他指着连绵起伏的山脉说:“卧龙山就像太极图形中的曲线阻隔,将南国一分为二,南方良田沃土,风景如画,北方人烟稀少,荒瘠贫穷,依你之见,我胡列与宋国共同打下的南国江山,倘若以卧龙山为分界线,胡列是分得以南,还是以北?” “皇上的忧虑不无道理,不过在开战之前,臣已与宋国约法三章,南国的江山,不以卧龙山为界,而是从南至北横向分割!大家都是聪明人,到手的肥肉,谁多吃一块,谁少吃一口,心里都不服气,燕瘦环肥,势均力敌,只有确保两国双方分到的领土相差无几,这样一来,吃到嘴的肉才能舒心。”呼扎那说,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想,不代表宋国的君主也是这么想!宋国从未将南国放在眼里,胡列也是一样,今天他愿意与我胡列联手攻打南国,有朝一日,说不定胡列也要归纳到宋国的版图,其实你应该知道,自古出师有名,宋国一直找不到攻打南国的理由,正是因为我们为他提供了机会,宋国这才举兵攻打南国,在宋国皇帝眼里,我们不过是想从中分得一杯羹的小罗喽,等他收拾完了南国,接下来就得我们沦为他的盘中餐。” “宋国皇帝野心再大,总不能出尔反尔。反过头来针对我们胡列,传出去,这也有损宋国国威,老话说的好,盗亦有道,宋国皇帝不就假仁假义,成为天下百姓所不耻的小人?”呼扎那对这场战争还是抱有很大的信心,皇上说:“当初宋国委派宁爷出使南国,与南国签订停战协议,可结果怎么样?我们只不过派人以宁爷的名义救济南国的百姓,宋国六亲不认,以剿灭宁王爷反叛为由,还让我们给他们打头阵,无论这场战争最终的局势怎样,胡列都免不了成为宋国替死鬼,这挑起战祸的罪名,足以让胡列臭名远扬,只是宋国这淌水太深,我们被卷入其中不说,能不能明哲保身还是另一回事!” “皇上这是后悔了么?”呼扎那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皇上说:“事到如今,大半个南国都被打下来了,恐怕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了,我们突然半途而废,只会增长宋国的气焰。还有,冒名宁爷的事情点到为止,万一被发现破绽,我们所有努力不仅前功尽弃,宋国很有可能倒打一耙,将我们污蔑宁爷的罪名坐实,我们可承受不起这场战争的代价。” |
“臣现在就传下令去,将所人冒名顶替者处理干净,以防后患。”呼扎那话音刚落,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如临大敌,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呼扎那脸色剧变,脸色顿时惨白,皇上说:“慌成这样,怎么,宋国掉头攻破胡列城门了么?” “宁爷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想有要事与微臣商议!”呼扎那是见识过他厉害的,如今他开了他这么大一个玩笑,连整个南国都搭了进来,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他现在也是宋国讨伐的目标,他都自身难保了,又能如何威胁到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宁爷来访这事儿,你最好处理好了!要不然,你我都得重蹈南国覆辙。这可不是一句俯首称臣就能解决了的事!”皇上说完便在侍卫的护送下返回帐篷,并火速回宫,呼扎那带着几个人,像接待朋友似的,笑眯眯的将宁爷引入自己的帐篷。 “路过宝地,顺道过来看看将军,别来无恙呀!”宁爷气定神闲的从外面走来,荣烨随同其后,帐篷里外都由重兵把守,一副如临大敌,谨慎防范的样子,呼扎那看到宁爷后,还是一阵心虚,“不知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宁爷多多包涵。” “不愧是胡列狡猾多端的呼扎那,这表里不一的功夫能做到这般炉火纯青地步,也是您的能耐,一面落井下石,一面谦逊有孔,让我成为宋南两国交战的导火线,我这是满肚子火,想撒也撒不出来呀!不过您也别太过紧张,我来这儿并不是找您兴师问罪的,要不然,在你没见着我的面之前,您已经身首异处了!”宁爷笑,呼扎那听他这么一说,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涔涔而下,“王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虽然敬佩王爷遵时养晦之才,仁心仁闻之德。如果您没有真凭实据,却也不能凭空诬陷于我,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呼扎那将军,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您背地里到底对宁爷做了什么,暂且不说宁爷的话是否诬陷于你,以您对宁爷的了解,他并非是个有勇无谋,不计后果,莽撞冒失的人,既然来胆子来,那也是做了万全准备,至于证据,您若是想看,宁爷也一定成全你,不仅让您看个明白,也让全天下人知道挑起宋南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是谁!将军,宁爷为人处世,靠的可不是危言耸听!这一点,将军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荣烨说,呼扎那坐立不安,却摆出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宁爷的手下个个伶牙俐齿,这气场都快压过主子的风头。” “将军挑拨离间的本事那也是天下无敌,有些话,宁爷选择让我说,那是给您面子,毕竟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覆水难收,犹如陷入泥潭,谁也不能说走就能走得干净,身上不沾着半块泥巴,您以为您有宋国撑腰,又有宋国的兵马冲锋陷阵,世人就不知道你们胡列为这场战争煽了多少风,点了多少火?要我说,您把宋国想的太简单,你们出了多少力,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起到多少作用,宋国皇帝心里那可是装了一肚子的数,想要浑水摸鱼,分得南国一块肥肉,您这美梦做的未免太虚浮,宋国岂能让你们胡列拔得头筹,占他半分便宜?只怕连您自己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心虚的厉害吧!”荣烨可说不出这般头头是道的话,都是宁爷提前教与他的说辞,区区一个手下都能将他逼到绝境,更何况是宁爷,他这个主子要是亲自出马,只怕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宁爷,喝茶,这是胡列最为出名的紫香茶。”呼扎那双手捧着茶盏,亲自送到宁爷的面前,杯盖随着他不住颤抖的双手与杯口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碰撞声,宁爷没有接,“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以你的阅历和岁数,应该比寻常人更能通晓这其中的利害。” “宁爷教训的在理!”呼扎那捧着茶盏,就像捧着千斤重的陀螺,不堪重负,宁爷说:“将军言重了,你好歹是胡列位极人臣的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一个宋国王爷,四面楚歌不说,又远在异国他乡,已经落魄到这般田地,哪有资格教训你,我来找你,不是跟你耍嘴皮子的,闳言高论也没意思,你也别把我想的太简单,即使黔驴技穷,穷途末路,我也有办法让您以及您的百姓给我做垫背的,就像一百年前,你们吞并齐国一样。” |
“俗话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朝历代,开国君主历尽艰辛,励精图治,为的不就是开拓疆土,延绵后代子孙,造福百姓安乐,战争虽说可以毁了一个国家,却也能造出一个更大更繁荣的国家,你们宋国不就是依靠战争将邻邦小国化零为整,从而纳入宋国的疆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素来以英勇善战闻名于世,叱诧沙场,所向披靡,死于您刀剑之下的亡魂何止千万?宋国能有今时今日的气候,您不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宁爷,您为南国的百姓鸣冤不平,可是那些死于宁爷屠刀之下的亡魂,该有谁替他们伸冤?”呼扎那利用旧事来搪塞宁爷的逼问,荣烨张口结舌,一时间失了主意,宁爷用杯盖,轻轻撇开漂浮着的茶叶,并没有说话,呼扎那自鸣得意,以为终于为自己扳回一局,笑着说:“说句实话,我素来敬仰宁爷锦绣心肠,以一持万的才略,只是您的功勋已经成为皇权最大的威胁,不管您有无反叛篡位之心,宋国皇帝势必会将您斩草除根,防患未然,宁爷,您是个聪明人,与其做第二个李善长,还不如学一学徐达,明哲保身或许还能为您在绝境中寻得一条出路,宁爷,您也别嫌我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文韬武略的英才就这样陨落中山。” “听您的意思,我这一趟还真来对了。”宁爷说,荣烨不解,低声说:“宁爷,您这是要投靠胡列么?刚才您不是说,胡列能不能从这场战争里讨得便宜还是一回事,倘若宋国知道您归顺了胡列,那么您反叛宋国的罪名可就落实了!为了区区一个南国,您这众叛亲离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难道您就一点也不在意宋国的百姓会因此怨恨您?” “百姓都是墙头草,只要谁给他们好日子过,谁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宁爷落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宋国的百姓站出来为他正名?”呼扎那极力怂恿宁爷加入胡列的阵营,宁爷一反常态的说:“以我目前的处境,说是烫手山芋一点也不为过,只是以您的能力,未必能承受得起我的份量!说句难听话,宋国的兵马正到处追捕我,如果您为了讨好宋国皇帝,将我作为一个筹码交出去,我还谈何明哲保身?您这是变着法将我往火坑里推呢!呼扎那,就你这点伎俩,也敢拿到我面前瞒天过海?” “宁爷,识时务者为俊杰,您既然知道您的处境,我这儿是您目前唯一的出路,没错,胡列与宋国这场赌注,有可能鸡飞蛋打,血本无归,但是相较您而言,您的下场不会比我高强到哪儿去。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您说的没错,宋国的兵马到处追剿我,现如今我又身在你的兵营,你若强行将我扣押,我再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看来我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宁爷抿了口茶,果然醇香淡雅,香气怡人,荣烨焦虑,“王爷,事关重大,涉及您的名誉和前程,万万不能被他人言论所搅扰,稍有差池,万劫不复,还请宁爷三思而行。” “那你还能想出比将军更好的办法?”宁爷脸色阴沉,荣烨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呼扎那雀跃,“宁爷所言极是!” “我既然与宋国已经势不两立,诚心诚意投靠胡列,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为自己找一条活路,只是这件事因为你的级别所限,又关系到我与胡列未来的前景和趋势,所以具体的方略我还得与你们的皇上商讨。”宁爷这份坦然和沉稳也让他在落魄中赢得了别人的敬重,呼扎那想了想,随后看向荣烨,“有何不可,只是他不得与您同往。” 呼扎那将宁爷有意投靠胡列的事情向皇帝回报,并将荣烨关在他的帐篷中,由众多侍卫看守,胡列皇帝还真为以后的处境发愁,虽然不知道宁爷的居心是善是恶,但是手里攥着他,总比惶惶不可终日来的好,就算走投无路,他还能成为胡列最后的护身符,也就毫不犹豫的将他迎入帐内。 一番开诚布公的话之后,皇帝虽然疑惑,却也异常高兴,宁爷说:“无论我把我的诚意说的如何真诚,只怕君上对我的投诚依旧心存疑惑,其实你我的处境差不多,宋国要追剿我,而你们胡列也未必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为此,我还为带来了我一支精锐兵力,他们曾经随着我南征北战,宋国容不得我,自然也容不得追随我多年的人马,我总不能自私自利,只顾于自己安危,而弃他们于不顾。兵符就在我的心腹荣烨手里,只是他被将军扣押在他那儿。” |
“岂有此理!你还不快快将宁爷的人请过来!”皇帝一听宁爷带来了他的精锐之师,立刻将呼扎那大骂了一通,不一会儿,荣烨在几个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宁爷大惊,目光犀利的看向皇帝,“把我的人伤成这样,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么?” “这都怎么回事?”皇帝问,荣烨的腹部抱着一只匕首,他忍痛拔了下来,皇帝认得,那正是他去年御赐给他的镶金宝刀,宁爷走到他面前,将那把沾着血迹的刀直接扔到皇帝的面前,荣烨在侍卫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声音艰难的说:“我被困于将军帐内,哪想将军劈头盖脸的就问我索要兵符,宁爷让我帮他收着,我势必誓死守卫兵符,符在我在,符不在,我岂能辜负宁爷交托,要死也得与兵符死在一块儿,哪想将军咄咄逼人,见我不给威胁要杀了我,就算我乖乖给他,将军也会杀了我,以此更能挟持王爷。”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有几分能耐,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能进来,也就能安然无恙的出去,我的人马全都埋伏在三里之外的地方,不信你可以派人前去打听一下,翻起脸来,我也会狗急跳墙,只怕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宁爷冷冷的说,皇帝立刻派人出去,不一会儿,回来的人便将三里外埋伏的人马告之于他,皇帝脸色骤变,“这件事我会与你一个公道!只是这件事关乎呼扎那将军,待我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给您一个交待。” “他们几个可都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您是胡列的君主,王爷前来投靠,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随意冒犯王爷,都是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这缓兵之计痕迹太明显,您有时间查,怕是王爷也没时间陪您兜圈子!”荣烨气息微弱的说,皇帝心急如焚,问那几个侍卫说:“你们在外面可都听清楚了么?” “的确是将军强迫他交出兵符在先。”侍卫回答说,这时呼扎那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嘴里嚷嚷着让荣烨交出兵符的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证据确凿了,胡列的皇帝也无话可说,宁爷一脚将呼扎那从荣烨面前踢开,掷地有声的说:“没想到胡列也是卑鄙无耻,不守含义的小人,此次之行,算是让我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拖出去杀了!”皇帝没办法,岂能让他乱了章法,只能忍痛杀了呼扎那,荣烨忽然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满是血渍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宁爷探了探他的气息,皇帝说:“怎么样了?朕现在就宣御医进来!”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你让他们先出去吧!”宁爷说,皇帝挥手让他们出去,宁爷将那把镶着金石的宝刀捡了起来,眼神狡黠的问:“不知道皇上是否可将这把宝刀送给我。” “有何不······”他还没有将‘有何不可’的最后一个字说完,那把锋利的刀刃只在他的脖间划过一道迅疾的光影,皇帝便一命归西了,宁爷一把扶住他的身体,随后用脚踢了踢了踢荣烨的胳膊说:“好了。” “宁爷!您可真是神机妙算!一颗药便解决了呼扎那,又将整个胡列收入囊中!您要是做皇帝,一统天下,那也是迟早的事!”荣烨对他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将腹部装有牛血的水囊从衣服底下扯了出来,扔到了地上,宁爷双手分别置于皇帝耳后,随后他的整个面部五官像是薄薄的一张纸,缓缓的从他脸上脱离开来,并像烟雾般袅袅的悬浮于半空中,宁爷忽然侧过你看向荣烨,“我让你来做这个皇帝怎样?” “为什么是我?”荣烨以为自己在做梦,宁爷说:“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追随我的人。” 宁爷的手忽然往他脸上一推,宁烨只觉得脸上仿佛被蒙了一层又薄又热又粘的东西,这种不适的感觉转眼又消失了,而躺在地上的人,只剩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荣烨拿过一面铜镜,看着里面陌生而俊逸的面容时,几乎难以置信。 荣烨摇身一变,成了胡列的皇帝,而胡列真正的皇帝,却被他这个假面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在柴垛里烧成一捧灰,灰飞烟灭,随风飘散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坑 溪边,一处树荫,潺潺流淌的泉水也映成了绿色,此处距离朝云山二十几里远,远远看去,原本高耸入云的朝云山,崩溃之后只剩下一小片模糊不清的影子,再没了曾经的险峻与提拔,笼苏站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冠上,凝视着矮了一截的山脉,那儿是她的家,如今这个家,只能留在心底默默的铭记了。 “独鸢大伯。”笼苏从树上落下,坐在独鸢的身边,独鸢的伤势已经无碍,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小溪里捉鱼的白驹,自己正用石头雕刻着一个木人,“怎么了?有事要说。” “你在做什么?这是给谁雕刻的人偶?”笼苏问,独鸢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帮她做一个傀儡。等她死了以后,这只傀儡将代替她活下去。” “对哦,你是造梦廊最出名的傀儡师,那你为你自己雕刻人偶了么?”笼苏问,独鸢说:“造梦廊的弟子必须自小清修,远离凡尘俗事,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造梦廊门规严苛,每雕刻一个人偶,便要损耗十年修为,修行不易,就算特别重要的人,也得掂量下那个人的份量到底值不值消耗十年的修为,所以造梦廊的弟子一般不会为他人雕刻傀儡,更不允许为自己雕刻。” “为什么?难道你们修得圆满后,不希望长生不老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修炼?如果你真不怕死,当初又为何来朝云山找我?”笼苏将手伸进冰凉清澈的小溪,又随手捡起一只淡青色的鹅卵石,独鸢说:“这跟生死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这总得有个缘故吧!独鸢大伯,我记得你在一百年前救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说你们造梦廊出了叛徒,将门中所有人全都杀光了,那个人是谁?与你们不能为自己雕刻人偶有关么?”笼青将手里的鹅卵石一颗接一颗的往小溪里丢,独鸢见她不依不饶,也不再隐瞒说:“在一百五十年前,造梦廊的掌门,也就是我的师父,游行中无意中救了一个女孩,当时奄奄一息,师父见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不仅将她带回造梦廊,还帮她疗伤,她因天资聪慧,玲珑剔透,很招人喜欢,师父担心她伤势太重,即便好了,也过不了几年,所以就取了她一滴血,又给她雕刻了与她几无差别的人偶,她死了之后,人偶便可以代替她继续活下去,在她去世前的几年里,她从师父那儿学会了另一种和傀儡相似的技能,那就是为受照的人制造一个陶俑,然后将魂魄注入其中,再用内力将散乱的魂魄逐渐融入陶俑,随着内力的激发,没有面目五官的陶俑会随着魂魄的融入而逐渐显现出受造之人的样貌,门中子弟众多,但是唯一学会这项‘造人’技能的却只有她一个,有的人用了两百年却连眉目也学会,而她只用了短短三年,师父原本以为她天赋异禀,太聪明了,后来才发现她的秘密,也才知道她的这份聪慧从何而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随着天魔一起被眨的天界童女,也就是后来的野空师太,师父将她驱出师门,想要毁了她的傀儡,从而也定下不得轻易为自己或者他人制造傀儡的门规,结果她抱着师父结她雕刻好的人偶逃跑了,后来自刎而死,傀儡代替她活了下去,她从师父那儿习得一身本事,却用学来的本事杀光了造梦廊所有的人,包括师父,在这场灭门惨案中,我也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可是所有的师兄妹却没有我这么幸运,被她一把火烧为灰烬,从此名传江湖的造梦廊也在这场大火中不复存在了。” “师父的好心却造就了灭门之祸,幸好野空师太已经死了,不然,她得满世界追杀你呢!独鸢,这个人到底对你有多重要,你为什么不惜违反门规,也要帮她制作傀儡?难道你就不怕她会成为第二个野空师太?”笼苏好奇,独鸢笑,“是她将我从水潭下面解救出来的,这个人情,总不能拿门规作借口,赖着不还吧。” “独鸢,你非要离开么?”芙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笼苏大吃一惊,“你要离开?为什么?” “作为造梦廊最后一个门徒,我有责任重振造梦廊昔日的繁荣和辉煌,我现在开始筹备还来得及,或许在我临死之前,兴许还能有机会让绝迹百年之久的造梦廊重现人间。也能让更多的人成为造梦廊的弟子。这便是我毕生的功勋了。”独鸢说,芙雪也不挽留,“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知会我,不管办不办得到,我都想帮你一把。” |
“这个锦囊给你!这里面装着我为桃园村的幻境,凝月也在里面,还有,这是我为她制作的人偶,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如果将你的血滴入人偶,你死了之后,这只傀儡将会代替你活下去,如果你选择将这个机会让给凝月,那么还得等你死了之后,她会借着这只傀儡重生。在这个幻境里,可以让时间倒流,等幻境破裂之后,桃园村会被重新嵌入现实,那场屠杀也将从他们记忆里被抹去,只是,恐怕有会损你的修为。芙雪,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才行。”独鸢说着便将那只装有桃园村幻境的精囊交到她手上,芙雪没有犹豫,只要能让桃园村的村民从梦魇里救离出来,损些修为又有何妨。 看着栩栩如生的木偶,芙雪也不知道如何选择,她将人偶藏进赤翼猿的翅膀下面,那儿刚好有一个可以装东西的肉囊,笼苏看向无所事事的笼苏说:“那你接下来去哪儿?” “朝云山没了,金子也被那个小怪吃了大半,还好我手脚利索,要不然非得被它吃个精光不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笼苏说,芙雪说:“这兵荒马乱的,趁火打劫的土匪强盗太多,你得找个地方把剩余的金子藏好。” “那你呢?”笼苏问,芙雪说:“我自然有我的去处。” “反正我一个人也闲着无聊,在我没有找到更好的去处之前,我就暂时跟你在一起,如果你没有金子,我可以借一些给你。等你哪天发达了,想还就还,不想还那也没什么,反正我的金子也实在多,怕是我一个人也花不过来,说不定日后我还得借着你来我往与你攀交情呢!”笼苏已经为日后打算了,芙雪说:“你倒会算计。不过,你可以跟着,但是你的巨青鸟就不必了,毕竟巨青鸟生性凶残,谈虎色变,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并没有其他意思,毕竟白驹和赤翼猿就已经够显眼,我们又不是去大闹天宫,用不着那么大的排场。” “没问题!”笼苏爽快的答应了,小书令可怜巴巴的坐在石头上,看着白驹在小溪里扑腾着,没几下便抓着几条大青鱼,笼苏看着一脸落寞的小书令说:“哎呦!小可怜,你真可怜。” “你没了家可怜,我没了翅膀可怜,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也难得你家破人亡之际,还想着安慰我!”小书令说,笼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她的残破的翅膀,“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把翅膀上的洞修补好。” “你说!”小书令来了精神,笼苏说:“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讨便宜的事,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把翅膀修补好,以后再也不用坐在这儿唉声叹气。” “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干不来的!”小书令说,笼苏还在惦记她的金子,“你帮我把小咕咕给我设法绑过来!” “就是吃了你金子的小怪物?”小书令问,笼苏说:“没错,就是那个吃金子不吐渣的小怪物。” “你都拿它没辙,我这么丁点,能去逞什么英雄?万一你还没帮我修补翅膀,我翅膀却被人给掐了。”到时候,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欲哭无泪了。”小书令见过小咕咕,她踮起脚尖还不及它的一半高,从架势上就输了一筹,笼苏说:“它对我的防范心太高,我要是能绑得了它,哪还能将这好事让给你,小书令,看到没有,这是事成之后,我给你的赏金。你看,这么大一块,够意思吧?如果你能将它吐进去的金子给我弄出来,我再给你十块怎么样!” “嗯!”面对金子,小书令也豁出去了,笼苏拿出一大块金子,随后将下面粘着的一小块送到小书令的手里,以她小树叶般大的巴掌,这点小碎屑已经足够份量的了,小书令欢天喜地的将金子塞进口袋里,随后指了指正坐在树荫下的白驹,它正聚精会神的用爪子不停拍打地上变化无穷的墨迹,“光凭我肯定不行,那得扯上个大家伙,我就这么丁点,蚂蚁都踩不死,就算绑得了小怪物,也扛不回来不是!就让它充当我的搬运工。” 芙雪正坐在火堆边烤鱼,笼苏谎称去林子里捡些干柴,便抱小书令和白驹离开了,芙雪看了遍地的干柴,正要去捡干柴,也用不着舍近求远,知道笼青扯了谎,却也不拆穿她,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只说早去早回。 “我都让巨青鸟留意好了,就应该在这附近的哪儿!”笼青领着小书令和白驹依然回到朝云山,小书令狐疑,“不可能吧!他们昨天就在这儿,今天怎么可能还在这儿?太阳这么大,能呆得住人么?难道朝云山里还藏着金子!?” |
“我家里藏了多少金子,没人比我清楚,你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地洞没有?小怪物有可能就藏在里面。”笼苏说,小书令跑过去一个,以她的个子,这些洞犹如万丈深渊,看得她头重脚轻,笼青顺势扯住它的翅膀,哪想却将它原本就残破的翅膀扯断,小书令尖叫着一摔了下去。不知是她太小,还是这个洞是个无底洞,迟迟没听到小书令跌地的动静。 就在这时,最中央最大的地洞开始塌陷,随后以顺时针的方向一圈一圈的往外波及,青天白日,笼苏在自家家门口竟然遇到这么诡异惊悚的事,她和白驹迅速的往安全的地方撤退,只是迅速塌陷的地层远远要比她和白驹撤退的速度,白驹拔地而起,它可以御空飞行,腾云驾雾的本事,笼苏虽然有巨青鸟,可是事发突然,想要召唤巨青鸟也来不及了。 白驹嘴里忽然吐出一根由金毛凝结而成的绳索,从高空垂落下来,笼苏看准时机,脚尖猛地踩上高石,纵身一跃,刚好抓住那条金丝绳,白驹在她抓牢的刹那间,咬紧金丝绳,一个蹬腿,身体徒然上升,直往云霄,哪想笼苏的身体刚离地面,一团火红色的焰火突然切断了金丝绳。 笼苏径直摔进依然在不停向四周扩散的漩涡,然而金丝绳上的火焰迅速向白驹逼去,白驹不得不将咬断绳索,往更高的云端飞去,哪想那团将金丝绳化为灰烬的火焰随着旋转而不停扩大,白驹往前,火焰便抢在前面挡住它的去路,白驹往下,火焰也会跟着俯冲而下,阻拦它的退路,白驹驻足不动,它也停止任何转动。 笼苏被吸入漩涡,崩裂的地面在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平平展展的出现了,仿佛没有地洞,也没有发现崩塌,白驹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那团火焰紧跟着不放,应该阻止它去向芙雪通风报信,白驹并不怕火,只是这眼前的火并非人间烟火,使它近不得,退不得,那是可以让一切生灵魂飞魄散的泯灭之火。 不仅仅是笼苏被漩涡吸了进去,就连公羊雄鹏率领的四五万兵马,也在眨眼睛消失不见了,仿佛在这地表之下,藏着一只凶狠残暴的野兽,地裂便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吞食一切可以吞食的东西。 “笼苏,你也被吸进来了?”小书令的声音很快传入耳中,笼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书令脸上身上全是泥巴,只有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泽,笼苏恍惚如梦,四周黑漆漆的,却不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明明灭灭,忽闪忽闪的,那红光便显得更加清晰和灵动,像是夜幕中繁密却又会眨眼睛的星星。 “这是哪儿?得找地方出去才行。”笼苏四肢百骸像是碎了一遍似的,又粗糙的粘合在一起,连动一动手指,全身的骨头都像随时要散架似的,小书令说:“我找过了,上面封死了,四周又都是湿滑的石壁,往下,可能通向地狱,那可是赤燕公主的地盘,这一时半会儿,我估计出不去了。” “没办法也得弄出个办法才行,总不能老死在这儿!就算是赤燕公主的地盘,那也得给我让出个道儿来!”笼苏说,小书令的眼睛不住的向四周观望,笼苏说:“你想到办法了?” “白驹呢?它没跟你一起被吸进来?”小书令问,笼苏大喜过望,“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它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芙雪知道我们的遭遇!哎呀,我这全身都疼,骨头都像全新拼接的似的,我得在救援来临之前,好好养精蓄锐!” “咦!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红影子从那边一闪而过!”小书令指着对面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笼苏眯了眯眼睛,“哪有,是不是你眼花了?到处都是红光一闪一闪红晶晶,肯定是你看错了。” “你们也怎么在这儿?”小书令没有看错,那抹红影子很快从阴暗处逐渐显现出来,笼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我见过你。对,我记起来了,你原先被困在古井里面,现如今却又藏在那叫什么凝月姑娘的身体里,还有,你为什么要用‘也’?难道你们也都被吸进来了?” “你们跟我来。”红影不是别人,正是绮罗,在她的带领下,小书令和笼苏最终在一个红光敢为敞亮地方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个人,原来那些闪烁的红光并不是笼苏当初所想的那样,以为是一些会发光的昆虫,就像萤火虫一样,只是发出光芒的颜色有所不同而已。 “我居然不知道我家地底下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大的红宝石宝矿。”笼苏忽然觉得被小咕咕吞下去的那些金子已经不重要了,小书令也是痴痴呆呆的看着这些晶莹剔透却严密镶嵌在石壁里的红宝石。 这些红宝石本身并不发光,但是石壁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水珠,每一滴小水珠内里都藏着一小点闪闪发亮的东西,像是小昆虫,却又没有昆虫的特性,只是一小点模糊的光点,更像是细密的水银碎片。 水珠的光芒很快倒映出红宝石的光芒,在数以万计的光芒相辅相成下,逐渐形成细小明亮,忽明忽暗的的光芒。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堕落 香味扑鼻的烤鱼被芙雪用干净的树叶包好,小书令是一条细小的红鳍鱼,刺少肉嫩,回味无穷,以她的食量,这已经够她对付一天的了,随后她又将笼苏的大青鱼用叶子包好,白驹不怎么爱吃鱼,只因曾经被鱼刺卡过一次,从此以后,即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绝不吃一口鱼,赤翼猿就更不爱吃这个了,水果和小型野兽才是它的最爱。 赤翼猿从良之后,倒也老实了不少,它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捧回满满一怀的浆果,放到芙雪的面前,随后一屁股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吧唧吧唧的开始往嘴里丢果子,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它吃到一半,仿佛忽然响起芙雪先前交待它的事,走身往后面的洼地里走去,很快,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出现在芙雪面前,男人全身颤抖,惊恐万状的看向面目狰狞的赤翼猿,芙雪向赤翼猿使了个眼色,赤翼猿抬起手,指甲上忽然延伸出锋利而坚硬的刺刀,猛得向他一划,男人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紧紧的闭上眼睛,只听咔嚓一声,捆在他身上的绳索立刻断裂,赤翼猿将手上的刺刀收敛下去,又退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吃果子。 “蒙灼,起来吧!如果我真要杀你,当初在你咬舌自尽的时候,就不会将你拦下。”芙雪说着便将用叶子包好的烤鱼送到他面前,蒙灼饥肠辘辘,在嗅到烤鱼的气味时,浑身来了劲儿,接过烤鱼,狼吞虎咽,几乎连同叶子也都吃下肚,好在大青鱼也是刺少肉厚,入口细腻,一条鱼哪能够他吃饱肚子的,赤翼猿在芙雪的暗示下,又很不情愿的将两只大红果拔到他面前,这回,虚空的身体总算缓过一口气。 “其实上次偷袭你的事,我也是奉命行事。”蒙灼说,芙雪的面容在火光的跳跃下更加明媚动人,“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天魔主君的手下?他让我去死,我心甘情愿去死,也不枉主仆一场,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心存感激的!”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个道理似乎在蒙灼这儿行不通,芙雪说:“我与天魔势不两立,自然也不求你来回报我。以你对天魔的忠心,岂能是几个果子一两条鱼就能买通的。” “那你还白费力气做什么?我知道你悬壶济世,以天下苍生为已任,渡人之难,应人之急,救人不分善恶,只是我与其他难民不一样,救了我,犹如救活一条毒蛇,我会咬死更多你煞费苦心想要保护的人,如果让你的百姓知道你救活了我,他们会怎么看待你这份善心?恶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的人能救,有的人却万万救不得。”蒙灼说,赤翼猿听到他这么嚣张跋扈,气呼呼的将手里的果子捏得粉碎,肉汁便从它的指缝里溢出去,芙雪看了它一眼,示意它稍安勿躁,赤翼猿这才哼哼着重新坐下,咬着果核的‘咔咔’声,就像啃咬人的骨头。 “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今时今日,已与往昔大不相同,我的下场不会比一百年前天魔的下场好到哪儿去,不管怎么说,是我放了他一条活命,我救你,又与你说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他还我这个人情的意思,只要他不给惹是生非,我也不屑他还记得我用私心为他留下的生机。” “你说的没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你救主君的事,迟早天下大白,我想这无论对于赤燕公主还是主君来说,无疑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不过对于你,下场可就没那么乐观了,身败名裂是小,被一直敬仰你的百姓唾弃,遗臭万年才是大。”蒙灼说,芙雪并没有恼火,“我救你,可不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我的下场,你也没资格指手画脚!要不是眼下无路可退,赤燕公主死盯着我,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我实在没办法,这才瞒着你的主子救你一命!” “你想让我帮你除掉赤燕公主?是这个意思么?”蒙灼很快听出弦外之意,芙雪说:“你比你的主子开窍多了。” “我的主子再不开窍,那也是我的主子,他就是一个白痴傻蛋,我也不计前嫌,誓死追随他,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捅到他那儿去。”蒙灼笑着问,芙雪说:“那我们就赌一把。” “你一点胜算也没有,拿什么赢我?”蒙灼说,芙雪的目光看向火堆,“以你的志气,应该宁死不屈才对,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算不上是君子,但是你不是那种糊里糊涂,没有主见的人,我不敢确定你对天魔的忠心到底不剩多少,不过,你能接受我的好意,心里就应该有所明目,我也不相信深受天魔器重的人,会想不明白我救你的意图。所以我赌你会帮我。” |
“不愧是芙雪仙子,见微知著,巧舌如簧,死人都被你说活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困得住你,即使是主君,不也是您的手下败将!刚才您也说了,我也不是什么没主见的人,脑子更不糊涂,你说的没错,一个人一反常态,违逆自己的作风,这其中的变更肯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已黔驴技穷,拐了个弯,问我讨要主君与我欠你的人情,不过说来也是,做人做到忘恩负义也没意思,那我将计就计,成全你,也是划清主君与你的界限,以后两不相干,谁也不欠谁!”蒙灼说,芙雪没想到他也有深明大义的时候,点了点头,“赤燕公主有几分本事,她的手段又有几般毒辣,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心里有数的,危险自然不用说,凶险难测,你的生死你自己端着,至于如何与她斡旋,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生死有命,福祸难测,一旦出事,你我都没有好下场,也只能自求多福!” 蒙灼和芙雪忽然动作敏捷的从火堆边往后退了两步,就在他们离开的一刹那,两颗黑色的暗器从不远处的林子里飞射过来,径直扎中他们俩原先所在的地方,飞扬的泥土落在几只用树叶包着的烤鱼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像神出鬼没的幽魂一般,出现在他俩眼前,随后一个身着绿衫,脸上蒙着轻纱的女人也不紧不慢的从树丛里走出来。 “绪儿!怎么是你?”芙雪认得她,而那黑衣男子脸上带着面具,而她却蒙着面纱,两人站在一起,情景倒也登对,蒙灼看向芙雪,“她大概全都听见了。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你先走!这件事我会谨慎处理。”芙雪说,蒙灼不再多话,她说能处理好,那就一定没问题,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绪儿向川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后,赤翼猿也默默的守在一边,芙雪说:“你都听到了。”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绪儿说,芙雪说:“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该忘了自己的使命!野空师太为天魔再世的霸业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却也白活了一辈子,天魔骗了她,而你却为天魔骗了全天下所有的人!我倒是做梦也没想到,你会策划这场徇私舞弊,贼喊捉贼的戏码。如今事态超出了你的控制范畴,竟然和天魔的人狼狈为奸!大概连你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绪儿对她的表现失望透顶,原本还想投靠她,将天魔的势力一网打尽,芙雪说:“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 “我有眼睛看,有耳朵听!做了就做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越是强调,越能显得你做贼心虚。”绪儿心痛,芙雪知道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绪儿见她不说话,她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到底对还是不对,连芙雪仙子都倒向天魔,这全天下,以她一已之力,又如何与天魔对抗,“原来深受百姓爱戴,救苦救难的芙雪仙子,也有敢做不敢当的时候。面对百姓对你所寄予的厚望和敬拜,你于心何忍?你这是延续天魔当年堕落的路子一点点的往下沦陷,怎么,仙子也学会与时共进,良禽择木而栖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归顺天魔后,打算助纣为虐,还是与天魔睥睨万物,平分天下?” “我有我的苦衷,没必要让你知道,你也没必要多管闲事!”芙雪不想让这个误会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有些事情就像她说的那样,解释反而做贼心虚,越描越黑,恐怕以后再也解释不清楚了,绪儿说:“你知道我弃暗投明用了多少勇气么?走在这条路上,又得背负多大的责任,在所有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因为一已之私又一次背叛了自己,在这些茫然凄苦的百姓心里,你是他们的信仰,也曾是我的追逐的目标,战争让南国的百姓身陷囹圄,你不但没有救他们脱离火海,反而火上浇油,将他们推进更绝望的绝境。” “就算是这样,那又能如何?就算我自甘堕落,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救别人!大错已经铸成,后悔莫及的话说了也没有意义,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被世人唾骂,左右都是死,索性一条道走到黑,我倒想看看将来的下场会比天魔惨烈,还是绝境逢生。”芙雪当年在选择救他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未来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她无力掌控的地步。 |
“啊!”绪儿惨叫,胸口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只见胸口赫然冒出一把尖锐的刀尖,有人趁她毫无防备之时,从后面偷袭,用刀穿直到透她的胸骨,殷红的鲜血,喷涌不止,待她缓缓倒下,蒙灼狰狞暴戾的面孔显露出来,川蘖是绪儿衍生而出的副身,绪儿受创,他的能力也会大受影响,赤翼猿虽然是神兽,却不仅有主见,也会为主人权衡利弊,它在没得到芙雪的指令之下,自作主张,联手蒙灼,一起攻击川蘖。 “你们都给我住手!”芙雪想出手阻止,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川蘖将所有的灵力全都灌入绪儿体内,可以护住她的心脉,虽然不能完全保住她的性命,却也能帮她延缓几日,不至于立刻气绝身亡。 在蒙灼和赤翼猿将它撕成碎片之前,川蘖使出最后的力气,将绪儿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送出,绪儿的身体团光圈包裹着,从他们眼前一掠而过,像是流星一般,拖着一道冷光,消失在这幽静却又充满血腥的暗夜里。 先前还有蛐蛐断断续续的叫声,而此刻的安静,形成死水,压抑的让人绝望。 川蘖粉身碎骨,身体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化为一抹黑色的烟气,与火堆的黑烟相互缠绕,芙雪怔怔的看着绪儿消失的方向,蒙灼拍了拍手,冷笑,“这样也好,你我都同在一潭脏水里,谁也别想干干净净的上岸,就算事情有个好歹,有仙子陪着我一起共赴九泉,那也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绪儿的身体在川蘖灵力的护送下,最终落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下面有个古朴的茅草屋,她的身体随着重力压坠,最终不堪重负的树枝终于断裂,茅草屋的屋顶也不结实,身体的冲击力立刻将屋顶砸出一个洞,还好她摔入的地方刚好的床榻,松软的被褥大大减小了她身体下坠的重量,更凑巧的是,她还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断弦,怎么了,刚才什么东西摔进来的?那么大的动静?”茅草屋被分成左中右三间,绪儿刚好摔在最右边的房间,断续便是涅优的哥哥,绪儿虽然身材娇弱,猛地砸到身上,就像巨石似的,还是砸得他全身的骨头都快断了,来人看样子已经睡下了,身上穿着一件绸缎的衣衫,他打量着血迹斑斑的绪儿,又仰头看了眼屋顶上的窟窿,外面月光如银,繁星密布,这么好的月色,竟然会有个血人从天而降。 “三爷,她还有脉搏,应该有得救。”断续说,这时另一个女子也因巨大的声音而被吸引过来,断续见她来了,眼神闪亮的说:“火灵姑娘,这姑娘突然从房顶上摔进来,刚好落在我床上,胸口好像还有被利器捅伤的痕迹,气息微弱,脉搏也是若有若无的,刚好你来了,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如果不是有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以她胸口这一刀,早就没命了!”火灵替绪儿把了把脉,随后接过断续递来的纱布,将绪儿依然汩汩流血的伤口堵住,站在她身边的人说:“需要御医帮忙么?” “不用了可汗,她这点伤我还能应对得了!这儿血气太重了,您不是回避一些为好。”火灵说,这位可汗便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南国可汗,他说:“出门在外,这些繁文缛节能省的就省了吧!而且断续也都叫我三年,那你也同他一样称呼我。” 断续也是在一次阴差阳错之下遇到灵火,也归顺了三爷,将宋国来的秦爷藏在朝云山的消息作为投诚的筹码,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三爷也想聚集更多的力量来抵御宋国兵马。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红宝石 偌大的空间里,一片静谧,一点声音也没有,镶嵌在石壁里的红宝石在水珠的折射下明明灭灭,绮罗透明而飘渺的身影在红光中也是忽隐忽现,笼苏受了族人的影响,特别喜爱黄金宝石之类的东西,小书令见她拿刀试图想要将红宝石从石壁中撬下来,阻止说:“你别这样!看到什么都想往自己口袋里装!万一出了事儿该怎么办!” “别大惊小怪的,能出什么事儿?换了别人,早下手了!反正搁在这儿怪可惜的,白拿不白拿!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就是高尚点,拿出去救济百姓也好,总比留在这儿暴殄天物好吧!”笼苏将小书令推开,小书令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那我帮你望见,你也帮你弄出一小块儿。” |
“没看出来,你这小东西也贪财!不过你可说错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没偷没抢,又没有干昧着良心的勾当,而且宝石上也没镌刻别人的明目,谁拿到就是谁的!放着这样的便宜不拿,那才叫傻呢!”笼苏说,小书令迎头看着闪闪发亮的宝石,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个人,其中一个长相俊雅的人应该是秦爷没错,绮罗坐在他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小书令的目光很快落在几乎与石壁形同一色的凝月,惊呼说:“她怎么变成那样,到底是人还是鬼?” “她是野空师太利用陶俑造出来的人。说她是人,却没有血,也没有心跳,连行尸走肉也算不上,说她是鬼,她却有着人的七情六欲,在她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也会像人一样,魂飞魄散。”绮罗说,小书令说:“为什么你出现的时候,她就变回陶俑?你们俩是一体?” “我只是暂时居住在她身内。”绮罗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苦衷,小书令更是惊奇,“什么叫暂时?难道你离了她,还有其他的去处?” “我早就该不存在了,能在这世间弥留那么久,已是天大的恩赐,我不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五年前,幸得野空师太怜悯,将我的魂魄从火海中救了出来,教了我不少防身功夫,又让我置于古井之中,帮她看守古井中的金子。”绮罗说,这时一直聚精会神挖红宝石的笼苏隐约听到她的话,不禁凑了过来,“什么?野空师太让你看守古井里的金子?这怎么可能!她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怎么突然改性,帮我看守金子,还学会乐于助人了?真是奇怪。” “她哪是帮你看守金子,那是霸占了你的金子,等天魔再世后,这便是天魔东山再起的资本!这点都想不通,那么多的金子,真让你自己来守,只会越守越少,说不定到了今时今日,连金子沫子都被你守没了!”小书令说,笼苏用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就算是实话,你放在心里想就是了,干嘛还要说出来!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哦对了,绮罗,你说你是被野空师太救下的,她怎么跟你扯上瓜葛?” “对啊!野空师太生平作恶多端,死要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我还真没见过她正儿八经救过谁!她既然救你,想来你也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要不然她不会煞费苦心的让你镇守古井。”小书令问,绮罗叹了口气,笼苏是个急脾气,见她不说话,立刻说:“我见你使的幻术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而且他还是野空师太的师兄,按理说,她再怎么怜悯你,也不该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都教你给,况且她应该明白青出于蓝,冰寒于水的道理,教会了你,却饿死了她自己。野空师太那么会算计的一个人,没那么傻吧?” “我想你们都误会她了,所以才对她有这么大的偏见。”绮罗说,小书令和苏笼面面相觑,苏笼随后笑了起来,“误会?我看你被封在井底也没几年,怎么会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管我们是否对野空师太心存偏见,你现在就出去,随便拉一个人问问,如果有人说野空师太是个好人,我就把自个儿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你。” “野空师太可是天魔身边最忠心的信徒,为了天魔再世,她可是拼上了她那么老命!如果单凭我们说她不是,那我们的确有故意诋毁她的嫌疑,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指责她,到底是我们对她有偏见,还是天下的老百姓故意跟她过不去,睁着眼睛说瞎话?”小书令说,绮罗的身影晃了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百个人也是杀,就算她弃恶从善,无论做多少好事,她曾经给百姓留下的伤疤永远都不会随着她的改变和时间能被抹去的!况且,谁知道她救你的初衷是什么!”笼苏的族人不仅被野空师太所杀,连朝云山的山头也被她占了去,她也险些死于深渊,有些仇恨,总不能因为她救了一两个人就能一笔勾销的,绮罗说:“随你们信不信。” “既然你学得野空师太的本事,那你应该有本事从这儿出去,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笼苏说,小书令瞪她一眼,“如果你的心上人留在这儿,你会丢下他一走了之么?” “心上人?”笼苏张口结舌,目光惊讶的看向绮罗,“那你更应该带着她逃离这儿。这样一来,托你的福,还能捎带着把我们也给救出去。” “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这儿是野空师太在十几年前便布下的一个幻境,没有人能出得去!神仙进来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没有把握出去。更何况是我。”绮罗说,苏笼像是受了很大打击,“照你这么说,那些红宝石根本不存在,只是我们的幻觉?怪不得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也没能弄下来一颗。看得到,却拿不到,都叫人心痒痒!” |
“我说野空师太也真是的,把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浪费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早在十几年前便替我们几个准备好了葬身之地,这样的用心,我都想感激她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儿虽然黑是黑了点,总比死无葬身之地要好的多。”小书令说,苏笼看着那些闪光的红宝石,一刹那,仿佛看到自己的族人正在模糊不清的光影里开凿岩石,她的父亲以及几位伯父,正用小心翼翼雕刻如来佛祖的头像,小书令见她像是着了魔似的往石壁走,心急如焚的看向绮罗说:“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野空师太为什么要在这儿布下迷魂阵?绮罗,求你说句话行不行!人命关天的事儿,你总不能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在这个幻境里,你会看到自己内心最脆弱和最重要的人或事,她没事,只是过于思念自己的亲人。虽然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可是能与自己的亲人道一声别,说一句珍重,遗憾得到弥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绮罗说,小书令说:“那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你是精灵,自然与凡世上的人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你倒可以利用你的灵力,可以看到你想看的人在哪儿,又都做了什么。”绮罗说,小书令心里一阵欢喜,她集中精力,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果然看到正在火堆边烤鱼的芙雪,小书令也像笼苏那样,一步步的向石壁走去,当她看到芙雪与蒙灼的对话,绪儿又惨遭蒙灼偷袭的情景时,噤若寒蝉,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拼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眼神呆滞,表情木讷,一动不动的看着蒙灼在离开之前,芙雪向他微微一笑,眼神中的诡异和狡黠,几乎让小书令胆战心慌,这还是为民请命的芙雪么?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父亲,伯父们,你们都安心的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笼苏流着眼泪,在幻境中向她的族人们道别,小书令面色惨白,芙雪的一举一动像是箭矢一般射向她,万箭穿心, “你怎么了?好像活见鬼!不过不用怕,这儿再怎么着也是我的地盘,谁敢撒野,我就收拾谁!从此以后,我会罩着你的!”笼苏阔气的说,小书令大汗淋漓,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声音也跟着颤抖说:“我再不济也是精灵,你能守住你自己就不错了,哪还能罩得住我!” “小东西,敢看不起我!不过我今儿心情好,不管你说会什么,做什么,我都不生气,更不会跟你斤斤计较的!”笼苏托了野空师太的福,还能与死后的亲人们说上最后一句话,那么多年的委屈,也算是得到了宽慰,对野空师太的看法,没改观也是假话,多多少少,还是感谢她的。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脸皮绷的这么紧,都快裂成乌龟壳,没事儿吧你?事情不分大小,闷在心里是闷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与其一个人受着,不如说出来,就算我们帮不了你,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帮你拿个主意还是没问题的!绮罗,你说对吧?”苏笼也想帮她,小书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默默的走到一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芙雪仙子与天魔的手下蒙灼在一起,好像达什么协议,他偷袭绪儿,还杀了她的副身,这一切都在芙雪仙子的面前发生的,她不但没有出手阻止,反而袖手旁观。谁能想到芙雪仙子自甘堕落!这么大的打击,也难怪小书令接受不了。你最好另在这个时候烦她,这么大的过度需要时间,得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这件事。”绮罗说,笼苏目瞪口呆,“我知道绪儿是谁!她应该也是野空师太用来帮助天魔再世的傀儡,天魔的手下鬼迷心窍了么?怎么对自己动手?千年道行一朝丧,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芙雪仙子眼下最棘手的事,便是想尽办法杀了绪儿,你先前告诉我野空师太从良了,现在小书令的反应又告诉我芙雪变成第二个野空师太,好人可以堕落成坏人,坏人也能变成好人,在我未出山的这段时间,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变得让人陌生,变得无所适从!” |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无论是非善恶,最终都要付出代价。天魔在没有变成天魔之前,不也是天界鞭麟笞风,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好人和坏人本来就没有界限,一念之间,神仙变成恶魔,芙雪仙子本因封杀天魔,只因情爱,罔顾天下人对她的信任,也辜负了天帝对她的器重,竟然徇私枉法,欺上瞒下,将天魔封印在她的记忆之中,眼看纸包不住火了,她也渐渐忘了自己的职守,黑白颠倒,善恶不分!她对天魔的念想最终还是成为她心里的羁绊,从一个人人瞻仰的仙子,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和天魔一样,遭人唾弃的恶人。” “不管芙雪变成什么人,事到如今,不管她与天魔狼狈为奸也好,她一个人想要独吞天下也罢,这都不重要了,现在咱们应该想办法出去才是,我可不想被困在这儿一辈子!”笼苏一边走一边念叨,越走越着急,越着急越觉得这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仿佛还在扩大似的,绮罗说:“我在等一个人。” “怪不得你不着急,等人那你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也不能拉着我们几个陪你一起等,这种热闹,凑了也是白凑,那还有什么意思,有时间坐着干等,还不如找找出去的机关。”笼苏说,小书令像是虚脱了似的,一声不吭的坐在凝月的脚上,仰起头,看着她与芙雪相差无几的面容,忽然愤然的说:“你说过邪不压正,你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还说要让全天下的百姓脱离苦难,再不让这些人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呢!你却知而故犯,把自己变成一个刁天决地的女魔头,你是仙子,做了一件事,就会险了自己毕生的功勋和名誉,一步错,步步错,全盘皆输!早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老老实实呆在寒冰窟,倒也能明哲保身,你辜负了我,也辜负了所有仰望你的百姓!我真是恨透了你!” “你跟芙雪又没有半点干系,芙雪选择以身试祸,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人家凝月逼她这么做的!况且,芙雪仙子早在一百年前便埋下了祸根,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万事万物,有前因必有所果,前事之因又成为后事之果,芙雪仙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岂能不懂因果循环的道理!说起来,凝月的真身,就是被她占了去,她只能倚靠陶俑活下去!”绮罗说,小书令是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就没有吱声,笼苏看出眉目,“小书令,芙雪霸占凝月真身的事,你也知道?都把人家凝月挤到陶俑里了,仙子怎么了?仙子就可以打着天个人的名义持强凌弱,强盗也没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你倒好,还一直帮着你的主子装聋作哑。现在你的主子露出真面目,你这后知后觉是不是来的太晚了?” “笼苏,她现在比谁都难过,你干嘛还要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言语讥讽她,将心比心,难道你这就不算持强凌弱?不算以大欺小欺负她么?不管你们是谁,我都不允许你们污蔑凝月。”绮罗总为凝月说话的态度引起了笼苏的反感,她说:“你怎么又把矛头指到我身上,凝月是你什么人,我也没针对她,你干吗要把火发到我身上,我可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算污蔑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说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替别人打抱不平。”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偷盗鲛龙珠 “啊!”笼苏的脖子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缠住,身体也随着强大的拉扯而被高高的吊在半空,小书令大惊失色,只见镶嵌在石壁上的红宝石忽然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中,一颗接一颗的脱落下来,叮叮当当,清脆悦耳,没一会儿,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宝石,层层叠叠,数不胜数,散发出刺眼而绮丽的红光。 绮罗起身,她飘渺的身体穿过石头,踩在脚下的红宝石,也从她隐隐透明的脚下显现出来,笼苏的面色在窒息之下变得通红,她的手紧紧的扯着缠在脖子上的红绫,可是她越挣扎,就绫越缠的紧,直到绮罗说:“花谷主,放了她吧!笼苏心眼儿并不坏,只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无心之过,实属冒犯,花谷主虚怀若谷,又何须与她一般见识。绮罗望花谷主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
“好,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回。”话音刚落,那条缠在笼苏脖子上的红绫转眼间消失不见了,笼苏从空中落下,径直摔进宝石堆里,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在看到自己正坐在宝石堆里时,以为自己被摔得神志不清了,晃了晃脑袋,红宝石的光线高雅而奢侈,她紧紧抓住一把,直到手心被红宝石扎的生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梦,而是祖宗显灵,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那么多的红宝石,富可敌国,足够让她花上一千年。 或许是笼苏高兴的太早,当那抹身影从高处落下后,她浅红色的衣裳仿佛吸尽了红宝石的光芒,颜色逐渐加深,笼苏正埋头苦干,大把大把的红宝石被她装进一切可以装进东西的地方,却没有发现逐渐褪色的红宝石。 她全身塞的鼓鼓囊囊的,忽然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手里抓着的一把普通石子,小书令说:“你别再装了,这些压根就不是红宝石,就算是,红宝石也都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石子。不信你看看你的口袋里的红宝石,是不是都和你手里抓着的石子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我的红宝石怎么都变成了石子!”笼苏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打开,里面果然装满了普通的小石子,绮罗说:“我早跟你说过了,这儿是幻境,哪有那么多红宝石。是你想发财想疯了,财迷心窍!还有,这儿虽然是你的地盘,但是这个幻境的主人却是花谷子,寄人篱下,屈尊降贵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不也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知道你架子大,谱也高,那也得看什么光景,不管怎么说,在花谷主面前,你最好谦虚一点,她可不管这上面是谁的地盘。” “我们也是阴差阳错才闯入您的地方,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稀罕来!”笼苏天生胆大,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红衣女子有心杀她,别人又能如何干涉得了,小书令小声说:“你少说两句会怎样!哪有你这样削尖了脑袋让人削的!刚才的苦头还没吃够么?” “这哪是心直口快,绮罗,你为这样不识趣的人求情,我倒是为你的用心觉得可惜呢!”红衣女子说,笼苏见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刀,这回才知道怕,畏畏缩缩的躲到绮罗后面,透过她透明飘渺的身体,她还是能看到红衣女子手里那把寒光凛凛的刀,又和凝月贴边站着,红衣女子将刀拿了起来,看了看锋利的刀刃,漫不经心的说:“你这人心思倒也灵敏,知道我无意杀你,要不然早就动手了,岂能容得了你这种小罗喽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只是得寸进尺从来没有好下场,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气性,衣角扫死人,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是天王老子呢,就算是,在我这儿,也得规规矩矩的!” “这都是我的错。”绮罗不希望这件事再度扩大,红衣女子说:“谁对谁错,我心里清楚,只是你的这番好意,人家并没有领情。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看到她们。” “敢情这样最好了,把我们放了,眼不看为净!对你对我都利索,而且,我也呆不惯你这嘿不隆冬的地方,总觉得阴暗处藏着许多虫子。”笼苏当年被野空师太打成重伤,一直呆在爬满虫子的黑暗里,红衣女子说:“你当我这儿是你后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以为我们想来,要不是上面裂出那么大的口子,把我们莫名其妙的卷进来,谁脑子坏了往你这儿钻,你说这儿是你的地盘,那你也不能蛮横不讲理吧!你看起来也像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就算欺负人,那也得捡势均力敌的人下手才对,专挑软柿子捏,这是无耻之徒才会干的事儿,你就不怕传出去不损你的形象!”笼苏扬起下巴说,小书令看了眼红衣女子,哆哆嗦嗦的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可能是因为她在幻境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一时激动,脑子也跟着一时浆糊,分不清东南西北!您也犯不着跟她计较。” “你是精灵!怪不得耳聪目明,心思灵巧呢!”红衣女子注意到小书令,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芙雪仙子是你的主子么?我已经知道你在幻境里所看到的东西。” “你把我们抓到这儿,就为为了偷窥我们隐私!这和挖人祖坟有什么区别?你把幻境藏在山脚下,是不是也惦记山头上的黄金?”笼苏愤慨,红衣女子忽然将手一挥,地上的那些普通石子再次变成红光闪闪的宝石,冷笑说:“放着那么多的宝石不要,非要惦记古井里的金子,是我无聊,还是你吃饱撑得慌?” |
“你怎么知道?”笼苏大惊,红衣女子诡异一笑,“一个凡夫俗子,果然没多大眼界,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还知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我就知道你要杀人灭口!”笼苏顺手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转身就跑,红衣女子的刀刚好扎在她原先所站立的地方,既然是幻境,这些石壁也都虚幻不实,果不其然,笼苏在撞向石头的一刹那,看似坚硬的石头竟然像虚浮凝聚的雾气一样,被她冲出一个缺口,而她的人也消失在了石壁后面,红衣女子冷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左右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等你转悠够了,筋疲力尽,走投无路,不用我动手,你这辈子也别想出去换口气。” “你要动手就动手吧!反正我也无处可去,要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小书令坐在地主,满脸沮丧,红衣女人笑,“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但凡我今天想要杀的人,还从来没有让那人活到第二天的就去,你这小可怜也挺可怜,对了,你有翅膀怎么飞不起来?中看不中用,只是长在背上的装饰品?” “我的翅膀已经废了,芙雪都没办法,又有谁能帮我把撕裂的翅膀修补好,还原到原来的样子。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没有翅膀,虽然不方便,不是还有两条腿可以走路的嘛。”小书令倒也想开了,红衣女子从地上捡起一颗红宝石,紧紧的握在手心,再次张开,却变成一团红色的丝线,她看了眼小书令裂了几道口子的翅膀,一阵穿针引线之后,小书令几近透明的翅膀随着红线也变成红色,犹如蝉翼般极薄极薄的红绸,对着翅膀看,还能隐约看到对面的事物。 “我又可以飞了!我又可以飞了!我真的可以飞了!”那些遍布在她翅膀上的裂纹不见了,完好无损,好像从未撕裂过,红衣女子见小书令在空中来去自如的飞舞,嘴角也跟着掠起一抹笑意,绮罗忽然变得很虚幻,红衣女子说:“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呢?与其为他耗尽了自己,还不如为了他好好的修炼,老天没能给你们机会,在你能力为自己创造机会的时候,你却偏偏选择放弃,绮罗,我真的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野空师太之所以带你来这儿,她一来念你可怜,二来也是念着想你对他至死不渝的信念,如今他正如师太说的那样来了,你也得偿所愿,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不是天天都会发生的,你今天放了他,明天,你们将咫尺天涯!那你这五年来的苦心等待不就付之东流了么?你舍得,我都替你不忍心。” “谷主,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绮罗的目光紧紧的锁在秦爷的脸上,轻叹一声,继续说:“我的确想过与他永远在一起,可是在井底所呆的这些年,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我当初的想法到底对不对。这世间没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时过境迁,我忽然茅塞顿开,想明白了许多事,在我看来,并不是相爱的人只有永远在一起才能成全彼此的爱,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得熬上多久才能与他相见?他对我的思念在未来还能维持多久?我不是对他没信心,而是事实太残忍,无论在我先前还是死后,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我做主,现在依然如此,我和他都像水面上的两片浮萍,不是我们想要靠近就能靠近得了,一波涟漪能让我们在一起,也能让我们天各一方,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结果害了两个人,我钟情他,他也对我念念不忘,可是这都不能成为他仇恨别人的借口,更不能因为我,他落得万劫不复,我不能让他再这么一错再错,只要他能平安活着,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就算不能与他在一起,这也是我眼下唯一能为他做的事,谷主,只有你能帮我了!” “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舍弃性命,刀山火海,不顾一切,现在从你身上,我好像看明白了。只是你得想清楚,你一旦让他进入幻境,有些事情就注定覆水难收,再也回不了头,绮罗,难道你就狠心连一个念想也不想给他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会在幻境里魂飞魄散的!我救不了你!”红衣女子说,绮罗没有眼泪,可是她脸上的悲伤却令人揪心,低下头,她的手轻柔的覆在他的手上,即使这样,她依然感受不到他掌心的温度,“做下这个决定,我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一时冲动,有些东西,只有放下了,才能解开那些解不开的结,心里想通了一切,也就没什么好委屈的,我与他阴阳两隔,是我异想天开,怀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念想,我能想通这一点也不容易,飞蛾扑火,这本来就是我的命运,谷主,如果你真想帮我,那就别再说了,开始吧!” |
做下这个决定,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比勇气更能树立的信念,因为爱他,她不顾一切的活下来,也因为爱他,决定将他送到一个没有她,却可以让他了无牵挂,平平安安活下去的地方,只要他活着,她就活着,无论以体种状态存在。 红衣女子知道她已下定决心,再说就没意思了,只好拿出一根针,在她刺向他的眉心时,又抬头看向绮罗,她也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绮罗微微一笑,红衣女子从她眼神里除了看到了坚定外,还有更多的不舍和心痛。 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实在不容易。面对深受的人,又有几个能用放手的方式成全对方的呢? 针尖刺破他的眉心,鲜红的血珠,在他惨白的面容上显得极其刺眼,红衣女子将沾有秦爷鲜血的针放到她的面前,绮罗的手颤抖着,她经历了一次死亡,而这一次,却比死亡更恐怖,消散的魂魄,会化为一抹虚空,是没有资格进入六道轮回,更不能投胎转世。这么大的代价,她也很害怕,可是,除此之外,真的找不出其他的办法。 针尖从她的手上一穿而过,绮罗飘渺的身影只身下一片模糊不清的轮廓,红衣女子再不迟疑,她身上的红光减退,整个空间的光线也随之暗淡下去,然后她在秦爷上方所张开的幻境却越来越亮,直到吞没了绮罗,直到等幻境的亮光恢复正常后,绮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绮罗会利用幻境进入到秦爷的意识,她会看到那段被秦爷保存完好的记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她想让他永远记住她,如果她的爱让他伤害更多的人,这份爱,便失去了它继续存在的意义,她也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走向极端,老天给了她五年时间,如今想通了,却也觉得没那么残忍。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他,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却是爱上她,由此可见,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她,以后真的不能再用爱的名义伤害他了,让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乃至不择手段的人,缘聚缘散,缘起缘灭,各有其因,各有其缘,坦然淡然,万般皆自在,放手,不是失去,却是另一种获取。 红衣女子必须聚精会神,谨慎布控幻境,稍受影响,都能让处于幻境之中的秦爷性命不保,岌岌可危,就在这时,摸着诀窍的笼苏忽然从石壁穿了出来,身上再次被装得鼓鼓囊囊的,小书令见到她,立刻冲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笼苏其实并没有离开,只是陋躲在石壁后面偷听她俩说话,就是知道她不能分心,这才敢大摇大摆的出来,红衣女子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她,只能憋着火气,任由她放肆。 “这什么东西?看来比红宝石更值钱。”笼苏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在看到红衣女子腰上系着一只锦囊,里面好像装着什么圆球类的东西,她一把扯了下来,红衣女子一时分心,锦囊里装着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她从和硕那儿拿来的鲛龙珠,秦爷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红衣女子只能稳定心神,秦爷这才停止呕血,小书令焦虑,“你干嘛要偷别人东西!” “我这哪是偷,她没在这儿,我拿了她的东西算是偷,如今我当着她的面拿,这就不是偷,文明一点的说法叫取,粗暴点的叫顺手牵羊!有东西不拿,傻呀!万一价值连城,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出好差事!”笼苏祖祖辈辈都是土匪出身,古井里囤积的金子,也都是家庭成员从各处不是偷来就是明目张胆抢来的,所以她的生性里也完完整整的保持着祖先们顺手牵羊的特点。 “这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强取豪夺,快点还给人家!说不定人家还有重要的用处!”小书令说,笼苏忽然神情严肃的说:“你小声点,没看到人家在做法,惊扰到她怎么办!从来都是我偷别人东西,还没有谁敢偷到我头上,不过也没关系,秦爷吐一次血,明明能活一百岁,现在也只剩下五十岁的寿命,看在这个份上,我这心头之恨也就撒了差不多,至于他偷我金子的事情,我就与他一笔勾销。对了,我已经找到出去的方法,小书令,别说我不够意思,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圣君空世端南 在一处几十丈高的山崖,山势并不陡峭,却怪石嶙峋,形态不一的石头零零散散的布落山崖的各处,在山崖的最前端,矗立着一只酷似老虎的石头,它趴卧在地,头颅高高扬起,高度警惕,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嘴巴微微张开,獠牙隐约露在外面,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长长的尾巴搁在腿边,仿佛警告附近的入侵者,这儿是它的地盘,擅入者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又因为山脚下的村民总能在满天星斗的夜里,或者烟雨蒙蒙的季节,听到阵阵虎啸声,所以这儿也因此得名,虎啸山。 在山下面,蜿蜒着一条小溪,潺潺流水,阳光下波光潋滟,清澈见底,还不时能看到跃出水面的灰黑色小鱼,‘扑通’一声,涟漪四起,水花乱溅,两边树木茂盛,郁郁葱葱,虫鸣鸟叫幽幽的传上山崖,清晨,小溪起了雾,从上往下看,轻纱般覆盖在小溪上,一阵几岁吹过,雾气飘散,水面上起了一层层细密的波纹, 美景赏心悦目,清凉和煦的风打在脸上,幽香扑鼻,心旷神怡,让人有种置身仙境,洗涤烦恼,人景和一的美妙之地。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的降落在石虎身旁,昂藏七尺,面冠如玉,黝黑深邃的眼眸看向远处,他的头发披散下来,虽有几分轻狂,只是冰冷的气息中,反而清雅以极,并无半分散漫。 “圣君大人!大人您可曾用过早饭?小的刚才露过饭馆的时候帮您带了几个馒头。”一个光头,身形微胖,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的爬上山崖,手里还拿着鸡毛扇,一边扇一边嬉皮笑脸,样貌看上去还算和善,只是眼珠子转的太快,一看就知道是个奸诈狡猾之徒,名叫圣君的男人并非凡人,而是天界派来捉拿芙雪仙子的天降圣君空世端南,他负责天界司法,几百年来,他素以果断狠辣而深受天帝器重,维持天界秩序和安平。 芙雪仙子一百年前包庇天魔,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并未将其诛杀,反而上骗天帝,下骗百姓,知法犯法,天理难容,天帝雷霆震怒,芙雪仙子明知故犯,罔顾天民辜负,与天魔同罪,命令空世端南将这两人就地正法,以振朝纲,以平民间之乱。 “黄九之,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曾打听好了?”端南瞅了他一眼,黄九之一怔,一直扇动的鸡毛扇也骤然停止,端南冷笑,“看来你真想带着馒头下九泉了。” “不是圣上,您统共让我打听好几件事儿,我只是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件。”黄九之说,端南想想也是,轻咳一声,“当然是哪儿有温泉了!跑了一路,身上又脏又臭,再不洗澡,味道都快把苍蝇给熏个半死。” “谁说神仙不食人间烟火。这话用在圣君大人身简直太适合了!”黄九之一时感慨的说,端南瞪向他,“你在胡说什么?馒头吃多了,脑子不透气!我洗澡和不食人间烟火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刚才说错了,意思是说神仙虽然不食人间烟火,您却没有妄自尊大,怜悯万物,宅心仁厚,就连身上的汗臭都担心会熏死苍蝇,正所谓众生平等,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此乃天界之福,百姓之幸,圣君大人,小人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小人能伴随圣君大人,那是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承蒙大人不弃,小人愿将自己献给圣君大人,为大人做牛做马,大人乃天界神仙,小人何德何能,就是给您提鞋也不配呢!”黄九之唾沫横飞,端南惊讶,“拍马屁的话说的还挺顺溜,也怪不得你一个江湖骗子能成为达官显贵们的座上宾,处处吃香的喝辣的,这些话,你能脱口而出,就说明被无数次套用到别人身上,闭着眼睛已经倒背如流,黄久之,行啊你!拍马屁都用到我身上,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哪能一次性说完,要不然下次哪能让您听到更新鲜的词儿!圣君大人,我一个半百老头了,都这么大岁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居无定所,四处奔波,到哪儿都得看着别人的脸色讨生活,又做着下九流的勾当,谁不想风风光光做人呢!我除了这条舌头还利索点,其他部件到了阴雨天,原形毕露,没一件好使,说翘辫子就离蹬腿不远了,圣君大人,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黄九之是南国出了名的江湖术士,也就是帮一些大富大贵的人家画几张符,指着背阴的房子有模有样的说几句房子不干净的话。 |
他的本事也就是装神弄鬼,没事儿也能搬弄些诡异的动静来,一心图个安乐的人,也没能发现他的端倪,他倒是经常被细心谨慎的主客追着满大街跑,通常这种情况,他便换另外一个地方行骗,赚了不少钱,不过此人吃喝玩乐,赌博逛窑子,样样精通,赚的钱几乎都被他挥霍光了。 闲暇之时又喜欢去茶楼和酒楼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四面八方的人都汇聚在这种地方吃饭休息,吃多了,天上地下,天南地北的消息也就融会贯通,别人问起,他都能凑付上几句,说的津津乐道,仿佛亲眼看到似的。 别人稀奇之际,也都敬重他,名气也就跟着上来,主动找他看风水或辟邪驱灾的人就越来越多,口口相传,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法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三岁孩子都能叫出他的全名,南国还处太平之时,他还曾为老可汗的白玉扳手开过光,据说可以包治百病,结果病重的老可汗果然好了许多。 名气更是势如破竹,横扫大江南北,一百普通百姓还请不起他。端南初入凡尘,凡事必须小心谨慎,而且肩负重任,芙雪仙子和天魔都不是一般简简单单的人物,在天界,他说一不二,可是人间毕竟不是天界,人生地不熟,寸步难行,找个帮手,还能帮他收集情报,打打头阵,这比盲目去找他们两个重要的多。 万一壮志未酬身先死,天帝不用再派兵诛杀他们,他们倒被他给笑死了。结果,他奔着喻户晓的名声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人选黄九之。只是这个家伙嘴太油,生性又太狡猾,颇有计策,说好上茅房,一个时辰后,他却在十里开外的一家饭馆里喝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胡辣汤。 黄九之原来是有头发的,端南为了小惩大诫,就用刀剃了他的头发,并且扬言下次再敢跑,没了头发剃,就直接剃了他的脑袋,黄久之诚惶诚恐,这才老老实实的给他当小二,他大鱼大肉吃多了,难免养了一身膘,然而几天下来,他竟然瘦了一大圈,以前穿着发紧的衣服,现在却略显松垮,腿酸的像是被人砍断了一大截,吃了那么多年的山珍海味。全都白吃了。 “圣君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时节并不适合洗温泉,温泉一般是在冬天或者春天比较好,可以起到驱寒暖身,强身健体的功效,其实依我看,下面的那条小溪就不错,您有所不知道,这条小溪也是有来头的,东接护城河,西接巨目湖,传说每过十年,仙女都会下凡取这儿的水浇灌仙木,况且水质清澈,有着“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的美誉!所以,小的认为这比千里迢迢跑去洗温泉要方便的多。”黄久之的腿再跑下去,就要瘦得跟马腿一样细,端南也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一把揪着黄久之的后领,纵身而下,狭长而幽深的山谷里回荡着他杀猪般的惨叫声。 “你身上比我还臭,等我洗完了,你再下去洗。”端南为了防止他逃跑,再次嘱咐说:“我是神仙,虽然还没到无所不能地步,但是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黄久之,你会觉得我在威胁你么?” “没有没有!圣君大人字字珠玑,顶天立地,玉树临风,我要是违圣君大人,那是欺师灭祖,禽兽不如,不用圣君大人动手,我也会跳进黄河自行了断的!”黄久之再次用拍马屁的方式发誓说,端南让他背过身去,一件一件的脱下衣服,最后将一只白色的骨笛放在衣服底下,随后还用手压了压,这是他找到那两人踪迹后,用来号召天兵天将的工具,没有它,天界的人将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需要帮助。 小溪不深不浅,刚好达到他的腹部,溪水清凉,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泡在这舒爽的水里,果然要比跑去泡温泉好的多,因为溪水清澈透明,又是光着身子洗,难免尴尬,他特意找了处树荫下显得墨黑幽深的地方。 这儿稍深一些,水位达到了他的胸口,他将头发放了下来,乌黑如墨,犹如水底微微荡漾着的水草,神仙就是神仙,男人的皮肤竟然比世间女子的皮肤还要干净白皙,微微透着红,脚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滑石子,倒也能让他身体保持平衡。 缕缕微风,丝丝凉意,溪水淙淙,小溪的源头挂着一帘瀑布,水声清脆悦耳,树影婆娑,连溪水也都被倒映出苍翠欲滴的颜色,成群结队的小鱼从他皮肤上掠过,痒痒麻麻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人世间竟然也有如此美轮美奂的仙境。 |
就在他沉醉在美景和透凉的舒爽感觉里时,水里忽然有人跳水的“扑通”声,他以为是黄久之按耐不住燥热,终于还是跳下来了,他侧过脸,哪想黄久之依然稳如泰山的站在那儿,不知道他是没发现情况还是发现了装作没现,噼里啪啦的用巴掌拍蚊子。 “你背过身去!!千万别偷看。”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忽然从水里钻了上来,身上的衣服算不上是破烂,却也脏得可怕,几乎将身边一圈的水都搅混了,黄久之肉多,总能吸引大量蚊虫,他在看到那个女孩时,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敢情刚才的‘扑通’声,不是他的圣君大人打猛子的声音? “唉,你干什么呀!一声招呼也不打,说跳就跳,人吓人吓死人,就算吓不着人,惊动了小鱼小虾也不好!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呆在家里,哪能像男人一样随随便便往水里跳?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黄久之有必要让他的圣君大人知道,在关键时刻,他会是个尽忠职守的小二,那女孩盈盈笑着,顾盼神飞,“我爹要是知道有人这么说教我,应该会打心眼儿里感激你的!” “你爹?你爹真是教女无方!黄毛丫头,我就代表你爹让你从水里上来!立刻现在马上。”黄久之说,女孩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依然笑着:“我爹已经死了好久好久的,难得有人还能愿意代表我爹。唉,能让你帮我办件事么?” “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爹?我忙着呢!你自己长着腿,为什么要劳烦我!难不成我长了一副小二嘴脸,你们谁都能对我呼来喝去的,想当年,我一出门,后面跟班的比皇帝微服私访还要多!你一个小丫头,也能使唤我!还真是江河日下呀!”黄久之吃起牛来的本事也不比拍马屁弱,端南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景,不知所出的站在水里,也不敢正面对着她,那女孩从身上摸出一块鸟蛋大小的红宝石,向黄久之挥了挥,“这是跑腿费!等你帮我办完了事,我再给你同样大的另一块,你看这事儿成么?” “你这丫头干嘛这么客气,我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就冲着我能代表你爹的份上,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呀!你这丫头太有灵气了,天气这么热,能找到这儿凉快地方的人也只有你一个!那你好好洗,不过······”黄久之眼疾手快,接到女孩扔给他的红宝石,眼珠子都快乐的挤出来,女孩善解人意的说:“没事儿,你帮我买些吃的来,顺便再给我买两身漂亮衣服。你只管放心去吧!这儿又没有洪水猛兽什么的,没人能把你家小姐给吃了,不过,你得快去快回!”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误会 “唉·······”端南见黄久之卖主求荣,十有八九要趁机逃跑,他站在水里不敢动弹,更不能跳上岸将他从上到下海扁一顿,女孩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从水面钻上来时,却离他只有一两丈远,端南的头发凌乱的搭在脸上,五官清秀,面容俊逸,看他担惊受怕的样子,倒也楚楚可怜的。 “唉什么唉,你这心也够大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带一个男人出来洗澡,万一你被他偷窥怎么办!姐姐,你皮肤真白,长的又好看,天生丽质呀!”女孩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衣服,端南下意识的转过脸,女孩笑,“你怕什么,女孩子之间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有的,你也有,谁没见过。咦,你别走啊!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洗澡了,一会儿还想请你帮我搓搓背呢!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问你什么,你也不说话,跟你说话,你也不理不睬的,姐姐,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端南见她一件一件的将脱下来的衣服往岸上扔,她好几年没洗澡,那么这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是不是也好几年没有换洗了,可惜他的手再长也够不着岸边的衣服,她又莫名其妙的把他当女人,还缠着他不放。 “姐姐,我猜你一定是哑巴。不过我爹活着的时候总是说,沉默是金,一般有本事的人都不轻易说话,姐姐,你会不会嫌我太罗嗦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古语说百年修得同船渡,那我们能凑在一条河里洗澡,那得修得多少个一百年?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会说,那我就主动一点,我叫笼苏!笼是笼子的笼,苏是笼苏的苏,很好记的名字,你一定会印象深刻。”笼苏从红衣女子的幻境里逃出来后,又被她一路追杀,她好不容易才甩掉她,跑得她汗流浃背,再加上天气颜色,衣服就像涂了浆糊似的黏在皮肤上,要多难受就多难受,逃跑经过此地时,刚好看到溪水碧绿,水天一色,风景又好,又远远的看到有个女子站在水里清洗头发,不由分说,由于岸上有个看守的,这才穿着衣服跳下水来。 |
“你什么意思,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不搭理我还哼哼两声,你也没那么漂亮,不过皮肤比我白一些,摆什么清高,幸好你的姿色还没到倾国倾城,要不然,这条小溪还容不下你这大架子!”笼苏有些火了,而黄久之拿着红宝石早就跑没影了,她全身上下脱的只剩下肚兜,端南低着头,一步步的往岸边移,可是没穿衣服,那不就更不得了了,随后又往其他深处移了移,结果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就已经是最深了,其他地方则越走直浅,他往返几次,不得不退了回来。 “我身上又没瘟疫,就是有跳蚤,早被水淹死了,你避着我干什么?瞧不起我?我最恨别人瞧不起我!我倒想看看你在水里是不是藏了三头六臂!”笼苏一步步的向他走去,端南忽然神色凶猛的瞪向他,笼苏是土匪世家出身,胆子最大了,她连红衣女子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眼前这个人,她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凶,冷笑说:“眼睛大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眼无珠!知道我是谁么?不吭声,不喘气,还没有谁敢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这分明狗眼看人低,敢拿那么大的水牛眼瞪我!我要不是天生胆大,早被你吓得魂飞魄散!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我还真对不起我的名字!” 前面便是洼地,又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起,又是一阵惊慌失措的扑水声,击起银花朵朵,飞花溅玉般的散落,也飞溅到同样惊慌失措的端南脸上,他怔怔的看着这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随后趁着她还没有浮出水面,他得穿上衣服逃离这儿。 “你竟然见死不救!”笼苏呛了几口水,随后气势汹汹的将准备往岸上逃窜的端南抓个正着,端南有生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笼苏见他还是不说话,无明业火,更是从脚尖往天灵盖上窜,“事实证明,一般见死不救的人都不是好人!我要是不会水,再加上你见死不救,一条惨案就在这条河里发生了!我修得几百年才凑到和你一起洗澡的机会,你竟然这么不珍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的有模有样的,干的事可就人模狗样了!我说,你再敢拿眼睛瞪我,我真挖你眼珠子!别以为光天化日我就不敢!” “你······”端南见她泼辣不讲理,只好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愤怒和难堪,笼苏眉开眼笑,她忽然秀眉一皱,随后左脚金鸡独立,将右脚抬出水面,端南避开眼,笼苏说:“帮我看看我脚底是不是扎了什么?” “·········”端南勉为其难的看了眼,却看见她的脚丫子里却夹着一只白森森的骨头,像是人的手指,笼苏站立不住,整个人摇摇晃晃,又向他倒地,端南接不是,退也来不及,笼苏故意用脚丫夹住河里的东西逗他说话,她迅速作出反应,在身体倾斜之前已经稳住身形,倒是端南,被她这么泰山压顶的气势给吓住了,她没摔水里,他却狼狈不堪的向后仰去。 “你看,虽然你刚才见死不救。可是我到底比你高尚多了,姐姐,你可欠我一条命呢!”笼苏身体扎进水里,将沉入水底,身体被又长又密水草缠住的端南救了上来,端南险些溺水,剧烈咳嗽,脸色通红,都快滴出血来,笼苏身上虽然有些匪气,但是她的本性却不坏,她扶着他的胳膊往岸上走,端南下意识的推开她,又跄跄踉踉的往后退两步,笼苏最恨别人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故意黏到他身边,“我长得就算没你好看,你也用不着这样怕我吧!我到底哪儿可怕了?又不是奇形怪状,更不是妖魔鬼怪,算不上小家碧玉,却也没那么扎眼,你说出来,我心里还能有个底,凡事过了度都不好,矫情过了度,惺惺作态,很遭人讨厌的!” “我不是你姐姐!”端南终于忍无可忍,笼苏见这招见效了,笑着说:“你当然不是我姐姐了,毕竟我娘也从来没有给我添过姐姐!不过,你的嗓子怎么了,听起来好像有些哑!天色炎热,应该多喝点水,这儿的水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清咧甘甜,又凉又干净,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已经喝过几口了,不信你也尝尝!你尝完之后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
笼苏感觉到水底下的鹅卵石挺有趣,再次扎进水里,或许离他太近,或许从溪水的清澈让她即使在水下,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任何东西,她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满脸通红,羞愤难当,扬手便甩了他一耳光,干脆利落,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飞跑了,端南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被人扇耳光,打得他莫名其妙,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他也是一阵脸红心跳,笼苏双手挡在胸前,见端南还站在原地不动,怪不得他不说话,也怪不得他装聋作哑,原来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意图用双眼占她更多的便宜。 “无耻之徒!猪卑狗险!外君子中小人!先前为什么不说!你装的这么滴水不漏,肯定经常在这儿扮女人,以满足你的偷窥欲望!”越想越恨,摸起石头,像连珠炮似的向他砸去,没一会儿,头破血流,他早知道洗澡能洗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就是翻山越岭,他也跑去泡温泉,事已至此,又碰上蛮不讲理的泼妇,也只能自认倒霉。而黄久之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笼苏见那人还不回来,主子在水里偷看女人洗澡,狗腿子却不守信用,卷了财物便人间蒸发了,看到他的衣服精致华丽,还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滑亮丽的面料,她在拿起他衣服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小巧玲珑的骨笛,看起来精致的都不像凡间能有的东西,以她阅物无数的眼光来看,价值不菲,刚好身上装的那些红宝石在逃命的时候,都被那个红衣女人抢了去,也没剩下多少,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看了那么久,拿他一身衣服,一只笛子,相互抵消的话,她也没怎么吃亏。 “你这个混蛋,既然你那么喜欢洗澡,那就继续在水里呆着吧!”笼苏很快手脚麻利的换上他的衣服,又将那只白色如玉般的笛子别在腰带上,端南见她拿走了他的衣服,那只笛子也落在她的手里,情急之下,刚想往岸上走,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再次退了回去,笼苏见他敢怒不敢言,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端南后悔莫及,这儿荒无人烟,而她扔下的衣服又脏又破,他情愿在水里泡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冰凉的溪水泡久了总会冷的刺骨,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黄久之居然抱着满怀的东西回来了,他回来是因为有利可图,也认定那个黄毛丫头是个金主,要不然怎么能随手拿出那么大一块红宝石。 半个时辰后,端南终于扭扭捏捏的穿上黄久之为笼苏买来的女装,黄久之也从而知道东窗事发,女孩子一定是知道圣君大人是男人,他的衣服又被她穿走,而他的脸上还几道清晰的五指印,以此分析,女孩一定认为他人面兽心的流氓,愤怒之余打了他一耳光。 “鲛龙珠!”端南在水边无意中捡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打开一看,却是个意外惊喜,鲛龙珠是东海镇海之宝,怎么会出现在笼苏身上,看她刚才横行霸道,顺手牵羊的样子,多半是偷来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怕她不回来找他,到时候再利用鲛龙珠换回他的骨笛。 “圣君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黄久之怪不得这么迟才回来,原来是走一路吃了一慢,走走停停,却不知害苦了他的圣君大人,端南将鲛龙珠紧紧的捏在手里,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忽然在他面前落下,黄久之虽然是个混江湖的人,胆子却没他名气那么大,贪生怕死,不过,面对危险的事,谁又不怕死? “圣君大人!”红衣女子便是绮罗所称的花谷主,端南狐疑,黄久之低声说:“我以为除了我知道你是神仙外,没其他人知道,原来你在凡间有熟人!这是好事,这是好事!人多力量大嘛!” “你认识我?”端南问,红衣女子嫣然一笑,“我一介凡夫俗子,愚眉肉眼,又有什么资格与天界的圣君空世端南攀交情,一天一地,更谈不上交情了,我之所以认识您,不过是从家师那儿得过你的一幅画像!” “画像?你的家师是谁?”端南更加惊奇,红衣女子说:“我的家师也曾经位列仙班,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守池童女。” |
“你该不会说的是天魔被贬之前,服侍他的小丫头!也是日后的野空师太。”自从天魔受封后,这一百年来,他对人间的大小事情也略有洞悉,野空师太臭名昭著,名气一点也不输于他的主子天魔,随后一脸敬佩的说:“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将你师父的名讳说出来,勇气可嘉,这么说来,你也绝非一般的普通女子。还有,你师父为什么要将我的画像拿给你看。” “因为家师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天魔再世,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天界不会坐视不管,你是天界掌管司法的天神,一百年前,天魔受诛之时,你虽然没有参与,毕竟有芙雪仙子全权负责,将其封杀,所以你也没有权利干涉,如今此一时彼一时,芙雪仙子自甘堕落,竟然上违天命,下逆百姓,其心可诛,这次将他俩斩草除根的重任,必将由你亲自出马。果不其然,还真被家师说中了。”红衣女子说,端南说:“你特意跑来告诉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家师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我是为了追一个人才路过这儿,事有凑巧,竟然能在这儿遇见圣君大人,能得见你的真容,也是我三生有幸。”红衣女子的目光很快落在他的手上,端南见此,将手抬了起来,晃了晃手上拿着的锦囊,“这是你的东西。” “它怎么会在你这儿。”红衣女子说,端南说:“说来话长,不过你得老实回答我,这是你的东西吗?” “不是。”她没有说谎,倒也诚实,端南说:“既然如此,我会帮你将这个东西送到它本该存在的地方。” “圣君大人,你是不是被笼苏算计了?她那个人狡猾善变,诡计多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她贪财又贪心,迟早还会找回来的,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恳请圣君大人能否通融一下,就当先把鲛龙珠借给我,因为这只鲛龙珠关乎到一个人性命。我必须要拿着它回去救人!”她见他身上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女装,也大概猜到了缘由,端南说:“那你知不知道,鲛龙珠对东南水也用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了鲛龙珠,受到威胁的可不止一条性命,那也关乎到鲛族人千千万万条性命。先不说你是野空师太的弟子,就说这颗鲛龙珠在你和整个鲛族之间的份量,权衡利弊,以大局出发,这就不是我通不通融的问题。我相信你心里也应该清楚的。” “我叫木桑,红谷的主人,我想救的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他也能帮到你!毕竟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千载难逢,只要利用这次机会立下功勋,不仅可以向所有人证明你的实力,也能为天下百姓除去两个祸国殃民的魔头,在我看来,您虽然求功心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搬救兵,在关键时刻,让别人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恳请圣君大人三思,我也将在红谷随时恭候你的大驾。”木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境 天边乌云翻滚,雷声轰隆,闪电从云层缝隙中闪出刺眼的光芒,疾风肆虐,花草凋零,树木左右摇摆,不堪重负,呼啸的风声在空中盘旋,所过之处,飞沙走石,鸟叫兽吼,仓皇逃窜,寻觅藏身之处,搭建在树杈上的鸟巢在树枝的摇摆下摇摇欲坠,几只刚出壳的小鸟光秃秃的,发出凄婉的啼叫声,最后随着坠落的鸟巢向地面摔去。 一声惊雷,雨丝幕天席地的从空中落下,像是一网银灰色的蛛丝,罩住天地万物,那几只可怜的雏鸟零零散散的摔在地上,有一只摔在石头上,细嫩的身体血肉模糊,有一只落下时刚好摔进柔软却已经严重变形的鸟巢,奄奄一息,还有一只则运气不错,落在一丛茂密柔顺的星星草,哪想却被经过的狐狸一口吃了下去,连同那两只一死一伤的雏鸟,也都成了它的盘中餐。 站在树上的杜鹃鸟啼声哀痛,眼睁争的看着雏鸟葬身狐狸之口,可是它除了啼叫外,也无力改变事实,风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大,疾风迅雷,几乎要将整个世界吹散,下雨天倒是成全了癞蛤蟆,呱呱呱呱乱叫的声音铺天盖地,蛤蟆背上有着灰黄斑驳的花纹,这倒成了暴雨中最为醒目的东西,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 “再坚持一下,前面有座宅子,就快到了。”几个身影狼狈不堪的狂风暴雨中疾行,一个振动着红色翅膀的小东西正是小书令,她忽然向前面的一个男人说:“秦爷,凝月摔倒了,她不能淋太多水,要不然她的身体会被溶解的!” |
“你没事吧!”秦爷将摔在地上的凝月扶起来,却发现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异常柔软,几乎像是刚成形尚未经过烧化的泥塑,凝月动弹不得,雨势太大,再加上她灵力不足,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秦爷将外面的罩衫脱了下来,迅速的裹在她的身上,防止雨水冲垮她的皮肤,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没走几步,秦爷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掉了,小书令又尖叫说:“秦爷,你小心些,她的手掉了,你们谁帮忙捡一下,水浸多了,手指会变形的!” 这时一个体格彪悍的人走了过来,他刚要伸手去捡,却被一只纤纤玉指抢在前面,“钟大哥,的力气太大,还是我来吧!你凝月的手已经被水的软化,稍不留神,她的手就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落下残疾,她一个姑娘家以后可怎么办!” “涅优,还是你考虑周到,万一真把凝月姑娘的手捏破了,我上哪儿找只一模一样的手赔给她去!”钟雷说着便用手撑着衣服,罩在涅优的头顶上,小书令的尖叫声比雷声还要令人惊悚,秦爷惊魂未定,“你别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凝月又有什么东西掉了?” “没有,那儿有只雏鸟!钟大哥,你看到没有,就在你前面不远的地方,正在水里泡着呢!帮我捡一下吧!”小书令眼尖,立刻看到一只不停在小水洼里挣扎着的小杜鹃鸟,秦爷虚惊一场,更加小心,终于将凝月安然抱进宅子里,钟雷一把便将那只雏鸟从水里捞了起来,随后递到小书令面前,“这小鸟怪怪的,一根毛都没有,肯定是风掀翻了鸟巢,一起从树卡耶拉摔下来的,那么大的雨,又在水里泡着,这只小鸟的命可真硬呢!好兆头,你可拿好了。” “那儿有只狐狸!”小书令一把将全身热乎乎的雏鸟捧在手里,狐狸见着钟雷后,立刻调头就走,涅优说:“只怕这一窝雏鸟,都被那只狐狸给吃了,小书令,你可得把雏鸟保护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还能将这运气传给你呢!” “我去捉狐狸,回头给大家吃上一顿狐狸肉!”钟雷说,涅优说:“那你小心点!狐狸狡猾,没那么容易捉住,实在不行,随便弄些其他东西也能凑合一顿。” “涅优,你帮我照顾她,我去生火。”秦爷说着便去废弃的宅子里转了转,外面的雨依然铺天盖地的雨着,水珠顺着破损不堪的廊檐往下落,像无数只水柱似的,他找到了可以生火的干柴,由于火折子被水浸透了,根本无法生火,这是小书令抱着小杜鹃也飞了进来,她将小杜鹃递到涅优的手里,想利用灵力生火,可是她憋红了脸,还是没见一点火星子,这时灰蒙蒙的雨雾中,有个动作迟缓而僵硬的人向他们走来,秦爷见他停下,立刻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公羊,你先进来避避雨。” 公羊的双手被小咕咕压碎了,秦爷担心他表面老实,心里却拔着算盘,便用镣铐锁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公羊雄鹏鼻青脸肿,眼睛又被雨淋的眯起一条直线,他脚下一不留神,险些摔个狗吃屎,秦爷之所以还留他一条命,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兵符,公羊雄鹏也因这个而勉强捡回一条命,至于以后会怎样,谁都料不准。 “我有火折子,真的真的!就在我的袖子里,被我用牛皮纸包着的,一点也没受潮。”公羊也明白落在他人之手,如果反抗不了,那就用讨好为自己寻一条生路,秦爷看了眼几乎已经完全变形的凝月,只有用火烤干她的身体,才能有机会让她重塑原貌,小书令钻进他的袖子里,果然找到一只由牛皮纸包裹着的火折子。 点燃了干柴,屋子里顿时变得温暖起来,凝月的身体离火堆最近,炙热的火光开始慢慢蒸发她皮肤中多余水分,丝丝缕缕的白气从她头发上冒出来,随后她的面容以及全身各处,也都出现白气,她坍塌的皮肤开始自动复原,只是残缺的右手怎么也拼接不上去。 “钟雷去哪儿了?”秦爷问,涅优说:“去打狐狸了。” “你看什么看!别打我的小杜鹃主意,再看,小心我用暴雨梨花针将你的眼皮缝起来。”小书令见公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全身赤裸的小杜鹃,涅优的包袱里还有几个馒头,可惜都被水泡开,眼看是不能吃了。 |
秦爷走到他的面前,知道他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威逼利诱也不是没试过,只是他软硬不吃,再加上公羊心里很清楚,兵符是他的护身符,他一日不说,他便一日拿他没办法,秦爷也不急躁,他的嘴,总有一天会被他撬开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涅优,小杜鹃怎么老是张着嘴巴?”小书令惊奇的问,雏鸟闭着眼睛,伸着细长的脖子,摇摇晃晃的,张着黄黄的嘴巴,像是倒悬的漏斗,涅优说:“它想让你喂东西给它吃呢!和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它是一只小杜鹃而已。” “外面雨那么大,我去哪儿给它捉虫子吃,给它吃点馒头屑行么?”小书令说,涅优对这个也不了解,“那你试试看。” “鸟素来吃虫子,你喂它吃馒头,它会噎死的!”秦爷说,小书令见小杜鹃的嘴巴一直这样张着,一筹莫展,“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一直饿着肚子!人饿极了会饥不择食,小杜鹃饿急了,它或许也能吃下馒头。” “你们看到没有,外面总有一只杜鹃鸟冲咱们这儿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或许它正在向我们讨要它的孩子呢!小书令,你给做个鸟巢,把小杜鹃还回去,你看那只杜鹃鸟都追到这儿了,再说你也照顾不了它,就让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涅优说,小书令舍不得,秦爷说:“鸟也是有感情的,你抓着小鸟不放,只会害了它,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让比你更适合照顾它的母鸟来照顾它,因为它本来就不属于你。” 小书令只好找来干草,认信真真的做了个鸟巢,随后又将雏鸟放进柔软舒适的鸟巢中,依依不舍的说:“我叫小书令,和你一样有翅膀可以飞,等你长大了,千万别忘了我!你一定会记住我的对不对?那我们就约定好了,等你会飞的时候就来找我。” “明知道不可能,还那么天真,小书令到底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也好,无忧无虑的!”涅优说,秦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都过去这么久了,钟雷怎么还没回来。” 小书令捧着鸟巢,一口气飞到最高的一棵树冠上,并将鸟巢稳稳当当的安置在一个树杈上,先前在门口树上啼叫的杜鹃鸟也跟着飞过来,落在离小书令不远的地方,随后又有一只体型稍大的另一只杜鹃鸟,也缓缓的落下,不时的打量窝中的雏鸟,小书令看了眼雏鸟,随后才飞到更高的地方,藏到了树叶后面,那两只杜鹃鸟好一会儿才飞近鸟巢,一只飞走了,应该是给雏鸟觅食,另一只蹲在窝里,张开翅膀,覆盖整个鸟巢,将雏鸟严严实实的护在翅翼之下。 雨势逐渐转小,只是附近山林里弥漫出的雾气却越来越重,逐渐向四周扩散,小书令站在树冠的最顶端,放眼望去,那处闪烁着火光的破宅子渺小而脆弱,仿佛稍大一阵风,便能将它夷为平地,雾气磅礴,树木青翠,层层叠叠,风吹雾散,树影起伏,小书令正准备回去,哪想却看到朦胧飘渺的雾气里,仿佛有两队人马,正鬼鬼祟祟的往破宅两边包抄而来。 “秦爷,大事不·········”小书令还没飞进门里,却看到秦爷和涅优昏倒在地,凝月醒转过来,被满屋子的烟气呛得不住咳嗽,而双手双手被镣铐锁住的公羊却完好无损,只是他一直用湿布蒙在鼻子上,小书令也察觉到烟气有毒,怪不得他会用牛皮纸包住火折子,原来他早就算准了所有人的火折子都浸了水。 “你走吧!我还不屑于跟你这种小东西计较!”公羊用湿布捂着口鼻,不紧不慢的从屋里出来,小书令恨得牙痒痒,“你不与我计较,我可打算将你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呢!” “就凭你那几根破针么?我皮糙肉厚,也不怕扎,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你非要让我把你的小脑袋拧下来才知道我有多厉害!”公羊算准的不仅仅是火折子,他沿途悄然留下标记,这会儿,他的救兵也该快来了,小书令见凝月已经恢复如初,又静悄悄的向秦爷靠近,公羊隐约听到身后的动静。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坠落 小书令当机立断,在他转身的时候,立刻甩出指间的针,虽然没有全部扎中,却有几根扎中他的耳朵,公羊没想到这些细针这般厉害,又疼又痒,抓不得碰不得,无可奈何,又因为耳朵比其他部分更加敏感,公羊像是疯了似的,奋力扭着镣铐,铮铮作响,小书令故意惹他说:“你不是要拧掉我的脑袋么?抓得到我,是你的本事,抓不到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让你变成刺猬,公羊雄鹏,我从没想过要跟谁过不去,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让你尝尝苦头,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秦爷,你别起来,这烟气在毒,千万不要用力呼吸。”这混杂在烟火中的毒只是一般的蒙汗药,又因空气潮湿,毒气并不严重,凝月也没费多大的力,便将秦爷弄醒,她将沾了水的帕子捂在他的鼻子上,随后她又救醒涅优,让他们装死,不动声色的躺着。 凝月的左手掉了,她用右手从火坑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木棍,趁公羊猝不及防的时候,猛的砸向他,哪想公羊不仅躲了过去,反而砸中了小书令,凝月大惊失色,公羊得意忘形的笑着说:“小东西,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可使,就你这一招半式,恐怕连野猪也对付不了,不用我出手,就有人代替我教训你了!” 小书令被火把击中后,被随之而来的巨力远远的甩了出去,还好她撞进了树丛里,树叶缀满了雨水,瞬间扑灭了她身上的火,睫毛被烧光,头发却被火烧成卷曲的样子,火把上的撞击力实在太大了,她一时半会竟然缓不过来,就在她往下坠落的时候,身体忽然被一条撞击力柔软的缠住,一个用力,她便稳稳的落在一个人的手掌上,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掠过飞到她的脸上,小书令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主人。” “仙女!”公羊在看到悬浮于半空中的芙雪,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仙女下凡的幻觉,芙雪白发如雪,衣袂飘飘,娇如春花,媚如秋月,宛如玉雕冰塑,如梦如幻,都说闭月羞花的人才能称得上神女,芙雪本来就是天界仙子,这样美艳脱俗的姿色,又岂能是凡间女子所能望尘莫及的。 小书令见他一双眼珠子如痴如醉的盯在芙雪身上,手一甩,几十根银针,瞬间扎进他的眼睛,公羊鬼哭狼嚎,疼得满地打滚,两只眼珠上分别扎着十几根针,黑色的液体混合着鲜血流得满脸都是,他这辈子算是瞎了眼了。 就在这时,几十个手拿弓箭的人,他们都是公羊雄鹏的部下,公羊摸索着爬起来,知道救兵来了,身边的人迅速搀着他的胳膊,他眼睛看不见,命令他们将秦爷一伙人包围起来,秦爷和涅优不得以,只能往充满迷烟的破屋子里退,公羊嚷嚷着谁能射杀小书令,他就赏谁一千两银子。 弓箭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拿小书令换取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小书令却在芙雪的保护下,谁也近不得身,这些人也都是公羊从宋国监牢里带出来的死刑犯,穷凶极恶,更是杀人不眨眼,他们只知道杀了小书令就能拿钱,也不管她受谁庇佑,箭矢如雨般的向芙雪射来,芙雪右躲右闪,直到被他们逼到树上。 “啊!”公羊雄鹏一声惨叫,一把锋利的刀从他后肩扎了进去,公羊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他猛地一转身,将偷袭他的人一脚踢出几步远,秦爷中了迷烟,身体软弱无力,握刀的手在颤抖之下,从后心一直偏向肩膀,公羊眼睛虽然瞎了,可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喝令说:“你们分成两队,一队射杀那只长翅膀的东西,别一队杀了秦爷以及他的同伙。完成任务者再赏一千两。” 这些穷途末路之徒见钱眼开,一队冲向芙雪与小书令射箭,另一队却将秦爷围困在中间,这时刚好钟雷赶了回来,急时救了急,这些恶徒杀红了眼,在银子的激励下,奋勇搏杀,钟雷一个人很难抵挡十几个人的围攻,凝月扶着秦爷往破宅子里面逃,在后面的院子里一处倒塌的院墙,刚好可以从那儿抄近路出去。 “凝月,你带秦爷走,我去帮钟大哥。”涅优是不会让钟雷一个人面对危险,当她双手合十,运出灵光时,钟雷忽然被人一矛戳中了心口,随后又有十几把刀剑,划破了他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涅优的心仿佛随着他的身体一样被撕裂了,越来越大的光圈很快击退那些围攻钟雷的人。 |
钟雷摔倒在地,身体剧烈的抽搐着,鲜血汹涌的从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里溢出来,染红了狐狸毛皮,那些人虽然被灵光震飞,却也只是皮外伤而已,钟雷嘴里不停的往外涌着血,声音含糊的说:“别管我!走啊!护送秦爷离开!” “我不管什么秦爷,不管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难道你忘了么?我欠你一条命,现在不还,我怕会来不及!”涅优看了眼再次向她卷土重来的十几个人,她的双手再次合十,灵光再次在指尖燃气,那些人诡诈多端,领略到光圈的厉害,全都往后撤离,他们又分成两队,一队将气若游丝的钟雷从地上抬起,拿他当作挡箭牌,也料到她不会轻举妄动,另一队却绕到她的身后,伺机而动。 钟雷满脸是血,他忽然聚集所有的力气,冲她笑了笑,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涅优再次燃气的灵光从上到下,不仅圈住了她,连同包围他们的人也都圈了进去,这次的光圈与刚才不同,他们仿佛被人占了穴道,动作受到限制,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 涅优一步步的走向他,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紧闭的眼睛,依旧残留微笑的嘴角,他的手依然温暖,只是无法再握住她了,死去的狐狸原本是他们的食物,如今却被他的血染成红色,她的身体因为光圈的力量而严重透过,当那些人逐渐挣脱灵力控制时,涅优忽然与他躺在一起,紧紧的抱着他,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听不到他的心跳,她的呼唤,再也得不到他的回应,闭上眼,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奈何桥,她与他并肩而行,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在灵光崩裂的那一刻,光圈所圈住的人也都化成灰烬,洋洋洒洒,被风吹向远处,最后被雨水带向更远的地方。 “我不能丢下他们独自逃生!”秦爷忽然折返回来,却发现钟雷和涅优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些凶残成性的人不知受了谁的指点,竟然在箭尖上涂抹了红色的巫蛊散,它的厉害之处并不在毒性,而是有伤仙体,芙雪也是因为忌惮巫蛊散的狠辣之处,这才被这些凡夫俗子困于树上。 暴雨梨花针适用于短距离,可是她们站在树顶,距离太远,不但起不了作用,而且浪费资源,小书令见涅优与他们同归于尽,轻轻的推开芙雪的手,“我们就这么一直躲在上面也不是事儿。” “我还没有沦落到为了保全自己而拿你作牺牲。”芙雪说,小书令眼圈泛红,“你为什么要和天魔的人联手,还伤了绪儿。仙子,做错了事,你应该想着如何去补救,而不是一错再错,直到让你自己变成一个连你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这件事,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芙雪忽然将小书令罩在结界里,手指轻轻一挥,结界便带着她以闪电般的速度肥力这儿,凝月也觉得撇下他们逃跑为仗义,秦爷忽然走到公羊的面前,公羊冷笑说:“怎么,你打算求我了么?” 凝月拿起一块石头,看准时机,这次不偏不倚,刚好砸中公羊的后脑,他还意识到怎么回事,一头栽倒,晕了过去,秦爷悲痛欲绝,手里拿着剑逼近他,钟雷跟随他多年,他虽是他的贴身侍卫,可是他们却有着兄弟之情,如今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让他可以像信任钟雷那样信任谁了。 “秦爷,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像他这种人,狼心狗行,狗不食其余下,你取他性命,那也是随时随地的事,如今兵符下落不明,也只有他才能帮你拿到禀赋,这儿不比宋国,你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好能走对每一步,秦爷,你现在杀了他的确可以解心头之恨,只是钟雷和涅优已经不在了,你杀了他也无济于事,钟雷只能陪你走在这儿,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走到最后,成为最后的赢家,秦爷,别辜负他对你的忠心,就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凝月按住他向公羊挥刀的手,秦爷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他怅然若失的坐在地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早就没了回头路,不管未来有多凶险,或生或死,是福是祸,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些弓箭手已经丧失了耐性,带毒的箭矢纷纷向芙雪所在的树射去,芙雪本想将他们引到别的地方,至少还能救他们俩一命,凝月忽然警觉,“什么声音?好像有好多人包围过来了!” |
“我们赶紧离开这儿!”秦爷拖着公羊往后院走,芙雪惊讶的发现,许多南国百姓手拿锄头铁锹,更大范围的将他们再次包围,那些弓箭手见南国的百姓揭竿而起,再加上公羊已经落在秦爷的手上,不知死了还是昏迷不醒。 银子对他们很重要。但是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再多的银子也白搭,他们放弃围攻芙雪,像是一窝被猫追赶的老鼠,四处逃散,成百上千的百姓将所有人围得水泄不通,这时人群忽然让出一条道,三爷在断弦和火灵的陪同下,缓缓出现在秦爷眼前。 绪儿醒来之后告诉他们,她受伤那天晚上,趁芙雪不备之际,将一只五彩七星虫悄无声息的丢到她身上,五彩七星虫只有米粒大小,不但隐秘,还能随时随地将它所在的位置传给它的主人,绪儿也是借着五彩七星虫才追踪到芙雪的具体位置。 百姓对芙雪仙子深信不疑,无论她怎么说,他们都会认为她在故意诋毁仙子的名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要让全天下的百姓看清楚芙雪仙子的真面目,也让百姓们知道,他们一直所敬仰的芙雪仙子徒有其表,不过是个隐藏至深的骗子而已,她不仅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还要让他们亲手毁了他们所敬拜的偶像。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真应该听众蒙灼的话,杀你灭口,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名节这么快毁在你的手上!”芙雪苦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果然遭到了这句话该有的下场,绪儿的伤势在火灵的医治下,虽然没有根治,却也能勉强下床走动。 三爷看向秦爷,他和宁爷一样,同为宋国的王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宁爷不仅一心向着南国,甚至在两个时辰前,从胡列那儿带来了胡列皇帝的亲笔手谕,他与其被宋国卸磨杀驴,还不如趁事态还有转机之时,与南国联手,挨过头来一起攻打宋国,杀他个回马枪。 如果他能捉了宋国位高权重的秦王爷,或许南宋两国不用开战,他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逼宋国皇帝退兵。南国百姓众心成城,他这个南国皇帝不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懦弱无能,他愿意与他的百姓站在最危险的前线,与对敌抗争到底,直到将宋国人驱除出去,他情愿战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秦王爷,我敬你是王爷,以礼相待,不愿与你动手,你还是自己束手就擒!”三爷说,当凝月秦爷身后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要不是她们俩一个悬于半空,一个近在眼前,一个满头银丝,一个满头乌发,他们还真分不清这两人谁跟谁。 “杀了他!杀了他!”这场战争给百姓太多的痛苦,他们愤怒的要求处死秦爷,不停的挥舞着他们平日用来耕种的工具,民怨越来越激烈,三爷的声音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这些一发不可收拾的百姓,他们受战争所累,颠沛流离,家破人亡,所有的苦难全都化为激愤,他们一边怒吼,一边拿着刀叉向秦爷和凝月刺来。 绪儿知道芙雪不会坐视不管,就算不是为了秦爷,也会为了救凝月,那个与她模样一样的陶俑,芙雪蕙质兰心,眼力深邃,怎能看不穿绪儿的动机,无非就是让她名节尽毁,坐实背叛百姓的罪名,只要她出手搭救秦爷,又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从此以后,只怕她浑身长满嘴,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洗不清了。 芙雪犹豫,挣扎。因为她太明白这么做的后果,离经叛道,这是百姓最不原谅的事,不管她不忍心看到秦爷惨死异乡,是出于他是天魔的来世,秦爷的出现,就像让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个尚未坠入魔道,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天界少年。救他,是想保留她记忆中最原始的那个人。 绪儿嘴角弯起两朵心满意足的笑花,芙雪最终还是像保护小书令那样,将秦爷凝月以及昏死在地的公羊雄鹏用结界封住,带离他们从包围圈中逃出去,然而让她猝不及防的是,她刚将他们送走,后背却中了一记冷箭。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箭尖上,擦了巫蛊散。她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赤翼猿接住了她,并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火灵随手将她临时从地上捡来的弓扔下,芙雪是赤燕公主的心腹大患,作为赤燕公主的徒弟,师父的仇人当然也是她的仇人。 |
“申屠,你还是快点闭嘴!一个大男人整天碎碎叨叨的,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唾沫星子不要钱?有人已经觉得心烦了,你还是小心驾车,找个地方先吃饭。”狁佛故意说,刹离低下头,手指相互缠绕着,“其实男人碎叨一点也没什么,闲来无事,还能聊聊天,解解闷,时间还能打发的快些。” “你想拿天信的消息来消磨时光?”狁佛一直在逼她主动承认,刹离瞪她,“他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非要让我承认心里有他。” “那你是承认还是故意跟我斗气?”狁佛笑,刹离说:“我跟你无冤无仇,有什么气好斗的。” “吁!”申屠忽然勒马,车厢里的狁佛和刹离身体猛地向前一倾,险些摔出去,狁佛没好气的说:“你这狗东西!干嘛一惊一乍的!碰见鬼拦路了么?是让我们下去还是想摔死我俩?” “你们出来看看就知道了。”申屠连嗓音也变得呆滞了,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狁佛和刹离一前一后跳下车,刹离大吃一惊,狁佛也被惊呆了,“南国人果然疯了,怎么连芙雪仙子的庙宇也敢砸!这是想造反呢!” 申屠走近人群,随手拉住一个手拿榔头的老头,狁佛见老头讲得义愤填膺,好像将芙雪仙子大卸八块也不解恨,刹离疑惑,“以芙雪的能耐和聪慧,她不能让自己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肯定做了让老百姓寒心透骨的事。芙雪仙子一直守护着南国百姓,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南国百姓再愚昧,也该知道忘恩负义是对他们所敬仰的守护仙子最大的羞辱!”刹离说,狁佛说:“你怀疑有人陷害她?” “赤燕公主伤势惨重,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出不了关,她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陷害芙雪,可是除了她,还有谁跟芙雪过不去?”刹离第一个排除她的师父,狁佛说:“难不成她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抹黑?让世人憎恨她?以她那样聪明伶俐的人,如果干出这种自取其辱的事,她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另藏玄机。只是我们这些比她低好几等的人无法领略而已。我说申屠,有必要去那么久么?你到底是去打听消失的,还是找人唠嗑的?” “我都打听清楚了!第一,有人亲眼看到芙雪与天魔的手下蒙灼狼狈为奸,第二,就在前几天,百姓围攻宋国的秦王爷,眼看就要抓着了,结果芙雪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秦爷救走了。公然反叛南国百姓。”申屠说,刹离更加疑惑,“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那么做,那肯定是故意的了。” “到底是谁看到她与天魔的手下蒙灼狼狈为奸?万一是谣传怎么办!人言可畏害死人呀!”狁佛说,申屠说:“我还听说芙雪还被一个叫火灵的人暗算了,中了一记冷箭,最后被一个长翅膀的大怪物给救走了。还有一件事,才是老百姓对她恨之入骨的真正原因。”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还有心情卖关子,能一口气说完么?”狁佛急,申屠立刻说:“一百年前,芙雪根本就没有依照天命封杀天魔,而是将天魔的魂魄封印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了他一条命,却将他的身体封印在天魔山,以此欲盖弥彰,遮人耳目,听说天魔已经被放出来了,所以,芙雪不仅瞒了天界,也将所有的百姓蒙在鼓里。天魔再世,天下大乱,避不可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百姓会一反常态,将她的庙宇雕塑全都砸坏了!我说芙雪胆子也太大了,欺上瞒下,不把天帝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敢糊弄他,这一瞒便瞒了一百年,她对天魔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这场赌局,她应该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为了一段感情,她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么?”狁佛无法理解芙雪的动机,刹离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果她能有勇气面对自己,天信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她也会不顾一切的背叛赤燕公主,就算是死,她也要为自己赌一把。 “天魔既然已经出来了,可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除了先前妖兽异动,不过,很快会平息了,要说天下大乱,那也是宋国贪心不足引起的!这跟天魔一点关系也没有!总不能把所有的祸端,全都往天魔身上推!”狁佛说,申屠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都是最安静的!” |
“天信去哪儿了?”刹离忽然问,申屠莫名其妙,“你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难道找到他就能找到天魔?” “我再问你一次,他都问你什么?又准备去哪儿?”刹离恼火,狁佛推了推目瞪口呆的申屠,“别呆头呆脑的,让你说你就说!最好一字不差。” “天信就问你有没有头痛。让我劝劝你,凡事不要争强好胜!落了满身的伤可不好。还说你要是受伤了,就让我通知他!最重要的是,他让我别把他嘱咐我的话告诉你!我可是昧着良心跟你说的!”申屠说,刹离紧绷着的心仿佛得到释放,过去的事情,她不会再去回忆,璨珠已经不在了,她情愿以刹离的身份再爱他一次,只是画眉该怎么办?如今她已怀有身孕,天信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又怎能为了与她在一起而做出陈世美抛妻弃子的行径? “天信还说,他接天宁爷飞鸽传书,让他去京都找他,咱们这儿离京都最近,一天都能往返。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申屠说,刹离目不转睛的看向京都的方向,狁佛说:“你当真想通了?” “我终于明白芙雪当初为什么要冒险救下天魔。无论那个男人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里,他依然是她最舍不得的人,每当我看到画眉出在他身边时,我就特别痛恨那个女人,在我和他相爱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果不是赤燕公主暗中协助她,天信又如何会娶她?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这一次,不管输赢,我也想为我自己赌一把。”刹离笑着说,狁佛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然而惊奇的是,琥珀的内里竟然流光溢彩,隐隐发光,不多久,一个男人的面容从琥珀里显现出来,他正在端详着掌心里的一颗冰蓝色的球状东西。 “原来鲛龙珠在他手上。”狁佛的这个神器就是专门用来追踪鲛龙珠用的,刹离说:“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认识被他窃取的鲛龙珠。”狁佛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他刚好也在京都,他们三个又可以一起上路,申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人看,狁佛说:“我知道这个盗贼长的还不错,你是男人,用得着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胡说,我看他,是因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对,我一定见过他!”申屠说,狁佛说:“你见到谁都觉得似曾相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也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事实证明,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分明就是错觉。” “我骗你有肉吃么?这种感觉不一样!我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具体的细节!”申屠苦思冥想,刹离跳上车,“趁着天色,我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来的,越想越想不起来,反正从这儿到京城,你有的是时间回想。”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心 这是一棵巨大的向阳树,它的树枝像蘑菇一般向四周垂落下来,更奇怪的是它的根须,向阳树并不像其他树那样,根须深深的扎进泥土,可以汲取更多的水分,向阳树却截然相反,它的根须只扎在浅浅的土层,固定树身,甚至可以顺着风向行走。 向阳树与向日葵差不多,离开阳光便无法存活,它露在外面的根须便从阳光中汲取能量,没有太阳,它的根须就会像是章鱼的触角一般,将树身移动到有阳光的地方,向阳树的水分只要依赖于露水的滋养,向阳树的顶端呈微微往下凹陷的平面,通过凹陷往下深处,那儿长满了向阳树的果实。 就像普通人家的粮仓,囤积大量食物,向阳树的果实颜色也很有趣,红白蓝绿黑,五彩缤纷,所以它的果实也叫彩虹果,大如碗口,核小肉厚,汁多味美,香气扑鼻,清脆可口,营养丰富,吃一颗能顶两碗大米饭。 可惜向阳树并不是一种吉祥的树,反而是一种灾难的前兆,这种树木一旦出现,天下即将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和饥荒。向阳树曾在一百年前出现过,那时候正值天魔祸乱人间,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犹如幽冥之地。 很多刚出生的孩子,年老体衰的老人,或是身有残疾的人,不是饿死,就是被饿到杀红眼的人煮了吃了,向阳树的出现,大大缓解了当时人吃人的惨景,很多饥寒交迫的老百姓便靠着向阳树的果实才得以生还,但是人们对向阳树的记忆与天魔乱世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向阳树的出现,再次让南国的百姓陷入绝望,惶惶不可终日。 |
芙雪的结界像泡沫一样,一路晃晃悠悠的将凝月和秦爷带到二十多里外的地方,刚好就落在一棵向阳树的树冠上,安全着陆,结界也就消失了,凝月从来没见过向阳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还没见过什么树可以长成蘑菇的样子,不过四周垂落的枝叶随风飘舞,树身上又有浓烈扑鼻有果香叶儿,怪是怪了点,却也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她算是长了眼界。 只是树冠离地面至少十几丈高,足足有两个男人相互累加的高度,凝月的一只手没有,那么高的高度,也让她头晕目眩,秦爷的身体近来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一下子变得虚弱的不得了,受不了任何打击,再加上钟雷的事情,更让他心力憔悴,进入结界后,一直昏睡着,倒是罪魁祸首公羊却慢慢苏醒过来。 “你别乱动!再动,小心我打爆你的头!”凝月随手拿起秦爷身上的剑,公羊眼睛瞎了,后肩又有刀伤,他只是动弹了两下,仿佛耗竭了所有的力气,气息微弱的说:“我饿!给我点吃的东西!” “这荒郊野外的,除了树,哪还有什么吃的东西!我们都还没得吃,你要吃,那只能吃树叶了!”凝月恨恨的瞪向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耍诈,钟雷和涅优就不会死,公羊的双眼已被小书令的银针扎烂,血液凝固,血肉模糊,形成黑紫色的瘀痕。看起来特别惊悚。其实不光是他饿了,她和秦爷也都很久没吃东西,或许他是被饿晕的,总不能让秦爷也吃树叶吧。 “小咕咕!”凝月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围着向阳树转来转去,好像想上来却不知道从哪儿才能上去,公羊不停的呻吟说:“我饿!求求你给我点东西吃!我饿呀!” “小咕咕,你再围着树转一圈,不过你得边跑边叫!”凝月说,小咕咕几乎躺在地上才能看到树冠,它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一边咕咕叫着,一边围着向阳树转了一圈,小咕咕的重力锐不可当,它一阵风的速度,足以贯穿巨石,它这一圈跑下来,地面毫发无损,连一丝裂纹也没有。 凝月以为它叫的声音不大,重力不强,刚想让它再叫跑一圈,哪想地面突然向下崩塌,向阳树庞大的树身也紧跟着摔进地洞,凝月失声尖叫,惊慌失措的抱住秦爷,等她感觉到树身不再下坠,一切都安静下来时,这才稳住心神,微微的闭开一条眼缝,小咕咕白嫩浑圆的身影立刻撞进她的视线。 向阳树的树身陷入地洞,蘑菇式的树冠刚好平铺在地洞上,像是被人踩了一下,她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小咕咕。凝月大喜过望,在它白皙的脑门上轻轻摸了几下,小咕咕得意的叫了两声,结果却摔进它再次钻出的地洞里。 秦爷还在沉睡,但是公羊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小咕咕终于从地洞里爬了上来,凝月将它捧了起来,放到秦爷的身边,小咕咕的手指只在秦爷的眉心点一下,秦爷的眉毛就跟着动一下,小咕咕坐在他的胸口,又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他的眉毛也相应的动了动,小咕咕嘿嘿笑着,又用手指去点他的嘴巴,秦爷的嘴唇也随之张了张,小咕咕笑的更加欢快,凝月见它将秦爷当成玩具,一把将它从他身上抱下来,“再淘气,我可不喜欢你了!小咕咕,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能不能在我找一下公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对秦爷还有很大的用处,我怀疑树身下坠的时候,他被甩进地底了。小咕咕。你帮我下去看看行不行?” 小咕咕嘟嘟着嘴,指了指树冠上的一片血迹,随后咕咕叫了一声,树冠凹陷处立刻裂开一道口子,随着裂口的扩大,凝月惊异的发现,下面竟然别有洞天,藏着一个像地窖似的空间,更加浓烈的果香,更是铺天盖地的从里面喷涌出来。 这么大的空间,足够容纳四五个人,在四壁,整整齐齐的陈列着碗口大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五颜六色,光泽诱人,犹如进入彩虹仙境,这时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从里面传上来,凝月勾着头往下看,原来是公羊,他手里捧着一个黄色的果实,黄色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不用尝,光闻着香气就能知道有多好吃。 |
小咕咕跳了下去,外面太热了,里面不仅有吃的,也很凉快,凝月将秦爷慢慢的往裂口入移动,只是她的力气太小,一时没有控制好角度,她连着他一起摔了下去,秦爷很重,几乎将她的身体压碎,当他的嘴唇无意中触碰到她耳畔时,凝月苍白无血的面容上,浮现两朵红云。她迅速的将秦爷从她身上推了下去,公羊的胳膊被碰了一下,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实忽然滑落,他伸手摸索了几下,却碰到了小咕咕圆鼓鼓的脑袋,凝月见小咕咕生气,立刻将公羊的手从它头上拿开,又用帕子将它脑袋上粘糊糊的果汁擦干净,“别叫,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吃饱肚子。” “对不起!”公羊也是知道小咕咕厉害的,万一冲着他叫一声,纵然他眼睛没有瞎,也绝对爬不出小咕咕为他准备的无底深渊,凝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钟雷和涅优惨死你手,你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他们两个。” “你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又岂能明白这乱世中的尔虞我诈!秦爷不杀我,那是因为他想得到兵符,兵符是我眼下用来保命的护身符,我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他,秦爷一旦拿到兵符,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斩草除根,以防后患。”公羊眼睛动了动,立刻有血涌了出来,凝月说:“你不想死,难道钟雷和涅优就该死么?” “在你看来,我暗算秦爷是我丧心病狂,那么秦爷要杀我灭口,他就是好人,我就该死么?”公羊的反问让她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谁都不想死,谁也没有资格剥夺他人活下去的权利,她也不该站在秦爷的角度去评论别人的对错。 如今烽烟四起,兵荒马乱,弱肉强食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对错,只有站在巅峰的人。才有资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能决定别人的对错。 “你们男人的事,哪能是我一个小姑娘就能看明白猜得透的,你很了解秦爷么?”凝月问,公羊说:“你干嘛要这么问我?你不是了解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么?” “其实你误会了,我和他说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他认识我娘,又称我娘为寇娘,当初是我爹让我去中原找他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我们竟然在南国遇见了。”凝月想从公羊那儿得知一些关于她娘的一些事情,公羊惊讶,“你是寇娘的女儿?那么五年前死于火海的绮罗就是你姐姐喽?” “秦爷根本不告诉我关于我娘的事,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闭而不谈,公羊雄鹏,你与秦爷之间有多少仇恨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我娘的事,还有我姐姐绮罗为什么会葬身火海?”凝月恳切的说,公羊对此也没有顾忌,“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而且涉及到很多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敢保证你日后会怎样,但是在秦爷没有得手之前,我会尽力帮助你。”凝月说,公羊说:“那好,那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你,绮罗并不是你娘的女儿,而是她在路边捡来的弃婴,后来才知道她是前朝公主,这件事起先也没人知道,再加上你爹是开国元勋,谁也不敢妄自猜测,那时候的秦爷还没有封地,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但是论才华与聪慧,绝不输于皇太子,可惜皇太子福薄命浅,在围场打猎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跌死了,皇储之争,轰轰烈烈的在众位皇子之间展开了,那个时候秦爷和你爹走的很近,你爹以开国元勋的名义举荐他为皇太子,并许诺将女儿绮罗嫁给他做太子妃,但是先皇看中的却是宁爷,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将绮罗是前朝公主的消息传到宁爷那儿,结果第二天,先皇一道圣旨,便将你们满门抄斩,你娘平时就很照顾秦爷,也极力撮合他和绮罗,或许是因为秦爷想要报恩,便买通了当年办理这件事的官员,很凑巧的是,那个官员又将这件事告诉我,害怕东窗事发,没人与他一起但当罪责,你爹首当其冲,自然是保不成了,是我让找了具尸体滥竽充数,这才让秦爷有机会将你娘送离京都,又因为秦爷和你爹关系太暧昧,他被圈禁三年,绮罗作为前朝公主,她的下场不用说也能想像得到,如果不是有人告密,秦爷早就与她成亲了,绮罗烧了他们的新房,火焰冲天,先皇特赦秦爷在圈禁之前再见她最后一面,结果绮罗什么话也没留下,当着他的面,走进火海。” |
“宁爷既然已经算准了一切,为什么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并不是他?”凝月没想到自己的身世最后,竟然隐藏着这一段让她难以置信的阴谋,公羊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宁爷虽然清除了秦爷这个隐患,却没有意识到皇后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当今的圣上,虽然能力都不及他们两个,在皇后的运筹帷幄之下,宁爷费尽心机,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捞着,对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俯首称臣,山呼万岁。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小咕咕见凝月面色凝重,忽然用胖乎乎的身体蹭了蹭她的胳膊,凝月将它抱进怀里,她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断裂处不痛不痒,也没有半点血渍,说她是人,却没有血肉之躯,说她是鬼,她却又像人一样正正常常的活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这么说来,你还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凝月说,公羊叹了口气,“我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想息事宁人。论起来,我也算不上是你的恩人!有时候真不明白,人拼死拼活都为了什么呀!我不想变成第二个宁爷,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还落个四面楚歌的下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兵符在哪儿。” “你又是何必呢!”凝月说,公羊忽然将靴子脱了下来,用手撕开鞋底的夹层,倒拧着鞋子,从里面倒出一只方方正正的东西,交到凝月的手上说:“我是我的令牌,就算没有兵符,这块令牌也能任意调动我的兵马,在离朝云山向东二十里的地方,驻扎着我所有的兵马。姑娘,你也代我转告一声秦爷,让他万事小心,宁爷是皇上心腹大患,他同样也是皇上眼中钉,肉中刺,收拾完了宁爷,下一个挨刀的,可就是他了!” 凝月紧紧的捏着他的令牌,看着秦爷眉头紧皱的脸,公羊雄鹏已经死了,这样也好,省得遭更多的罪,小咕咕在树壁上钻了个洞,将公羊雄鹏推了下去,那么深的地洞,再也没人能惊扰到他。 凝月摘了几颗果子,用布裹着,背在身上,小咕咕的手指按在秦爷的嘴唇上,他的嘴便自动张开,凝月碾碎果肉,将果汁滴进他的嘴里,没一会儿,他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开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真假假 赤翼猿背着芙雪,也来这片正缓缓向前移动的向阳树,这些成百上千棵,像千军万马一般,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这些树群正在向阳光更加充足的山头移动,赤翼猿小心翼翼的将芙雪放在树冠上,这时另一抹身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闪了过来。 “想要救她,那就一边呆着去!”宁爷落在芙雪的身边,她银白色的头发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赤翼猿知道他是谁,自动自觉的从树下跳下去,警觉的看向四周。 “芙雪,你到底哪儿不对!他真的那么重要么?让你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搭进去。”宁爷不知是吃醋还是高兴,芙雪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的睁开眼,“看到他,就像当年看到你一样,总是不忍心。” “你要是死了,没人替你不忍心。倒是你,一世的英名,最后却潦草收场,值得么?”宁爷将她扶着坐起来,看了眼她后背上的伤,芙雪仿佛察觉到他的震惊,“你应该高兴才对,以后再也没有人跟你过不去了。” “我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好人,不是因为我良心发现,我也不想向谁证明什么,只是我们的双手应该给对方拥抱,而不是相互伤害,一百年了,我何尝不知道你冒死救下我为了什么,芙雪,我们都错了,不该错过那么多原本可以在一起的时光。我厌弃了杀戮!万劫不复,这是我的下场,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落得比我更凄惨的结局。”宁爷将她抱在怀里,芙雪笑,“你说你已经洗心革面,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回自己,几百年了,我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那时的红婆谷,开满了紫苑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变的有多讨人嫌,无论我给了我多少伤害,你都是那个站在河边冲我微微一笑的少年。” “你别说了,我帮你疗伤!”宁爷想要推开她,芙雪却将他抱的更紧,“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芙雪,我真的很想把我们失去的时光全都找回来,你为了付出这么多,总得让自己活下来,亲眼看一看我是如何变成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如果你真要丢下我一个人,那我就杀光全天下的人,让他们给你陪葬!”巫蛊散至阴至邪,此乃天界毒物,是天界用来对付那些犯了弥天大罪的神仙,芙雪中了巫蛊散,就算她的元神得以修复,可是她的仙体还是逃不过崩落涣散的结果,他还能这样抱着她多久? |
是七天,还是两个七天,还是,转眼间就失去了? “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在此之前,我必须活下去,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芙雪喃喃的说,宁爷将她抱起,随后又用脚尖用力的踩了踩树冠凹陷处,只听“咔”的一声,凹陷的地方立刻扩大成巨大的裂口,他抱着她跳了下去,四壁上长满了花花绿绿的果实,芙雪很快感觉到一股诱人的晒得,宁爷将她放下,芙雪抓住他的手,“别走。” “原来,你也有需要我的时候。现在不觉得我讨厌了吧!”宁爷笑,芙雪看了眼那么多整齐有序的果实,“上次见到这种东西的时候,那还是一百年前。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再次看到它们。” “这些向阳树还是一百年前的向阳树,可是我们却不再是一百年前的我们了。”这些向阳树都是天界之树,用于救济那些处于饥荒边缘的百姓,他对这些树太了解了,知道什么颜色的果实最好吃,他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子,芙雪说:“我刚好渴了呢。” “你的头发脏了,我帮你洗干净。”这颗透明莹润的果实并不是果实,而是向阳树收集而来的露水,宁爷随手又摘了颗紫色的果实,替她剥了皮,贴心的递到她嘴边,芙雪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又酸又甜,肉厚汁多,宁爷用帕子沾着水,将她头发上的血渍拭干净,芙雪说:“你真的一点点变回来了。” “你看你,无论我怎么说,你还是不相信。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宁爷的帕子也因为染上她的血渍而变成红色,芙雪说:“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以后不再杀人了么?” “我当然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冲你放冷箭的人是如何弄到天界才会有的巫蛊散?”宁爷说,芙雪说:“我也纳闷儿呢。公羊雄鹏的手下又是如何得到巫蛊散。” “公羊雄鹏?就是率兵攻打南国的将领?就是他的人暗算你的么?”宁爷问,芙雪说:“不是他们,应该是南国皇帝身边的人。因为他们被南国的百姓包围之后,全都乱成一锅粥,哪还有心思对付我。” “哼!看来我都白帮他了!这帮不省心的东西,稍有点气候,就开始忘乎所以!”宁爷冷笑,芙雪说:“你别这么说,南国的百姓也因为国破家亡,他们没有得罪谁,不该承受这份灾难,国难当头,他们能团结一致就已经不容易了,一百年前,你给了他们太多的伤害,如今,不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你都要答应我,给他们一条出路,也算是为你自己减轻罪孽。” “在你眼里,我还是没有他们重要是吗?他们希望妻儿老小和乐融融,那我呢?我就不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可以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是谁能给我们俩一条出路?在你眼里,是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重要,还是我重要?”宁爷逼问,芙雪避重就轻的说:“不知者无罪,况且,是我先做了让他们误会的事,他们没有做错,我骗了他们一百年,在此之前,他们也一直把我当成他们的守护神,如今东窗事发,谎言变成伤害。虔诚变成憎恨,所以,这个结果是我罪有应得。他们反而是我的受害者。” “别把自己说的跟女魔头一样,这些凡夫俗子可怜又可恨,自己有本事也用不着别人保护,还真把神仙当成奴才,让他们满意了,是好仙,稍有一点瑕疵,神仙也猪狗不如,暂且不说你救的是宋国王爷,救人是你的职责,岂有救人还分三六九等?你没权利选择救谁,南国人更没权利命令你不该救谁,你是全天下的芙雪仙子,不是单单只属于南国。这些白眼狼,看着就来火,索性让宋国人灭了算了。眼不看为净。”宁爷懊悔,早知道不让荣烨将胡兵的兵马从进攻转变为抵抗,芙雪怔了怔,眼泪忽然流了下来,现在的他们果然和以前的他们不一样了,宁爷替她抹去眼泪,“再哭,我可要出去杀人了!” “我这是高兴,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听你为我打抱不平。”芙雪笑了笑,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流,宁爷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没发现,你为了向我看齐,竟然把自己搞得臭名远扬!你就不怕惹毛了天帝,他派人来追杀我们?” |
“上一次,是你一个人面对,这一次,我陪你。”芙雪也豁出去了,宁爷忽然板着脸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救下蒙灼,可是我却不明白,你怎么会和他扯到一起?被人发现之后,为什么还要放她走?你还真打算身败名裂?” “我与绪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只因为她看到我与你的人在一起?其实我是故意放她走的,在决定违逆天意救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既然回不了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与其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不如跟命运赌一把,要错就索性错到底,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都想珍惜最后的机会,能在一起多久,那就守住你多久。”把心里话说出来,她也终于松了口气,宁爷忽然向她凑过脸,刚要吻她,忽然别过脸,芙雪苍白的脸上很快有了血色,宁爷说:“再想亲你,总不能让宁王爷占了你的便宜。” “向阳树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是不是预示着有什么大事儿发生?”芙雪转移话题,宁爷说:“你还一厢情愿替他们操哪门子的心?没有你,他们的日子该怎样过还怎样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看看你自己都虚弱成什么样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救别人!”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赤翼猿的吼叫声,芙雪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宁爷却按住她的肩膀,“我去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你们俩来这儿做什么!”宁爷在看到凝月和秦爷时,一阵惊异,芙雪在看到眼前的凝月和秦爷时,早就猜到会是他们,小咕咕怀里捧着一只青色的果子,一边吃一边打量这个更大更凉快的空间,宁爷的目光落在凝月断裂的左手上,“你的手呢?” “我是陶俑,雨太大,把手泡断了。”凝月看到他的嘴脸时,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鼻子咬下来,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被他出卖了,幸好他的奸计没有得逞,当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是他。 凝月努力克制愤恨,可还有一丝一缕顺着眼神漏出来,秦爷知道她对宁爷没好感,也没在意,宁爷眼神狠辣,不用她表现的太明显,她对他似乎很有成见,搞不好,她和宁爷还有一段深仇大恨。 “你那么漂亮,怎么可以没有手呢!”宁爷说着便看向芙雪,秦爷说:“不知宁爷可有办法。” “有倒有是,不过,没那么容易的。”他故意说,凝月说:“反正我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模样再怎么像人,终究不是正常人,我又不能嫁人生子,不过比木头多口气罢了,随时都会四分五裂,破罐子破摔吧!我也不怕丢人。更不敢劳驾你。” “这么不友善,以前得罪过你?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还有机会将功补过呢!”宁爷眯起眼睛,凝月听他的口气,火气更大,明明做错了事,还要摆出一副无辜受冤的样子,简直太不要脸了。 “凝月,你到底怎么了?还为百草山上的事情生气?不过已经过去了么?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自暴自弃,许多人想活还活不下来,如今你还能活着,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秦爷安抚她,误以为她态度不好,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是陶俑人的事实,芙雪见她表情太丰富,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可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公羊雄鹏呢?” “他死了。”凝月回答,芙雪问:“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掩饰的很好,却依然让人察觉到她的心虚,芙雪说:“如果因为他人挑唆而去伤害一个关心你的人,不仅显得你笨,也会让人瞧不起你。” “他没理由骗我。”凝月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芙雪说:“不打自招,他果然跟你说了什么。跟宁爷有关?” “他的话你也敢信!”秦爷吃惊,凝月说:“如果他说的不是真的,为什么还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你,任你调兵遣将。” “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智商。”这就是凝月和芙雪的最大区别,芙雪瞪了他一眼,“你这风凉话也太刺骨了。嘲笑完了别人,还不知道人家给你头上加了一口什么样的黑锅,看你以后怎么办!”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帮我出谋划策?你帮了那么多人,总不会袖手旁观,撇下我不管,看我笑话吧!”宁爷笑着说,芙雪在他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不信任他,我虽然受了伤,体力不支,但是为你说句公道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吧!如果关于宁爷,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如果关于我,我也想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爷说,凝月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公羊雄鹏对她所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秦爷冷笑,“一派胡言!” “他就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他告密,那又是谁从中作梗?”凝月难堪,秦爷说:“是皇后!” “那你总不能否认你和我姐姐之间的感情?”凝月狐疑,秦爷脸色忽然阴沉,“你姐姐?她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私下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你知道他是谁么?是皇太子!可以给她带来更多荣华富贵的男人!” “不可能。”凝月惶恐,秦爷说:“你是她妹妹,当然不愿意接受一个水性杨花的姐姐,换作是我,我也不相信,事实胜于雄辩,我的记忆不会出错,纵然有天大本事的人,也不可能钻进我的脑袋,把我的记忆篡改了,再说了,这种奇耻大辱,无论过多久,都会清清楚楚的记着,那我还要告诉你,皇后早就知道你姐姐和皇太子纠缠不清的事,也是她发现了你姐姐是前朝公主的事,皇太子在围场摔死了之后,皇后认为她是个不详之人,便向先皇告发了她,以此让她给皇太子陪葬,她把所有人都害了,你爹是开国元勋,本来就受先皇忌惮,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娘送出京都,父皇因为这年事,也将我圈禁三年,要说委屈,我还没叫屈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捉凶 “我那么蠢,自己被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那你们干嘛还要救我?不如让那个人也给我来一箭,死了一了百了!”凝月以前觉得自己挺聪明,可是跟这些聪明人比起来,她的那些聪明都是自作聪明,宁爷仿佛发现重要的线索,“你知道暗算芙雪的凶手是谁?”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亲眼看到她向芙雪仙子射箭的!当时怕得不得了,想要提醒她小心,却又来不及了!”凝月又被自己蠢哭了,秦爷说:“事出突然,当时的情况又那么凶险,岌岌可危,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的了,没人会怪你的!” “姐姐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是她妹妹,难道你一点也不怕我?”凝月问,秦爷说:“难怪我怪你,时光就会倒流,那些委屈就会烟消云散?你是你,她是她,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总不能因为她,就迁怒于你,既然事情说开了,你不必自责,压抑了那么多年,我也能松一口气。皆大欢喜不好么?” “秦王爷,你们俩来找我,还有其他事么?芙雪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那就请回吧!”宁爷怎么看不穿他的意图,秦爷说:“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幸灾乐祸,眼下宋南两国开战,输赢又见分晓。” “你这是代表宋国皇帝还是代表你自己向我劝降?”宁爷笑,秦爷说:“我的处境虽然比你好些,可是我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皇上容不下你,但是他也绝不会允许我活着回去。那我又何必一根肠子通到底,打赢了这场战争,反而吃力不讨好,落个不得好死。”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他的下场,未必就是他的下场,秦爷将公羊雄鹏的令牌拿了出来,“所有的兵马现在都驻扎在朝云山附近二十里的地方。” “这儿的向阳树很多,又有大量的食物供给,你们随便找一棵树住下,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宁爷虽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却也没有拒绝,芙雪看着两人离开,小咕咕却始终没有挪步,芙雪见它胖嘟嘟的模样,十分可爱,小咕咕伸出舌头,将嘴唇四周的果汁卷入嘴里,宁爷淡淡的看它一眼,忽然,小咕咕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大块金光闪闪的东西,随后又吐出几块,宁爷淡漠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为什么要把金子送给我?”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帮我出谋划策?你帮了那么多人,总不会袖手旁观,撇下我不管,看我笑话吧!”宁爷笑着说,芙雪在他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不信任他,我虽然受了伤,体力不支,但是为你说句公道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吧!如果关于宁爷,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如果关于我,我也想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爷说,凝月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公羊雄鹏对她所说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秦爷冷笑,“一派胡言!” “他就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他告密,那又是谁从中作梗?”凝月难堪,秦爷说:“是皇后!” “那你总不能否认你和我姐姐之间的感情?”凝月狐疑,秦爷脸色忽然阴沉,“你姐姐?她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私下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你知道他是谁么?是皇太子!可以给她带来更多荣华富贵的男人!” “不可能。”凝月惶恐,秦爷说:“你是她妹妹,当然不愿意接受一个水性杨花的姐姐,换作是我,我也不相信,事实胜于雄辩,我的记忆不会出错,纵然有天大本事的人,也不可能钻进我的脑袋,把我的记忆篡改了,再说了,这种奇耻大辱,无论过多久,都会清清楚楚的记着,那我还要告诉你,皇后早就知道你姐姐和皇太子纠缠不清的事,也是她发现了你姐姐是前朝公主的事,皇太子在围场摔死了之后,皇后认为她是个不详之人,便向先皇告发了她,以此让她给皇太子陪葬,她把所有人都害了,你爹是开国元勋,本来就受先皇忌惮,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娘送出京都,父皇因为这年事,也将我圈禁三年,要说委屈,我还没叫屈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捉凶 “我那么蠢,自己被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那你们干嘛还要救我?不如让那个人也给我来一箭,死了一了百了!”凝月以前觉得自己挺聪明,可是跟这些聪明人比起来,她的那些聪明都是自作聪明,宁爷仿佛发现重要的线索,“你知道暗算芙雪的凶手是谁?” “我不认识她,但是我亲眼看到她向芙雪仙子射箭的!当时怕得不得了,想要提醒她小心,却又来不及了!”凝月又被自己蠢哭了,秦爷说:“事出突然,当时的情况又那么凶险,岌岌可危,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的了,没人会怪你的!” “姐姐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是她妹妹,难道你一点也不怕我?”凝月问,秦爷说:“难怪我怪你,时光就会倒流,那些委屈就会烟消云散?你是你,她是她,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总不能因为她,就迁怒于你,既然事情说开了,你不必自责,压抑了那么多年,我也能松一口气。皆大欢喜不好么?” “秦王爷,你们俩来找我,还有其他事么?芙雪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那就请回吧!”宁爷怎么看不穿他的意图,秦爷说:“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幸灾乐祸,眼下宋南两国开战,输赢又见分晓。” “你这是代表宋国皇帝还是代表你自己向我劝降?”宁爷笑,秦爷说:“我的处境虽然比你好些,可是我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皇上容不下你,但是他也绝不会允许我活着回去。那我又何必一根肠子通到底,打赢了这场战争,反而吃力不讨好,落个不得好死。”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怎么做?”他的下场,未必就是他的下场,秦爷将公羊雄鹏的令牌拿了出来,“所有的兵马现在都驻扎在朝云山附近二十里的地方。” “这儿的向阳树很多,又有大量的食物供给,你们随便找一棵树住下,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宁爷虽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却也没有拒绝,芙雪看着两人离开,小咕咕却始终没有挪步,芙雪见它胖嘟嘟的模样,十分可爱,小咕咕伸出舌头,将嘴唇四周的果汁卷入嘴里,宁爷淡淡的看它一眼,忽然,小咕咕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大块金光闪闪的东西,随后又吐出几块,宁爷淡漠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为什么要把金子送给我?” |
小咕咕不会说话,它短而灵活的胳膊忽然指了指芙雪的头发,宁爷将金子捡了起来,一脚将它踢开,“她的头发,岂能用金子可以交换的!就这么一点点,半根也换不到。” “它要的好像不是我的头发。”芙雪也是一阵惊奇,宁爷走近她,在一缕发丝后面,藏着一只颜色绚丽的虫子,小咕咕急步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扯了扯他的袍角,宁爷弯下身,将虫子凑近它的眼前说:“你拿那么多块金子,为的就是这只虫子?你这脑袋瓜子没问题吧?” “之前我还郁闷儿,他们围攻我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有备而来。原来是这只五彩七星虫为他们提供了我的下落。”芙雪对五彩七星虫有所了解,只有野空师太的人才有操控虫子的追踪能力,当时绪儿也在现场,应该是她没错了,宁爷将想利用五彩七星虫将幕后真凶引出来,没想到小咕咕的舌头比他更灵敏,眨眼间,五彩七星虫已经被它吞进肚子里,宁爷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提着它的脚,将它头朝到抖搂了几下,小咕咕嘿嘿笑着,玩的不亦乐乎,芙雪见它嘴里又吐出一小块金子,笑着说:“随它去吧!” “不利用五彩七星虫,又得去哪儿顺藤摸瓜!?一日抓不住暗算你的人,我一日不解恨!”宁爷将小咕咕扔到地上,它手脚并用,一路爬到芙雪的身边,宁爷见它的手又脏又黑,“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把你的手拿开!盯着我看做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它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何必跟它一般见识。要不是它,谁能想到,我身上居然还藏着一只随时随地给它主人通风报信的五彩七星虫?于情于理,我还得感谢它呢!”芙雪缓缓的坐下,用帕子将它手上的污渍擦擦干净,小咕咕歪着脑袋打量她。 宁爷乘其不备,一把将它拧了起来,小咕咕顺势用腿缠住他的手,咕咕叫了一声后,向阳树又被它钻了个洞,宁爷措手不及,随着它一起摔下去,小咕咕很快钻了上来,一脸谄媚的走向芙雪,十几丈高的树干被它钻到了底,树洞狭窄,轻功再好却也受空间所限,难以施展,只好双脚蹬着树壁,一点点的往上攀。 “你们别闹了!向阳树哪能经得住你们这样折腾的!”树身剧烈摇晃,四壁的果实也一个接一个的脱落,滚得满地都是,小咕咕手忙脚乱,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往怀里抱,它见宁爷顶着满头绿青苔爬了上来,又是满脸杀气,它顾不得滚落的果实,迈着小短退,钻到芙雪的怀里,或许是受了仙气感染,又或者它达到蜕变的条件,只见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忽然从它头顶乍现出来,那些五颜六色的果实也在光芒中变得更加剔透,芙雪也在光芒中明显的感觉到体内巫蛊散的毒性似乎有所减弱。 “有点意思,不过,你以为变丑了,我就不忍心揍你了么?”光芒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光着屁股从芙雪的衣角下面钻出来,芙雪的脸色也比先前红润了许多,“它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还能净化巫蛊散的毒。” “光着身子可不好。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你打哪儿来的?跟在秦爷身边好好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投奔我们来了?”宁爷从身上撕下一块绸子,将他光溜溜的身体囹囹圄圄的裹起来,又在肩膀两边用刀子开了两个洞,可以勉强让两条细长的胳膊伸出来。 芙雪见他个子只比小书令稍高一些,头上长着一圈菜圃似的蓝头发,耳朵往上尖尖的,眼睛又大又圆,水灵灵,亮晶晶的,走起路来还有些晃悠,他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看向宁爷,只是对方一瞪眼,他便败下阵来,畏畏缩缩的躲进芙雪的袖子里,宁爷冷笑:“他十有八九是秦爷派来的奸细。他这样模样,外面就是掩饰,这是做奸细最好的材料。” “你才是奸细!”小咕咕探出脑袋顶回一句,宁爷眯了眯眼睛,“原来你会说话。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秦爷派来的奸细。” “如果我真是奸细,又怎么能对你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奸细,我越解释你就越怀疑,所以你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太笨了,不管我怎么回答都是错。”小咕咕说,宁爷笑,“怪不得舌头那么长,能说会道。就算你不是秦爷派来的奸细,那你怎么会有净化巫蛊散的能力?” |
“我是仙界神童,自然有这般能力。不过巫蛊散太过凶悍,天界纲纪严明,能让神仙仙体飞散的巫蛊散,岂有让人轻易攻破的道理,传出去也有损天界威势,我的净化能力再强,治标不治本,只能抑制毒性蔓延的速度,这也只是暂时性的,终有一日,她的仙体还会灰飞烟灭。”小咕咕说,宁爷暗自惊叹,天界每一千年,便会有一个借妖兽胎生的神童,它的作用便是管辖天下妖兽,并将其从世间清除干净,完成使命后,神童也会随之消失,再次出现,便要等待下一个一千年,周而复始,循环有序。 “你一千年才出现一次,竟然告诉我,你也没有办法!”宁爷冷笑,小咕咕说:“我又不是天帝,一万年出现一次也没用。更何况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巫蛊散的厉害,毒药失去了毒性,天庭失去了威势,那还不天上人间乱成一片?” “谁跟我过去,谁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那会让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小咕咕,你难得一千年才出现一次,总不能匆匆露了个面就从哪儿来又回哪儿去,再想出现,还得熬上一千年,你何必与你自己过不去?还有,你能从小兽蜕变成神童,没有芙雪的仙气,你还抱着果子咿咿呀呀满地乱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是神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心里有数的!”宁爷说,小咕咕瞪大眼睛,“第一,我帮你们揪出五彩七星虫,第二,天帝已经派圣君空世端南收服你们俩,第三,在七日之后,在未来的一年,这儿将持续干旱,滴雨不下,粮食绝收,万物萧条,毁天灭地,除了饥荒,还有一场史无前例的蝗灾,这些蝗虫与普通蝗虫有所不同,不仅吃花草树木,也吃人,如果这儿的人想要活下去,必须迁徙。在南国与宋国的边界,那儿有一座神山,那座山也是南宋两国的分界线,蝗虫畏惧神山上的圣水,它们不会越过边界。” “你的意思是说,让南国百姓迁入宋国?”宁爷说,小咕咕点了点头,“宋国有神山护佑,只要能活命,在哪个国家做百姓不都是一样的么?” “南国的百姓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他们会拿石头把你砸成饺子馅儿。”宁爷笑,小咕咕拧过头,不再理会他,宁爷说:“小葱头,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么?” “有吃有喝,有玩有乐的,神仙般的日子,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整天藏在这具躯壳里,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害怕露馅儿?南国的百姓要是知道你就是一百年前害他们颠沛流离的天魔,他们也会拿起石头把你砸成饺子馅儿!”小咕咕不甘示弱的说, “你们别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有什么好争辩的?”芙雪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独自走到树冠上,宁爷也跳上去,站在她的身边,“有心事?在想什么叫?” “都已经这样了,想与不想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自寻烦恼,还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芙雪说,宁爷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还有我了吗?我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都会尽我最大努力去保护你。你跳上刀山,我陪你一起上,你下火海,我二话不说,先你一步跳下去,在下面接着你。” “你让我知道,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芙雪的笑容没有深入眼底,笑容显得异常坚硬,宁爷忽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我大概知道你郁郁不乐的原因。” “神仙姐姐,你不开心?这个送给你,反正凡人见了这个,都会眉开眼笑的!”小咕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俩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块黄金,宁爷皱眉,“你既然都叫她神仙姐姐了,怎么又用对付凡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你这小葱头人小鬼大,幸好你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就你这八面玲珑的脑子,还不知得让多少姑娘为你黯然神伤呢!” “我要金子做什么?以后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芙雪的话没来由的伤到宁爷,他甩开她的手,随后又紧张的重新抓住,小咕咕说:“神仙姐姐,我虽然没办法帮你彻底清除巫蛊散,不过你要相信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办法帮你续命。你那么好,死了太可惜了。” |
“你怎么说话呢?芙雪好与不好,都应该活下去,小葱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倒掉在树上,让你脑袋肿得跟笆斗一样!”宁爷说着便要去抓他脑袋上的那撮头发,芙雪笑着说:“你们别闹了,这棵树已经被你们弄出一个窟窿,你们再这样折腾,我们去哪儿去找比这更大的向阳树。” “神仙姐姐,明天晚上就是火把节了,在这一百年里,百姓最为看最火把节,热闹的不得了,它几乎可以和春节并驾齐驱,这些金子你要是不嫌少就拿着,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小咕咕光顾着说,却没有意识到眼神像是突然塌陷似的芙雪,宁爷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除了能拿出金子,你也干不出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我告诉你小葱头,今天晚上,你不许住这儿。那么多的向阳树,你随便挑一棵呆着去。” “可是我挑的再好,神仙姐姐又不住在里面,那还有什么意思。”小咕咕说,宁爷刚要一脚踢他下去,没想到却被他倒打一耙,小咕咕紧紧的抱住他的腿,笑嘻嘻的说:“我一个人住不惯,要不你陪我一起?我们可以一边吃果子,一边聊天。如果你让我高兴了,我还能给你提供关于圣君空世端南的行踪。” “有点手段,真是小瞧你了,只是芙雪伤势严重,我总不能光顾着聊天,把她扔到九霄云外,更何况,女孩子更害怕一个人呆着,你虽然很重要,不过她比你更重要。”宁爷说,小咕咕立刻说:“那我们仨住在一起不就得了。照样可以一边吃果子,一边聊天,顺便还能说一些你们感兴趣的圣君空世端南。” |
“这叫什么?”他反问,狁佛瞪大眼睛,“我在问你,真是搞笑,你怎么又将问题甩给我了!我要是知道,又何必问你。” “说来说去,原来你也不知道。哎呀,我还以为你比我聪明多少呢!原来我们半斤八两,你是八两,我是半斤。”申屠笑着说,刹离的目光一直落在天信身上,明明三个时辰前刚见过他,忽然觉得他清瘦了许多,气度上却越发显得清新俊逸,仪表不凡了。 “你都有什么馒头?哎呀老板,你们家狗怎么咬人啊?”申屠都快饿得口齿不清,实在不能忍了,就算没银子,也得去碰碰运气,他这一声惊呼,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卖馒头的老板拍了拍大黄狗的头,大黄狗果然松开申屠的裤腿,乖乖的退到原来趴卧的地方,申屠看了眼被咬得稀烂的裤腿说:“老板,你家狗把我裤子咬坏了。” “哦,那不是我家狗,那是隔壁卖胭脂家的狗。”老板和气的说,申屠一时没了话,狁佛走了过来,低声说:“没用的东西,一边呆着去,裤腿被白咬了,看我的。” “小姑娘,你想吃馒头么?”老板笑,狁佛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更没想到她会遇到天下掉馒头的好事,“我在东海的时候,就听说南国百姓热情好客,闻名不如见面,见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今天是火把节,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老板说,申屠大吃一惊,“那你们还做什么买卖?都说做生意的人比猴子还精明,这馒头都被别人白吃了,你们还赚什么钱?” “你这个呆货!有的吃还说三道四!不吃一边呆着去!别把我填肚子的馒头给搅黄了!”狁佛将申屠推到后面,老板揭开笼盖,翻涌的雾气混合着包子诱人的香气,美得让人食欲大增,老板说:“这三排是笋丝包子,这中间两排是豆角馒头,最后两排是七宝包子。你们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只是吃多少拿多少,食物来之不易,千万别糟践了,一会儿还有许多难民会来,你们来得早,抢着了这头筹。” “真巧,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在这个地方。”刹离说,狁佛的手指徘徊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不知道笋丝包子好吃,还是尝一尝她从未吃过的豆角包子,她隐约听到刹离的声音,却不知道和谁说的,头也不抬头的说:“要我说,你也别在这儿唧唧歪歪的,直接指点他的鼻子说,你想跟他在一起,简单几句话,我都快教你八百遍了,你还是放不开怀,真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趁人家老婆没跟来,大不了豁出去,你只要说出来,他要是不答应,我帮你一掌呼死他!” “佛姐姐,你别乱说,气氛怪尴尬的,刹离的脸都快绿了!”申屠小声说,狁佛这才有所醒悟,“她刚才不是和我说话的?” “天信就在你后头。”申屠说,狁佛一怔,“那你不早说。” “今天是南国人一年一度的火把节,所有的商家都会在这一天为难民免费提供食物,现在难民这么多,许多商家都逃难去了,食物匮乏,僧多粥少,供不应求,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请你们吃烤野猪肉。”天信说,狁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说:“那多不好意思。怎能劳驾你呢?呃,刹离,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拿包子凑合一下。” “那你怎么问我去不去?”申屠说,狁佛白了他一眼,“谁问你了,凑热闹也没眼色,一边呆着去!” “你和刹离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半个时辰前,刹离还让人着说想吃野猪肉,没想到你却像及时雨一样,解了她的馋。”狁佛生怕刹离会拒绝,立刻抢在她之前回答,路边陆陆续续摆出摊位,点心菜肴,南北特色,应有尽有,竟然还有只有皇帝才能吃到的菱粉糕。 “我要吃这个!就两块。”申屠口水都流到腿上了,眼巴巴的看着那盘精致美味的菱粉糕,狁佛笑,“一碟子总共四块,你一个人吃两块,那其他人说什么?难道让他们吃碟子了!” “岂有此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的!总共就四块,你一个人就吃两块,我只能吃碟子了!”申屠见她突然抓了一块菱粉糕往嘴里塞,味道不错,又抓了一块,哪想一直默不作声的刹离忽然连盘子都端走了,递一块给天信,剩下的一块她自己留着,将空空如也的碟子送到申屠的面前,天信将他的那一块递给他,“给你吃吧,我不爱吃太甜腻的东西。” |
“这怎么行呢!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也不太爱吃太甜腻的东西,再说了,这可是刹离给你的,再甜腻也是她的一片心意,我要是吃了,怕会堵在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那得多难受。”申屠还算有眼力见儿,刹离忽然觉得很生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菱粉糕,又将自己的那一块一起塞到他的手里,“全都给你,我也不爱吃!”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下雨,那还不是先有一阵电闪雷鸣,好端端的突然这样,莫名其妙!”申屠嘟哝几句,狁佛没好气的说:“刹离能有这样的改变就已经很不错的了,你那几句牢骚的确没什么,天信也不会胡思乱想,他把菱粉糕给你也实属好意,但是刹离一根筋,天信当面驳了她面子,好心变成成驴肝肺,落谁心里,谁都会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刹离会认为天信拒绝她的示好。一块菱粉糕毁了一段情缘,你能不能有点长进,这点口腹之欲真的很重要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不吃我吃,这两个傻子,好东西不吃,非要吃闷气!小心撑着。”申屠说完,立刻将菱粉糕塞进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好吃!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惜太少了,要不然我还能打包一些回去,一口一口慢慢吃,总能吃出精髓。” “你生气了?”天信问,刹离板着脸冷笑说:“我哪儿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生气了?你是不是认为很了解我?不管璨珠与你感情好到什么程度,都已经成为过去,不是吗?!” “我知道,没有你提醒,我也清楚。璨珠已经死了,这已经是事实,如今,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你是刹离,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像时间不会倒流一样。”天信再次说起璨珠,语气中多了几分冷静,刹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明明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他一个微笑,一句婉转的讨好,她都有勇气跟他道明心意,现在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好像两人真的没有一点可以挽回的余地。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菱粉糕,饿死了,也不会吃上一口。 “他们这是闹掰了?还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申屠看着两人形同陌路的姿态,好奇的问,狁佛说:“早知道就安安心心的吃包子了。哪想吃糕点也能吃出状况来!申屠,他们这辈子要是真老死不相往来,你可就作孽了!” “那·······”申屠忽然结结巴巴的用手指向前方,狁佛说:“被噎住了?用口水拼命往下咽,手抖断了也没用。” “不是啊!只要是那个男人走过的地方,枯死的花草好像突然活过来似的,不信你看!连那条大黄狗都来精神了!”申屠惊奇的说,狁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走在人群中的白色身影,这时她身上的水晶球隐隐震动,看来鲛龙珠十有八九就在他身上,“踏破铁鞋无觅处,还真被我在大街上给撞着了。” “唉,谁走路不长眼!撞着我了!”狁佛忽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了一个踉跄,只见一个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孩,穿着的衣服虽然华丽,不知是衣服的样式就是这样,还是这原本就是件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申屠说:“没事!没事!” “撞着的人是我,你说什么没事儿!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被鬼追了还是被狗啼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跑什么呀!不怕触霉头!”狁佛冷眼,那女孩面色煞白,慌忙躲到申屠的后面,申屠立刻摆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势,刹离和天信听到后面的动静,也都回了头,这时一个红衣女子忽然从天而降,她在看到刹离的时候,眼神猛地收缩,仿佛认出她的身份,红衣女子看了眼躲在申屠后面的女孩说,“笼苏,你最好老老实实照我的话去做,你要是敢耍花样,变着法跟我兜兜转转,那我也变着法送你下地狱。” “你谁啊!关夫子门前耍大刀,好大的口气!”申屠故意撑着勇气说,狁佛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瑟瑟发抖的双腿,“好一出英雄救美!只是英雄的腿太细,加热就要摆不住了。” 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踪笼苏而来的红谷谷主木桑。 “就是她,没错,那天奉你父亲名义前来找我的人就是她。我不会记错的。”天信对她印象深刻,刹离见她准备离开,当机立断,挡在她的面前,“你是我父亲的什么人?在他临死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你又是他什么人?”木桑问,刹离怔了怔,“不管我是他什么人,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了。” “等你弄清你是他什么人再来问我。”木桑说完扬长而去,刹离想要追,天信却拉住她的胳膊,“她一定是你父亲身边最信任的人,要不然你父亲不会差她来找我,不用你去找她,到了时机,她也会来找你的。” “我的鲛龙珠!”狁佛沮丧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经红衣女人一闹,就这么消失了,申屠说:“我看清楚了,他后背上没有翅膀,不会一眨眼就飞跑了,况且今天晚上又是热闹非凡的火把节,他一定会来蹭上一顿好吃好喝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火把节二 转眼间,又是一个朔月,月朗星稀,凝月残缺的手在芙雪和宁爷的合力帮助下,已经恢复如初,秦爷也才知道,宁爷已经不再是宁爷,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也怪不得他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本事,南宋两果交战,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他也丝毫不避嫌。 “难道你一点也不怕?万一南国百姓认出你,说不定我们俩有可能会被扔进火坑里。”凝月在得知他想参加南国人的火把节时,深感惊异,秦爷替她拔开耳边的一缕头发,“南国的百姓虽然厌弃了芙雪仙子,可是他们依然遵行以前的习惯,由此可见,芙雪仙子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显而易见的。” “这跟你去参加火把节有什么关系?秦爷,眼下的局势一触即发,你也知道皇上容不下你,可南国百姓也同样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被认出来还好,万一有个万一,那该怎么办!”凝月担忧,秦爷走近她,“你担心我?” “我不是担心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出意外。”凝月说,秦爷说:“如果我真出意外,你会怎么做?” “你明知道危险还硬往危险里钻,要是真出意外,我可不管你,这儿有那么多的向阳树,足够让我吃上一辈子的,这世间最傻的就是明知故犯。”凝月说,秦爷转身,看着一望无垠的星空,“这么狠,我还以为你关心我呢!” “这还不够?那什么样的关心才叫关心?你给我一个概念,那我就照着你的方式关心你。”凝月说,秦爷侧过脸,“当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火把节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在空地上点一堆篝火,一群人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蹦蹦跳跳的,跟孩子一样,他们那儿人多,我们这儿是向阳树多,饿了还有果子吃,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可想像不出你蹦蹦跳跳的样子。”凝月说到最后忽然笑了起来,秦爷说:“就是因为你没看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亲眼看一次?说不定以后没了机会,你想看也看不到。” “说的也是,不管这次战争谁输谁赢,你终究都要回宋国的!如果以后注定没有机会,我也不想看了之后,心里会留下念想,想看的时候,你又远在天边,看不到,够不着,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心里有事儿。”凝月默默的盯着自己重新变好的手掌,说到底,她也是个怪物,谁会放着美女不要,非得和她这个怪物在一起,秦爷笑,凝月抬头,“你笑什么?我的想法有那么可笑么?” “如果我不回宋国,你想让我带你去哪儿?”秦爷问,凝月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以前我一直想去我母亲的故乡去看一看,可能是因为以前玩性太大,现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忽然又不想去了,天下之大,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哪儿才是我最该去的地方。我还能去哪儿。” “那就在这场战争没有结束,你还没有想好去哪儿之前,我们就在一起。”秦爷说,凝月说“如果这场战争永远没有结果,我也一时想不到去处,你会永远呆在我身边?” “怎么可能呢!凡事有起点,必有终点,因果循环,世上的事大抵如此。”秦爷说,凝月看向外面,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理由,目光看向外面说:“我虽然在南国长大,可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参加过一次火把节。” “是寇娘不让么?”秦爷问,凝月语气忽然痛苦的说:“我听好多人说,是我杀了我的父母。” “都怪我,不该提起让你伤心的事。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去凑这热闹。”秦爷说,凝月没有眼泪,“难得遇上火把节,今非昔比,芙雪仙子的份量到底还能不能让老百姓支撑到下一个火把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也不知道剩余的人生里,还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再危险,我也不想错过。” |
两人做了简单的乔装打扮,换上南国百姓的服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和旁人无异,这个被战争撕裂的国家,百姓在这个喜气洋洋的节日里异常兴奋,凝月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脚,被人撞了多少下,不过旁边有秦爷护着,再拥挤,也觉得踏实。 “这儿竟然有龙须糖。梦行哥哥!刚才还在这儿的,人呢?”他叮嘱过,在外面面前,不要叫他秦爷,叫他楚行,或者楚行哥哥也行,刚才还挨着他的人,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凝月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他,火把节所有的食物分文不收,可以任意拿,任意吃。 从小到大,父母之所以不让她参加火把节,是因为人太多,害怕她走丢,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现在她才明白父母的苦心,别说一个孩子,现在她连一个秦爷都弄丢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又或者,他嫌她烦了,趁机甩掉她。姐姐绮罗把他害成今天这个样子,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却恨毒了她,况且她还是他最恨那个人的妹妹。凝月目光麻木的看着这一张张在苦难中任何心情希望和微笑的面孔,不管她的未来在哪儿,她还能活多久,今天总是她逃不过的坎,如果注定分离,这儿就是她再一次的开始。 她虽然还在急切的找他,可是目光却慢慢的淡定,心不在焉的看着身边每一样事物,龙须糖很甜,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儿,回味无穷,可是她吃在嘴里,却苦的发涩,难以下咽,前面就是巨大的篝火,火焰冲天,在四周摆放的桌子上,放满了香甜可口的点心和饭菜。空气里的香气,让人禁不住垂涎欲滴。 那些平日里饥肠辘辘的乞丐,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凝月看着那团呼呼作响的火焰,都说浴火凤凰是最极致的象征,那么她经历了火海,就像姐姐那样,是否可以浴火重生? 她和芙雪一模一样的容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将一块黑纱蒙在脸上,她看着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精致的糕点,红白绿紫,五颜六色,她以前最爱吃糖蒸酥酪了,时过境迁,过去很多喜欢的东西,现在都不喜欢了。 或许是因为篝火聚集了最绚烂的光芒,所以显得其他地方有些黑黝黝的,凝月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这时一个小女孩拿了块甘露糕递到她的面前,凝月接过,说声了谢谢,离家至今,她已经好久没有受过别人的关怀,她看着晶莹剔透的甘露糕,忽然想哭,以前在家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知道外面的生活这么辛苦。 电光火石间,她的视线忽然看到他的身影,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背着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凝月心里的辛酸更加强烈了,本想跑过去告诉他,自己在找不到他的时候有多害怕,现在想想,这么显得太矫情了,他迟早都要离开她的,趁现在感情还不深,还没到难解难分的程度,快刀斩乱麻,省得以后还得面对没有他的生活。 凝月迅速的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随着人流往前走,手心里的那块甘露糕已经被她捏碎了,脚步越来越快,真的下定决心了么?迟缓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侧过脸,他的身影再次不见了,甚至,她认为刚才看到的他,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就算不是幻觉,当时人头攒动,或许他并没有看到她,只是目光越过她,看到与她不相关的人。 甘露糕碎得满手都是,手一张开,碎屑便从指缝洒落下去,手心偏偏又有热汗,浸透了碎屑,黏糊糊的,她在无离篝火的地方找到一处可以洗手的水洼,月光如水,她从水影里看到一个满脸愁容的人,早死早超生,其实对于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来说,一刀两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饶了自己,也成全别人。 手洗干净了,她的面容却在涟漪中支离破碎,光影在水上跳跃,她抬起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哥哥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对她失望透顶,见面就想掐死她,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不知道水面是什么时候平静下来的,等她再次看向水面的时候,在她的身旁,也出现了他的身影,凝月的表情全都在水面上呈现出来,秦爷说:“怎么突然怕我了?” |
“你突然一下子出现,吓着我了。”凝月缓缓的站起来,秦爷说:“你在躲我?” “秦爷真是说笑了,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躲你做什么!”凝月强颜欢笑,刚刚拿定的主意,已经开始崩溃,秦爷说:“不是说好别这么叫我的么?你到底怎么了?我不见了,你也不找我,准备趁这个机会离开我么?”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刚才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你!”凝月心虚的说,秦爷向她走了一步,“你找我找了一圈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再不济,也能算是萍水相逢,你不见了,我怎么会不找你?再说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呢!”凝月往后退了一步,秦爷笑,“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离开,一直跟在你后面,先前你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还要装作没看到?再次看到我,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难不成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朋友么?还是因为我是你曾经爱过那个人的妹妹?”凝月也憋了很久,秦爷目光渐渐变得凌厉,“在你眼里,你把我定义成什么身份?” “你先回答我。”凝月底气不足,秦爷说:“你走丢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顶多会难过一阵子。” “我以前养过一条狗,后来死了,我也难过了一段时间。你对我的感觉也是这样吧!”凝月苦笑,秦爷盯着她,几乎要用眼神在她脸上盯出个洞,“你真会打比方,别人没有瞧不起你,你反而把自己挤兑到猫狗行列,我从来没认为你是陶俑人,一直真心对待你。” “可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分离,你我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不想到了那个时候,你走了,却给我留下一世的伤痛,楚行哥哥,人都是有感情的,我是陶俑,不是你不认为就可以否定的事实,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你把这样的我留在身边还有什么用?”凝月的眼眶红了,却凝结不出眼泪,秦爷又向她走了一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刚才试了一下。虽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我愿意顺从自己的感觉。” “试?你故意离开我,就是想试探我?”凝月不解,秦爷说:“我也说不清楚对你是什么感觉,你先前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变得很痛,甚至,我已经记不起你姐姐的模样,与她一起经历的记忆,也都变得模糊,倒是你,好像填充了她的空缺,不经意想起你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想忽略的东西,越根深蒂固,剪不断理还乱,凝月,我对你的感情到底属于什么?”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你的感觉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跟我提起姐姐的事,难道你还怀疑是我对你做了手脚?”凝月又惊又喜,没想到挑开了话,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明朗,秦爷握住她的手,“如果真是你干的,那我也顺其自然。” “我连自保都很困难,哪还会有本事清空你的记忆。更何况,我也没必要那么做。不管姐姐把你害的有多惨,在你心里,有些东西,不是想用恨和遗忘就能忘却的事。”凝月说,秦爷一用力,便将她拉到怀里,“不愧是一家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想着为姐姐说话,记忆最好,也不能成为活在过去的理由,我与你姐姐的恩怨情仇,因为你的关系,我不会再去计较。” “这儿烟气太重,人多眼杂,该凑的热闹也都凑得差不多,我不想再呆在这儿!”凝月仰起头,眼神闪着几分来之不易的惊喜,秦爷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你真的想能了么?”凝月还是不确定,秦爷拉着她的手,和她往返回的方向走去,“那怎么办!喜欢的感觉来势汹汹,不是我想抵抗就能抵抗得了的!凝月,你得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人有多拥挤,我们都不要把对方弄丢了。” |
“你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我要是能哭出来,我早就把这片地方给淹了。”他掌心的温暖让她感到安心,莫名的安心,仿佛再大的事,她也不会放在眼里,秦爷笑,“这么厉害?” “知道怕了吧。”凝月也笑,秦爷说:“我可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我爱哭,不过我哭不出眼泪,欲哭无泪,这行么?”她说,秦爷说:“我也最讨厌干打雷不下雨的女人,你要知道,女人流眼泪的时候,最能激发男人怜香惜玉的本能。” “哭也不好,不哭也不好,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凝月紧了紧握他的手,秦爷忽然一脸严肃的时候,“我喜欢看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没心没肺也能将就。” “你对我的要求真低。”凝月幸福,秦爷将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下,“我担心要求太多,太高,会把你吓跑。” “虽然你这话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不过看在我已经离不开你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呆在你身边,黏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连一个正常人都不算,你把我留在身边有什么用,不能给你生孩子,不能给你洗衣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凝月伤感,秦爷说:“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这些承诺太老旧,又太漫长,你能活多久,就陪我多久,那么我呢,也会尽力让你快快乐乐,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如果我·······”凝月忽然想说,秦爷却毫无预兆的吻住她,不让她说下去,“没有如果,没有万一,如果真有,我会承受不起。因为,我也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不开你。如果你想让我安生,那就让自己快乐起来。别再一有事儿就闷在心里。” “秦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他就是宋国来的秦王爷,把他俩给我抓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秦爷不认识他,很快,十几个由南国百姓临时组成的武装队将秦爷和凝月团团围住,手里的武器大多数都是用来干农活的器具,气氛一触即发,秦爷将凝月挡在后面,领头的那人说:“芙雪仙子,你以为你把头发变成黑色,我们就不认识你了么?”今天的火把节,一百年前,因为你的救赎而生,百姓一直用这样的方式祭拜你,如今你背叛了所有百姓,也应该由你做个了解。” “她不是芙雪仙子!”秦爷拉住她的手,那人冷笑,“擒贼先擒王,老天真会照顾我,捉住了你,我也好向可汗交差。从此以后,我也不愁加官进爵,荣华富贵。” “就凭你?练英,说到底,你也是和硕亲王的旧部,可汗身边的确缺人手,可是他也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他不是不相信你的忠心,只是他对和硕亲王忌惮太深,但凡与他相关的人,他一律不会放过。”一个漂亮精致的女孩,周身燃烧着一圈火红的焰火,轻轻的从半空中降落,凝月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凑在秦爷的耳边说:“就是她,那天就是她偷袭芙雪仙子的。” |
“她不是芙雪仙子!”秦爷拉住她的手,那人冷笑,“擒贼先擒王,老天真会照顾我,捉住了你,我也好向可汗交差。从此以后,我也不愁加官进爵,荣华富贵。” “就凭你?练英,说到底,你也是和硕亲王的旧部,可汗身边的确缺人手,可是他也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他不是不相信你的忠心,只是他对和硕亲王忌惮太深,但凡与他相关的人,他一律不会放过。”一个漂亮精致的女孩,周身燃烧着一圈火红的焰火,轻轻的从半空中降落,凝月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凑在秦爷的耳边说:“就是她,那天就是她偷袭芙雪仙子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诬告 一只羽翼鲜红的蛾子,在月光下翩翩起舞,最终落到一只白皙柔软的掌心上,火灵知道这是赤燕公主用来传讯的红星蛾,它的翅膀在空中剧烈颤抖了几下,火灵心领神会,手一晃,红星蛾立刻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鲛龙珠?那不是东海遗失已久的宝物?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赤燕公主突然让我帮她找鲛龙珠做什么?难道碧灵珠的灵气已经维持不了她的体能?”火灵忽然觉得很累,长久以来,她一直效忠于赤燕公主,从未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过,如今她遇到了三爷,很多感觉都是她从未领略过的,但是她也明白,赤燕公主性格古怪而残忍,她是不会容忍手下的人做出超出职责范畴之外的事,明知道没有好结果,那又何必撞得头破血流? “灵儿,我到处找你呢,原来你躲在这儿。”三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火灵脸上的笑容太僵,她也不擅于掩饰,“火把节那么隆重的仪式,没有你可怎么行。尤其在这个当口。” “我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所以,越在是这个当口,我越能明白谁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三爷说,火灵说:“你言重了。百姓就像一盘散沙,能让他们凝聚在一起的人是你,我能做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我不敢贪功,又何德何能让三爷记在心里。那些在危难关头依然与你冲锋陷阵的百姓,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你怎么了?好端端说这些伤感的话,好像你要离开我一样。”三爷问,火灵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为什么要走,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么?”三爷焦虑,火灵笑,“这跟你无关。”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问,火灵说:“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去处。”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说,火灵说:“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还你是小孩子一样耍无赖呢。” “一国之君也是人,我也是从小孩子一点点长大的,只要你能留下,我耍点无赖也没什么。”他说,火灵说:“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或许就不会这么极力挽留我了。” “只要你不是黑白无常,不管什么身份,我都不介意。”他说,火灵低下头,她的身份比黑白无常可怕多了,“你不觉得我这一身本事太诡异了么?”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那么年轻就能练就这般了不得的本事,我仰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诡异。灵儿,我很珍惜和你相遇相识的缘分,别离开我行吗?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哪怕是我的命,我都愿意双手捧给你。”他说,火灵看着他,“你把你的命都给我了,那你的百姓该怎么办?你不是一个孩子,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切莫感情用事,百姓需要的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君主,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得到什么,相应的就要失去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收复南国的代价就是失去你?”他说,火灵不再看他,“这笔帐,怎么算都划得来。” “我是一国之君,拥有全天下,难道连你也拥有不了?那我还做什么这个皇帝有什么用,倒不如一个平民百姓来的快活。”他说,火灵说:“就是因为你是皇帝,才会有很多不得以的约束,因为你仅仅代表你自己,还是许多百姓的信仰和支撑,芙雪仙子已经辜负了他们一次,你是他们最后的靠山,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因小失大。” “可惜你不是我。你也未曾懂过我。”他说,火灵说:“你又何必固执。” “因为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灵儿,你那么冰雪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我的心思。”他说,火灵一怔,“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 |
“有些事情,我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即便是万人之上的君主,我的真心还是无能为力,灵儿,在我最落魄,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你像神迹一样出现,和我一起走向复兴,我真的不想在我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之后,你却不在我身边,与我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喜悦。”他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火灵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你的心思,我何曾不懂,只是·······”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我真的很想在你,灵儿,我看得出来,你并非凡世女子,不管我能不能帮到你,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难处,就算你对我无意,没有你,我也很难走到今天,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如此,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如果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那我这个做皇帝的也实在窝囊。”他说,火灵说:“我是赤燕公主的人。” “灵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别用这么骇人听闻的借口回绝我!况且我也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人。宴会就要开始了,他们都在等我们。”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他所了解的灵儿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这天底下的人,但凡知道芙雪仙子,也都知道赤燕公主,尤其是她的曼珠沙华,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命。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必要拿自己开玩笑。”火灵说,他沉默了,连眼神也跟着颤栗,“我不相信,你说你是赤燕公主的人,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别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灵感到一种从深处泛起的疲倦,正一点点的吞噬她的四肢百骸,他往后退了一步,“难道你不知道你很漂亮?你的勇敢让人钦佩?这些都足够让一个男人对你感兴趣,就算你不知道,难道你连日久生情也不懂么?” “原来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外表。这天底下貌美如花的女子多的是,比我漂亮的也多如过江之鲫,你又何必心心念念,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火灵低下头,看着一道在月光中孤独而飘渺的影子一直跟着她,他说:“你把我说的也太庸俗了,再美的女人我拥有过,比你漂亮的女子我也见识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的美是独一无二的,就像全天下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灵儿一样。” “赤燕公主不会放过我的!”火灵说,他说:“这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我这么说,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赤燕公主,你真忍心为了和我在一起,不顾百姓的死活?赤燕公主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的百姓在她眼里命如草芥,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亡国灭种,那我就会变成第二个赤燕公主,这也不是我当初帮你的初衷。”火灵说完,火红的衣服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火光之内,三爷吓得面色惨白,要不是后背有棵树挡着,他连站都站不稳,火灵说:“我没有骗你,这下你该看清楚了吧?你问我懂不懂什么叫日久生情,我懂的,可惜我们并非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一国之君,高处不胜寒,有些决定,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即使有,你的百姓也不可能接受我,更何况我的背叛,会将你们推入万劫不复,三爷,你和你的百姓能有今天不容易,放手不代表放弃,痛一时也好过痛一世,不要因为儿女情长毁了南国百年社稷,能遇到你,这是我人生最大的一个惊喜,我也并不认为离别是种遗憾,缘聚缘散,缘起缘灭,顺其自然吧!” “三爷,宴会要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等你。”绪儿的声音搅乱的他的思绪,他回过头,漫不经心的说:“就说我不舒服,让他们自己庆祝吧!” “火灵姐姐呢?怎么不见她?”绪儿早就在这儿了,当然也听到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只是惊奇,火灵竟然是赤燕公主的人,她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应该是赤燕公主给她传达了最新任务,三爷有些不耐烦,却也不想让人看出端倪,“这两天,她累得够呛,大概回去休息了。” |
“三爷,大事不好了!”断弦满头大汗的跑来,绪儿挡在他面前说:“你真是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没看到三爷心情不好?再大的事儿,还能大过天去?慌慌张张的,被百姓看到,又是一把火,烧得所有人惶惶不安。” “练英死了。还有他的随从,大概十几个人吧,好像被什么鬼火烧成一具具黑不溜秋的焦炭,面目全非,看得可瘆人。”断弦说,绪儿大惊失色,“你是亲眼看到,还是道听途说,从什么人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么大的事,当然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丁点虚假。”断弦说,绪儿笑,“你刚才说那些尸骸都已经面目全非,你是怎么确定那些人就是练英?既然你是亲眼所见,想必你也看到凶手是谁。” “我听到有人呼救,就带着一队人前去查个究竟,哪想却看到练英和他的手下被一团诡异的怪火困住,那个行凶者不是别人,正是火灵。”断弦说,绪儿惊异,“这话你可别乱说,没凭没据,那可就是血口喷人,今天是火把节,到处都是火,指不定是你酒喝多了,眼睛看花了也不一定。” “你看我的胳膊,就是被那些鬼火烧伤的,皮开肉绽,狠辣的不得了,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难道这也是我凭空捏造的伤痕么?”断弦说,绪儿将他拉到不远处,示意他小声点,“三爷正因为火灵的离开而伤心,如果让他知道火灵杀了练英,你应该能明白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自古以来,多少皇帝因为痴迷女人而导致国破家亡。他怎么就吸取不了教训呢!”断弦说,绪儿说:“有些话,说出来和不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我知道,你这么想是为南国的前景担忧,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再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作为他的臣子,毕竟君是君,臣是臣,有些劝勉的话,你我是没有资格说的,以致乱了君臣之道,引起他的猜忌,给别人留下话柄,吃力不讨好的事例太多,没几个落下好下场,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引。” “还有一件事。”断弦说,绪儿说:“比刚才的事情严重么?” “火灵见我带着人过来救急,就丢下两个人逃跑了,一个是宋国来的秦王爷,另一个则和芙雪仙子的容貌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她的头发并不是银白色的,而是和寻常人一样,是黑色的。”断弦说,绪儿说:“百姓的斗志已经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更能激励他们浴血奋战的东西,至于火灵的事,暂时先压一压,就把捉住那两人的事报告给三爷就行了。” “报喜不报忧?纸哪能包住火,三爷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他要是追究起来,是你扛着,还是我扛着?谨慎很好,可是过于谨慎反而会影响你对事件的正确判断力,你担心引起他的猜忌,那么知情不报不仅容易引起他的猜忌,还会让他觉得你别有用心。”断弦说,绪儿没有说话,她看了眼站在树下的三爷,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墨迹让他的身影忽隐忽现,仿佛随时都能融入到那千变万化的光线中似的,“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火灵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早接触她,论起了解,你也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复辟之路千难万险,她为三爷付出那么多,待百姓那也是温润有礼,人命关天的事情就不是一般小事,事关重大,涉及到的不仅是她的声誉,还有十几个无辜的百姓,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包括你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而且我也不相信火灵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在说什么?”他回过头,断弦说:“我们抓到了秦爷,还有一个和酷似芙雪仙子的女子。我不敢擅作主张,所以前来向三爷请求该如何处置他们。” “酷似芙雪仙子的女子?”三爷的注意力很快从萎靡不振中解脱出来,绪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的面容只是单纯的和芙雪仙子相似,并不是她,而是一个由野空师太利用陶俑所造出的女孩。” “她说她叫凝月。”绪儿还是听从绪儿的意见,绪儿说:“那就是她了。三爷,您应该见过她,就是那天我们围攻芙雪仙子的时候,站在秦王爷身后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他们现在人呢?”三爷问,断弦说:“义愤填膺的百姓准备将他们扔进火里烧死,我暂时稳住了他们的情绪,让您处理这件事,所以这不急急忙忙的赶来,想请您拿个主意,三爷,百姓对宋国人恨之入骨,如今捉到的又是宋国王爷,我担心他们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毕竟宋国的兵马并没有从南国境内撤出,虎视眈眈,犹如倦狼,待他们缓过劲儿来,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局势虽然有所缓和,可是难保他们卷土重来,所以恳请三爷,处理这件事,一定要顾全大局,慎之又慎。”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结盟 笼苏换上一身合身的衣服,整个人顿时利索了许多,如果不是端南那套肥大松垮的衣服不合身,十个红衣女子也未必能追到她,璨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红衣女子为什么要追你?” “她是神经病!你们都被她给骗了!都怪她伪装的太深,也难怪你们没看出来。我奉劝你们,这种人太危险,你们千万别上了她的当。”笼苏说,刹离说:“我看她不像神经病,倒是你这张嘴太油,让人觉得靠不住,就算她是神经病,为什么不追杀别人,反而不依不饶的追着你不放?” “对啊!要不是她走得太急,我还想当面问问她呢!你们要是有缘碰到她,顺手帮我问一问缘由。在此,我先谢谢你们了。”笼苏心虚的笑了几声,准备开溜,刹离挡在她的面前,“想走?” “怎么,你还想怎样?我一穷二白,连衣服都是偷来的,谁没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将心比心,你们就放了我吧!再说,萍水相逢也不是罪过!这么喜庆的节日,干吗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笼苏说,狁佛笑,“你这张嘴怪灵活的?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跟上天入地,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没有神经病,倒是你做贼心虚,她让你帮她拿什么东西?如果你做不到,兴许我们还能帮到你。” “我可不需要你们见义勇为!如果你们真想帮我的话,那就闪开一条道,让我舒舒服服过几天好日子。大恩不言谢,这点金子算是我酬谢各位的。”笼苏为了摆脱他们几个,不惜拿出金子,刹离说:“你连衣服都是偷来的,这块金子也未必干净。是衣服的主人,还是你从其他地方顺手牵羊得来的?” “我说你们也真是,不就穿了件你们给一件衣裳,这么点恩惠,还不至于让我对你们言听计从?我笼苏长那么大,还没见谁敢对我呼来喝去的!再说了,我也没见过,有谁像你们这样莫名其妙,都说了不要你们帮助,你们还要硬来,这都什么道理!”笼苏冷笑,狁佛说:“我觉得你先前穿的那件衣服眼熟。” “他可是个男人的衣服,我绝对没有偷你的。其实也不是偷,他的两只眼珠子占了我一点便宜,我拿他一件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怎么,你认识衣服的主人?”笼苏问,狁佛说:“我哪会认识他,不过,我倒想让你看看,占你便宜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想找的那个人。”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多管闲事。我看那个人来头不小,人模狗样的,与他树敌,不划算。你总不能让我白白冒险!”笼苏无往不利,狁佛抬起手,笼苏往后一躲,“原形毕露了吧?就这样还想帮我!哄三岁孩子也不够说服力,我的要求很简单,给我点好处,不然,我可不会傻到为你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冒险。” “金子,我们不要了。”刹离说,笼苏火了,“这原本就是我的金子,敢情你们这是以多欺少,江洋大盗也没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我们也没见过有有谁像你这样不识好歹!到底说不说?想要我用刀撬开你的嘴么?”刹离盛气凌人,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天信开口了,“如果红衣女子再度回来找你,恐怕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也很难抵挡,说实话,让你在短时间与几个素不相识的人推心置腹,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非要一点好处才愿意帮忙,那我就把这只簪子送给我。” “真的假的,这只簪子这么漂亮,应该是你用来赠送别人的吧!现在送给我,好像不太合适。”笼苏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的手已经将那只红玉簪子抢到了手里,刹离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天信说:“我原本想送给一个人的,现在她已经不在了,留在身上反而触景伤情。” “那个人死了么?哎呀,那你真是不走运!能被你这么风度翩翩的男人看中的,那一定是个兰心蕙质 玲珑剔透女子,我也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对我如此慷慨大方的人竟然是你,第一次让我受宠若惊的人也是你,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别人对我好,你这么优秀,我也一直单身,就算不用超级转霸,我也会认为你在对我·········那,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笼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狁佛冷笑,“真不害臊!” |
“咔!”刹离也不知怎地,抢过笼苏手里的那只簪子,猛地摔到地上,哪想红玉质地结实,没有摔碎,她又将簪子捡起,恨恨的瞪向天信,“你太过分了!有东西,怎么可以拿来做人情?好,你想送的那个人就算不在了,我帮你扔!扔得远远的,扔到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总比落在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手里好。” “我怎么就唯利是图?你这人嘴巴真是太缺德了,我哪儿招你惹你了,跟谁没见过簪子似的!送给我,我还嫌寒酸呢!”笼苏说,刹离眼神更加凶狠,“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还说什么定情信物,亏你想得出来!” “不要白不要,再说了,他是你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只要他愿意,我现在就嫁给他。怎么着,你还想咬我?”笼苏隐约中看出点眉目,刹离恶狠狠的说:“谁嫁给他,我就杀了谁!” “最毒妇人心,男人都喜欢小家碧玉,你那么蛮不讲理,小心永远嫁不出去!”笼苏没心没肺的笑,天信说:“那只簪子,我不是送给你的,原来是想送给我娘,一直都没有机会,结果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原来你们俩是欢喜冤家呀!怪不得她看我的眼神都快把我千刀万剐!”笼苏总算明白,刹离一怔,“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送人呢?你娘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责任你不孝,就算要送人,那也得看对方受不受得起!” “狗眼看人低!你受得起,我怎么就受不起?你有两只眼睛,难道我比你少一只?神经病!我最讨厌别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有本事冲我吹胡子瞪眼,那还不如省省力气,想法子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毕竟你总不能跟他耗上一辈子,他喜欢一个,你就杀一个,让他打一辈子的光棍!这多恶毒呀!”笼苏气愤,刹离又瞪她,狁佛适时出来圆场,她将水晶球拿了出来,上面显示出一个拿鲛龙珠的男人,“你认识他么?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白出力的!” “是他!我也正满世界找他呢!这个挨千刀的!原来他也来这儿凑热闹!这回,我非挖了他的那对眼珠子不可!”笼苏说,狁佛喜笑颜开,“那我们的利益是一样的。那个红衣女子追杀你,是不是也因为鲛龙珠?” “既然你都猜出来了,那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这颗鲛龙珠就是我从她那儿偷来的,结果因为麻痹大意,就落在河边,被他这个色胚子捡了去,红衣女子说了,如果我不把鲛龙珠还给她,她就将我剁碎了喂秃鹫。”笼苏如实说,狁佛说:“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东海郡主。”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下凡的时候姿势不对,一头栽下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也只能自认倒霉。”笼苏岂能相信她的话,狁佛气得眼睛冒火,“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鲛龙珠落到别人的手里。” “你跟我说也没用,我要是将鲛龙珠抢回来,你不放过我,如果鲛龙珠因为你的责任被你拿走了,红衣女子可不相信我的任何解释,立马被她剁碎了喂秃鹫的!我被你俩夹在中间,脚踏两只船,两面不是人,既然左右逃不过死,那我还白费什么劲儿!冤有头债有主,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喜欢贪便宜的小罗喽,你们想怎么斗就怎么斗,跟我没一点关系,只是前提条件,千万别扯到我身上!我最怕死了,还想再活一百岁。”笼苏说,狁佛说:“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鲛龙珠本来就是我鲛族的圣珠,她抢走了我的东西还有理了不成?以你单枪匹马,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也愿意和你联手对抗她。” “这·····我们虽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可是依然连萍水相逢都不算,如果你换作是我,总不能因为几句片面之词,就把自个儿的命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笼苏说,狁佛将手里的那只水晶珠交给她手里,“这只水晶珠价值连城,只要将你的血滴在上面,它就可以感应到你的思绪变化,无论你想见谁,只要动了心念,那个人的一切,就会在水晶珠里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 “够了够了!不过那个人看上去并非一般凡人,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就由我一个人对付他。鲛龙珠得手后,我会把它交给你,算是完璧归赵。”笼苏爱不释手,狁佛说:“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你就不怕我揣着你的水晶珠跑了?”笼苏半开玩笑的说,狁佛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水晶珠虽然稀贵,可是在东西,这东西遍地都是,我身上也不止这一个,只要你敢出尔反尔,我就送一个给红衣女子,有了水晶珠,你跑到天涯海角,她也能将你就地剁碎了喂海鸟。” |
“是秃鹫,不是海鸟!”笼苏心里有数了,狁佛笑,“只要能吃了你,什么鸟都是一样的。” “他们俩是什么情况?闹别扭还是自相残杀?”笼苏好奇,狁佛说:“你就别打天信的主意了,他已经有妻子了。” “我看那个叫刹离的人气性那么高,也未必愿意给他做小。不过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行得通。”笼苏说,狁佛说:“你不是说你不爱多管闲事?他们俩个人的事,曲折坎坷,没什么大恩怨,可是三言两语却又说不清楚,一个死心眼,一个榆木疙瘩,明明让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事,结果谁也拉不下这个脸,稍有好转,一句话,矛盾纠结更深了,就算你真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不是你能管得起的。” “这么严重,也难怪他们一副冤家路窄的样子。”笼苏看见路边的桌子上摆了许多好吃的,有人帮她对付红衣女子,腾出了麻烦,如释重负,从上到下,神清气爽,这时狁佛目光惊奇的打量四周,天信和刹离背对背,谁也不理谁,笼苏捏了一块杏仁糕,香酥可口,津津有味的连吃好几块,她见狁佛东张西望,“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她说,笼苏笑,“我知道你在找人,你该不会想碰碰运气,想在那么多人里找到那个混蛋?那我得劝你一句,有时间白费力气,还不如省着力气多吃点东西。这火把节,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申屠怎么不见了?”狁佛说,刹离和天信听他们一说,也都四处打量,天信说:“先前他还在那边吃叫花鸡,肯定又去别的地方吃东西了,我们分头找一找。” “叫花鸡?”笼苏惊叫,狁佛说:“你看到他在哪儿吃叫花鸡了?” “我就不知道才问你们的嘛,告诉我在哪儿,我也想去尝尝这传说中赫赫有名的江南名吃到底和普通的鸡有什么区别!”笼苏笑,狁佛冷冷的看她一眼,“吃的时候,千万别把外面那层裹着的泥巴和荷叶扔掉了,那个比鸡肉更好吃!” “你当我初来咋到。什么都不懂?谁信谁是傻子!”笼苏见他们三个分开来,逐渐消失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她开始打听哪儿有叫花鸡,原来放置叫花鸡的地方有好几处,离她最近的两处都被人吃光了,她不吃到传说中的叫花鸡,誓不罢休。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从未口腹之欲跑这么远,终于找到离她离远的一处,找到一只虽然小却依然被荷叶和泥巴裹得严丝合缝的叫花鸡,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按上去,另一只手却早已先她一步,将那只叫花鸡拿走了,笼苏岂能甘心到手的叫花鸡就这样飞了,她将眼睛睁到最大,当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时,表情像是突然被水淹了似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是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峙 “这儿怪热闹,逛了半天,没想到却是临了碰到了你!真是造化弄人呀!”那男人的手太大,几乎将叫花鸡严严实实的怀在手心,笼苏说:“在河里,你占了我那么大的便宜,不要你给我下跪道歉,我饿得连五脏六腑都快没了,你就牺牲一点,那么多的东西,总有一样适合你,我长那么大,还没吃过叫花鸡呢!” “就我长眼睛的,你没长?就你被我占便宜,那你就是好人?我长那么大,还没跟谁一起洗澡,你看了我那么长时间,我还没说你龌龊下流呢!”他不是别人,正是圣君空世端南,笼苏吃惊的看着他,“我是女孩子,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们同条一洒里沐浴,这事儿可就说不清了,我不敢说我是好人,可是当初是谁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装聋作哑,借机偷窥我的美色,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个男人,我怎么会睁着眼睛往河里跳?又怎么会发生这种天地不容的悲剧,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哦,你说我是龌龊下流,那你呢?你就不龌龊,不下流?我看我简直是人面兽心,臭不要脸!” “你敢骂我?”端南盯着她,满脸火气,笼苏冷笑,“我骂你怎么了?那么凶,真是吓死我了,怎么着,你还想动手打我么?你就不怕我狗急跳墙,将你偷看我洗澡的事情说出来,让大伙是骂你好色下流,还是骂我龌龊,对了,我娘从小就叮嘱过我,身子要是被谁看光了,就算那人是乞丐,也得嫁给他。” |
“你在胡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看到!”端南眼神心虚的说,笼苏说:“如果你能把你的那双水淋淋的眼睛挖出来,我就相信你什么也没看到。”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你偷走了我的衣服,害得我在水里泡那么久,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反倒大言不惭的跟我提及这事儿!”端南说,笼苏也不顾别人注视,“拳头大点儿的叫花鸡你都能看到,那天太阳那么大,你眼睛要是没瞎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到我?” “胡搅蛮缠!”端南归根到底还是心虚,她圆润白皙的肩膀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笼苏见他脸红了,气不打一处来,“你看到不承认也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回味!轻浮,下贱!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辣手摧花,我又岂能被你这样羞辱。岂有此理,我的尊严和名誉全都没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早死早超生,我会帮你念几句往生咒!也不枉我们同·········算了,你都不领情,我又何必自取其辱。”端南几乎不懂人情世故,笼苏长那么大,总算开了眼界,“你刚才说什么?” “你没清楚?这种话,怎么可以讲两遍。”端南为难,笼苏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你没病吧?月亮那么大,又是一年一度的火把节,你平白无故咒我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想活了么?”端南说,笼苏说:“你也应该检讨一下,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想活了,全都因为你,我说你小时候是不是摔破了头,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也能说出来。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上吊了!哪还敢大摇大摆的来人多的地方?” “不就是一只鸡么?我给你就是了。”他说着便递给她,笼苏说:“都被你捏成这样,我还怎么吃。” “不吃拉倒,我还不愿意呢!”端南说,笼苏冷笑,“暂且不说咱们之间的恩怨,我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让着我一点会怎样?” “你是女孩子么?我怎么没看出来?”端南看了她一眼,笼苏眼睛都快挤出来,“你眼睛瞎了?还是徒有其表?” “你别骂人呀!”端南从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人,笼苏踮起脚尖,与他视线平行,“我不是女孩子,难道你是?作为一个男人,谦让是最起码的礼貌,瞧你这样儿,连怜香惜玉都不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这么刻薄,得理不饶人,我想怜惜你,也鼓不起勇气呀!再说了,我与你什么关系,你又蛮横无理,也用不着别人怜香惜玉!”端南是个直肠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笼苏勃然大怒,“我蛮横无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蛮横无理?” “我的两只眼睛,还有他们也都看到了!”端南振振有词,笼苏看到那么多双惊奇的目光,底气立刻漏了一半,“算你狠!” “那你还吃么?”端南没眼力的说,笼苏只差吐血了,“吃你个头,小心别撑死了。” “这一点,还不够塞牙缝,想撑死我,再来十足也不够!”端南说,笼苏:“你这是输理不输气,输气不输嘴,我从里到外的便宜全都被你占光了,你竟然还一副无所畏惧的嘴脸,我可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和你这样的王八蛋在一条河里洗澡,对了,我问你,那只鲛龙珠呢?” “你穿走了我的衣服,我拿你留下的东西,毫不相欠,你凭什么理直气壮的问我要东西?”端南连鸡都不给,鲛龙珠那么重要的东西,更不可能给她了,笼苏说:“你要怎样才能给我?” “不是你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他说,笼苏说:“它也不是你的东西,那你据为己有就有理了么?” “我自然会把它还给它的主人。”他说,她说:“我刚好和鲍龙珠的主人是朋友,你看,鲛龙珠那么重,带在身边多不方便,要不,我帮你转达,天气这么热,。随便动一下就全身汗,也省得你跑一趟,你说是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当我傻?”端南一层一层的将外面的泥巴和荷叶扒开,芳香扑鼻,笼苏忽然想起狁佛的话,“那你把荷叶给我。” “荷叶脏兮兮的,上面还裹着泥巴,又不能吃,你要荷叶做什么!”端南顺手将荷叶给她,笼苏说:“虚情假意,要你管。” “呸!”笼苏撕开一片荷叶塞到嘴里,又苦又涩,泥巴又垫得牙痛,四周很快传来阵阵笑声,端南慌忙将她手里的荷叶拍掉,“都跟你说了不能吃,你这是又是何必呢!我跟你闹着玩的,没想到你还当真,给你!” |
“那么好?没诓我吧?”笼苏怀疑他的用心,端南笑,“我再怎么着也不能跟一个凡世间的小姑娘,为了争一只叫花鸡脸而弄的红脖子粗!那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这还像话。”笼苏一把抓过叫花鸡,色泽枣红明亮,香气诱人,板酥肉嫩,她津津有味的吃了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端南说:“你怎么来这儿?” “你这话真是奇怪,这儿又不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来。”笼苏一边吃一边说,端南说:“你这性格可不好,我问你,只是想关心你,并没有其他恶意。” “我们素不相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顶多比陌生人再熟悉一点的关系,这也不至于让你大老远的跑来这儿关心我?你得把话说明白了,要不然我会胡思乱想的!”笼苏说,端南的脸再次红得滴血,“不过是让你一只叫花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女孩子,泼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到哪儿都不受别人欺负,再说了,我总不能让你饿肚子,除此之外,哪还有其他意思。” “虽然不中听,最起码还像句人话。”笼苏忽然笑出口,喷了他满脸的鸡肉,端南说:“你还真经不住夸!转眼就原形毕露了!” “我肚子痛。”笼苏说,端南见她捂着肚子,笑着说:“你别装了,一只叫花鸡还能撑着你?再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我是说真的!没有骗你!”笼苏疼得蹲下身,端南见她额头上冷汗淋漓,看来真不是装的,他慌忙将她扶起,笼苏还没有完成站起,他的手背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湿热,低头一看,却是一片从笼苏嘴里吐出的血,端南惊慌失措的将她放平在地上,笼苏目光凌厉的盯着他,“你在叫花鸡里下了毒?为什么?我再不好,不过是嘴巴厉害一些罢了,又没做过伤害你的事。” “我没有。”端南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笼苏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我娘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娘还说,贪吃不好,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恐怕连命也得丢了,我以前还不信,总是把她的嘱咐当成耳旁风,如今吃了苦头,终于明白我娘的话没有错,可惜已经为时过晚。” “别说话!”端南点中她的命门,笼苏立刻陷入昏迷,就在这时,四周的百姓全都吐血倒地,热热闹闹的火把节,顿时变成人间地狱,无论老人还是孩子,眼睛上翻,嘴里吐着血沫,身体不住抽搐,没一会儿便失去了动静。 端南有仙体护佑,即使吃了有毒的东西,也会自动化解,这时黄久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惊失色的说:“哎呦!圣君大人,你没事儿吧!好好的火把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客栈躲一躲吧!” “躲什么?对了,你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端南问,黄久之一阵尴尬,好半天才说:“我在那边碰到以前的老相好,光顾着跟她说话,也就没吃东西,哪想老相好竟然还救了我一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总算有应验了。” “那是谁,身上怎么着火了?”黄久之的目光很快看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她浑身上下燃着一圈火红的火光,端南将昏迷不醒的笼苏抱起,交到黄久之的手里说:“带她回客栈,帮我好好照顾她,不能有半点闪失!” “圣君大人,这怎么行,那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么?”黄久之说,端南说:“让你走你就走,一会儿交起手来,你不但帮不了我,反而还会给我帮倒忙?” “这也未必,我听说过这种人,好像和赤燕公主有关,名字,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好像叫什么灵的!最厉害的便是她身上的那圈火了。”黄久之没有见过火灵,但是他却听说过不少关于赤燕公主以及和她的弟子的事,端南说:“我知道了,带着她快点离开这儿。” “火灵!你一面救他们,为什么转过脸来,又伤害他们?”三爷因为思虑过重而没有吃任何东西,绪儿幸好只吃了半块栗子酥,所以中毒并不深,断弦吃了不少桂花糕,还有其他的食物,也同其他人一样中毒不醒。 |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们,只是赤燕公主想要他们的命,我是她的徒弟,师命难违,只好用最舒服的方式让他们一命呜呼,如果换作是赤燕公主,死了还是其次,只是在死之前还要再遭一重罪,生不如死,那才可怕!”火灵笑着说,三爷冷笑,“你的意思是说,能给我的百姓一个痛快,我还得感谢你?” “我斗不过她,你们更斗不过!”火灵说,三爷说:“枉费我对你一片痴心,真情付错了人,从今以后!过去的那些事,就当没发生,我与你势不两立!” “你以为你真喜欢你么?皇帝怎么样,不照样还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我的男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我劝你,把心收一收,别再痴心妄想!我下在食物里的毒狠辣无比,即使芙雪仙子,也未必解得开!听说她中了巫蛊散,仙体受损,再撑也撑不了十天半个月的,救赎是她的责任,只可惜她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对于你的百姓,她也是有心无力。”火灵笑了几声,准备离开,端南喝令说:“天魔没有祸乱人间,你们这些无名小卒反而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了!” “原来是圣君大人!几百年不见,别来无恙?”火灵说,端南吃惊,“你认识我?” “像你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想认识都难,家师对你可是存了满肚子的心思,朝朝暮暮,仰慕的很呢!我也因此沾了光,闻名不如见面,如今见着了面,得见您的尊容,您也不过如此!并没我想像中那么英明神武。人家心里很失望呢!”火灵先下手为强,在他未有举动之前,狠辣的火光像瀑布一般,铺天盖地的向他欺压而来,端南身姿矫捷,迅速躲过那些致命的火光,那些树木在受到火光侵袭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冒着黑色的烟气,端南瞅得机会,手上的一道白色的祥光锋利如刀般的向她壁去。 火灵左躲右闪,灵活自如,端南也没想到,赤燕公主的徒弟的身手如此了得,火灵虽然见招拆招,反应敏捷,总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他的光刀,十几个回合下来,可是肩膀却没那么幸运,被祥光伤出一道血口子,火灵无心恋战,寻到时机便逃走了,南端也不想与她纠缠,穷寇莫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机会 巨大的篝火呼呼的燃烧着,几乎印红了半边天,月光依然皎洁如银,然而不合时宜的是,地上到处都是垂死挣扎着的中毒百姓,天信为了找申屠,与狁佛和刹离分开来找,他的思绪一直被刹离千变万化的反应折磨着,所以一点食欲也没有,结果申屠没找到,反而看到接二连三中毒倒地的人。 他条件反射的想到刹离,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被人下了毒的食物,倒地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顷刻间变成一片惨不忍睹的乱葬岗。他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不是刹离,而是璨珠。 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声,得不到她的回应,他越发焦虑,原路返回,可是他在那儿找了许久,满头大汗,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奄奄一息的狁佛,她的半个身子几乎被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压住,天信将那人从她身上推开,又将她抱到平坦的地方,狁佛气息微弱的说:“你找到刹离了么?” “没有。你知道她在哪儿么?”天信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将这些无辜的性命带走,狁佛艰难的抬起头,向右方向指了指,“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我看到她是往那个方向离开的,你一路顺着走,或许能找到她。刹离那么娇弱,如果被人压在下面,很不容易发现,你要仔细一点。总会找着她的,别管我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很害怕,快去找她吧!有些遗憾,不要带到下辈子。” “我知道。”天信将她放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仔仔细细的查看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天信惊诧的说:“凝月姑娘!真是凝月姑娘!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天信,怎么是你!食物里面有毒!你千万不要吃。”凝月满脸惊恐的说,天信说:“我没有吃。你也在找人么?” “秦爷被抓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凝月说着眼泪滑落下来,天信说:“你怎么会和秦爷在一起?”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对了,你在找谁?”凝月问,天信说:“我在找璨珠。她很漂亮,面色有些苍白,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穿着黑色衣服。身上还背着剑!” “我好像见过她!”凝月除了寻找秦爷,也在寻找那些中毒不深的人,天信迫不及待的问:“她有没有中毒?凝月姑娘,你现在就带我去找她。” |
“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她说,天信哑然失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没有呼吸呢!在哪儿,我想看看她。” “你跟我来。”凝月说着便领着他往回走,天信在看到双目紧闭的刹离时,感到一阵恐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致使他全身的骨头颤抖的厉害,她这次真的离开他了么?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 “璨珠,你醒醒!我是天信,你再看我一眼!很多话,我还没有对你说!你不能这么狠心,我弄丢了你一次,你连一个让我弥补你的机会也不人,从前,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璨珠!回来好么?”天信抱着她的上半身,眼泪滴落到她的眼睛上,缓缓的沿着她的眼角滑进发迹,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天信慌忙松开她,刹离微微的眼开眼,这一次,从她眼角滑落的,是她自己的眼泪,“你怎么哭了?” “你吓死我了!璨珠,我受得了你冷言冷语,无论你有多讨厌我,骂我薄情寡义,我都受得了,只是,你不能再离开我!”天信再次抱紧她,刹离说:“你真是傻透了,你娘的东西,怎么好随便送人呢!送给我就不行吗?非要当着我的面送给那个油嘴滑舌的女人,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对不起,我就是想气气你,当时看到你的反应,我还真是痛快了一把。璨珠,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我们把过去不愉快的事全都统统忘了,你还是璨珠,我还是天信,我们的心从来没有远离过彼此,璨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天信不想再这样隐藏自己的感情,刹离说:“画眉怎么办?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想你被人骂成薄情寡义,更不想你因为我去伤害一个可怜的女人,我能看得出来,你是她的全部,失去你,她会活不下去的,将心比心,我能理解她对你的感情,因为我也一样,一直都在警告自己,要离你远一些,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你,想要呆在你的身边,这种感觉越来越迫切,我从来没有这样恍惚过,好像没有你,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件可以引起我注意的事。天信,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不容易听到你的真心话,我却没有机会再和你重新开始!” “别怕,无论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天信笑,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刹离目光时而涣散,时而发亮,“我杀了那么多人,罪该万死,会下地狱的!那儿有我该有的结局,到处都是牛头马面,你一点也不害怕么?” “不管你怎么说,我这次都不会放开你,就算下地狱,我也陪着你一起过奈何桥,孟婆要是给你端汤喝,我可不许你喝!要死,我也得带着我的记忆离开。因为下辈子,我会等你,不管等多久,只到等到你为止。”天信哽咽,刹离说:“为什么非要我去找你?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谁先找到谁,不都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我太害怕你会忘了我,就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你太残忍了,我也得让你尝尝被忘记的滋味儿!”天信用力的亲吻她的眉心,刹离忽然说:“我以后再也不叫刹离了,每当听你叫起璨珠的名字,我心里都会酸酸的,璨珠是你最爱的名字,我也要做你最爱的人,天信,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璨珠!”天信几乎说不出话,璨珠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样爱哭,眼泪再多点,都够下雨的了,天信,我不想看到你哭,你的脸那么好看,真的不适合流眼泪,你的心,我懂的!只是你我缘分已尽,下辈子,我一定来找你,不管你认不认得我,你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对了,我送你一样东西,是我姐姐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我已经用不着了,就送给你!” “这是镜子么?”天信的手颤抖的厉害,几乎拿不住她递来的镜子,凝月睁大眼睛,看着那只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吃惊的说:“你姐姐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来的。她只是告诉我,这面镜子并非凡物,练功的时候,它还可以起到辅助作用,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璨珠的气息更弱了,凝月说:“我也说不上来它的来历,只是在五岁那年,在花丛间捡到的,没想到意外遗失后,它会出现在你姐姐手里。” “既然是你的,那就完璧归赵!把它还给你吧!以后千万不要再弄丢了。”璨珠说,天信抱着她,“别说话!” |
“那个办法还管用么?”凝月看着它,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天信问:“什么管不管用?” “没什么!”凝月紧紧的捏着镜子,哪想掌心忽然像是燃起一团火似的,几乎将她的手掌灼伤,她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可是小镜子却紧紧的黏在皮肤上,怎么也甩不开,炙热的温度很快有所缓和,当她再次张开手时,那面镜子已经深深的融进她的皮肤,伤口处,忽然冒出血丝,凝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掌心上的血,她是陶俑,怎么会有血呢? 胸口,开始跳动,这是她变成陶俑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强而有力,她的面色也逐渐红润,随着心跳,皮肤开始有了温度,她也像正常人那样有了呼吸,天信惊疑,“凝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能感觉到痛了!”凝月用牙咬了下自己的指尖,钻心的疼立刻从指尖传来,天信更加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谁咬到手指都会痛的!你真的没事儿?” “她怎么会有事儿呢!就算有,那也是天大的好事!”一个调侃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天信在看清他的面容后,立刻惊叫说,“宁爷!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我对这些食物向来不感兴趣。”他说,凝月说:“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食物中有毒,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宁爷说,凝月说:“我问的是你上一句。” “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需要的是珍惜,而不是刨根问底。”宁爷说,凝月觉得他话里有话,“听你的话音,你好像知道小镜子的用途。” “没有它,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会变成陶俑,等你体内的灵力耗尽后,你不仅会身体爆裂,还会魂飞魄散。我成全了你,让你由陶俑逐渐变成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别不识抬举,得了便宜还卖乖!”宁爷说,凝月说:“我的死可以让时间倒流,你到底在畏惧什么?难道食物里的毒,跟你有关?” “那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这面小镜子的玄机?”宁爷忽然岔开话题,凝月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我送给芙雪仙子的定情信物,我们决裂之后,她便扔了,哪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被你捡了去,这面小镜子外表虽然古朴简单,却是上古神器,有了它,芙雪总能在危难之际化险为夷,你是她的来世,每当你性命危急之时,它扭转乾坤的作用便会焕发出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摆脱死亡!”宁爷说,凝月忽然哈哈大笑,“你唬我呢?你是宁爷,再有本事,只不过是宋国的宁王爷,芙雪是仙子,你只是一个凡人,一天一地,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你拿什么和她决裂?要说决裂,那也是芙雪仙子和天魔之间的事,你要编故意,至少捡些靠谱的说!要不然,信口开河的痕迹太明显,我会认为你在胡说八道!” “这样最好。”宁爷说,凝月:“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投毒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联?” “冰雪聪明会害死人的!女人还是笨点好。”宁爷说,凝月虽然算不上聪明伶俐,有些事情,只要好好想想,还是能连贯起来的,“你拿小镜子来成全我,就是不想我借着小镜子扭转时光,我还真是托了你的福,从陶俑转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如果我的生命必须建立在这么多无辜的百姓身上,我情愿一死。” “那个人的命,你也打算置之不理?”宁爷说,凝月一怔,“秦爷?你知道他的下落?” “你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一点,我就能保证他的安全,你是聪明人,不过聪明人都喜欢自以为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翻云覆雨,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造成更大的悲剧,我对这些百姓没有敌意,有些事情,必须这样做才能得到成全,我已经成全你了,礼尚往来,你也得成全我一次。”宁爷说,凝月总算看出点端倪,“你不是宁爷。” “我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守口如瓶并不难,就得看你信不信我!”宁爷说,凝月说:“你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成全我,我只要闭嘴就能成全你,这都什么逻辑,还是,你重操旧业,在幕后策划了一场更大的阴谋?” |
“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太多你不该知道的秘密,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这点道理都不懂。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你的角色也真够悲哀的,不是被人谋害,就会被人算计!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白白糟践了我给你的这次机会!”宁爷的手轻轻从她眼前一晃,凝月脑袋一片空白,悠忽忽的倒下了,天信见状,关切的问:“宁爷,凝月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宁爷,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为了准备这么丰盛的饕餮大餐。”赤燕公主的声音肆无忌惮的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满天星斗的曼珠沙华卷土而来,这时画眉踩着花丛走了过来,天信看到她的时候,知道她和赤燕公主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她会和赤燕公主一起出现。 画眉趁赤燕公主不注意,偷偷的跑到天信面前,在地上写了几个字:他是天魔。 “宁爷是天魔?”天信大惊失色,画眉点了点头,随后又在地上写:逃 “那你呢?”天信看了眼已经死去的餐珠,画眉又写:我没事 “我不能再丢下她。对不起。”他说,画眉怔了怔,随后写:公主会救她的,放心。 天信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画眉眼神坚定的回应他,天信说着便趁宁爷和赤燕公主大打出手的当口,迅速抱着凝月逃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阴谋 黄久之气喘吁吁的背着笼苏,往客栈的方向走去,月光躲到云层后面,如水般的月光不再像之前那样飞彩凝辉,漆黑的夜色,不时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白天还好,此时此刻,仿佛黑暗里游荡着数以万计的鬼魂。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惊悚的怪叫声,随后又有一阵剧烈拍动翅膀的声音,翅膀漩起的风,刮得花草树木窸窸窣窣,黄久之大汗淋漓,脑袋上的冷汗一刻也没停止过,风吹草动的声音太响,吓得他险些将后背上的人甩出去。 “小心,那是巨青鸟!”一个女孩的声音赫然传来,只是天色太晚,黄久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当他看到一个身体像着火的女孩时,几乎昏厥,笼苏随着他的摔倒而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只巨青鸟一心想要救主人,没想到半路上杀出那么多程咬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救了你,我性命不保,不求你,这又是圣君大人亲口吩咐的,我要是保全不了你,我自个儿的命也很难保全。”黄久之颤抖的厉害,还是将笼苏诚诚恳恳的背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红火女孩不就是在食物中下毒,致使百姓中毒身亡的罪魁祸首?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那女孩分明在帮他阻止那只怪鸟,她怎么会一面害人,又一面救人呢?性命岌岌可危,他也顾不上想这些,背着笼苏,拼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走去。 红火女孩的双手划过一道虚空,巨大的火球瞬间喷发出去,巨青鸟仿佛知道这些毁灭之火的厉害,在火光向它逼来之前,便已经向后退去十几长远,它巨大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笼苏,黄久之一边跑一边默念阿弥陀佛,各路神仙多多保佑的话,跑了不出十步,笼苏竟然被他摔了两次,头破血流。 巨青鸟不忍主人受此虐待,可是它又忌惮那些挡在它面前的红火,它们都是些灵火,它怎么哪儿动,红火也会跟着挡到哪儿,巨青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被一个半百老头子背走,它随后冲上云霄,摆脱了红火的阻隔,再次放低高度,却已经找不着主人的踪迹。 “求求你别杀我!这已经是我所有的积蓄!全都给你,女侠,求你高抬贵手!我没有被毒死,反而被你追杀到这儿!我不过是个小罗喽,你杀了我也助长不了你的功力和名声!”黄久之将满脸是血的笼苏放到地上,跪在那女孩面前,女孩说:“我好心帮你,怎么又会加害于你!再说了,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真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黄久之将为数不多的几两碎银子收起来,女孩说:“我叫火灵。她这是怎么了?好像中毒了。” “明知故问!你下的毒,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也没有别人,你也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无辜。”黄久之这才看到笼苏满脸是血,大惊失色的说:“这该如何是好!圣君大人要是知道我把她的脸摔成这样,不打死我才怪!完了完了,你要杀了,圣君大人也饶不了我,看来我左右是活不成了。” |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不会杀你,再说,杀人也需要理由,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杀你!”火灵说,黄久之这才放下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我明明看到你悬浮在半空中,还和圣君大人斗了十几回合,最后你斗不过他,灰溜溜的跑了,一转眼的功夫,你又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要不,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就算你们给我定罪,那也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不是?”火灵急切的说,黄久之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在江湖闯荡了半辈子,还是能分晓说谎和装傻的区别,“现在所有参加火把节的百姓,只要吃了食物的人,全都变得跟笼苏一样,不知是死了还是半死不活。”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怀疑我在食物里面下毒?”火灵惊奇的像是挨了无数次五雷轰顶,黄久之说:“不是我们怀疑你,面是亲眼所见。也是你自己说的!” “如果真是我下的毒,我不会傻到让别人知道是我下的毒,这分明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让我成为所有人的公敌!”火灵说,黄久之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真相貌似是这样。” “什么真的假的,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你要让我怎样说怎么做,才能相信我是清白无辜的?”火灵火了,黄久之慌忙说:“你别生气,我不是也没说你什么!你看看,在现场的时候,我被吓得半死,回客栈的路上,那只大怪鸟又将我吓得半死,我都年过半百了,还能经得住几回折腾的,一不小心,就能把命给丢了,我这不是心有余悸,心里还没从惊恐中还原过来。” “那我去看看那儿什么情况。也顺便会一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装神弄鬼!揪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火灵要走,黄久之挡住她,“既然是冒名顶替你的,那人再傻也不会傻到站在那儿等你,早跑的无影无踪了,你骑着天马也追不上,再说了,所有人都中了同样的毒,你能治好笼苏的毒,那么其他人的毒也就迎刃而解。这也省得你不回奔波。” “她一直这样昏迷?”火灵来到床边,黄久之说:“是啊!所有百姓的情况都是一样的,估计这会儿还在地上躺着呢。火灵姑娘,你能看出这是什么毒么?她还有得治么?” “我也不知道,对于这种毒,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知道解毒的方法。”火灵疑惑,黄久之颓然,“那就是说,笼苏死定了,一点生还的机会也没有?我怎么这么倒霉?雪上加霜,怎么就不见转运呢?” “这种毒很奇怪,毒性并不狠辣,只是中毒的人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火灵喃喃自语,黄久之笑,“你在问我吗?” “你知道吗?”她反问,黄久之说:“你问我和问你自己是一样的。笼苏要是死了,我得给这个小姑娘做垫背的!想想我活了大半辈子,原来是这样的结局,真是不甘心呀!” “你那个圣君大人是什么来头?”火灵问,黄久之说:“我要是告诉你,他会割了我的舌头。” “天知地之,你知我之,再加上这个小姑娘昏迷不醒,你还什么好顾忌的?我答应你守口如瓶便是了!”火灵说,黄久之叹了口气,“他是天庭派来追杀芙雪仙子和天魔的圣君空世端南。你千万别对外人提及半个字,否则我会性命不保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他是天庭的人,肯定有办法解毒。”火灵说,黄久之咋舌,“你想让我早点被他割了舌头?到了他跟前,不出几句话,他就会知道我把他的身份泄露给你的,我就知道你靠不住,还有,这位姑娘跟他缘分不浅,他连她都救不了,找他也是白找,或许他这会儿也在到处寻找解毒的方法。” “芙雪仙子!我们去找芙雪仙子!在天界的时候,她就是解毒的仙子,这世间,没有她解不开的毒。找她一定没错。”火灵说,黄久之往后退了几步,“天都黑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我真是怪的腿都软绵绵的,要不等明天太阳出来了之后再去。” “你等得起,她未必能等得起,事不宜迟,咱们说走就走。”火灵说,黄久之脸色煞白,“你得出去看看那只大怪鸟有没有藏在外面守株待兔!我宁愿被大卸八块,也不要被鸟啄得满身都是洞!” |
“你不想她死,却又畏惧大怪鸟,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痛痛快快给个话,不去我可一个人去了!”火灵说,黄久之说:“这也好,你去把芙雪仙子请这儿来,快去快回。” “万一大怪鸟闯进来,你们俩插翅也难飞了。”火灵说,黄久之思来想去,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大怪鸟的叫声,吓得他又是一阵得瑟,“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咦,她好像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火灵问,笼苏神志不清,视线更是模糊不清,小声嚅嗫着说了一句话,火灵听得真切,脸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黄久之好奇,“她都说什么了?难道她知道怎么解毒?太好了,我终于保住了我这条老命!” “她说外面那只大怪物是她的这护鸟,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反而会送我们去想要去的地方。”火灵一边说,一边从她腰带上拿出一个锦囊,里面一共有两样东西,一样是精致玲珑的骨笛,另一支由是海螺,黄久之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刚才忘了问她,到底吹个才是向大怪物发好施令?”火灵懊悔,可是笼苏再度昏迷,摇了几下,反而有血从嘴里涌出,黄久之拍了下大腿,帮她拿了个主意,“那还不简单,反正这两个里面总有一个可以向大怪鸟发好施命,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们就挨个碰,两个一起吹,总有一个能碰对。你说是这个理吧!” “主意虽然笨了点,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火灵说,可怜黄久之一把老骨头了,自己都路都打颤,还得背着最后有所发胖的笼苏,“她怎么越来越沉了,好像比先前还要沉好多!我的腿,都快断成两截。” “没那么夸张吧!锻炼身体,有益健康!”火灵说,黄久之累得跟什么似的,“你想健康你来背!你这小辈也真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腰酸背痛的难处。” 火灵先是拿出海螺,发出空灵而幽长的声音,黄久之见四周没动静,笼苏的一条腿的脚尖几乎已经碰到地面,他再也支撑不住,笼苏再次摔了下去,发出‘扑通’一声声响,光听声音就都感到她有多疼,还好她没有知觉,黄久之不耐烦的说:“还等什么,快点吹另一只,大怪鸟再不来,笼苏光摔跤就能被摔死!再等,太阳就要出来了!” “你别嚷嚷!我吹说是了!”火灵立刻拿出那只晶莹剔透的骨笛,她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召唤大青鸟,而是端南用来召唤天兵天将用的,火灵的嘴唇刚碰上去,只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段精妙而磅礴的音乐便从骨笛里飞扬出来,黄久之一脸赞叹的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吹曲子,能吹出这么气势磅礴的,你也不是简单人物。” “地上怎么都是血!你别再摔她了,再这样下去,她不会毒发身亡,反倒会被你摔死! 她这么年轻,死于非命多惨呀!”火灵看到地上的血之后,立刻指责他不用心,黄久之也是脊梁骨一阵发凉,火灵从身上撕下一片布,将笼苏受伤的后脑勺包扎起来,这时大青鸟扑腾着翅膀落下来,看到伤痕累累的主人后,立刻伸着伸出又长又细的舌头去卷黄久之,火灵试着说:“他一把年纪了,腿脚又不好,他不是故意要摔你家主人的!一路背着也够呛,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抓紧送我们去找芙雪仙子!再晚,你家主人可就没命了!” 大青鸟低下身体,火灵先爬了上去,黄久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笼苏弄上它的背,自己也张大嘴巴喘息,大青鸟起飞的速度太快,黄久之没料到这大家伙这么厉害,除此一头栽下去,那么高,伸手都能碰到云彩,不粉身碎骨才怪。 “那儿是什么?怎么看起来有树在移动?什么情况?”黄久之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耳聪目明,大青鸟不停的往下降低高度,几乎伸手就能碰到树冠上的枝叶,这些树的诡异之外不仅仅是会移动,而且它的外形也很奇特,呈蘑菇状,树冠平展,四周的树叶笔直下垂,随着树身的移动而剧烈晃动着,犹如被风吹动的杨柳。让人惊叹。 |
那么多的树一起跟着动,气势恢宏,地面轰隆作响,天色太暗,看不到下面尘土飞扬的壮观景象,如临仙境,黄久之一张嘴,整个口腔都会被空气灌满,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火灵看到不远处正有一队几十个人,缓慢的向树队移动,黄久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南国人不是与芙雪仙子划清界限,连庙宇都砸光了,所言自力更生,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危险之际,南国皇帝想到的还是昔日的守护使者,真是烂姜不烂味儿啊!” “大青鸟能找到芙雪仙子的位置,我去接应他们。”火灵说,黄久之大吃一惊,“这样不太好吧!在没有揪出幕后始作俑者之前,你还是不要露面为好,万一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你。那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儿地形奇特,这些树移动的速度又太快,如果我不去给他们指引方向,他们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芙雪仙子。不管他相信我好,不相信我也罢,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我也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不管真相什么时候揭开,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只是时间的迟早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真正让我害怕的,其实是他遇到危险,而我却无能为力,什么忙也帮不上。眼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火灵下定决心,她猛地从大青鸟的背上跳下去,黄久之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人!明知道危险还不顾一切,太笨了,简直是飞蛾扑火。哪会有好下场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解药 小咕咕正大口大口的啃着果子,随着向阳树的移动而摇摆着身体,他看到宁爷回来后,笑着将啃得面目全非的果子递到他面前,“芙雪仙子心情不好,你还是吃饱一点再挨她骂吧!” “你懂个屁,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我!”宁爷瞪他一眼,他忽然缓过神来,一把揪住小咕咕,“小葱头,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让你吃饱一点再去挨骂。”小咕咕说,宁爷眯了眯眼睛,“不是这一句。” “不是这句,那是哪一句,我还说过其他的么?”小咕咕不解,宁爷说:“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又不是我,你问他有什么用,怎么不来问我?”芙雪从树冠上跳了下来,宁爷说:“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是小葱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他说。”芙雪将疑惑不解的小咕咕打发出去,看着它跳上其他的向阳树,以芙雪聪明伶俐的天性以及她的反应来看,或许她已经大致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不说话,芙雪说:“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宁爷漫不经心的说,芙雪忽然眼睛湿润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都知道了。这样也好,省得我跟你说。”宁爷眼神颤抖的一下,芙雪说:“你不是说你已经洗心革面,不会再去伤害无辜人?那你的行为又是什么?如果刚才真被赤燕公主得逞了,这些人命,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我不想让他们恨你!他们该恨的人是我!我作下的孽,就由我一个人担着,我只想用我的方法来补偿你!”宁爷的想法很单纯,都是奔着为她好的想法去的,芙雪冷笑,“为我好?毒死那么多的人,就是你为我好的方式?怎么,你还想让我借着这件事,重新获取百姓对我的信任?” “我知道我的这个方法很蠢,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帮你!”宁爷说,芙雪说:“这不是蠢,简直蠢不可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拿那么多人的命开玩笑?你毒死他们,然后再让我出面救他们,这样有意思吗?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他们哪儿招你惹你了,你对我所承认的话,全都是为了让我宽心才说的场面话么?” “你明知道不是那样,为什么还要拿这样的话来为难我!芙雪,我在意你的一切,见不得你受一丁点的委屈!难道我这么想也错了么!”宁爷说,芙雪“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记耳光,“我当初私自救下你的时候,也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呢?这个假象还不是照样被揭穿了!我已经骗了他们一次,他们已经承受不起我第二次的欺骗,你布下的这个谎言还能维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到了那会儿,百姓就不会再唾骂我,而是骂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难听的话,也会成为我的代名词,一个充满谎言的人,别人连恨,都不会给予我,这便是你对我的好么?真是只顾眼前,不顾眼后!” |
“对不起,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当初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让你在百姓心目中重塑形象。如果我提前通知你,或许,我不会选择伤害他们。”宁爷低下头,芙雪说:“一百年前,当我决定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乎自己仙子的身份,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完每一天,其他的就变得不那么重要,我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什么名誉,什么重塑形象,早在一百年前,我就已经豁出去了,你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一直守候着的堡垒,你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原来我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惩罚一下那个对你放冷箭的人一来教训那个伤你的人,二来,也能借此帮你恢复往日的尊荣,也就没考虑那么多,一时疏忽大意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犯的最愚蠢的一个错,芙雪,不管结果有多严重,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宁爷说,芙雪眼神绝望的看着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好,只要你不生气了,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应你!”宁爷笑,握住她冰冷的手,芙雪将手从他掌心抽离,拿出一只独鸢送她的锦囊,里面装着桃园村的幻境,“我不在了之后,魂魄会进入独鸢留下的幻境里,这个幻境可以让时光倒流,那些人不该死,更不该遭受灭顶之灾。想要扭转乾坤,必须助力外力催动,你必须让幻境变成现实,全天下,能有这般能力的,除了你,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你别用这样的话来吓我!芙雪,这次祸是我闯下的,那就由我来善后!”宁爷后悔莫及,芙雪说:“没关系,忽然觉得没那么可怕,毕竟你也是因为帮我才铸成大错,那些中毒的百姓,我不会袖手旁观。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力揽狂澜,将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有些事,注定要有代价,你的改变,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们一起去。”宁爷说,芙雪却抓住他的手,“你再听我最后一次。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小葱头帮忙,也活不了多久,在我魂飞魄散之前,我不想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不是我,难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面对死亡,我也有面对的勇气。你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时刻铭记你所答应我的事,不可再伤及无辜百姓,要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别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给他们解药而已。我不喜欢你这种生死离别的语调,好像一去不复返,再也见不着你似的!芙雪,你活着,我还能受些约束,如果你死了,我也保不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宁爷说,芙雪抚摸着他的脸,“你刚才也说了,我只是给他们解药,不会一去不复返,就算不回来,你也得恪守自己,等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为所欲为,又将人间弄的乱七八糟,我一定不理你!说到做到!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找一找白驹,我已经好久没见它了,或许遇上了麻烦。” “芙雪,你在做什么?放开我!我就知道你在骗我!”宁爷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银丝包裹时,已经来不及了,芙雪说:“三个时辰后,银丝会自动放开你,你别怪我狠心,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你给了我太多惊喜,我能回报你的,也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对不起,召唤天兵天将的灵笛已经吹响,如果我们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人先走,那么,就让我先走吧,我每一天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受不了随时都会失去你的惶然。就算你没有做这件事,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现如今,这个结局不过是提前了一些。” “芙雪,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你要是敢丢下我一个人,我一定让你后悔,天下大乱还不算,我还要去天庭闹一翻!就让天上地下,鸡犬不宁!”宁爷恶狠狠的说,芙雪扶着他躲下,“凝月和宁爷成亲了,也相当于,我们俩也是夫妻,你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你会用对我的爱去守护那些我想守护的人,睡吧!一觉醒来,你要鼓起勇气,重新开始!我没有离开,只是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等你!不见你,我一刻也不离开!” |
“别去!芙雪!别丢下我!我不要你一个人去面对!”他的神智开始模糊,芙雪的指尖划过他的眼皮,很快,他便陷入梦境,芙雪起身,正想上去,一抬眼便看到站在上面目瞪口呆的小咕咕,他惊慌失措的说:“他说的对,你不能去!天兵天将会让你魂飞魄散!” “我逃得过天兵天将的追杀,难道就能逃得过巫蛊散?迟早都是死,我只想让自己的死变得更有意义。”芙雪说,小咕咕看了眼昏睡的宁爷,“那他醒了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你不在了,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他不会!”芙雪说,小咕咕说:“万一他又将一百年前的灾难再次爆发在现在,那你的死还有什么意义?反而导致更大的悲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和他一起灰飞烟灭?”芙雪也没有法子,小咕咕说:“可是,你也不能白白送死呀!” “那么多的百姓都中毒了,生死未卜,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搁下去,如果我都退缩了,还有谁能救得了他们?他下的这种毒,非我莫属。”芙雪说,小咕咕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胡来!”芙雪说,小咕咕睁大眼睛,“我最怕他了,怎么能控制得了他。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三个时辰内,他都会一直昏睡着!这件事,他也是因为想帮我才犯下的,这件代价,我心甘情愿替他背着。还有,如果有人来找我,就把这棵药给她,可以解毒。”芙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是她却预知不了自己的未来,再不犹豫,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小咕咕颓然坐在地上,独自面对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有种被放大的恐惧在他的心口向四周蔓延,他像是麻木了一样,既说不出话,也没有起身的力量,只是用悲伤无奈的眼神看着被银丝绑着的宁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怪鸟的叫声,小咕咕这才反应过来,看来鞭雪仙子的预感没错,果然有人来了,他跳到树冠上,看到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视线不停的朝向阳树打量着,好像在找人。 “你是来找解药的么?”小咕咕个子矮小,当时的天色又漆黑一团,坐在怪鸟后背上的老头说:“我家的姑娘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还望侠士出手相助,救我姑娘一命!” “只有一颗,你靠近些,扔不准,摔地下去,解药可就找不见了!”小咕咕说,大青鸟靠近树冠,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黄久之,他一手抓着大青鸟的羽毛,一手伸出去拿解药,哪想抓着了解药,他却重心不稳,一头从大青鸟身上摔了下去,小咕咕随之跳了下去,“你没摔着吧!” “还没摔着?地面都快被我摔出裂缝来了,这都不算摔着,难道我粉身碎骨,那才叫摔着?我都这把年纪了,这把老骨头哪能经得起这样摔的!要不是我身体好,早就散架了。”黄久之哼哼了几下,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小咕咕说:“我给你的解药呢?” “对啊,解药呢?完了完了,一定是我在摔下来的时候给甩开了!你还有吗?”黄久之脸上蒙了一层灰,小咕咕说:“芙雪仙子料定你会来,所以只留下一颗。” “你别动,千万别踩着药丸!万一踩碎了,我这身子骨,也会被人踩碎的!”他接过小咕咕点来的火把,他忽然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我还真把地面震出裂缝来了?这地面简直像薄饼似的,又松又脆,太不结实了!咦,这不是药丸么?” 解药失而复得,这让黄久之高兴的不得了,虽然脏了,只要能解毒,脏就脏一些,笼苏服了解药后,没一会儿,果然醒转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我在哪儿?” “你中毒了,幸好芙雪仙子留下了解药,这才让你捡回一条命。”黄久之说,小咕咕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地面逐渐扩大的裂缝上,黄久之看见那么多向阳树,好奇的说:“这些树的树冠下面鼓鼓囊囊的,好像塞满了东西。” “这些向阳树是可以住人的,膨胀的部分长满了果实,这么晚了,你们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暂时就在树里过夜吧!”小咕咕说着便领着他们二人进入向阳树的树洞,黄久之和笼苏各占一棵,笼苏看到那么多井然有序的果实,大开眼界,她正饿得厉害,捧着个绿色的果实便狼吞虎咽,黄久之长那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离奇怪诞的树,大吃特吃,直到撑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这些向阳树是可以住人的,膨胀的部分长满了果实,这么晚了,你们要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暂时就在树里过夜吧!”小咕咕说着便领着他们二人进入向阳树的树洞,黄久之和笼苏各占一棵,笼苏看到那么多井然有序的果实,大开眼界,她正饿得厉害,捧着个绿色的果实便狼吞虎咽,黄久之长那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离奇怪诞的树,大吃特吃,直到撑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你是谁,那么可爱!”笼苏很少夸人,小咕咕笑着说:“我是神·····我是神气活现的小葱头,芙雪仙子和宁爷都这么叫我的!” “芙雪仙子怎么会和一个凡人在一起?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笼苏说,小咕咕说:“他不是凡人,只不过有着一副凡人的皮囊而已。” “穿着凡人的皮囊,那他岂不是妖魔鬼怪。”笼苏笑,小咕咕没心眼儿,“天魔再怎么着也是神仙,身份被贬,仙体虽然也被剔除,却也搭个半仙,怎么会是妖魔鬼怪。” “宁爷是天魔?你在跟我开玩笑么?”笼苏大惊失色,她过激的反应终于让小咕咕省过神,“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宁爷怎么会是天魔,天魔要是真的存在,他早就掀起天下大乱了!” “听你这么说,宁爷一定就是天魔用来藏匿自己,遮人耳目的傀儡!我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天魔现世以来,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原来藏在别人的皮囊里面!可是这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不是向来喜欢大刀阔斧的吗?怎么突然低调了?”笼苏笑,小咕咕见到她,忽然想起她的身份来,笼苏说:“我有两个特别想实现的愿望 ,第一,亲眼见一见这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第二,我得抓住那只吞了我黄金的小咕咕,然后将他暴打一顿,他吞了我多少黄金,我就让他吐出多少!” |
第一百六十章 白驹 离朝云山三十里以外的地方,有座高度只及朝云山一半的仓陀山,那儿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山头除了褐色的石头,还聚集着一些异常凶悍的猛兽,一百多年来,但凡知道朝云山藏有黄金的人,也自然知道仓陀山的恶兽吃人不吐骨头,相邻的几座山,草木繁盛,郁郁葱葱,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与死气沉沉的仓陀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抹红色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站在山顶上,俯瞰着山脚下若明若暗的灯火,到底是从千里之外的宋国来的,不知道这儿的风土人情,这漫山遍野,到处游荡着饥肠辘辘的凶兽,它们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寻找吃食,十几万的兵马,怎么可能引不起山上凶兽的注意力。 风卷残云,十几万的兵马还不够这些贪婪又凶残的野兽塞牙缝的,仓陀山依然静谧的可怕,仿佛每一座巨大的石头后面都藏着一只虎视眈眈的凶兽,它们密切关注着任何一个上山或者路过此地的人或,总之是人是鬼,都得先到它们这儿先报个到。 “兽王说了么?再不开口,过几个时辰可就要天亮了。”红衣女子听到后面的动静,笑着问,听不到回答,娟秀的眉头皱了皱,“小书令,怎么,心里还不高兴?” “你救了我,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不高兴?”小书令说,她落在她身边的石头上,“木桑姐姐,你帮我修补了翅膀,又救了我一命,这么大的恩德,我没齿难忘,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完,只是白驹是我的朋友,相信你也有朋友吧!感激归感激,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为它讨回一个公道。” “就凭你?即使你是一只精灵,可是在我看来,也算不得什么!”木桑顺手用指尖卷起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看向小书令,“事到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办?” “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你把它的元神还给它!”小书令抬高了下巴,木桑笑,“这个年头,硝烟四起,战火连天,是非混淆,黑白颠倒,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不去抢别人,别人也会来抢你,有本事你杀了我,没本事,只能任人宰割,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真理,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 “那你怎样才能将白驹的元神还给它!”小书令坚持,木桑笑了笑,“那就杀了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怎么会和一个和你能力悬殊巨大的对手斤斤计较,这和欺软怕硬有什么区别!”小书令说,木桑生气,“欺软怕硬?” “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我和白驹联手也对抗不过你,对付我们,你也就动一动手指头那么简单,既然如此,那你还强行夺取它的元神!白驹已经很可怜了,木桑姐姐,求你大发慈悲,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行么?”小书令说,木桑凑近她,“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朋友,有你这样指着朋友的鼻子教她怎么行事的么?再说了,白驹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取它的远神,它还是难逃一死。与其让元神陪着它一起灰飞烟灭,还不如让它的元神留在世间,做些有意义的事,这样才能让它的死变得更加高贵,更有意义。” “那些火还不都是你设置的,如果不是你,白驹哪会被你的烈火烧成重伤。你分明就是想取它的元神,怎么说都有理。”小书令哭着说,木桑不耐烦,“是你们先闯入我的禁地,中了我的机关,这能怨得了我么?发生这样的事,我除了遗憾,也没觉得我哪儿错了,如果我连自己的禁地都保全不了,什么人都能进来,那我也没有今天的气候,小书令,现在已经不再是我愿不愿意将元神还给白驹的问题,而是白驹已经经历过一次蜕变,神力几乎都被掏空了,要不然,它不会连我的烈火也应对不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凡事到了鼎盛之后,免不了要走向衰败,这也是这世间恒久不变的规则,就像盛开的花,它开得最为美艳的时候,那么,它离最终的凋谢也就不远了。” |
“你是谁,那么可爱!”笼苏很少夸人,小咕咕笑着说:“我是神·····我是神气活现的小葱头,芙雪仙子和宁爷都这么叫我的!” “芙雪仙子怎么会和一个凡人在一起?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笼苏说,小咕咕说:“他不是凡人,只不过有着一副凡人的皮囊而已。” “穿着凡人的皮囊,那他岂不是妖魔鬼怪。”笼苏笑,小咕咕没心眼儿,“天魔再怎么着也是神仙,身份被贬,仙体虽然也被剔除,却也搭个半仙,怎么会是妖魔鬼怪。” “宁爷是天魔?你在跟我开玩笑么?”笼苏大惊失色,她过激的反应终于让小咕咕省过神,“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宁爷怎么会是天魔,天魔要是真的存在,他早就掀起天下大乱了!” “听你这么说,宁爷一定就是天魔用来藏匿自己,遮人耳目的傀儡!我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天魔现世以来,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原来藏在别人的皮囊里面!可是这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不是向来喜欢大刀阔斧的吗?怎么突然低调了?”笼苏笑,小咕咕见到她,忽然想起她的身份来,笼苏说:“我有两个特别想实现的愿望 ,第一,亲眼见一见这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第二,我得抓住那只吞了我黄金的小咕咕,然后将他暴打一顿,他吞了我多少黄金,我就让他吐出多少!” |
第一百六十章 白驹 离朝云山三十里以外的地方,有座高度只及朝云山一半的仓陀山,那儿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山头除了褐色的石头,还聚集着一些异常凶悍的猛兽,一百多年来,但凡知道朝云山藏有黄金的人,也自然知道仓陀山的恶兽吃人不吐骨头,相邻的几座山,草木繁盛,郁郁葱葱,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与死气沉沉的仓陀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抹红色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站在山顶上,俯瞰着山脚下若明若暗的灯火,到底是从千里之外的宋国来的,不知道这儿的风土人情,这漫山遍野,到处游荡着饥肠辘辘的凶兽,它们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寻找吃食,十几万的兵马,怎么可能引不起山上凶兽的注意力。 风卷残云,十几万的兵马还不够这些贪婪又凶残的野兽塞牙缝的,仓陀山依然静谧的可怕,仿佛每一座巨大的石头后面都藏着一只虎视眈眈的凶兽,它们密切关注着任何一个上山或者路过此地的人或,总之是人是鬼,都得先到它们这儿先报个到。 “兽王说了么?再不开口,过几个时辰可就要天亮了。”红衣女子听到后面的动静,笑着问,听不到回答,娟秀的眉头皱了皱,“小书令,怎么,心里还不高兴?” “你救了我,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不高兴?”小书令说,她落在她身边的石头上,“木桑姐姐,你帮我修补了翅膀,又救了我一命,这么大的恩德,我没齿难忘,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完,只是白驹是我的朋友,相信你也有朋友吧!感激归感激,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为它讨回一个公道。” “就凭你?即使你是一只精灵,可是在我看来,也算不得什么!”木桑顺手用指尖卷起一缕头发,漫不经心的看向小书令,“事到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办?” “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你把它的元神还给它!”小书令抬高了下巴,木桑笑,“这个年头,硝烟四起,战火连天,是非混淆,黑白颠倒,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不去抢别人,别人也会来抢你,有本事你杀了我,没本事,只能任人宰割,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真理,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 “那你怎样才能将白驹的元神还给它!”小书令坚持,木桑笑了笑,“那就杀了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怎么会和一个和你能力悬殊巨大的对手斤斤计较,这和欺软怕硬有什么区别!”小书令说,木桑生气,“欺软怕硬?” |
“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我和白驹联手也对抗不过你,对付我们,你也就动一动手指头那么简单,既然如此,那你还强行夺取它的元神!白驹已经很可怜了,木桑姐姐,求你大发慈悲,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行么?”小书令说,木桑凑近她,“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朋友,有你这样指着朋友的鼻子教她怎么行事的么?再说了,白驹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取它的远神,它还是难逃一死。与其让元神陪着它一起灰飞烟灭,还不如让它的元神留在世间,做些有意义的事,这样才能让它的死变得更加高贵,更有意义。” “那些火还不都是你设置的,如果不是你,白驹哪会被你的烈火烧成重伤。你分明就是想取它的元神,怎么说都有理。”小书令哭着说,木桑不耐烦,“是你们先闯入我的禁地,中了我的机关,这能怨得了我么?发生这样的事,我除了遗憾,也没觉得我哪儿错了,如果我连自己的禁地都保全不了,什么人都能进来,那我也没有今天的气候,小书令,现在已经不再是我愿不愿意将元神还给白驹的问题,而是白驹已经经历过一次蜕变,神力几乎都被掏空了,要不然,它不会连我的烈火也应对不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凡事到了鼎盛之后,免不了要走向衰败,这也是这世间恒久不变的规则,就像盛开的花,它开得最为美艳的时候,那么,它离最终的凋谢也就不远了。” “白驹是我朋友,那么久那么久的朋友。”小书令几乎泣不成声,木桑将她捧在手上,“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会有这以一天,我不会用火伤它,只是事已至此,你的眼泪救不了它的,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何去何从。” “我想回到芙雪仙子身边。”小书令说,她抬起头,“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们终究主仆一场,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天下人已经容不下她了。”木桑说,小书令语气异常坚决,“谁都没有我知道她为天下人做了多少牺牲,总不能因为一个错,就要将她所有的功劳全都抵消,神仙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为什么人犯了错误可以得到原谅,神仙就不可以,这对芙雪仙子不公平,如今,她不仅众叛亲离,又成为众矢之的,她尚且还不知道已经失去了白驹,越在这个当口,我越不能离开她,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和指责。” “人小志气大,有情有义!”木桑说,小书令说:“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你让我现在就归还白驹的元神,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眼下,我急需用它救一个人。等我找到了鲛龙珠,也就用不着再用白驹的元神续命,我一定会将它的元神毫发无损的还给你。”木桑提前给她说明缘由,小书令沉吟,半晌才说:“那好吧!木桑姐姐,芙雪仙子落得今日这步田地,或许你们会认为她是咎由自取,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对爱情深意重的人,纵然天底下的人都不理解她,抛弃她,对她的背叛恨之入骨,我都不能像他们那样远离她,可仔细想想,这哪儿错了?她的确将天魔封印在她记忆里,但是直到现在,天魔都没有做出伤害别人的事,能将一个坏人改变成一个好人,难道这不比杀了他更有意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魔如今的表现,完全可以证明芙雪仙子当初的决定并没有像所有人那样错的离谱,为什么所有人的眼睛只看到她的背叛,而看不到她一直以来所忍受的屈辱和良苦用心?要我说,这些人全都是白眼狼!不通人性的!救了他们,反而吃力不讨好。这都什么道理。” “他们本来就是凡人,肉眼凡胎,愚不可及,哪能像你,精灵能洞察到的东西,他们再活一百年也领略不了!性格懦弱又偏激,眼浊却又没眼见,这就是凡夫俗子和神仙的区别!”木桑说,小书令说:“这么说,你也支持芙雪仙子?” |
“你当我是谁?她闯下的祸已经天怒人怨,天庭都已经派圣君空世端南下凡收缴她和天魔了,我算哪根葱哪根蒜,哪有资格和天庭的人作对?同情归同情,想要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那也得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了,出头鸟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清楚的,我不是一个没脑子爱冲动的人,与天庭作对,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想让我涉及这件事,那不是引火烧身,自寻死路?”木桑是万万不会干涉芙雪仙子这件事,小书令叹了口气,“看来仙子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木桑姐姐,就算你不愿意冒这个险,那你帮我出出主意总该行吧!不管形势有多凶险,我都自己去做,不会连累到你的!”小书令说,木桑摇了摇头,“我不是贪生怕死,怕芙雪仙子的事情给我带来麻烦,有一点你要清楚,天庭和百姓都认定芙雪仙子犯下弥天大罪,他们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将她捉拿归案,根本不会去想天魔是否真的由坏转好,芙雪仙子的苦心是否是用心良苦,所以,她的任何反抗只会让那些痛恨她的人更加愤怒,即使她是用心良苦,那得等她死了之后,真相大白之后,等他们恍然大悟之后,她最初的苦心才能得到验证!” “木桑姐姐,你不救她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在这个时候说她风凉话。”小书令说,木桑说:“忠言逆耳,你听就听,不听就算了!你也别生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对了,兽王现在怎么样了?” “你那么关心他,自己去看不就得了!”小书令对她落井下石很生气,木桑没说话,转身就走,两三步,忽然回头,“我倒有个办法,不过实行起来,恐怕会让你的芙雪仙子万劫不复。” “都万劫不复了,还算是办法么?你这是给她出主意,还是让她死的快一些!”小书令眼睛上又蒙上一层雾气,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木桑说:“你能听我说完么?这个主意虽然馊味大了些,可是至少能让那些愤愤不平的人冷静下来,他们不是认为天魔十恶不赦,芙雪仙子救他是罪该万死么?如果能在关键时刻让他们颠覆这种想法,或许他们就会对这件事的想法有所改观,芙雪仙子当初的选择,是私心还是用心良苦,就会得到新的审视。我觉得这个结果,已经超越了她的生死,她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这个选择权不在她手里,也不是你我,而在乎天魔。” “嘴巴够紧的,牙齿都快拔光了,还是不愿意说?不愧是天魔最得力的狗腿子。换作是我,说不定还达不到你这样的韧劲。”木桑看着那个被红精铁索困住的兽王,天魔被囚禁在幽灵渊的时候,兽王是众兽之首,受助于天魔,跟着天魔一起突破幽灵渊结界,逃往人间,一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兽王功不可没,天魔被芙雪仙子封印之后,天庭收服各路妖魔鬼怪,它们都是从幽灵渊里逃出的妖兽。 兽王侥幸逃得一死,隐居在这仓陀山,它之所以没有被天庭斩草除根,这得益于它时刻保持警惕,又一直安分守己,消影灭踪,一百年来,从来做出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与山下的山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知道山顶上住着一个昔日为天魔冲锋陷阵,涂炭生灵的兽王。 按理说以木桑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与他交手,这得追溯到半个月前,天魔再世以及芙雪仙子欺上瞒下的消息传到仓陀山之后,妖兽蠢蠢欲动,天魔在受封之前曾经嘱咐过兽王,让他约束众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可越界。 兽王牢记主人嘱托,约束妖兽不可轻举妄动,哪想妖兽本性凶残,狗改不了吃屎,压抑到了极点,反抗也悄然而生,本性爆发,又岂能受他约束。一百年来,它们都和兽王悄无声息的蛰伏在这片寸草不生的仓陀山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忍无可忍之后,反抗也越来截止激烈,它们开始将山下的村民作为捕猎对象,妖兽出没,附近的山民惶惶不可终日。 那些祖祖辈辈住在山下的村民,如今十室九空,不是被胆子越来越大的妖兽吃了,就是拖家带口,赶在被吃之前逃往别的地方避难,再者就是宋国十几万的驻军,在兽王的干涉下,那些肆无忌惮的妖兽早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场内斗就此拉开序幕,造反让它们自相残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兽王杀死了领头造反的妖兽,内战虽然暂时平息了,可是妖兽内部却七零八落,散落的沙子再也聚集不了。 |
兽王也深受重伤,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昔日维护他的妖兽也都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而去,剩余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一些尚无能力的幼兽,仓陀山的妖兽已经全部出动,它们为所欲为,释放着它们凶残暴戾的本性。 致使更多的难民逃往就都,眼看百年前的灾难再次降临,兽王本想离开仓陀山,去寻找已经现世的天魔,哪想却被一个红衣女子所伤。如果不是他重伤再身,能力大不如前,也不会落在红衣女子的手上。 “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把你脑袋上的两只角给砍下来!兽王没了兽王的标志,那还叫兽王么?你也别因为没了妖兽的维护,就自暴自弃,什么也不在乎!”木桑手里拿着一马普通却异常锋利的刀,兽王的嘴上全是血,木桑下手狠辣,硬是拔了他两颗门牙,兽王化为人形,外表彪悍,模样算不上英俊,却有一种让人不敢小瞧的气魄, “你瞪我?还是不信我这把钝刀砍不掉你头上的角?它可是东海最锋利的刀,外表普通,削铁如泥!再最瞪我,砍了你的角,再挖了你的眼珠子!让你见到了天魔,也看不到他的样貌哪儿变了!”木桑说,小书令说:“他要是铁了心不说,你就是砍了他的脑袋也没用。他不吃这一招,那你又何必钻牛角尖,不如换另一条方式。” “有人吃软不吃硬,有人吃硬不吃软,还有的人却软硬不吃,我不是没有好声好气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他不知好歹,软硬不吃,嘴皮子都快魔破了也不管用,难道你还想让我跪下来求他不成?”木桑说,小书令说:“那你听说过没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好,那我就把他交给你,如果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让他开口说话,我就答应你,为你的芙雪仙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小书令,这可是我最大的诚意!我不让你失望,你也别来忽悠我!”木桑说完便离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对峙 小书令暗自咽了口口水,她飞到与他眼睛平行的位置,一脸恳切的说:“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失去了你的手下,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现在连主人也快要香消玉殒,天魔和仙子的关系,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如今仙子为了天魔不惜铤而走险,不仅她被天庭的人追杀,就连你的主人天魔也是一样,所以,我请求你能为你的主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再说了,那些妖兽祸害人家,第一个怪罪你的就是天魔,就是因为你的管理不当,才会让它们随心所欲,让更多无辜的百姓卷入另一层水深火热之中。你真的没必要再这么坚持,除了给自己招来皮肉之苦,你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我一样,无法为主人分担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忧愁,只要出去了,才能将逃出去的妖兽就地正法,弥补自己的过犯。” “他说了没有?”木桑见小书令从房间里出来,明明很急切,却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小书令说:“我都亲自出马了,他哪有不说的道理。” “行啊你!个子小,倒也中用!火影灯在哪儿?”木桑问,小书令说:“他说有这个东西。” “要是没有,我还这样大动干戈做什么!你当我神经病!拔他的牙玩呢!说的这么振振有词,吹牛吹得连边都没了!敢戏弄我,信不信我收回先前的话!”木桑说,小书令急切的说:“谁让你私设公堂,对人家动刑的,现在他的门牙没了,说话漏风,含糊不清,这能怪到人家头上么?换作是你,心里憋着一股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人家再怎么落魄,好像也是万兽之王,你让他这么没面子,他也有办法给你点颜色看看。” “都变成我的手下败将,还要什么面子,手底下的妖兽全都跑个一干二净,就剩下他光杆一个人,这兽王的名号也只是有名无实,摆着空架子,还有什么威风可言!”木桑气愤,小书令说:“你那么厉害,那你怎么不知道火影灯的下落。”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他?”她说,小书令笑,“这不就得了,兽王毕竟是兽王,不管是实至名归,还是有名无实,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岂能屈打成招,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得拿出有求于人的诚意,为了火影灯,架子再大,也得收敛收敛,谁叫人家手里攥着你想要的东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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