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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城烟雨[第5页] |
作者:云忆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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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过了五六天,我身后的伤也大致无碍。凭兰还是一如既往每天早晨给我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拿糖像哄小孩一样逗我。不过,药我喝再没碰过糖。太师……也再没来过。 半晚时分我正立在桌案边写字,就听得门外吵吵闹闹。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文折柳。” “用不着,找太师直走右转。回皇宫,直走左转。” “……让开。” “别想。” …… 而后便是一阵动手动脚的噼里啪啦。 我揉揉眉心,放下毛笔,迈步走到门口抬手开门。 我刚一开门就看见凭兰飞身一脚踹向明静,明静移身想躲侧眼一瞥就看到我,他眉角一动就立在原地没动身受凭兰一脚。 “住手!”我上前一步扶住明静,对他点点头。刚才他要是躲了凭兰那一脚定得踹到我。 凭兰得了优势好歹明静地位都比我们高,他也不是那么不识趣,拍拍灰走我跟前撇撇嘴:“我不想他打扰你。” 我眉毛一拎瞪他:“我知道,你去泡茶。” 凭兰不乐意了:“凭什么啊。” 我又瞪了他几眼,而后直接把明静领进屋,啪的一声关上门。 他在门外乍呼:“喂!”又一剁脚道:“等着,我去泡茶!” |
我一指一旁的椅子让他自己坐,我依旧走桌案边提笔写字,漫不经心道:“说吧,找我干嘛?” 他没坐走我对面看我写字道:“太师那日说罚你了,你也几日没上朝,你……还好……?” 我眼眸都没抬:“我没事,再过两天就可以上朝了。” 他又说:“那日在朝堂上多谢你,不然就该是我……” 我抬头打断他的话:“现在什么情况?” 他叹口气:“皇上还是主张议和,边关这些日子还算安静,不过……” 他故意卖关子,我也无奈只好符合:“不过怎么?” 他眸底含光意气风发道:“我已请旨去边关走一遭。” 我略微惊奇放下手中的笔道:“皇上同意?” 他目光凛凛笑道:“我也是顺着皇上的意思,议和也罢作战也罢,我全当去见识。” 我笑笑:“什么时候走?” |
他道:“明天。” 我点点头。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我并没有打算接他话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开口:“文折柳……” 我再次抬头瞧他。 “此行有一定的凶险,太多不可计量的危害,我怕……” 我打断他的话道:“你会没事的。” 他突然双手撑桌目光灼灼看着我,眨眨眼道:“我若有事呢。” 我看了他一会儿就低头提笔写东西,写好之后抬手递一张纸给他,说:“那我便请旨去替你收尸。” 他有些愣愣还是接过我的东西,看过之后便是灿然一笑。 纸上写着:等你回来。 他视若珍宝的把那张纸放至腰间。 我道:“你明天要走现在快点回去收拾吧。” 他没回话却绕过桌案走到我跟前,抬手欲抓住我胸前的一缕发丝。 我下意识退一步,而后一撂下摆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给他下跪叩首。我眼睛看着地面,话语掷地有声道:“下官有恙在身,明日不便去恭送皇子。在此特祝皇子此行,一路平安。” 我看到他下摆微微颤动,好一会儿才弯腰扶我起身。当我再对上他的眸子时已是平静如水,再无波澜。 他说:“借你吉言。” |
明静走后我心里有一丝忐忑不安,这种场景这种离别,我不禁想起曾经言年与我道别。我也说过等着言年回来杀我,可最后言年连太师府都没有踏出便死在我怀里……我摇摇头,不可能,以明静的身份地位他的命一定比我长久。我想着想着就一屁股坐凳子上,我慌忙起身皱眉咬唇才没出声。也好,屁股一疼脑子里就想不了那么多了。不过这个凭兰,明静都走了茶还没泡好,办事效率亟待提高! “咚咚咚!”有人敲门,不可能是凭兰这货从来不知道敲门为何物。 我冲门外喊:“谁?” “公子,是我洛阳。” “进来。” 洛阳进来关上门向我走近。 “什么事?” 他走我跟前轻声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正抬头疑惑看他,突然觉得腹部如针刺刀搅般疼痛,我低头一看洛阳一把匕首直直插在我腹部,鲜血顿时将我雪白的衣袍染红,一滴两滴不断的往下涌,落在我如雪的下摆上。 如梅在雪,分外眼红。 他声音梗咽:“见阎王。” 我尽力捂住腹部一掌将他拍开,想提内力先封住伤口却怎么也提不上。他走过来一脚把我踹翻,用脚碾我胸口略微惋惜道:“你不必呼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内力么?” 我惊恐望着他。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对生死无所畏惧,现在鲜血不断往外涌,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脉搏也渐渐细弱。头一次觉得死亡离我这么近,原来我也会害怕。 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完又一脸怜悯的看着我说:“文折柳,你明天早上喝着太师亲自开的药是不是感恩戴徳啊?告诉你,就是这一碗一碗的药散了你的内力!不然你怎么会连我都打不过?” 我本以为这种死亡的恐惧已逼我至绝望边缘,他这番话才让我真正如五雷轰顶,虽生尤死。我狠狠一闭眼热泪便顺着眼角滑落,我不再挣扎,顺从的把手从腹部移走,任由血流如注,染红地面。 太师,你要我死……任何原因我都听你的。 我脑子里一片茫然却清晰的展现着那日夕阳下太师错把我当成母亲的时候。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进,眼底尽是慈爱与疼惜,最后他抱着我轻轻呢喃:折柳。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又是一阵剧痛,我意识到刚刚只是幻觉。我突然大笑,笑过之后便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公子……”洛阳突然委下身将我搂在怀里。我感觉脸上一阵发烫,无力抬头正好他的一滴泪落我额头。他颤颤微微说:“公子……对不起,洛阳不想伤你。只愿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太师。” 我咧嘴笑笑:“一世父子…………爹……” “噗。”我又是一口鲜血,眼前视物逐渐模糊,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我终究连遗言都木有说完,就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感知全无…… |
朔草风霜,八月飞雪。 大漠边疆是怎样一种场景我只在书中见过,而眼前此情此景书中是万万不能媲美的。穷尽我一生的词语我也只能感叹两个字:震撼。 凄凄衰草,茫茫荒原,放眼望去,只有那一望无垠的戈壁连着天边。天空是泛着苍色的蓝,映着灰白的大地,荒凉,壮烈,却也美得让人惊叹。 我已然迈不开脚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狂风一次又一次打乱我的衣衫。 “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身后响起由远及近。我闻声回头是明静一身戎装踏马而至。我抬起头来望着他,我一直以为明静是养尊处优的悠闲公子,就算会个一招半式也不过是耍耍花招图个乐趣,如今他盔甲着身,大漠阳光直射在他身上,夺目而耀眼,宛如一位常胜将军,而这浩瀚无垠的土地便是他的天下。 他驾马飞驰到我身边并没有减速,而是单手握着缰绳腾出一只手伸向我,扬起一抹嚣张的笑看着我。我看着他的手略微惊讶的挑了一下眉稍,而后就抬起手臂任他握住,他手上一用力我脚下一点地,我便稳稳当当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我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他的气息,竟毫无排斥感,放心安稳使我不自觉放下一身骄傲,随他融入这大漠狂砂里。 大漠风沙密集,即使在这青天白日空气中也是夹杂着沙子的。骏马奔驰与空气形成极大的对流,狂风夹杂着黄沙直接往我脸上扑,我眯着眼迎着风却不觉疼痛。 待夕阳西下,大漠又呈现另外一种奇观,明静才一个翻身将我抱下马。 他抚摸着马头上的绒毛笑道:“文折柳,你是来替我收尸的吗?” 我对自己为何身处此情此景也是一片茫然不知,实在不可思议我却不想深究只好笑笑:“你不是还没死嘛。” |
他停止摸毛侧身看着我,眼光精亮精亮的 说:“那你是来……”他顿了顿又道:“陪我见识……?” 我注视着眼前的奇观不曾看他,眨眨眼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也喜欢。” “文折柳。”在这朔北落日里他又喊了一声:“文折柳。” 我皱眉侧头瞧他。 他叹口气又淡淡的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让你替我受过苦。” 我知道他指的是十五年前太师选择救他而使我落入敌手受尽折磨的事。我道:“我早就不记得了。” “我……”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却在离我只有半步之摇的时候一口鲜血喷我身上。 “明静!” 我急忙扶住他,发现他后心插着一只箭,鲜血不断涌出染红整个盔甲。我还来不及询问他背心又中一箭,巨大的冲力使他将我紧紧抱住。 “不要不要……明静……” 我像一个发狂的小狮子吼叫着,红着眼眶看周围,终于看到一群人影越来越清晰。为首的是太师。 我像是发现救命稻草大声吼道:“爹!快救救明静!” 然而太师好像并没有看到我一挥手他身后便有一群弓箭手,顷刻间,万箭如雨朝我和明静射来。 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全都插在明静身上,而我毫发无损。明静每中一箭 巨大的冲力就会使他把我抱得更紧,而他的血也一寸一寸染红我的衣衫。最后的最后他好像融入了我的身体,万箭穿心,安然离去。 我哭着吼着却无济于事,我用身体去替他挡箭,可那锋利的家伙还是能准确无误的插在明静身上,而我竟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将我侵蚀,曾经的言年如今的明静我一样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我仰头长啸,声嘶力竭,一股腥甜涌至唇间,一滴两滴落下来。 我泪眼朦胧之际看到太师一撂下摆,下跪叩首,而坐上之人竟是当今天子,明静的父亲。 ………… |
“砰!” 我猛地一睁眼,眼前竟是凭兰,而我貌似躺在一张并不宽敞的床上,准确的说应该只是铺上。感觉摇摇晃晃,我看了周围摆置才确定下来,是一张马车里面。刚刚的声响就是由于马车的摇晃使我的额头撞到铺上桌案的角,这一撞更令我庆幸,刚才的生离死别悲惨无助只是梦。 我从未见过凭兰现在这个样子,一头青丝零零散散应是几日未梳理,一向清秀如玉的脸上竟留有短短的胡茬,整个人萎靡不振一双精亮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眼底尽是不舍与心疼。见我醒来,他发光的眸子竟染上一层如雾潮水,然后他一眨眼几滴眼泪便顺着脸庞留下来,一滴,两滴……都滴在我脸上。他自顾哭了好一会儿,才毫无形象的抬袖擦泪,声音梗咽道:“文折柳,你真没死……你醒了……” “凭兰。”我被他这样的反应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想起身,刚抬手便引得腹部一阵剧痛,我只好打消起身的准备无力躺下,闭眼咬牙先疼过这一阵。 “文折柳。”凭兰见我这样急切的喊了一声,又在我身上胡乱摸着。我想他是想扶我坐起,又怕弄疼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大口喘气疼的扁过头去,不想凭兰看到我面目狰狞的样子。我咬着牙打趣他道:“你尽管搬动,什么时候你也会心疼我了,真是。” 他又是一滴泪落我脸上道:“你知不知道,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身体都冷了,你她妈快死了!大夫还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越说越激动,眼泪稀里哗啦的。 “凭兰,凭兰。”我无奈把头往里挪挪,又抬手拿被角擦他滴到我脸上的眼泪 道:“先别哭了,我有事问你。” 他不听我的,继续哭。 我无奈只好咬牙侧身握住他的手扭过头真诚看他道:“要不你打我一顿?” 这话管用,他噗嗤一声笑了举着我的手给他擦泪。注意!是用我的衣袖擦他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这才咧嘴笑笑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要不是看你现在不能趴,我一定现在就揍你。” 我一脸黑线加嫌弃的拿下手又在被子上蹭了又蹭。 我腹部疼痛难忍全身使不上力,那洛阳捅我一刀就是事实。那明静的事呢?真真切切痛彻心扉,可我重伤不可能去大漠跟他经历那些,那么是不是只是一个梦?他依旧安然无恙?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拎着眉毛问凭兰:“今儿什么时候?” 他一定以为我疼糊涂了摸摸我脑袋,又吸鼻子道:“十五。” 十五了!洛阳杀我的时候是初五,我昏睡了十天,那这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师为何散我功力使人杀我?我现在又身处怎样一种场景? |
“凭兰,扶我一把。”说完我侧身就想坐起来。凭兰虽心疼我这一动又引发伤势,不过也是极力配合。最后我满头大汗靠在垫满枕头的马车上。 我长舒一口气,又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鬓角道:“你说,从你那日发现我重伤到现在点点滴滴一字不漏说清楚。” 凭兰在脸上抹了几把,也学我缕了缕发丝,和我并排坐下开始说着这些天他所知道的事情:”那日你让我去泡茶,可途中我遇到太师。说来奇怪,太师居然截住我硬跟我嗑家常,我不好推脱就跟他说了会话。再等我泡好茶去找你的时候,一推开门发现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腹部插着匕首,身体都凉了,洛阳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顿时吓傻了,立马跑你跟前又是止血又是运气,可你还是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后来太师来了,直接上前摸你的脉搏就说你死了,我想说没有 他瞪了我一眼没让我说话。太师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件物品,细看之下说是明静的,我也确认明静确实来过。太师说明静可能还没走远就派人去拦截明静。明静来了之后整个人也呆了,只是不停的喊你的名字,恰巧这个时候洛阳醒了,他一口指认明静是凶手,还上前想找明静拼命可惜体力不支,挣扎几下又晕过去了。明静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发了疯似的让人去找大夫。太师冷眼看着然后上前一把擒住明静,把他带走了,留下王伯善后。王伯让我把你抱到一个很隐蔽的暗室,那儿药材齐全大夫也有。可你的情况实在不乐观……大夫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语音梗咽。 我无奈叹口气拍拍他道:“凭兰,我还没死,现在好好的,你别这样哭丧似的,很不吉利好不好。” 他吸吸鼻子抹把脸对我笑道:“对对对,而且太师说我们回未央,再也不用来京城,你再也不会受伤有危险了。” 我眼神黯淡,怕是不能如凭兰所愿道:“你继续说,明静最后怎么样?” 他继续道:“后来我一直负责照顾你,明静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过府中上下都传闻你被明静杀死,人证物证都有……至于他有没有认罪,以及后果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大概过了五六日,你人虽未醒,伤势已然稳定,太师便暗地派人送我们回未央,也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胡说!”我重重的一拳打在车板上,又看着凭兰道:“不是明静杀我,是太师联合洛阳逼我假死。” |
“什么?”凭兰很是吃惊,看来太师把凭兰瞒的滴水不漏。 “停车!”我挣扎想起身。 凭兰按住我急切道:“别动别动!你会流血的。” 我被按住动不了只好红着眼眶看着他:“马上停车,不,是掉头,我们回京城。” “为什么还要回去?你这几个月受伤还少么?是不是连命也想搭进去?我不允许!”凭兰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我软下身子不再反抗,闭眼道:“明静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背负我这一条人命,他会怎么样?” 凭兰道:“他爹是皇上,他能有什么事?” 我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皇上?如果不是皇上默许,太师能设计这一出么?怕是当初让我们来京城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场 被假死。” 凭兰听的一愣,好一会儿才敢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突然像是被抽光所以力气,把头扭一边:“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是想回去看能不能救明静。” 凭兰此刻倒平静了:“十日能发生什么你比我清楚,回去还有意义么?或许去揭发太师的勾当?” 我无力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在否认什么。 “文折柳。”凭兰递过来一封信道:“这个是太师留给你的,他说,如果你执意回头就给你看。” 我急忙拿过信,展开:文折柳,相信你看到此信的时候,心里已然明了一切。不错,召你入京,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明静。皇上不久前得知,明静不是自己所生且势力不容小视。杀人偿命,天子与庶民同罪,即可以瓦解明静也可以彰显皇上英明。明静虽没有做错什么,可他血统不正,我选择帮助皇上,姑且当我是愚忠吧。 别再回头,明静也等不了你回头。我知道你喜欢茅屋临水,逍遥自在。我这辈子没为你做过什么,希望以这假死之名,让朝廷对你永不录用,用你以死之躯来成全你要的永乐,长安。 文应 字。 “混蛋!混蛋!”我看完之后就撕了书信,单手不停的打在车板上,发狂似的摇头咒骂:“混蛋!文应你混蛋!!” |
凭兰见我这样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他突然紧紧抱着我,一闭眼泪就顺着脸庞滑到我的颈脖。他只是一动不动抱着我,抱着我哭。 我一挣扎伤口又裂开,鲜血沽沽顷刻浸湿我的衣衫,在腹部一寸一寸染开。我被凭兰抱着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我抬手捻了一指腹部鲜红,放到眼前近看,眉角动动起唇笑笑:“凭兰,不管我做什么都欠他的,我欠他一条人命啊。” 他仍是闭着眼睛抱着我道:“你不欠谁的。”他用脸狠狠蹭了一把我的头发才睁眼,发现我指染鲜红,腹部血留成一片。他急忙放开我又到处翻东西,他好像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面上过不去心里又气,二话不说把我拽他膝上,右手把我扶着让我上身腾空,左手夹杂着风力一巴掌就招呼到我屁股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把我塞回原地,还不停呵斥:“你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被打的一愣,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继续煞有介事的吼我:“伤口又裂开了?没布条给你缠了!” 刚才抱着我哭一脸感同身受忧伤无措恨不能替的凭兰去哪里了!? 我睁着大眼睛看他,几分委屈像是征求他的意见道:“我内力恢复了,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止住。” 他红着眼睛斜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暗自提了内力,然后单手死死捂住伤口,流血情况确有好转。 凭兰一脸嫌弃的看了我,又转身打开一个箱子在一推瓶瓶罐罐中找出一个白瓷瓶,之后脱下自己的外衫。上前不容抗拒的拨开我的手掀起里衣,毫不吝惜给我伤口洒了半瓶药,这药刺激性真强,药刚洒下去我就开始微微痉挛,这下顾不得其他只能专心应付疼痛。我一度怀疑凭兰这家伙是不是在报复我,哪有这么疼的药,差评!他上好药又用他的外衫把我的腹部裹了一个结实。等他处理完,我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面色苍白,咬牙切齿,头扭一边不想再说一句话。 |
凭兰看我这样不仅不道歉表示关心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掀开车窗帘看外面的风景。这货是指定我死不了了,他任务完成了是不是!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没意思就放下窗帘,一脸兴奋道:“还半日车程我们就可以到未央了。” 我扭过头不理他。 马车突然停车,我全身无力毫无防备由于惯性直接就滚到凭兰怀里,凭兰后背与车板重重的撞击,我看到他不着痕迹的抿住嘴唇却把我护的结实毫发无损。 待马车停稳,我若无其事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瞥了他一眼继续扭头道:“什么情况?” 他煞有介事的咳咳两声道:“我去看看。” 他起身走出车门。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凭兰出去了好久也没有回来,而且我也听不见他是不是在与人交流。 “凭兰?”我喊了一声但是没人应我,我心里不踏实,提了内力想起身出去看看。我刚收拾好自己想起身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起。 “文折柳。” 明静一袭白衣胜雪裹着大袍子,眉眼带笑走了进来。 我震惊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委下身在我身旁蹲下,雪白的大袍映衬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他眉眼弯弯道:“下车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若我推测的是事实,太师的信也是真,明静不可以还活着 ……而且还来找我。我又做梦了? 他不等我同意直接解下身上的大袍子将我裹住,然后揽腰把我抱出马车。我在马车的一旁看到凭兰和车夫,凭兰一脸气哼哼的在摧残他身边的草木。他一扭头看到我 就狠狠折断手上的小木棍,然后怒摔在地。谁得罪他了? 明静一直把我抱到离马车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才把我放下来。树旁是一匹正在埋头吃草的马,他应该是骑马追过来的,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贴近他的胸膛还能感觉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还是如梦中那般轻轻抚摸着马毛,只是如今是一身白衣。阳光下不知何种原因他越发显的面白如纸。药力强烈的刺激性已经过去,疼痛也不是那么明显,我只是紧紧地裹住他给我套上的外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在这芳草斜阳,古道西风里,我看着他他看着马,都不说话。 “唉。”他突然侧头看我 笑着说:“我可是求了凭兰好久,他才允许我跟你单独说话的。” 我噗嗤一笑,侧头扫了一眼还在不远处继续气哼哼的凭兰道:“……不必理他。” |
我又道:“你找我想说什么?” “你要回未央?” 我点点头 他歪头瞧我:“若我求你去边疆呢?” “朝廷有能人不缺我一个,况且,我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 他还是满脸笑意,摸摸马毛道:“可这是你欠我的。” 我拎着眉头瞧他。 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道:“你这么聪明相信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了然于心,我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真感觉欠我,那你就还给我。” 我垂了眼眸看着地:“我哪有什么能力去完成那些将士们都不能完成的事。” “你能。”他又说了一声:“你能。” 我顿时一阵心酸:我和明静都是一样的人吧。我为太师早已没了什么个人喜好是非对错,太师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皇上,而明静也是一样,即使是搭上他这条命都愿意替皇上去谋一个天下太平,尽管皇上并不需要。 他突然爽朗的大笑然后看着我道:“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我没有看他也不想再问他为何突然出现为何死里逃生直接转身道:“从来都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曾问过我的意愿。”太师如此,你也一样。虽是气话,我也做的决绝,迈步就走。 “对不起。”他突然追上来从背后将我抱住,他的下颌埋在我雪白的袍子里。 我被他抱着没有动,只是淡淡的道:“我会去的。” 他抱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下颌蹭了几把我的颈脖,语气没了之前明朗中气道:“我想和你一起驰骋疆场,不为杀敌立功名成天下,只为……我的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直视前方道:“可我的心不在那里。” 他突然语气痞痞道:“小气,就当是骗我呗。” 我眨眨眼没说话。 他叹口气继续忧伤语气道:“你也不必费力猜测,我都告诉你。太师府的人一口咬定我杀了你,人证物证都在,皇上也不相信我。呵,皇上是该不相信我,他凭什么相信我?原来这么多年的成败荣辱都比不上一份骨肉情深。他把我丢给刑部处理,虎落平阳被犬欺,唉,文折柳,原来那么疼,你当初是怎么忍过来的……” “明静。”我听的心神一紧下意思喊了他一声。 他继续讲故事像是跟自己毫无关系道:“可我真的没有杀过你,我也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直到那天太师来刑部找我。他说你其实没有死,一切不过是他做的局,而真正的掌控者是皇上。他还说只要我认罪他可以让我见到你。然后我就认罪了。哈哈,他还真是言而有信……” |
他还继续说着,可我感觉他身子越来越支撑不住,我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我侧头一看,他果然嘴角溢血奄奄一息,一滴两滴都落在我雪白的袍子上。 “明静!” 我急忙转身反抱住他顺势坐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一寸一寸的染红,没有具体伤口却是从领口至小腿周身上下全都慢慢的被血水浸染。我红着眼眶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果不其然,他全身裹着布条,现在布条全部被血水浸染,他整个人就像血淋淋的破布娃娃躺在我怀里。 “明静……”我没有那日梦中那般激烈,我也知道我救不了他。刑部的手段我知道,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这样,他们真的不怕午夜梦回之时噩梦缠身么。 “……疼。”他把头往我怀里侧。 我只是紧紧抱着他。 他抬起满手是血的手想摸我,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覆盖在我脸上道:“明静,我们去边疆,现在就去。” 他疼的皱眉摇摇头笑道:“不必啦。” “明静……” 他叹口气继续道:“魔鬼的交易怎么可能没有筹码。我来找你之前已经服了毒,必死无疑。现在太师给我抑制刑伤的丹药药效过了。我疼……哪里都不想去。” |
我道:“你要是死了,我会食言的。” “你不会食言的……”他还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他整个人都陷在一场血雾里,我胸前也是星星点点,璀璨夺目。他把摸我脸的手拿下来捂住胸口一阵猛咳,面目狰狞。我知道他现在应该是疼极了。我在想是不是我现在动手杀了他,他才会舒服一点。我没有激动无措,声嘶力竭,只是他每一次痉挛都好像在我心上插一刀。 他缓过这一阵又道:“你不会食言的,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最终明静还是死在我怀里,以一种及其惨烈的方式。浑身裕血,灿若玫瑰。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看到红色的东西都是心头一颤。 他死之前还发狠的咬了我一口,而后以一种悲怆的语气自怜道:“唉,文折柳,你真是不心疼我,我都要死了,你都不为我哭一下。” 我吸吸鼻子答道:“不想哭。”我没有告诉他那日梦中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的躺我怀里,而我失声痛哭,声嘶力竭。 他又抬手摸了摸咬我的牙印,咬的真狠都流血了,免不了是要留疤的。他笑道:“疼不疼?”我道:“疼。” 他因剧痛而涣散的眼神像是找到了聚焦点,他说:“疼就好。如果我的死都不能让你感觉到心疼,那至少你这里疼。”…… …… 他一直这样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偶尔回答一句,有时候所幸不回答。他还是有一句没一句,有一句没一句……最终没一句…… |
最后我把明静的尸体就留在这芳草斜阳古道西风里,我用他给我的大袍子给他裹住身体,而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明静会如何?或许会有豺狼虎豹把他分解了吃了,或许会有好心的路人刨个坑把他埋了,更或许朝廷会派人把他接走……他说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如此他身首何处都是一样的。 凭兰也上车问我:“怎么回事?” 我道:“明静死了。” 凭兰……:“这……” 我直接打断他道:“行了,我们回未央。” “……文折柳?” 我突然止不住泪水决堤,原来眼泪也可以像鲜血一样不停的往外涌,我像发狂的小狮子一样哭着咆哮:“回去!回去!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去!回未央去……” 凭兰好像是被我这般突然发难吓到,愣了好一会儿才呵斥车夫行车。 我哆哆嗦嗦靠到一个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停的摇头哭着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凭兰也是声音梗咽:“……文折柳,你别这样……” “啊……”我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厉害,只好仰天长啸。缓过气喉咙处便有一阵腥甜不断往上涌,最终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隔着血雾我看到凭兰惊慌失措跑过来把我抱住,他说:“文折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我两眼一翻就人事不知了。 等我有意识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凭兰掀起车帘,外面天空的晚霞就落在我眼底,那般似血妖娆。我又看了看自己,衣服被换过了。我抬手搭住凭兰道:“凭兰,我们到哪里了?” 凭兰放下车帘扭过头看我,他把自己也整理了,又是那副眉清目秀,年轻气胜的样子。他道:“已经到了,我没叫醒你。” “嗯。” 凭兰扶着我下车,我一抬头面前就赫然立着:未央山庄 我眨眨眼放开凭兰的手,攒足了力气迈步向前走。 凭兰不做声在后面跟着。 |
我刚把门推开就有一个干干净净,唇红齿白的小男孩扑我怀里。准确的说他只到我的腰身,他紧紧抱住我一脸兴奋道:“爹爹,我抓到你了。”他见我不说话又使劲儿把我蹭蹭,小手在我身上一阵乱摸,懊恼道:“好像不是爹爹……” 我蹲下身抓起他手放我脸上柔声道:“当然不是爹爹。” 小家伙一脸纠结的摸摸我,听到我的声音就肯定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搂住我的脖子,欢快的大叫道:“文大哥!文大哥回来了!!” 凭兰这才上前捏捏小家伙鼻子道:“还有我。” 小家伙被捏的不满意了傲娇一哼道:“臭凭兰,就知道欺负我!” 凭兰一听来劲了双手蹂躏小家伙脸蛋道:“叫我什么?没大没小。” “疼……撒手……”小家伙见这招没用只好撇撇嘴道:“凭兰哥哥……” 凭兰心情大好的摸了小家伙一把道:“乖。” “哼!”小家伙摆脱魔掌把头埋我怀里语气闷闷的道:“臭凭兰。” 我准备起身抱起小家伙,却不想被凭兰一把捞了过去。我还想说什么,凭兰已经抱着小家伙迈步走了。 小家伙在凭兰怀里一脸委屈,撇撇嘴道:“我要文大哥……” 凭兰不轻不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听话,你文大哥身上有伤,你这几天别烦他,不然揍你。”说完还威胁性的在小家伙屁股又是几巴掌。 “唔……”小家伙乖乖不动偷偷伸手揉屁股,又一脸忧国忧民道:“文大哥怎么了?” 我笑着跟上道:“我没事,别听凭兰胡说。” 小家伙吟辞只有六岁,是师父独子。师父老来得子自然对小吟辞是百般疼爱。可本应该明眸皓齿的孩子,在他三岁的时候却因为我的过失让他失明。此事师父虽不曾过多苛责于我,可终究是我害了他一生,即使无人在意也不能磨灭这件事的存在性。 |
凭兰戳戳怀里的小家伙道:“你爹爹呢?” 小家伙不甘心被戳,又给凭兰戳回去道:“爹爹躲起来了,让我找他。” 我和凭兰都是一脸愕然:吟辞看不见怎么找人? 小家伙见我和凭兰都不说话,一脸得意道:“告诉你们,我现在可厉害了,爹爹这是训练我记方位,我现在可以知道哪里种着什么花哪里养着什么鱼。” 凭兰忍不住笑起来道:“就是天天躲起来让你找?” 小家伙对对手指点点头。 我无奈扶额心道:想必凭兰的不正经都是跟师父学的。 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拂过,我眼神一凛,侧头查看。来不及反应胸口便挨了一掌,退了几步,后背狠狠撞在石壁上才稳住身形,我紧握双手才抑制住这铺天盖地的疼痛,面上神色如常。 “怎么?走了几个月这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了?”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他从凭兰手里接过小家伙自己抱着,语气平常却没有正眼看我。 “文折柳。”等凭兰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在师父怀里,他没顾及这些直接跑我跟前。 我摇摇头,拨开凭兰扶我的手,上前几步,乖乖跪地道:“师父。” 小家伙可能觉得我们无视了他,立马嚷嚷起来:“爹爹,我正要跟你说文大哥回来了!” 师父捏捏小家伙鼻子宠溺道:“我知道。” 凭兰一脸焦急上前却不敢拉我起来,只道:“师父,文折柳身上有伤……” 师父直接打断他道:“起来,准备吃晚饭。”然后抱着小家伙转身就走 饭桌上小家伙一直不老实想往我身上粘,饭也没动多少。我略无奈只好抱小家伙在怀里给他喂饭。 师父瞥我们一眼道:“自己吃饭。” 小家伙撇撇嘴一脸委屈不说话也不动手。 我不为所动给小家伙喂饭笑道:“师父今天别跟他计较。” 小家伙乖乖的吧唧吧唧吃饭,侧头不理他爹。 师父自己也扒了口饭,冷眼道:“我没说他,我说你。” 我抬头疑惑看他。 他若无其事夹菜道:“太师没给饭你吃么?瘦成这样?” 凭兰差点忍不住一口饭喷出,侧头捂嘴咳了几声,面部憋的通红,想必是呛到了。活该!他缓过气笑道:“是,是挺受的……” 我一记眼刀甩过去。 |
吃过晚饭师父怜悯我们今日赶路辛苦,派人准备好了热水直接洗涑休息。 我推开房门房内摆设如常,简单干净,一尘不染,看来房子有人打扫过了。师父并不知道我何时会回来,看来是每天都有安排。 我宽衣解带就准备往澡盆里钻。 “咯吱。”突然有人推门直入。 我居然没拴门!我直接取了外衣简单把自己裹住,喊到:“谁?” “我。” “师父……我我准备洗澡……” “嗯。”他毫不含糊向我走进。我的言外之意是请他出去好么!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理所当然的看着我。 我眨眨眼觉得不妥抬手准备拿衣服穿上再说。 “衣服脱了。” 我抬起的手愣在空中。好嘛,您老人家衣冠整齐仙风道骨让我脱光真的合适么== 他见我不动,他眉毛一动,一指澡盆道:“不是准备洗澡么,穿着衣服洗?” 我囧然一笑道:“是……可是,您先出门左拐或者右拐。” 只见他阔袖一摆,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他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我退无可退,一手抓紧衣服一手撑着澡盆一脸警惕看着他。 澡盆里热水蒸汽不断往上涌在这深秋黑夜里形成一场极大的水雾。我眨眨眼吞口唾沫。 师父一抬手再一落手,在这水雾里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身子一凉,于是我曾经自诩洁白如玉的身子就这样展露在他面前。他又抬手戳了戳我胸口那次烙铁留下的痕迹,语气不善道:“有本事啊,真有本事啊。” 我反应过来身子已沾上如雾潮水,湿湿润润,我面色蓦然一红,一时无措憋的整个身体的微微发烫。 |
他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把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我实在觉得不妥想先捡起衣服穿上再说。他眼疾手快在我还没弯腰就一个叩手把我按在澡盆边缘,他手指掠过我身上的伤痕,冷声道:“啧,我连一根指头都不曾动过的人,居然被人里里外外动了个干干净净。” 我面色一囧,哀怨喊了声:“师父……”……你这话太有歧义了!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肩胛骨一直往下游走,在我腰部的地方停了下来。突然一阵风掠过的声音,我的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他说:“谁干的!?” 前些日子虽然挨打受罚是常事早已没有体面可言,可这是师父这么多年第一次动手,而我未着寸缕。我在澡盆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虽不清晰,面上也能透出几分嫣红。这我也不好回答,只道:“是我自作孽。” 他又是一巴掌,强大的气息震的我险些撑不稳。这些都是其次,重点是……重点是这种挨打的方式实在令我羞愧不已,然而我的回答又不能令他满意,他只好借着巴掌撒火。 我侧头眸子里映着水雾,极致可怜的望着他道:“师父……给我留点面子……” “你自作孽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面子?”他直接一句话给我抵了回去。 我……吞口唾沫道:“……水要冷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拎起扔到床上道:“肚子还在渗血就敢往水里跑?想死还是不想活?” 想死还是不想活……?有区别么! 我顾不上磕到床沿一阵钻心痛楚立马挪至床尾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一个结实,睁着大眼睛一脸警惕望着他。 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走过来,坐到床边,心平气和道:“过来。” 我还是眼睛一眨不眨一脸警惕摇摇头。 他继续循循善诱:“要么你过来要么我过去,你怎么选。” 我囧……我有得选么! 他见我不回答还真不含糊向我挪过来,我立马阻止喊道:“别别别,我过来我过来!” 他面不改色静候我接下来的动作。我深吸一口气,壮士赴死状慢慢的挪他跟前。他突然一抬手,我立马往后缩,他直接一把揪住我胸前的被子,一拉一带我就连人带被子滚他怀里了。 我的脸庞紧贴他的胸口,明确感知他的心跳气息。从小到大,师父虽不是严师,但与我绝不会如此亲密。我和凭兰都是放养,可我与师父总不如凭兰来的亲近自然。如此这般,还真有几分茫然无措。我面色潮红,想要挣脱,闷闷的喊了声:“师父……” 他呵斥道:“别动。”又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探我的脉搏。不知他在被子里进行怎样的摸索操作,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后心一阵暖流进入我的身体。 我明白师父这是耗自己的内力给我疗伤,我立马挣扎起来道:“我没事,您别……” |
“闭嘴,别动。”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我,身后暖流也一阵强过一阵。 待我气血通畅,全身上下已是过了一层又一层虚汗,鬓角湿透无力靠师父怀里。师父收了功力,又用我身上的被子把我从头到尾擦了一遍,再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被子将我裹住,我出了几身汗已是精疲力尽,之前的羞愧无措早已抛之脑后,只是任由师父搬动。 师父看我脱力发呆把我拖到床边靠着又拍拍我脸庞道:“死没?没死说句话。” 我把头扭至一边,错眼看着被子道:“死不了。” 师父不曾想我会如此回答,他上前戳戳我,笑道:“怎么,不就打你几下至于和师父计较么?” 那位太师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如此待我吧。心底一阵酸意不断往上涌,逼得眼眶酸痛,嘴里也是苦意蔓延,我眨眨眼尽量克制,继续扭头不做声。 他继续笑道:“真生气了?师父让你打回来?” 我一闭眼脸上就是一股热流,我尽量无异慢慢把自己挪平,用后脑勺对他,语气淡淡道:“我困了。” “哎……”他也没办法自言自语道:“这会儿倒成了祖宗了。” 我还是挺尸般不理他。 师父无奈只好帮我掖紧被角,而后灭了蜡烛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紧接着就是一段奇怪的对话: 小家伙:“谁撞小爷!” 师父:“我。” 小家伙:“啊!爹,可算找到你了!” 师傅:“想干嘛?” 小家伙:“就知道你重徒弟轻儿子,文大哥一回来你就不管我了!” 师父:“什么乱七八糟的,告诉你,那可不是徒弟,那是祖宗!” 小家伙:“哼!不理你,我找文大哥去。” 师父:“回来!” 小家伙:“哇啊啊,别别别……别提我衣领。” 师父:“听着,他伤没好透之前你感去烦他,我揍你。” 小家伙:“哇哇哇,重徒弟轻儿子啊徒弟轻儿子啊弟轻儿子啊轻儿子啊儿子啊子啊啊……” …… 夜凉如水,寂寞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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