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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触即发之一辈子管教你(兄弟,训诫)[第8页] |
作者:贵安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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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有话说:389楼的图片是363楼的内容,非常重要,请亲们仔细看看,不然情节连不上来。 |
早晨和中午黄依依都按时给阿次清洗创面,上了药,虽然她手法很轻,但阿次仍痛得死去活来,强忍着。到了下午四点钟,黄依依抚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次,你醒醒,该换药了。” “呼…呼…”阿次假装睡着了,黄依依轻叹一声,把门关上。过了半个小时,黄依依起身想看看阿次醒没有,吴妈道:“夫人,少爷我才看过,他还睡得正香,再等等吧。”黄依依心里有些着急,这么大的创面,头三天应每隔四小时换一次药,为了等阿次醒来,下午的药一直拖着没换,离规定时间超过快一个小时了。黄依依道:“我直接去给他换吧…” 吴妈心疼:“夫人,再等等吧,昨晚他半夜就疼醒了,一直没怎么入睡,您换一次药,他要疼好半天才能缓过劲来,他好不容易睡熟了,您一弄,肯定会把他疼醒。” “好,再等等,他已经睡了半天了,也该醒了。” 黄依依又等了十分钟后,将配好的药拿进去,轻轻唤着: “阿次,阿次…”阿次仍睡着一动不动,黄依依焦急地看着墙上的指针,荣初心里惦记着阿次的伤势,早早回家了,一进门直奔阿次的房间,见黄依依配好了药放在床头柜上,荣初皱起眉头:“下午的药怎么还没上?” 黄依依无奈:“他下午一直在昏睡,我叫了几次都叫不醒。”荣初听黄依依如是说,提着心走到阿次床头,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还好只是有些低热,荣初的心放下来,观察着阿次的面部,只见他长长的眼睫毛再不停地动,荣初心里有数了,对黄依依道:“你去忙吧,我来换药…”? 黄依依:“可他还睡着,换药会惊醒他。“ 荣初道:“没事,我会小心的,再不换伤口就要感染了。” 黄依依凑到荣初耳边:“今天早晨我在阿次面前替你讲了不少好话,你千万别凶他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凶他我可不依。“ 荣初含笑:“放心吧。” 荣初捏着阿次的脸:“喂,小东西,醒醒啊…”荣初哄着阿次。阿次用“呼呼”声回应着大哥,荣初看他装睡的样儿,心想好吧,再叫你装,那就别怪我了。他一巴掌打到了阿次屁股上,虽然不重,但落在受伤的屁股上,也够阿次受的,阿次“啊………”地一声,发出凄厉的惨叫,黄依依在门外吓了一跳,马上跑进房去。 阿次急忙睁开眼睛,脾气炸开了锅:“屁股都打烂了,你还打?“ 黄依依听到阿次叫嚷,跑进来问道:“阿初,你干什么啊?我刚才的话你当耳边风?” 荣初狡黠地笑道:“我没干什么,就是想叫醒他,好换药。”黄依依退了出去。 “大哥打也打了,还要怎么折腾我?”长时间的委屈让阿次一下子爆发出来了,荣初“啪”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让你自讨苦吃。“阿次一时气结,赌气翻了个身,动作幅度大了些,阿次觉得生疼,几道伤口又裂开了。 看到阿次的伤口崩裂,荣初心中又内疚心疼起来,他慌忙按住阿次“你想少受罪,就别乱动.”阿次仰着头看见荣初又去拿碘伏给他消毒,他挪动着身子躲避,紧张道“别……大哥,今天已经上了两次药了,够了。” “你要想快点好少受罪,就得勤换药。”荣初温柔地哄道。 “我不,大哥,能不能明天再换?”阿次有些害怕,换药实在让他疼怕了. “这……”看到阿次可怜的样子,荣初很心疼,可为了阿次的身体,他还是狠心道:“不行,这药必须换!” “我不换!”阿次挣扎着任性地缩到床角。 “阿次,你想干什么,别躲。”荣初站起来弯腰,将双臂伸到阿次身子下,小心将他平移拖到床边。 “大哥,疼,我不上药!” 阿次见大哥这么坚持要给他上药,眼睛里冒出泪花。 “阿次,别胡闹!”哄劝不好,阿初开始严厉起来,这个小祖宗怎么就这么孩子气,。 荣初以命令的口气道:“趴好了,别动!再动小心我揍你!” 在大哥的软硬兼施下,阿次乖乖地趴在床上,大哥虽然态度很强硬,但清洗消毒擦药的动作比前一天轻多了,阿次虽然痛得恨不得打滚,但碍于大哥的威严,只好配合着大哥,不敢乱动,但嘴上却在不停地喊着痛,在荣初处理伤口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阿次的眼泪一直没干过,阿初处理较深的伤口时,阿次直喊:“大哥,轻点!” 荣初道:“坚持一下,快处理完了。” 过了一会儿,见大哥还在处理伤口,阿次又哭着道:“大哥,不要,我疼。” |
阿次的哭叫声一直萦绕在荣初耳边,好在他已不是第一次给阿次治伤,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哭叫,荣初已习以为常,不论阿次怎么哭,怎么叫,他就不慌不忙得按步就搬给阿次处理伤口。待忙完后,荣初收拾好药箱,将阿次半抱在怀里,用手抹去他的眼泪:“好了,好了,瞧你,快哭成小花猫了。” 阿次撅着嘴道:“这疼还不是大哥所赐。”荣初看着他心想,谁让你不老实,自作自受,但看到阿次的惨样,任由他埋怨,也懒得与他斗嘴。 四天后,伤口上药不再那么疼了,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伤口开始结痂,里面长新肉,非常痒,阿次忍不住去挠,荣初看见一次,就打一次他的手,训斥着:“阿次,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用手抓,抓破了皮会感染。”? 阿次诉着苦:“大哥,我痒得难受。” 阿初黑着脸:“难受也给我忍着,下次才让我看见,就用戒尺打你手心!”? 阿次不敢再用手挠痒,一会儿功夫,又是奇痒难耐,阿次伸手隔着被子又要抓挠,荣初喝道,“阿次,别碰!” 他被阿初一把握住了手,抬头满腔委屈,为自己分辨着:“大哥,我痒得很。” 荣初点点头,微笑道:“别急,我看看在说。”? 阿次扭头转向一边,荣初缓缓褪下了他的睡裤,阿次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破皮处已经结了疤,疤下隐约露着粉色新肉,在浅褐色的肌肤上触目惊心,愈合期就是这样。 阿次软软问道:“大哥,我还多久才能好?” 荣阿初道:“你的伤处肌肤在复原,痒是好事。但可千万别挠,新长的肉娇嫩,一抓定会一手的血。我给你擦些清凉的药缓一缓。” 阿次垂着头,一声不吭老实俯卧好,荣初拿出一盒薄荷膏,指尖沾满糊状的膏体,小心翼翼擦在阿次的裸臀上,清凉所触,阿次腿部不自主地紧紧绷了绷,没有疤痕之处,泛着细腻健康像凝蜜一般的光泽。 芬芳的气息萦绕鼻端,阿初停手关心问道:“阿次,好些了吗?” 荣初不闻回答。等我转身一看,阿次一头死死闷在枕头里,眼里淌着泪水 荣初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阿次的头发“伤口都结痂了,上药还疼?” 阿次使劲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眼角水光更盛,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阿初心里叹道,唉,这个弟弟,就是不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总要惹出点事来,气得他动手打,打过后,又一个劲儿在他跟前抹眼泪。荣初替他掖好被角道:“时间不早了,你睡吧。”见大哥今晚不打算陪他了,阿次有些不舍,拉着荣初的手道:“大哥,我胸闷。” 荣初一看阿次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没事找事,也不戳穿,帮他调整了个他左侧卧的睡姿,拍拍他的脸道:“别总趴着睡压迫肺部,你现在可以自己轻轻翻身了。” 阿次道:“大哥,这么睡腿不舒服。” 荣初又帮他调整成右侧卧的睡姿,阿次道:“大哥,我想喝水。”荣初倒了水试好温度后,扶起他,阿次跟本就不渴,只像征性的喝了几小口,头枕在阿初怀里道:“大哥,我还是疼。”荣初无奈抱起他,拍着他的背,阿次安静下来,修长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荣初笑笑,轻揉着他的臀,这个小东西,左不是右不是地扯来扯去,闹了半天就是想他抱还不明说,等着他自己去揣摩阿次的心思,阿次睡熟后,荣初将他轻轻放下,关好门,回到自己卧室。 黄依依不放心道:“我刚才听到阿次又在喊疼,都好几天了,会不会伤筋动骨了,明天还是带他做个检查比较好。” 荣初云淡风轻道:“我下手自有分寸,怎会让他伤筋动骨,你别听他喊,他在我面前就是这样,不知道要怎么娇气才好。” 黄依依抿着嘴笑,荣初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才发现,他的花花肠子还真不少,明明知道我不会容忍他算计荣少,他还偏要去做,等事情败露后,马上跟我认错,这几天给他上药,每一次都眼泪直流,就要让我心疼内疚,他那点心思,我早看穿了。” |
阿次的哭叫声一直萦绕在荣初耳边,好在他已不是第一次给阿次治伤,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哭叫,荣初已习以为常,不论阿次怎么哭,怎么叫,他就不慌不忙得按步就搬给阿次处理伤口。待忙完后,荣初收拾好药箱,将阿次半抱在怀里,用手抹去他的眼泪:“好了,好了,瞧你,快哭成小花猫了。” 阿次撅着嘴道:“这疼还不是大哥所赐。”荣初看着他心想,谁让你不老实,自作自受,但看到阿次的惨样,任由他埋怨,也懒得与他斗嘴。 四天后,伤口上药不再那么疼了,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伤口开始结痂,里面长新肉,非常痒,阿次忍不住去挠,荣初看见一次,就打一次他的手,训斥着:“阿次,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用手抓,抓破了皮会感染。”? 阿次诉着苦:“大哥,我痒得难受。” 阿初黑着脸:“难受也给我忍着,下次才让我看见,就用戒尺打你手心!”? |
接396楼: 半个月后的傍晚,荣初忙完公司的事,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才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见吴妈端着托盘下楼,托盘里的剩菜有松花蛋、油炸茄子、油炸龙虾,荣初沉下脸,吴妈很不自在:“这些菜都是少爷点的。”? 荣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公文包,转身打开食品柜,里面放满了饼干、开心果等零食,还有一箱可口可乐,荣初看到这些心里有些冒火,问道:“谁让你们买这些的?”? 吴妈解释:“少爷让管家购买的,这些都是他从小爱吃的,以前家中常备的。” 吴妈边说边掩饰着收拾餐桌上还剩下的半根油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油条已进入荣初的视线,吴妈直后悔自己老糊涂了,居然忘了把油条收到厨房里,既然瞒不过去了,吴妈只好陪笑道:“少爷早餐非要吃油条,我早晨就叫厨房炸了两根……”? 荣初也不想多听吴妈解释,简短道:”这些天你们把规矩全坏了,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从明天起,按我制定的菜谱安排他一日三餐,由不得他喜欢!” 坐在沙发上正在给爱华喂奶的黄依依叫道: “阿初!”? 吴妈下去后,黄依依低声道: “阿初,有些事你别太较真了,阿次才受了那么大委屈,在吃喝这些小事上你就让着他点,别让他再别扭。”? 荣初不满:“我花了很多功夫,好不容易才把他饮食习惯憋过来,你们这一牵就,又回到杨羽桦活着的时候了,油条里的明矾对身体有害,松花蛋铅的含量重,经常吃会引起贫血,还有那么多杂食堆在家里,吃多了,他还吃什么饭!这个臭小子,什么对身体不好他就爱吃什么!”? 黄依依劝道:“他现在身体不是好了嘛,在吃的方面你就不要总盯着他了,给他一点点自由。”? 荣初:“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他身体受过重创,不注意营养,时间长了又会贫血,引起一系列问题。” 黄依依:“两个小家伙一出生,我就很少下厨了,以后还是我来做饭,我做的菜阿次吃得多些。”? 荣初:“别惯着他,离了你,他难不成就不吃饭了。”? 荣初上楼,阿次的房门敞开着,书桌上堆满了报纸杂志及经济类的书籍,他正弯腰趴在书桌上画着什么,听到荣初的脚步声,阿次直起腰,恭敬叫了声:“大哥。” 荣初抬手拿着阿次画的密密麻麻的K线图看,又扫视他书桌上堆那么多资料,就知道阿次忙得很,身体不能过多活动,脑筋可没闲着,怪不得食欲不佳,原来是用脑过度。荣初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呛了阿次一句:“怎么还想在股市上大显身手,给你们组织赚大钱?” 阿次气短:“有大哥管着,阿次哪敢再算计人。”? 阿次乖顺的话,听得荣初心里很受用,伸手搓着他的头发:“知道就好。”接着话锋一转,问道:“这些天你都吃了些什么?”? 阿次观察着大哥的脸色,想搪塞过去,转而一想,上次为着股市的事骗大哥,大哥还耿耿于怀,这么问只怕就是试叹他还敢不敢在大哥面前撒谎,于是阿次老老实实回答:“对不起,大哥,我没有。”? 荣初微笑地看着他,那眼神让阿次揣摩不透,转而荣初收回温和的目光,严厉道:“趴下!” 阿次屁股一紧,后臀的伤才收口,肿还没消,又得挨大哥的打,大哥向来最忌讳他挑食,遇上这种事,大哥连道理都懒得跟他多说,上来就是巴掌板子的。阿次怯怯道:“大哥,过几天再打吧。”? 荣初板着脸:“就现在,趴下!”? 阿次知道跟大哥倔下去没好下场,只好不情愿趴在床上,荣初一把将他的裤子褪到大腿根部,如此被大哥责打不是一次两次了,阿次仍羞红了脸,等着狂风暴雨的到来。一股清凉从臀部散开去,阿次心里一怔,原来虚惊一场,大哥不是责打自己,是给他上药,只是这药的感觉不同以往的刺痛,阿次:“大哥,我已经好了。”? 荣初道:“我上的是消除疤痕的药。”检查阿次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只是还肿着,荣初边给他揉着臀,边说道:“明天,我带你到荣公馆走一趟。” 阿次仰了下身子:“我去荣公馆干什么?”? 荣初:“你给荣少爷道歉。”? 阿次一听火就来了,给荣少道歉,凭什么?股市上本就是搏奕,他赌气仰起身子:“我不去!我已经给大哥道过歉了,这错也认了,打也挨了,还要我怎样?”? 荣初道:“可你害的是荣少,做错了事就得向当事人赔礼道歉。”? 阿次委屈着:“大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这样做又不是为我自己。”? 荣初照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巴掌打在新长出的嫩肉上,阿次疼得眉心一簇,荣初口气严厉:“你想说你是为了你那个组织是吗?我想你的组织只是让你筹集资金,不是让你去算计人吧,别打着组织的名号,为你的欺许行为开脱。”? 大哥的话字字句句敲打着阿次的心房,他仍然倔强着:“让我向荣少低头,我不干!”? 荣初恼火,又是一巴掌拍到屁股上,厉声问道:“你到底去不去,想好了回答我。”? 阿次任性道:“不去!大哥如果还不解气,再痛打阿次一顿好了!” 看到阿次的倔强模样,荣初气得火直往上蹿,恨不得抄起板子再狠狠教训他一顿,可看到阿次臀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他终是舍不得,发狠道:“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第一乖乖听我的话,明天去向荣少道歉;第二在家闭门思过,你什么时候跟荣少道歉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此言一出,阿次心里一紧,横竖自己不跟荣少道歉,大哥就不会放过他,如果被他限制了人身自由,自己还怎么跟地下党做事,养伤这些天,已经耽误很多事了,时间不等人,他哪里还耽误得起。? 正犹豫间,荣初又咄咄逼人:“你要是不去道歉,我就不要你了!”? |
阿次权衡着利弊,自己一向那么骄傲,向荣少低头是他的耻辱,可不低头,耽误公事不说,还会毁了兄弟间的亲情,他想像不出离开了大哥,他的心将流往何方,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完整的家,享受着兄嫂的爱抚关心,不管大哥怎么打他骂他,他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跟大哥亲,他舍不得离开大哥,也舍不得离开大嫂,于公于私,除了低头,他别无选择,谁让他今生今世变成了一个被亲情束缚地不愿挣脱的孩子,他憋屈道:“我听大哥的。” 荣初转怒为喜:“我就知道我弟弟最乖了。” 阿次鼓着眼拱到荣初怀里:“大哥,过几天再去吧,屁股还肿着,一动就疼,走不好路。” 荣初亲了一口他的额头:“没事,大哥背着你去,你不用走路。” 阿次“腾”地弹起来:“不要!”他揉着生疼的屁股,撅着嘴,他才不想让荣家的人看到他的狼狈样呢,明天他就昂首挺胸地走到荣公馆。 第二天早晨,阿四备好车,荣初扶着阿次上车,阿次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荣初身上,差点把荣初压趴下,荣初苦不堪言:“我说你长骨头没有,身子抬起来一点,好不好?” 阿次:“谁让你逼着我去荣家。” 荣初调侃:“你能不能上车,上不了车,我抱你上去。” 阿次看着阿四,红了脸:“你小声点。” 阿次自己上了车,刚想坐下,荣初拖过他:“趴我腿上。”阿次愣了一下,屁股还肿,一坐就疼,只好顺从地一路趴到荣公馆。 荣公馆门口,兄弟俩相继下车,荣初在荣家长大,只要不是特别忙,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看看,他出现在荣公馆,几位太太和家仆们一点不奇怪,可今天阿次也与荣初一起出现在荣家,便惹来好奇的目光,二太太讨好三太太:“最近杨少爷与荣华关系又亲密起来,今天阿初带他过来,是要提亲的吧?”? 三太太嘴上说不可能,心里可乐着呢。兄弟俩在客厅落座,荣初见过几位太太和荣升,闲话了几句家常,阿次一个局外人坐着,很不自在,脸上不喜不怒,没有任何表情,荣初俯身对着荣升:“大少爷,我想到书房与您说几句话。”? 荣升看了荣初一眼,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还带着弟弟过来。兄弟俩起身到了荣升书房,荣初关紧房门,开门见山:“少爷,我今天带兄弟过来向您赔罪,您股市上投入的钱就是栽在他手里,写文的飘风也是他。”? 荣少吃惊地看着阿次,真是真人不露相,过去他只知道阿次是个不大懂得人情世故的大少爷,想不到算计起人来,这么有心计,玩出这么多花样,只怕荣初还不是他对手,荣少笑笑:“后生可畏。”? 荣初摆出一幅长兄如父的架式对着阿次:“过来,给荣少爷道歉。” 阿次冷冷的看着荣少,顿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奉大哥之命,向荣少爷道歉,对不起!”说出的话很谦卑,可那语气如寒冰般的冷硬,没有一点儿温度,眼睛里闪烁着倔强不服气的目光,显得孤高于世。荣初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对荣少爷什么态度,什么叫奉大哥之命,分明是告诉荣少,是他逼着阿次向他道歉的,那幅样子就没把荣少爷放在眼里,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带他来道歉,可当着荣少的面荣初又不好发作,只好自己打圆场:“阿次当时是一时糊涂,事后他也很后悔……”? 阿次平视前方,荣初等着他接下一句,谁知阿次却挑衅道:“荣少爷,股市上风云变幻莫测,没有知识储备,没有胆识,赢了心生贪恋,输了面如死灰的人,还是不碰为好。” 荣初气死了,阿次什么意思,叫他来道歉,他却拐着弯地骂荣少是草包,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弟弟,荣初习惯性地挥手,照着阿次屁股落下巴掌,谁知就在巴掌离阿次屁股二厘米的地方,阿次猛地一闪身躲过,荣初的巴掌重重落在了红木书柜上,坚硬的红木撞得荣初巴掌都红了,一时荣初无地自容,他这个哥哥当得太没威信了,叫弟弟道歉,弟弟态度生硬,想动手教训他,人家身手又是如此灵活,没打到他,倒把自己手打痛了,荣升站起来,若无其事:“阿初,这个红木书柜是我才买的,你刚才拍了拍,质地不错吧。” 荣初回应着:“嗯,是上乘红木。” 荣初狠狠瞪了阿次一眼,阿次不屑地扭过头去,兄弟间眼神的转换,荣升看在眼里,接话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站着,坐。”? 荣升请阿次坐在雕花的木椅上,荣初眼明手快,随手拿了个棉垫放在上面,阿次脸一红,缓缓坐下。荣初双手奉上事先打好的欠条道:“少爷,阿次将股市上的获利借给了他的狐朋狗友做生意,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我的药厂还没投产,手头资金紧张,我给少爷打了张欠条,半年后,阿初一定连本带利奉还。”? 阿次冷眼看着动不动对他非打即骂,霸气十足的大哥在荣少面前如此恭敬,像矮了一截,荣升接过欠条,一把撕得粉碎:“荣家的钱就是你的钱,打欠条岂不见外,这钱不要还了,只当是我对你在荣家辛苦多年的回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荣少的话听得阿次心里泛酸,荣初当了杨家掌门人后,阿次一直催着他改姓杨,可大哥念着荣家的恩情,就是不肯改,原来荣升还在把大哥当成荣家的人,大哥也把自己当成荣家的一份子,处处维护荣家的利益,为荣家鞍前马后效劳。荣初看到荣升佩戴的领带夹歪了,探身给荣升重新戴好,动作轻巧而熟练,荣升惬意地笑着:“阿初啊,你现在功成名就了,待人还是像从前一样细心体贴,不忘跟本。”? 荣初笑笑:“大少爷过奖了,现在管的事太多了,总像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听荣初如是说,阿次心里想,你对别人都是逢人三分笑,和颜悦色,一肚子火都发到我屁股上来了。阿次见荣升欲言又止,知道自己在跟前,荣升和大哥讲话不方便,于是起身:“荣少,大哥,我先回去了。”? 荣升:“你是稀客,到我们家来,怎么也得吃了中饭再回去。” 荣初:“阿次,你先下楼找大小姐聊聊天,我们一起吃了饭回去。” |
阿次一下楼,三太太就热情迎上去:“杨少爷,来,坐下喝杯茶,今天中饭我亲自下厨,你尝尝我的手艺。”? 阿次礼貌:“谢谢三太太。”? 三太太殷勤:“我们家花园里的红梅开得可好看了,我叫荣华带你去转转。” 说着不由分说喊道:“杏儿,快叫大小姐下来,杨少爷,你等一下。”阿次想着正好与荣华商量下一步的工作,便没有再谢绝。 荣公馆花园。红梅盛开,阿次与荣华做成情侣状赏花,家仆知趣地退到一边,阿次问道:“我们的报告延安回复没有?” 荣华:“我正准备联系你,延安方面经过慎重研究,同意我们在上海开办外贸公司,只是开办公司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夏院长接下来会做出具体安排。” 阿次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着手办实体经济了。” 荣华问道:“你今天与阿初一起过来,就是问这事的吧?” 阿次面无表情:“不是,是大哥逼我来向荣大少爷道歉的。“ 荣华不解:“道歉?道什么歉?“ 阿次直白:“他股市上输的钱就是我算计的,组织上的经费就是荣家的钱。“ 荣华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阿次直视着她:“你怪我吧?” 荣华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荣家突然赔了这么大一笔钱,快要了大哥的半条命,她心里无数次诅咒着这个黑庄,可做庄人却是阿次,她不能骂,不能怨,毕竟阿次是为了组织的事,而且这个任务是经过她下达给阿次的。 见荣华不表态,阿次的心狠狠刺了一下,他决绝:“你不用回答我,你心里一定怨我,跟我大哥说一声,我先走一步。” 荣华回过神来:“阿次,吃了饭再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回头阿次早已快步离开花园,经过厨房,三太太看过阿次走得那么急,顾不得清洗手上沾的菜叶,系着围裙追出去:“杨少爷,你别走啊,我正给你做芙蓉鱼呢。” 阿次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三太太追了几步,上气不接下气,荣华冲过来扶住三太太:“妈,你怎么了?” 三太太捂着胸口:“别管我,你快把杨少爷追回来。” 荣华:“妈,你就别操心了,他要走谁也留不住。” 三太太报怨着荣华:“你们是话不投机吧,你说你这孩子真是的,就不知道让着他点,他当惯了少爷气性大,你哄着他点不就没事了。” 荣升书房。荣初给荣升换了杯热茶道:“少爷,对不起,阿次今天对你不敬,是我做长兄的失职,等回去我再管教他。” 荣升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别,千万别在这事上,再责怪他,不然会伤了你们兄弟的情分,他能在你的威逼下来道歉,已经很不容易了。” 荣初:“他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 荣升看着荣初:“我看你最近睡眠不好,你别光顾着别人,自己得注意身体。”? 荣初:“两个孩子晚上有些吵,心里总惦记他们,睡不安稳。”? 荣升理解:“把孩子养大确实不容易。”? 荣初:“还好,现在阿次身体没出什么状况,不然我一心挂几头,有得我忙。”? 荣升:“等他成家了,你就少操一份心。”? 兄弟俩相继从荣公馆回家,荣初愤愤看着阿次,阿次冷冷看着荣初,彼此都不说话。 两个孩子醒了,荣初抱着爱中哄逗,黄依依抱着爱华吃奶,爱华一个劲儿地吸着,含了半天乳头,荣初问道:“怎么还没吃好?”? 吴妈:“奶不够吃,大少奶奶虽然奶水好,可孩子渐渐大了,又是喂两个孩子,还是请两个奶妈来喂孩子吧。”? 荣初:“这不卫生。”吴妈心想富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请奶妈,到了荣初这就行不通了,这医生带孩子就是讲究多,吴妈发愁:“可是不请奶妈,两个孩子会饿肚子。”? 荣初:“喂牛奶,吴妈,你去冲奶粉。”? 吴妈冲好奶粉,荣初抱过爱华,用奶瓶喂给他喝,爱华不习惯,将牛奶吸进去又吐出来,只当好玩,跟本就不喝,吴妈着急:“先生,孩子不喝牛奶,还是请奶妈吧。”? 荣初:“他饿了,自然会喝,现在先母乳牛奶混合喂养,再过两个月就断奶,让他们喝牛奶,再加点鸡蛋米粉。”? 吴妈瞪着眼睛:“过两个月,两个小少爷才八个月就断奶?这太早了吧,少爷可是两岁多,老爷才叫断的奶。”? 荣初道:“所以他吃东西才这么挑,早点断奶,孩子什么都吃,身体才好。” |
安安有话说:亲们,原文的内容全部更新完了,从明天起,更新的内容都是没有公开发表过的,请各位亲多支持,后续精彩继续,请各位亲多多发言,针对文章的情节多谈谈自己的观点,有几位亲的留言我下午回复。 |
请各位亲回答一个问题: 三年前,原文写到这,收到很多批评意见,主要觉得我把初次的性格崩坏了,阿次太矫情太娇气,我把他写得太怂了,初哥总是围着次次转,像次的保姆一样,没有BOSS范,像个初大妈,很讨嫌,此番修改充实后,大家还有这种感觉吗? 回首过去的时光,经历了些不愉快,如今已是过眼烟云,安安感谢过去那些对我的文章毫不留情批我文笔差,写得像流水帐的朋友,没有批评就没有进步,希望你们今天还能看到这里,看到安安的进步。 |
安安有话说:请各位亲晚上踊跃回答我420楼的问题,积极回答问题留言的朋友,安安结文后会发福利的。另外再说明一下,本文集医疗训诫谍战商战亲情爱情友情为一体,请亲们看文时各取所需,后文有些敏感情节,不接受的亲请无视,再过段时间,明家姐弟要出场,明台有些戏份,请没有看过电视剧《伪装者》的亲提前补课,不然有些情节会看不明白。 |
荣公馆餐厅。荣家的主人围着圆桌用晚饭,荣三太太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荣初带着阿次过来找荣升,八成是为了荣华的婚事,可是观察荣升的表情不喜不忧,默然吃饭,什么都没说,看着三太太迫不急待的样子,二太太替三太太开口:“大少爷,今天阿初带着兄弟过来,有什么事?” 荣升瞟了三太太和荣华一眼,淡淡回答:“没什么,谈了点生意上的事。” 听荣升如是说,满怀期待的三太太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大失所望,二太太提醒着荣升:“听说杨少爷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素日都是阿初打理的,他此番前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看他和我们荣华在花园里观赏梅花……” 二太太的话,让荣华很不自在,她打断道:“二姨娘,他来是谈生意的。“ 荣升放下饭碗,瞟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微红的荣华,对她微笑着:“你整天忙得不着家,吃完饭,大哥与你好好谈谈。” 荣升书房。荣华带着撒娇的语气:“大哥,什么事弄得这么严肃?” 荣升半靠在沙发上,看着荣华关心道:“你母亲一直为你的婚事操心,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不过问,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荣华玩笑着回避:“还没打算,大哥,你什么时候再娶位大嫂进门,你想找什么样的,妹妹好给你留意。” 荣升板起脸:“别打岔,我问你正经的。” 荣华含笑着不说话,荣升追问:“你和杨少爷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逢场作戏的玩笑?” 荣华心情复杂,不知如何回答大哥的问题,在刀尖上行走,为了信仰她随时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心里是认真的,可面对严酷的现实,他们会有结果吗?如果有一天,她走了,阿次会怎么样?如果有一天,阿次走了,她又会怎样?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见荣华不愿提及她与阿次的事,荣升继续道:“你不愿回答,大哥也不想追问,只是大哥经历的事比你多,想说几句心里话,供你参考。他成长的环境很特殊,既没有受过大家族的约束,也没有经历过贫寒子弟的磨难,你若将来与他一起生活,会很累,大哥不想我的妹妹以后过得那么辛苦。” 荣升的一番话激起了荣华的兴趣,她问道:“和他一起生活很辛苦?大哥怎么知道?” 荣升看了一眼书桌上他与荣初的合影:“你看看他与阿初兄弟相认后,阿初这几年为他操了多少心,你就知道了,以前是杨羽桦百般护着他,后来是阿初呵护他,如果将来你接替阿初照顾他,你喜欢在外面忙碌,到时照顾不周,阿初脸上不会好看,我们荣家反倒与阿初生分了。” 荣华笑笑,不表态,玩笑着:“大哥,你想得太远了。” 荣升端着兄长的架子:“我说的话你认真想想,希望你将来嫁个像阿初那样的人,肚子里有真才实学,又会体贴照顾人,这样我的妹妹生活才幸福。” |
春和医院荣初诊室。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若换做平时,荣初早就匆匆离开了,公司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就算公司没事,他也会回家跟阿次说说话,陪陪老婆孩子,可今天荣初没有一点回家的心情。本以为一顿管教能让阿次深刻反省,给荣升赔礼道歉后,这事就可以划个圆满的句号,可谁知阿次对荣升却是那幅态度,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回家后,本想狠狠教训他一通,谁知阿次闷在自己房间里就是不出来,连饭不和他们一起吃,只叫吴妈端上来,他走了,阿次才下楼,听到他的汽车声,阿次就上楼对他避而不见。这个臭小子,自己还没生气呢,他倒先和自己赌起气来,带他去认个错,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算计了荣升这么多钱,人家大度地撕了借条,阿次难道不该去跟荣升道歉吗?对阿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把他管教好,谁知这熊孩子越走越偏,阳奉阴违,骂也骂不听,打也打不好,自己已经累了,随他去吧,又不甘心。 夏跃春抱着一个纸箱推门进来:“阿初,这是我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很正宗,都送给你。” 荣初漫不经心瞟了一眼:“谢谢,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说吧。” 夏跃春也不客气:“阿初,我亲戚想开家外贸公司,可营业执照不好办,你人脉广,帮我疏通一下关系。” 荣初挑眉:“亲戚?什么亲戚?是你七大姑要开公司还是八大姨要开公司?” 夏跃春耍贫:“我家亲戚多,告诉你,你也不认识。” 荣初目光如炬:“又是你那组织要开公司吧?” 夏跃春:“这事不能跟你说得太清。” 荣初扳起脸:“对不起,这事我办不了,你另找高明吧。” 荣初把纸箱一推:“把这个拿走,送给帮你办事的人。” 夏跃春急了,虽然荣初的嘴损点,可只要他开口要办的事儿,荣初从来没有拒绝过,看来得跟荣初讲讲厉害关系了。夏跃春说道:“阿初,你也是中国人,眼下战事吃紧,我们开公司是为了战争筹措经费。” 又是筹措经费,现在荣初听到这四个字就烦,他嘲讽道:“噢,你们准备自己在生意场上挣钱了?办执照多麻烦,你就让阿次再到股市上算计荣少一把,那钱来得又快又轻松。” 夏跃春吃惊:“你说阿次算计荣少?我完全不知情。“ 荣初发怒:“你少给我装蒜,你这个老狐狸哪有不知道的,你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夏跃春大呼冤枉:“阿初,前段时间阿次是给了我一大笔钱,可我不知道钱的来源,我还以为是你给的。“ 荣初不管夏跃春的解释,发泄道:“你们信奉主义的人,你们站在道德至高点企图拯救江山的人,你们号称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而奋斗的人,就这样装着糊涂?你们没钱,去找日本人拿钱,随便拿,我荣初给你们拍手喊好,拿自己人民的钱,你们自欺欺人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什么为天下苍生谋幸福!” 夏跃春安抚着荣初:“阿初,你别生气,你对我们的组织不了解,我们办公司的目的,就是要广开财源,支援前线,减轻人民的负担。” 听夏跃春如是说,荣初消了点气,毕竟夏跃春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自己,也是为了早一天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他义不容辞,可一想到阿次对自己不理不睬,荣初不愿这么痛痛快快地答应夏跃春,他拿着架子:“别一有事就找我,阿次不是你们组织的人吗?他是学金融的,好多同学都在上海商界做事,你找他去,他比我人脉熟。” 晚上,春和医院地下室。夏跃春召集地下党一组的成员碰头开会,会议上夏跃春讲了地下党的抗战形式,虽然军民一心,同仇敌忾,但因为对日作战,武器落后,战士们伤亡很大,上级决定利用上海的经济优势,地下党的同志暗中开贸易行,为抗战筹集经费。这一点与阿次的想法不谋而合。散会后,夏跃春将阿次单独留下来。 夏跃春望着窗外:“阿次,从长远打算,我们的贸易行必须取得合法资质,现在是非常时期,营业执照很难办,你找同学想想办法,尽快把营业执照办不来。” 阿次为难:“可我一直跟同学没什么往来。” 夏跃春扶了扶眼镜:“实在不行,你就叫你大哥想办法。” 阿次一听就头疼,为了大哥逼着他向荣升道歉的事,他心里直窝火,几天来他一直跟大哥冷战着,大哥敲门,他不开,隔着门喊话,他也不应答,现在又让他去低头求大哥办事,他可不愿意,阿次推托:“夏院长,你和我大哥是同学又是好友,这事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 夏跃春一听,心里暗自叫苦,为了春和医院的事,他没少麻烦荣初,说是一周只上两次专家门诊,可是一遇到疑难杂症,哪次不是把荣初扯到医院来,办执照的事荣初已经拒绝了,他哪还厚着脸皮再找荣初说,想到此,夏跃春把皮球踢回来:“我和你大哥关系再好,哪比得上你们兄弟情深,再说他那么疼你,你只要一开口,他没有不办的事。” 阿次为难着:“就因为是兄弟,他才对我凶,你开口说,他心里再烦,也不会吼你,这事真的还是你跟他说合适些。” 夏跃春不得已,跟阿次说了实话:“早晨我已经求他了,我面子不够大,他拒绝了,而且他说了,你是学金融的,人脉比他熟,叫我找你办。” 阿次火“腾”地窜起来:“他什么意思啊?明知我跟商界的人不熟,还叫我去。” 夏跃春拍着阿次的肩膀:“命令你一周内必须把营业执照办下来,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反正这事就交给你了。” 阿次心里再不满,也知下级必须服从上级的组织纪律,回道:“好,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杨公馆。阿次搜索着自己的人脉资源,他的大学同学大多在国外工作,在上海工作的几位同学都在各大银行上班,而且平时忙于工作,也没与他们来往,贸然去求他们办事他实在张不开嘴,而且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帮上忙。以前杨羽桦活着的时候,倒是与工商界的官员联系很多,可惜那时自己对杨家的生意不闻不问,也不参与杨家的任何社交活动,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想来想去,除了大哥,再找不出人能帮他完成任务了。 阿次看着墙上的挂钟发呆,想到低头向荣升道歉的事,他心里就堵得慌,如今又要为了组织去低三下四地求大哥,凭什么去求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次的心里不断斗争着,纠结着,最后狠下心,再求大哥最后一次。听到门外的汽车声,阿次站起身来,见荣初进门,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主动道:“大哥,你回来了。” 荣初心里窃喜,这几天弟弟摆出一幅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今天嘴突然变甜了,又是为了他的组织,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阿次的问候都让他心里一暖,可一想到阿次对荣升那毫无诚意的道歉,他心里就来气,冷冷对阿次点了个头。见大哥不想理他,阿次的心往下沉,吃完饭后,荣初直接回了书房,阿次端了盘香瓜上去:“大哥,吃点水果再忙。” 看到阿次低眉讨好的样子,荣初心里直好笑,平时高高在上,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伺候人了,荣初故意逗他,摆出一幅嫌气的样子:“皮都没削干净,怎么吃?” 阿次听着就来气,自己好心好意端上来,他还鸡蛋里挑骨头,可要求他办大事,就得忍耐,嘴上说道:“我端下去,重新削一下。” 荣初叫住他:“不用了,说,遇上什么为难事了?” 阿次见大哥这么快就直奔主题,有些难堪,结巴道:“大哥,我……你……” 荣初不耐烦:”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有事快说,我忙着呢,没功夫听你前言不搭后语。” 荣初低头翻看着医学杂志,阿次心一横,直说道:“组织上给我下了任务,要我办营业执照,请大哥帮忙。” 荣初抬着盯着他:“我前几天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有事找我,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阿次低头不说话,荣初“啪”地把笔扔在桌上:“抬起头,看着我,请我办事,还要跟我闹脾气,天下有你这么求人帮忙的吗?” 阿次妥协:“大哥,对不起。” 荣初板起脸教训着:“我看你是特工时间当长了,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了,但是你给我记好了,在我面前,在你大哥面前,你不能跟我说一句谎话……” 阿次站得笔直,任由大哥教训,心想你只比我大五分钟,凭什么要被你教训,如果不是夏跃春的死命令,他早就与大哥顶上牛了。阿次一言不发听着荣初的数落,荣初说完了,见弟弟难得的乖顺一回,也不忍心难为他,最后吩咐着:“你把资料准备好,我明天给办负责办执照的人打电话,具体事情我会叫阿四去做。” 三天后,荣初拿着办好的营业执照回家,阿次一眼就看到了,总算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了,他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他急切地想从大哥手里拿过执照,荣初却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急什么?” 阿次悻悻缩回手,荣初居高临下教训着:“执照办下来了,给我好好的合法经营,如果你再干些算计人的事,给我小心点!执照我既然有门路给你们办下来,我自然也有办法收回去。” 阿次听得气结,自己可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可以如此猜忌,说到底就是因为他算计的那个人是荣少,在大哥眼里,就成了不干正经事的人。阿次负气地说:“荣少那点家当我才看不上,我现在只做大买卖。” 荣初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过份了些,放缓语气问阿次:“你还在为大哥逼你向荣少道歉的事生气?” 一提荣少,阿次就感到心里生出阵阵寒意,他想问大哥,为什么会对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对他打过骂过、颐指气使的昔日旧主百般维护,维护到了不顾亲情的地步,过去他孤身一人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最珍爱的人,自己心里眼里都是大哥,可大哥呢?荣少才是他心中第一重要的人。与大哥温和中带着凌厉的目光相对,阿次把心里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大哥发问,他闷闷回答:“没有,阿次岂敢与你的大恩人生气。” 看到弟弟不大高兴的样子,荣初伸手去拂阿次的脸颊,想安抚一下他,谁知阿次一反常态的把脸偏向一边,荣初的手停在半空中,纳闷道:“又怎么了?” 阿次冷淡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以后别拿哄小孩子的方式对我。” 荣初放下手,宽厚笑笑:“哟,我弟弟什么时候长大了,我尽不知,也不知以前到底是谁在我面前撒娇掉眼泪,要搂要哄的。” 阿次红着脸,梗着脖子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几年荣初习惯了阿次对他的依赖,习惯了阿次在他面前的孩子气,如今阿次突然摆出一幅要挣脱他束缚,展翅高飞的样子,荣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一点伤感,可阿次毕竟是他的弟弟,他对他的关心无处不在,他问道:“你们开公司,启动资金够不够?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 阿次回答:“这些事大哥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荣初有些生气:“什么叫不要为你操心,我不为你操心,我为谁操心。” 阿次怆然:“大哥,你总得让我独立吧,我不能靠你一辈子。” 阿次的话说得一点不错,可荣初听着心里很不受用,感到弟弟在与他疏离生分,他把执照递给阿次,阿次双手接过,恭敬说了声:“谢谢大哥。” |
阿初苦笑:“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谢的。”他站起身,向书房走去,心里宽慰着自己:阿初,不要太在意弟弟的话,他不过比你小五分钟,你有什么资格处处管着他。 公司刚刚起步,万事开头难,在上海地下党二组成员中,只有他和荣华是学经济的,又出生于商人世家,公司经营的重担自然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其它人只能帮着跑跑腿,打打下手,公司刚刚开张,寻求长期的合作伙伴是最难的,抗日根据地的同志们在物资匮乏的条件下,与日军艰苦对峙,他们生在后方,必须尽快打开公司局面,争取早日赢利,时间不等人,阿次早出晚归,出没于各种灯红酒绿的场所,四处寻找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很晚才回家,这让荣初头痛不已。提醒了阿次好几次,不要太晚回家,可阿次全当耳边风,照样我行我素,荣初深感这个弟弟是越来越让他头疼,不听话了。这天,荣初实在忍不住了,到了下班时间,直接叫阿四把车开到阿次公司门口,阿次正忙着给几位同志交待下一轮的工作,见荣初来了,赶紧走出来:“大哥,有什么事?” 荣初面无表情:“下班了,接你回家,你自己算一算,自公司运营以来,你有几天是按时回家的?” 阿次皱着眉:“对不起,大哥,我晚上约见了客户,不能失约的。” 荣初无奈:“公司新近开张,千头万绪,我看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寻找生意伙伴,这样,明天大哥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保证你们公司顺利运转,以后你就给我按时回家。” 阿次拒绝:“不用麻烦大哥,我们自己能行,我不想影响大哥的生意。” 荣初心里来气,阿次这是讲的哪门子硬气:“难道大哥的生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学会与大哥分彼此了?” 阿次知道自己斗嘴永远不是大哥的对手,说了句:“大哥,他们还等着我,我走了。”赶紧丢开荣初开溜。荣初走出公司大门,望着公司的标牌发愣,阿四下车:“老板,走吧。”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阿次初步打开了局面,寻找到了第一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也不知为什么,那些合作伙伴以女性居多,她们豪爽大方,对地下党的公司让利较多,不像大哥那样的生意人,过于精明,涉及到利益问题寸步不让。遇到节假日,这些合作伙伴不是邀请他跳舞唱歌,就是邀他共进晚餐,虽然阿次很不喜欢出入这些场所,但为了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也为了感激她们的支持,不得不应付。 杨氏公司。荣初才召集各部门经理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阿四进来:“老板,门外有位周先生求见。” 荣初剑眉轻扬:“哪位周先生?” 阿四回道:“我也不认识,看他样子气冲冲的,像来者不善。” 荣初垂眼看着生产流程图,淡淡道:“让他进来。” 刘阿四带着周先生进来,荣初起身上下打量着他,近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已谢顶,满脸横肉,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荣初轻握他的手:“周先生,您好!不知您来有何贵干?”? 周先生不答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荣初的桌子上,荣初定睛一看,是阿次与一名女子跳舞的侧影,那张照片拍摄的角度选得很好,阿次身形修长,侧颜更是完美精致,周先生冷冷道:“这是今天在我夫人钱包发现的,我夫人和你弟弟谈过几笔生意,这一来二去的……您是聪明人,下面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我今天来,就是请您约束一下自己的兄弟。” 荣初笑笑:”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我看您还是笼络好夫人的心才是上策,我的弟弟我了解。“ 周先生眯着眼睛道:“你们杨家可是大户人家,如果以后他们生意做到床上去了,可别怪我周某人不客气了。” 荣初一下火了,自己的弟弟岂容他人胡乱闲话,他一拍桌子:“你再敢诋毁我兄弟,别怪我荣某人不客气,阿四,送客!“ 阿四要把周先生强拉出去,周先生摇头:“算我看错人了,你就护短吧,就算你封了我的口,能封得了别人的口吗?你弟弟的风流韵事已上报纸了!”说完周先生扬长而去。 荣初听得一惊,平时他很忙,只看几家正规报社出版的报纸,了解一下国内外的政治经济信息,娱乐类的报纸从来不看,他叫秘书找来上海几家爱登花边新闻的小报,一翻看果然如周先生所言,阿次与不同面孔女性共舞的照片,小报上到处都是,张家报纸报道他与某某贸易行的副总经理交往甚密,李家报纸报道某药业公司的市场经理是他的红颜知己……阿次在这些小报记者笔下,被描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荣初对这些造谣生事的记者恨得直咬牙,叫阿四去与这几家报社交涉,停止对阿次的报道,并声明此前的报道子虚乌有。阿四为难道:”这些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这么去交涉,他们不会轻易就范。“ 荣初问道:“你说怎么办?“ 阿四见四周无人,低声说:“我在黑道上找几个兄弟,吓唬他们一下,如果他们还写,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荣初制止:“文人能有多大胆,吓唬一下就差不多了,记住!千万不要伤人。“ 荣初在书房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阿次才回家,阿初将报纸推到阿次跟前:“你看看。” 阿次瞟了一眼,气闷道:“荣华都告诉我了,人言可畏。” 荣初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阿次回答:“还能怎么办?随他们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荣初担心:“话虽如此,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这事我已叫阿四去处理了。” 阿次:“谢谢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荣初皱着眉:“麻烦倒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以后要如何避免类似事情再发生,阿次,你现在是单身,该避的嫌还是要回避,生意场上的女人大多风流开放,你再如何自律,也挡不住她们对你的情意,才惹下这些闲言碎语,还是大哥帮你找合作伙伴吧。” 阿次道:“不用,我与她们做生意,别无他念。” |
见阿次还不开窍,荣初急躁起来:“这些女人对你让利如此大方,为什么?不就是对你有所图吗?你看看这些照片,一个个像苍蝇一样贴在你身上,生意场上有几个女人是正经的,你以后离她们远点!” 大哥看得很透,那些话不无道理,可阿次有阿次的难处,公司才开张,这些人就是公司的衣食父母,阿次淡然:“大哥,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 荣初见阿次不听他的话,火一下冒出来:“你什么分寸,这些女人邀请你参加各类活动,你有求必应,逢场作戏,让她们想入非非!” 阿次叹口气,这些女人的心思他不是不知,有人是真心喜欢他,有人是闺中寂寞,想他陪着打发寂寞时光,可生意场上鱼龙混杂,为了工作,他身不由己,不得不趟混水,阿次试图取得大哥的理解:“大哥,我这是为了工作没有办法,大哥也在生意场上周璇,很多时候不得不逢场作戏,你应该有体会。” 荣初反驳:“我是逢场作戏,可没像你这样惹来这么多风言风语,你那到底是个什么狗屁组织,一会儿要算计自己的亲人,现在又让你使美男计,下一步还要叫你做什么?” 阿次纠正:“大哥,你说什么?我那是做生意。” 荣初一挥手,不容置疑着:“你既然喜欢做生意,明天起就帮我打理杨氏企业,不要再到那个公司干了。” 阿次着急:“不行,公司才起步,如果我退出,公司前期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大哥,求你,理解一下我。” 见阿次饱受流言蛮语的骚扰,荣初不忍心逼他,跟他好言好语道:“阿次,你以前已经为了那个不正常的家庭承受了那么多,大哥不忍心看你再被伤害,我就想把你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阿次没想到这些闲言碎语,大哥远比自己在意,可阿次还是谢绝了荣初的好意:“大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请你放手,让我自己去做吧,我总得独自面对风雨。” 见阿次这么固执,这么急于想挣脱自己的管束,荣初有些伤心,他退一步道:“阿次,既然你离不开那个公司,那就尽快成个家吧,谈生意有夫人相伴,也好少些闲言碎语。” 一提起成家,阿次就头疼,他含糊着:“我还没目标,哪这么快。” 荣初:“俞秘书一直很关心你。” 阿次:“她是我教官上司,绝无可能。” 荣初看着他的眼睛:“你喜欢荣华,对不对?” 阿次回避着荣初关切的目光:“我知道大哥不同意,荣少爷也不同意。” 见阿次这样躲躲闪闪,阿初的火又冒起来:“你不要在我和荣少身上找理由,你跟本没有结婚的诚意,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难道为了信仰,就不食人间烟火吗?” 阿次的心锥得痛,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就是这样,想爱却不敢爱,他何尝不想与荣华像大哥大嫂一样生活,可是国难当头,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顾不得儿女情长,阿次的沉默更激怒了阿初:“是,我心里是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不合适,可天涯何处无芳草,适合你的女子多得是,我明天就给你带几个过来,随你挑选。” 阿次闭上眼:“大哥,谢谢,不用。” 荣初追问:“为什么,不要忘了你对家族的责任,杨家需要你延续香火。” 阿次波澜不惊:“已经有爱中爱华了,就不用我……” 荣初吼道:”你想说什么?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此时阿次的心莫名烦躁起来:”大哥,你不要管我的事,不管狂风还是暴雨上,你就让我自己去面对.我不想总被人管着.” 荣初夺门而出:”你不可理喻!” |
咦,一大早把文送上来,怎么只有两个回贴,是今天的剧情不精彩不好看吗?泪奔。。。。。。 |
阿次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新开张的公司终于建立了相对稳定的客源,各项经营业务步入正轨,阿次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忙碌了,只要晚上没有应酬,他又如以前一样按时回家吃晚饭,只是和大哥的话越来越少,荣初也不像以前冲着他没话找话,逗他开心了,他感觉和大哥天天相见,距离却越来越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来。 又是新的一天,阿次忙完公司的事,开着车回家,车缓缓驶进杨公馆大门,门口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一身灰色长衫,手提皮箱的中年男子见阿次的车开过来,赶紧闪身让路,阿次下车后,无意识朝门外望了一眼,那名中年男子还在大门外徘徊,他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转头多看了几眼,随便问身边的门卫 :“他在这站了多久?” 门卫躬身:“回少爷,快一个小时了,他自称是夫人的父亲,可夫人又拒不见他。” 阿次点点头,黄依依母女被父亲无情抛弃的事,他曾听大哥说过几句,现在大嫂不见他,也在情理之中,可阿次看他体面的衣装下凄然落迫的表情,似有非常为难的事,不由地转身出门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近身一看,他想起来了,此人原来是黄维,他以前与杨羽桦交好,在生意场上杨羽桦对他多有提携,阿次记得小时候,黄维逢年过节都要到杨家来拜访,黄维知道杨羽桦最宝贝他,每次都投其所好,给阿次买很多玩具食品带过来,那时他意气风发、精明强干的样子和现在失魂落魄反差太强烈了。阿次轻轻叫了声:“黄叔叔。” 黄维听到阿次的声音,身子抖了一下,楞楞地看着阿次,半晌才张口:“你是...?" 阿次提示:“我是阿次,您不记得了?” 黄维上下打量着他,他最后一次见到阿次,还是他去日本前,那时的阿次又瘦又小,十几年不见,阿次比少年时代高大多了,黄维满脸堆笑,感叹了一句:“贤侄啊,你变化太大,越长越俊了,叔叔都认不出来了!” 阿次微微一笑,请他进去坐,黄维犹豫了一下,作势要告辞离开,阿次叫住他:“黄叔叔,您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黄维叹了口气,很为难地看着阿次,欲言又止。阿次又上前一步:“您快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忙。”黄维不再犹豫,挺了挺身子,一口气把家里的姨太太伙同奸夫侵吞黄家产业的事气愤地讲给阿次听,又扶了扶眼镜:“银行上个月已把家里的房产全部冻结了,一大家人就在旅店吃住了一个月,仅剩的一点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嫂子求助,我知道她恨我,我对不起她们母女,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说罢红着眼圈接连叹气。阿次没想到过去风光无限,家里妻妾成群的黄董事长居然能落迫到这个地步,想想也是自作自受,可是他这么大年纪了,总得给他安排个落角的地儿。阿次邀请:“您先在我们家安顿下来再说。” 见黄维停步不前,阿次明白他的顾虑:“你们毕竟是父女,大嫂她不会不管的。” 黄维这才放心地跟着阿次踏入杨公馆,阿次吩咐吴妈整理客房,吴妈进进出出,从主楼抱出一大摞床上用品,黄依依问道:“吴妈,家里来客人了?” 吴妈应道:“回夫人,就是刚才来找您的黄先生。” 黄依依一听变了脸色:“我不是吩咐过不见他吗?” 吴妈面有难色:“可是少爷带他进来了,没人敢拦着不让进呐,我这也是奉少爷之命行事。” 黄依依心里暗怪阿次太多事了,又碍着情面不好发作,见阿次从她面前经过时,故意对吴妈吩咐:“吴妈,杨公馆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有些不相干的人,明天就请他离开。” 阿次当然明白黄依依口中那个“不相干的人”指的是谁,他停下脚步,见院子里下人进进出出的,说话不方便,对黄依依道:“大嫂,我有话跟您说。” 两人走进客厅,阿次简短道:“大嫂,你们家的房子已被银行查封了,你父亲也是不得已才来找你,我们总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吧?” 黄依依出乎意料的冷漠:“我早就不是黄家的人了,这房子封不封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次叹口气,劝道:“大嫂,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父亲,作为他的女儿,你不能不管。” 往事涌上心头,想起以前在黄家所受的白眼,父亲对母亲的冷落无情,黄依依很是气愤:“他不是我父亲,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阿次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劝道:“大嫂,你就别说气话了,你的血管里流着他的血,这父女关系永远也割不断。” 黄依依冷笑:“流着他的血又怎样,他风光时给了我什么,现在落难了知道来找我了,我才不会管他的那些烂事,这都是罪有应得!” 阿次没想到大嫂把话说得这么绝,他后退两步,惊诧地看着黄依依:“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大嫂,你今天是怎么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黄依依直白:“阿次,你是不是嫌大嫂无情无义,心太狠了?” 阿次:“大嫂,你别生气,你以前在医院对素不相识的病人都那么好,现在为什么不能对自己的亲人好一点,宽容一点?” 见黄依依还是不为所动,阿次急躁起来:“大嫂,我的事你是清楚的,我养父骗了我二十多年,甘当日本人的走狗,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我还是放下他,毕竟他养育了我。子欲养而亲不在,你如果不管不问,以后会后悔的。” 黄依依固执:“我不后悔!” 见还是说服不了大嫂,阿次更急了,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大嫂,你难道忍心看着他这么大年纪流落街头吗?” 荣初一回家,就听见叔嫂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起来,他探询的目光投向吴妈,吴妈想夫人的父亲突然上门,得让荣初心里有所准备,于是说道:“先生,夫人的父亲今天来了,夫人不想见他,少爷又偏要把他留下。” 荣初皱着眉:“知道了。” |
荣初定了定神,黄依依对父亲的恨意,他了然于心,而阿次又偏偏是把亲情看得特别重的人,为这事两人不争起来才怪。 大厅内,黄依依拢了拢头发:“阿次,你不用再劝了,我和你情况不同,你以前在杨家,不管你养父做了什么,他爱你是真的,他给了你最好的生活,送你出国留学,而我那所谓的父亲给了我什么?除了贫穷、屈辱,他什么都没有给我。” 荣初一进门,就听到阿次的声音:“大嫂,你不能这么说,他给了你世界上最宝贵的生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不能那样无情。” 荣初放下公文包,冲着阿次:“你怎么跟大嫂说话的?还有没有起码的尊重?” 阿次见大哥回来了,悻悻地把话打住,轻抿薄唇转过头去,黄依依张口想把事情原委告诉阿初,阿初打断:“我都知道了。” 又转身对阿次说道:“这是你大嫂的家事,她自会处理,我们做为外人就不要管了。” 本来阿次还在自责刚才跟大嫂说话语气太冲了,大哥一句外人就不要管了一下刺激到了他,阿次顶撞荣初:“外人?难道大哥和大嫂不是一家人吗?大嫂的父亲难道就不是你的父亲吗?大哥不会除了荣少爷外,拿别人都当外人吧?” 阿次又带着敌意提起荣少,荣初一下火了,吼道:“你大嫂的事与荣少爷有什么关系?!“ 黄依依生怕冷战的兄弟俩又起波澜,息事宁人劝着:“阿初,你别指责阿次,他是为了我好。” 迎着黄依依的恳求的目光,荣初冷静下来,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虽然阿次的质问很生硬,可说得在理,自己与黄依依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工作之外的心思大半都用在了弟弟身上,他何曾想过妻子的家人,黄依依不提,他也不闻不问,黄依依的家人何尝不是他的家人?荣初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不妥,可是他怎好意思在阿次面前承认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端起长兄的架子 :“你先上楼去,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自会处理。” 阿次负气上楼,走到楼梯口,阿次停下脚步,挑着眉头冲着荣初大声说道:“我想大哥处理这事,不会太无情吧。” 荣初低吼:“你还有没有点上下尊卑。” 阿次上楼后,荣初搂过依依,温言道:“阿次说话直来直去的,他也没有恶意,就是把亲情看得太重,以前为了杨羽桦那个卖国贼都要死要活的,所以看到你对负心的父亲不理不睬,他便无法容忍,他就是个死心眼。” 黄依依点头:“阿初,你不用解释,阿次是真正把我当成亲人看,说话才这么直接,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荣初转头望着黄依依,正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依依避开荣初的目光,低下头强硬道:“明天就让他走,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荣初若有所思,轻拍着依依的手,劝道:“阿次虽然话说得冲,但合情合理,你父亲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管说不过去。” 黄依依叹气,坦露了心声:“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管,可是我们家的事很麻烦,不单单是一个父亲的问题,背后还有一大家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荣初搂紧她的肩:“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就如同你把阿次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一样。” 黄依依摇头:“那不一样,我的弟妹都不成器,父亲又花天酒地的,你现在是世界知名的医学专家,上海滩的风云人物,又是杨氏企业的掌门人,我们家的事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荣初动情道:“你真傻,你顾虑太多了,与亲情相比,名利算什么?我既然娶了你,不管你的家人怎样,我都得接纳。”黄依依偎在荣初怀里,一滴泪水缓缓流到唇角,望着依依充满担心的脸,荣初轻轻地吻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荣初为了黄家的事又是一番忙碌,他先叫韩正齐帮忙通过警察局看能不能追回黄家的产业,可是韩正齐带回来的消息很令人失望,黄维生意发达后,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将公司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六姨太的地下情人龙涛全权打理,去年黄维遭绑架时,龙涛舍身相救,黄维对他更加信任,索性写了份授权委托书,委托龙涛帮助处理公司的重大事项,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家中的六姨太年轻漂亮,风情万种,把黄维迷了个七荤八素,家里的事听凭六姨太作主,六姨太和龙涛里应外和,不动声色转移了黄家的资产,龙涛为人狡猾,这些事做得滴水不漏,因为有黄维的一纸授权委托书在,转移资产变得合理又合法,黄维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警察局办案出于官方态度,首先就得讲证据,黄家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警察局也没办法,想帮却没法帮。荣初心里骂着黄维,真是个老糊涂,警察局这条白道走不通,荣初只好叫阿四走黑道,阿四暗中纠集了一帮小混混,天天在黄家以前最赚钱的红牡丹大酒楼白吃白喝不说,动不动还来个打砸抢,闹得食客们人心惶惶, 一来二去都不敢来了,生意没了,还惹得警察局工商税务三天两头上门检查,以各种名义罚他们的款,龙涛和六姨太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向那帮小混混讨饶,阿四打发了一个小头目,与龙涛谈判,逼着他低价转让红牡丹大酒楼,如果不让,就跟他没完没了,让出来就保他无事。龙涛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只好转让出了大酒楼。 荣初将夺回的大酒楼交给黄维经营,又找了处干净宽敞的民房给黄维一家人居住,虽然不能与黄府以前的豪华相比,但总比流落街头好多了,大酒楼如经营的好,供一大家人吃喝不成问题。黄依依的弟妹从小过惯了奢华的生活,家庭的变故让他们很不适应,黄维又求着荣初给他们在杨氏企业安排工作,荣初一口回绝,只在其它企业给他们找了个普通的职位,这让黄维很不甘心,但这个姑爷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让他不好亲近;黄依依虽然认了他,但中间始终有隔膜,也不好跟她说,只好绕着弯求阿次帮忙从中说说,阿次对大哥的做法也不太满意,一口应下。 晚上,阿次来到大哥书房,荣初正在写教案,头都没抬:“找我什么事?” 阿次迟疑了一下,开口:“大哥,杨公馆空了那么多房子,就让大嫂的家人搬过来住吧,多几个人不过是多添几双筷子的事。” 荣阿初放下笔:“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太抠门了,怕他们吃了杨家的饭?” 阿次实话实说:“有点。” 荣初若有所思:“她的弟妹我都打听过了,除了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其它的一个比一个没出息,坐享其成,不求上进,我杨家可以供他们穿衣吃饭,但是供不起他们吃喝嫖赌,我不请他们进杨家的门,是要逼着他们自立自强。” 阿次又道:“大哥的苦心我懂,可是你能不能给他们安排好一点的工作?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在工厂上班,只怕受不了。” 荣初不耐烦:“我已经关照过了,都安排他们做的是技术性强的工作,没有让他们出苦力,有什么受不了的?要说你和你大嫂也是大少爷娇小姐出生,你在侦缉队风里来雨里去,你大嫂以前上三班,你们不都做的好好的吗?他们再苦有你们苦吗?” 大哥的话句句占理,阿次没法否认,他发着愣,荣初开导:“我这样做是为他们好,有万贯家财,不如薄技在身,他们还这么年轻,怎可游手好闲,现在享福了,将来就要吃苦,我是可以把他们白养着,可我不能管他们一辈子,我现在收留他们就是害他们,你懂吗?你大嫂也赞同我的做法。” 大哥话说到这份上,阿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荣初整着教案,与阿次闲话:“我看她弟妹那副懒散样子,心里就来气,如果是我弟弟这样,我早就几巴掌打上去了。” 阿次气鼓鼓:“难道大哥还嫌打我打少了?” 荣初拖长声音:“还好你争气有出息,我没多打。” 阿次瞪着荣初,心想还叫没多打,屁股上不知挨了多少打,为了荣少都打得屁股开化了,还叫没多打,如果他像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那样,只怕就被大哥打死了。 |
中书民宅。正值中午,院子里烟雾弥漫,周围的居民都在生火做饭,小贩的吆喝声、女人的谩骂声、崩崩地剁菜声充盈着黄鑫的耳朵,他呛得咳了一嗓子,厌恶地看着周边的环境,自己才从早稻田大学金融系毕业,本想着作为黄家的长子,也是最有息的孩子学成回国后,帮衬父亲打理黄家的产业,让黄氏企业发展壮大,然而一回到上海,就给他当场浇了冷水,父亲的公司倒闭了,一家人无家可归,靠着大姐夫荣初的帮助,才在这处普通的民居落角,这里生活设施简陋,没有自来水,没有卫生间,对住惯了豪华的别墅的他来说,非常的不习惯,既使日本的学生公寓,比不上家里的豪华,也是24小时有热水,有独立卫生间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能住在这么破的地方,过起贫民的生活,他的发誓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迅速改变自己的境遇,凭着名牌大学的身份,工作是好找,可他高不成低不就,在银行里做个高级职员,如果租个舒适的房子住,就所剩无己了,他得尽快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然后开公司当老板,重现黄家的辉煌,当职员什么能出头? 黄维见儿子愁眉不展,出着主意:“小鑫,你到杨公馆去求求你姐姐,让她跟你姐夫好好说说,在他的公司谋个好职位。” 黄鑫摇头,当年他的母亲对黄依依母女百般排挤,搬弄是非,弄得父亲与大娘关系一天比一天紧张,几番争吵后,她们母女被赶出了黄家,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过失,但他想到母亲所做的种种,哪还有脸去见大姐,黄维开导道:“孩子,现在咱们家到了这一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是黄家的长子,一大家人今后都指望着你呢,不管你大姐给你什么脸色看,你都给我受着,快去!” 黄鑫犹豫着:“我没脸见大姐,我还是直接到公司去见姐夫吧。” 黄维:“你姐夫那人很难说话,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是通过你姐周璇一下比较好。” 黄鑫拿定主意:“不,我直接去见姐夫。” 黄维打开衣厨拿出白色的西装:“那你去见姐夫,换身衣服,把人收拾精神点,他很注重形像。” 黄鑫换好衣服,把头发梳理得整齐,房子里没有穿衣镜,他拿着小镜子上上下下照了又照,确认收拾好了,才走出门,厅堂的门又低又矮,黄维叮嘱着:“低头,小心碰着。”黄鑫一猫腰,门房太狭窄,一不留神衣袖在门上擦了一下。 杨氏企业董事长办公室。荣初签好文件,递给秘书:“通知下午三点,各部门负责人开会。” 秘书恭敬:“是,董事长。” 阿四进来:“先生,门外有个年轻人求见,他说是您的妻弟。” 荣初不耐烦:“不见!” 阿四:“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半天了,我跟他说了,您上班时间不见与工作无关的人,可他就是不走,说您不见他,他就不走。” 荣初冷着脸:“那就让他进来吧。” 黄鑫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荣初办公室,荣初听到脚步声,手中的笔停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写,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黄鑫卑微地说道:“姐夫,您好!我是黄鑫,才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我想在您公司工作,向您学习。” 荣初听到早稻田三个字,心怔了一下,与阿次一个大学毕业的,先前的排斥心理消减了几分,看来他与黄依依其它几个不学无术的弟妹不是一路人。他翁声道:“你留洋只是镀金吧?” 黄鑫双手递上成绩报告手册:“姐夫,我在大学成绩门门优秀,不信您看看。” 荣初单手扯过成绩手册瞟了一眼,门门都是A等,一如当年的自己。荣初抬头正眼瞧着他,黄鑫冲着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毫无生疏感。荣初恍然,他和自己一样爱笑,不认生,想起姐姐在世时,常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笑,见谁都笑,特别招人喜欢,当初姐姐带他进荣公馆,开始荣家老爷不同意,他冲着荣家老爷一个劲儿地笑,最后荣家同意收留了他。见荣初没有表态,黄鑫表着决心:“姐夫,我一定好好干。” 荣初冷着脸:“对不起,公司没有空闲的职位,你另谋高就吧。” 黄鑫恳求:“那以后公司如果有人辞职了,您能不您优先考虑我?我今天先排队报名?” 荣初心里暗暗叹气,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他何苦看自己的冷脸,放下少爷的身段,求着自己,如果当年不是那场血案,自己又怎会寄人篱下,处处想着讨人喜欢?荣初不忍心再拒绝他,回答:“你明天来实习,协助秘书处理杂务,没有工资。” 黄鑫满怀感激:“谢谢姐夫,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荣初面无表情:“不客气。”他拿起茶杯喝水,揭开杯盖,水喝完了,他抬手准备拿水壶,黄鑫已提起水壶,给荣初倒好水,双手捧到荣初面前:“姐夫,您喝水。” 荣初露出点笑意,这小子还真有眼色挺机灵的,以前荣少也是因为这个,不管干什么事,总要他跟着。 荣初喝了口水,目光停在黄鑫的袖口上,雪白的袖口上沾了一小点黑黑的烟灰,黄鑫发现荣初在注意他的袖口,低头一看,天哪,什么时候弄脏的,自己出门前明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可能是出门时沾了。黄鑫不好意思的解释:“对不起,姐夫,我住的房子简陋,也不知在哪弄的。” 荣初解围:“我小时候,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那里都是土坯房,一碰一身灰。”荣初说着话,思絮又飞到了从前,小时候奶娘带他住在乡下,小小的他怎么也无法和那些拖鼻涕的孩子玩到一起去,总嫌他们脏,每天对着沾满灰尘的墙壁,他总在想,他什么时候能住上宽敞明亮干净的大房子?后来,姐姐接他来上海,对着荣家豪华的大客厅,他东瞧瞧西望望,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家,虽然在荣家事事要小心,可就冲着这干净的环境,他就不愿再回乡下。真难为了黄鑫,生在富贵之家,留洋回来,突然要过底层人的生活,叫他怎么习惯,纯白西装,肮脏的环境连在一起,是那么格格不入。 荣初心头一热:“从今天起,你就住杨公馆吧,我叫人安排一下。”黄鑫欣喜不已! |
杜旅宁公馆。侦缉处解散后的第一次会议,杜旅宁正襟危坐,神情异常严肃,俞晓江、刘云普、小丁、阿成等人都在,分散了几个月,又见到熟悉的战友,阿次感到格外亲切。杜旅宁拿出一张照片,阿次看了一眼,以为看错了,眼睛眨了一下,又看一眼,这不是中田老师吗?十四岁东渡日本,就住在老师家里,跟着他学了六年的空手道,自己这么好的身手,大半是老师教的,师恩难忘,他回国后,一直与中田老师保持联系,生病最严重的时候,老师还几番打来电话问候,还说要到中国来看自己,无奈武馆事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杜旅宁拿着他的照片干什么?杜旅宁清了清嗓子:“我们剿灭雷霆计划后,日本人仍不死心,又派来中田光一大佐,准备在江南地区实施冰川计划,据日本方面提供的情报,他将于近期登陆上海,我们要尽快从他手中得到冰川计划的绝密文件,掌握了计划的具体内容,国民政府才好制定有针对性的措施,粉碎日本人的阴谋!” 杜旅宁转向阿次:“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个中田光一是你的老师,与你交情很深?” 阿次点头:“是,我在他家里住了两年,只是他很崇尚中国文化,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他真会做残害中国人的事?情报会不会有误?” 杜旅宁:“情报千真万确,阿次,别太天真了,人都会变,现在的日本到处充斥着军国主义的气氛,好人都会变得疯狂。” 阿次:“我的任务,请处座明示。” 杜旅宁沉吟:”我估计他会以在上海办武馆为名,掩人耳目,实施罪恶行动,他初来上海人生地不熟,很有可能到上海后主动找你,到时你见机行事,设法接近他,找出这份绝密计划的藏身之处,到时大家见机行事,一起采取行动。“ 阿次站起来:“是!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杜旅宁拍着他的肩:“上次剿灭雷霆计划,你表现得很出色,此次剿灭冰川计划,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希望你再立新功。“ 阿次若有所思:“处座,如果中田到上海后不来找我,又如何应对?“ 杜旅宁:“我和俞秘书还制定了第二个种方案,具体情况俞秘书会与你详说。“ 散会后,其它人都走了,阿次转向俞晓江:“俞秘书,还有一种方案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俞晓江刚要开口,杜旅宁打断:“阿次,在我这谈工作多没情调,你们到对面的咖啡厅去谈,那里都是我们的人,我要休息了。“ 阿次本不愿与俞晓江独处,可杜旅宁都开赶了,他也不好意思在杜旅宁那久留,只好和俞晓江来到咖啡厅。灯光下,服务生放着轻缓的音乐,俞晓江和阿次交待着工作上的事,阿次认真地听着,时而凝神,时而思索,烛光在他英俊的面庞上跳动,俞晓江的心泛起阵阵波澜,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男人能走进她的心,也许从特训班阿次在她的无线电课上开小差开始,那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大男生就驻进她的心底,经进岁月的洗刷,眼前的阿次比以前成熟多了。谈完工作上的事,阿次抬手看表:“俞秘书,你还有什么交待的?如果没有,我就回家了。“ 俞晓江心里一阵失望,这么久了,阿次难道一点没有察觉她的心意?还是他的心被荣华牢牢占据了?俞晓江微笑:“阿次,你最近还好吗?” 阿次愁肠千结,他一点也不好,跟荣少那通没有诚意的道歉,惹得大哥不高兴,自己使小性,他再也不会哄自己了,现在家里来了个黄鑫,围着荣初大哥长大哥短地叫得亲热极了,好像荣初真是他亲大哥似的,每天两人一起进出,有了这么个招人喜欢的弟弟陪伴,荣初脸上的笑容又多起来,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上心了,谁让他嘴笨性子倔,不会招大哥的喜欢,可是这些心思又怎能对外人道来,阿次不自然笑了一下:“谢谢俞秘书关心,我很好。” 两人走出咖啡厅,阿次发动汽车:“俞秘书,我送你回去。” 俞晓江微笑:“不用,我就住前面,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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