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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触即发之一辈子管教你(兄弟,训诫)[第5页] |
作者:贵安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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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公馆。荣初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几位太太出去逛街了,只有荣升在,荣初放下礼物,说道:“大少爷,这是我从南京带回来的特产,您尝尝鲜。” 荣升斜睨了荣初一眼:“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家,有这事吗?” 荣初纠正:“不是女人,是老婆。“ 荣升瞪着荣初:“老婆?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你在荣家长大,大太太为了你的婚事费心费力,结果你结婚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荣初:“大少爷,您误会了,阿初并非有意隐瞒,等我把婚礼筹备好了,一定请您们过去。“ 荣升:“你说什么?婚礼都没筹备,就把人带回来,轻浮!“ 荣初恭敬:“大少爷,我本是打算举行了婚礼再把人娶回来,可出了点小意外,就提前了。” 荣升翁声:“什么意外?” 荣初气短中透着得意:“她怀孕了,所以我就先带回家。” 荣升责怪:“婚礼都没举行,就猴急得在一起干什么?就等不得了。” 荣初:“当时我也不知怎么了,像干柴遇到了烈火,就……” 荣升:”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你跟那个英国女友同居了三年,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还是分手了,谁知这次又是什么结果.” 荣初:”这次绝对不会,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变,她也不会变。“ 荣升点头:“也是,两次情况不一样,你们也是缘份,你跟那个英国女友在一起三年都没什么事,而和她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 荣初:“我在英国时都采取了严格的避孕措施。“ 荣升瞪着他:“口无遮拦,阿初我告诉你,你是医生,对这些事无所谓,西方又开放,而你现在是在东方,说话注意点。“ 荣初:“是,谢谢大少爷教诲。“ 荣升:“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恭敬了,但凡我的话你听进去一点半点,也不会让人家未婚先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算我白教导了你那么多年。“ 荣初:“少爷的教导阿初字字句句铭记在心。“ 荣升摇头:“什么字字句句,当初你上中学天天给漂亮的女生写情书,我把你吊起来打,你浪漫的本性还是一点没变,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不要把你弟弟带坏就行了。“ 荣初:“大少爷放心,我弟弟在这方面冷静地很,不会犯错误。“ 荣升点头:“我看他在这方面是比你理智多了。“ 荣初凑过去:“大少爷,那个我给女生写情书被少爷教训的事,您千万别让阿次知道。“ 荣升:“为什么?“ 荣初:“如果他知道了,我以后在他面前还有什么长兄的威严,他就不听我话了 |
杨公馆书房。荣初与阿次谋划杨氏企业未来的发展,荣初手握钢笑敲击着桌面:“我这次去南京,收获很大,与卫生厅厅长搭上了关系,他很支持我走盘尼西林国产化生产的道路,如果我投产,他会一路开绿灯,我现在抗结核杆菌特效药的研制工作也进入到尾声,马上就可以进入临床试验,接下来就是批量投入生产,我想在上海建立一个大型的新特效药生产基地,引进国外最先进的设备,一年后正式投入生产,做生意就要讲个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转。” 阿次:“看来大哥准备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了,可是一年后就要投入生产,时间肯定来不及,厂房一年建不好,而且东北三省已经沦陷,中日大战一触即发,上海是金融重地,到时是日本人攻击的首要目标,他们很可能大规模地轰炸上海,到时大哥的投资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荣初:“你想得很远很深,你说的问题大哥也考虑过,战争一旦爆发,中日双方对药品的需求量会突然暴增,尤其是抗菌素的需求,日本人也要用药,他们轰炸前,会事先制定打击目标,对大型药厂,他们出于自己的利益出发,也会保留。而且我不打算建立新厂房,荣氏集团在闸北的大型药厂连年亏损,荣家大太太想转产,我准备高价买过来,拆卸掉原来老化的设备,从国外引进设备进行安装。”? 阿次佩服大哥的精明,问道:“大哥预算要投入多少资金?” 荣初:“我在南京初步估算了一下,前期至少得投入两个亿。” 阿次皱眉:“这么多,杨家虽然财力丰厚,但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资金来,如果贷款,现在央行连续加息,贷款利率高了,我们无形当中增加成本,风险很大。” 荣初道:“这个我也想好了,你说杨氏企业摊子铺得太大,涉及到房地产、纺品、食品、金融等各个行业,现在实行租赁经营,我们收益有限,如果实行自主经营,我们又精力有限,而且我们对很多行业都是外行,我想以后把旗下十家银行收回来,自主经营,你是学金融的,大事由你负责决策,其它的公司工厂全部拍卖,把拍卖的资金用来建大型药厂,我是研究细菌病理学的,建药厂我有专业优势,我有十足的信心在同行业中长久保持竞争优势。” 阿次:“大哥的方案我赞同,可是现在局势动荡,谁愿意以合理的价格购买杨氏企业呢?而且大哥算得很精,杨家就是从开办银行起家的,是旗下最赚钱的企业,大哥都留下要自己经营;把无利可图的企业卖掉,甩包袱,谁会这么傻跑来买呢?” 荣初站起来拍着阿次的肩道:“这个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自有办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要拍卖的企业资产进行评估,另外你再把荣家在闸北的药厂家底摸清楚,以便我购买时要合理定价,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我不想让他们吃亏,我心里得有个数。”? 阿次:“好,我都听大哥安排。” 荣初又把阿四叫来:“阿四,你最近辛苦一下,帮我办三件事,一是寻找购买杨氏企业的买主;二是把上海市府管理工商界官员的名单摸清楚,安排好时间,我要一一宴请他们,三把上海房地产纺品食品行业专家的名单打听清楚。”? 阿次:“大哥,你卖你的企业,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
初摸着阿次毛茸茸的头撮了一把,神秘笑道:“关系大着呢,虽然大哥在企业运作、资金管理上比你差远了,不过这做生意,往往功夫用在生意外,我做生意在旁门左道上还是有研究的,到时就看你大哥的本事。” 接下来的半个月,阿次和杨氏企业的一帮得力干将,在荣初的运筹帷幄下,各司其职地忙碌着,阿次每天下班后,吃过晚饭就一头栽进书房,清查资产核对帐目,写企业经营报告,忙到晚上十点半,大嫂就会催着睡觉,不让他熬夜。阿次在财务上轻车熟路,在荣初看来很繁琐的数据,他打算盘一目三行,很快就能算出结果,简单一点的数据,荣初还没摸出眉目,阿次已心算出来了,荣初心里暗叹,幸亏有个能干的弟弟帮忙,不然要他来盘家底,这些五花八门的数据,错综复杂的帐目非把他看晕了不可. 阿四动用黑白两道的关系,初步与买主达成意向,将阿初索要的名单一一打听清楚,那些没权没势的专家,就由阿四代表荣初提着厚礼,出面拜访,请他们在企业拍卖时,站在专家的角度,对那些企业经营的优劣按荣初的意思一一点评。荣初对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多方查找资料,与他们身边的司机秘书套近乎,了解他们的性情喜好后,一一对症下药,好色的官员请他们到白玫瑰跳舞,重金请来高级交际花三陪,注重养生之道的官员,荣初亲自陪着他们钓鱼,打高尔夫球;好赌的官员,荣初先了几个牌技高超的属下,陪着他们玩通宵,有意输很多钱,爱财的官员最好对付,荣初拿着大把的钱直接塞。本来那些官员并不看好荣初一个医生转行做生意,但这个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太招人喜欢,把他们的心思摸得准准的,给他们奉茶倒酒,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动作,荣初就能领悟到他们要干什么,不待他们开口荣初就去做了,一来二去,荣初把这些官员的心都笼络住了,荣初的殷勤让他们感到如果拒绝他提出的要求,就欠了他的人情,他的忙能帮一定帮,不能帮也得想办法帮。 外围的关系都处理好了,杨氏企业拍卖会紧锣密鼓地筹备,荣初请来各界名流,高级官员参加,还请新闻媒体大造声势,那段时间荣初花钱如流水,企业大笔支出,小笔进帐,入不敷出,杨家的财务总监几次提醒荣初,财务吃紧,荣初一笑置之,照旧大把大把地花钱,财务总监不得已私下跟阿次说了,他相信阿次是学经济出身的,在财务上肯定比荣初明事理,阿次也觉得这样长期下去不行,劝着荣初:“大哥,钱要用在刀刃上,你最近额外支出太多了,这样下去企业撑不住的。”? 荣初胸有成竹:“你只管做好你的资产评估,其它的不用你操心,我现在钱就是用在刀刃上,我要用小虾米钩到大鲤鱼。” 见阿次疑惑的眼神,荣初笑笑,揪着他的鼻头:“小东西,你大哥做事你尽管放心,在商场上混你还嫩着呢。”? 杨氏企业的拍卖会在上海最高级的希尔顿大酒店举行,酒店外摆买了鲜花,铺着红地毯,鼓乐喧天,鞭炮齐鸣,记者拿着照相机不停地对着荣初拍照,荣初张扬着青春的笑脸,一一与各位来宾,握手交谈,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度,阿次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言不发,他的个性低调内敛,不习惯应对这种宾客满朋的场面,不过一个小小的拍卖会,大哥非把搞得这么高调,恨不得全天人下都知道,对大哥的铺张浪费阿次心里很不满意。 仪式结束后,拍卖会开始,市府以前与杨羽桦交情很深的李秘书首先发言:“荣初博士学成归来后,怀着一腔爱国热情,兴办实业,要为发展我们的民族产业贡献力量,他的爱国情怀如日月同辉,但目前资金匮乏,不惜忍痛割爱,出卖杨家祖业,希望商界各位同仁多支持……”阿次听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哥要建药厂,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就是,他不过是为杨家赚钱,怎么就上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了,弄得装穷叫苦的。继李秘书长之后,又有几位主管工商业工作的官员发了言,意思都是支持荣初办特效药厂,接着各行业的专家介绍了被拍卖企业在业内的影响规模,以及经营状况,基本上是按阿次报告的内容说的,但谈及经营状况时,他们把企业的优势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乱坠,把经营上的劣势草草带过。他们说完后,荣初沉重道“我对这些企业怀有很深的感情,如果不是为了让我们中国的医药业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我是不会忍痛割爱的,因为这些企业正如各位专家所说,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买了这些企业,无异于持一只潜力股在手,今天的投入就是明天的收获。”接着阿次作为杨氏企业的管理者之一,将拍卖企业的资产评估报告一一做了详细说明,他言简意赅,没有浮华的说辞,让在场人感到他的务实精神。 拍卖开始后,出乎阿次意料的是,在场的企业家踊跃购买,争相竞价,竞争激烈,最后拍卖企业都以比阿次预估的超出20%以上的价格成交,场面热闹异常,记者的镁光灯闪烁。? 拍卖会结束后,兄弟俩回到家中,荣初还没有从兴奋中解脱出来,他对阿四道:“阿四,你明天给那些参与竞标企业的人把钱送去。” 阿次不解:“他们买我们的企业,我们给他钱?” 荣初道:“我雇那些人帮我制造气氛,能不给钱吗?” 阿次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有那么多人参与,原来你弄虚作假。”? 荣初得意笑笑:“别把话说这么难听,乱世年头,老老实实做生意,还不把人饿死。” 阿次问道:“那些买主只怕也是大哥通过官员做工作,强迫他们高价购买的吧。”? 荣初拍着他的肩:“我弟弟真聪明,现在你不会怪大哥没把钱花在刀刃上了吧,我们高价卖出,以前花在官员上的那点小钱算什么。”? 阿次皱着眉:“可大哥做得太不光彩了,商品社会要公平竞争,讲诚信,大哥背后干的那些事,阿次不敢苟同。”? 荣初:“你的理论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在一个市场经济完善的国家,才能讲公平竞争,中国就是官商一体化。”? 阿次撇嘴:“明明拍卖那些企业大哥就是为了扔包袱,还说什么忍痛割爱,前景光明,你口是心非,满口谎言。” 荣初:“在商场上混的人,口里是没有实话的,一切以利益出发,尔虞我诈,该把黑的说成白的时候,就得黑白颠倒。” 阿次不高兴转身:“今天我在拍卖会上,看着大哥做足了戏,我脸上都挂不住,以后这种事别拉上我。” 荣初:“好!这些左右逢源的事,我也没打算让你学,你以后就安心在家当你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好了。 冬去春来,在大哥大嫂的精心呵护下,阿次身体安然无恙地熬过了严冬,也走出了杨羽桦徐玉真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每天过着杨公馆和侦缉处二点一线的生活,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着,黄依依腹部一天天隆起,经过X光检查,她怀的是对双胞胎男婴,这个消息让荣初喜上眉梢,杨家的香火又有人延续了,他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他研制的治疗结核杆菌特效药链霉素在临床实验中取得了很好的疗效,已着手投入批量生产,申请专利的事宜因前期已疏通了关系,各级部门为他一路开绿灯,进行得也异常顺利,荣初网罗了一批管理企业的优秀人才在自己旗下,很多事不需他像以前一样亲力亲为了,科学研究告一段落,家里的事有黄依依打理,阿次的身体也不用过多操心,荣初此时才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回望过去的一年,四太太走了,他从荣家搬出来,独立谋生,又要照顾病重的弟弟,为他担惊为怕,为他忧心冲冲,人在经历苦难的时候,不觉得苦,当走过这段艰辛的日子,再回首时,荣初都不知道当时在重重压力下,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事情都打点顺利后,荣初开始让自己放松下来,修整一下疲惫的身心,每天牵着黄依依的手,早晚在杨家花园里散步,阿次透过窗户看到大哥和大嫂的恩爱样子,想起了逝去的父母,听大哥说他们以前也是这般和美,而自己要过上大哥这样的幸福惬意的生活还遥遥无期,他要等着全中国人民都过上幸福生活的那一天,才会有他个人的幸福。 沪中警备司令部。阿次三步并做两步上楼,眼下这个时节,正是上级向侦缉处拔款的时候,侦缉处人多事杂,兄弟们都很辛苦,多争取一点费用,大家的福利待遇就会提高,这样大家及家属们的日子就好过些。上周警备司令部给侦缉处划拔的费用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比上年减少了五千元,阿次打到财务处要求增加经费的报告石沉大海,如果还不抓紧落实,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财务处丁处长看到阿次就头疼,第几次了,这个小秘书动不动就找他麻烦,看到阿次就没好脸色:“你的报告我正准备退回去,拔下来的经费就这么多,僧多粥少,我也没办法。” 阿次:“丁处长,可作战部的人比侦缉处少一半,您给他们划拔的费用与侦缉处一样多,这不合理。” 丁处长站起来:“我给作战部多少费用,轮不到你来管吧。” 阿次恼火:“物价在上涨,侦缉处人员的待遇反在降低,你让他们怎么安心工作?” 丁处长:“你家的产业不是要回来了吗?你一个大少爷在这给我哭穷不合适吧?” 阿次气愤:“公是公,私是私。” 两人说话声音大,正对面的韩处长听得一清二楚,旁边整理文件的小姑娘不时地伸长脖子张望阿次,韩处长狠狠瞪了一眼:“又在看那个木头美男?他一来警戒司令部办事,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就飞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低下头:“韩处长,没有的事,就他那张冰山脸谁稀罕。” 韩处长:“这就对了,你们看见他笑成一朵花,可他呢,没有丝毫反应,跟着不懂风情的木头没好日子过。” 韩处长站起来,一摆三扭地来到财务室,冲着阿次阴阳怪气:“杨秘书,你每次一来,不是找这个处长麻烦,就是找那个处长麻烦,我们不都有难处吧,你得体谅。” 阿次面无表情:“你们上司也得体谅我们下属的不易,这是相互的。” 韩处长话里带刺:“杨秘书这次不会又找上面吧,这费用的事不归刘志辉处长管,你找他也没用。” 阿次顺着她的话:“那丁处长解决不了,我找谁有用,请指教。” 韩处长一笑:“你去找王司令吧,财务归他主管。” 丁处长符合:“是啊,你找王司令去。” 阿次拔腿就找王司令,警卫将他拦在门口:“你怎么不懂规矩,给王司令汇报工作是要预约的。” 阿次气不顺:“我有要紧事找王司令,你让开!” 阿次推开警卫直闯王司令办公室内,他才不怕呢,以前俞晓江和李沁红派他找王司令解决过几次问题,每次他一说出来,王司令都爽快地答应了,还笑咪咪地跟他说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现在丁处长刁难,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 谁知阿次一进门,王司令冷若冰霜教训道:“不经通报,擅处闯入,下不为例。” 阿次解释:“属下事出有因,我们侦缉处的费用……” 阿次话还没说完,王司令打断:”费用的事找丁处长,你越级了。” 阿次还想再解释,王司令说道:“出去!出去!“ 阿次捏紧了拳头,克服着情绪,气呼呼地退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轻视。心里一生气,连中饭都没味口吃。 杨公馆。阿次下班回来,习惯性地朝厨房走,大嫂进门后,每天他回家,大嫂都在厨房忙晚饭,这段时间,大哥比较闲,也呆在厨房和大嫂一起做,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阿次就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他很喜欢这种暖意融融的气氛,自己也进去帮着端个菜。厨房里飘出的油香,让阿次暂时忘记了工作上的不快,此时才感觉肚子好饿,才起锅的香煎茄子放在灶台上,阿次顺手拿了一块,塞到嘴里,问道:“大嫂,今天还有什么菜?” 荣初问道:“你手洗没有,抓着就吃。” 阿次扫兴:“就你事多,我们在野外宿营,哪有这么多水洗手。” 黄依依递过筷子:“阿次,别烫着手,拿筷子夹。”阿次接过筷子,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盘茄子夹消灭了,吃完了才想起来:“大哥,大嫂,我忘了给你们留。” 黄依依笑着:“没关系,多吃点身体才好。” 荣初看着空空的盘子,问道:“你今天中午是不是没有吃饭?” 阿次迟疑了一下,刚想说“吃了”,可与大哥如炬的目光交汇,阿次老实地点头。荣初不高兴了:“我给杜旅宁打电话,让他加人,什么工作,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 阿次急了:“大哥,我工作不忙,有的是时间吃饭,是我不想吃。” 荣初更火了:“这么大人了,还不会招呼自己,从明天起,你中午给我回家吃饭,暴饮暴食最伤身体。” 黄依依说道:“阿次,你在外面吃不好,以后中午就回家吃。” 阿次不乐意:“你们尽拿我当小孩子,侦缉处哪有人回家吃中饭的,再说侦缉处伙食很好。” 荣初:“好你为什么不吃?” 阿次鼓着嘴:“今天情况特殊,我中午被气饱了,就没吃。” 荣初:“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 阿次:“大哥,我就随口一说,没什么大事。” 荣初不依:“发生了什么事,你原原本本告诉我,谁敢欺负我弟弟,我有他好看!“ |
晚饭后,在大哥的逼问下,阿次把去财务处要费用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荣初。荣初问道:“那个姓韩的女人你得罪她了?” 阿次:“没有啊,我第一次找她的时候,她对我特别热情,热情得我都不好意思,后来突然就变脸了,这个女人我看不懂她。” 荣初:“我就说你笨,人家对你那么热情,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贴上去就是了,你看你,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还把人得罪了。” 阿次瞪着荣初:“我又不是你,我没你那么魅力四射,再说做人得注意影响。” 荣初:“什么影响?你又没讨老婆,还是自由身呢,这官场上的事,就得逢场作戏,半真半假,不能太严肃。” 阿次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荣初摆手:“算了,不说了,教你怎么讨女人喜欢,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
杨氏企业董事长办公室。阿四汇报:“先生,您让我调查的事,我都弄清楚了,警备司令部的王司令以前与杨玉桦交情很深,杨玉桦私下给他送了很多钱,以前他对少爷不错,杨玉桦走了之后,他就不把少爷当回事了,现在他和唐副市长打得火热,警备司令部经费不足,就找唐市长要。那个杨处长年轻时被一个小白脸抛弃了,她大受刺激,看到像少爷这样英俊后生就要调情,顺着她的意赔笑脸她就给你办事,少爷不理她,她就刁难,不仅她自己不给少爷行方便,背地里还暗示王司令和下面的处长给少爷使绊子,所以少爷到那办事处处不顺。” 荣初气得将茶杯重重放在写字台上,振得杯里的水花飞溅出来,阿四连忙拿过抹布擦桌子:“先生,您别生气,我们想办法对付就是。” 荣初翁声:“什么办法?” 阿四:“那王司令对少爷不好,不就是因为我们没给他送钱吗?给他多送点钱就是,那个杨处长给她找几个模样周正的小白脸,供她消遣就是。” 荣初“哼”了一声:“那个王司令就是条喂不饱的老狗,杨玉桦才走了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才不送这只白眼狼。杨处长眼光高,她看上的可是阿次,找来的小白脸也不入她的眼,我亲自出马让她消遣个够。” 阿四急了:“先生,这使不得,那个女人风骚得很,我怕先生。。。。。。” 荣初:“怕什么?怕我对付不了她?” 阿四:“不是,我是觉得先生为了少爷,讨好这种女人,有失身份,再说如果夫人知道了,也不好。” 荣初站起来,拍着阿四的肩膀:“放心,无妨。” 阿四退下后,荣初拔通唐市长的电话,唐市长是他拍卖公司时,才结识的官员,也是留学英国,经人引见,唐市长欣赏他的才华,与他一见如故,之后他又约唐市长打了两次网球,两人成了朋友,后来他又以公司资金不足为由,请唐市长资助一百万元入股,给他按月分红,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唐市长收回了本金,之后的红利都是唐市长的意外之财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给了唐市长这么多好处,他还能不给点帮助? 果然唐市长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荣初的邀请,还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助,荣初对着话筒:”谢谢唐市长赏光,麻烦您让警备司令部的王司令以下面的各位处长坐陪,军需处的杨处长必需到场。“ 唐市长问道:“你请警备司令部的人,是有事相求吧,我跟他们很熟,有什么事我帮你说。“ 荣初:“谢谢,您只要通知他们来坐陪就行了,到时我与唐市长称兄道弟,希望您别介意。“ 唐市长:“没关系。“ 华美达酒店。唐市长、王司令和各位处长都按约定的时间到达,荣初身着金色的西服,袖扣闪着银白色的光,连领带的丝线都闪着金光,配上明朗从容的笑容,把整个人都衬托得闪闪发光,荣初举起酒杯:“感谢各位光临,唐兄,荣某人先敬你一杯。” 唐兄一出口,众人都愣了,这荣初什么时候跟唐市长攀上关系了,还称兄道弟的,看来关系很亲密,唐市长配合着荣初:“荣老弟,那我就不客气了,改天我还要与你探讨一下英国的社会制度。” 两人碰杯后,荣初与王司令等人草草碰杯:“诸位请便。” 荣初和唐市长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众人只好陪着干笑。用过饭,荣初又请他们到去跳舞,交际花见荣初来了,纷纷围上去,嗲声嗲气:“荣老板,您来了。” 荣初一挥手,一位高级交际花把唐市长拉走了,又有几位分别陪着警备司令部的处长跳,一名女子扭着轻盈的腰肢,正要陪荣初跳,荣初一把拉过杨处长:“杨处长,今天我陪您尽兴可好?” 杨处长笑得合不拢嘴,眼前的荣初与阿次一样有着俊朗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材,而且笑容迷人,一张嘴能说会道,不像阿次总扳着一张脸沉默不语,杨处长总想与荣初的身子靠得更近些,而荣初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让杨处长很扫兴,荣初一使眼色,乐曲由优美舒缓的慢四变成的激情四射的华尔兹,荣初搂着杨处长在池子里飞快地转圈,一圈又一圈地旋转,杨处长转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差点倒下,荣初扶住她:“杨处长,您不舒服?” 杨处长:“我要休息一下。” 荣初扶着她到休息间,杨处长抱怨:“荣先生不嫌转得头晕吗?“ 荣初不以为意:“杨处长,转这几圈,就头晕了,我弟弟最喜欢跳华尔兹,他转几千圈都面不改色的。“ 杨处长:“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荣初:“我们年轻人精力充沛,自然是小菜一碟,杨处长当然不能和我们比。“ 杨处长听出荣初话里有话,强撑道:“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只是最近工作忙碌,精力不济。” 荣初:“我看杨处长气色不好,我给您切个脉。” 切完脉,杨处长问道:“荣先生,你看我哪里不好?” 荣初:“杨处长,您夫妻生活太频繁了,导致肾虚,今后可得节制了。” 杨处长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胡说,告诉你,我未婚。” 荣初笑笑:“你未婚,不代表你没有性伙伴啊,您以后就找与您年纪相当的伙伴,年轻人你勉为其难的招架,会透支身体健康的。” 杨处长“呼”地站起来,瞪着荣初:“你什么意思?” 荣初笑着:“没意思,如果我弟弟以后在您那办事不顺当,我就把您圈养的小动物公之与众了。” 杨处长被荣初戳到了软肋,转过头:“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荣初拦着她,凑到她耳朵:“杨处长,我在楼上订了包房,需要我与您同床共枕吗?” 杨处长气急败坏:“不用,我招架不住。” 荣初笑道:“有自知之明就好。” 杨处长白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笑里藏刀、心机重重的男人没有女人能招架住。” 侦缉处处长办公室。杜旅宁给阿次交待着事项:“你到警备司令部先去找王司令,请他尽快批准我们更换电台的报告,行动组的枪支损坏严重,把杨处长批几把新式的德国手枪,再找财务处追回福利经费。” 阿次站着没表态,杜旅宁催促:“快去!“ 阿次终于忍耐不住了:“处座,您天天叫我跑警备司令部,我不如就在那上班算了。” 杜旅宁瞪着他:“服从命令,哪这么多话。” 阿次委屈:“处座,侦缉处这么多人,为什么总让我去,而且好多重要的事,别的处都是处长亲自去的,我一个秘书出面说也不合适。” 杜旅宁:“能者多劳,警备司令部很难打交道,你每次去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你说话比我这个处长还管用,以后跑警备司令部的事你就包了。” 阿次无可奈何:“是!” 杜旅宁微微一笑:“去吧!” 阿次站着不动:“处座,您去南京开会,能不能带我同行?” 杜旅宁:“臭小了,会给我提要求了?” 阿次:“属下不敢。“ 杜旅宁:“说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已经安排俞秘书了。“ 阿次:“俞秘书最近经常出差,该让她休整一下了,而且刘志辉打了好几次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南京,我想。。。。。。“ 杜旅宁:“你跟谁学的花花肠子,你想见刘志辉就说刘志辉,别扯俞秘书。“ 阿次低下头:“是。“ 杜旅宁:“你收拾一下行装,后天出发。“ 杨公馆荣初书房。兄弟俩相对而座,荣初指着报表给阿次看:“我打算出资5000W收购荣氏药业。“ 阿次一惊:“5000W?荣氏药业设备老化陈旧,厂房年久失修,我评估4500W已经是很宽松了,再压压价4000W都可以拿下来。“ 荣初:“荣家养育了我,我不能让他们吃亏。“ 阿次:“那就按我的评估价给好了,哪值5000W。“ 荣初坚定:“就5000W。“ 阿次:“那太便宜他们了。“ 荣初:“反正便宜也是给自己人占,又不是给外人。“ 阿次盯着荣初:“自己人?你还拿他们当自己人。“ 荣初:“荣家培养我读到博士,没有他们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在我心里,他们就是自己人,当然,对你而言,是外人。“ 阿次不高兴:“大哥干嘛总把荣家的恩情挂在嘴上,什么没有他们的栽培,你就没有今天,他们栽培荣少肯定比大哥多,荣少拿到博士学位了吗?条件只是一方面,关键还在于个人的努力。” 荣初一巴掌拍到阿次屁股上:“又浑说,教我忘恩负义啊,荣家不收留我,我就是个乡下长大的野孩子。” 阿次捂着打疼的屁股赌气:“你就会护着荣家,还5000W收购,大哥不是很会算计吗?你怎么不再把那些官员专家扯出来,压价到2000W,强行收购。” 荣初:“那能一样吗?我再算计谁,也不能算计荣家。” 阿次:“反正公司是大哥管,大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荣初拂过阿次的脸:“生气啦?一提荣家你就成了气包子,小心眼!“ |
阿次:“我心眼就是比针尖小,大哥,我后天到南京出差。“ 荣初急起来:“什么?你到南京出差,这种事应该叫俞秘书去啊。“ 阿次:“我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好意思总叫俞秘书奔西跑吗,再说我还想见南京的同学。“ 荣初问道:“去多久?“ 阿次:“就一周。“ 荣初:“这还差不多,我叫你嫂子收拾行李。“ 第二天,杨公馆阿次卧室。地上摆放着皮箱,书桌上放着杂物,黄依依:“阿初,阿次的出差用品,我都收拾好了。“ 荣初:“我看看。“ 黄依依:“我做事,你不放心啊?“ 荣初亲了黄依依一下:“夫人做事我不放心,那还放心谁呀,我看看收漏没有。“ 黄依依白了荣初一眼:“口是心非。“ 荣初打开皮箱,里面放了一大堆衬衣,荣初问道:“带这么多衬衣干什么?“ 黄依依:“阿次出门在外,没人给他洗衣服,我多带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带回来洗。“ 荣初:“衣服带回来,不都臭了。“ 黄依依:“没事,我用消毒水浸泡。“ 荣初:“惯得他,他又不是没长手,不会自己洗。“ 黄依依:“可他在家没洗过衣服啊。“ 荣初:“我五岁就会自己洗衣服,这么大个人让他锻练一下。“荣初数了数皮箱里的衬衣,又在阿次衣柜里翻找。 黄依依:”阿初,你找什么?“ 荣初:“你只给他带了八件衬衣,如果他有事在南京多耽误一两天呢,再多带几件。“ 黄依依捂着嘴笑:“他的衬衣我都带上了,再没了。“ 荣初:“去把我的衬衣拿两件过来。“ 荣初检查黄依依准备的行李,毛巾、拖鞋、手纸、风油精、水果、饼干、水、感冒药。。。。。。一应俱全,荣初转了两圈,又从药箱拿出两瓶十滴水放到箱子里,黄依依:“这才六月份,用不着防暑吧。“ 荣初:“南京是火炉城,如果提前热起来用得着,有备无患,你再给他拿一千块钱,穷家富路。“ 阿次上楼,看到大哥大嫂都把行李收拾好了,说道:“谢谢大哥、大嫂。“ 荣初交待:“我给你同学的礼物准备好了,女同学是条带钻的金项链,男同学是块劳力士手表。“ 阿次:“大哥,我带点上海特产给他们就行了,这些用不着。“ 荣初:“出手大方点,以后同学关系会更亲密。“ 阿次:“大哥,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我送他们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反而显得生分。“ 荣初:“你懂什么,那个刘志辉你求人家办事,还不得酬谢他,再说他们都在上级机关工作,你送点重礼,他们以后就会想着报答你,你当秘书办事也方便。“ 南京军统局军需处办公室。辛丽丽随手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声道:“志辉,找我什么事?” 刘志辉瞪了辛丽丽一眼,训斥道:“跟你说了多少回,工作场所不是学校,进来要报告。” 辛丽丽嬉笑:“知道了,刘处长。” 刘志辉说道:“阿次到南京来了,他今晚要请我们吃饭,地方我们订,你看哪里好? 辛丽丽兴奋地两眼放光,身子转了两圈:“太好了,我们已经六年没见过阿次了,今晚一定要尽兴,我看就订在巴黎春天,让他请我们吃法国大餐。” 刘志辉白了辛丽丽一眼:“你就知道挑最贵的地方用餐。” 辛丽丽转着眼睛,迟疑了:“那里是挺贵,我再想个便宜点的地方,毕竟杨伯伯不在了,杨家虽然要回了产业,原来的辉煌也不在了。” 刘志辉:“算了,就在巴黎春天,你也不用为阿次担心,他那个大哥在上海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和市长称兄道弟的,杨处长前几天还跟我抱怨,阿次现在到警备司令部办事,他说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辛丽丽咯咯笑起来:“那太好了,我还怕杨伯伯走了,阿次失去了靠山,改行当秘书受气呢。” |
刘志辉点燃了香烟,抽了几口,掸下烟灰:“他大哥就是个人精,比他爸还会扯关系,如今他的靠山比以前更坚实了,唉,这享福的人什么时候都享福,前脚枪毙了有钱的老爸,后脚又来了精明干练的大哥,怎么都有得靠,不像我们,凡事只能靠自己去经营。” 辛丽丽:“别感叹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你打电话通知阿次,我坐你的车过去。” 巴黎春天餐厅。阿次订好坐位,坐下去又站起来,马上就要见到特训班的老同学了,他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在特训班的岁月,他和刘志辉不是冤家不聚头,报到的第一天,刘志辉代表特训班的新生发言,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着他枪法如何准,格斗的招式如何高明,阿次急切的想结识这位本领高超的同学,可开始刘志辉压根儿没正眼瞧他,后来射击考试中,阿次超越了刘志辉,惹得刘志辉很不服气,半夜三更的苦练枪法,不论干什么都要和他比个高低,他们就这样在你追我赶中,结束了特训班的学习,毕业后,各奔东西,虽然联系很少,但跟他比试的那段时光,却成了他最美好的记忆,几年不见,也不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透过厨窗,看着辛丽丽款款走出来,阿次出门迎上去,辛丽丽兴奋扑上去,摇着阿次的胳膊:“阿次,这么多年了,也不到南京来看看我们!” 阿次抿着嘴:“我这不是来了吗。” 刘志辉停好车:“好了,进去慢慢聊。” 阿次与刘志辉面对面地坐着,阿次打量着老同学,还是原来的样子,身材健美紧实,麦色的肌肤泛着亮光,双眼透着倔强精明,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比过去看着成熟了。 刘志辉打趣着阿次:“老弟,你可是长胖了,以前你那么瘦,告诉我秘诀,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双下巴都冒出来了。” 阿次看着自己的胳膊一愣:“我有那么胖吗?” 辛丽丽嗔怪:“好了,志辉,你别拿阿次开心了,他以前太瘦了,现在正好。” 刘志辉点头:“阿次,你变化太大了,以前你又黑又瘦的,现在白白净净的,像个玉面书生。” 阿次招架不住:“好了,你别再损我了。”阿次拿出大哥的礼物,先把手饰盒双手递给辛丽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又把表盒推到刘志辉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刘志辉打开一看,是块名贵的手表,当即抱怨道:“阿次,你这是干什么?老同学搞得这么见外。” 辛丽丽把镶钻的金项链带在项上,对着随身戴的小镜子照来照去:“真好看,这是今年西欧流行的最新款,阿次,你什么时候对女人的饰品这么有研究?” 阿次不好意思:“这是我大哥准备的。” 刘志辉挖苦辛丽丽:“你以为阿次能为你费这心思?” 辛丽丽不以为意:“不管谁准备的,反正是阿次送的,阿次,你以后多来南京几次,这样我的水钻耳环,手链就齐了。” 刘志辉打趣:“你还想阿次给你买车买房吧。” 阿次实在忍不住:“志辉,你在学校就拿我开心,这都多少年了,还拿我开心。” 刘志辉摆手:“好,说正事,俞教官好吗?” 阿次:“好,她和处座以前是我教官,现在又是我上司。” 刘志辉:“唉,那你现在还到俞教官那蹭饭吃吗?” 阿次:“这回上海了,想吃什么就叫家里做,还用得着上她那蹭饭。” 刘志辉坏笑:“记得在特训班那会儿,你中午下课就守在俞秘书办公室前,她出去买菜,你就假装问问题跟着她走,到菜市场买鱼,一来二去,你的中饭就在她那解决了。” 阿次不好意思:“那不是没办法吗,在北平过不惯北方生活,就俞秘书是南方人,经常做鱼吃,我就想办法混吃混喝。” 刘志辉一杯红酒下肚,更是打开了话匣,他和辛丽丽换了个位置,坐在阿次旁边,手搭在阿次肩上:“其实去年我和丽丽去上海出差,是有时间去看你的,可听云普说了你家的事,说了你遭糕的身体状况,我们两个一下就蒙了,丽丽还哭了,我们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你衰弱的样子,你不会怪我们吧?” 阿次摇头:“没事,那时我连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就算你们来了,我也不会见。” 辛丽丽眼眶红了:“阿次,那时候我特别怕你过不了这道坎。” 阿次举起酒杯:“都过去了,谢谢关心,你们看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吗。” 辛丽丽笑中带泪:“恭喜你恢复健康。” 刘志辉在阿次胳膊上狠狠捏了两把:“唉,你多久没训练了,身上肉倒是长得挺多的,都是没用的肥肉。” 阿次淡淡道:“一年没练了,再说我现在做文职工作,也不需要飞檐走壁的。” 刘志辉:“胡说!我现在也是文职工作,戴局长要求我们特工不论在什么岗位,每天必须坚持两小时训练,你看看我。”刘志辉撸起衣袖,大臂上呈现出一块块完美的肌肉群。 阿次羡慕:“你很有毅力,一看就是长期坚持系统专业的锻炼。” 刘志辉:“少夸我,你以前不是比我还刻苦吗,你再这样下去一身功夫就没用了,你现在身体好了,得抓紧时间恢复体能。” 阿次无动于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干好文职工作,下班一家人在一起围着餐桌一边吃饭,一边开心地闲聊几句,我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也挺好。“ 刘志辉着急起来:“阿次,我说你怎么变得不求上进了,你当秘书只是过度吧,你真打算长久干下去?天天坐着不动你习惯吗?” 阿次点头:“开始不习惯,现在习惯了,我周未可以坐在家里看一天书不出门。” 刘志辉摇头:“我说你现在怎么变成白面书生了,你就甘心这么过下去?” 阿次无奈:“我不甘心又怎么办?我大哥不希望我再冒险,要我过安稳踏实的生活。” 刘志辉:“他要你过什么生活你就过什么生活,那你自己就没有独立的思想?你听他的干嘛。” 阿次气短:“他是我大哥,长兄如父,我不听他的,还能听谁的。” 刘志辉:“什么长兄如父,我在家我大哥不管说什么,我都跟他对着干,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阿次不知如何解释:“我大哥和你大哥不一样,我……” 刘志辉摆手:”好了,别解释了,我明白,你那大哥厉害,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警备司令部的王司令、杨处长等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就他那手段管教你还不是小菜一碟,你不听他的话也没办法。“ 阿次愣住了:“你说什么?我大哥收拾王司令,不可能。“ 刘志辉轻轻一笑:“你记不记得你去要越野车的时候,杨处长不给你,你还气呼呼地给我打电话?“ |
阿次点头,刘志辉:“你后来到司令部办事,他们对你百依百顺,是不是?其中的奥妙自己想吧。” 一年一度的全局总结表彰会如期举行,来自四面八方的侦缉处处长都带着秘书警卫云集南京,处长们都知道军统局局长戴笠喜欢才华横溢、、机敏灵活、长相英俊、着装整洁的青年才俊,所以来陪同参加会议的秘书警卫都是长官们从军中精挑细选的人,如果谁得到戴局长的青睐,就能留在南京工作,将来前途不可限理,如果日后发达了,提携他们的长官也跟着沾光,因此这些做秘书出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才俊都异常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好多人特意提前到达南京,个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寻找一切机会与上层官员接近,在宴席舞会上对达官贵人,甚至他们的太太极尽阿谀奉承之辞,明明是身形笔直,训练有素的铁血军人,而在权势面前,一个个点头哈腰的,青年后生们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他们的长官也四处周璇帮着他们东拉西扯各种关系。对此杜旅宁只是冷眼旁观,他是靠一刀一枪从基层一步步提起来的军官,对这些伎俩他不擅长,如果不是阿次吵着想看老同学,他也不会带阿次来开会。 第一天上午开完会,阿次跟随杜旅宁到餐厅用中餐,杜旅宁与几个过去的战友坐在一起,当年他们一起共事时,还是一群意气纷发的年轻人,做着普通一兵,二十年过去了,大家各奔东西,再聚首,都长出了丝丝白发,岁月换来了他们显赫的地位,如今一个个都身居要职,坐在杜旅宁旁边的李处长好奇地打量着一言不发的阿次,问道:“杜处长,这是你新任用的秘书?原来那个漂亮的俞秘书呢?” 杜旅宁看着阿次,淡淡道:“杨慕次,从行动组调过来的。” 阿次抿着嘴,表情僵硬:“各位长官好。” 众人还等着阿次说几句谦虚客气话,阿次又闭上了嘴,李处长笑着打圆场:“杨秘书文质彬彬的,怎么也看不出来是搞过行动的人。” 阿次听得很不顺耳,刘志辉这么说他,连初次相识的李处长也这么说他,他吐了一句:“我在行动组干了五年。” 李处长更惊奇了,还想再问几句,杜旅宁打断:“大家好久不见,一起喝一杯。” 李处长的秘书小王机灵道:“我给各位长官倒酒。” 小王殷勤地一一斟满,宴席间陪同长官的几位秘书忙得不亦乐乎,这个秘书给长官倒酒,那个秘书给长官布菜盛赞汤,长官刚想擦嘴,就有秘书不失时机的把纸巾送上,宴席中间,小王毕恭毕敬捧着酒杯走到杜旅宁面前:“杜处长,属下敬您一杯,李处长经常跟我们讲您智通双全破获大案的故事,晚辈钦佩之至。”几句话一出口,姚处长夸赞道:“李处长,你真是慧眼识珠,王秘书多会说话。” 众人大笑起来,小王一开头,其它秘书生怕落后了,依次走下坐位给各位长官敬酒,一个比一个嘴甜,一个比一个会说话,阿次冷眼看着各位秘书的表演,虚伪做作,那些拍长官马屁的话他听得肉麻,不就吃个饭吗,开了那么长时间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想吃完饭,抽中午休息的间隙给大哥打个电话,谁知菜上来后,就是没人动筷子,他只好干看着,等着长官先动了筷子,自己也好吃饭,他们你推我让,谦让了半天,才开始用餐,菜上得很快,他吃饱后,不好意思先走,只好陪着各位耗时间,看着各位秘书你方唱罢我登场,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还没完没了,小王还在给长官们倒酒,阿次实在忍不住的站起来:“处座,属下要去整理会议记要,先走一步。” 杜旅宁点头:“你先去。” 阿次面无表情冲着桌上的人道:“各位长官慢用。” 看着阿次离去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他是酒桌上唯一一位没有给各位长官敬酒,只闷头吃饭的秘书。李处长冲着杜旅宁嘀咕:“你这是带的秘书来,还是带的祖宗来,完全不张事,这种秘书,你趁早换了。” 杜旅宁平淡:“他做事很踏实,能力很强。” 阿次转到对面南京军统局办公大楼,他们住的地方偏僻,街上没有公用电话亭,他极别不够,客房里又没配电话,打电话还得跑到刘志辉办公室。 |
刘志辉正在午间小憩,听到敲门声,刘志辉开门见是阿次,困意全无,昨天的聚会还不尽兴,正好再跟阿次聊聊,刚想开口说陈年往事,阿次直指电话:“志辉,我打个电话回家。” 刘志辉扫兴:“唉,你昨天不是才在我这打了电话,今天又打,你哪这么多话讲。” 阿次闷声:“嫌我用你电话了?” 刘志辉嬉笑:“我说你小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是又交女朋友了吧。” 阿次瞪着他:“别胡说,我给大哥打,我不打电话回去,他会担心我。” 刘志辉嘴一撇:“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你过两天不是就回去了嘛。” 阿次走近刘志辉,逼着刘志辉后退了几步:“我说你到底让不让我打电话?” 刘志辉大方:“我的电话你随便用,随便用。” 见刘志辉站着不动,阿次不耐烦了:“那你快出去呀!” |
刘志辉:“唉,这是我的办公室,你赶我走,是不是搞反了。” 阿次急了:“你站在这,我怎么跟家里人说话。” 刘志辉:“好,好,我走,真是,打个电话还要我回避。” 刘志辉退出把门带好,阿次透过门上的猫眼,确认刘志辉已走远,才拔通杨公馆的电话,听到黄依依的声音,阿次叫了声“大嫂“,心也随之放松下来,黄依依问道:“阿次,吃过中饭没有?” 阿次:“才吃完。” 黄依依:“合不合口味?” 阿次:“菜很丰盛,就是跟长官坐在一起,别扭,他们光顾着说话喝酒,我也不好多吃。” 电话那头,黄依依笑着:“那你就克服两天,等你过几天回上海了,我给你好好补补,在家里吃就随便了。” 阿次也笑起来:“嗯,我想吃油煎饼,还有酸菜包子,还有……” 阿次一时想不起来,黄依依:”不急,你想起来想吃什么,就打电话告诉我,我给你准备好。“ 阿次问道:“大哥在家吗?” |
黄依依:“他中午在公司没回来。” 阿次又拔通荣初办公室内的电话,听到荣初“喂”了一声,阿次顿时觉得舌头都短了两寸,软软叫道:“大哥,你在忙什么?”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满是宠溺:“阿次,在南京习惯吗?” 阿次:“两个人一间房,我半夜醒了,就听着同房的人打呼噜。” 荣初:“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如果实在睡不好,就吃半片安定,我给你放药盒了,晚上睡觉不要贪凉,气温变化大,要随时添减衣服,小心感冒。“ 阿次:“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你说了多少回了。” 听到脚步声,阿次说了声“大哥再见”挂了电话。 刘志辉走进来:“兄弟,我要干正事了,你的亲情——热线讲完没有?” 阿次在刘志辉对面坐下:“你中午还加班? |
刘志辉叹口气:“就出去一会儿功夫,碰上戴局长,他要我把才进口的军需物资马上调拔下去,刻不容缓,我这职位就是长官一句话,我就要忙死。‘ 阿次听说调拔军需物资,眼里一下放出光芒,问道:“那给上海警备司令部调拔什么?” 刘志辉拿出清单:“三台卡车,三把德式狙击部枪和十把勃朗宁手枪。” 阿次:“那你把三把德式狙击部枪和十把勃朗宁手枪直接下文调拔到我们侦缉处。” 刘志辉:“我只能直接调拔到警备司令部。” 阿次:“那可不行,你分到警备司令部,他们又截流了,你下个文直接调拔侦缉处,行动组的枪都用了好几年了,该更新了。” 刘志辉无奈:“好吧,我下午行文。” 阿次催促:“就现在写,马上。” 说完,阿次抓起钢笔强放到刘志辉手里,刘志辉摇摇头,写好文书,又叫秘书盖了章。阿次看着文件,笑得合不拢嘴:“谢谢。” 刘志辉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说谢谢,告诉你,你是求我办事的人中态度最差的一个,那口气像我上辈子欠你的,别人来找我办事,那都对我尊重得不得了,左一个刘处长,右一个刘处长,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阿次给了刘志辉一拳:“谢谢你,刘处长,我去开会了。” 阿次正准备走,辛丽丽风风火火地进来:“阿次,我刚路过听到你声音了,到我办公室坐坐。” |
阿次坐到刘志辉办公室,长长舒了口气,叹道:“我在你这总算可以放松了。” 刘志辉笑着打趣:“唉,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说什么把局长大人举手投足的气度都记录下来。” 阿次无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说我能怎么说,难道我说我不想听局长喊口号讲大道理?” 两人笑成一团,阿次推着刘志辉:“我要给大哥打个电话。” 刘志辉不耐烦:“又打电话,我这电话快成了你的免费亲情热线了。“ 阿次厚着脸皮:“我出门在外,我大哥想我。” 刘志辉讽刺:“是你大哥想你,还是你想他,看你这点出息,出门才几天,总想家。” 听着刘志辉的抢白,阿次恨不得给他一拳,摞下脸就走,可今天绝对不行,他好言好语问着刘志辉:“你孤身一个人在南京,难道你心里一点不想你父母,还有大哥?” 阿次的问话触动了刘志辉压抑在内心对亲人的思念,嘴上强硬着:“男子汉志在四方,我才不想他们。”身子却不由自主退出了办公室。 阿次一边观察门外的动静,一边拔通电话:“大哥,我今天又开了一上午的会,坐得腰疼。” 电话那头,荣初:“趁开会间隙,起来活动一下,就好了。“ 阿次:“大哥,你忙不忙?“ 荣初:“生意上还好,就是医院的病人太多,我答应了夏跃春到春和医院去定期坐诊,昨天陆军医院也请我去,我分身无术,只答应有疑难病帮着会诊。” 阿次见已成功地把大哥的话题引到医院上,阿次趁机道:“大哥,我在南京听人说,上海医疗水平高,好多外地人都到上海的医院,尤其是私立贵族医院来看病,你要小心,别出医疗事故。” 荣初不以为然:“我能出什么医疗事故,要你瞎操心。” 见大哥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阿次急得直冒汗,暗示着:“大哥,你可别仗着医术高就掉以轻心,小心阴沟翻船,有些外地病人很麻烦,要小心应对。” 荣初听着阿次喋喋不休,感觉阿次很反常,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工作来,还怕他工作出麻烦?夏跃春在刀尖上走,阿次是不是在暗示他?荣初明白了阿次的用意,从容道:“你放心,我会和我的同事们一起小心应对。” 见大哥领会到了自己的暗示,阿次长长舒了口气:“大哥多保重,再见!” 情报顺利传送出去了,阿次心里一块石头落在,还好大哥聪明,这么隐晦的暗示都听明白了。 |
接259楼: 刘志辉凶巴巴地冲着辛丽丽:“你又没敲门就进来了。” 辛丽丽不理他,阿次道:“不了,我还要开会。” 辛丽丽灿然一笑:“也好,那改日吧,这几天我快忙疯了,又要配合你们侦缉处抓共党。” 刘志辉拦住辛丽丽的话头:“你嘴上带个把门的好不好,这种事能随便说吗。” 辛丽丽顶撞:“阿次又不是外人,他不是我们军统的人吗,再说还是老同学呢。” 阿次心里一镇,南京军统局配合上海侦缉处抓共党,什么情况?得打听清楚才行,刘志辉虽然与他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此为精明谨慎,一则他管军需这一块,未必知道具体情况,二则问多了会引起他的怀疑,辛丽丽快人快语的,对他不设防,只能从她身上突破了。 阿次和辛丽丽走到走道中间,阿次停下脚步:“今晚有空吗?我们去跳舞。” 辛丽丽:“好啊,我跟志辉说一声。” 阿次阻拦:“志辉是处长工作忙,别影响他。” 辛丽丽:“嗯,他工作是特别忙,我们这栋大楼就属他下班最晚,有时半夜三晚灯都亮着,不像我无官一身轻。” 入夜,阿次与辛丽丽在舞厅边跳边聊,辛丽丽问道:“阿次,你是第一次单独请女同学跳舞吧?” 阿次淡笑:“是的,你也是在学校里第一个与我交往的女生,以前我从不跟女生说话。” 辛丽丽妩媚一笑:“记得开学的时候,老师分我们坐同桌,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我说十句话,你回一句就不错了,那时俞教官教我们无电线,我跟听天书一样,我学习上不懂的去问你,你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跟没问一样,后来还是志辉解答了我的问题,他虽然总骂我笨,但真的对我学习上帮助很多。“ 阿次歉然:“那时我真的不是有意打发你,只是不会表达,不知怎么表述你才能听懂。” 辛丽丽:“我知道,你就是心灵嘴笨,我不怪你。” 回忆着过去的时光,阿次把话题往正道上引:“今天中午志辉不让你在我面前说抓地下党的事,他是不是防着我?” 辛丽丽:“阿次,你太敏感了,你多心了,志辉是你最好的朋友,他防谁也不会防着你呀。” 阿次:“那就好,我都被怀疑怕了,我生怕他也怀疑我是地下党。” 辛丽丽:“军统就是个是非之地,今天怀疑这个是,明天怀疑那个是,你啊、俞秘书、刘云普都被怀疑过,我说这些人就是一群神经病。” 阿次故作惊讶:“他们怎么什么人都怀疑,那现在还怀疑谁?看来我得做好准备了。” 辛丽丽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谈话,趴在他耳边神秘道:“他们现在还怀疑春和医院的院长夏跃春,听说你大哥和他是好朋友,叫你大哥离他远点,省得以后惹事上身。” 阿次点头:“谢谢提醒,哪天不要把我大哥也盯上了。” |
接261: 辛丽丽那得知春和医院被南京军统局盯上了,阿次的心脏急剧地收缩,春和医院是上海地下党组织活动的重要据点,如果暴露了,上海地下党组织将会遭受到灭顶之灾,而且大哥一直在春和医院工作,暗地里被动地为地下党组织做了不少事,到时也会受到牵连,如何稳妥地把消息传递出去?阿次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闹市区,马路对面就有公用电话亭,估计这条街上公用电话亭不少,就打公用电话把消息告诉荣华。拿定主意,阿次若无其事地与辛丽丽继续在欢快地音乐声中起舞,又跳了几曲,阿次说道:“听说南京的夜景很美,你陪我逛逛。” 辛丽丽爽快:“走,我们去吃宵夜。” 两人并肩走出,一个黑影一闪,阿次知道被人跟踪了,这种事在这工作的人司空见惯,不管你是不是地下党,是不是与日本人有勾结,每一个人都是被怀疑对像,做他们这行的人没有隐私,以前在上海侦缉处,哪怕他给养母买双鞋,都有人汇报上去。阿次冷静地想着不能摆脱跟踪的人,越是这样,越会被人怀疑。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和辛丽丽逛街,吃屑夜,他们走到哪特务跟到哪,一直到他送辛丽丽回去,回了自己客房,特务才罢休。 阿次一夜未眠,特务的突然出现,完全扰乱了他传递情报的计划,他又重新设计的好几个传递情报的方案,又被他一一否定,这事必须万无一失,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会牵连辛丽丽。想来想去,只有到刘志辉那打电话才是最稳妥的,通常军统的电话处级以下的人员都带有监听设备,刘志辉的电话他观察过,没有监听设备,而且到南京后,自己天天到那蹭电话,他再去打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如果特务怀疑到自己头上,会查看刘志辉的通话记录,他打给荣华显然不妥,只能打给大哥,打给大哥又有个问题,他和荣华配合默契,什么事点一下,荣华就能心领神会,可大哥能明白他的意思吗?只能权且一试了。 第二天,阿次照旧按时开会,戴笠在大会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治军理念,强调情报工作的重要性,鼓舞他们为国尽忠,阿次只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他的心飘到了上海,眼前闪现着军统特务血洗春和医院,阿次的心抽动着,他按了按胸口,拿出铅笔,试图通过画画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打发时间,戴笠的话都是老生常谈,他听得索然无味,他看着戴笠,这位军统最高长官,时而慷慨陈辞,时而悲痛欲绝,时而语重心长,阿次观察着他的神情,画了一张又一戴笠的肖像,他强迫自己投入进去尽情地描绘。突然戴笠走到他跟前,阿次一个激灵站起来:“局座。” |
接262楼: 戴笠长期受鼻炎的困扰,声音里鼻音很重:“你在干什么?” 阿次想把画像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戴笠拿起画像扬了扬,会场一片哄笑,坐在第一排的杜旅宁狠狠瞪着阿次,李处长捅了下杜旅宁:“你这秘书开会还开小差,跟小学生一样,一点自制力都没有,让他趁早滚蛋。” 戴笠问道:“开会为什么不听?” 阿次定了定神:“回局坐,您的讲话,杜处长已跟我们传达过好多次,我都背下来了。” 戴笠:“你背一个我听听。” 阿次凭着记忆,把以前杜旅宁传达的戴笠讲话背了一遍,他的心紧张地突突乱跳,此时只盼早点散会,传递情报,戴笠后面讲的什么,他真没听进去,复述完毕,戴笠绷着的脸放松下来,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画我的像?” 阿次头脑飞速运转:“回局座,属下平时在上海,对戴局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好不容易来南京见到局座,想把您的举手投足的气度都记录下来,所以……” 戴笠示意:”你坐下。“ 散会后,阿次尾随杜旅宁走出会议室,阿次心虚道:“处座,属下错了,请您责罚。” 杜旅宁板着脸教训:“你以前在特训班上课就尽开小差耍小聪明,这么多年还没改!” 阿次:“处座,我一定改,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杜旅宁:“算你小子今天机灵会说话,没把戴局长惹恼。” 饭桌上,杜旅宁没给阿次好脸色,阿次闷着头不敢吭声,草草吃了半碗饭,第三个菜上桌的时候,阿次站起来:“处座慢用,属下吃好了。” 杜旅宁翁声:“下去吧。” |
安安有话说:今天更新的是阿次的南京之行,在原文中这一段情节是最大的败笔,收到很多读者的批评,这一次安安花了很多精力修改充实,希望这一次能让各位亲满意。 |
下午接着开会,阿次感到头昏昏沉沉的,但他一点不敢懈怠,接下来的会议都传达的是很重要的内容,军统局各部门负责人对今后的工作都做了重要指示,他们讲得很快,阿次会议现场只能简单地速记,人的记忆力有限,他习惯当天开会的记录当天整理,以免遗漏,一天拖下来,阿次感到疲倦极了,刚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中午没有休息时间,晚上还得整理长篇大论的会议纪录,从中精选出与上海侦缉队工作密切相关的内容,交给杜旅宁。 接下来的几天,为提高高级军官的军事素养,特意安排了陆军大学的高级教员来授课,这些教员都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留学英美,对国际形势,各兵种如何协同作战讲得深入浅出,阿次很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上课做了大量笔记,课后又对着地形图分析为什么要如此排兵布阵,中日大战一触即发,自己一直在隐蔽的战场工作,也许有一天,自己会走向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地干,对于战场上做战,他没有任何经验,抓紧储备点军事知识,说不定日后用得着,抱着这种想法,阿次学得格外用心。 下课后,又把他们参会人没拉到市区的歌舞厅,每天晚上,都是安排这些无聊的活动,让阿次很厌烦。音乐响起,各地的青年才俊们又在彰显自己的魅力,纷纷邀请那些有着家势背景的名媛贵妇们共舞,一个个脸上带着谦卑讨好的笑容,阿次对此不屑一顾,他不爱在官场上周璇,有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静静地品着红茶,他不想这么干坐着浪费时间,拿出上课的笔记来消化,或悠扬或奔放的音乐、大厅里嘈杂的声音、官员们你来我往的应酬,都被阿次抛在了脑后,对着笔记本,他专注地去分析各种问题,仿佛是坐在教室里学习。突然间,掌声雷动,戴笠在刘志辉的陪同下,从容步入会场,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彩,双目放着精光,各级官员和青年才俊秘书们纷纷围拢来,争着与戴笠握手,此时威风八面的戴笠显得平易静人,特意抛开军官们,与各路才俊们亲切交谈,耐心询问他们的工作和学习情况,他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戴局长的注意。阿次转身看了一眼,这些人早把戴笠包围了,自己这时过去也插不进去,反正自己开会开小差,被他抓了个现形,已给他留下了不良印像,对能否与戴笠面对面的交谈,他看得很淡然,于是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一小时后,戴笠从才俊们的包围中走出来,离开会场,为确保人身安全,刘志辉陪着戴笠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出去,那里正好是阿次坐的位置,听到脚步声,阿次站起身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戴局长好!” 戴笠看着他桌上放的笔记本,阿次变得不自在起来,一时木讷着不知说什么好,戴笠点点头,拿起笔记本翻了几下,里面不但记录了大量文字,还有各种表格图例,笔记本上的字钢劲流畅,图虽画得简单,却形像生动。戴笠抬头看了阿次两眼,一言不发地走了。走出门外,刘志辉介绍道:“局座,刚才看笔记的人是上海侦缉处中校秘书杨慕次,破获雷霆计划的首席功臣。”? 戴笠问道:“看来你对他很了解。” 刘志辉笑道:“我们是特训班的同学,以前笔试成绩他经常考满分。” 戴笠点头:“我相信。” 总统府。戴笠将拟好的接见军统局人员的名单请蒋介石过目,蒋介石皱眉:“怎么都是处级干部?” 戴笠恭敬:“回委座,您日里万机,接见下面的人,你太伤神了。” 蒋介石:“混说,青年才俊才是我们党国未来的希望,刘志辉在军需处工作出色,任职后引进了大量的进口设备,大大提高了我们案件的侦破质量,我要亲自接见几位上一年度表现出色的青年才俊,你再给我安排几个人。” 戴笠写下几位表现出色的青年才俊的名字,蒋介石划去杨慕次的名字,说道:“去年已表彰过他了,今年他在工作中没什么建树,就免了。” 戴笠:“委座,属下劝您还是接见一下,他的长兄荣初如今在上海滩很有势力,黑白两道通吃,而且又是医学博士,是世界知名的病理学专家,而且他非一般迂腐的读书人可比,非常会来事,不仅生意做得精明,而且很有野心,抓住一切机会结交高官,培植自己的势力。” 蒋介石无动于衷:“在军统有家势有背景的人很多,本人没真本事,也成不了大事。“ 戴笠:“委座,杨慕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和刘志辉是同学,以前在特培班他的综合成绩比刘志辉还好,而且他是个很有上进心,多才多艺的年轻人,他模拟的人物肖像画协助破了不少大案,昨天在舞厅,那些年轻军官一个个都挖空心思,想着如何讨好我,而他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学习军事理论,如今人心浮躁,像他这样不图虚名,能沉下心来认真学习的年轻人不多了。“ 蒋介石动容:“你欣赏的人一定错不了,等我忙过这几天,就接见这些青年才俊,杨慕次既然来了南京,就把他破获雷霆计划的事迹再宣传一下,时局危及,党国就需要这样关键时刻大义灭亲,英勇果敢的忠诚卫士,安排记者做个专访,把他的事迹刊登在头版头条。” |
刘志辉奉戴笠之命,带着记者来采访阿次,阿次极力回避,一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不习惯被突然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被人仰视;二来破获雷霆计划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在与养父母斗智斗勇的角逐中,他赢得了破获计划的胜利,却输了父子情义,他内心一直自责自己的不仁不孝。他已经亲手将养父母送上了断头台,如果还借着这件事,谋取自己的功名,他于心何安,他欠了杨羽桦那么多的情,那么多的爱,现在还要借着他来为自己扬名,让世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大义凛然,多么的崇高无私吗?不!绝不!想到此,他脑门里的血往上涌,冲动对记者道:“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不接受任何人的采访。” 阿次的强硬态度让刘志辉很是着急,刘志辉低声劝道:“阿次,这个采访是蒋委员的意思,你不能拒绝。” 阿次固执着:“我不想借着这件事出名。” 刘志辉急了:“阿次,你搞清楚了,这里是南京,不是上海,快好好配合,不然你会牵连老师的。”? 阿次也深知得罪蒋委员长可没好果子吃,勉强道:“那好吧。” 刘志辉见阿次抵触情绪很重,忙通知杜旅宁过来。杜旅宁匆匆赶来,也担心阿次第一次接受采访,没有经验,言语不妥惹祸上身,坐在一边小心应对,有了老师在身边,阿次心里踏实了些,阿次本能地抗拒采访,对破获雷霆计划的过程说得很简单,杜旅宁坐在一旁替他补充了很多内容,采访中好多问题基本是杜旅宁替他回答,为缓和气氛,刘志辉也不时地说两唏。采访到未尾,记者问阿次:“杨先生,您破获雷霆计划的过程中,在国仇家恨与养育之恩中取舍时,请问您当时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碰触到阿次心底最疼的地方:“对不起,我可以不回答吗?” 这个很私人化的问题,杜旅宁也不好替他说,恳求记者:“请您换一个问题吧。”? 阿次沉默不语,记者穷追不舍:“这个问题读者都很关心,请杨先生不要回避。” 阿次强压着内心的伤悲:“如果你把养育你的父母送上不归路,你是什么样心情,我就是什么样的心情。” 记者不依不饶:“杨先生,请你不要踢皮球,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愈合的伤口,不愿回道的过去,又生生被记者血淋淋地撕开,“阿次,你救救我,救救我。” 杨羽桦苦苦哀求的场景又在眼前闪现,阿次捏紧拳头,上身晃了一下,杜旅宁再也忍受不了记者的咄咄逼人了,问道:“阿次,你是不是不舒服?” 刘志辉赶紧打圆场:“他今天一直脸色不好,我陪他去医院看看。” 杜旅宁对记者客气而冷淡:“对不起,记者先生,他今天身体不适,关于破获雷霆计划的事,我是总指挥,比他了解得更多更全面,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我保证有问必答。” 刘志辉陪着阿次出来,阿次感到心被掏空了,靠在墙上喘气,刘志辉拉着他:“走,到我办公室去。” 一回到办公室,刘志辉气得骂娘:“什么狗屁记者,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阿次有种想哭冲动,眼泪蓄满了眼眶,又压回去,刘志辉哑着嗓子:“阿次,你的心情我知道,想哭就哭出来,别闷着。” 阿次调整情绪:“志辉,别担心,我没事。” 刘志辉吼起来:“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啊,你生气你就骂,你难受你就哭,你……” 阿次高声打断:”志辉,你什么都别说,一个字都不要说。“ 刘志辉拿起军帽:“我出去办点事,你给你大哥打个电话吧。” 刘志辉关上门,阿次拔通电话:“大哥……”阿次声音一下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电话那头,荣初:”我上午到医院坐门诊了,外地病人太多了,人家大老远来不容易,夏跃春让我们服务周到,不能出一点差错,他再这么施压,我就不干了。“ 阿次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他控制着情绪:“大哥,蒋委员长过几天要接见我,所以我不能如期返回上海了。” 荣初:“我弟弟真能干,一到南京就受到蒋委员长青睐,出站在外不比在家,凡事要收着性子。” 阿次:“我知道。” 阿次又沉默下来,荣初问道:“阿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次对着听筒想说又怕大哥担心,生生把话咽下去:“没有,就是委员长要接见,我有些紧张。” 荣初道:“你不用紧张,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对属下平易近人,你不用太拘谨,没事,这种场合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终于等到了委座接见的日子,阿次与刘志辉等人整队来到总统府,此时烈日当空,英年才俊们仍然穿着军装,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侍卫长把他们带到一片空旷的蓝球场:“委座还在接见外宾,你们列队等候。” 为了给委座留下一个好印像,英年才俊们一个个卯足了劲儿,站得笔直笔直,阿次不由挺直了身板,汗水顺着脸颊留下来,他想擦一擦,可看到大家都纹丝不动地站军姿,他也只好站着不动,半小时下来,热得眼冒金星,腰酸背痛,当了大半年的秘书,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风不吹雨不淋,回家什么事也不做,养尊处优了这么长时间,突然在烈日下站军姿,他真不习惯,一小时过去了,阿次的腿开始打晃,刘志辉提醒:“阿次,别动,再坚持一下。” 阿次悄声问道:“这还要站多长时间?” 刘志辉轻声:“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当年在特训班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次咬着牙继续站,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眨了下眼,睁开只觉得天眩地转,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刘志辉托住他:“阿次,你怎么了?” 青年才俊一下围过来:“杨秘书!” 刘志辉喊道:“都散开,别围着他。” |
刘志辉把阿次拖到球场边的树下,掐着阿次的人中,解开他的衣扣,拼命用手给他扇风,指着一个人:“你快去找医生,他可能中暑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刘志辉身边停下:“李侍卫,把他带下去,叫姚医生给他看。” 众人回神,纷纷敬礼:“蒋委员长好!” 李侍卫走上前:“我去取担架。” 刘志辉:“不用,我背他过去就可以。” 蒋介石对着刘志辉:“李侍卫会安排好,你入列。“ 刘志辉:“委座,我想跟着李侍卫一起过去,他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医生询问病史,属下也好回答一二。” 蒋介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志辉:“回委座,属下叫刘志辉。” 蒋介石欣赏:“噢,你就是刘志辉,跟着一起过去吧。” 刘志辉将阿次背到后院,放在床上,姚医生翻了翻眼皮:“中暑。” 刘志辉:“麻烦姚医生给他仔细检查一下,他去年住院吐了很多血,他的肺叶被弹片划伤过。” 姚医生:“他吐血的原因是什么?” 刘志辉:“这个我还不清楚。” 姚医生:“等他醒来让他自己说。” 刘志辉抓住阿次的手,不停地喊他:“阿次,你醒醒。” 阿次眉峰动了一下,嘴里喊着:大哥,大哥。“ 阿次苏醒过来,除了刘志辉外,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他坐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刘志辉:“阿次,你刚才中暑晕过去了。” 李侍卫进来:“刘处长,委员长请您过去。” 刘志辉站起来:“阿次,你好好休息,我过去了。” 蒋介石卧室。姚医生每天例行给蒋介石检查身体?,测完血压,姚医生收拾血压计,蒋介石问道:“杨慕次是什么病,今天好点没有?” 姚医生:“回委座,他就是中暑,合并上呼吸道感染,有些低热,我已给他服了消炎药,过两天烧退了就没事了,一点小病,委座不必担心。” 蒋介石皱起眉头:“中暑?六月天的就中暑?和他一起来的人为什么没中暑。” 姚医生解释:“其它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常在烈日的暴晒下训练,所以不会中暑,杨慕次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体温调节能力差,在太阳地里站得时间长了,身体就受不住了。” 蒋介石:“他以前得过重病,此番来南京,请专家给他全面检查身体,你亲自安排。” 姚医生:“委座,属下看他住在总统府郁郁寡欢的,这养病还要有好心情,您看……” 蒋介石打断姚医生的话,问道:”他为什么郁郁寡欢?” 姚医生:”属下也不清楚,我看他八成是想家了,他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叫着大哥。“ 蒋介石突然沉下脸:“就让他在总统府安心休养,再好的美玉不经历一番打磨,也会失去光彩。” 姚医生:“属下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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