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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血契灵仆(主仆,君臣,耽美,修仙)[第12页] |
作者:十五串烤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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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黎伸手抚摸着穷奇,灵力缓缓流入穷奇体内,柔和的金光笼罩了巨大的怪兽,晃动的山体终于归于平静。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有墨黎的手隐隐发抖,他能感受到穷奇的怒火和对鲜血的极度渴望,自己的灵力只能暂缓它的狂躁,可是一旦离开它,它便会再度陷入噬血的状态。 凌空子早已给昆仑山及梵天峰的教众传讯,命他们火速前来支援。此时,昆仑泉眼下陆陆续续集结了各大门派上百人。 此时,凌空子上前,率领一众玄一教弟子为死难的一百名弟子诵经超度。这一百人之死皆由墨黎而起,观止默默不语,也盘膝而坐,作法超度。此时,长极教教主清源真人和元贞圣母也匆匆赶来,便也率领在场的十几位长老加入超度行列。就连一旁的小杉,也原地坐下,念起了往生咒。 片刻之后,一百个惨死的亡魂纷纷得以超度,转世轮回去了。凌空子这才站起身来,一脸怒容的走向观止与清源真人。 “仙翁,你曾言你的仆人惹下的祸,你来收拾,我教中弟子一百人惨死此地,你当如何交代!” 观止心中有愧,正要上前请罪,身后的元贞圣母却一步跨在他前边,朗声道:“那么请问前辈,贵教道霞子真人擅闯我教,毁我七劫殿,伤及敝教两名女弟子之事,又当如何给敝教一个交代?” 凌空子一惊,回头寻找,却不见道霞子踪影,便以询问的模样看向门下众人。众人也不知道霞子身在何处,纷纷摇头。 元贞圣母德高望重,素以稳重忠厚著称,她的话没有人敢不信,加之道霞子其人一贯飞扬跋扈,在仙界得罪过不少人,是故在场诸人大多信了,暗中窃窃私语。 元贞圣母见状退回到清源真人身后,却瞥见清源真人狠狠剜了她一眼,那眼神陌生,似乎却在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 |
凌空子见诸派之人大多已对道霞子表示不满,便吩咐身边的上官宏:“作法召道霞子过来。” 上官宏心下不以为然:元贞圣母所言多半是事情,这是再把道霞子找来,无疑就是叫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玄一教在长极教面前理亏。 凌空子却显然有些愠怒,声调高了一分,道:“还不快快作法!” 语气已有些近于呵斥,上官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得默默作法召唤道霞子。 凌空子又对观止说道:“一会道霞子师弟到了,我们玄一教自然会给贵教一个交代。可是我教这一百条人命,却又如何了结?” 此事虽然因墨黎而起,可长极教教主清源真人在场,观止虽然德高望重,却终不过是教中的一个授课尊者,这等牵扯了两派恩怨的教务大事,又是由玄一教教主亲自提出,本应与清源真人交涉相议,而凌空子却揪住观止不放,其用意自然是墨黎。 在场诸人还未从穷奇之祸中缓过神来,只有少数人似乎明白了凌空子的意图,心中自是鄙夷,却也不敢再脸上带出。 远处的墨黎更是洞晓一切,心中不由得开始后悔今日之举过于鲁莽,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穷奇兽被困数年,不得饮食,早已饥饿不堪,丧失心性,竟于片刻间吃了百人。如今只有自己才能暂时制住它,却也绝非长久之计;危难之时凌空子又来发难,咄咄逼人,这却如何是好? 清源真人正要开口,一旁的太岳教掌门突然大声道:“不好,这昆仑泉眼已被这凶兽灵力震荡,怕是洞底要倾塌了,必须要赶在这里塌陷前将这孽畜重新封印!” |
(二三)兰殇 此时,昆仑泉眼中已经聚集了百余人,可是真正羽化飞升的也不过四五十人,上次众仙合力围捕穷奇,堪堪出动了百名得道的仙人,其中更有十二人丧命,才勉强封印了这个上古凶兽。 这一次,莫说此刻在场诸人力有不逮,即便各派顶尖高手云集,也无人愿意出手。 凌空子更是揣测到众人心思,煽风点火的说道:“观止仙翁,若非你的灵仆,诸派弟子何须再遭劫难?” 众人本就不敢上前,听了凌空子的话竟然起了敌忾之心。上百双眼睛便直直的看着墨黎手上的金光明明灭灭,灵力如同这昆仑泉眼般延绵不绝的流到穷奇体内,人们已然说不上是惊诧还是艳羡了。只是天下皆知,这少年乃是长极观止仙翁的血契灵仆,是以也无人敢妄动念想。 一片寂静中,观止举步上前,尚未步出人群,却被人牢牢钳住手臂,回头看去,竟然是清源真人。 清源真人狠狠瞪了观止一眼,观止便默默退后,不敢多言。 清泓长老等人见到这一幕皆有些诧异——清源真人虽是掌教,但辈分、资历皆远不及观止,又曾得观止亲自授课,对待观止一向如长辈一般,可今日看二人情状,清源真人似有嗔怪,观止却也如后辈般收敛,甚是奇怪。 清源真人走上前来,却是对着身后的元贞圣母说了句:“叫那两个为道霞子所伤的弟子过来。” 元贞圣母迟疑,低头不语,清源真人提高了声音,“叫她二人过来!” 元贞圣母不敢怠慢,作法叫了澄心和白玉兰。白玉兰本就因担心墨黎,已然来到了昆仑泉眼之外,元贞圣母甫一发讯,她便飘然而至,跪在清源真人面前,给教主及在场长老、尊者行礼。 清源真人问道:“白玉兰,将你今日如何受伤之事,如实说来,不得有半句欺瞒。” 白玉兰低头道:“是。” 众人自然知道,清源真人这是要将玄一教一并拉下水,教他们不得独善其身。 未及白玉兰开口,山底又是一阵动摇,大大小小的石块自高不可及的山顶滚落而下。 太岳教教主再次高喊:“来不及了,再不封印,只怕就要昆仑泉涸、昆仑山崩了!” |
观止再顾不得许多,上前对清源真人说道:“道霞子伤我弟子,害我灵仆一事容后再说,眼下却是来不及了。” 说完,也不待清源真人吩咐,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晚辈曾言,这祸是劣仆闯下,自然就由晚辈收场。各位前辈道友,请大家各设结界,待晚辈擒拿这妖兽,由各位重新封印!此事由我一力承担,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观止祭出宝剑,仗剑向前。 昆仑山底登时哗然。 众人有佩服观止担当的,亦有笑他不自量力的;有庆幸不用自己送死的,也有担心万一观止不敌这妖兽,余下之人更加不能将其制服,莫不如现在上去协助观止,或许尚有成功之望。 观止走到墨黎身后,道:“墨黎,你退下。” 墨黎瞬间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思考数遍,想好了对策,说道:“真人,您刚刚重塑魂魄,元神未稳,不可再妄动法术。现下我还能制得住奇奇,待您恢复了,我再把它交给您。” 观止怒道:“休想拖延,再不封印,昆仑山势必山崩,你速速退下。”墨黎心思观止倒也能猜到几分,他定是想驯服穷奇,然后再助它逃脱,因此当下最重要的便是阻断墨黎再输灵力给穷奇。 “真人……” 墨黎刚开口,观止便打断了他,“方才没打疼你,是不是?” |
听到这样严厉的斥责,墨黎的勇气登时便没了大半,可是事关奇奇的自由,他却也不想妥协,“那您就再打我一顿,您打死我就没人拦着您了。”这话说得便有些耍赖了。 观止暗自发怒,面上也冷了几分,拂尘一挥,墨黎的身子便腾空而起,狠狠的摔在小杉脚下。 墨黎痛得半晌没说出话了,这是观止第一次对他动用法术。 墨黎忧心奇奇,无暇多言,一旁的小杉却开始为墨黎抱不平:“观止真人,亏老朽一向敬重您,您身为一代金仙,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谙法术的凡人动手,您就不怕有失身份么?” 在场百余人无不做鄙夷状:刚刚弄出那么大动静,整个昆仑山差点没让他作塌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手无缚鸡之力,不谙法术…… 小杉话未说完,却被一道银光震出数丈开外,他惊得偏头,这银光竟然是笼罩在墨黎周身,茵茵缭绕,若有若无,可他身旁之人无不却步,竟然连靠近也是不能——一瞬之间,观止为墨黎设下一个结界,在场诸人,没人能靠近他半分。 无论何时何地,观止依旧那般细致周到。 可墨黎却无暇感激,他只得困在结界内看那个与他性命相连的人与他最好的朋友以命相搏。他抬头看看空中盘旋着的一众灵识灵兽,正在考虑是否借助它们的力量冲破观止的结界,身边的白光如磬音般在耳边响起,“你若再敢妄害生灵,我便让你尝尝灼血之刑的滋味!” 是观止。墨黎吓得整个人僵住了。 |
穷奇乃是上古神兽,神力得自天地,寻常术法根本不能伤他半分,观止只得设下法阵,凝聚仙力,将它困在阵中,慢慢消耗他的力量,再伺机封印。 众人见穷奇困在法阵中,渐渐收敛了之前的癫狂之态,皆跃跃欲试,希冀上前帮忙,尽快封印妖兽。 其间修为最高的凌空子却看出了端倪——穷奇天生神力,观止所以能压制得住它,乃是因之前墨黎的灵力已化去一些它的戾气,而观止与墨黎精血相通,怕是这穷奇认错了人,误把观止当作墨黎。 凌空子又是诧异又是艳羡:从来只听说过血月之灵有天地纯罡之气,能化解人心贪嗔怨怒,今日所见,传闻非但不假,这墨黎更是连上古妖兽杀人噬血的戾气都能化解,怕是上古之神,亦不能及。 他略为沉吟,心中便有了计较,扬声道:“诸位道友,妖兽已被困住,还不速速封印!” 如今仙界,凌空子成仙最久,又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掌教真人,可谓德高望重,仙界巨擘,众人无不唯其马首是瞻。先前众人只是跃跃欲试,此刻听凌空子召唤,再不迟疑,纷纷飞身上前,无数法印向穷奇兽袭去。 观止忽觉不妥,未及出言阻止,众人的法阵已纷纷落下。 满载肃杀的法阵自天而降,穷奇兽觉察到其间的杀意,不禁立起鬃鬣,毛发张贲,张开血盆大口,立挣法阵束缚。 穷奇兽仰天长啸,口中冲出的因吞食百人的腥臭之气弥漫冲天,熏得人几乎作呕 狂啸中,地洞山摇,又有十数人或丧命于凶兽利爪之下,或惨死于其口腹之中。其中竟有太岳教的掌教真人。 |
一众太岳教教众围将上来,抢下掌教早已肢体不全的遗体,其惨状难以形容,若非所剩衣物,根本不能辨认。众人伏地恸哭,其凄惨自不言表。 墨黎皱着眉,心下亦是哀伤,相伴千年的好友,犯下如此残忍的杀业,他自是又痛惜又无可奈何,望了望远处的小杉,小杉同样悲悯,更兼踟蹰。 墨黎见他上前,不禁叹道:“奇奇狂性大发,怕是我也不能将它降服,而今之计,只得将它封印,再寻他法。” 小杉怒道:“奇奇虽为凶兽,却心无恶念,若非这帮牛鼻子强行封印它,它怎会迷失本性,连你我都不认得?若它还记得我们昔日交情,自会受你灵力滋养,再不伤人,说来说去,都是他们封印之错!” 墨黎摇头道:“此刻不是论及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奇奇继续伤人。” 小杉傻眼,“难道你忍心看着奇奇再度被他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山中?” 墨黎瞑目,半晌方道:“暂且求全,徐图他法。” 小杉吹胡子瞪眼睛亦是无计可施,“那我们怎么办?” “死了这许多人,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奇奇,怕是事过之后,你我亦是难逃干系。尤其是你,那个凌空子已经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你快走,回到陆吾洞府,或是到玉虚宫避难,不要出来。这帮修仙的人不敢轻易去这两个地方。” “我走?那你呢?” 墨黎远远看了悬在空中,全力施法的观止一眼,“我若一走了之,怕是这些人要他来承担罪责。” 小杉疑惑,“为何?对了,我听你称他为‘主人’,你和他究竟有何干系,你别告诉我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给自己寻了个主人。” 墨黎苦笑,“你当我喜欢被人管着么?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我再述于你知。你快走!”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连个像样的法术都不会,谁来保护你?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墨黎再不多言,默默念起驱灵咒,小杉身体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施展开御风之术,快如闪电般直冲洞口而去。 “墨黎你混蛋……”小杉的声音瞬间消失在晴空一点。 |
一片混乱中,有人发现罪魁祸首逃逸,正要追赶,无数巨石从头顶的洞口处散落下来,昆仑泉崩塌在即。 凌空子朗声道:“孽障,前次封印,汝便犯下杀业,伤我同道十数人,而今又恶性不改,不伏感化,破封而出,再度伤人,仙界贤良,殒命此地,一教尊掌,舍己正道,吾教一百凡人弟子何辜?尸骨无存,竟成果腹之食。孽障,还不就缚!” 凌空子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悲壮至极,激起众人同仇敌忾之心。尤其是太岳教,听得“破封而出,再度伤人”几个字,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定在墨黎身上,更有一人大喊:“若非这个竖子,教主怎会丧命?杀了他,为教主报仇!” 墨黎冷眼看着凌空子,心中自是鄙夷,又看看一众因悲痛而红了眼失了理智的众人,也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太岳教弟子过于悲愤,竟然都忘记使用法术,直接持了兵刃向墨黎坎来,触碰到观止结界的片刻纷纷被弹开,跌落在地上。这时才想起解封,可观止所设的结界,又有何人能够解开? 众人眼见仇人便在眼前,却不能伤他分毫,愤怒之情更胜,无不咬牙切齿,睚眦具裂。 便在此时,凌空子岿然上前,喝道:“孽障,还敢张狂!”他双手结印,巨大的法阵笼罩在观止的结界之外,竟要强行打破结界。 众人见凌空子出手,登时有了底气,心中自是生出感激之情。 墨黎面无表情,暗中却也佩服这凌空子,不愧是活了三千多年的人精,区区几句话便能将众人的仇恨引向自己,又能不动声色、毫无嫌疑的出手,众人只道他是帮忙助阵,一旦抓到自己,就凭他玄一教这一役中死伤最多,他便有理由将自己这个元凶收走。届时,便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除魔卫道,他那觊觎灵识的龌蹉心思想必也不会有人过问。 不过墨黎倒是毫不畏惧,观止为了保护他所设的结界,乃是他平生绝学,莫说在场诸仙,无人能在短时间内解开,即便当真有人擅长解封,墨黎亦可以自身灵力加固这个封印。以他灵力之沛然,就算这百余人全部耗尽修为,也未必能冲破封印。 因此墨黎冷眼看着凌空子不断的催动体内仙力,不断的与观止抗衡,银色的封印闪烁激荡,萦绕在墨黎周身,丝毫不见消退。 |
昆仑泉眼的震荡愈发激烈,滚落而下的巨石碰触到下边无数的法阵,四散迸溅,却撞得昆仑泉更加摇摇欲坠。 围攻穷奇兽的二十余人各个胆战心惊,有人惧怕,想抽身而退,却奈何穷奇凶性大法,又身法极快,神力四散,根本不容得后退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道友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当场,绝望的等待着穷奇的巨爪伸向自己。 观止眉头紧皱,余光默默的关注着墨黎,手下却凝结出一个奇怪的法印,银光四散,笼住自己的身体,长剑一抖,竟然自上而下,旋身而起,直刺穷奇的头顶。 穷奇兽得庇于天,任何术法对他毫无用处,观止却将自身的仙力,通过长剑,直逼到它的身体,待它片刻的僵直,观止如玉磬般的声音震荡着整个昆仑泉眼,“此事因劣仆而起,晚辈曾言,一力承担,诸位道友前辈且请退下。此一役,观止若生,必当赴各派请罪;若不能侥幸得脱,则携同劣仆,以慰死难同道。观止管束不当,劣仆闯下弥天大祸,累及师门,罪不可恕,致师门蒙羞,忝列门墙。今日观止破教出门,从今而后,再不敢以长极弟子自称!” 在场诸人无不大惊失色。 “还不撤下!”观止又是一声大喝,先前被穷奇兽困住的二十余人才从震惊中醒来,慌慌张张的撤了下来。 观止独自一人,结印布阵,将穷奇牢牢困在阵中,上古神兽与仙界翘楚的对抗,注定了要惊天动地,山川色变。 众人万万没想到,千钧一发,生死瞬间,观止竟然肯冒生命之险镇住穷奇,为众人争取到短瞬的撤出机会,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对抗这狂性大发的妖兽。更没想到,这瞬息之间,观止竟然破教出门,须知观止自修行时起便拜在长极教创教真人渡微真人门下,算起来差不多也有九百年了。自古以来,人间便有忠臣不事二主之说,修仙界自然也以师从一派有始有终为荣。观止为长极教尊者,一生以九华山为家,一朝破门,怕是天地之大,亦再无他容身之所。然而,此次各派死伤者众多,且不说玄一教牺牲了百人,太岳教更是教主殒命,其他教派也鲜有全身而退的,论及起来,自然要将这笔账算在长极教头上,因此观止破教出门,则此事与长极教再无瓜葛。 只是,这弥天之祸,观止一人,能否承担得起? 凌空子也是惊诧,自己步步为营,紧紧相逼,倒不是要把观止逼向绝路,只盼他能交出血月之灵。可万没想到,观止宁愿当众破教出门,离开修炼了八百余年的九华山,也不肯交出这个灵仆。 |
远处的长极教众最是震惊,元贞圣母大喊:“师弟,不可!”声音未落,便已祭出宝器,奔向观止与穷奇。 不想身形刚动,却被一只手拉住,却是清源真人。 清源真人摇头道:“尊者不见刚才众人之困否?尊者若去,怕是更添七劫尊者掣肘。” 元贞圣母一时情急,这时也知道自己上前怕是只能帮倒忙。于是她眼中含泪的说道:“教主,您倒是说句话,师弟乃我教弟子,您若不许,他亦不能出门。” 清源真人眉头紧锁,他又何尝愿意观止离教,只是此番大祸,长极教在诸多修仙门派中不过是区区小派,怕是难以承受众派责难。不论原委,此事终因观止灵仆而起,舍观止一人而全举教之众,是他这位教主于危难之时不得不做出的抉择。 元贞圣母见清源真人不语,心中更是凄然,转而怒视罪魁祸首墨黎,微微抬起了颤抖的手。 清源真人大惊,“不可!你忘了这个灵识和七劫尊者是血脉相连的么?” 元贞圣母道:“我自然不会害他性命,只是……” 结界中的墨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他与观止朝夕以对整整十年,自然知道长极教于观止来说是何等意义。他幼年失怙,几乎刚刚记事的年纪,便被渡微真人收入门下,此后近九百年,除了同道德天尊西出函谷的六十四年,他几乎未离开过九华山,那里,便是他的家……而今他却因了自己,为了教派要破教出门,永失故土,叫他情何以堪? 先前小杉叫墨黎一同离去时,他还稍稍有些动心。因观止曾言,他若敢轻举妄动营救奇奇便要狠打他一百戒尺。闯下祸后,他不怕昆仑山崩,不怕生灵幻灭,不怕全天下人与他为难,只怕观止那言出必践的性格,上次说好的二十戒尺足足打了六七十记,若是让他挨上一百,怕是筋骨难保,肢体不全了。 此刻见观止甘冒奇险救下众人,又当众破教出门,皆是因他而起,他心中除了感激愧疚再无其他,心想,便是被观止活活打死,也再不会动半分离去的念头。 |
转而得见先前围攻他的众人,因见观止救下各自门派弟子,无不感激萦怀,正踌躇着是否还要对墨黎动手,却见凌空子再度开口:“贫道资质拙劣,忝掌玄一教千年有余,不敢求光大门墙,只指望护得教中上下周全。万不曾想今日百余名弟子罹难,贫道即令百死亦不能得赎。位高名令,皆为身外之物,唯有死者为大,贫道惟愿全下弟子魂魄不散,安心转世!” 这话一出口,众人便又想到,今日无论观止如何作为,都不能换得死难者重生,若不令元凶伏诛,怕是死者不能安心离去。观止之情,在于生者,墨黎之罪,在于死者,怎能为生者心安理得,而令死者大仇不报?想到这里,众人再度上前,试图突破观止设在墨黎身上的结界。 墨黎斜眼瞥着凌空子,心中已然开始筹谋如何除掉这个表面仙风道骨,实则阴险狡诈的金仙。却冷不防一道蓝色微光从天而降笼住了他。墨黎回头一看,元贞圣母终于对他出手了! 吸灵咒法! 观止的结界保护着墨黎,无人能够突破,可是吸灵咒法却是能突破各种结界,直接吸取魂魄。这是失传已久的上古巫师所创的巫法,元贞圣母生于夏初,其时巫术鼎盛,她会这种巫法也不奇怪。这种巫法凡人亦可操控,只需知道被吸灵者的名字与生辰。 那个朔月之夜,他曾与白玉兰冒着风雪吟风弄月,倾述情怀,他抚琴,她起舞,一壶花露,醉人心脾,他对她说,那日是他生辰…… |
(二四)兰殇 远处与穷奇兽对持不下的观止见状大惊,“师姐收手!” 凌空子眼中一亮,严阵以待,静候转机。 白玉兰恍然惊诧,跌坐在地上,小声呢喃着,“墨黎,对不起……” 只有清源真人上前一步断然喝道:“元贞,住手!我不需你如此!” 整整四百年,清源真人都是敬称元贞圣母为“尊者”,此刻“元贞”两字虽是情急之下呼出口,却已然不敬至极。然而这两个字在元贞圣母听来却犹如晴空霹雳,又仿佛穿越了千年那般熟悉,不禁呆呆愣住。 “你……” 清源真人厉声道:“要我如何说你才肯收手?我已过破望之境,即便天神重生也改变不了我仙骨已废的事实。我命中注定如此,今生修行四百年,已然是逆天之行,怎可再杀生害命?这个灵识与你师弟血脉相连,你难道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连你师弟的性命也不顾了么!” 宛如琉璃盏跌落,点点华光碎裂了元贞圣母心田。 “您,您……” 清源真人瞑目道:“是,不知为何,我仍有前世记忆……” 元贞圣母手下光华渐渐熄灭,“噗通”一声跪在清源真人面前,“师父……” 远处的观止默默叹息,此刻的他亦愿如元贞圣母一般跪在那人身前,叫一声“师父”,可是他却不敢有须臾松懈,穷奇兽的神力一触即发。 墨黎此刻心中雪亮,观止因他无意得知清源真人往事而将他责打一番,严令他不得再窥掌教之私,甚至不许他再见清泓长老。当时他非但委屈,更加莫名其妙。原来竟是观止早就知道,这个清源真人竟然是他和元贞圣母的恩师渡微真人的转世,并且还带有前世的记忆。 元贞圣母抱住清源真人双腿,哽咽不已。 清源真人亦是唏嘘,满眼慈爱的将元贞圣母挽起,“修行不易,何必自毁仙途。” 元贞圣母颤声道:“师父修真七世,这一世已然是最后一次修仙,又已过破望,仙骨销毁,可是,若有血月之灵相助,想必亦可修复仙骨,羽化飞升。师父你……” 清源真人板起脸道:“为何你还是这般痴傻!前世渡劫,我仙骨已毁,本已不能修仙,转世后我也从未修真七世,之前的六世,我皆如凡人一般渡过。只是,今世是我载前世记忆的最后一世,我只是想再见一次你们二人,才于转世之后回到九华山。人便是如此不知足,明明已经看到你们,可是还是妄想与你们多聚些时日,便逆天修为,才较凡人多活了几百年。” 元贞圣母成仙已久,自然知道清源真人就是渡微真人转世,却不知他并非真的修真七世,只道他一心向道,却要永失仙途,才动了不轨之念,打起自己的主意。 早在他刚刚上九华山时,便从元贞圣母与观止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元贞圣母欲助清源真人修炼成仙,而观止却极力反对,那时观止曾言,不修仙,是他的心愿,而元贞圣母却言道,那是他前世心愿,并非今生所想。想必观止是知道清源真人记得前世之事,不想再修仙飞升了。 后来,在他劝解澄心安心修行后,奇怪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最奇怪的莫过于白玉兰的出现。后来听说白玉兰以妖的身份入长极教,众人大多反对,只有元贞圣母一人坚持收录白玉兰,墨黎就已断定,当初那个点化白玉兰的仙人就是元贞圣母。 |
白玉兰生性善良,原本不会害人,可她对点化她的人始终心存感激,恨不得以性命回报,所以才迫不得已接近墨黎。 想必清源真人也知道元贞圣母心中所想,因此将澄心从昆仑山打发回九华山,令她看住白玉兰,使之不得妄动墨黎。可却不曾想到,这二人尽在墨黎筹划之中,最终导致墨黎悄然逃过元贞圣母监视,潜回昆仑山,放出穷奇兽。 元贞圣母更是凄然,忍不住落泪道:“师父……四百年了,为何您不来与弟子相认?您为何这般狠心?” 清源真人抚着她的肩,满是爱怜的说道:“前世为师为助你渡劫而死,你的修为便是为师的修为,你的道便是为师的道,今世为师何必自毁己道?” 元贞圣母恸哭,“师父,您让弟子情何以堪?师父前世殒命,弟子愧疚了整整八百年。师父,您别抛下弟子好么?师弟的灵仆可助您修为,他灵力淳厚,就算损耗些灵力,也于他性命无损,想必师弟亦不会反对。” 清源真人摇头,脸上稍稍有些怒色,“你修行了两千余年,竟然不如观止早窥大道。这个灵识虽然是观止的灵仆,可观止却从未以他为仆。观止早知我尚有前世记忆,这一世他始终敬我为师,若他只是把这孩子当成奴仆,自然一早便将他献给我,何苦还需你这般苦心筹谋?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万物得受于天地,岂能因人力而更易?十年前你也见到了,这个孩子宁愿被当作狌狌而死,也不愿说出自己是灵识而生,就知他宁死也不会为人加持法术,襄助修行。观止以他为平等生灵,故而不愿迫他,你如何以他为仆,随意驱役?” 元贞圣母一怔,她得道多年,为人慈祥,心地和善,待弟子,待世人皆怀慈悲之心,却也仅仅把墨黎当作一有识的灵物,说来与禽兽畜生也无甚区别,因此当年她便请观止以墨黎助清源真人修行,不想观止断然拒绝,原来观止竟是以墨黎为友。世人皆道长极观止仙翁道德术法皆冠绝当世,而修仙之人虽也佩服观止修为精深,却总有些不服气他道德至上之说。原来大观世界尽在人心,三千微尘亦可知见识深浅。观止仙翁与世人的差距,便在于此。 元贞圣母正恍惚着,一旁的凌空子却不耐烦他们师徒重逢,早已窥准时机,他早就发现白玉兰满脸愧疚,心中便猜测了几分。此刻观止受困于穷奇,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再不迟疑,手下结印,施展法术。 又是吸灵咒法。 紫色光晕再次笼罩了墨黎。 |
墨黎反应极快,几乎第一时间喊出:“白师妹小心。”可是凌空子出手更快,他示意身旁的上官宏,作法将白玉来吸附了过去。 上官宏卡住白玉兰的脖子,问道:“这个少年叫做墨黎是吧?你知道他的生辰,对不对?” 白玉兰被他掐得脸色发紫,不能呼吸,却死命的摇头。为了点化她的恩人,她可以违背良心算计墨黎,可是对于那些以己私利,想要加害墨黎的人,她即便是死也不会屈服半分。 上官宏手下稍稍用力,白玉兰一声惨叫,右臂生生被折断。 白玉兰怒目而视,那冰清玉洁的模样因痛苦而愈加冷冽,竟惊得得道千年的上官宏心虚得后退了一步。 凌空子厉声道:“不要多费唇舌,摄取她心念!” 上官宏闻言将手指点在白玉兰眉心,紫色的光晕刚刚化出,便惊觉手中一软,白玉兰纤细修长的脖颈便如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他手中,他一松手,这个白衣少女便萎顿在地,宛如一朵凋谢的兰花。 她竟然自绝经脉! |
清源真人连忙挥手,将白玉来抢了过来,为她输了真气,勉强吊住她性命。 墨黎大惊失色,一面跑上前来抱住白玉兰,一面便要以灵力强行冲破观止的结界来救白玉兰。 白玉兰本已虚弱不堪,却突然睁开眼睛阻止了墨黎,“不、不要,来不及了,若没了七劫尊者的结界,他们、他们会伤了你的。” 墨黎咬着唇道:“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着我,你不要命了么?” 白玉兰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是来不及了,七劫尊者的结界,待你破了,我怕是早就不行了,何苦还要累你受险?” 墨黎情知白玉兰所言属实,却也感动至极。“他们想知道我的生辰,便让他们知道,你何苦自绝经脉!你为我而死,我又情何以堪?” 白玉兰艰难的保持着微笑:“你曾问我想拜哪位尊者为师,其实我心中早有所想,只怕他嫌弃我出身妖类又资质拙顿,不肯收录,我在柴房时,执事师叔曾言,一举一动皆是修行,我修行了这么久,不知他是否可见我恒心。他宁愿仙骨具废,寿终而死,也不愿以你灵力修行。我又岂能置你性命于不顾?” 墨黎一愣,抬眼看向元贞圣母和清源真人。 |
不想清源真人上前一步,朗声道:“白玉兰,你可愿拜我为师,做我清源关门弟子?” 白玉兰愣了片刻,喜极而泣,挣扎着爬起。她从一介小妖,艰难修行,终成人形,又不远万里,渡过风霜,艰难的寻至九华山,于清苦之地潜心修行,甘为贱役,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侍奉在那位曾经一言点化她的人门下。本以为此生无望,却不想在生命的尽头,那位恩人终于肯收录于她。 即便他不是仙人,在我心中他也德行卓绝,更胜仙人。 墨黎猛然想起当年白玉兰对他说过的话,原来她初至九华山时,便已然知晓当初点化她的人是清源真人。在她的心目中,清源真人虽非仙人,更胜仙人。 墨黎知她心意,扶着她跪在清源真人面前,磕了三个头。 清源真人面上尽是悲痛,将她扶起,送入墨黎怀中,解下自己的佩剑挂在白玉兰腰间,“此剑随我四百年,就此送给你,你白玉兰是我清源此生最后一个徒弟。” “师父、师父、师父……”白玉兰心中喜悦,却因伤势过重难以说出话来,只能反反复复叫着这两个字,多年夙愿,终于在死前实现。 一声“师父”何其不易?修行之难、找寻之艰,得知清源真人不久于人世时的悲哀,决心欺骗墨黎时的痛苦……顷刻间,白玉兰泪如雨下。 |
清源真人慈爱的抚着她的头,“为师此生得你为徒,乃是三生之幸。” 原来清源真人以长极教从未收录妖之故,本不欲收录。元贞圣母却算到白玉兰与墨黎之间当有牵绊,故而坚持留下她,劝她接近墨黎,以助清源真人修行。 白玉兰以清源真人为再造恩人,虽然心中对墨黎多有愧疚,却也遵从了元贞圣母吩咐。 墨黎抱着白玉兰软软的毫无生气的身体,恨极自己明明有能力,却偏偏救她不得。 白玉兰又回头望向墨黎,“墨黎,对不起……” 墨黎摇头,微笑道:“我活了四千余年,你是我见过的最圣洁的女子,愿来世你仍能蕙质兰心,我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白玉兰欣喜,这个卓卓不群的翩翩美少年,终于为她露出了最真挚的微笑,更加知道她此刻最想听到的是什么,她艰难的抓住墨黎的手,“其实,即便不是为了师父,我也愿意接近你,听你说笑,看你抚琴。我、我……” 墨黎继续摇头,继续微笑:“我知道,我今后再不会琴声寂寥,你放心。” 白玉兰欣慰的点点头,身上渐渐爬满兰花枝蔓,墨黎心中一片冰凉。 无力回天的感觉是那样陌生,又那样痛苦。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为他舍去性命的女子走得更欣喜一些。他想哭,想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重要得能让一个历世数千年,早已麻木了人间情爱的人也能落泪。可他却办不到,毕竟他的心已然没了少年的温度,他的情也早已磨得所剩无几。眼见着白玉兰的眼睑愈发沉重,身上的枝蔓重重缠绕,他恨不得观止能来狠狠打他一顿,让这个女子合上眼睛前看到他的泪水。 终于,墨黎低下头,深深的吻印在白玉兰即将永远合上的眼睛上。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愿你此生瞑目! 一朵纯白无暇的白玉兰花傲然绽放,在墨黎怀中,却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突然,一声凄厉的清叱打破众人的惋叹。 “墨黎,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是刚刚赶过来的澄心。 |
汗,又不是捉叉在床,啥时候不行? |
大家终于不盯着凌空子骂了,转移仇恨了。 |
元贞圣母作法召唤白玉兰和澄心。白玉兰本就在昆仑山,因此顷刻便到,澄心却远在九华山,其时她的师父清浊真人正与玄一教的道霞子酣斗在七劫殿前,她自然不放心离去。可是未过片刻,道霞子也收到上官宏召唤,言教主命他即刻前往昆仑泉。 便在此时,道霞子万没料到,清浊真人因恨其封印师兄清源真人,又几乎毁了十王峰,竟然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最后竟然用玄一教法宝洗髓鼎将道霞子收了。 澄心大惊,她虽年轻识浅,却也知玄一教为天下第一修仙门派,是万万得罪不得的,道霞子是玄一教宿耄,这般直接收了他,怕是彻底得罪了玄一教。 清浊真人亦是满脸凝重,然事已至此,他连玄一教至宝洗髓鼎都盗了,也就不在乎再多一两条罪责。于是挽起澄心驾云赶奔昆仑山。 墨黎怀中还抱着香韵犹存的白玉兰花,满眼却尽是澄心的怒火。 敢不敢再狗血一点?若非局面紧张,他真想立即卜算一课,真正有纠葛的不是观止与澄心,也不是他和白玉兰,而是澄心跟白玉兰吧……这两个姑娘绝对是前世孽债…… “负心之人,满口谎言,你不是说你和她没什么吗?到头来还是和她,和她……”她本要说行苟且之事,可她一个修道的姑娘,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墨黎先是无奈,继而大惊——澄心此刻已然睚眦具裂,眼中布满血丝,面目近乎狰狞,这分明便是要堕入魔道。当今之世,只怕也只有血月之灵的天地纯罡之气能压制住人的心魔,可是,此刻的墨黎却被束缚在观止的结界中,束手无策。 澄心手中剑锋凛然,寒光泛青,自高而下,俯冲向墨黎,却在剑锋碰触到结界的一刻被弹开,远远跌出,竟然一口鲜血喷将而出。 她艰难的爬起,目中恨意更浓,扑上前去,再度举剑刺向墨黎。 摔倒、爬起、利剑相向。 直到清浊真人上前拉开她,她宛如疯癫了一般,厉声道:“墨黎,我说过,你若负我,我宁成魔,也要杀了你!你且留着性命,早晚我会亲手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凄厉的叫骂声久久在山中回荡,澄心不顾清浊真人的拉扯与训斥,飞一般御风,冲出昆仑泉眼。 即令墨黎活过千年,历尽沧桑,万事不萦纡怀,早没了虚荣之心,可这般先是被一女子以性命相救,又被另一女子如疯子般当众辱骂,他那一张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更何况先前被观止又是训斥又是扇耳光,早已颜面尽失,此刻他只能努力装作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希冀以纯真外表骗骗众人:我还年轻,正是犯错误的年纪,谁没年轻过,你们别看我…… 可他真的好生冤屈——他真没对这姑娘做过什么啊……他又替观止默哀——摊上这么一前任,能成仙问道羽化飞升才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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