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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前生如烬(父子兄弟,虐)[第10页]

作者:歧路伯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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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秦尽一手提了他的衣领,一手将剐刀抵在他脖颈,冷声命令道:“给我找一套干净衣裳。”
那人哆哆嗦嗦地在秦尽刀下,挪到衣柜旁,翻出一套衣裳来,递给秦尽。
秦尽看了眼,还算满意,便将衣裳搭在臂上,又冷声道:“我的刀。”
那人又颤颤巍巍地从一堆杂物里头,将秦尽的臂长短刀翻出来,递给秦尽。
秦尽将刀柄一握,觉得安心不少,又道:“很好,我还需要一匹马。”
那人已丝毫不敢阻拦,指了指外头,低声认命道:“外……外头马厩里就有。”
秦尽轻笑了声,压低了声音道:“我走后,你尽管去秦府通报……如果你不怕我秋后算账的话。”
那人已要哭出来,他摇头道:“不敢,不敢……”
秦尽一把将他撇开,径直向外走去。
马厩里有马,可惜没有他的枣红大马,他牵了匹壮的,推开了破败院门,向外走去。
天未大亮,晨星点点,已是四更天。
秦尽出了院门,便扶住马头,吃力翻身坐上马背,抹去一额薄汗,暗暗舒了口气,往远处飞驰而去。
吞文最严重的一天…发啥吞啥,只好分段发了…感觉自己写了很多的样子,其实也并没有…

九十一、
马儿跑得不算快,却颠簸得厉害。秦尽一身血渍来不及换,只好拿这身刚刚搜刮来的干净衣裳裹紧了。他咬着唇硬挺着,骨头架子都在哆嗦,浑身使不上力,只好使劲攥住缰绳,不叫自己跌下去。
从秦府奔出去约莫七八里路,行过曲水桥,济生药庐就在眼前。
秦尽一把扯住缰绳,屏住一口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行到济生药庐后门,又抹了抹额头冷汗,抬手敲门,三急两缓。
五更天,天已亮了,贺千里刚刚醒转,就听得这敲门声,知是秦尽来了,便跳下床来,给他开门。
“哎呦,秦尽,果真是你。”贺千里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秦尽看着他,没搭话,也没往屋子里冲,只是这么立着,像一棵意味深长的树。
贺千里彻底醒过来,看清了秦尽的面色,伸手去扶秦尽,叹道:“说吧,又遭了什么罪了,每回见你,你都这副模样,我也见怪不怪了。”
贺千里是想把秦尽迎进屋里来,秦尽今日却没有这个意思。他瑟缩了下,将手从贺千里的手中抽出来,目光沉下去,他努力将发抖的声线控制稳定,问道:“丁零,丁零在哪里?”
贺千里一愣,讷讷答道:“他今日醒的早,我叫他替我去西山找些药。……怎么了?”
秦尽又问道:“去了多久了?”
贺千里虽是不解,他觉得今日的秦尽,实在是很奇怪,却又只好答道:“一个多时辰了,到底怎么了?”
秦尽点点头,并不打算同贺千里解释。他退开了一步,折过身又准备翻身上马。
贺千里却急了,他追问道:“秦尽,你要走吗?你身上有血,不要紧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尽握紧了藏在广袖之下的手掌,眉头一蹙,忍下心头痛楚,没有回身,只是冷着声音道:“贺千里,你我朋友一程,如今许是走到尽头了。你若不想为我牵累,那么听我一言,暂且搬家吧。”
“……喂!”贺千里一愣,呼之出口,秦尽却充耳不闻。一眨眼,秦尽便又翻身上马,往西山方向绝尘而去。
“今天的秦尽吃错药啦!”贺千里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
*
秦尽一路狂驰,丝毫未敢停下。他觉得体能在一丝一毫的流逝,痛楚却一丝一毫地在加重,他要快,要在倒下之前解决问题。
杀了丁零么?真的要杀了丁零么?
秦尽将刀柄握得掌心生汗。
他想要恨丁零时,丁零平日里同贺千里一起的乖巧模样便浮上心头。他想要试图放过他时,夜鹰满地尸体猩红一片又占据脑海。——可他已向秦江海许诺,尽管这诺言秦江海未必算数,他说会杀了丁零,要带着丁零的头颅回来……
秦尽将马儿赶得更快,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目光氤氲,他忽得意识到,满心仇恨,有时候并非完全的坏事。仇恨,能使人一鼓作气,勇往直前。可如今自己被温情拖了后腿,仇恨也仿佛被下了迷魂香,心不够冷,就使不出力来。
秦尽满心愤懑,飞驰赶路,用了所有意志力在同痛楚作斗争,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人驾马不远不近地紧跟着他。
*
西山脚下,丁零撷了一支白芷,扔进身后药篓。
贺千里说他醒的早,其实他根本就是一夜未眠。杀过人的夜里,他总是失眠。夏季杀人,血腥味道久散不去,压在心头,令人作呕。
丁零嗅着山下空气,觉得仿佛总算能缓过一口气来。
忽然——
一声利响划破安宁,一枚飞镖从远处飞旋而来,丁零皱眉,侧身躲开了。
他将药篓合上,手扶上腰间那柄小臂长的短剑,双耳微动,警惕地往发出响动的那一方走去。
*
且说秦尽行至西山脚下,远远地见了丁零孤身一人背着药篓,走走停停。
秦尽心中一狠,下了马,将短刀握在手中,正欲快步迎上丁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我猜的没错,你当真会逃出来,而且逃出来也一定会来找这个人。”
秦尽心头一紧,转身看去,旷茫山林间,自己身后竟然多出一人——冬至!
秦尽眯眸思忖,怒道:“你跟踪我?”
冬至抱手一笑,他的笑本是狂放不羁,今日却也带了几分苦涩,他道:“谁叫你不肯说呢,只好用了些计谋,叫你亲自带我来了。”
秦尽一想便知,自己被冬至算计了一道。冬至今日在秦江海身旁耳语,说的也一定是此事。他们算准了自己要逃,也算准了自己要来找这人里算账,所以干脆让冬至守株待兔,免去审讯之麻烦……
秦尽坚决冷然道:“我说我会亲手杀了他,我就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你若敢插手,我不介意先杀你。”
冬至大笑:“秦尽,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也想杀我么?省点力气吧。”
秦尽目露杀气,缓缓拔刀,正指冬至。
冬至不屑一瞥,道:“你要闹,随便你,但我的任务,不是来杀你的。”
冬至从怀中摸出一枚梅花镖,往丁零方向猛地发力掷去。
九十二、
秦尽眼看冬至一镖已出,他离冬至实在是太近,他便只好挥刀而去。只听得叮的一声,那枚梅花镖微微偏了偏,却依旧直奔丁零而去。
丁零早已听见响动,不以为意,从容轻巧侧身躲过了冬至那一镖,短剑出鞘,小心翼翼拨开眼前杂草,往前走去。他已听见是秦尽的声音,霎时心中愧疚与惶恐便成一团。
冬至不再废话,一柄弯刀已然亮相,目露凶光,直冲丁零而去。秦尽亦拔刀,一口真气提在胸口,拼力用刀刃横在冬至刀前。两刃相割,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
冬至一愣,迎上秦尽刀锋,眯眸冷声质问道:“秦尽,你还敢说你没有勾结?”
秦尽不屑,亦沉着声音道:“你们不信我,我也没有法子。我秦尽的东西,一向不想要外人来碰,我的朋友,亦是如此。”
冬至不解,挖苦道:“谁杀他,有什么关系,他横竖不是个死字!”
秦尽冷笑一声,掌中之力猛得一贯,将冬至得刀刃向后一推,他推开一步,将刀提握胸前,道:“冬至,今日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冬至上下打量秦尽,眸子中泛出狠色,摇头道:“你别以为你仗着大公子的身份,我就不敢对你如何!”
秦尽招招手,戏谑道:“来啊,我这个大公子早就不值钱了!”
冬至又摇头,他似乎是在苦笑,他道:“秦尽……你这是何苦呢……我若是你……”
秦尽不屑再听,只提刀而上,怒道:“不必再说。”
一时间,秦尽的短刀与冬至的弯刀激烈碰撞,天地之间,刀光不绝,刀风悲鸣。秦尽身负重伤,提尽真气,只为拦住冬至前进的步伐。而冬至的左手已负了伤,动弹不得,刀刀却仍然出手狠厉。秦尽眼尖捉了冬至的痛处,峰回路转,直逼冬至左侧空门。
招数过百,秦尽的面色已被耗得煞白,他只觉得再一次被逼到极限,真气提了几次,依旧运行不畅,后继无力。他加快了出刀速度,想要尽快逼退冬至,却已然无力回防。眼见冬至几次弯刀已然近身,他却连避开的速度都拿不出来。轻微的噗噗两声,身上已多了几道口子。
冬至却冷笑了声,他也已然捉住了秦尽的命门。他看出秦尽早已体力不支,他所做之事,比秦尽简单得多,他不过处处自卫防守,只需等到秦尽体力耗尽,那便是不攻自破之事。他出刀放慢了速度,角度却愈发刁钻,弯刀在秦尽身上划下越来越多的血口,却未曾停下。
秦尽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未肯放弃。
冬至又戏谑地笑了,他轻轻道:“秦尽,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
秦尽目光一凛,刀光一滞。
仅这一瞬,冬至毫不手软,手中弯刀挽出个花来,似有千万条刀光要落在秦尽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尽身后丛中一枚短剑破空而出——
听得“嗖——噗——”一声,那枚短剑便直直插入了冬至的胸膛。
血液从他的胸腔里头喷涌而出,一跃三尺。
“……!”
咫尺之外的冬至仰面倒下,跌在血泊之中,秦尽一句问话尚在口中未曾问出。他快步奔去,伸手将冬至的头扶在臂弯之中,他急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已然太晚了,剑来得太猛,冬至的整个胸膛已被这柄剑扎透了,钉在地面上。血喷涌得四处漫流,将秦尽半条手臂也染得透彻。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留给秦尽一个诡谲莫测的微笑。
一个瘦小的身影轻轻地走过来,在秦尽与冬至面前站了站,丝毫不为面前血腥场面所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伸过手来,用力握紧了这柄插在冬至胸口上的剑,然后用力地拔了出来。
剑尖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脚下杂草中,丁零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无力,他轻轻地问道:“尽尽,你没事吧。”
便当发上瘾……
再发半章吧。
九十三、
秦尽沉默了半晌,没有抬头。他只要一停下来,身上伤处的痛处就会占据他的神经。外伤,内伤,一拥而上,秦尽身子一动,侧了侧头,又呕出一口血来。
“尽尽!”丁零眉头紧凝,伸手要去扶秦尽,却被秦尽有些厌恶地拂开了。
秦尽抖着手,狠狠抹去嘴角血渍,然后低下头去,在冬至身上摸索着。
丁零不敢再碰他,只是垂着手,在一旁巴巴地看着他。
秦尽在冬至身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手掌一握,猛地一扯——“冬至”令牌被他扯下来了,握在手中。这块令牌,冬至带了十二年,有些脏了。
秦尽苦笑一声,将这令牌藏入怀中。然后用自己的短剑撑地,摇摇晃晃地立起身来。待得他站稳了,他又将刀缓缓举起来,指向丁零。他的目光已不再是杀意,却满是哀婉与悲戚。
丁零的剑依旧低垂着,冬至的血还在一点一滴地往下淌着,他苦笑着摇头道:“尽尽,你要杀我吗?”
秦尽不答,他的刀锋却颤了颤。
丁零心中揪痛,他道:“走吧,找千里上药。”
秦尽依旧不答,他的身子也在晃,像风中的烛光。
丁零眉头皱的更深,他又道:“尽尽,你都站不稳了,怎么杀我呢?”
秦尽再撑不住,反手将短刀撑在地上,半个身子一矮,跌跪在地上,一口血红涌出。他想要捂住嘴,却如何挡得住,只接了一手的鲜血淋漓。
秦尽低垂着头,声音哑了,却艰难说道:“你血洗夜鹰,同秦家结下血海深仇。我许诺了他们,要拿你人头,回去复命。”
丁零一愣,苦笑道:“看来,我……非死不可呵。”
秦尽沉默了,他虽然在秦江海和冬至面前言之凿凿,可时至今日,站在冬至面前,他仍然是无所适从。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身材比自己还要精瘦的孩子,尽管自己已对他拔刀相对,他却还依然软着声音叫自己去上药……丁零,我该如何恨你呢?抛去伤痛不言,手中这柄短刀亦是重若千钧,无论如何也挥不动。
丁零见秦尽目光黯然,心中便也闷闷地喘不上气,他又苦笑了声,道:“尽尽,我知道你为难。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我……成全你。”
只见丁零咬牙,短剑一道血色剑光,便向自己脖颈上横去。
秦尽大惊,事出突然,丁零又下了狠心,剑光犀利,势不可挡。他疾速在地上摸索了粒砂石,手腕下了猛力,朝丁零那柄短剑射去。
石子出手,秦尽受伤的手腕便如被甩脱一般,剧痛起来。
他却瞪大了眼睛看着,丝毫也再顾不上自己痛处。只听得叮咚一声脆响,砂石上仿佛被贯注了千钧之力,力挽狂澜——丁零的剑锋偏了偏,吹毛立断的剑刃在他脖颈上卷了一层皮,别无大碍。
秦尽揉着手腕,皱了眉头,他又拖着他那沙哑嗓音道:“你我……朋友一场,不必如此。”
丁零不解,脖颈里血迹已经渗出来,流下一丝血线,他却浑然不觉,歪了歪头,看着秦尽。
秦尽不抬头,只是不停地揉着手腕,喃喃道:“有其他办法。”
“嗯?”丁零皱眉,愈发不解。
秦尽沉默了片刻,却转了话锋,他凝视着仰面跌在血泊里,身子已冰凉发僵的冬至,轻叹了口气,道:“丁零,你可知道,你刚刚杀的是什么人?”
丁零的目光沉下去,冷声道:“夜鹰之人。”
秦尽摇头,苦笑道:“他是冬至,他可不仅仅是夜鹰之人,他是如今的夜鹰首领,更是我爹十多年来的至亲密友。于我爹而言,这个人的分量,也许比整个夜鹰都要重。血洗夜鹰,手刃冬至,呵……我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你的。”
丁零并没有展露出秦尽所预期的惊讶或者是惶恐,他冷静的出奇,只是安静地眨了眨眼睛,仔细地听着。
秦尽淡淡道:“我爹知晓我同贺千里相识,又猜出如今这番定是贺清观手笔,秦贺两家必有恶战……”
秦尽顿了顿,将话头吞了下去,没有将自己在秦家已遭刑讯,又是如何逃出来的事情说给丁零听,他只是淡淡道:“总之,秦家迟早要反扑。到了那时,你我相见,便是敌人。”
丁零垂下了那双麋鹿一般的水灵眸子,哀哀道:“尽尽,你离开秦家吧。我家贺老爷说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尽摇摇头,道:“我再不济,也是秦家的大公子,夜鹰一倒,秦家可用之人更少,我如何能走,我又走去何方?丁零,该走的人,是你。”
“是我?”丁零一惊。
“我从未插手过秦家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我想……”秦尽轻咳了几声,“我想,贺清观敢于派你来动手,那便也至少是同秦家势均力敌,根本不惧结仇。”
丁零低垂着头,又陷入了沉默。
秦尽拭去嘴角血渍,冷静分析道:“贺清观在暗,贺千里却在明。秦家若是动手,首先就要拿贺千里来挟制贺清观。”
秦尽目光柔和下来,生出几分凄凉神色,他低声道:“丁零,带着千里,回家去吧。”
九十四、
丁零愣了愣,回味过来,拼命摇头道:“不行!我走了,你还怎么回去交差!”
秦尽短刀入鞘,别回腰间,淡淡道:“我说了,有其他办法。”
丁零皱眉,问道:“什么办法?”
秦尽踌躇良久,见丁零目光恳切灼热,便叹了口气道:“那日在夜鹰见过你面貌的,只我一人。人头易得,佳友难觅,言尽于此。”
丁零听得明白,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他又啰嗦道:“当……当真行得通么?”
秦尽拂手一摆,冷声道:“行不行得通,那也只是我的事情了,同你们无关。”
丁零动了动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尽垂眸,除了面色实在是惨白惊人,不知此时正压抑着何等痛楚,神色倒一如平日波澜不惊,他抹去了所有语气,仿佛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道:“贺千里不辞辛苦救我多次,我无以为赠。今时今日,此番境地,我铤而走险,向你通风报信,算是秦尽能报答他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丁零心中纠结千回百转,预感此地一别,再无相见,又出口唤道:“尽尽……”
秦尽喉头一嚅,他低头望着死去的冬至,揉着手腕,苦笑道:“我还有事要办,你若还不想走,就替我办一件事。”
秦尽想了想,道:“想来,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请你替我办事,也是最后一次了。”
丁零眼眶已红了,他哽咽道:“你说。”
秦尽凝视着冬至已然僵灰死白的面孔道:“替我将他就地葬了吧,日后,我爹想要吊唁他,总也该找得到一方所在。”
秦尽又站了片刻,俯了俯身,淡淡道了声:“多谢。”
未等丁零答应,他便转过身去,按刀缓缓而行。因为颠动剧烈,臀腿皮肉绽裂,右臂两处血洞血涌不尽,血迹渗透了白色里衣,又将干净外衣染得斑斑驳驳。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牵动着四肢百骸,难以言喻的痛楚敲打着他的神经。他将宽大衣衫下微微颤抖的身躯努力挺得笔直,咬着牙走下去,一步也未停歇。
他保下丁零一命,他叫丁零带千里回家,他请丁零埋葬冬至。
他一厢情愿、无论得失地保护朋友,他无怨无悔将秦江海失去密友的情绪都照顾周到。
可是自己迈向的又是怎么样的未来呢?
内有秦江海雷霆怒火,自己冤屈难申。
外有贺清观黑云压城,秦府岌岌可危。
秦尽每走一步,便觉自己是往深渊里头行进一步。
且不说贺家若再有举动,自己该什么。单看眼下,自己这副疲累透支,伤痛不已的身躯,还能不能扛住秦江海听得冬至身亡消息时候的怒火?还能不能撑到自己彻底洗去冤屈?甚至……还能不能支持自己回到秦府?这些问题,秦尽已无力再去思考。
他努力翻身上马,牵动马头,往荒野之处奔去。
他打起全力,瞪大了眼睛。他不停地挥动着马鞭,向前奔去。
他在有意识地小幅度活动着,他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因为他深知,只要他一静止,疲倦与痛楚便会如深渊中的巨兽一般,将他毫无防备地整个吞下。
*
秦尽走后半个时辰,丁零依秦尽要求,将冬至拖到一边埋好了,堆了个坟头,插了块牌子,歪歪扭扭地写了“冬至”两个字。
丁零腹诽:平生杀人不少,这还是头一次埋人,算你走运,还不是因为……
因为秦尽请我葬你。
一想起秦尽,丁零的眉眼便就又低垂下去。
眼见天色已然正午,他也不再多留。他回身将药篓放在杂草丛中,倒退了几步,似是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猛然转身,足尖一点,飞身而走。
他去的方向,不是济生药庐,却是临江楼。
御风而行,崎岖山路足下轻点。
丁零叹息复叹息,一双鹿眼尽显悲伤。
千里,我们就要说再见了。
他这样想到。
忽地,他身影一顿,足下一收,险些断了轻功。
他想起了今日出门前同千里的对话。
“……丁零,你醒的这么早哇!”
“嗯。”
“家里白芷没了,你替我去西山找找。你应该认得吧,我以前教过你的!”
“认得。”
“好,那你去吧,别在家吵我。”
“太远了。”
“你醒都醒了!快去快去!这天还没大亮呢,我得接着睡!别吵我!”
“……”
“再见再见!早些回来!”
“……”
千里,我们已经说过再见了。
丁零心中戚戚,勉强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临江楼掠去。
九十五、
再说秦府。
秦尽四更天大闹地牢,逃出生天,却正正落入冬至与秦江海的计谋。只等他一出地牢,冬至便紧随其后,只为能找到血洗夜鹰的凶手。
秦尽逃出地牢前,曾撂下狠话,不准那些看守们去秦府通风报信,可奈何这些花拳绣腿本就是秦江海所安排,虽然满口答应了秦尽,却如何还能帮他隐瞒。不过五更天时,秦江海便得到了消息。
天光乍破,秦江海颓然而坐。
他收得扬州孟老板的好几封书信,信中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加急情报,又有几家农户解了同秦家的合作,转投收益更高的贺家。信收了几回,价格也提了几成,仍不得转机,茶农越走越多,用不了多久,作为其中联络茶农中转茶叶的最大商户秦家,没有了实打实的茶农支持,将会成为一副徒有其表的空壳子。
要斗下去吗?还有必要斗下去吗?
商户相斗,本该观战的朝廷,却想着一口独吞。朝廷没有立场下水恶斗,却派了贺清观来,披着商人的皮,实则是为了使茶叶流通被朝廷垄断。
斗不过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平民斗不过朝廷,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秦江海意识到贺清观来历不凡后,十足地郁闷了一阵子,可他想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生意做不成,那便不做了。这半生积攒,总也能使秦府这一大家子明哲保身。
可他发现,他似乎又错了。
夜鹰的损失超出他的想象。秦江海独步生意场,站在茶叶市场垄断顶峰,高处不胜寒,夜鹰是他安全感的源头,也是秦府最有力的依靠。可如今,一片狼藉,溃不成军。——凶手是贺清观也罢,如秦尽所说另有其人也罢,夜鹰的折损,实在是让秦江海的底气瘸了一腿。
他意识到,他想要明哲保身,似乎只是一厢情愿。
重创夜鹰的人,无论是谁,他的目标绝非仅仅只是夺走秦家的生意。
秦江海把自己关在书房的阁楼里,临窗远眺,焦虑不安。
秦江海凝眉沉思,他意识到,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贺清观到底是不是血洗夜鹰的幕后推手。他要知道,贺清观到底要对秦家做到何等程度。他至少需要一个谈判的机会。
秦江海提笔疾书,一封请帖挥就。
“久闻贺兄大名,望来府上一叙,香茗佳酿,静候光临。”
他将信笺封口,推门而出。
他不知道贺清观身在何方,却知道贺千里在济生药庐,如此便够了。
*
这一日,贺千里接待的第一个“病人”,就是秦江海。
“小兄弟,敢问令尊高姓大名?”秦江海气息沉稳,绝非一个病人该有形貌,他稳坐贺千里对面,开门见山。
“家父贺清观,如何?”贺千里皱眉。
“好,看来我没有走错地方。”秦江海将信笺递给贺千里,又沉着声音道,“请替我将这封信递给令尊。”
“阁下是?”贺千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江海,我相信,令尊会对这个名字感兴趣的。”秦江海冷声道。
未及贺千里再问出更多的问题,秦江海便拂衣离去。
“今日还真是怪啊,先是秦尽莫名其妙,又来了个怪人要给什么信……秦江海……秦……咦!!不会吧!”
贺千里挠了挠头,莫非此人是秦尽的父亲?他被自己的揣度吓了一跳。
*
秦江海亲自将信送了出去,待他回秦府时,一抬眼便见着了秦升一张焦急的面孔。
他快步进了家门,扫了眼秦升,见秦升身后还有一人,那人亦是府中小厮,名唤无涯,一直跟在秦安的身边。
这两人面色都沉得要滴下水来,仿佛是被什么事吓着了。秦升见了秦江海低垂了头,不敢言语。那无涯更直接噗通跪了,嘤咛一声就开始抹泪。
秦江海心头一乱,一种不安之意顿然而生,声音也抖了抖,问道:“出什么事了?安儿……出什么事了?”
秦升不敢言语,只是轻叹了声,懦懦地将手中一张纸递给秦江海。
“秦安在吾手中!欲留其命,秦尽来换。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十七条人命,从未忘怀。”
落款楚凌波。
还附有一个地址,临安集东,花荣阁。
早前冬至为了夜鹰首领之位仿造过一封楚凌波书信,如今的字体与冬至写的截然不同,看来这封信许是出自真正的楚凌波之手。
秦江海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涯跪在地上,抹了把泪,抽泣道:“今日二公子说要去集市上逛逛,我们便一同去了。谁知人多,我们便走散了,我寻他不见,却被人塞了一张这个纸。这……这可怎么办呀……”
秦江海将纸猛地团做一团,手指骨节攥得咯咯作响,他咬牙恨恨道:“楚凌波!乘人之危……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九十六、
三天后,秦尽出现在秦府大门口,衣衫已脏的不成样子。他依旧按刀而立,面色已泛出病态的姜黄色,手中多了个木质的匣子。
秦尽拖着步子一入秦府,便被秦升迎了上来。秦升急道:“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秦尽身子却似已站不住,他避了避秦升,低声问道:“我爹在哪里。”
“书房……大公子,府上出事了,老爷心情不好……”
秦升想先将秦安被绑架之事同秦尽说一说,秦尽却没精力听他在说什么,连腔都没搭,只是径直缓缓地往秦江海书房去了。
秦升只好跟在他身后,也缓缓地走着。
秦尽瘦了许多,抱着个大匣子,路也走不稳,仿佛随时要跌倒。秦升看得心惊胆战,却又什么也不敢问。
行至书房,秦尽仰头一望,似是鼓了鼓勇气,才又快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他并未站在门口等秦江海,而是退了几步,将匣子放在地上,自己在匣子旁撩衣跪了。
“呀——”门开了。
秦尽低垂着头,鬓发有些散了,风尘仆仆,一身血污泥泞,实在是惨不忍睹。
秦尽见秦江海出来了,便哑着声音道:“爹,我将那人头颅带回来了,就在此匣子中。”
哎呀写不动了!今天就这样吧!下一章将是无比狗血的一章=。=
秦安丢失,秦江海夜不成寐。出事那天,他便已派了白露等人暂且先去打探,可惜收效甚微。花荣阁是一处烟花之地,鱼龙混杂,白露等人一入内便被困住了手脚。除去樱红柳绿,便是轻浮浪子,那楚凌波连个影子都见不着,更不必说被楚凌波藏起来的秦安。
多日心力交瘁,秦江海满面倦容,微微浮肿的面孔上挂着沉重的黑眼圈,他见秦尽跪在面前,心头突突一跳,急问:“你回来了,冬至呢?”
没有走走过场大骂自己越狱,也没有对这颗人头产生好奇,却单刀直入,先问冬至,秦尽眼皮跳了跳,有些出乎意料。
秦尽沉默不言,慢慢将手探入怀中,摸出那块“冬至”令牌,捧在手中,缓缓递给秦江海。
秦江海远远一望,惨呼一声:“不!”
霎时,如坠冰窟,眼前一黑,秦江海倒跌一步,险些倒下去。秦升眼尖,快步上前,一把扶稳了。
白露查了三日,毫无秦安消息。秦江海便只安慰自己,是白露无能,想着冬至回来一定有法子。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心焦等来得结果,竟然是冬至的死讯。
秦江海推开秦升,向前一步,从秦尽手中夺过冬至的令牌。
秦江海细细摩挲,冬至带了十二年的令牌,虽然沾染了些陈年的污垢,却被磨得发亮。秦江海以为,夜鹰其他二十三杀手就算会更迭无数次,冬至这块牌子也永远不会转手。所谓冬至,只此一人。可到头来,他竟然也要面对这样的场景。十多年老友,一朝殒命,无处可寻。
秦江海将令牌攥得骨节发白,眼眶一红,老泪夺眶欲出,他怒问:“他人呢!”
秦尽低声道:“他死了。”
秦江海怒不可遏,内力涌动,多年未曾动武,手中力道轻重难以自持。他猛地抬起手来,带着犀利掌风,朝秦尽扇去:“我是问你他怎么死的!”
秦尽连跪姿都是勉强支持,如何能挨得住着犀利一掌,他歪斜着跌下去。双手忙不迭地一撑,口中血水直淌,他猛咳了几声,眉心拧成纠结的一团。浑身一抖,呕出一大口血来。他将口中血水啐干净,又擦了擦嘴角,淡淡道:“他半途缠入我与凶手的打斗,被误杀了。”
“误杀……误杀……哈哈哈哈……”秦江海苦涩大笑,笑得比哭还惨淡。
他仿佛在这一刻颓然老去,亲子被绑,密友身死,生意失利,后盾倒台。昨日春风得意,今日竟似一叶飘萍。
秦尽心中大乱,他本已做好了回来被罚得七荤八素的准备,却未曾想,见秦江海如此失神失态,自己竟然比挨打还要不好受。他嚅了嚅喉头,怯怯道:“爹……”


秦江海错愕一惊。秦尽则不由分说,将纸张轻轻放在地上,扶刀站起,更无一刻迟疑,快步向外走去。
“秦尽!”
待得秦江海回过神来,秦尽已翻身上马,向外狂奔而去,再听不见秦江海的喊声。
“来人!来人!”秦江海仰面疾呼。
白露从暗处跳出来,单膝一跪,垂首听命。
“跟着秦尽,杀了楚凌波,我要秦尽秦安一同回来。”秦江海的声音有气无力,精气神全失。
秦江海觉得头晕目眩,若非秦升一直支撑着他,他怕是即刻就要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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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3:5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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