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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愿为卿顾 (古风,父子)[第9页]

作者:染思成梦
首页 上一页[8] 本页[9] 下一页[10]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晚宴摆得很是丰富,灯红酒绿,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衬得陆轻羽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畅饮过半,易卿顾附在陆轻羽的耳边低语了几声,陆轻羽的眸中瞬间溢满了喜色,很是心急地望向还在被陆南风敬酒的白郢疏。<?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白郢疏似有所感,轻笑一声对着陆南风道:“陆兄,我真的不胜酒力,你的心意我领了,顾儿安排了烟火,怕是大家都等着看呢!”
陆南风转头,果见陆轻羽一脸的期待,而陆鹏飞听了白郢疏的话眸中也同样是迫不及待,笑意不经意间就溢上了嘴角,他低低对着白郢疏道了一声谢,借着温馨的气氛,走向陆轻羽道:“羽儿,跟爹爹一起去看烟火可好?”
“好!”将近一月的接触,总归父子间熟络了许多,大过节的,陆轻羽自觉也没必要坏了大家的兴致,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去看烟火,这样想着,对于陆南风伸过的手,他也就没有甩开。
陆南风一手牵了陆轻羽,又将手伸向了陆鹏飞,同样问了一句,陆鹏飞眼睛眨了眨,赌气道:“谁要跟他一起看!”
话虽这么说,还是跟在了陆南风和陆轻羽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嗖嗖嗖”陆轻羽添了厚衣,刚刚来到院中,但见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璀璨夺目,绚丽多彩;“啪啪”烟火在天空中绽开,犹如孔雀开屏般美丽,像极了苍穹的巨幅绘画,色彩交错,生动美丽;“哗啦啦”千万条银线,宛如天女散花般,抛洒出绚丽的弧线轻扬下来,。<?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好漂亮,父亲,你快看,那边,那边,真好看!”毕竟陆轻羽不大,也有着孩子心态,之前又没有机会看,这时言语中不由充满了惊喜,兴奋,他挥舞着手掌,冲着陆南风开心地笑。
天上,一轮弯月初初推出,点点繁星照耀,地上,火树银花绽放,星桥闪烁宛如星落如雨,衬着这冬日的夜晚,宛如白昼。
陆南风看着身边两个儿子孩童般欢笑的面孔,一时只觉幸福无比。忍不住伸手将两个儿子齐齐拥入怀中。陆轻羽的身子一僵,终究没有挣脱,当然亦没有多言,只重新抬头看得入迷。
烟火绽放,美好而短暂,亦如稍纵即逝的幸福。这一晚他们玩的尽兴,忘掉了那些恩怨交织,彼此依偎,在心底说服自己他们父子兄弟其实也可以相亲相爱,即使是片刻,也好!
第十二章
“飞儿,快起来,不是说好今天一早要回家嘛,还睡懒觉!”陆南风含笑走进陆鹏飞的房间道。
陆鹏飞没有丝毫的反应,陆南风摇摇头,伸手推了推被子中裹着的少年,再次催促道:“飞儿,醒醒!”
依然没有反应,陆南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一丝不安的情绪开始笼罩在他心头,一边拽开被子,晃着陆鹏飞的身子,一边惶惶道:“飞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陆伯伯,别喊了,没用的!”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陆南风转头,但见易卿顾斜倚在门框上,浅浅的笑,晨起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映衬出少年纯良无害的面容,可这样一派自然的执后生晚辈之礼的易卿顾却让他心中猛然打了个冷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南风的声音有些抖,虽然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可他本能的觉得害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别费力气了,陆鹏飞不会醒过来了!”易卿顾依然笑得温和,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陆南风的心中陡然一惊,颤抖地探向陆鹏飞的鼻尖,直到温热的气息触上他的手指,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脱力般跌坐在床上,强稳心神,脸上阴晴不定道:“易门主,你这话从何说起,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曾请白兄看过?”
“嗯,他被下毒了,所以昏迷不醒!”易卿顾的笑意不增不减,恰到好处地停留着。
“什么,被谁下的毒?能解吗?”陆南风猛地站起身来,这事透着诡异,虽然仍是有疑问,可易卿顾的态度,分明说明这事与他有关。
易卿顾脸色骤然变冷,阴厉的眼神扫过陆南风道:“陆庄主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嘛,那还问来干嘛?”
“是你?”陆南风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转头又看了一眼陆鹏飞,心知他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不安的情绪稳了稳,才疑惑道:“为什么?要是你不想放过我和飞儿,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而且还留了飞儿一条性命?”
易卿顾脸色稍霁,语气中带了一丝玩味地无奈道:“还不是因为轻羽太心软,哎!”
“易门主,你如何才肯将解药给我,不妨明言!”陆南风皱皱眉,易卿顾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他,陆轻羽也参与其中,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不愿听这般挑拨之言,只捡了最关键的问题来问。
一抹冷笑扯起,易卿顾耸耸肩道:“解药在轻羽那,想要,去他那要就是了!”
“你……”事情发生的毫无征兆,陆南风根本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直直地望向易卿顾,想从他的面上看出端倪,可惜徒劳无功,于是他呆立半晌,才忽然想到了一个对这件怪事来说最合理的解释,试着猜测道:“羽儿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你们给飞儿下毒,如果听了你的一面之词,去找羽儿,那便是不信任他了,你在试探我对不对?”
“哈哈哈”易卿顾有一瞬的呆愣,随即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陆庄主难道以为本座是这么善良的人?有闲工夫陪你们过家家?”
陆南风心中一跳,迟疑半晌,才摇头道:“算了,我不听你在这边故弄玄虚了,我还是去找白兄问个明白吧!”
陆南风已经走到了门口,易卿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放轻了声音道:“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我爹是不会见你的!”
陆南风步子一停,转头望向易卿顾,刚想说话,易卿顾已经续道:“既然陆庄主不明白,那咱们就摊开来讲,长水山庄与浅墨山的结怨已深,我能留陆鹏飞一条性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我总要向手下人有个交待,这个陆庄主总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陆南风的身子一震,涉及到这个问题,他确实心知肚明,可是……
他猛地抬头道:“易门主,过去的恩怨种种,即使要算,也该我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以后长水山庄的事都有羽儿说了算,这样化敌为友不好吗?还请别难为我儿子!”
“正是因为我们想轻羽顺利地掌了长水山庄,所以才容不得陆鹏飞的存在,这一点小羽即使再心软,也必须明白!”易卿顾却仍不肯放过他,眸中闪烁道。
陆南风不可置信地望向易卿顾,似乎是颇为无语道:“易门主,飞儿和羽儿的资质差得太多,根本用不着这样防范,即使羽儿一时被你们说服,他那样性子的人,也很快就会后悔,何必呢!”
“呵呵,陆庄主自以为很了解轻羽吗?”易卿顾冷笑连连:“还是天真的以为你们父子之间真的可以像这段日子一样相安无事,和谐的相处?”
“易门主,如果你为羽儿抱不平,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南风的话还没说完,易卿顾已经打断他道:“陆庄主有没有以后还两说呢!”
“好,要我的命可以,放过飞儿!”陆南风决然道。
“陆庄主别急啊,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再说……”易卿顾逼近陆南风,眸中满是戏谑的阴霾:“我已经把决定你生死的权利给轻羽了,陆庄主,你猜轻羽会不会放过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羽儿跟你们相交一场,你为何要让他牵扯到我们的恩怨之中,左右为难?”一口气不顺,陆南风怒道。
易卿顾微微一笑,蓦地正容道:“轻羽在梨花林等你,有什么事,你找他谈吧!”
陆南风诧异地望了易卿顾一眼,又转望向床上的陆鹏飞,脚没动。
易卿顾会意道:“我会留着陆鹏飞的性命!”
陆南风不再犹豫,转身而去,外面明明晴空万里,但是陆南风还是有丝丝压抑之感,衣衫被风鼓起,哗哗作响,他急步前行,却还是听到了身后少年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PS:好吧,知道我为什么不放文了吧,这一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营养……
即使是冬季,这里的梨花竟然依然开的茂盛,陆轻羽一身孤裘几乎浅淡成洁净的幽白,一时竟像这满树的雪白是为他而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树下的少年缓缓转身,脸色的笑意很浅,浅的似乎随时会随风散去:“父亲,你来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羽儿,你找我来这,是有什么事?”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又有很多疑问要问,可是面对梨花下,纯洁不沾染丝毫尘埃的少年,陆南风却也只能由他先说。
“父亲,这里的梨花很美,是吗?”陆轻羽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苦涩,幽幽道:“那父亲可知为什么此时这里的梨花依然开得这么茂盛?”
“为什么?”许是陆轻羽的声音太过魅惑人心,陆南风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梨花冰身玉肤,多像那些纯情的人啊!”陆轻羽的声音很轻,轻得只剩游离的叹息:“山上有一部分人死后,并不想留下墓穴,而是让人在他死后将尸体烧了,将骨灰洒在这片土地上!”
他顿了顿才又道:“也包括我娘!”
听到这里,陆南风的身子颤了又颤,几乎站立不稳,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羽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这便是要落荒而逃了吗?陆轻羽心中暗叹一声,父亲,该面对的,你总要面对:“父亲留步,今日既然你我已经站在这个地方,那就该把话说清楚!”
陆轻羽的声音陡然压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道:“如若娘亲在天有灵,当着她的面,轻羽想问上一句,这么多年,父亲可曾想过,除却娘亲隐瞒了她出身浅墨的身份,她并没有背叛你分毫,那些柔情都是真真切切,掏心掏肺的?”
那些刻意深埋心底痛就这样被一句话狠狠撕裂,午夜梦回,他也曾一遍遍梦见那个场景:大方爽朗的女子从树上跃下的身影,语气欢快地道:“你迷路了啊,太好了,我也迷路了,咱们俩可以做伴了!”
霎那的惊艳,倾心的相许,沧海桑田,当爱的遍体鳞伤的两人再次忆起初见的场景,已不知该是感慨人生如只如初见,还是而今才道当时错。
“父亲,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书,浅墨山她苦守十二年,临了总不会故意留下话骗你!”陆南风尚处在迷离的回忆中,陆轻羽已经将一份手札塞在了他的手上,略有熟悉的笔迹,带着爱人特有的气息,陆南风一眼扫去,眼中已含了热泪。
短短的一行字,陆南风却看了很久,泪水洒落,迷离了视线,他却浑然不知。
幽幽地一声长叹,陆轻羽亦红了眼眶:“父亲,轻羽也知这些年父亲对母亲多有怨言,可是父亲以为母亲过得就好吗?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另娶他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与生她养她的浅墨水火不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将对自己的仇恨发泄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那个昔日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人可曾给过她一点怜惜!”
手无意识地拽上胸口,喉头忽涌上一口甜腥,陆南风用力的吞咽,嘴边涌起一抹绝望的笑意,陆轻羽的质问与遗书上的话交织在一起,回荡在他的脑中,她过得不好,很不好,一直以为情伤的只有自己,回到浅墨山上的她依然会活的肆意潇洒,可是没有,她比自己痛苦了百倍千倍,可这样痛苦的她爱他依然不悔:
羽儿,对不起,原谅娘的自私,没有将你接回浅墨,如果以后你像娘一样喜欢了一个人,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放弃一切,无怨无悔,那么也许你就能明白娘的心情,娘希望你可以代替娘在他身边爱他,虽然这对你不公平,可娘确实不忍看到他再失去你的心痛。
声音哑得不成声音,陆南风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才让我知道你的心意,为什么连你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
一切恩怨、爱欲、颠倒、缠绵,都收拢在一起,是这般端倪,又这般因缘。昔日的恋人,也曾生死相许,患难与共,山盟海誓,但这一切却抵不过宿命的毒果,他们彼此猜测,感情游离,太过在乎以至于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正值方怡分娩之际,陆南风的父亲领了人寻到,要他回去,他生生挨了父亲一掌,却终让父亲承认了方怡是自己妻子的事实。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传来,这一刻,曾是他最幸福的一刻,也是他跌入地狱的开端,他欢天喜地地告诉方怡要带她回长水山庄,却遭到冷冷地拒绝。
他信誓旦旦:“相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她笑得妖艳:“即使我是浅墨门之人?”
他有了惶惶地怒意:“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是那个邪门之人!!”
她也多了几分冷意:“浅墨门不是你可以侮辱的,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他妥协:“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你刚生完孩子,需要休养,跟我回去,我会照顾你!”
她苦笑:“来不及了,师傅来接我了!”
他坚持:“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嫁鸡随鸡”
她反击:“若是你爱我,便随我回浅墨山!”
他口不择言:“你接近我便是为了诱我上山?”
她并未辩解:“既然没有信任,何苦多言,如今我就要回浅墨,你要如何,全凭你自己心意!”
他咬牙切齿:“你休想离开我!”
僵持中,却是昔日的浅墨的老门主,易卿顾的外公带人杀到,望着方怡离去的背影,陆南风站在那间自己住得不久却分外温馨的小屋外,只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大梦一场,他赤红了双眼,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只是含泪问:
“方怡,这段日子你过得可算舒心?”
“我过得很快乐,这段日子我会铭记终生!”她笑的恰到好处,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说出来却是显得那样的轻浮,口是心非,这样的实话将两人的心狠狠的蹂躏。
回忆一时如潮水般涌入陆南风的脑海,头痛欲裂,他已没多少力气支撑一般,扶着树干慢慢坐下来,就坐在地上。
陆轻羽在陆南风无声的哭泣中坐在了他身旁,梨花飘落,皎皎光华流转,飘飘然,由风带起,却终跌落尘埃:“逝者已矣,父亲节哀吧,母亲其实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是轻羽私心觉得,父亲总该知道,该知道母亲其实是这般爱着你!”
陆南风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陆轻羽的眸中涌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冷然道:“父亲,你这时是否觉得你们是被命运捉弄,明明彼此相爱,却互相折磨,很痛苦是吗?”
陆南风闻言抬头,却不想碰上的是陆轻羽无力的愤怒:“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才是最无辜的,我生于世间,被父亲当作仇恨的发泄者,被母亲当作悔恨的偿还者,即使生养之恩天高海深,我就合该默默承受这一切吗?父母双亲就都没有一点义务替我想上一分吗?”
温言的劝慰激不起陆南风半丝的反应,可儿子惨然的不甘,却让陆南风蓦地一醒,他下意识道:“羽儿,你可以怪我,可是你娘她,她是有苦衷的吧……”
“苦衷?是吧!”陆轻羽嘴角扯了扯,却连一丝苦笑都无法扬起,只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今天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我也有权去质问,去发泄,去跟你说明白当年的事,也算对你,对我,对娘亲都有个交待,至于你,好歹我娘也是爱你的,那你呢?”
“我对你娘也确实是一片真心!”
曾经的误会,既缘于彼此的倔强,又缘于那份执着理智,即使曾将自己的生死交于对方,却仍彼此试探,不愿退上一步,妥协解释,陆南风只得怅然长叹:“只是当年种种……”
“我知道父亲想说什么,我曾经跟父亲有过相同的疑惑!”陆轻羽转头打断他话,父子的脸靠的很近,相似的眉眼,勾起相似的哀伤,须臾寂静,他才硬压下那抹苦笑,轻声道:“其实真相往往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命运这种东西,向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便替母亲向你解释一下当年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吧。”
说方怡下山历练之时,浅墨的便是武林中公认的邪门歪道,她奉师命不能向别人泄漏自己的身份,后来两人相爱,爱得不管不顾,难舍难分,意乱情迷之时也没有刨根问底地弄清楚出身来历,那时侯她同样不知道陆南风是长水山庄的少庄主,直到两人感情日益增加,也想到谈婚论嫁,陆南风便带了方怡回家,可惜那时陆南风的父亲已经替他订下婚约,方怡连门都没进去,陆南风硬闯出门,决意带方怡私奔,而方怡从此一直心神不宁,犹豫彷徨,终于有一天跑回了浅墨,在浅墨住了没几天,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忍不住与易琯商议对策,不想两人的谈话,却被她师父易崇霖听到,方怡吓得跪在地上,求师父原谅,而易崇霖却出奇的通情达理,只是跟方怡道要提防陆南风不是真心,后来更是说要试上一试,只要方怡说出自己的身份,陆南风仍能肯心甘情愿地跟随方怡上浅墨山,那么他便承认两人的婚事。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赌约,方怡自认为合情合理,并不算刁难的试探,注定了以后悲剧的开始。
方怡其实谋划的很好,她选择在生产那天,向陆南风摊牌,并约了师门来接,想来以两人的情分,加上孩子的存在,陆南风总会心甘情愿地跟他们走,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偏偏陆南风的父亲先一步到来,并且宁愿拼死一战,也不肯对陆轻羽放手,方怡既没法硬抢,才先行回到浅墨。
陆轻羽突然道:“父亲,你看,其实不过是一念之间的意气相争而已,可是,你们俩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刚刚出生的孩子,就离开母亲的怀抱是何等残忍,竟也没人为了我退让一步吗?”
“羽儿,你别这样想,你娘她自然是舍不得你的!”陆南风脸色苍白,旧泪痕上又覆上了新的泪痕,紧紧咬着嘴唇,当日的真相如此简单,简单的让他心底更是涌起无限的苍凉,可他与方怡之间的事毕竟都有责任,而儿子,被无辜牵连的儿子,他还是希望他不要那么绝望:“很快,你母亲就来长水山庄找我,希望接你回去,可惜我们没谈几句,正赶上你爷爷带了媒人前来,怡儿跟你爷爷说僵了,就动了手,最终她负伤而走!后来,你爷爷怕她来抢人,一直派人守着!她也就未能得手。”
说起爷爷,陆轻羽的脸色终于缓了缓,虽然那时侯他还小,但是在不多的记忆中,他总是一脸慈爱的望着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可惜长水山庄惟一对他一心一意好的人却是那般短命,他似是微嘲插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也正是因了爷爷的关照,让母亲在开始的几年里,见到的都是被照顾的不错的我!”
“羽儿,其实……”陆南风急急欲辩,却在儿子逼视的目光中,没了声音。
骇人的寂静,反是陆轻羽首先调整好情绪道:“其实母亲本有一次机会带我走的,那时我两岁,师娘掌了浅墨,派暗卫全力协助,终是从长水山庄带走了我,可是……”
怀了一丝探寻,陆轻羽的目光扫过陆南风道:“父亲到底是怎样的表现,竟会让母亲以为你离不开我而心软?”
陆南风承受不住儿子的目光,匆匆别过头去,轻咳道:“我追了一夜……”
“哦?”陆轻羽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皱眉道:“不管是父亲忘了也好,不想说也好,现在说这些其实意义也不大,只是轻羽痴心想问一句,父亲那时是因为爷爷的命令还是真的不想我离开?”
陆南风一愣,脑中那些刻意忽略的记忆猛地一下子袭来:父亲尚在时,那个软软的小身子经常会被硬塞在自己怀中,虽然抵触,闻着他身上的奶香,看着在怀中瞪着眼睛乖乖看着自己的小娃,他也会舍不得放手,只是会在事后一遍遍说服自己他只是在父亲的威逼下推脱不掉。
那时,得知陆轻羽被带走,父亲确实命他一定要将孩子带回来,可是当时他身受重伤,若是不追,其实也说得过去,那么自己那时内心深处其实真的是舍不得的吧,他迟疑开口:“如果我说是我自己舍不得你离开,你会信吗?”
陆轻羽眉头一挑,对上陆南风的眸子,沉默了半晌,才撇撇嘴道:“信啊,连母亲都信了,我肯定也会信!”
“我……”陆南风再一次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方怡不曾说,连陆南风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那时力竭不支昏倒在地的他,口中一直喃喃地叫着爱人和儿子的名字,褪去了刻意的理智,无意识的他其实内心的最深处还是爱着他们,只不过那些爱被他一次次曲解,化成利刃伤透了儿子的心。
“后来,浅墨被攻,母亲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也只好派人来看我,爷爷去世后,浅墨的人终是发现我在长水山庄的情况,师娘怕母亲受到刺激,只得先吩咐人将我带回浅墨,可是那是我已经有了对浅墨敌对的念头……”
陆轻羽停了停,道:“父亲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失踪了几天的事吗?就是那次,后来趁他们防备松懈,我自己跑了回去,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傻,是吧!”
“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陆南风无声叹息,那时为了陆轻羽的无故失踪又不肯说出去了哪,他大动肝火,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我是怕说了父亲更生气!”陆轻羽声音轻轻地,似乎根本不想解释。
“嗯!也是,总归那时我都是不可理喻的!”陆南风自嘲的摇摇头,陆轻羽不是方怡,儿子的沉默儿子的顾虑都是他一手造成,儿子也只是尽着心为自己着想,可不再有父亲的缓和,点滴的误会,也会将让他们父子的距离越推越远。
“那时师娘无奈,只好将我的情况对母亲隐瞒了下来,直到母亲自己灯枯油尽,想见你我最后一面时,才发现我在长水山庄过得是什么日子,她受不住打击,昏倒在地,被下属救回浅墨,心灰意冷,三天后就去世了!”陆轻羽闭了眼,幽幽道:“母亲为此付出了心痛的折磨,生命的代价,所以我不会恨她,一切就算是天意弄人吧!”
不待陆南风神伤,他话锋一转道:“父亲,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父亲可还有什么话说?”
“嗯?说什么?”陆南风迷茫抬头,尚带着一丝没有褪去的悲伤。
“没有什么可说的,那算了!”陆轻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振衣而起,紧紧皱了皱眉,才将面色拢上一层寒冰道:“那我们父子之间做个了结如何?”
“怎么了结?”陆南风默了默,才迟疑问道,儿子这样的神态语气,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
“父亲听我讲了半天故事,似乎是不记得卿顾跟你说过什么了吧?”陆轻羽眸中闪烁,偏了脑袋,如不是肃穆的面容,倒真像是在闲谈,好心提醒。
易卿顾说过什么?陆南风心里猛地一沉,蓦地望向陆轻羽,眼中有一瞬的诧异,却最终又化为平静,易卿顾曾说:
“我已经把决定你生死的权利给轻羽了,陆庄主,你猜轻羽会不会放过你!”
“父亲想起来了?那希望你别猜错了答案才好!”陆轻羽迎上那道不自觉带了几分忐忑的目光,嘴角弯了弯,缓缓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在手中晃晃道:“很普通的毒药,鹤顶红,父亲如果愿意就喝掉它吧!”
“你真的要我死?”陆南风不可置信地望向陆轻羽,刚刚站起的身子又忍不住踉跄倒地,短短几个字说得费力之极。
“怎么这么惊讶?”陆轻羽似乎对他的反应也是始料未及:“我以为父亲已经做好了离世的准备,而且话到这个份上,一切尘埃落定,恩恩怨怨,就这样结束,父亲与母亲地下团圆不是也挺好吗?”
陆轻羽的冷漠没有激起陆南风的愤怒,反让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沉声道:“羽儿,爹爹上浅墨之时,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我不能死在你手里!”
爹爹怎么能让你背着弑父的重担过上一生。
“父亲,什么意思,轻羽不想明白,可是父亲不想死在我手里,轻羽却很想……”陆轻羽眨眨眼睛,嘴角勾了一丝邪邪的浅笑:“父亲难道不知道轻羽在恨着父亲吗?你死了,我的仇也就报了,我的生活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信,即使你恨我,也不可能忍心……”
眼睁睁地看着我死,陆南风的歇斯底里却被陆轻羽的波澜不惊的眸子生生地压得没了声音。
“父亲这是干什么,弄的好像我逼你似的……”耸耸肩,陆轻羽语气中含了一丝不耐。
“羽儿!”陆南风忽然起身,一把抓住陆轻羽的手,拽着他道:“走,跟我去找白郢疏和易卿顾,想要我命可以凭本事自己来,何必要你……”
话未说完,陆轻羽已狠狠地甩开了陆南风的手,冷笑道:“父亲少自作聪明,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你觉得如今我仍不忍取你性命!”
“当日浅墨山上你替我挡下一剑,你命垂一线之时,仍记得安慰我不用伤心,即使性命攸关,却仍想着放走飞儿!”
陆南风惶然抬眸,撞上陆轻羽呼之欲出地恼意,无助的想要抓这最后一根稻草,嗫嚅道:“这么善良的你,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的手下,会有怎样的心痛!”
“呵呵”陆轻羽神情复杂地望了陆南风一眼,笑了出来:“父亲这样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怕死吗?”
有一瞬心碎的感觉,为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儿子,为着自己的不被理解,陆南风怅然摇头。
“那父亲是想说为了我?那真是不劳父亲费心!”陆轻羽说得云淡风轻:“当日种种,不过是我们设的局,就是为了让你后悔,激起你仅存的悔恨之心,我也只是为自己圆了一个梦而已,而且我又陪你演上将近一月,父慈子孝的戏码,你也不算吃亏,只不过现在游戏结束了!”
“你说什么?”陆南风似乎真的是糊涂了,声音中尽是不确定的颤抖。
“即使父亲不甘,我也不想再做解释,总之今日父亲在劫难逃,若是等我动手,就更没意思了!”陆轻羽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狠狠砸了下来。
心存存撕裂,陆南风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不是为着儿子的冷酷,而是因着儿子眉宇间的仇恨决绝,他自己很清楚的明白仇恨这种东西,伤人亦伤己,他也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伤害儿子的事情,可报复带给自己的没有快感,只有无边的烦躁,当时他不曾想这是后悔,而他醒悟之时,报应却已是后患无穷,他既不想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又真的觉得陆轻羽的态度变得太快,于是正容道:“羽儿,我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信你所说……”
陆轻羽有一瞬的愣神,继而轻笑道:“看来父亲真是不甘心,那我只好再多费点唇舌,天道不公,那便逆天而为,当我知道了父亲与母亲当年恩怨纠葛的是是非非,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的命运不能再让你们这么任意糟蹋,我的喜怒哀乐都要自己一手掌握!如果哪一天,我后悔了,用药抹了之前的记忆就是,只当我是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孤儿……”
“你宁愿自己是孤儿吗?”陆南风面如死灰,猛地伸手接了陆轻羽手中的瓷瓶,打开,扬头,吞了下去,不带一丝的间隔,含着瞬间涌至喉头的腥甜,低声道:“忘了我,其实,也好!”
陆轻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匆转身就要离开。
心里的钝痛渐渐消散,浑身都是轻飘飘地,陆南风急急喊了一声:“羽儿!”
陆轻羽眼中竟然还是有了泪意,并未回头,只轻轻道:“爹,之前的事是真的,我们没有设计过你,现在我也原谅你了,所有恩怨,一死相抵,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不要走,我只是想最后看你一眼!”被原谅的喜悦一瞬而过,陆南风只是下意识想喊,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依稀间,那个白衣的少年越走越远,却又一步步深深印在他的心里。
陆南风只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站在风雪中,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瞧不清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容,但他心底却有一层真真切切挥之不去的悲凉,他知道,自己一直希望可以对他做出弥补的儿子,终究与他越行越远。
“羽儿,别走!”陆南风眼睁睁地看着陆轻羽的背影越来越远,对他的呼喊半点都听不到,那层悲凉晕染开来,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明明知道自己在梦中,可任他怎么挣扎,就是睁不开眼,仿佛一切都是宿命,他必须承受。
心底又有丝丝不甘透出,他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梦中的陆南风有些记不起,既然自己曾发誓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儿子好,怎么他们之间依然是这样的决绝,难以挽回。
“白兄,这个小……陆轻羽他怎么样?”
“生命无忧,精心调养就好!”
“一时气结,打得狠了,多亏白兄及时赶到相救!”
“医者本分”
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会在自己耳边响起,陆南风愣愣地想着。忍不住跟着那抹身影推开本闭着的大门,床上的少年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坐起,又因伤势太重,复又跌回床榻,他的心隐隐作痛,是了,这是六年前的一幕,那时他分明已经动了要对儿子好的心思,只可惜后来,还是被鹏儿的小厮叫走,错过了本该与儿子解开心结的机会……
“父亲”怯怯的一声呼唤,拉回了陆南风的思绪,他望向梦中的儿子,昔日那个见到他眸中全是惊喜的儿子,忍不住想要揽他在怀中。
“这次看在白先生的面子上饶你一次,要死就离这长水山庄远远的,别脏了我的地方……”
不敢看儿子瞬间苍白的脸庞,陆南风无法阻止当时的自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不是这样的,他其实是在乎,他不允许儿子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可那时他不肯承认,如今懊悔,已无力挽回。
“别动,我给你上药!”
“躲什么,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
原来自己是这般别扭的跟儿子相处,陆南风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个既然是梦,那么本应该挣脱现实的束缚,不是吗?他好想告诉梦中的自己,不要走,就这样呆在这里,一直陪着受伤的儿子。
然而梦境半点不由人,眨眼间,场景变化,恍惚间,他看见以前的自己凌厉的望向连连作揖的人,叱道:“我花钱雇你教书,你还要分教的人的身份吗?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就你这样的人,我长水山庄断不能留,滚!”
“父亲,不要赶走先生,羽儿喜欢读书,求父亲让我继续读下去好不好?”
“滚,哪里轮到你来多嘴!”
“父亲……”
“找打是吧,新的先生过两天就会来,敢落下一点功课,看我怎么收拾你,让开”
“谢谢父亲”
“要不是你爷爷临终前反复嘱咐,我才懒得理你……”
脑中狠狠一痛,那些尘封在自己心底的记忆,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抛在自己面前,陆南风痛苦地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再听,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只要好好解释,就不会有误会,可惜他不曾努力,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又无力阻止,确是莫大的折磨,他忽然就有些怆然,心底的自己,那个一直把对儿子的爱用恨来表达的自己,要是早一天明白自己的心意该有多好。
“武功高又怎样?逼死亲生父亲,猪狗不如啊!”
“小声点,不想活了,连亲爹都能杀的人你也敢议论。”
“怕什么,既然做了,还怕人说,咱们这么多人,他还能都杀光了”
……
蓦地,似乎有无数的人指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恨不得用唾沫淹死了他才好,陆南风脸色越来越白,士可杀,不可辱,他怎么能忍心让儿子受这份指责羞辱,绝望压抑,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无法继续,宛如无边的深渊,狠狠沦陷。
“啊!”陆南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大喊了一声,,满脸的汗水。
“爹,你是怎么了,做恶梦了吗?”眼前是陆鹏飞既担忧又不解的问道。
“飞儿!”阳光照在陆南风身上,烘得他苍白的脸色有了血色,他徒然地拂上额头,惊讶的望向四周:“我怎么回来的,你……你怎么在这里?”
“爹爹,不是说好了今天咱们会回家吗?您怎么睡到现在还不起床?”陆鹏飞被问的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继续自己的疑问。
“难道刚刚……不可能……”陆南风只觉头疼欲裂,但却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被骗了,可是被骗了又有什么关系,亲人又都好好地在自己身边,更何况……
他急急抓住陆鹏飞问:“羽儿呢,有没有看见他?”
“他不是尊贵的病号嘛,卧床休养呢吧,要找他估计要爹爹跑一趟吧!”陆鹏飞撇撇嘴道。
“陆庄主,来了,你们谈!”望着门前匆匆而至的陆南风,易卿顾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一种被人找上门的尴尬,他轻咳一声,不厚道地起身就想溜出门去。
“陆兄,早!”白郢疏自然是淡定的多,施施然招呼道:“陆兄是来辞行的?”
“羽儿”陆南风却没有跟两人寒暄,只是呆呆地望向陆轻羽,涩声道:“爹爹就知道你不会忍心看我喝下毒药,爹爹不回长水山庄了,在浅墨山陪你守岁好不好?”
“不必了,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陆轻羽眸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直直拒绝道。
“羽儿,之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陆南风正色道。
陆轻羽闻言挑眉,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陆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时你说你已经原谅我了,所有恩怨,一死相抵,你我从此两不相欠!那么我们父子之间重新开始如何?”
“我无所谓啊,可想重新赢得我的尊重,便要拿出本事来呢!”陆轻羽忽地展颜,浅浅的笑,带了一丝俏皮道。
虽是数九寒天,这话却恍若东风拂过,吹开三千桃花灼灼开放,阳光和煦,雍风柔柔带来阵阵香气,暖人心沁。
番外(完)
这个番外写完了,我要来一段长长的碎碎念。其实不管是正文还是番外,我都没有系统的列过大纲,设过主线,只是想到哪写到哪,所以很多细节上会转的有些突兀,情节以及人物的情绪都会随着我的心情有所波动,这个实在是不怎么负责任,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坚持看下来的都是真爱哦,不过正文里人设比较讨喜,情节又多是片段,比较讨巧,大家看着轻松,很多东西也就不计较了,所以在番外里可能更明显一些。
小羽的设定,说来也是我一时兴起,我当时只是像突出对比一下白爹爹的好,而我也其实也想过陆轻羽为陆南风挡那一剑的时候死了才是比较合适的处理,有时候残忍就是现实,没有那么多理想化。不过我实在是心软,悲催惹人怜爱的娃成功的让我自己也心疼了,所以我心心念念地想给他写个番外,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圆满。
可是设定已经在那,要给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对于陆南风,要不就是洗白,要不就是反虐,可不管是洗白还是反虐,有一点是必须的,那就陆南风对小羽是要有爱的,不然一切都不用谈了。
我开始想得好好的,第一章是小羽的自白,第二章是陆南风的自白,算是洗白,这样站在双方的立场上,把一些事阐明一下,从第三章再继续。可是,我写完第一章,咳咳,说实话,我虐点低,虐到我自己了。我忽然就不想给陆南风洗了,我觉得不管有什么理由他那么对亲生儿子都是错的,以我的三观,错了就是错了,如果认识不到或者是还在为自己找理由,那样更让我不爽一些,还不如大方承认悔悟,值得原谅。
这样一来,读起来可能会觉得转变的太突然生硬,确实也是我处理的仓促,不够好。我这里其实潜意识里默认那十八年里陆南风也是对小羽有爱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一直用恨的方式来对待儿子,这一点我在结尾的时候也提了提。我驾驭这一类人的性格也不怎么熟悉所以也驾驭的不是很好,so sad!如果我哪天勤快了,可能会改文,好吧,这个绝对是小概率事件。
开始虐得比较狠,再要一个he的结局,就会比较难弥补,中间我几次都觉得圆不下去了,但是在be和he的结局的选择上,即使是喜欢看虐文的人,也大部分选择he,可是被一直虐的那么悲催的娃,怎么样才能he了呢,一般比较通常的处理手法是共历生死吧(我看得虐文不算多,不知道总结的对不对),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误会伤害才能显得小些,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极有可能会觉得被虐的一方有些不值,我通常也会这么想,所以结局很难处理是事实。这篇虽然中间的很多东西是临时加的,但是结局我是开始就想好了的,即使觉得处理的不好,也无解,我笔力有限只能写成这样,这个设定差点坑死我自己,我写得很纠结,尼玛,一头汗。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是尽力描绘了我要表达的东西,谢谢大家支持!
此次的少林聚会,定在二月初二,但是正月十五一过,陆轻羽回了长水山庄,易卿顾就有些坐不住了,心心念地都是立马跟爹爹一起下山游玩一番。可是一向没什么事的白郢疏这两天却出奇的忙,原因也很奇葩,竟然是要抄经书,易卿顾委实是理解不了爹爹怎么忽然会有这么高雅的爱好。
初春的午后,微风已经有了暖意,天空温润通透宛如美玉般诱人,白郢疏提了笔,写得很是投入,如果不是眉梢稍皱,怕是别人都会觉得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爹爹!”易卿顾凑到白郢疏的身边,攀上他的手道:“爹爹抄了这么久累了吧,休息会儿吧!”
白郢疏手中的笔一顿,让易卿顾一提醒,他还真的觉得手腕有些微微发酸,于是放下笔,下意识地转了转道:“嗯,乖,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毕竟抄经是个需要静心的活,白郢疏也跟其他人说过没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他,所以才问上了一句。
“爹爹,喝茶!”易卿顾眼神闪了闪,倒了杯茶递给白郢疏,眼神在抄满经文的纸上流连道:“也没什么事,顾儿只是想问问爹爹还要抄多久?”
“心疼爹爹了?”白郢疏送下一口茶水,摸摸易卿顾的脑袋,颇为欣慰道:“差不多明天再抄一天就行,没事的,爹爹不累。”
“呵呵”白郢疏这么说,让一心只想出去玩的易卿顾觉得有些惭愧,他干笑两声,才乖巧道:“要不顾儿帮爹爹研磨吧!”
“算了吧”白郢疏上下扫了他两眼道:“估计这活你也没干过,别弄一手墨!”
“哦”易卿顾闷闷地答了一声,眼看白郢疏重新捡起笔,开始写着那些他勉强认识却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经文,脚下踌躇,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问爹爹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白郢疏见易卿顾没有走的意思,复又停了笔,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桌上的那摞经书,颇有些无奈道:“这个,嗯,比较……枯燥!”
“要不爹爹不要写了!”易卿顾看出来白郢疏抄得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于是转转眸子,一边撺掇,一边将话题往少林上扯道:“这些什么佛经,少林的和尚们不知抄了多少遍,爹爹要想借上一些不就行了。”
“亏你能想得出来,这怎么能行!”白郢疏摇摇头,浅墨一战,他以秘术摄人,既毁了祖传的宝剑,也造了不少的杀孽,苦了大师提议他抄经在佛前忏悔,为白家祈福,虽说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为了亲人图个安心,也就诚心的接受了。
“反正也写这么多了……”见白郢疏连头都没抬,易卿顾撇撇嘴,嘟囔了一句,随手扒拉着抄满经文的厚厚一层纸,又问道:“那爹爹抄完经文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抄完经啊……”白郢疏笔下没停,随口道:“为了小羽的身子,陆南风送了不少好药,等我有空研究一下!”
易卿顾愣了愣,宛如一个没要到糖的孩子一般,心里有些失望,爹爹似乎没有早走的准备啊,可他还没有顾得上心伤,手就碰上了一个东西,原来他走神的工夫,无意识地乱翻的手,一不留神,就将那盏残茶碰倒在桌面上。
易卿顾顿时慌了,急急去扶,可惜该着他倒霉,匆忙之中袍袖扫上砚台,又因他用力太猛太急,满是墨汁的砚台就那么被他带翻,直直扣在了写得整整齐齐的纸上……
“怎……”白郢疏本觉得易卿顾翻腾一阵,觉得没意思了就停手了,可动静实在太大,他忍不住转头,刚刚问了一个字,就看见了右手边桌面的一片狼藉。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两人都没想到,眼见已经没有补救的可能了,易卿顾回了神,下意识地往后一边退,一边赔笑道:“爹,不打扰您抄经了,我先出去了!”
白郢疏认命的收拾着桌面,眼神瞟过就要脚底抹油溜走的罪魁祸首,心里那个气啊,喝道:“你给我站住,过来!”
易卿顾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依言停了下来,脚下却不肯动,望着黑了脸的白郢疏,目光中含了几分警惕与不安,迟疑地咬咬唇,嘟囔道:“顾儿不过去,过去会挨打的!”
这生动的小表情落在白郢疏的眼里,顿觉儿子多了几分可爱,气消了大半,白郢疏没好气地道:“我写了快两天的经文转眼就被你毛手毛脚地毁在这,难道你不该打?”
“顾儿……”易卿顾理亏,心虚地耷拉了脑袋,可怜兮兮地小声争辩道:“爹爹息怒,顾儿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还能容你在这悠闲的跟我还嘴!”白郢疏看着被染得黑乎乎的纸和桌面,脸又板了起来,但他语气虽严肃,倒也没有多少怒意。
“顾儿没有还嘴!”易卿顾抬头偷眼望向白郢疏,又迅速垂了头,再次小声争辩道:“顾儿只是说了事实!”
“事实是我辛辛苦苦抄得经文被你毁了,要么你麻利的过来让我揍一顿,给我顺顺气!”白郢疏只觉此时的儿子又可气,又好笑,勾了勾嘴角,比量着那沓抄好的纸道:“要么你来抄,把你弄坏的补回来!”
“啊!”易卿顾脑中顿时出现了那一堆的生僻字,哀呼一声,大义凛然的上前,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悲怆道:“那我还是挨揍吧!”
白郢疏随手将易卿顾扯了过来,按在腿上,捞起一卷经书,就挥了下去,易卿顾身子一颤,心底不由暗暗诽谤,爹爹下手总是这般速度,让人根本没有时间做好挨打的准备啊。
不过半晌,疼痛并没有出现,易卿顾不由扭头去看,但见白郢疏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碰上他的目光,闲话家常般对着他道:“是不是用经书打人不大好?”
“是吧”易卿顾嘴角抽了抽,先是迷茫地点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顺势讨饶道:“所以爹爹不打了好不好?”
“那换一本吧!”白郢疏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地道。
易卿顾偷偷甩了一个白眼,彻底无语了。也就在这时,被当做凶器的书卷落了下来,毫无规律,漫无目的,但是每一下的力度却又把握的很均衡。
“爹爹,这个是意外啊,您打轻点嘛!”许是因为想早早出去玩的愿望没有实现,易卿顾打一开始就没打算乖乖地受这顿罚,刚刚感受到清晰的痛意,他就开始哼哼。
白郢疏的手一顿,他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劲,按说这点痛对易卿顾来说,也就是象征性的教训而已,而且还没打几下,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感觉到白郢疏的迟疑,易卿顾一点点尝试着直起身子,又猛地往外一闪,再次准备落跑。
“干什么去!”还想跑?白郢疏好笑地摇摇头,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胳膊,手上加力往回一带,转瞬间,易卿顾就又被压在腿上,屁股被迫耸起,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扬了扬手中的书卷,白郢疏手上加力,对着易卿顾的屁股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胖揍。
“爹爹,慢点……疼……”也正是因为易卿顾没有刻意隐忍疼痛,即使隔着裤子,这顿打,依然疼得他呲牙咧嘴,落得越来越急,易卿顾只觉得喘不上气,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啪……”“啪……”“啪……”速度依言慢了下来,但是一下重过一下的钝痛,让易卿顾更是觉得难熬,他只好趁着空隙伸手拦了白郢疏的书道:“爹爹,消消气嘛,您打了我,毁了的经文也没办法重新便好,打坏了我,还要您心疼,饶了我呗!”
白郢疏把书往桌上一扔,示意他站起来,似是颇同意他的说法:“说得也是,打你,我还觉累得慌呢,还是罚你抄经的好!”
“别啊,爹”易卿顾伸手摸了摸火烧火燎的屁股,只是微微有些肿,不碰倒也不怎么痛了,垮了脸,往白郢疏身边蹭:“顾儿已经挨过打了,一罪不二罚啊!”
“这也算挨打?”白郢疏颇无语的斜了他一眼,既而轻咳一声道:“右手伸过来!”
“啊!是!”易卿顾抬眸,正撞上白郢疏深邃的眼神,心里一沉,不敢再撒娇耍赖,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右手。
“啪”的一声,白郢疏的右手举了起来,狠狠地落在了易卿顾的手上,只震地他的手一颤,却只皱了皱眉,没敢往回缩。
“以后挨罚的时候可不准随便拦,记住了吗?”白郢疏叹了一声,将脸上写满乖巧的孩子往前拉了拉,才柔了语气道。
“是!”易卿顾眨眨眼,急急应了一声,暗暗心虚地吐吐舌头,他今天确实是……玩劣了些……
“行了,闹也闹过了,打也挨过了,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白郢疏点了点易卿顾的鼻尖,温言道。
“爹爹不是要说带顾儿去少林吗?”这一番闹腾,易卿顾不再犹豫,带了几分委屈道。
“时间这不是还早嘛?”白郢疏一愣,可他话已出口,就见易卿顾满是期待的眸子瞬时暗淡了下去,也立马明白了过来,心疼地将易卿顾揽在怀中,带了几分埋怨地哄道:“真是傻孩子,想出去玩,随时都可以啊,也不一定非去少林啊,去哪都行,爹爹都陪着你!”
“真的吗?”易卿顾惊喜抬头,脸上终于有展了笑颜。
“你啊,为什么怎么宠都学不会要求呢?”白郢疏紧了紧怀中的少年,好笑道:“总是让爹爹猜你想要什么,爹爹猜不到怎么办呢?要是你早点说,今天这顿打也就不用挨了!”
“爹爹……”易卿顾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入白郢疏的怀中,甜甜道:“爹爹最聪明,一直都知道顾儿想要什么……”
既然易卿顾想出去玩,白郢疏也就立马拍板明天就下山,眼见儿子高高兴兴地出去安排,白郢疏携着嘴边的笑意又望了一眼尚余狼藉的桌面,很淡然的选择了无视,抄经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爹爹,快点!”易卿顾已经催第三遍啦。
“马上!”白郢疏一大早被催的有些无语,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就急急忙忙往外赶。
“顾儿,你不带其他人吗?”出得门去,却并不见浅墨其他人,白郢疏不由疑惑道。
“带着一帮子人还有什么玩头,等日子差不多到了的时候,让他们再赶过去跟我们汇合就是了!”易卿顾轻描淡写道。
“那干嘛还带着他!”白郢疏没有计较,却是强忍了笑意对着一旁还在神游的白郢离努努道。
“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招你了,一大清早看我不顺眼!”白郢离立马不干了,嚷嚷道。
易卿顾哈哈笑了起来,抱着还睡眼朦胧的白琉心上了马道:“因为我也答应了心儿,要带他出去玩,二叔,嗯,顺便带上,虽然不靠谱,但是好歹还能照顾一下心儿!”
“哦,这样啊,那就勉强带上,走吧!”白郢疏挥挥手,率先催马前行道。
“好!”易卿顾两脚一夹马腹,“嗒嗒”马蹄扬起,亦飞奔而出。
“哎,你们俩,太过分了,给我等着,别让我追上你们!”白郢离眼睁睁地看着前面两匹骏马在风中一前一后,肆意驰骋,不由恨恨地咒骂了一声。
“二叔!你实在是骑得太慢了!”白郢离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看见两马三人在前面等着他,急急拍马上前,偷偷地喘了几口粗气的期间,易卿顾已经摇摇头,毫不客气的奚落道。
“喂,你们欺人太甚,这一路上,乐趣太少,就挤兑我玩儿?”白郢离气呼呼道。
“二叔,开个玩笑嘛,这么小气!”易卿顾可不想惹到他翻脸,笑嘻嘻道:“别跟我一个晚辈一般见识是吧!”
“哎,你有打什么主意?”白郢离没有半点喜悦,反是一脸警惕道。
“我和爹爹要赛马,你带一下心儿,我们一直往前跑,在前面等你们!”易卿顾把白琉心往前面一推,立马就上马闪人了。
“哎……你,臭小子!”白郢离追赶不及,无奈地将白琉心抱上马道:“来吧,爹爹带着你!”
“爹爹”白琉心扯了扯白郢离的袖子道
“嗯?”
“心儿不会嫌爹爹骑得慢的!”白琉心一脸天真地望着白郢离道。
“还是心儿乖!”白郢离努力让自己的脸堆满笑容,心里差点呕出血来,老子哪里骑得慢了,抬眼前面两匹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他不由哀呼,明明是他俩怪人骑得太快!!
策马扬鞭,墨色大氅随风鼓起,易卿顾任风在自己的脸颊边呼呼刮过,嘴边的笑意一直就没有停过。
“爹爹,顾儿要赢了哦,记得你输我的彩头哦!驾!”指定大树越来越近,易卿顾忍不住转头,向白郢疏炫耀道。
“小心点,别摔了!”白郢疏一边催马急赶,一边高声提醒道。
“知道了!”易卿顾的声音在风中飘散,马越跑越急,却猛地瞳孔一缩,前面一条几丈宽的河拦住了去路,可他丝毫没有拉住缰绳的意思,一双充满跃跃欲试的眸子闪闪发亮,掂量了下距离,易卿顾回手一拍马臀,笑道:“看你的了!”
骏马像是听得懂主人的话一般长嘶一声,它早已跑得兴致勃发,易卿顾再催,它的四蹄便如驭风一般,越来越快,到得河边,没有丝毫犹豫便腾身而起,如一道利箭划过长空,随即稳稳地落到对面。
“顾儿”易卿顾前脚催马跃过去,白郢疏后脚就跟了上来,怕他有闪失,亦狠狠催马,往前硬闯,他自忖没有把握越过去,在马将将跃得大半之时,提气如轻燕般飞跃到对岸,手中缰绳顺势一带,才连人带马都到了对岸。
“爹爹,没事吧?”易卿顾急急迎了上来。
“还好意思问我,这么危险为什么要硬要跳过来!”即使有惊无险,白郢疏仍是被逼出了一身的汗,他伸手将易卿顾捞在怀中,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臀部拍了下去!
“爹爹也跳了啊!”易卿顾被打得一懵,呆呆地道。
“啪啪”又是两巴掌砸了下去:“那我还不是怕你掉下去!”
“啊,爹爹别打,顾儿有把握的,肯定能跳过来的!”易卿顾连忙叫道。
“真的?”紧张的劲过去,白郢疏也就将易卿顾放了下来,但仍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顾儿马术很好的!”易卿顾撇撇嘴,嘟哝道:“一会儿还要骑马呢,还打人家屁股……”
“是爹爹太心急了,没有问清楚,跟你道歉!”白郢疏替易卿顾擦了擦跑的兴奋的汗水,柔了语气哄道。
“爹爹,你跳不过来吗?”易卿顾眨了眨眼睛问。
“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儿这么厉害的,爹爹跳不过来的!”白郢疏宠溺道。
原来……易卿顾鼻子一酸,急急低头掩饰,重换了笑脸,凑在白郢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调皮道:“原谅你了!”
“喂,你们怎么过去的?”一声高叫打断了两人的互动,但见白郢离赶了上来,一脸郁闷地问道。
“就骑马跳过来的!”易卿顾一脸得意的笑容道。
“你们……”白郢离扬了扬拳头,又无奈狠狠甩下,尴尬道:“你们等在那边等着……”
声音越来越小:“我找地方绕过去……”
等白郢离好不容易绕了过来,已是过了午时,易卿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隔着老远就催促道:“二叔,你再快点!”
我已经够快了,白郢离在心中呐喊,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如果这话说出来,会更惹来易卿顾的一顿鄙视,所以强忍了没有出声。
“顾儿哥哥……”白琉心扎煞着两支小手向着易卿顾比划道:“那么宽的河,哥哥骑着马飞过来的啊?哥哥好棒哦,心儿要让哥哥带!”
“……”白郢离再此无语,认命地将白琉心抱下马,交给易卿顾,才又道:“你爹呢?”
“爹爹在前面的酒楼等着我们呢!”易卿顾揽过白琉心的小身子,哄道:“心儿饿了吧,走,哥哥带心儿去吃好吃的。”
白郢疏早在酒楼里捡了临窗的位置坐了,菜也上了大半,几个人也都饿了,菜色也不错,也就乐得吃的欢快。
“都吃饱了吧?”杯盘狼藉,这一顿显然吃得不错,白郢疏说得理所应当道:“顾儿去把帐结了吧,咱们走!”
“结账……”易卿顾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可顾儿没带钱啊!”
“大哥,顾儿出门什么时候自己结过帐啊!”白郢离喝下最后一杯酒,慢悠悠地道:“还是你去吧!”
白郢疏的脸色十分精彩,轻咳一声道:“我也没带,阿离,你身上有钱吗?”
“你们怎么都不……”白郢离急得直嚷嚷,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我没钱,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顾儿,你先带心儿出去。”白郢疏似乎瞬间就恢复了淡定,有条不紊地指挥道:“阿离,等会你跟我溜出去!”
“这样不大好吧……”易卿顾有些不好意思,吃霸王餐这事他还真没干过,直觉很丢脸。
“大哥,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白郢离也觉得拉不下这个脸。
“行吧,那你们俩在这慢慢想吧!我和心儿先走了!”白郢疏从谏如流,抱起白琉心,不等两人反应就迅速向门口冲去。
两人齐齐一愣,眼睁睁地看着白郢疏跟伙计指着他们俩说了句什么,伙计就点头哈腰地送他出去了,不由对视一眼,哀呼一声,咬咬牙,硬着头皮,向门口挪去。
“两位公子慢走……”小二见两人到的眼前,习惯性鞠躬,抬起头,却已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不由揉揉眼睛,心中暗道:跑得这么快,见鬼了不成。
两人将轻功提至极致,一路狂奔出来,万幸没有碰到人拦截叫喊,可饶是如此,两人的脸上依然泛着可疑的红色。
“哈哈哈”白郢疏见得两人狼狈的样子,不厚道的大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白郢离咬牙切齿地问。
“爹爹”白琉心亦跟着咯咯笑了起来道:“大伯付过钱了的……”
“爹……”易卿顾狠狠瞪了白郢疏一眼。
“靠,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白郢离忍无可忍道。
“怎么了?”白郢疏隐在笑意,板了脸道:“你们出门不带钱还有理了?我是让你们长个记性!”
“反正你总是有理!”白郢离冷哼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就要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可是爹爹,你不是没带钱吗?”白琉心在一旁弱弱道。
“我……我回去拿还不行嘛!”白郢离眼前一黑,只能强撑道。
“那多麻烦啊,想要多少我给你呗!”白郢疏见二弟真急了,笑着摇摇头,随手扔过一个钱袋道。
“给多少我要多少呗!”知道大哥已经让步,白郢离也知见好就收,掂了掂分量,也没客气,就揣在怀里。
长长的街道,各种摊位店铺交错而落,叫卖声不绝于耳,四人漫步,一路慢慢地逛,时不时地翻看,也别有一番滋味。
“爹爹,心儿要吃糖葫芦!”蓦地,白琉心眼睛一亮,指着前面扛着糖葫芦的小哥,下意识地咂了咂嘴叫道。
小哥显是个机灵的,听到白琉心的话,没等白郢离开口答应,已经很麻利地挑了两串大的就往白琉心的小手中塞。
“哥哥!”白琉心一手擎着一串,兴奋地向着易卿顾招呼,示意他也过来吃。
“心儿乖,哥哥不吃这个!”易卿顾眸中的迟疑一闪而过,躲开了白琉心递过来的糖葫芦。
“很好吃的!”白琉心一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一边将另一串举给易卿顾继续劝道。
“再来两串吧!”白郢疏叫住做完一笔生意转身欲走的小哥,又挑了两串,付了钱,才对着白琉心道:“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两串心儿都拿着吃吧!”
“嗯!”白琉心满足地点点头,眼睛又开始四处瞟着,然后又是一声欢呼:“爹爹,你帮心儿拿着这个,咱们去那边做糖人!”
“好,哎,心儿慢点!”白郢离摇摇头,无奈跟上。
一抹羡慕划过易卿顾的眸子,又落入白郢疏的眼底。白郢疏心中暗叹一声,含笑将手上的糖葫芦往易卿顾面前一送道:“这两串给你的!”
“爹,顾儿真的不吃……”易卿顾却没有接,反脸上一红,长街上人来人往,他怎么好意思吃这些小孩子的吃食。
“那我们也跟心儿一起去做糖人吧?”白郢疏又道。
“这个……也不用了!”易卿顾其实也蛮想试试的,但是他一看到围在小摊旁边的全是些十岁以下的孩子,就无法迈开那个步。
“那你看看有没有别的想要的,爹爹买给你。”白郢疏很想哄易卿顾开心,却一时间不得其法。
“没有什么要买的……”易卿顾四下望了望,终是咬咬唇道。
“怎么都瞧不上眼?”白郢疏嘴角一翘,终是忍不住挪耶道:“也是,易少爷从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珍奇易宝没看过,这些地摊货也确实入不了你的眼!”
“爹爹!顾儿不是这个意思……”白郢疏其实不过是嘴上不饶人惯了,可易卿顾却觉得爹爹这话嘲讽的意味委实甚浓,不由急急辩解道。
“算了,不想要就算了!”白郢疏望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下去,向前几步,对着返身回来的白郢疏和白琉心道:“阿离,我带心儿逛吧,你跟顾儿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找地喝酒去吧!”
“好嘞!”白郢离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真是逛够了。
眼见白郢疏带着一蹦一跳的白琉心离开,易卿顾眼中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落寞,爹爹其实是好意,可自己却三番两次的拒绝,爹爹也懒得理自己了吧。
“喂,顾儿,你怎么了?”白郢离拿手在易卿顾的眼前晃了晃道:“难得你爹开恩,走,不醉不归!”
“嗯!”易卿顾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
也许是酒量太好,也许是大白天的没有氛围,不知多少杯酒下去,易卿顾却只觉得越来越清醒。
“哥哥!”白琉心一阵满脸雀跃地跑进他们临时住得客栈的房间,后面跟着拎了大包小包的白郢疏。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满屋子的酒气,白郢疏不由皱眉:“行了,阿离带心儿会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离开后,白郢疏才挑眉望向易卿顾:“怎么,不开心?”
“呃……没有!”易卿顾低低地答了一句。
“惯的你!我不过是说你一句,就跟我甩脸色?”白郢疏这话说得没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实事求是。
“顾儿没有……”其实爹爹也确实没说什么,可是易卿顾就是觉得委屈,仿佛是个被冤了的孩子,可怜兮兮道。
“看把你委屈的!”白郢疏无奈地柔了语气,伸手将易卿顾拉到腿上哄道:“顾儿甩脸色也可爱,别不开心了,爹爹就喜欢惯着你!”
“爹……”易卿顾的眼睛顿时亮了亮,爹爹没有生气真好。
白郢疏好笑的摇摇头,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塞给易卿顾道:“我琢磨着你能喜欢的都给你买回来了,这里没人笑你了吧,尝尝吧,其实很多东西真是不错的。”
“爹爹”易卿顾叫住转身欲走的白郢疏。
“嗯?”白郢疏的眸子满是温柔。
“对不起……”易卿顾弱弱地道。
“真是招人疼的傻孩子!”白郢疏捧上易卿顾的脸揉上了几把轻轻道。
易卿顾有一瞬的呆滞,然而不及他反应,身子便再次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上响起的那个声音很轻,宛如梦呓:“顾儿,爹爹其实不想你长大,爹爹想把你当孩子宠一辈子!”
PS:顾儿是个不怎么会表达感情的傻孩子,还很敏感,爹爹也知道,可是他也没办法一下子让他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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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3: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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