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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倾国倾城(古风,耽美,兄弟,君臣)[第13页]

作者:白石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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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昨天不太冷静 说了些任性的话让大家担心了 我不会坑文的 大家放心吧 今天下午就会更新的
第八十九章
“前、前辈……”
“拿出来。”
顾楚凉的眼神十分恐怖,完全不容秦朗说一个不字。秦朗吞了口口水,乖乖把右手伸了出去。顾楚凉毫不犹豫,抡起手里的腰带就往秦朗手上抽了过去。牛皮的腰带比不得鞶带厚重,但打在手上仍是疼得钻心。顾楚凉下手叫一个快准狠,一下下全抽在掌指相连处,疼得秦朗不敢缩手,只好一抖一抖地博取同情。
顾楚凉全然不为所动,“一大早就动手动脚,你属母猫的?”
“那是因为……因为前辈太……”
“我太怎么?怪我吗?”
“不不不不……不怪,前辈!怪、怪我!”
秦朗嘶嘶地倒抽着凉气,这么一会儿右手就被顾楚凉给抽得又红又肿。顾楚凉停下了抽打,却没就此放过秦朗,“另外一只。”
“……前辈我知道错了!”秦朗看上去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但顾楚凉知道秦朗只是又想仗着自己年纪小,靠卖乖来换取同情。挺大个男人一点节制也没有,天还没亮透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到底还能不能有个正经?!
“另,外,一,只。”
秦朗战战兢兢地把左手也伸了出去,只听见啪地一声,腰带重重地砸在手心,仅仅一下就把手给拍麻了。
“前辈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
“吵死了!!!”
项瑾方抽出脑袋下的枕头朝着墙上砸了过去,然后抓起被子蒙住脑袋,一猛子扎进了旁边的柳淳央怀里。柳淳央迅速地向后微微一闪,恰好让项瑾方钻进自己怀里又没撞碎他的肋骨。
“六皇子,该起了。”
“不起不起!”
“已经卯时一刻了。”
“不起不起不起不起!就是不起!”
项瑾方任性地吵闹着,身子蜷成一个团完全包裹在被子里,他不要起来,就是不要起来!
“你说过今天没有公务的!本皇子要睡觉!”
自从治了赵谏,六皇子项瑾方少年英豪的名气就顺着东风一路往西面吹去,今日惩治贪官,明日选拔贤才,后天造访乡里,大后天还有好几车的百姓要一一接见过去,项瑾方只觉一天比十天还要累,也不知道柳淳央如何把事事都安排得那么妥当,一点偷懒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下。
项瑾方爆发了,成功地以“你不让我休息就休想再进本皇子的房间”为要挟,终于从柳淳央那里讨要来三日的闲暇,当然,项瑾方为此付出了代价,以至于第一天他连地也没能下。
“不是说要到郊外骑马赏秋景吗,不去了?”
“唔……”
项瑾方动摇了,他都忘了他来江南的目的了,不是要坐画舫吃鲈鱼赏美景还要听采菱女唱歌么,怎么成了早上公务晚上公务昨天公务今天公务明天还是公务了?
“南郊有一片树林,现在正是野果成熟的时候,林中还有些飞禽走兽,如果现在起来出发,晚上还赶得及回城中吃新鲜的鲈鱼。”
“嗯……”
被子被撑起一条缝,从柳淳央的角度可以看见项瑾方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睛。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忍不住欺负你了。”
“……下流!”
=========================
吃饭去了_(:з」∠)_ 我昨天唱得那么失常居然还能晋级……到现在还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又想吃鸡排了怎么办呐QAQ
沈钰盯着自己写出的字,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像要把宣纸瞪出个窟窿似的,戚狐狸写的那些字那么小,还那么好看,他写这么大的字,为什么还连个横都写不直?可恶,他才不会被这么点儿东西难住呢,为了黄澄澄的大梨!
沈钰和自己的字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尹月风悄悄地挪了挪身体,试图缓解伤处受压的疼痛,但收效甚微。虚坐在椅子上需要太多腰背和双腿上的力气,一直保持这个坐姿对尹月风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故而他只能不时地转移重心,以此来获得短暂的好受。
“钰儿,你握笔的姿势又错了。”
沈钰没怎么拿过笔,写着写着姿势就不对了,站起身来时,身后又是一阵闷闷的痛,尹月风有些庆幸自己平时声音就比较冷淡,不然非要被人听出蹊跷不可。尹月风来到沈钰身后,弯下腰去握住沈钰的手,纠正他握笔的姿势,然后握着沈钰的手背,带着他感受正确的写字的感觉。尹月风是左撇子,但右手同样灵巧,虽不及左手写的字好,可教沈钰写字还是完全不在话下。沈钰握着笔,任尹月风抓着他的手在纸上写出两个非常漂亮的字,沈,钰。
“为什么你写的就这么好看呀?”
沈钰转过小脑袋,用十分钦佩的目光看着尹月风,尹月风轻轻笑着,“写多了自然就会好看的,你的钰字,是这么写的么?”
“恩恩,是的。”
原来他的名字写出来也可以这么好看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感觉是个不错的名字呢!
“钰,宝也,是珍贵的宝物的意思,除此之外,也有坚金的含义。”
“这样哦。”珍贵的宝物,意思是说,我是爹娘珍贵的宝物吗?“那,那你的名字怎么写呀?”
“尹——月——风——”
尹月风边说边带着沈钰将三个字写在“沈钰”二字下面,沈钰睁大眼睛用力地盯着这三个字,使劲儿地想把这三个字记住。
“还有这个。”尹月风又写下三个字,这次的字比之前的几个都要难写,沈钰看着这左一划右一划左一划右一划,心里想道,谁起的这么难写的名字呀,怎么记得住嘛!
“戚,冉,君。”
果然是他!沈钰撇了撇嘴,难相处的家伙连名字也不好写,他才不要学写戚狐狸的名字呢!
“我忘了,你应该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尹月风说完,就在纸上写下了“狐狸”两个字,然后看着沈钰微微地笑。
“这又是什么啊?”
“狐狸。”
“……咳。”沈钰想起那天自己顺口就当着尹月风的面管戚冉君叫狐狸,还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被戚狐狸知道他给他起外号,肯定又要凶他了!
“那个……你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你希望我告诉他吗?”
沈钰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绝对不要被他知道!
“那我们就不告诉他。”一听尹月风不会告状,沈钰对尹月风就更有好感了,同样是一个爹的儿子,怎么弟弟这么温柔这么随和这么好,哥哥就凶巴巴的?哼,一定是因为娘不一样,弟弟的娘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人,才不像那个讨厌的坏女人呢,做了坏事都不敢承认,算什么丞相夫人!
“钰儿,你平时都叫我哥哥什么?”
“嗯……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我又不敢叫他戚狐狸。”
“那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怎么办?”
“唔……我只要说,‘喂……’,他就理我了。”
尹月风眼中笑意更浓,谁说钰儿顽劣不听话的,这不是挺可爱的么。
“那你打算怎么叫我?”
沈钰呆愣愣看了尹月风一会儿,最后用力摇了摇头。虽然尹月风说叫他月风就好,但总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可是总不能也喂喂的叫吧,显得他多没礼貌呀。
“要不……要不……”
“嗯?”
“要不我叫你哥哥吧?”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沈钰在心里偷偷想着,尹月风该不会嫌弃他吧?
“可以啊。”尹月风欣然同意,让沈钰感到有些小小的开心,虽然不是真的兄弟,但是这样就好像他不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了呢。沈钰笑了,右边的嘴角有一个浅浅小小的酒窝,尹月风伸出手摸了摸沈钰的头,“别傻笑了,不快点练字,等会儿戚狐狸回来要咬你的。”
“我又不是老母鸡,他咬我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沈钰还是乖乖地开始写字了。大,小,东,西,天,水,门,手,人,长,沈钰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起初是被尹月风握着手,后来就可以自己拿着笔有模有样地摹了,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不好看,但沈钰全神贯注的认真劲还是让尹月风颇为感动,这么好的孩子,如果出生在平常人家的话……
想到沈钰的身世,尹月风很是心疼,他好歹有母亲抚养,后来又有父兄照顾,沈钰连爹娘是谁也不知道,小小的年纪就要打柴捕猎,靠自己养活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命运太不公平,项瑾筠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孩子,真的好么?
===================
“…………四皇子?”
从头至尾项瑾筠都板着一张本就严肃的脸,奏事的官员边说边偷瞄项瑾筠的脸色,越往后就越说不下去,到了最后两条腿都抖得停不下来,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就把头上的乌纱帽给丢了。
“说完了?”
“是……下官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下去吧。”
“…………是,是是是,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一出御书房,宋轸翼立刻长出了一口大气,菩萨保佑,刚才真是吓死他了。宋轸翼是刚从永安调入陌辽的官员,总听说四皇子不怒自威,任何微小的疏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方才这一见,真是比传闻还要可怕几倍,那些敢在他面前弄虚作假的官员,到底是在哪里吃多了狗胆才干得出来哟!
宋轸翼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水,忙不迭地离开了御书房,一边还心想着回家可得吃些安神的东西好好压压惊,可吓死他了!
宋轸翼哪里知道项瑾筠脸色铁青的理由,这天下也只有项瑾筠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忍耐着何等的苦楚在处理着一件又一件国事。项瑾筠已经不知道自己暗骂了戚冉君多少次,抓他的把柄趁机报复也就算了,这一鞭一鞭全打在坐的地方,不管什么姿势都是一样地疼得令人心烦意乱,还有那一处从头至尾破开的伤,更是让项瑾筠整日提心吊胆,每日或站或坐,或走或停,总要担心伤口被挣裂,万一血迹从布料里透出来给人看见,他还不如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此时御书房没有旁人,项瑾筠才敢稍微松一口气,虽然知道自己的样子会吓坏官员们,可项瑾筠也别无他法,他不像戚冉君受了伤可以卧床休养,有人床前床后细致入微地伺候着,这样每天没日没夜地折腾,能忍着不乱发火已经是非常有涵养和忍耐了。
但项瑾筠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个驿使已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进门时脚下一绊,还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手里的信嗖地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驿使连滚带爬地起来,把信捡起来呈给项瑾筠。
“渊国大军越过霁山,打打打……打过来了!!!”
TBC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烦躁orz 不想做题不想看书不想洗床单不想写文可我又不想睡觉 妈了个球的 我这是怎么了!!!
第九十章
项瑾筠接过信来,本就铁青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此封加急是镇守西北的将军齐文杰所写,信中所言,近日秋收,边境住民不断遭到骚扰,常有渊国人成群结伙抢夺粮食,几度趁月黑风高将农户家一年的收成抢个精光。齐文杰年长秦朗五岁,师从秦朗的父亲秦远霆门下,随秦远霆征南有功,官拜副将军,带两万军士分十八处驻点镇守霁山。渊国反复侵扰,百姓苦不堪言,齐文杰几度派兵驱赶,反引来渊国放火烧粮,数十农户全部家产全化为灰烬。齐文杰盛怒之下,亲自带精兵三百入山剿匪,哪想到正中渊国圈套,激战一天一夜后,随齐文杰突围而出的兵士不足三分之一。齐文杰败退回大营,才知昨夜有十二处营地遭袭,其中还有三处已被彻底攻占。齐文杰迅速调兵遣将,率领士兵夺回两座军营,但营中粮草军械悉已搬空,守营将士七百八十三人一个未剩,全部殉国。齐文杰方知此番渊国侵扰不似往年那般只为夺粮抢收,而是意欲为战,故亲笔写下求援信,着驿使乘千里马日夜兼程,报往陌辽请求增兵御敌。
“!!!”
盛怒之下,项瑾筠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沈玄那个混账,居然正挑在这个时候发兵!项盛雄近日病情忽然加重,夜间时有急咳而醒,整夜难寐的症状,太医院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日夜轮值,守在太医院里随时听候传召。项盛雄病情反复,时好时坏,众太医商讨来商讨去,谁也查不出病因,最后只得出项盛雄年迈体虚,过度劳累,需静心调养的结果,开了些清肺止咳,消火去燥的方子,每日用药顶着。
项瑾筠哪里知道,赵承先隔三差五将一种名为龙须籽的种子磨成细粉融在水里,将药匙在水中浸泡两个时辰后才拿去给项盛雄作服药之用。龙须籽本身无毒,却与玄参相克,只需极少的药量,即可导致急热和昏厥。程祧不知吕湘故意挑拨,只当是戚冉君挑衅,又见项瑾筠突然不声不响地回朝,便当作是这两人勾结在一起,意图与他作对,故而授意赵承先投毒。
赵承先与顾延卿师出同门,学医时是顾延卿的师哥,两人一同参加遴选,入太医院为太医,为人忠厚,温和内敛,不善言辞,从不参与纷争,是少有的令顾延卿也敬重有加的人。谁都不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淡泊名利、沉默寡言之人,居然会被程祧收买,做暗害项盛雄的凶手。
项盛雄十一岁时受长兄陷害,被打发到东北极寒之地,直到十四岁才在戚景苑的父亲及几位老臣的帮助下返回陌辽。项盛雄自那时起便落下受冷风即厉咳不止的毛病,性子也变得冷酷残忍起来,四年后的帝位之争,项盛雄毫不顾念手足之情,甚至于不择手段,可谓是踩着亲兄弟的尸体登上王座。登基伊始,众臣皆以为项盛雄会推行暴政,苛以待民,但项盛雄选拔贤才,以德治国,免赋税,轻徭役,修律法,重农商,不仅赢得万民拥戴,更使得周边诸国俯首称臣,年年岁贡。不少人错愕于登基前后项盛雄的性情剧变,戚景苑也曾有所不解,项盛雄解释说,自己年少轻狂,误把仇恨和残忍视为果敢和英勇,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为争夺王位报仇雪恨而牵连太多无辜,待坐上了龙椅才发现,自己为这一天失去了太多,也伤害了太多,所以他想要在有生之年为百姓多做些事,希望自己的儿女妃嫔不再为仇恨所累,重蹈他的覆辙。年过四十,项盛雄的肺病发作越发频繁,病期也越来越长,无数人为此担惊受怕,但项盛雄向来淡然视之,时常说,万事因果,终有应报,他为这天子的名号而双手染满鲜血,这便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项瑾筠少年时便有继承帝位之志,文治武功样样超群,长大后更是锋芒毕露,不仅有不少忠心耿耿而且实力不俗的青年才俊支持,更有恩师濮阳广和丞相戚景苑作为靠山,本该理所当然成为储君,继承大统。但裕荣皇后小产后再未有孕,项瑾筠的母亲产后积郁不解,日渐变得性情孤僻怪异,既不得大臣的支持,也不讨项盛雄的喜欢,项瑾筠上面又有三个兄长,故而项盛雄迟迟不肯立太子,总想着多给项瑾筠些机会,待他做出些成就来威慑住百官,也压制住后宫以免不服。
项盛雄久病不愈,群医皆束手无策,项瑾筠隐隐地感到,项盛雄或许真的是大限将至,命途不多了。此时他心中只有无限的担忧,程祧不像从前那般安分,否则以他的性格不至于把家事闹到乾阳宫来逼着项盛雄责打戚冉君,还当着戚景苑的面,项盛雄病重,势必导致群臣不安,朝堂上下必然要起一番波澜。沈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进犯边境,内忧外患,前后夹击,项瑾筠就算有心掌这个大局,眼下的身份也容不得他施展,否则给人留下篡权越矩的把柄,日后更是麻烦缠身,纷扰不断。
项瑾筠站起身来,身后伤处传来阵阵疼痛,项瑾筠沉了口气,有的时候,疼痛令人心烦,而有的时候,疼痛则令人清醒。家国为先,生民为先,他没有时间风花雪月,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他是秦燕的四皇子,他的使命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一切为了秦燕。
“来人。”
“奴才在。”
“八百里加急至楚州,请六皇子等人回宫。快马至将军府,请秦将军、李将军、陈将军至浔阳宫议事。还有,”太监正要领命,项瑾筠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去丞相府把戚冉君给本皇子‘请’来。”
“嗻!”
==============
TBC
对我来说写文就是最治愈的事 这个事实真是从来没变过呢_(:з」∠)_ 没啥情节发展 全都是各种交代 可能没啥看头 大家将就一下……
刚才上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么一张图!虽然白了点,但我真心觉得长大之后的钰儿就是这个样子有木有!!!我赶脚这小模样一下戳中了我!!!


于是我又去找了一些图……呃= =都是出处不明的请不要打我……这个吧 我觉得没我心目中的月风好看 但是那个气质很对胃口呢><


然后这个……看到的时候想到了老四和月风 我好喜欢这个感觉 虽然和我心里的老四不是很契合……_(:з」∠)_


下面这个 如果不是那大红色的话我应该会挺乐意把这张看作是在保护钰儿的哥哥……想到哥哥又要挨大虐我就……唉!!!


这个貌似是有出处的可是我很无知所以_(:з」∠)_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想到了小六子XD


最后的最后啊啊 我很喜欢这张图可是我不知道这像谁……太傅……?总觉得有点勉强……


被我找到了这个……依旧是大红色 看来和昨晚那个是一个人……不知道是谁OTL 但是这一张的话我觉得说成是秦朗在战场上的样子比较贴切!!!


还有这个……嗯……意境不错……但是长相不太是我的菜……远望过去的话……也许我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哥哥……重在意境!!!


第九十一章
“怎么样怎么样?”
沈钰拿着刚写好的字,急切地等待着尹月风的表扬。尹月风点点头,称赞道:“嗯,练得不错。”
沈钰心里的小花顿时就开了,尹月风把纸放到桌上,摸了摸沈钰的头,“要不要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恩恩,要!”
一听说可以玩,沈钰就更高兴了,把毛笔一扔,蹦跳着就往门外跑去。但脚还没迈出门槛,沈钰就哎哟一声撞到了戚冉君身上,戚冉君没防备沈钰突然跑出来,手里的一袋梨叽里咕噜就滚了一地。沈钰揉着脑门儿做出夸张的表情,抬头一看是戚冉君,叫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那么硬啊!”
“你自己跑这么快,撞在我身上还说是我不好?”戚冉君看了看沈钰又看了看地上的梨,“你看,给你买的梨都掉了。”
“哥哥,你回来了,谈得如何了?”
“铺面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带银子去签了房契,以后的事就好说了。”
“那就好。”尹月风揉了揉沈钰的脑门儿,又摸了摸他的后脑,“钰儿,把梨捡起来。”
“哦,好的。”
戚冉君看着沈钰乖乖捡梨,忍不住莞尔,小东西怎么这么听尹月风的话?要是他说让他捡,他肯定会大吵大闹着说不要,看来这哄孩子的手段,今后还真得多跟尹月风学着点。
沈钰把四个大梨都捡起来放回纸袋里,仰着小脑袋看着尹月风。
“我把它们拿到厨房去洗。”
“嗯,去吧。”
戚冉君更觉惊奇,沈钰出门之后,戚冉君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事怎么办到的?”
“我说钰儿,”戚冉君扭头看了一眼,沈钰正抱着梨一蹦一跳地往外走,看背影也知道他现在有多高兴。“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有顶嘴的话,我说一句,他有十句在后面等着。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听话?”
“我什么也没做过,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钰儿很乖。”
“看来是我天生就不招小孩子待见。”戚冉君轻笑一声,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谁让他总是扮凶神恶煞的坏蛋吓唬人呢。“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尹月风愣了愣才明白戚冉君是在问他身后的伤,心里一羞,脸就发红。淤青被硬板凳硌着,闷闷地疼,而且有些发木。在钰儿面前还好,尹月风就怕装得不好,万一被戚景苑发现了,那真是百口莫辩,还要连累戚冉君挨训斥。
“等中午吃过了饭,回了你房间再帮你换药吧。”
“…………嗯。”
看出尹月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戚冉君走向书桌旁,拿起了桌上的宣纸。纸上的字写得老大,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没拿过笔的孩子写出来的,好在写到了后来还稍微有所长进,看上去顺眼了那么一点点。戚冉君又拿起另外一张纸,纸上的字十分清秀,应该是尹月风的字迹。戚冉君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忽然在自己的名字附近看到了两个字,狐狸。
“骂过我那么多种禽兽,就这个狐狸给他记住了。”
尹月风这才想起纸忘了收,还没褪尽红色的脸又被尴尬覆盖。戚冉君看着尹月风忍不住笑道,“难怪钰儿那么听你的话,原来你们俩这么快就串通一气了。”
“……咳。”尹月风并不很善言辞,说好了不让戚冉君知道的,这么快就给暴露了,但是看戚冉君今日心情不错,大概不会为了一个绰号斤斤计较才对吧。
“你们又不是老母鸡,就算我是狐狸也不会咬你们,你怕什么?”
戚冉君担心尹月风刚挨完打会对他心生畏惧和防备,所以想说个笑话让尹月风轻松一点,哪想到尹月风听完这话突然笑了出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一样。
“怎么了?”
尹月风摇头,但笑不语。戚冉君看着纳闷,但尹月风不肯说,他也不好追问,只得作罢。
“月风,你左右两手写出来的字,字迹不太一样啊。”
“右手没有左手写得好,以后还要多练。”说到这里,尹月风又问了一遍,“哥哥,我是左撇子,为什么要我教钰儿写字?你想让钰儿亲近你,不是由你亲自来教比较好吗?”
“还是那个理由,不能让他太亲近我。”
“……”因为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怕自己用情太深而无法忍心伤害钰儿吗?尹月风沉默了,戚冉君对他这么个凭空冒出来的弟弟如此关怀照料,足见温和细腻就是他的本性,钰儿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戚冉君使了手段抓他过来,心里恐怕更觉得歉疚,如此想来,定然是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在乎吧。
“再说,我本来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哥哥,这样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难道在家坐吃等死,听人家说我戚冉君全靠父亲的俸禄养活着就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瑾……四皇子那边……”
一个瑾筠脱口而出,尹月风连忙改口,暗暗责备自己不长记性,才挨了打就连个称呼也改不过来。戚冉君明白尹月风的意思,敛去了玩笑的神情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离瑾筠远些,人人都知道我忙着自己的绸缎铺子,对我的防备多少会小些。”
“可……”
尹月风刚要说话,就看见沈钰端着洗好的梨子走回屋来,忙把话头刹住。戚冉君拿起沈钰的字,故作了苛刻的样子朝他说道:“十个‘天’字,居然能被你写出十种样子,真让我刮目相看。”
“你也不是天生就会写字的嘛!我以后肯定会比你写得好看得多得多得多!”
“有志气,我等着看你的大作。”
沈钰朝戚冉君努了努嘴,讨厌,就知道挑他的毛病!
“哥哥,钰儿已经很认真了,他比我小时候写得好多了。”说完,尹月风看向沈钰手中托盘里黄澄澄的梨子,微微笑了笑,“钰儿,给哥哥拿个梨吃。”
“……哦。”
沈钰面朝着戚冉君站着,把托盘举得高了一点。
“喏。”
“钰儿,早上教你怎么说来着?”
“唔——”沈钰鼓着腮帮子,小脸憋得发红,哥哥的哥哥是哥哥,尹月风教他以后要叫戚冉君作哥哥,可是他说不出来,总觉得哥哥这个称呼很亲近,叫戚冉君作哥哥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戚冉君看着沈钰像是嗓子眼堵了棉花团一样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就想要逗逗他,可嘴还没张开,何叔突然领着浔阳宫里的小太监走进书房来。
“戚公子,四皇子有请。”
TBC
终于快要轮到哥哥扒老四的裤子了_(:з」∠)_ 我表示十分迫不及待
=================
“丞相,四皇子在门外等您。”
“我这就到。”
戚景苑立刻起身,心想着有什么话是非要出去说不可的。待出门一看,项瑾筠手里拿着一封信,虽刻意遮掩,面色仍是不怎么好看。
“四皇子,有什么事么?”
“丞相请随我来。”
戚景苑跟着项瑾筠到了外面的偏厅,项瑾筠已经把下人都打发出去,戚景苑接过项瑾筠递来的信,看着看着,脸色也变得十分糟糕。戚景苑把信读完,抬头看向项瑾筠。
“四皇子的意思是……”
“父皇龙体欠安,渊国此时来犯,我怕父皇知道此事会急火攻心,加重了病情。”项瑾筠叹了口气,戚景苑的神色也十分凝重,“但此事事关重大,依我看,这仅仅是个开始,必须立刻调大军至霁山,将敌军的攻势遏止住,不然……”
“我也是这样想,但调兵遣将之事必须由皇上亲自下旨方可,这两天皇上病情有所加重,这个消息实在不是时候。”
戚景苑锁着浓眉,一声长叹。这正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国交战的消息哪怕早来十天,也不至于如此教人为难,怎么就正好是这个时候开打呢?
“父皇染疾,朝臣已经不安,若公开了交战的消息,我怕朝中会更加混乱。”
“不可,此事不能瞒,渊国虽然日渐壮大,可毕竟比不过我国军壮粮足,还是借此一战扑灭渊国的嚣张气焰,把他们赶回西北去,以免夜长梦多!”
“嗯,那我还是将实情禀告给父皇吧。我已经派人去请三位大将军入宫,也送信给瑾方叫淳央和秦朗回朝,齐将军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两万大军驻守在霁山,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送援军赶往西北。”
“四皇子你也不必那么担心,皇上虽然在病中,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垮的。反而是四皇子你自己……”戚景苑停顿了一下,让项瑾筠心中有些发慌,难不成装得不像,被他看出身上有伤了?但戚景苑并未察觉到这些,而是压低了声音劝说道,“皇上有恙,朝中必有骚动,若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大局,日后的路就会好走些。但是,四皇子行事时还是要注意分寸,毕竟皇上健在,越矩篡权的罪过可担不起啊。”
“……我记住了,多谢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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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冉君赶到浔阳宫时,宫里只有几个下人,大家见了戚冉君,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戚冉君叫住刘喜,问道,“刘公公,浔阳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刘喜先往两边瞄了两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皇上龙体欠佳,四皇子肩上担着公务,又担心皇上龙体,这几天心情都十分不好,不说不笑,也不让奴才们伺候。”说完,刘喜又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奴才们都不敢说话,怕惹得主子不痛快,公子您在这儿稍候,奴才去通报四皇子一声,公子若是能帮着奴才们劝劝四皇子,奴才们感激不尽。”
“公公客气,那就有劳公公了。”
戚冉君心说,莫不是那天下手重了,不仅坏了他们好事,还把尹月风带离了浔阳宫,所以惹得项瑾筠不高兴了?戚冉君平素在这浔阳宫进出惯了,就在屋里随意走动起来。项瑾筠读完书习惯把书摊着放,但此时书桌上的书都合在一起,看来是没什么心思读书,要么就是公务太忙,要么就是……
戚冉君想到第二种可能性,立刻把书房扫视一圈,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又穿过偏房进了内室。戚冉君站在内室正中四下打量,最后在枕头边看见了那个墨蓝色的药盒。戚冉君拿起药盒掂了掂,又打开来看了看,啧,这不是和他把药丢给他时没什么差别么,难不成就那么放着伤处不管,随它疼着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放在项瑾筠身上真是一点没错,小时候就这个性子,长大了还是这个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点绝对是随他那个偏执得要死的亲娘!
项瑾筠本来在听三位将军商议对策,就见刘喜通报说戚冉君到了,于是离开御书房回到浔阳宫。每走动一步,伤处就被拉扯一次,布料反反复复的磨蹭更让项瑾筠感到无比的烦躁,如同那句俗语所说,一口吞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站在屋门外,项瑾筠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戚冉君才好,戚冉君突然横插一杠,还借机报复,致使他日日不得安生,他的确是怒火中烧,但大事在先,而且仔细想来戚冉君所为又不无道理,他身为皇子,为这事和二十年好友斤斤计较又似乎显得太不大气。算了,顺其自然吧。
如此想道,项瑾筠推开门就进了屋,戚冉君正站在门口,像是等待已久。项瑾筠全然没料想到戚冉君会突然出手,他的后脚还没站稳,戚冉君已经一把捉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扯着他往内室里走。脚下的踉跄引来身后一阵乍起的疼痛,项瑾筠倒抽一口凉气,一分神的功夫就被戚冉君给硬拖着进了偏房。回过神来的项瑾筠立刻去挣戚冉君的手,但戚冉君比他动作更快,脚下一转,手居然就瞬间按上了他的后颈。
“被我打昏,还是自己停下你的胡闹,你自己选一个。”
“你……啧!”
虽说是选一个,但戚冉君根本没给项瑾筠选择的机会,也不理会此时项瑾筠受伤处的折磨,拽着项瑾筠一把就把人按倒在榻上。饱受折腾的鞭伤最终还是裂了,掀开后襟就能看到长裤上渗出的两个血点。
这种情况下项瑾筠能挣得过戚冉君才怪,更何况蹬腿打滚那种小孩子才会有的丢脸举动项瑾筠根本不会去做,戚冉君左手死死按住项瑾筠的腰,右手毫不客气,唰地扯掉了项瑾筠的裤子。不仅不曾得到妥善处理,还没日没夜因坐立行走而受难的伤处简直比最初被打那日还不如,如此难堪的状况气得项瑾筠两眼都泛起满是怒意的红来。
“放开!”
戚冉君完全不知手下留情为何物,就听见噼啪两声,两记凌厉的巴掌已经兜着风抡了下来。
“十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TBC
明天一天课 睡觉去了_(:з」∠)_ 黑历史明天再说吧……
第九十二章
十年前,项瑾筠和戚冉君年方十二,正是骄躁冲动的年纪,二人虽然年幼,却聪明博学,故而跟着几位年长的皇子和贵族子弟一同读书。一日,濮阳广讲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一句,询问大家对这句话的看法。观点立刻分成两派,有人说不该以德报怨,既生怨气,定有过错在先,若是以德报怨,犯下过错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对于有德有礼之人是大大的不公,也有人说应当以德报怨,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与对方有什么区别,应当以高尚的德行感化对方,使之转而行善,才是上策。濮阳广有意让大家论辩,大家很快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热烈。项瑾筠和戚冉君持有截然相反的意见,大家说着说着,就发现跟不上两人的思路了,两人旁征博引,你来我往,别的人都只能默默地听着,有些人甚至开起了小差。项瑾筠和戚冉君都知道对方说得有理,可谁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心想着驳倒对方,越说越快越说越凶,最后甚至于从讨论变成了辩论又变成了争论。濮阳广未曾想到两人会如此互不相让,便叫停了他们,哪想到两人散课后仍不依不饶,继续着先前没说完的话题又开始争辩。
事后回想起来,项瑾筠和戚冉君都觉当时的自己荒唐透顶,除了丢人现眼之外什么也没剩,但当时两个年少气盛的孩子可不会这么觉得,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句子,但两人说着说着就不知为何吵到了家国天下和伦理道德上去,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为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而吵闹不休。戚冉君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说项瑾筠白白学了那么多仁义道德,残忍暴戾,恩将仇报,自己才不屑与这等匹夫为伍,项瑾筠几时被如此骂过,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书就朝着戚冉君脸上拍了过去。项瑾筠和戚冉君打架,自然不是只会摆花架子的小皇子小少爷们插得进手的,说成是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大概也不为过。戚冉君虽然与项瑾筠要好,但始终顾忌着项瑾筠的皇子身份,自己又没多少打架的心思,故而处处让着,但项瑾筠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冲动劲头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其结果就是濮阳广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两人厮打在一起。戚冉君面朝着门口,看到濮阳广回来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停手站好,然而背对着门口的项瑾筠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料想到戚冉君会突然连防备也卸去,手上一个没刹住,一拳头就打在了戚冉君的脸上,而且正打在颧骨上,顿时就撞紫了一块。
项瑾筠一看真的打到了戚冉君,惊慌之下也立刻住手,濮阳广几步过来一把捉住项瑾筠的手腕,严师的风范终于端了起来。“简直胡闹!跟我去书房!”
戚冉君捂着被打中的脸,也跟着两人一起往濮阳广的书房去了,濮阳广听完两人的解释,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皇帝家的儿子和丞相家的儿子居然为了这么一点事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在知道是项瑾筠先动手打人之后,濮阳广更坚定了要好好教训他的信念,于是乎就有了十年之后的今天还能让心高气傲的四皇子项瑾筠面红耳赤的一幕,戚冉君被命令在墙边罚站,眼睁睁看着项瑾筠趴在书桌边上,厚硬的戒尺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
最初戚冉君还有些忿忿,心想着项瑾筠活该挨打,可没过一会儿,戚冉君就不再这么想了,濮阳广已经差不多打了他三十戒尺,项瑾筠还是一声不吭,不哭不闹也不肯认错,可伏在桌边的身子却明明被戒尺打得发抖。戚冉君见濮阳广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心里就更慌了,甚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被项瑾筠依仗着皇子身份给“欺负”了的事实。等打满了四十,项瑾筠终于忍不住开始小小声地哭,戒尺那么重那么硬那么疼,一点情面都不肯留下,就算他再能忍,也架不住已经被打肿了一圈的屁股还要承受一下又一下的重罚。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对,可他只是说不出口,说不出“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或者“冉君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这样的话来,故而只是努力地趴在桌子上不躲不闪,拼命压抑着哭声,可一张还圆乎乎的小脸早就涨得通红,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戚冉君终于看不下去,顾不得罚站的命令,几步冲过去拦在了濮阳广面前,仰着头用急切又诚恳的眼光看着濮阳广,壮着胆子说着老师您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和瑾筠动手我以后再也不和瑾筠打架了老师您消消气云云。
濮阳广后面说了什么,两人都不记得,只是到最后项瑾筠也没能跟戚冉君说一句对不起,还是戚冉君把站都站不住的项瑾筠给搀抱回房里去。项瑾筠既心怀歉疚又拉不下脸面,便不想让戚冉君照顾他,结果换来戚冉君两记使出十二分力气的巴掌,差点又一不小心哭出来。当时戚冉君说的话,项瑾筠怕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你不是说不能以德报怨么,那我就以牙还牙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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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瑾筠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把呼痛声全咽回肚子里,若不是那样太可耻,他简直想让戚冉君先把他敲晕了再说其他。药膏渗入皮肉,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更别提被磨得凄惨的淤肿处还被戚冉君以极为不温和的方式给猛揉了一通。本就多日起早贪黑处理公务的项瑾筠此时更是筋疲力尽,恨不得两眼一闭直接睡死过去,什么也都不要想了。但现实是他不能,三个将军还等着他回去,项盛雄那边也要他去给出个交代,更何况戚冉君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沈钰的事情,他还有很多要嘱咐和安排。
“说你没变,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戚冉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里还带着笑意,“不管怎么疼怎么苦怎么累,你都不会说一句出一声,不管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你永远觉得有很多事情非你不可,所以你一定要站起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自己一马。”
戚冉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要看一眼项瑾筠撑着床铺想要起身的样子就知道项瑾筠在惦记着什么。
“别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了,说得难听点,这天下的人,谁也不会因为没有你就真的不能活。”
“……”
“疼的时候你可以叫,累的时候你可以睡,心里有什么话也不妨说出来,不声不响地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太为难你自己了,何必呢。”
项瑾筠沉默了许久,疼么,累么,辛苦么,有什么话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过么,太可笑了,明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去抱怨任何。
“你以为我是靠着什么走到今天?”
这一次换戚冉君沉默,众生只见四皇子威风八面,却没人想到他从出生那天起就背负着比别人都重的命运。项瑾筠的生母名唤千夏,选秀入宫之时,别人见了项盛雄皆毕恭毕敬,谦卑恭顺,生怕言行有差池会犯了龙颜,只有千夏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娇贵却不放肆,机敏却不狡猾,又生得一副姣好面容,不久就得了项盛雄的宠幸,怀上了龙种。十月之后,千夏的肚子更是争气,诞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皇子,就更令项盛雄欢喜了。可好景不长,千夏原本就比别家的女子要强,性格也稍稍有些强硬,产下项瑾筠后,千夏日夜被无端的烦躁苦恼困扰,脾气一天天变得古怪,性子也越来越偏执,最后竟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千夏理所当然地失了宠,但项盛雄心知项瑾筠无辜,不希望好好的孩子受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早早让项瑾筠一个人在浔阳宫里生活。戚冉君比项瑾筠晚了十一天出生,母亲死于难产,项盛雄觉得两个孩子可怜,便让两个孩子同吃同住,一同读书练武,相互帮衬陪伴着,多少有些照应。项瑾筠未负众望,从小勤勉刻苦,出类拔萃,把兄弟们全给比了下去。正所谓母凭子贵,失宠后的千夏仍以夏贵妃的身份居住在宫中,但项盛雄极少与她来往,项瑾筠也不常来走动,其他妃子知道她不大正常,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给自己惹了麻烦。一来二去,千夏的心病更重了,整日呆在自己的寝宫里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人要害她们母子两个。
母亲受宠,儿女也跟着吃香,可项瑾筠从没这个奢望,千夏时而像个普通的母亲,全然看不出异样,时而却又像是害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而且有怪异的举动,致使项瑾筠头痛不已,往往两三个月才去探望一次。项瑾筠从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全要靠他自己去争取,想要出人头地,必须付出比其他兄弟多十倍的努力才行,故而从小发奋,不曾懈怠。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十二岁那年,被戚冉君强按在床上扯了裤子上药揉伤之后,项瑾筠惊恐地意识到戚冉君并非打不过他,而是碍着他是皇子而有意谦让,就更是不敢懈怠,加倍勤奋地修习起武艺来。长大之后,项瑾筠早早涉足朝堂,几年来也办过几件大事,在官员中立下了威严,也有了一方立足之地,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时刻都谨记着一句话,你渴望拥有的一切,全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
“你想做英雄,我不拦你,但你想逞英雄,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心。”戚冉君轻叹一声,把药盒放回项瑾筠枕边,“一切都能由你自己解决,还要我和楚凉他们做什么?你的英雄气概,留着给月风一个人看就够了,在我面前,你还是别硬撑着比较好。”
“……沈玄。”
“什么?”
“渊国进犯边境,已经打过来了。”
“……”
“大敌当前,内忧外患,本皇子没那个时间逞英雄。”项瑾筠撑起身子,拍了拍戚冉君的肩膀,“照顾好月风,把沈钰看住了,还有程祧,又要靠你对付了。”
TBC
困死我了 先睡一觉……?OTL
第九十三章
项瑾筠和戚冉君来到乾阳宫时,项盛雄正坐在龙榻上,手捧着药碗用药匙搅动着还冒着热气的药汤,赵承先微微弓着腰站在一旁,戚景苑则坐在榻边的椅子上。
“儿臣见过父皇。”“冉君见过皇上。”
“免礼,坐吧。”
“谢父皇。”“谢皇上。”
“冉君哪,怎么有空进宫来了?”项盛雄喝了两口药,闲话家常道,“听你爹说,你要弃文从商了?”
“弃文没有,从商确是真的。早上刚谈妥了房钱,明日就要去签房契了。”
今日见面不似先前程祧在时那般严肃紧张,繁文缛节自然就省了不少。戚冉君看看戚景苑,轻笑一声道,“二十几岁的人还要靠父亲养着,毕竟不太像话啊。”
“呵,你还知道不太像话!”项盛雄笑了一声,只听声音就可听出中气不足,在场几人表面都装作无事,实际上都在心里暗暗地担忧。“你要做什么生意,用不用朕给你捧个场啊?”
“只是个小小的绸缎庄,皇上肯扶持一把,冉君求之不得。”
“你想得美!”项盛雄说着,又看了戚景苑一眼,“冉君从商,你可不许以权谋私,偷着给他行方便啊。”
“皇上放心,臣不会给他行方便,也不会让下面的官员给他行方便的。”
“朕看你就是那传说中的严父,多亏冉君懂事,不然孩子都跟你不亲近了!”
戚景苑和戚冉君都陪着微笑,只有项瑾筠像是有什么心事,笑得有些勉强。
“承先,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皇上。”赵承先先退出门去,李总管在内的下人也全都退了下去,待房门关上,项盛雄才问道:“瑾筠,有什么事,说吧。”
戚景苑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戚冉君把书信从怀中取出,站起身走到床边恭恭敬敬地呈给项盛雄。项瑾筠斟酌了一下语气才说道,“父皇,渊国进犯边境,恐怕这一次……不是单纯的抢夺粮食。”
项盛雄打开信来迅速地阅了一遍,戚冉君和项瑾筠略显紧张地对视了一眼,都怕项盛雄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急火攻心,但项盛雄出乎意料地冷静,甚至连脸色也没有改变一丁一点。
“以为朕年老体弱就可以造次,他们想得也太好了。”更令项瑾筠意外的是,项盛雄并未做过久的犹豫,态度十分坚决,“瑾筠,你去叫秦将军他们尽快商议,明日早朝宣旨,调大军进军西北,把那群饿狼全赶回大漠里去!”
“……是,父皇。”项瑾筠领命而去,项盛雄把碗里的药喝完,将空碗和药匙交到戚景苑手上,“景苑啊,你去一趟濮阳那儿,明日早朝议事,该怎么说,都跟他交代好了。”
“皇上放心,臣告退。”
送碗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戚景苑来做,故而戚冉君猜到项盛雄有话要单独和他说,他们虽非父子,但彼此也相当了解,事实上,戚冉君也有话要和项盛雄讲,而且,是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看你一天天地折腾,伤都好了?”
戚冉君轻笑一声,“早就不碍事了,瑾筠他们伺候得好。”
“你还好意思说瑾筠伺候得好,朕问你,你把朕的四儿子怎么着了?”
戚冉君没有立刻回话,心想着到底是亲爹知道儿子,他把项瑾筠给打了,这事得怎么解释才好?
“别以为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说,朕就不知道,朕还没老糊涂呢!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朕不管,因为你们什么都懂,但是,你给朕注意着点分寸,朕的儿子也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
话里三分笑意,被戚冉君听出了项盛雄并未真的动气,而是作为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替儿子伸张正义来了。
“这次确实过火了,以后一定注意。”戚冉君赔着笑,又是一贯的温和而谦恭的态度,让人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项盛雄也笑了一声,但跟随在笑声之后的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朕确实老了,你们的事,朕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
戚冉君听出了话中的黯然,毕竟没人比项盛雄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如何,久病缠身又日渐加重,项盛雄怎会不服老?“冉君呐,没忘记你跟朕的约定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啊!”项盛雄看着戚冉君,眼中有着超乎想象的复杂,“这天下,朕也没什么可惦记的,有你们在,朕放心!”
换作别人,此时应当立刻劝阻,说皇上龙体安康,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戚冉君不仅没有那么说,而且还说出了相当“大逆不道”的话来。
“皇上,您应该不是希望我追随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皇子,那么——”戚冉君顿了顿,还是照直说了,“——储君的名号,也该给瑾筠了吧。”
TBC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出哥哥要皇上封老四为储君时的表情……我个人觉得这里的哥哥是黑化的 立储君 暗含的意思就是要皇上传位给老四了 而且还暗含着皇上命不久矣的意思……
这应该叫先下手为强?
大家都看见哥哥霸气外漏 在皇上面前都敢说这话 但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到哥哥从这时起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扶持老四上位的准备呢?
目前钰儿的事还没有暴露 但是知道内情的程祧会放过这么重要的打击老四和哥哥的机会吗?把国家拖入战争的人怎么可以当储君?能服众吗?
哥哥并不是胆大妄为 而是要抢在事发之前把老四的地位先弄到手 立储君不是儿戏 不可能说撤就撤 到时候哥哥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就算别人有心刁难老四 老四已经是储君了 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上一归天 皇位就是老四的 管你老大老二老三有多少后台和支援 全都没用了
所以我才说 哥哥是个悲壮的大英雄啊 ╮(╯_╰)╭现在大家懂了么?刚下课 我继续去码后半段了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项盛雄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戚冉君不敢耽搁时间,暂且将如此胆大直言的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全部抛诸脑后,一口气继续说道,“瑾筠十六岁入朝堂听政,十七岁参与修订律法,十八岁大举惩治贪官,二十岁三赴中南治水,今年又刚刚整顿江南吏治归来,武将选拔更是年年从瑾筠手下过招,于文于武,储君之位都应是传于瑾筠最为合适。”
项盛雄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甚至可以用“阴鸷”来形容的眼神看着戚冉君。戚冉君心知此言大逆不道,但情势危急,他顾不得这么许多,只要能说服项盛雄及早立项瑾筠为储君,要打要罚,他全肯认。
“冉君知道有些话我不配讲,也不该讲,但事实正是如此,二皇子温和内敛,优柔寡断,常为别人所左右,皇上若立二皇子为储君,这天下,真的还能姓项么?”
“说完了?”
“是。”戚冉君自知妄言犯上,不需要项盛雄发怒,便已自行起身到项盛雄面前跪下,项盛雄扬起手来,只听得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戚冉君脸上。戚冉君没有出声,很快将被打歪到一边的脸转回原位,右脸已经浮起了一片通红的手印。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还是扇打在戚冉君右脸上,戚冉君再次转回脸来,呼啸而来的第三记巴掌比前两记加在一起还要狠厉,待戚冉君第三次摆正姿态,已经可以看见被掌掴的脸颊肿起了通红的指印。
“朕真是给瑾筠找了个好忠臣哪!”
项盛雄气得直喘粗气,喘着喘着更是咳嗽起来,戚冉君笔直地跪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着,可脸上的疼痛仍敌不过他心中痛楚的十分之一。项盛雄于他,就与亲父无异,他又何尝想如此冒犯?只是情势所迫,他必须赶在沈钰的事暴露之前让项瑾筠站稳脚跟。储君既立,不得无端撤废,只要项瑾筠做上储君,登基继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有朝一日沈钰的身世真的被揭开,政敌们纷纷站出来落井下石,只要他一口咬定,将责任全归在自己身上,对方有再多刁难,也不会妨碍项瑾筠继承大统。戚冉君在心中暗想,才三个耳光,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出去,你给朕滚出去!”
“是,皇上。”
戚冉君未再多说,恭敬地叩首起身离去。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过,项盛雄只用一句滚把他打发了,言外之意,项盛雄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的意思,只不过是警告他谨言慎行,不许对任何人再提此事罢了。
李总管就候在门外,戚冉君向李总管点了点头,说道,“李总管,皇上又咳嗽了,我不便留下服侍,烦请公公代我好生伺候皇上。”
“公子放心,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分。”李总管立刻打发两个宫女进去端茶伺候,随后又转头看着戚冉君的脸,好好一张俊俏英气的脸却被打肿了一半,虽不知因何而起,总是叫人心疼的。
“公子,要不要请赵太医帮着……”
“多谢公公,不必了。告辞。”戚冉君微笑着与李总管辞别,牵扯起脸上一阵又胀又麻的疼。戚冉君边走边自嘲地笑道,戚冉君,你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胆大包天,活该受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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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戚冉君还没有回府,戚景苑也未回家,尹月风带着沈钰坐在膳厅里,桌对面坐着仪佳。不大的膳厅死一样地沉寂,就连站在一边伺候的下人们都觉得喘不过气,仪佳看着对面两个看着就不顺眼的人,好好的饭菜吃进嘴里也没了滋味,最后只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回房去了。
仪佳一走,沈钰乐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装模作样地抻了个懒腰。
“呵欠——”这个坏女人总算走了,哼哼哼哼,这么多好吃的,全是他们两个的。
“累了吗?”
“嗯,有点。”沈钰朝尹月风笑笑,夹起盘子里一只肥美的大鸡腿递到尹月风面前,尹月风摇了摇头,“我已经吃好了,你吃吧。”
沈钰那叫一个不客气,张开血盆小口,咔嚓一口就撕掉了一大块鸡肉。尹月风看着沈钰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想到,难不成戚冉君出去开绸缎庄,就是为了把钰儿的吃饭钱赚出来?
一根大腿很快只剩下骨头,沈钰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半只鸡,默默地吞了吞口水,没有再去夹鸡肉吃。
“怎么不吃了?”
“那个谁还没回来呢。”
尹月风默默感慨戚冉君又有了新代号,喂喂喂变成了那个谁,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狐狸最喜欢吃鸡了。”
沈钰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一下就把尹月风给逗笑了,怎么还真把他当成狐狸对待了?
“叫一句哥哥就那么难么?”
“唔……”沈钰鼓起了小脸,一双大眼睛有些飘忽不定,“我不要叫。”
“为什么?”
“因为他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他总凶我!他不让我出去玩,说我要敢乱跑就打断我的腿!而且,他都打过我两次了!我以前从来都没被人打过,他就是讨厌我才总是冲我凶的……”
“你觉得……他是因为讨厌你才打你的?”
“嗯……………………不讨厌我的话干嘛要打我。”
尹月风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沈钰的脑袋,“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不想你变成他讨厌的样子,他是为了你好,如果真的讨厌你,那就连理都不会理你了,你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唔——”好像……好像挺有道理的哈。
“别想太多了,哥哥不会讨厌你的,你如果误会了他的好意,他会伤心的,我也会生气的。”
“咦?你别生气呀,我……我不乱想了还不行吗?”
说着,沈钰还扯了扯尹月风的袖子,尹月风被沈钰天真可爱的样子逗得开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快吃饭,吃饭了早些回去休息。”
“嗯,好。”沈钰再次拿起筷子,但筷子尖还没碰到菜,沈钰又转过头来看着尹月风,“他去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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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还要添些酒菜吗?”
“不必了,多谢。”
戚冉君独自坐在窗边的位置,温好的酒渐渐凉了,脸上的伤却还微微地疼着。酱牛肉被切成薄薄的片,被酱油浸过之后有一种十分爽口的味道。窗外的月亮弯弯的,像一张弓,淡淡的月辉被深蓝的夜幕衬着,飘飘渺渺,很美。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这话用来形容他,似乎不能更贴切了。西北不再平静,他的安稳日子恐怕也到了尽头,不知道明日早朝会不会惊天动地,项瑾筠又会作何反应?沈钰的事情能够隐瞒多久,离他提刀纵马那日又剩下多少时间?
冷酒入喉,却在胃里燃起了炽烈的火,人言他千杯不倒,谁懂他也想似旁人那样一醉解千愁?可他不能醉,即便众生皆醉,他也要独守清醒,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
戚冉君忽然笑了,举起手中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TBC
后妈又要开虐了你们懂的……
第九十四章
深蓝的夜幕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冰冷的秋雨倾盆而下,除了雨声,天地间仿佛什么也没有了。突然,一道银色的闪电劈裂了天空,将一切照得惨白惨白,紧随其后的是惊天动地的滚雷,整个大地都仿佛被这雷声给吓得一震。
熟睡的尹月风被雷声惊醒,立刻坐了起来,窗外秋风大作,窗纸也被打得噼啪作响。尹月风坐在床上定了定神,想到沈钰还独自在戚冉君房里,连忙披上外衣,下地开门往戚冉君的院子走去。
尹月风怕雷声吓坏了沈钰,这才匆匆赶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戚冉君的书房亮着,透过窗纸可以看见有人坐在那里不知在干什么。尹月风推门而入,把聚精会神写字的沈钰吓了一跳,手下一抖,本该封口的一横就滑了出去,毁了好好一个君字。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因为打雷太吵了,睡不着。” 沈钰的样子很平静,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这让尹月风放心了些。待走到桌边一看,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这些天来教给沈钰的字,多日练习下来,沈钰的字已经写得相当工整,虽然称不上漂亮,至少能让人感受到写字之人的认真和用心。
尹月风教给沈钰的尽是些简单好写的字,可尹月风却在纸上看见了好几个“戚冉君”,尤其是最不好写的戚字,被写得老大,像是因为不够好看而被一连写了十几个。
“钰儿,想哥哥了?”
“我才不会想他呢,”沈钰十分不屑地瘪了瘪嘴,“我只是不想让他回来之后说我连他的名字都不会写,哼。”
“他不会那么说的,如果他真的凶你,我会帮着你的。”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钰嘟囔了一句,心想着戚狐狸又到哪打洞偷鸡去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么久,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不见人影?
“刚开的店铺会比较忙,忙完了这阵他就回来了。”尹月风摸了摸沈钰的头,笑道,“等店开起来了,我带你去他那儿玩,让他给你多做几件新衣服穿,好不好?”
沈钰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就黯淡下来了。
“他不让我出去的。”
“我带你出去就没问题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那我们可以去吃烧鹅么?”
“为什么不可以?我带你去烈凤楼,就是陌辽最有名的烧鹅店。”
“真的吗?”沈钰兴奋起来,笑的时候露出了小小的虎牙。“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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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暴雨浸透了秋凉,今夜项盛雄的状况尤其不好,整个乾阳宫乱成了一锅粥,紧闭的房门里不时传出痛苦的咳嗽声。裕荣皇后在榻边服侍着,其他几位妃子和小皇子公子都等在外室,程祧和戚景苑等几位大臣候在书房,项瑾筠和三位兄长也在门外等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样的忧心忡忡,项盛雄咳吐了血,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几位太医凑在一起商讨着对策,顾延卿则在里面为项盛雄施针法治疗,项瑾筠沉默不语,只能祈祷项盛雄先熬过这一夜。袖中的手微微地攥着拳头,掌心也渗出了些冰凉的汗,项瑾筠只觉窗外的雨声大得吓人,心烦意乱之间恨不得把风雨都斩杀殆尽。
二皇子项瑾泓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口中不时发出含混着紧张和焦躁的叹息,踏踏踏踏的脚步声更让项瑾筠心乱如麻,再看项瑾泓满脑子都是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项瑾筠更是巴不得把这么个懦弱浮躁的二哥给扔进雨里去,如此废物一个,若皇位传给了他,那这天下恐怕是要改姓程了!
“二哥,你冷静些吧。”
“父、父皇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怎么冷静?!”
项瑾泓边朝项瑾筠瞪眼睛边大声地说着,可谁都听得出来项瑾泓在自己的四弟面前根本一点底气也没有。项瑾筠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这么软弱的性子,难怪大家背地里都叫他二公主,自己要是再顶他几句,他是不是就该哭天抢地了?
“如此走来走去也没有用,还是不要妨碍太医们商讨对策了。”
“谁谁、谁妨碍太医们商讨对策了?你有用,你去把父皇治好!”
“……” 再和他纠缠下去,项瑾筠都会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他这胡搅蛮缠的劲头,怎么比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还足?真该称赞程祧火眼金睛,居然挑中这么个没用的皇子做傀儡,日后呼风唤雨,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项瑾泓又开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嘴里叨叨叨叨地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求观音菩萨,一会儿又请玉皇大帝,项瑾筠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才没把他赶回寝宫去的——大概是怕他哭得花枝乱颤,哄起来很麻烦吧。
“皇上,您感觉怎么样了?”
裕荣皇后坐在龙榻边,关切地问着。裕荣皇后乃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年岁虽四十有余,但端庄优雅的风度不减反增,是样貌再美的年轻女子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裕荣皇后不喜纷争,入主后宫以来,在和善待人之外,又能做到恩威并施,震慑住后宫诸位妃嫔,故而比起历朝历代的皇帝,项盛雄在家事上着实少操了不少心。此时其他嫔妃都候在门外,只有裕荣皇后在旁服侍,也令人感慨,终究是结发的夫妻情义最重,青梅竹马的恩爱来得最深。
“好些了,好些了——”
项盛雄强忍着脑中一阵接一阵的晕眩,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着。裕荣皇后握住了项盛雄的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却仿佛可以把积淀了二十几年的感情都化作温暖人心的力量,传递到自己的爱人身上。
“臣妾一直都知道,皇上宅心仁厚,一生为百姓造福,上苍一定会保佑皇上的。”
裕荣皇后微微地笑着,额头和眼角都有了岁月沧桑的痕迹,项盛雄也笑了笑,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
“朕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如今这龙椅,也该让出来了。”
这几天,项盛雄想了很多,戚冉君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每一句都说得在理,他的气数将尽,不能再贪恋着皇位不放了。千夏配不上太后之名,可没人比项瑾筠更适合继承大统,即便朝中还有不少臣子口服心不服,即便项瑾筠的棱角还太锋利,即便戚冉君柳淳央还有秦朗等人都还没成大气候,可为了皇权不落入外人之手,为了百姓能乐业安居,为了泱泱秦燕的无限前程,他应该,也必须,把龙袍穿到项瑾筠身上。
“裕荣啊,去,叫景苑进来。”
“是,皇上。”
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裕荣皇后从房中走出,众人纷纷起身请安,裕荣皇后道一句“诸位免礼”,随即转向戚景苑,“丞相,皇上有请。”
“是。” 戚景苑跟随裕荣皇后进入内室,剩下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着项盛雄的用意。程祧的脸色极为难看,此时叫戚景苑进去,莫不是……
“微臣叩见皇上。”
项盛雄摆了摆手,示意戚景苑起来。顾延卿已经备好了笔墨,上好的绫锦也备好了放在桌上。
“景苑,拟旨,”项盛雄看了看桌上金色的绫锦,这,便是他此生最后一道圣旨了吧,“朕要……传位于四皇子,瑾筠。”
TBC
*哥哥争取的是储君的位置 但皇上直接把皇位都传给了老四 我不会告诉你们这是对程祧和老四的矛盾的巨大激化 也不会告诉你们至此皇上在这篇文里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五的使命 还有就是 我很坦诚地告诉你们月风答应带钰儿出去玩是在作死 不过你们大概感觉不到高兴吧……嘛 这一章写得我有点心力交瘁 我去睡一觉 你们先看着……
我好想吐槽我的脑壳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昨晚梦见老四被他那个sjb的妈给打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身份站在旁边orz 但总之我的内心在大喊着你干啥这么听话快起来!!!
我已经对我的智商失去了希望……以及XD今天中午掷硬币的结果是皇上可以活久一点了!三个硬币全是象征着屹立不倒的1【某面婆子语】啊!!!脑补了一下月风和钰儿面壁罚站被哥哥用量布的尺子抽打…………口水ing 好像很不错呢…………
第九十五章
饶是自视怎样的大风大浪也见过,戚景苑还是在听到项盛雄的话时彻底愣在当场。
“…………皇上?!”
作为为项盛雄出生入死了一辈子的兄弟,没人比戚景苑更清楚项盛雄是以怎样的忠诚在爱着这片壮丽的河山,此时传位,难道是项盛雄自认为时日无多,回光返照?!
项盛雄轻轻晃了晃手,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憔悴的笑。“你放心,朕的命还长,死不了!”
朕,如此骄傲霸道的自称,今后也再不属于他了吧。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虽然还很稚嫩,可终于要像他一样,学会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去担起全天下的重量了。
“景苑哪,朕,累了。”项盛雄长叹一声,强压着胸中的咳嗽,“二十年了,累了,想歇歇了。”
“皇上……”
“年轻时,为了争这皇位,朕不惜手足相残,失去了自己的亲兄弟,如今老了,不想再为了守这皇位,连最后一点人生也搭进去了!”说着,项盛雄看向一旁还与他十指相握的裕荣皇后,仿佛眼前端坐的不是年逾四旬的老妻,而是两小无猜的少女,是他这一生中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现在最想与之相伴的伴侣。“景苑,你不会埋怨朕自私吧?”
“臣怎么敢。”
戚景苑看着项盛雄和裕荣皇后,深深的感怀自眼中滑过,稍纵即逝。那一年梨花胜雪,他们四人坐在庭院里品茗听琴,如今二十余年过去,结发的夫妻还相拥着恩爱,他与亡妻一别,却是天人永隔。院里的梨花年年盛开,总叫他想起那冰清玉洁的倩影,转眼之间,竟已过了二十多个年头,项盛雄说得没错,他们,都老了。
“好了,朕好得很,去拟旨吧。”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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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说你们俩不是一个娘生的,那你娘呢?”
“我娘……三年前就过世了。”
“对、对不起!”
尹月风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沈钰翻了个身,小半个身子靠在尹月风身上,“有娘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
“嗯,是啊。”尹月风转头看了看已经燃得只剩一小截的蜡烛,怀念的目光像是可以透过时光窥见从前,“小时候家里只有我娘和我两个,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娘就会抱着我,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不抱着什么就睡不着。”
“……哎哎?”沈钰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有这个毛病,本来就没什么睡意,听到这里就更精神了,“可是你不是还没娶媳妇儿么?”
“……娶媳妇?”尹月风有点跟不上沈钰的速度,这和娶妻有什么关系?
“对呀,没有媳妇儿,你搂着谁呀?”
“……”
“哎呀!我是不是住错地方了呀……”
“…………?”
尹月风更加茫然了,他又担心起什么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家里一共才几个人呀,尹月风不抱着点什么就不能睡,这家里能给他抱的不就只有戚狐狸么?沈钰顿时陷入了纠结当中,他该不会是抢了尹月风睡觉的地方吧?!
“你……你睡在哪里呀?”
“我?当然是我自己的房间。”尹月风还是没搞懂沈钰的意思,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住在偏院,明天带你去玩。”
“明天……明天我想去吃烧鹅……”沈钰扯了扯尹月风的袖子,小嘴里就差流出口水来,“上次那个谁带回来的那个,可好吃了……”
“就知道吃。”尹月风用指尖戳了戳沈钰的脑门儿,漂亮的眼睛里却全是宠溺的笑意,作为弟弟,他享有了许多的照顾和关爱,现在轮到他做哥哥,他希望给予沈钰更多的宠爱和关心。
“嘿嘿,其实我都盼了好多好多天了。”
“那就早点睡,我们早点去排队,免得买不到。”尹月风揉了揉沈钰的脑袋,抓过被子把沈钰盖得严严实实,“我回去了。”
“咦……你不留下一起吗?”
“不行,我留在这儿你就休想睡了。”尹月风笑了一声,走到桌边吹灭了蜡烛,“明天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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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房门终于被再度打开,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戚景苑自门内走出,从脸上完全读不出任何。
“丞相,父皇他……父皇他怎么样了?”
“二皇子放心,皇上自有上天保佑,咳嗽已止住了,精神也好了不少。”说完,戚景苑又转向一脸焦急站在一旁的项瑾筠,“四皇子,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丞相。”
项瑾泓一看项瑾筠被传进去,脸上焦躁就更加明显了,一双全无主意的眼睛慌忙去看身后的程祧。程祧面上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却也是鼓声大噪,先传戚景苑,再传项瑾筠,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头,奇怪,项盛雄拼死才把皇位夺到手,现在也还没到毒死他的时候,以他的性子,不应该这么急着就要决定后事才对啊。可眼下这情况……
难道是赵承先药量拿捏得不好,后招还没出来,就把这老东西给弄死了?
谁都想知道项盛雄到底跟戚景苑说了些什么,可现下这么多人,问多了就有多嘴多舌之嫌,故而谁也不先开口,只在心里揣测着,只有项瑾泓,连避讳也没,走过去就问:“丞相,父皇说了些什么?”
程祧暗骂,这个笨蛋,要不是他和一干重臣顶着,别说跟项瑾筠抢皇位了,连给项瑾筠提鞋还要问人家嫌不嫌弃他。但也亏了这么个笨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还惦记着他和自己八竿子才能勉强打得着的关系,对自己的操纵和愚弄都感恩戴德的。
戚景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圣旨已经拟好,盛放在玉匣里,待项盛雄把想要交代的话说完,就可以传诸臣参拜新帝了。恐怕谁也想不到吧,一夜狂暴秋雨,竟吹打出一个翻天覆地的新天下。项瑾泓又开始满头大汗地转来转去,戚景苑心想,等会儿宣圣旨的时候得站在他身边,不然他准要两腿一软摔趴在地不可——虽然,他本来也是该跪的。
这么个软弱无能的皇子,程祧却也敢于支持,足见程祧对自己的权势有着多么巨大的信心。戚景苑不由得又为项瑾筠担心起来,程祧不服他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项盛雄不断历练他,就是为了让他学会官场的生存之道,让他的羽翼变得更加丰满有力,才能敌得住这龙椅上的血雨腥风,如今提前传位,虽然为项瑾筠免去许多麻烦,却也埋下了不少祸根。不知道这把龙椅,项瑾筠会稳坐如山,还是如坐针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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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项盛雄拍了拍龙榻的边缘,“瑾筠,过来,到这儿坐。”
“是,父皇。”
项瑾筠起身到龙榻边坐下,望向项盛雄的眼睛里全是担忧,父亲病重至此,除了父亲的安危之外他什么也没心思去想。项盛雄看着项瑾筠,有些疲惫的眼里,父亲的慈爱几乎要满溢而出。
“朕的四儿子,长大了。”
项瑾筠没有说话,项盛雄笑了笑,斑白的鬓发和眼角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的年岁要老了一些。
“好像昨天还是个在朕的怀里哭个不停的娃娃呢,一转眼,已经是个潇洒英俊的大人了。”项盛雄回想着项瑾筠呱呱坠地之时,哭声响亮到恨不得整个皇宫全听得见,好不容易才被哄好,项盛雄一抱他,他哇地一声又开始嚎啕大哭,好像要全天下都知道他项瑾筠来到这人间了一样。“光阴似箭,岁月不饶人呐!”
项瑾筠想说什么,却被项盛雄握住了手。“瑾筠,朕有这么多儿女,你是最讨朕喜欢的一个,朕喜欢你的眼神,你和朕年轻时一样,不知道逃避,不知道怕,不像别人缩手缩脚,什么也干不成!”
“父皇过奖,儿臣……只是尽一个皇子的本分罢了。”
“你比朕强,因为你重义气,懂感情,你不懂得恨,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很多人口口声声说着爱民爱国,可那只是说说,你从来不把这些场面话挂在嘴上,可朕知道,这天下的男女老少,全都在你心里!”
“父皇一生都在为百姓谋福,儿臣只是……”
“朕老了,也累了,虽然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能完成,但只怕是力不从心了。”不等项瑾筠打断,项盛雄拍了拍项瑾筠的手背,看着项瑾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瑾筠,朕未竟之业,你能代替朕去完成吗?”
“……父皇?”
“回答朕,瑾筠,朕要把这天下的重量都放在你肩上,你愿意担起它吗?”
“儿臣…………”
项瑾筠定定地看着项盛雄,像是在怀疑自己亲耳听见的话。天下的重量要放在他的身上,意思不就是……
“龙椅有多难坐,只有朕才知道,正是因为朕知道,所以才非你不可。”项盛雄握着项瑾筠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瑾筠,答应朕,替朕把这天下治理好!”
“……儿臣……遵旨!”
项瑾筠再度跪下,不知为何竟有种眼泪将要夺眶而出的冲动。项盛雄伸出手,在项瑾筠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脸。
“裕荣,去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臣妾遵旨。”
裕荣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顾延卿手捧着玉匣站在一边,项盛雄拍了拍项瑾筠的肩膀,“站起来,受你的臣下叩拜吧。”
“……父皇……”
项盛雄坐起身来,虽面容憔悴,龙威却丝毫不减。
“微臣叩见皇上——”
“众卿平身。”
待一干皇子大臣都站起身来,项盛雄用平静而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最终以十分庄重的口吻道:
“众卿接旨。”
刚站起身来的众人又齐齐跪下,额头贴着手背,只有项瑾筠一个人站在榻边,俯视着脚边跪了一地的人。
“皇四子瑾筠,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一时间,满室静寂,只听闻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最后,是戚景苑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梦初醒一般,诸臣全部转向项瑾筠,一时之间,“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竟盖过了雷雨的嘈杂。
“………………众卿,平身。”
“谢皇上——”
程祧强忍着眼中的愤恨,慢慢地直起身来,一旁的项瑾泓听见这个消息,鼻子一酸,呜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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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二必须再次强调自己真的是个历史废 查了不少资料慢慢吞吞才码完这一章 以下是度娘百科:
在古代,多数情况下老皇帝死时下一代皇帝和大臣们都会在身边,老皇帝一断气,大臣们会立即参拜新皇帝,这个其实就已经算是继位了;先帝死后,新帝登基大典之前这段时间,新皇帝(尽管他还没举行登基大典)仍会被大臣们称为皇上。等举行完登基大典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因为英二对文里的人物都有了感情 实在不忍心把皇上写死 今天掷了硬币 又是三面朝上的结果 于是就改成了皇上直接传位给老四 参照了上面的内容之后 才写出了众臣参拜老四为新皇的这一段 学术帝和细节帝请千万不要深究OTL
还有就是那段圣旨 其实是从网上查来的 据说是康熙的遗诏原文:雍正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只是改了个称呼 求老祖宗不要怪罪我
【那个啥 英二是满族人……咳咳咳】
第九十六章
“钰儿?”
“来了来了!”听见尹月风在叫他,沈钰匆匆把玉簪插到头上,连蹦带跳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头就撞进了尹月风怀里。
“小心着脚下。”尹月风看着沈钰活蹦乱跳的样子,心想着天天把他关在家里真是太委屈他了。“看看你,发簪都插歪了。”尹月风边说边把随意插在发髻里的玉簪拔出来,重新为沈钰插好,“出门之前,我要跟你约法三章,如果你做不到,我以后都不带你出去了。”
“恩恩,我全都答应!”
“还没听是什么就急着答应,站好了认真听着。”
沈钰立刻乖乖站好,扬起小脑袋看着尹月风,乖顺得像只欢快的小绵羊一样。
“第一,不许离开我身边,不管想去哪都要跟我说,我带你去,不许走开我三步之内。”
“恩,好的!”
“第二,我不让去的地方不许去,我不让买的东西不许买,我不让做的事情不许做。”
“恩恩,我答应。”
“第三,在外面不要乱说话,尤其是,不要轻易提及你是丞相府的人。”
“咦……好的呀!那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跟我说一遍,你答应了我什么?”
“唔……不离开你三步,你不让的我都不干,不说我是丞相府的人。”
“很好,在去烈凤楼之前,我先带你去东街转转,那儿有些好玩的东西,我觉得你会喜欢。”
“好啊好啊。”沈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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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君,你还真把这店开起来了啊?”
李子运站在刚进店门一步的地方,边转身边把绸缎庄四下打量了一番,五天之前这里还是间卖阳春面的,怎么才五天的功夫,就变成了如此整洁宽敞的绸缎庄了?
“那当然,我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戚冉君在柜台后放了把椅子,还专门请木匠师傅打了一张小小的书桌,没有生意时,坐在柜台后面看看书写写字也是惬意得很的。
“依我看,你这店哪里都好,只有一处不足。”
李子运煞有介事地说着,戚冉君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绸缎上移开。
“说。”
李子运露齿一笑,“你的椅子摆错了地方。”
“摆错了地方?”
“你坐在柜台后面,来往的姑娘可看不见你,你若是把椅子移到外面,只需要拿本书往门口一坐,呵,恐怕会贵客盈门,都抢着来光顾吧!”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戚冉君也笑了,他开这绸缎庄一来是为了把自己与项瑾筠摘清,二来是为了多接触些人便于搜集情报消息,三来则是为了把沈钰的衣食住行赚出来。尹月风进宫做了伴读,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可沈钰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仪佳管着家里的账,自然要嫌弃他,所以戚冉君才决定盘个绸缎庄来,日后仪佳就算想要埋怨,沈钰是由他养的,她也就没话可说。“我是经商的,又不是卖唱的,靠的是脑子,不是靠脸。”
“不是靠脸,这话虽然在理,可你不入仕做官,却做士农工商中最下品的一行,真不觉得丢份?”
“颜面之类,全都是别人所见,只要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就足够了。”
李子运从这话里听出一些落寞的情绪,但不等他开口,戚冉君已经将新写的歌词交到他手上,“有时间在我这里闲聊,还不如赶紧把词给青鸢姑娘送去。”
李子运拿过纸来默诵一遍,又慢慢地吟了两遍,忍不住笑叹道:“冉君,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你做不来的?”
“我想想——”戚冉君说完,还真的装模作样地好像在思索,但沉默良久之后,戚冉君却挂着满脸凝重的表情说,“好像还真没有。”
李子运哈哈大笑起来,戚冉君也低低地笑了几声,一个妇人在家仆的陪伴下走进店来,戚冉君立刻迎了上去,李子运不便打搅,就拿着歌词到醉花楼去找青鸢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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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要的可是一只烧鹅,两份薄饼,一盘芸豆糕,一盘蛋黄酥,一壶茉莉花?”
“正是,多谢。”
沈钰看着尹月风把一块碎银交给小二,眼睛都看直了。这……这也太贵了吧!
“怎么了?”
“好贵啊……”
“第一次带你出门,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打发了你吧?”尹月风吃住在宫里,衣食全被安排妥当了,每月拿的薪俸也无处可花,除去交给府里的,还有不少富余,此时给沈钰花了,也完全不觉得心疼。“烈凤楼的烧鹅虽贵,但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是想了很久了么?等会儿只管吃就是了。”
“……哦,那,谢谢哥哥。”
尹月风摸了摸沈钰的头,沈钰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原来这烧鹅这么贵啊,上次戚狐狸买了两只呢,而且一只半都被他吃了,他得猎一大窝兔子才能赚来这么多钱,等回了府里,他还是多帮何叔他们干些活吧,只吃不做,也太没出息了!
沈钰本想收敛一些的,但架不住烧鹅太肥美,肉一入口,又忍不住哗啦啦的口水,嘁哩喀喳就把烧鹅吃掉了一大半。尹月风没怎么吃,就坐在一边喝茶,看着沈钰左一口鹅腿右一口点心地吃着,脸上始终带着有些复杂的神情。
“哥哥你怎么不吃?”
“因为已经饱了。”
“啊?你才吃了那么一点儿!”
“从前没钱吃不饱,后来就习惯了。”尹月风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沈钰心里一阵涩涩的疼。“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好了就行。”
“唔……”
沈钰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拿起一块芸豆糕,伸长手臂把芸豆糕送到了尹月风嘴边。
“喏。”
尹月风摇了摇头,但沈钰不肯妥协,不仅嘟起了嘴巴,还微微地瞪起了眼睛。尹月风轻叹口气,最后还是张开嘴,把芸豆糕咬下了一半。香甜的馅料上缀了细细的糖,入口十分清爽,沈钰把剩下的一半也塞进了尹月风嘴里,这才又嘿嘿地笑起来。
生意兴隆的烈凤楼里人来人往,两人坐在桌边,方才在东街买来的吃食和小玩意儿就放在凳子上,谁也没有想到,不只有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盗取钱财的窃贼,还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栽赃嫁祸之事的人。
直到一个老妇领着两个衙役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指着沈钰大声喊道:
“就是他!”
TBC
到底还是没写完OTL 脑补了一下已经有心理阴影的我儿见到官差时的小表情……我就觉得我真是个后妈_(:з」∠)_
“……啊?”
沈钰正吃得开心,嘴里还塞着一块鹅翅尖,回头一看,这不是刚才撞见的那个老婆婆吗?
其中一个衙役把尹月风和沈钰都打量了一遍,两人衣着光鲜,又是在烈凤楼里吃得起饭的人,看着一点也不像窃贼。尹月风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偷一个老妇的钱财?
“敢问两位,找我兄弟二人有何事?”
“这位老妇说,她的钱袋被这位小兄弟偷了。”
“哈啊?!”沈钰差点被鹅骨头噎住,偷东西?谁偷东西了?!“我才没有呢!”
沈钰说着就要拍桌站起,他此生最恨就是偷盗,过了整整十二年贫苦日子,再穷的时候也没有做过顺手牵羊的事,此时被人如此冤枉,顿时火冒三丈。
“钰儿。”尹月风微瞪一眼,示意沈钰不要吵闹。“老夫人,您为何断定是我们偷了您的钱袋?”
“我从当铺出来时,钱还好好地在荷包里放着,可到了郎中那儿,钱袋子就不见了,路上只有他靠近过我!”
“我靠近你?明明是你走路的时候没看着前面,撞到我身上,我怕你崴了脚才扶了你一把,你怎么乱咬人呢?”
“哎哎哎!说话干净点。”衙役提醒了一声,沈钰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尹月风把沈钰拽到自己背后,以十分平静的口气解释道,“钱袋丢失,可能是自己掉了,也可能是被人窃取,舍弟确实碰到了老夫人,但当时老夫人一边回头与人说话一边往前走,和舍弟撞在一起,舍弟好心才扶了一把,绝未趁机盗取钱财。”
衙役见尹月风沉着镇定,谈吐间又有一种知书懂理的风范,心说确实不像是两人所为,于是转向那老妇道:
“老夫人,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街上人多,谁顺手把你的钱袋拿走了?这两位公子看来是富庶之人,怎么会偷你一个老妇的钱?人家好心搀你一把,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不可能,到过我身边的只有他一个,肯定是他!”说着,老妇指了指凳子上放的东西,“我的钱袋,要么在他们身上藏着,要么就在这堆东西里!”老妇转向衙役,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我儿子得了肺痨,我把家里最后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才当回来点钱,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没了这钱我可怎么活呀!”
衙役看了看眼看着就要哭在当场的老妇,心里也颇有些无奈。烈凤楼人来人往,这会儿已经围了两圈人在这里看,他身为衙役,把一个老妇搞得哭哭啼啼未免太不像样子了。
“好了,别吵了,”衙役说完,又看向尹月风,“这里面都是什么?”
“是我给弟弟买的点心水果,还有九连环之类的小物件。”
“我们要把这些东西翻一遍,公子,行个方便吧。”
“凭什么?!”
沈钰很恼火,他好心扶她一把,就要被人当成盗贼,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翻他的东西,这不是欺侮人么?!可不等他说些什么,尹月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两位请便。”
“哥哥!!!”
“多谢公子了。”
衙役说完,就和另一个同伴一起把原本在椅子上的纸袋之类全拿到桌子上,一个个打开搜查起来。尹月风心想,澄清诬蔑的最好方式就是任他们去搜,衙役找不到钱袋,自然就能证明他们的清白,虽然这样被人无端怀疑有些耻辱,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众目睽睽之下,真相如何,一查便知。
可尹月风没想到衙役会真的从盛装着桂花糕和绿豆酥的纸袋里翻出来一个蓝色的荷包,沈钰也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个荷包在这里面的?!
衙役本也想着搜不出来,没想到还真给他翻到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看来这事真要回去好好说说清楚。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老妇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被衙役制止。
“你说说,这里面有多少钱?”
“八两碎银,还有二十六个铜板。”
衙役把荷包倒空,数了数,确实是八两碎银外加上二十六个铜板。待衙役再抬起头来,眼神和语气都没了先前的尊重。
“两位公子,跟我回衙门走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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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公堂,这世上怕是难有人比尹月风更心生抵触,虽说天子脚下,王法昭昭,可毕竟有过被严刑逼供的经历,尹月风心里还是有些森森的寒意。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的匾额悬在堂上,尹月风看着两排衙役手持着漆成朱红色的刑杖,暗暗压下心中莫名的恐惧。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老妇章陈氏,见过县令大人。”
窦冯春将视线转向尹月风和沈钰,“本官问话,为何不答?”
“尹月风见过大人,这是舍弟,沈钰。”
尹月风?窦冯春听了这个名字,眼神立刻变了一变,尹月风,不就是戚丞相的次子?可这黑黢黢的小孩又是哪里来的?什么时候又有个弟弟了?
“你们……谁是原告啊?”
“启禀大人,老妇是原告。”
“你是原告?”窦冯春心说这可有意思了,老妇告丞相的儿子干什么?“状告何事?”
“告他偷老妇的钱。”
窦冯春更觉得奇怪了,一看两人的衣服就知道谁贫谁富,只见过穷人不择手段,没听过哪家贵公子闲着没事去偷别人的钱当消遣的,状告到堂上来,真是荒唐了。
“章陈氏,你状告他们偷你的钱,可有证据啊?”
“禀大人,有。”老妇抬起脸来,望向一旁的衙役,“刚才就是这位差官从他们那里找到了老妇的钱袋,烈凤楼里好多人都可以作证。”
“是这样吗?”
“回禀大人,确有此事。”衙役说着,将钱袋呈上案桌,“属下亲手翻出这个钱袋,里面的钱数与老妇人所说丝毫不差。”
窦冯春的眉毛扭成了一团,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本官讲清楚?”
尹月风便把今日在街上与章陈氏相撞的事向窦冯春讲了,窦冯春听完也觉得小孩子伸手搀一搀老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尹月风乃是六皇子项瑾方的伴读,又是四皇子项瑾筠的门臣,虽然没有封官,却也是他一个小小县令惹不起的。这些倒还都在其次,问题是,尹月风身份尊贵,怎么可能贪一个老妇人的钱财?难道是这个小孩儿……?
我赶脚和我相比,哥哥的颜面真是相当有存呢……把我的脸和我媳妇儿的脸全部丢光了 这次没有上一次紧张 可是嗓子很不好所以到后面完全连音准都不见了orz 好想撞死好想撞死好想撞死……不过等会儿成绩出来就没我的事儿了 我就可以回去更文了呢……我会不会倒数第一啊……囧rz 大三学姐表示给别人当分母很开心
“你叫沈钰?”
“嗯,是我。”
“你是尹月风的什么人啊?”
“我……我是他弟弟啊。”
“弟弟?亲弟弟吗?”
“不是,怎么啦?”
“那你是个什么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这又没关系的!”沈钰看了看尹月风又看了看窦冯春,“不管我什么身份,我就是没有偷她的钱,你别瞧不起人,我长这么大就没做过昧良心的事情!”
“真的不是你一时贪玩,调皮捣蛋才顺手拿了人家的钱袋?”
“当然不是了,我不过伸手搀她一把,我爱玩怎么了,爱玩我也不玩偷东西!”
“可老妇人的荷包在你们那里找到了,你作何解释?”
“我怎么知道它怎么会在我这里,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你没拿,那就是你哥哥拿的了?”
“放屁!我哥哥才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呢!哼,说不定是这老太婆有意想讹诈我们,趁着撞我的时候把钱袋塞过来,然后装得好像多可怜似的!呿!”
“大胆!”窦冯春一拍惊堂木,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竟敢咆哮公堂,出言不逊!”
“大人息怒。”尹月风连忙把沈钰护在身后,生怕天下县令一般黑,治沈钰个粗俗顶撞的罪过。“舍弟年幼不懂事,一时失言,请大人恕罪。”
“嗯,念你年幼,这次就不追究。再敢口出狂言,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谢大人。”说完,尹月风对沈钰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沈钰乖乖闭了嘴,眼神却是十足的不服,什么县令嘛,肯定是出门之前把脑袋忘在家里了!
“本官见你二人衣着体面,不像是贪财不义之人,可证物在这里摆着,这荷包从你们那里搜出来,你怎么解释呀?”
“荷包为何在此,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舍弟虽然调皮,但绝非会做盗窃之事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许是栽赃嫁祸,也未可知。望大人明察,还舍弟公道。”
“栽赃嫁祸?何人栽赃?为何嫁祸?你若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官自会替你主持公道,但若是强词夺理,休怪本官秉公执法,不讲情面!”
“这……”
“栽赃的人是谁,我们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这要问他,我们到哪里知道去?我们要是都知道,还用得着你么?”
“钰儿!”刚说完不许胡言乱语,怎么又口没遮拦?尹月风想要打个圆场,但惊堂木啪地一声,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放肆!刚与你讲过,不准咆哮公堂!你有冤屈,本官自会为你伸张,几时轮到你指手画脚,大放厥词?来人,掌嘴!”
“大人!”眼看衙役要上前掌掴,尹月风连忙将沈钰护在身后,“舍弟心直口快,绝非有意冒犯,望大人开恩,莫对孩童动刑!”说完,尹月风回头狠狠瞪了沈钰一眼,“快向大人道歉!”
“…………请大人恕罪。”
沈钰十分不甘地跪了下去,低着小脑袋不再出声了。窦冯春见沈钰长得这么小,也觉得对一个小孩子动手有失宽厚,便下了这个台阶,将本来要掷出的签子又放回了签筒。
“你们口口声声说未行盗窃之事,又无法解释这钱袋为何在你们这里,难道是钱袋长了腿,自己跑到你们那里去了吗?”
“大人,恕在下直言,莫说八两银子,便是八万两,在下也见得多了。此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有意陷害,出此龌龊之计,意欲折辱在下,还望大人勿被如此粗鄙的伎俩所惑,仅凭一个钱袋便断言我等盗窃。”说完,尹月风看了看一直在旁闭口不言的老妇人,继续说道,“这窃取钱财之罪,在下与舍弟绝不承认,还望大人替我二人主持公道,追查到底。”
常言道京官难做,一面是秉公执法主持正义,一面是天子脚下权贵众多,窦冯春做得陌辽的长官,就是因为他铁面无私,可此时他面对的不是仗势欺人的权贵子弟,而是看来十分和善无辜之人,这可真难为了他。再看那老妇一副为人欺侮的样子,窦冯春着实纳闷了,虽说栽赃陷害不无可能,可区区八两银子,也太小儿科了,就算说是老妇受人指使,趁着相撞的时机把钱袋塞过去了,可什么人需要费这么大心机玩这么一个拙劣的把戏?目的又在何处?这也说不通啊。想来想去,总觉得最可能是沈钰一时顽皮,顺手拿了老妇的荷包。十来岁的孩子最是顽劣,虽没什么恶意,却也会做出些有违道德法理的事情,还当成是值得骄傲之事。
“沈钰,本官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顺手牵羊,拿了老妇的钱袋?”
“不是!”
沈钰说得十分坚决,倔强的眼睛直直地对上窦冯春的视线。窦冯春被这眼神看得一愣,目光如此清澈,毫无躲闪,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窦冯春自视不是欺软怕硬,谄媚讨好之人,他此时对尹月风身份的在乎,也更多地在于对相府和皇族的敬重,此时堂下挤满了好热闹的百姓,大家议论纷纷,全等着看他如何断这怪案,他若不秉公执法,怎么对得起自己身后的匾额?
“依本官看,你二人确实没有盗取章陈氏财物的理由,可钱袋确实在你二人那里搜出,你说有人栽赃嫁祸,但也没有证据。本官现在判你二人赔偿章陈氏白银八两,铜钱二十六枚——”
“大人……”
“大人,在下愿代两位弟弟付老夫人白银十六两,铜钱五十二枚。”
“堂下何人?”
窦冯春的惊堂木举起却未拍下,因为来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丞相府大公子,戚冉君。
“在下戚冉君,见过县令大人。”
丞相的家事,普通百姓哪里知道得真切,可戚冉君乃是相府长子,堂下顿时喧闹起来,原来这两个是丞相家的人?
“肃静!”
惊堂木拍在桌上,堂下顿时安静下来。戚冉君拱手道,“闻听两位弟弟牵连盗窃,在下特来向大人请罪,两位弟弟不懂事理,望大人勿与他们计较,老夫人遭窃心急,在下深感愧疚,愿加倍赔偿,并向老夫人赔罪致歉。”
“喂!”
沈钰顿时急了,在家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净说些低声下气的丢人话,好像他们真偷了那区区八两银子似的?!但尹月风用力拉了他一把,沈钰见尹月风朝他使眼色,也不敢再多说了,胸口却憋的全是闷气,这只臭狐狸!
“此案说来,确实有些蹊跷,若是误会一场,你们自行和解,便再好不过。”
“多谢大人。”说完,戚冉君自钱袋中取出银两,来到老妇人面前,弓着腰双手将银两递到老妇人面前。“老妇人,今日全是误会一场,多有得罪之处,望您老勿要与晚辈一般见识。”
老妇人伸手去接,但还没拿到银两,方才还满脸亲和友善的戚冉君就变了脸色,一把捉住了那老妇的右手腕。
“老夫人,您这只手,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堂下顿时哗然,所有人都望向那老妇人的右手。窦冯春眯着眼看过去,顿时目光一凛,那老妇人的右手,竟有三只手指是一样长短,这分明就是惯偷才有的。方才老妇一直把手藏在衣袖里,居然谁也没有留意到。
“重达八两的钱袋,被人窃取了居然还不自知,更何况里面还有二十六枚铜钱?”戚冉君微眯着眼,眼光却是说不出的凌厉,“能在一撞之间把这么重的钱袋塞进别人的口袋,没有多年的历练,怕是不行吧?您这只手,练了多少年啊?”
老妇目光躲闪,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戚冉君继续说道,“钱财失窃,不立刻去追讨,而是先到县衙报官,居然还能带着衙役把窃贼捉个正着。该说是窃贼太愚笨不堪,偷了东西还招摇过市,还是说您不仅神机妙算,而且胆大包天?”
戚冉君一把甩开老妇的手,回身面对着面露尴尬之色的窦冯春,改了方才卑微神色,语气骤然强硬了许多。
“孰是孰非,就请大人明断吧。”
“大胆章陈氏,还不从实招来!”
沈钰傻愣愣地看着戚冉君,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可不是么,这么重的钱袋,丢了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衙役来了,她指着那堆东西说就在这里面,如果不是她放的,她怎么会知道?沈钰忍不住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笨,这么点事怎么都想不到?活该丢人现眼!
沈钰被洗刷了冤屈,自然是喜从心来,而且还在心里小小地夸赞了戚冉君一番,不愧是戚狐狸,脑袋就是聪明哈!可尹月风全然不觉得轻松,他带沈钰出门,居然遭这等低劣手段陷害,还闹到公堂上来丢人现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与戚冉君视线相对的瞬间,尹月风下意识慌地别过脸去。完了——一时之间,尹月风的脑子里,居然只剩下这两个字。
TBC
今天真是啥啥都不在状态 学习不在状态 睡觉不在状态 唱歌不在状态 写文就更不在状态了 OTL 真是RP跌破警戒值的一天啊 我要睡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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