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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边城录(古风,父子)[第3页]

作者:木木是醉酒的猫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程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去的,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房间里。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可是,微微一动就浑身疼痛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回到了现实。
“程湛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大夫。”程湛听到齐言墨兴奋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然后看到一团影子蹿了出去,再然后听到齐言墨一路高喊“程湛醒啦程湛醒啦……”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啊?其他人怎么样了?粮草有没有被劫走?……
恍惚间眼前出现了好多人,可是看着好累啊,都是谁啊?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却糊里糊涂地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累啊……
“呀!怎么又晕了!”齐言墨大惊道。
“没事没事,太虚弱了而已!”安慕儒是北部边境最好的大夫了,幸亏近期被请到了贺兰山要塞,才能这么快赶来边城,他若不在,齐镇远急得都想要上奏折求皇上赐御医来了。
“可是他又晕了啊!”齐言墨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醒过来了就是没事了,接下来好好养着就好。”安慕儒笑着说道,“总算对元帅有交代了,那些皮肉伤都没什么大碍的,这么壮实的年轻人,养得好疤都不会留下。就是脱力加失血过多,精神消耗过巨,要好好休养,别留下病根才好。”安慕儒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元帅着急的样子,是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在意这个孩子,昏迷了这么多天终于醒了,自己也终于能去睡个好觉了。
“那他这样什么时候能再醒?”齐言墨凑在床前问道。
“估计晚饭那会儿能醒,叫人备点粥什么的容易吞咽的给他吃,先别吃油腻的,长时间没进食肠胃受不了。我会开点食谱,你去吩咐厨房准备。”安慕儒说道。
“好。”齐言墨望着一脸苍白的程湛答应道。
“程湛醒了?”齐镇远推门进来,一脸的喜悦。
“醒了!又睡了!爹你不是还在营里吗?”齐言墨看着风风火火赶回来的爹,识趣地让过了些,好让爹能凑到床前。
“不是说醒了嘛?怎么又睡了?”特地从营里一路驰马回来的齐镇远一脸的失落。
“元帅,他没事的,晚饭那会儿还会醒的,您别守着了。”安慕儒看着齐镇远难得表现出来的急切情绪,笑着解释道。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安大夫你。”齐镇远回身郑重地向安慕儒行了个礼。
安慕儒吓得赶紧让过了,急忙说道:“元帅您别这样,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程湛没事我也高兴。我下去煎药了,就不打扰您了。”说着,安慕儒拿着药箱药方就跑了,心里真是万分震惊,向来淡定从容,兵临城下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元帅,居然为了个孩子这么心急火燎的,还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到底这孩子,是谁啊。
----郁郁寡欢的分割线----
上班上的好心烦~
“什么?爹,你说程湛就是二弟?”齐言靖瞪大眼睛看着齐镇远震惊地说道。
这几天父亲的异常他是看在眼里的,那天他们接到情报有小股势力要截粮,齐言靖便亲自带队去接应了,到了接应地点齐言靖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感觉不太好,于是干脆带队迎了上去,也幸亏是迎了上去,才能最早时间的接触到逃出来的运粮兵,这样一路杀过去,等奔到粮车附近,程湛都已经杀得意识模糊了,齐言靖是看着他中刀倒下去的。
程湛抬回来的第一夜,是齐镇远陪着的,这边的军医束手无策,第二天齐镇远就派人四处去求医。齐言靖甚至看到齐镇远在拟奏折,求皇上能赐御医来,只是撕了写写了撕,一直没有发出去。后来第三日,安慕儒终于赶了过来,齐镇远才算松了一口气。
如今程湛醒了,齐镇远突然把自己叫过来,告诉他程湛就是二弟,齐言靖真是怎么也想不到,愣愣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也是猜的,不过这几日坐他床边一直看着,越看越像,就是不知,他为何始终不肯说出来。”齐镇远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程湛他自己知道?”齐言靖有些冷静下来问道。
“你看这个。”齐镇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齐言靖,“这是在他书桌的木匣子里找到的,一匣子都是写的这个。”
齐言靖看着纸上那首再熟悉不过的诗,还有,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有些沉默。雪尽胡天牧马还,二弟的名字就是来自这首诗,齐言牧,字还之,爹娘当年将他留在绵山边,总是希望有一天能回来带他回家的。还之,就是回家啊。可是,他们终于胜了,小村却不在了,整个村庄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口。
“程湛他……为何不说?”齐言靖回忆着程湛这几个月来与自己交往的点滴,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啊~”齐镇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他好些再慢慢问吧。先别告诉别人,这孩子总是患得患失的,大概……是怕我不认他吧。”
“嗯,那我先去看看……他醒了没?”齐言靖点头应声,想说“二弟”,却又咽了下去,但是从心里又不想再叫他“程湛”,最终,只是用了一个“他”字。
----偷偷摸摸的分割线----
神出鬼没地来个短更,就不告诉你们,嘿~
“程湛程湛,我给你端了吃的来,这个粥是厨房特地煮的,快起来吃。”
“啊!你不能自己吃,我喂你。”
“程湛你张嘴啊!”
“程湛!小爷我从来也没伺候过谁,你倒是张嘴啊喂!”
……
“墨少爷,咳咳,还是我来吧。”安慕儒看着齐言墨端着那碗尚有些烫的粥,在程湛床边晃来晃去,真是生怕他把粥一不小心打翻在程湛身上,忙不迭地接过来,将齐言墨劝到一边,自己坐到了床边,和蔼地问道,“我是安慕儒,是大夫,你现在想不想吃东西啊?”
程湛虚弱地努力睁了睁眼,想要点下头,却发现做不到。安慕儒看了下他的眼神,点头微笑着说道:“别急,我让墨少爷扶你起来,你多少吃一点,体力总是慢慢恢复的。”
齐言墨在旁听了也不等程湛点头,便要去扶程湛。
“小心!”安慕儒赶紧拦了差点就把粥都撒了。这个毛手毛脚的孩子被元帅指派来给自己当下手,这真的不是来添乱的吗?
“……”齐言墨讪讪地缩回手,弱弱地说道,“安大夫,小心粥~”
安慕儒瞪了他一眼,放下粥碗,手把手的教齐言墨如何避过程湛身上的伤,将他小心地扶起来,就这样齐言墨几乎是当着一个人肉靠背撑到了安慕儒喂过粥喂过药才又小心地将程湛放平。
“程湛~”齐言墨一边甩着胳膊扭着腰一边说道,“小爷我头一次给人当靠背,等你好了,一定得把你的箭术教给我作为酬谢!听见没啊?程湛,你不知道你这一次受伤我们有多紧张吗?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天天从营里回来就呆在你这儿陪着,我觉得我跟大哥受伤他都不会这么着急。喂,程湛,你倒是说句话啊,喂,喂,程湛?”
安慕儒看着将要跳脚的齐言墨,瞥了一眼程湛,幽幽地说道:“睡着了。”
“……”齐言墨一脸震惊与挫败,“怎么吃完就睡啊!程湛你是猪啊!我说这么多是白说了喽~”
“是这样的,墨少爷,过两天就好了,现在身子太虚没力气。”安慕儒呵呵笑着解释道。
齐言墨一脸郁闷,嘟囔着问道:“那他到底听没听到啊,是从什么时候睡着的啊,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害我跟傻子一样说那么久。”
“呵呵,墨少爷,等晚上他醒了吃东西的时候你再说一遍呗。”安慕儒笑答道。
“啊?晚上?”齐言墨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就是晚上了吗?难道半夜还要醒?他不是虚么?怎么晚上还要醒?”
“肠胃不行,这会儿才吃了一点点,半夜醒了还要再喂些,不然要饿,大概两三个时辰吃一次肯定是要的。”安慕儒解答道。
“……”齐言墨对于半夜还要做靠背显得一脸的忧郁,愁眉苦脸地看着程湛说道,“真是小爷我上辈子欠你的。等你好了,你要再敢打我我就去告诉爹!哼!”
----看小墨墨犯傻的分割线----
小墨墨啊,你告诉爹有神马用!
入夜,齐镇远带着齐言靖从营里回来的时候,齐言墨正趴在程湛的书桌上睡得正酣。安慕儒已经去休息了,他熬了那么多天也累了。
“言靖,抱弟弟回房睡吧,晚上我陪着。”齐镇远揉了把小儿子的头发说道。
“爹您去休息我来吧。”齐言靖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下午还眯上一会儿的,你在外面跑了一天,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好多事呢。”齐镇远摇了摇头道。
“是,爹。”齐言靖没有坚持,只是将弟弟抱起来准备出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爹,那些人真的不追究了吗?”
“都说是程湛下的令了,如今程湛也醒了,估计他也不希望跟着他的人有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齐镇远看着床上睡得很深的程湛,挑眉说道,“至于别的,就等他好些再说吧。又不能现在拖起来揍一顿。”
齐言靖撇了撇嘴没有接话,这次的事,如果程湛死了,那些人估计得按逃兵论罪,军队有时候就是没有办法太讲理,也幸亏是在齐家军,这样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还弃粮跑了,那真的是死罪啊。
“去吧。明日就暂时按这个办吧。”齐镇远吩咐完,便低头看桌上安慕儒留的嘱咐和药方。齐言靖只得抱着弟弟出去了。
这几日本没有什么事,其它部署都按部就班地在进行,只是这次运粮得事情,齐言靖有些忙得不着头绪。首先是这批胡人精锐究竟是如何绕过各路探子来到边境后方的,至今没有查出来。再者,这些人究竟为何要劫取这批粮草也不得头绪。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逃出来的人都一口咬定是程湛下的令让他们撤退求援的,可是就当时人数对比等都有一战的可能,为何要撤,这是最说不过去的地方,齐镇远当然有些明白程湛的意思,来的这批都是精锐,真的不是光靠人数可以胜的,但是有些人不会这么想。所以,这件事被齐镇远强行压了下去,齐言靖忙的,就是安抚各处的情绪,毕竟,这批粮,不仅仅是齐家军要用的。
“臭小子啊,这事要是言靖干的,我直接就丢出去让他自己扛去了,你啊,还是太嫩。”齐镇远坐在床边,摸着程湛的额头,轻声叹道,说着,又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脸颊,轻斥了一声,“就是欠收拾!”
-----欠收拾的分割线-----(?!!!神马!我是分割线!才不欠收拾!!!)
周五啦~
少年人恢复起来还是挺快的,差不多十天,程湛就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由于安慕儒的小心谨慎,程湛还是被勒令尽可能多的趟在床上静养,每天只允许一小部分时间起床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但是连院门都不能出。
程湛觉得自己快发霉了,再加上周围的人都对这次压粮事件决口不提,每次被程湛问及都不愿详谈,程湛更是觉得浑身难受。程湛刚醒的几天,齐镇远每天都会来看他,经常整晚都陪着,但是那几天程湛太累,都没什么力气说话,等他有些精神了,齐镇远反倒不常来了,偶尔晚饭的时候过来看一眼,没说上两句话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齐言靖通常都是跟齐镇远同时出现,也说不上话,齐言墨倒是每天都来,但是除了叽叽喳喳地说些有的没的,根本问不出重点,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重点。
这天,程湛实在是受不了无所事事的折磨,趁安慕儒例行地全身上下检查完去煎药的时候,偷偷地溜出了院子。感觉自己的院子就像个闭塞的笼子,来到院外感觉自己就像是出笼的鸟儿终于有了广袤的天空可以自由呼吸了,程湛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吸了口带着些兵营草场气味的气息,突然想着,不对啊,这里离兵营还是有段距离的,怎么在这儿能闻到新鲜的草腥味。
“谁让你出来的?”齐镇远的声音从程湛身后幽幽想起。
“元帅,呵呵呵呵,我……”程湛弱弱地转身望向齐镇远。齐镇远显然是从营里刚回来,马靴上还站着湿泥和碎草叶子。
“进来,我们聊聊。”齐镇远瞪了他一眼,当先走进了程湛住着的小院。程湛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乍得自由的喜悦刚冒了下头,就被齐镇远无情地击打了回去。
“回床上去。”齐镇远站在床边,斜了一眼磨磨蹭蹭跟上来的程湛,指了指床说道。
如果说前些天还能安稳地躺着或坐着在床上享受齐镇远照顾,那此刻程湛万万没那个胆了,看着齐镇远显然不善的表情,程湛抿了抿嘴,没有动。
“听不懂么?”齐镇远一眼瞪过去,程湛只觉得一阵寒意。
“上去躺着,或者上去跪着!自己挑。”齐镇远指着床,盯着程湛冷着声音说道。
躺着或跪着,程湛显然只会选后者,当他沉默地跪到铺着褥子软软的床上的时候,有些沮丧,也有些歉疚。齐言墨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没听到,他知道,齐镇远是真的对他好,只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愧疚,齐镇远为他倾注了如此之多,自己,却并不能报答什么。
“啪!”身后隔着裤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并不如之前挨得那段巴掌似的火辣辣的,反倒是疼得有些酸胀。
“啪!”又是狠狠一下,程湛身子晃了晃,偷眼看了下齐镇远的表情,想要捕捉到些什么,却并没有什么结果。
“啪啪啪……”齐镇远只是沉默地挥下巴掌,直到程湛有些忍不住地往里躲了躲才住了手。
“想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感想吗?”齐镇远淡淡地问道。
感想?什么感想?程湛有些发愣,不是让我好好养伤吗?要我想什么啊?
看着程湛一脸呆愣的模样,齐镇远抬手又想拍上去,别看程湛在发愣,躲的倒是真快,一侧身就让到了里面,无辜地看向正要生气得齐镇远说道:“元帅息怒。我……我有想的。”
“跪回来。”齐镇远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程湛不太确定地看了眼齐镇远的表情,又反复地确认他的手没有再打过来,才又小心地蹭回来。
“啪!”齐镇远这次没让他逃走,直接拽了过来,攒足了力道一巴掌拍了下去,程湛疼得瞬间就瘪了嘴,哀怨地看向齐镇远,手背蹭到后面揉了揉,满脸都写着委屈。
“长胆子了,还敢躲。”齐镇远瞪视回去,声音里却是有了些底气不足。
程湛垂头丧气地收回委屈的表情,揉着有些胀痛的屁股,郁闷的想,跪在床上这姿势,真是太趁手了!以后宁愿跪地上也不要跪床上。
----恢复上班的分割线----
祖国让我休三天,所以我就休三天~~~
“这次的任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齐镇远收拾了下情绪,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嗯?”程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表情的齐镇远,突然才想起来从醒来到现在,那天的事情还没有从头到尾的汇报过,这才端正了态度,认真仔细地将整个押运都过程都说了一遍,连各种细节都没有遗漏。
齐镇远听完他的整个汇报,包括那些细节的描述,以及对当时对手的判断,不禁对程湛又有些刮目相看,能骑善射,仅仅是自身的技能,而对整个作战环境快速准确的判断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素质。只是,打仗,并不仅仅是打仗。对整个战局的把握,对各方势力政局的了解,对整个边境各处所代表的朝廷各派利益牵扯的明晰,这些,才决定了是否能够当一个合格的元帅而不仅仅是将领。这方面,连齐言靖都还差得远,但是齐镇远认为,还做不到不代表就可以获得原谅,有机会能接受教训,多多的在这些教训里吸取经验才是进步的关键。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让你介入这件事的处理,所以你目前并不知道情况,我不怪你。我已经问过安大夫,你的身体暂时不能去军营训练,但是你这几天可以回营里去看看。等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你可以再来找我谈。”齐镇远平静的声音让程湛有些不安。这样一件单纯的劫粮事件,为何会有这么久的余波,程湛不傻,渭城虽小,却也是边关重镇,只有有权有军有钱的地方,又怎会有单纯的战争。
看出程湛心里的不安,齐镇远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结果至少没有很糟,毕竟你活下来了,命令也是你下的,言靖当时也算是及时赶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些人,继续还活着,但是这些结局的前提是,我是元帅,而我也确实不想让你难过,所以,这是侥幸。你如果不能从这件事里吸取足够的教训,我不介意给你长长记性,戒尺、藤条、军棍都可以,我绝对不想有下次,听到没有?!”齐镇远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如果不是看在他大伤初愈,齐镇远绝对会忍不住先狠揍一顿再说。
“是,元帅。”程湛听了这么多,虽然具体的细节不清楚,却也已经明白齐镇远绝对是利用元帅的职权花了大气力才将这件事给压下去的,顿时对元帅的愧疚之情又加了一分。
“幸亏你小子没事了,不然看我不揍得你下不了床。”齐镇远讲完正事,看着眼前跪着的孩子,想着他差点就没命了,忍不住又拽过来盖起了巴掌。
还在想事情的程湛措不及防地又被打,“啊呦”一声叫了出来,忙不迭地求饶道:“元帅我错了,疼,疼,饶了我吧。”边求饶还边将手伸到后面去挡。
齐镇远倒是没想到就这么些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倒是与他亲近了不少,如今挨打都知道躲了,还居然一点也不脸红的就开口求饶,真是半点都看不出来是个能上阵杀敌的人,分明就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本也没打算狠罚他,齐镇远打了几下便住了手,只是淡淡地盯着他看,这下程湛倒是真的脸红了起来,讪讪地收回挡到身后的手,乖乖跪正了些。只是心里却依然忍不住在反驳道,要是我有事,你还怎么揍我,说什么齐家军不兴下跪这一套,那你干嘛让我一直跪着,我以后一定不要跪床上了,哼。
“公事说完了。”齐镇远看着又在满脸犯委屈的程湛,幽幽地开口道,“我们来谈谈私事,你一直元帅元帅地叫,打算什么时候叫我爹?”
-----直白的分割线-----
爹爹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吧,不怕小湛湛翻脸么~
楼楼已经写了,可是觉得不满意,所以决定明天重写,大家今天嫑等了

“……爹?”程湛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哎~”齐镇远也懵了,就这么就叫了?
“我为什么要叫你爹!”回过神的程湛顿时跳了起来。
“你当然得叫我爹!”齐镇远仰起头看着一下子蹦起来站在床上的儿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就不叫!”程湛叉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瞪着齐镇远,心里想着,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早知道居然不告诉我!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瞒我们这么久还敢站那么高跟我抬杠!”齐镇远也叉腰喝斥道。
“我就不下来。”程湛嘴里顶着,心里却想,为什么你能这么理直气壮,当年丢掉我的是你,如今认回我难道又是靠你一句话么?我算什么啊?你如今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你儿子?
“下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怎能让你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我差一点就再一次弄丢了你,你真的想要我后悔痛苦一辈子吗?
“我不!”当年我差点被狼叼走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别人嘲笑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渭城挑水砍柴洗衣服,伺候那些军爷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倒下的时候有多么后悔,后悔没有叫你一声爹。想到这儿,程湛再也顾不上别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程湛这么一哭,齐镇远顿时就有些无措了,适才的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瞬间就化为乌有,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到他肩膀上哄道:“别哭啊,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你怎么总是把事情都闷在心里?程湛~程湛?”
此刻的程湛心中五味杂陈,听着齐镇远小意的哄话,有那么一瞬想要点头,可是听到齐镇远叫着自己程湛,又忍不住愤愤地想,你都不叫我言牧,我干嘛要叫你爹?
“程湛?”齐镇远听他止了哭,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程湛满脸泪痕地抬头,心想,那你怎么一直不说,难道还要怪我吗?我说我是你儿子你就信吗?现在你说你是我爹,有证据吗?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齐镇远看着他一脸质疑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是你的儿子,你是大元帅,我就是渭城一个普通的边军。”程湛跳下床来,气愤地指责道,“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齐言靖,是齐言墨,是将军,是太子伴读,我只是个猎户养大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
“程湛!”齐镇远听着他有些发泄似的话语有些心疼,“你就是我齐镇远的儿子,这些天我天天看着你,除了你,还会有谁,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我是程湛。”程湛听着齐镇远一遍一遍地叫着自己“程湛”,又有些崩不住地哭了,“这是我阿伯给我起的名字,他箭术最好了,希望我箭术能更加精湛,所以我叫程湛。”
“小牧儿~”齐镇远终于有些明白程湛为什么那么激动,“你就是我的小牧儿啊,乖,叫声爹好不好?”
程湛哭着摇头,再摇头:“不要,我是程湛。”不要,我怕你们给我的牵挂,让我再也上不了战场。多少次,我带着队伍,上阵杀敌,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没有人会记得我,只有那份阵亡名单上会有我的名字。可是,如今要我还怎么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我不要,我不要这份牵绊,我……要不起。
“小牧儿!”齐镇远扶着他的肩膀,一下揽进了怀里,“小牧儿,我不会再弄丢你了,求你,叫我一声爹。”我抱紧了你,就不会再松手了。
“爹!”门被撞开,齐言靖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痛哭的爹爹和……弟弟,犹豫了一下,还是禀报道,“有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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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明天到了
原来,绕过边防探子的不止袭击程湛他们的一支队伍,而是好多支。就在前些天,西北那头的永定城截获了一小支,审问过后,觉得与之前劫粮的队伍有着密切的关系,由于截粮事件都是边城这边齐镇远亲自在查,永定城的定远将军不敢善作主张,连夜派人将活口押到了边城。
一连几天的审讯,整个齐家军都有些紧张起来。北部防线全线开始排查,这两天又陆续有截获的小股胡人,但是供词中的大部队却迟迟未曾发现,而运兵的线路也迟迟审不出来。
已经被冷落了好些天的程湛,无聊地躺在床上,对于身边喋喋不休地喊着他“二哥”拼命献殷勤的齐言墨选择了无视。这几日,齐镇远和齐言靖就一直留在营里没有回来,他也被勒令继续呆在屋里不许出门。那天错过的情绪,似乎再也回不来,无论齐言墨在身边多么亲热地粘着自己,程湛还是觉得打不起精神来。
与此同时,齐镇远在营里,每天看着各地送来的情报,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想着程湛,想着自己从他房间出来的最后一刻,程湛眼里那一抹掩不住的不舍。小牧儿,等我从营里回去,一定要听你叫声“爹”。
“爹。”齐言靖匆忙地进到大帐,汇报道:“渭城截获的那支胡人已经押到。”
“交给李赫接着审。”齐镇远回过神吩咐道。
“是。”齐言靖得令却并未走,继续汇报道:“那边提前审过,说他们是从绵山密径过来的,说这条路……是程湛透露的。”
“什么?”齐镇远惊道,“你和李赫亲自审,务必小心留活口,把马将军和何将军叫来。”
“是。”齐言靖这才一脸担忧地出去,临出门前,又被叫了回来。齐镇远吩咐:“让许平去把程湛带来。”
于是,还在纠结着该怎样找一个台阶叫“爹”的程湛,又一次的在院里看到了那个屁颠屁颠的实诚小兵。
“湛少爷,元帅让你去一趟。”许平在低头行礼的时候,突然也意识到,似乎自己每次来见程湛,都是这句话,每次,程湛都似乎会比较糟糕。
“什么事啊?程湛还在养伤。”齐言墨在旁抱怨道。
“许平啊。”安慕儒看着许平虽然摇头推说不知,却是一脸忧容,忍不住嘱咐道,“跟元帅说,就说安大夫说的,程湛身体还没恢复,尽快放他回来休息。”
“是。”许平恭敬的答应。但是无论是谁,似乎都从许平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去看看。”齐言墨看着程湛随许平出门,却不放心,回头跟安慕儒打了个招呼,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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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了,楼楼回来上班了
程湛进到大帐的时候,齐家军的几员大将都在,连李赫和齐言靖也已经回到帐中,帐下还跪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人,显然是受过不少刑,程湛疑惑的看了一眼,才俯身向元帅及众将行礼。
齐镇远始终皱着眉,等他行礼完毕,才开口说道:“程湛,叫你来,是有些事想跟你确认。首先,我们不是不信任你,我们相信齐家军的每一个人,但是,既然现在有了疑惑,我们必须要查清楚,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我来问,你如实回答,军中各位将领都是见证。明白吗?”
程湛咬了下唇,还看了下四周,有疑惑的,有担忧的,齐镇远的脸色也并不好,但最终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应道:“请元帅查问,程湛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镇远点了点头,又环顾了自己手下众将问道:“我亲自问,你们可觉得公平?”
众将此刻也有些紧张,毕竟,两天前就传出了程湛就是齐镇远失散多年的二儿子的消息,如今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齐镇远召集他们来大帐,当着他们的面亲自审问,他们自然没有话说,毕竟,这事交给谁办,都不妥当,这烫手的山芋,谁敢接啊。
“既然都没有意见,我就问了。”齐镇远点了点头,看着程湛问道,“绵山,是否有条密道,可以绕过边境防线,直通大唐与西胡?”
一时间,整个大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程湛。程湛却抬头看向齐镇远,绵山?密道?那些人都是从密道过来的吗?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吗?如果我说是,你们是不是会将我绑了,以通敌的罪名,将我治罪?
“是,还是不是?”齐镇远迎上程湛的目光,没有一丝闪烁,说实话,我必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相信我。
好。虽然我还没有叫过你一声爹爹,但是,我选择相信你一次,像个儿子一样,依赖你一次,程湛答道:“是。”
整个大帐一片哗然。绵山真的有密道?而且,程湛居然真的知道!所有人都望向齐镇远,齐镇远紧皱了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这个密道还有谁知道?你可曾将这个密道告诉给其他人?”
在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时候,程湛的思绪飞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他想起了他的阿伯,想起了那个胡人,那个受了伤躲在绵山里的胡人军官。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真的是他的过错。
“是我。”程湛颓然说道,“是我带的路。”
-----震惊的分割线-----
爹爹要崩溃了~
听到程湛的话,整个大帐一下子炸开了锅。程湛在边城也有些时日了,众将对他即使不熟,也都有所耳闻,很多人都对他赞赏有加,如今又传出是元帅失散的儿子这样的传闻,大家几乎已经理所当然地把他看做是自己人,如今,突然冒出这样得事来,一下子都懵了。
一阵喧哗过后,大帐又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望向齐镇远,这种时候,谁都不能说什么,唯独元帅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大家看着齐镇远捏紧的拳头又松开,深吸了一口气将要发话的时候,齐言靖一下冲出来拦在了程湛身前。
“不可能。”齐言靖抓住程湛的手说道,“程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程湛有些呆愣地看看拦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觉得心里好像一下子就暖了起来,这就是有个哥哥的感觉么,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选择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挡在自己的身前,拉住自己的手,嗯……就是抓得有些疼。
“程湛,你说话啊!”齐言靖转头看到程湛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走神,有些着急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你要急死我们吗?”
“程湛。”齐镇远被大儿子这么一打岔,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对,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于是缓了下情绪,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如果确是你的罪责,本帅绝不会徇私,但是,相信帐内的将军也都是讲理之人,若不是你的问题,定不会冤枉了你,必将给你一个公道。”说着随意地环看了帐内众将,眼神里透露的讯息不言而喻,我堂堂大元帅的儿子,怎么可能通敌!
“我……”程湛咬了咬唇,狠狠地纠结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大概十年前,阿伯在山里救回一个受伤的胡人,他伤好之后,我从密道,送他回的西胡。”
“阿伯是谁?”
“你们怎么救胡人?”
“你真的带过路?”
“十年前?”
……
听了程湛的解释,众将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起了头,便争相追问了起来。齐镇远看着程湛纠结的神情,突然就有些明白程湛一直以来聊起阿伯来的闪烁其词,此刻在众将的追问里,程湛只是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齐镇远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自己开口问道:“收养你的阿伯是胡人?”
程湛抬头,望向齐镇远的眼神里充满着惶恐,如果我点头,你是不是会不要我?是不是会放弃我?我是胡人养大的孩子,你们还会相信我吗?
“你阿伯究竟是谁?”齐镇远皱眉问道,“你适才说,你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阿伯,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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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齐镇远一直以为,程湛的阿伯就是当年托付的那个猎户,所以想当然地便没有细究。此刻才从程湛的表情和之前一段时间的只言片语里感觉到了异常,一个能教出程湛这样一个孩子的人,怎么会是个普通的猎户,之前与齐言靖分析的时候,以为是个逃兵,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程湛迟迟地没有开口,本来,他从没打算将阿伯的秘密说给任何人听,就算是父亲,也不行。阿伯待自己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更重要的是,阿伯没有对自已有任何的隐瞒,自己的身世,阿伯的过往,都曾细细地说与他知晓,这份感激,足够程湛敬他一辈子。
“程湛,快说啊。”齐言靖看他还在犹豫,都快急疯了,抓着他的胳膊劝道,“你再不说就没命了,你阿伯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不是吗?快说吧!”
“阿伯已经过世了。”程湛低头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齐镇远说道,“阿伯,就是林壑。”
“林壑?”
“胡人怎么姓林?”
“是那个林壑?”
“哪个林壑?”
“贺兰一箭?”
“那是谁?”
“怎么是他?”
……
帐内又是一阵低语声,但是作为少数知晓内幕的人,齐镇远却是将思绪飘回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齐镇远还只是个整日舞刀弄枪崇拜英雄的少年,那年西胡大军压境,一直杀到贺兰山关隘,那时候还是个裨将的林壑在城头射了三箭,第一箭断了王旗,第二箭射杀西胡军师,第三箭,西胡王重伤,从此贺兰一箭林壑便是西胡人的噩梦。但是,很多人都不明白,这样一个神箭手,为何没多久便销声匿迹,再没有他的消息。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齐镇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贺兰山关隘的守城将领,林壑为什么会失踪,他最清楚。因为林壑,不是唐国人,他是胡人,父亲是胡人,母亲也是胡人,他们是西胡派入唐国的奸细,可是林壑并不买账,他生在大唐长在大唐,他觉得,他是大唐军人,怎么可以出卖大唐。后来,他的父母事迹败露,终是被处死了,而齐镇远的父亲念其功绩,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废了林壑的右手,放他走了。
“他的事情,你都清楚?”齐镇远问程湛。
“嗯。”程湛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那条密道你有没有再走过?”齐镇远问道。
“没有。”程湛摇了摇头,“那条路岔路很多,小时候随阿伯走过很多次,不过那次之后就没有再去过了。阿伯说走的太多留下人行的痕迹,胡人会从那边过来。再之后没多久,阿伯就病了,拖了两年多,就过世了。”
齐镇远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年月已久,但是毕竟你带胡人走过,如今审讯的结果也说是你带他们走的,你可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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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还有话说?我,已无话可说,我是个军人,这是什么罪名,我也清楚,这次的事本已让元帅你很是为难,你总得向众人有个交代。程湛低头,将胳膊从齐言靖抓着的手里抽了出来,很郑重地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才跪直了身子说道:“对不起,程湛当年无知,大错已铸,程湛听凭元帅处置。”
“父帅。”帐内众将只是在窃窃私语,齐镇远也并没有发话,但是齐言靖却是忍不住与程湛一同跪了说道,“当年程湛只不过是个七岁小童,如此年幼,又如何能懂这中间的是非曲折,我们怎能因此让程湛背负如此之大的罪责?程湛十一岁离开绵山至渭城从军,军功累累,杀敌无数,难道就因为幼年的过失而要将他治罪吗?父帅!”
这件事,如果要因此而治程湛的罪,确实牵强,但是在边境,这只不过是元帅和将军们一念之间的事。此事若是在战时,就算齐镇远想保,估计程湛也是必死无疑。
“你们怎么看,都说说吧。”齐镇远有些无奈,这种时候,大儿子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要救程湛,你我父子二人说破天去也没有用,关键还是看众将的看法,你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元帅,李赫以为,齐将军说得有理,当年无论发生什么,程湛毕竟年幼,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末将信得过程湛,愿为程湛作保。”与齐言靖私交甚好的李赫,此刻也站出来劝道。
“元帅,末将以为齐将军所言虽是有理,但是毕竟此事关系重大,我边军亦有伤亡,若放过程湛,恐难以向北境各方交代。”
“元帅,末将以为此事关系重大,是否需要征询北境各方意见?”
“元帅,程湛所系已非止齐家军一方,若是直接治罪,各方定没有意见,但若要为程湛求得一线生机,还请元帅通报北境各方定夺为妥,否则我齐家军恐有独霸北军之嫌。”
“元帅,末将以为……”
“元帅……”
……
程湛就这样一直跪着,听着周围众将的议论之辞,此刻心里忽然平静了下来,如果自己不是齐镇远的儿子,今日,就已经死了。但是作为大唐元帅,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与北境各方为敌。当时年幼,确实是犯错的理由,但是,那又如何,自己从军多年,见得也算多了。若真的有人为胡人带路,谁会管你当时多小,哪怕你现在也就是个黄口小儿,军刀之下,又岂有你活命的道理。
“这件事,今日就暂时商议到此。”齐镇远等帐内众将都发表了看法,才平静地吩咐道,“众将听令:
何青山,速起文书向北境各部通报此事,以齐家军的名义,恳请各部给予回复。
李赫,马原,齐言靖,命你三人带兵随程湛前往绵山,择机封锁密道,切勿打草惊蛇。封锁之后派兵驻守,齐言靖即带程湛回营。
程湛因年幼时误将密道透露给西胡,本应军法处置,现由于各将所请,暂时革去军衔,待北境各方商议结果。北境商议期间,程湛回营之后,严禁离开边城。
由于透露密道属实,程湛回营当日,至齐家军校场,先责四十军棍示众。
这样安排,众将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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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的安排也算妥当,众人当然没什么异议。出发去绵山的队伍也很快就集结了起来,程湛已经趁着这个准备的时间,将自己所知的绵山地形一点一点的在回忆出来。
此刻,帐中只有李赫、马原、齐言靖与程湛四人,全部都是齐镇远的嫡系,有些话便敞亮了说了出来。
“程湛啊,算你小子命大!本来我还不信,哪有那么巧失散的儿子就在自己身边的!看今天元帅那紧张的样子,说不是我都不信!”李赫拍着程湛的肩膀说道。
“是啊,要是别人,早拖出去斩了!”马原接口说道。
程湛讪讪地抬头,却没有说话。齐言靖却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程湛,皱起了眉头。
“言靖啊,别那么紧张,我们不与北境各方为敌,但是他们也不敢与我们为敌,程湛今日不死,便死不了了!”李赫斩钉截铁地说道。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没死呢,这么小年纪,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光景,别乱说话。”马原半开玩笑地说着,转头看向程湛问道,“怎么样?那密道你还记得多少?”
“其实,那密道很难走。”程湛皱眉回想着说道,“而且路很窄,出口又不大,没办法大规模运兵。之前我也没想到过密道这件事,此时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元帅儿子的事,还有谁知道?”李赫突然皱眉问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别人知道。”这种时候,大家在讨论军情,程湛也实在没办法否认自己是元帅儿子的事实。
“依你的描述,确实可疑。”马原皱眉问道,“你们说会不会还有条密道?”
“……不是程湛说的那条?”李赫震惊道,“那这阴谋就大了!”
“所以程湛你到底是不是元帅儿子?!你不过一个小小边军,为何胡人千方百计的要你死?!”马原疑惑道。
“我……”程湛有些没底气地说道,“……不知道。”
“怎么叫不知道?!”齐言靖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此时听到程湛否认,才开口道,“你自己看你眼睛鼻子嘴哪里不像爹了!”显然齐言靖已经听齐镇远说过程湛的反应了,此刻说话忍不住就有些责备的味道在里面。
“能有多像,看了几个月也没见你们认出来啊。”程湛撇撇嘴回道。
“你……”齐言靖被程湛堵得一时语塞。
“哎哎哎,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吵这个干嘛?”李赫到底算是长了一辈,他一发话,齐言靖与程湛都闭了嘴。
“总之,所有事情都放一放,此去绵山,路途不远,但是沿途必定危机四伏,我在明,敌在暗。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马原看了两个小辈一眼接着说道,“程湛你这次跟紧我们,不许你离开我们太远,你伤刚好,别又伤了,言靖你看着他。”
齐言靖点头答应,程湛却是嘟囔了一句“我没事了。”
“你没事了也给我老实跟着。”李赫说话比较直接,虽已知是元帅之子,却也并不客气,听了程湛的话就眼睛一瞪开口训斥道,“这是军令!你当我们疼护你也好,当我们不信任你也罢,总之,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指路,要是敢乱跑,我让言靖把你绑起来!”
齐言靖见李赫是真有些生气了,轻轻拉了下程湛,低头说道:“李将军,我去看看集结完毕没?”说完将程湛硬拉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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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以为齐言靖拉自己出来定会劈头盖脸一顿骂,毕竟相处也有些时日了,程湛对齐言靖虽说平日说话比较随意,但还是有些敬畏的。齐言靖对他,也很是上心,虽然不怎么介意他的没大没小,但偶尔程湛在新兵营里玩得过了,也会板起脸来训斥几句。每每这个时候,程湛都会卖个乖认个错,然后灰溜溜地躲开。
此刻齐言靖在前面走着,程湛跟在后面,却是谁也没有说话。于是,程湛自顾自地开始走神,直到一头撞到齐言靖的怀里才猛然惊觉。
“我不知道你为何不肯认爹。”齐言靖开门见山地说道,“但是无论你是不是爹的儿子,爹都已经把你当亲儿子了,你看爹对何人如此上心过。”齐言靖顿了顿,微微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以前你只是程湛,我也已经把你当弟弟了,如今,你真的是我弟弟了,我如何待言墨的,就会如何待你。”说完,齐言靖挑了挑眉。
齐言墨是他弟弟,不听话的时候揪过来就揍了,如今自己也是他弟弟了,如果说之前教训自己还有些顾忌,惹急了也顶多训斥几句,那如今可不会这么便宜自己了。程湛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不接话,只是装作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齐言靖对他此刻一脸的不忿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接着说道:“李将军也是为你着想,你身体本就没有大好,如今还要随军,回来那顿军棍横竖都是躲不掉的,你还是好好养着点身子骨,别自己找罪受。听到没?”
程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嘟了嘟嘴。齐言靖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没有多纠缠,抬步想要去营里看看准备得如何了,没想到刚转身就觉得袖子被拉住了。
“他……是不是很失望?”程湛缩回手低头问道。
“他?他是谁?”齐言靖责问道。
“……”程湛逃避似的拧过了头,“对不起……”
“爹和我说,不要逼你,你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只要你能在身边就好了。”齐言靖也别过头去,“可你知不知道爹娘是多么盼望能找到你,带你回家?”
“对不起。”程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开口便带了些鼻音。
“回来再说吧,爹没怪你。”齐言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程湛的脑袋,长长地叹出,“真的要去营里了,早点出发,早去早回。”
“嗯。”程湛低头跟了上去,却又与突然转身的齐言靖撞了个满怀。
“不如你先叫声大哥来听听。”齐言靖挑眉笑着说道。
“切!才不要!”程湛嘟嘴,愤愤地绕过齐言靖大步流星地径自往营里走去。
“喂,等等我啊!”齐言靖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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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打仗就是那么枯燥乏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是沿途却是无惊无险。反而程湛一路上所表现的军事天赋让李赫和马原两位将军都不得不承认,程湛的的确确是元帅亲生的。
由于提前让那个活捉的俘虏说了大致的密径位置,程湛又协助齐言靖绘制了地图,一路上,李赫和马原都在围着地图谋划方案。程湛从旁听了不少,时不时地插话说些自己的想法,听得两个将军一愣一愣的。
“这些……元帅教你的?”马原疑惑地问道。
“……哪些?”程湛呆呆地问。
“你刚才说的那些作战思路,是元帅教的?”马原道。
“不是啊~我……就这会儿想到的。”程湛小心翼翼地答道,心想是哪里不对吗?
“想到的……就这么一会儿,你能想那么多?”李赫惊叹道。
“……”程湛听了这感叹更加的不敢说话。
“程湛?”本在前头的齐言靖听了他们的话,退走几步凑过来问道,“你会不会下棋?”
“下棋?三连棋?”程湛被突然而至的问题问得有些懵。
“……围棋!三连棋是什么棋?!”齐言靖没好气地说道。
“哦,围棋啊!”程湛恍悟,继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我教你啊!”
“好啊好啊!”
“啪!”
“啪!”
齐言靖与程湛头上各挨了李赫一巴掌,忙不迭地揉脑袋。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棋?!”李赫训斥道。齐言靖与程湛吐了吐舌头,非常没形象地缩着脑袋在李赫的瞪视下走远了些。李赫也算是看着齐言靖长大的,齐言靖刚入军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李赫在带,因此对他向来并不怎么客气。
马原在旁没忍住笑了出来,记得齐言靖小时候刚会下棋那会儿,齐镇远又没空陪他,小言靖便每天抱着棋盘棋子四处去找人下棋,最后整个齐家军都被追得焦头烂额,因为没人下得过他,唯一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就数李赫了,最终也是败在了齐言靖的执着上。此刻听他提起下棋,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快到了,你俩也收点心,方案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速战速决,有利位置抢占之后,留些人看守就好。”马原看着被李赫吓远的兄弟两个收了笑容说道。
“是,马将军。”齐言靖规矩地点头答应。
程湛却是愣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想进密道看看。”
“不行!”李赫一瞪眼训斥道,“别说你现在戴罪之身,就算是平时,我也不可能让你下密道。”
“可是此事如此蹊跷,那个密道我也是十年没有走过,不亲眼下去看一下,我不死心。”程湛说道。
“不行。”齐言靖也阻止道,“元帅的意思很明白,程湛你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程湛揪起眉头说道,“如果那个密道还是原来的样子,没办法一次运那么多兵!如果真的一次可以运那么多兵,我们留下驻守的人,肯定不够。我一定要下去看一下!”
不得不说,程湛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李赫与马原实在是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险,于是互看了一眼,说道:“这样,我们先到了看情况再说。”
李赫看程湛点了点头才又说道:“听着,程湛,不许私自行动,商议之后再定夺。听见没?回话!”
“是,将军。”程湛被李赫最后那一句充满将军震慑力的喝斥得瞬间就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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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接近密径入口的时候,大家都放慢了脚步,一部分人已经布在了林外,另一部分人跟着程湛他们渐渐走入林中。
“不像有大部队走过的样子。”齐言靖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程湛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太大的改变。”
“小心点,别说话了。”马原带队先走了出去。
一路都没有障碍,一直走到了程湛所说的洞口。其实说是洞口,极是狭窄,根本就是个石缝,身材魁梧一些的,说不定还挤不过去。
“就这里?”李赫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我以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里面很多地方差不多都是这么窄,所以我说没办法大规模运兵。”程湛答道。
“看来真的得下去看看。”李赫皱眉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马原皱眉说道,“会不会有别的出口?”
“有别的出口也没用,除非里面都打空了。”程湛说道,“不行,我还是得下去看看。”
“我也去。”齐言靖凑上去说道。
“都不许去!先周围搜查一下。”马原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无比头大。
“是。”两人齐齐地答应,各带了一队人搜了出去。
这里程湛比较熟,虽然密道没有再去过,但是周边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带着队伍整整搜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收获,只得回到原地与其余人汇合。齐言靖的那一队也是一无所获,回到洞口集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
“不行,天马上就要黑了,退出去吧,退到林外歇一晚,明日再搜。”马原看到人齐了命令道。
虽然都应了是在退出去,但是程湛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个洞口若有所思。绵山十年如一瞬,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有多少变化,但是程湛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附近已经都搜过,如果另有出口定然不在左近,也就是说,这个出口肯定弃用。而回想整条密道的结构,如果要花大精力挖通,似乎也是有可能,那如果是自己想要挖通密道,该从哪里下手?
入夜,大家都倚着树休息,只留了一小队值夜,这几日赶路也是有些累了,大部分都很快睡着了。程湛却是靠着树未曾入眠,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凭着记忆,将可能的密道挖掘途径一点一点的画出来。
“怎么不睡?在做什么?”齐言靖推推程湛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看,我们在这里。”程湛指着地上的画解释道,“这是原先的路径,我标注的这些地方都很窄,所以我在想,如果他们要挖掘扩宽的话,应该只有这几种方案最省时省力,也就是说,有这样几种可能,其中只有一种可能会经过我们所在的位置。目前看来,应该不是。而其余几种都离这里很远,我明天只要到洞里去这三个关键点看一下,就可以判断出出口在哪里了。”“不行。”齐言靖摇头道,“碰到胡人怎么办?”
“不会的,里面的路我比较熟,哪里可以借天光探路很清楚,你们放我去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程湛小声求道。
“不行,我不放心。”齐言靖继续摇头道,“更何况马将军和李将军不会同意的。”
程湛看着齐言靖认真的说道:“算我求你,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理,我必须下去,你想想如果是你,你难道不想去探个究竟吗?难道不想亲自把这件事解决掉吗?”
齐言靖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
于是,第二天,天光微亮时,马原与李赫便听到下半夜值夜的士兵过来汇报说:“齐将军和程湛刚刚下洞去了!”
“什么!”“胡闹!”当马原与李赫赶到洞口,却发现竟是无能为力。首先,他们不知道路,不能让兵卒去冒险,其次,他们自己也下不去。因为,李赫在洞口比划了一下,暴怒地骂了一句:“妈蛋!老子挤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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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马原与李赫都在极度焦虑中度过,手头的那些兵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之后再扩大,洞口只剩下马原和李赫还整天守在旁边。
“李赫,你在干嘛?”马原看到李赫坐在洞口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凑上去问道。
“削根棍子!抽死他丫的!”李赫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下随着怒气一个用力过猛,“啪嗒”一声,削了一半的树枝折断了。
“妈蛋,又断了!”李赫一把将树枝扔了骂道。
马原只得从旁劝着:“你冷静一点,你在这儿发脾气也没有用啊,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什么味儿?”李赫打断马原的话,静下心来闻了闻,“哪儿着火了。”
“这儿看不到,快退出去。”马原也发现了异常,拉着李赫急忙地往林子外退。
这时林外的守卫兵已经在冲进来,看到两位将军连忙禀报道:“将军,对面山头好像着火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奔出了林子,只见对面山头林子的火势越来越大,不像一般的山火,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助燃,正观望着,突觉脚下的地轰隆一震,山对面的火势一下子又猛了许多。
“我X,什么玩意儿,该不会是那俩臭小子搞出来的吧。”李赫看着大火惊叹道。
“快,联系出去搜寻的所有队伍,看守所有要道,看看有没有胡人逃出来,人少捉活的,人多留个把活口,其余杀掉。另外,注意程湛和齐将军,别误伤了。”马原吩咐完,拉着李赫又往林子里跑,“快,看看他俩能不能逃出来。”
这会儿别说李赫,向来沉稳地马原也有些着急了。对面山头窜起的火苗像是火油一类的着了,火油这东西烧起来迅猛,万一这俩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回去怎么向元帅交代。
“来来来。”马原正发愁,李赫在洞口比划着招呼道。
“怎么?”马原凑上去问道。
“我们找东西,把这山石凿开!”李赫说着,就要动手。
“别啊!你看看这山石是一体的,你这要凿到什么时候,万一失手,反而把洞口堵了怎么办?”马原制止道。
“那怎么办?难道现在坐这儿对着石洞干瞪眼!”李赫烦躁地说道。
马原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要不你还是削棍子去吧。”
“操!”李赫却也心知无法可施,愤愤地蹲在洞口又开始削棍子。
----围观削棍子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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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火一直烧到了下午,山里都是易燃的树木,又正值盛夏,大火烧得漫天黑云,热浪滚滚。巡山的兵卒回来禀报,抓获胡人若干,却并未见到齐将军和程湛。
李赫棍子削了一根又一根,断的断折的折,心烦意乱,拿出大刀乱砍了一气,断树残枝堆了一地。马原正要去劝,却听得洞中似乎有声响,忙退后两步,见石缝上果然探出一只手来,然后就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石缝里挤了出来,不是齐言靖是谁。紧接着,程湛也挤了出来,有些警惕地看着两个将军。
马原冲上去将二人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暴怒地吼道:“你俩还知道回来啊!”
“马将军,你先听我说……”齐言靖急忙说道。
“说什么说。”李赫提着根削了一半的树枝上前一把揪过齐言靖的领子就抽了下去。齐言靖也算是被李赫教训大的,但毕竟是元帅之子,李赫也不可能真的就揍狠了,齐言靖通常要挨揍了都是逃得飞快,此刻后背挨了两下就知道李赫那真是气大了,赶紧挣脱了李赫的束缚拽过程湛就跑。
“你俩还敢跑!”李赫一边追一边甩着树枝吼道,“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齐言靖和程湛又不敢真的跑远,只能围着左近的树兜着圈子。出洞之前齐言靖就担心过会挨揍,只是意气风发地安慰程湛,让他到时候躲自己后面就好,如今带着程湛跑得飞快,躲棍子都来不及,哪还来得及顾着替程湛挡,短短一会儿,两人就各挨了不少下。程湛起初还指着齐言靖,后来一看情况不妙,忙也放开了腿脚,躲得飞快,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真是齐言墨说的那个和蔼可亲的将军么,啊呦,嘶,幸亏这儿只有李赫和马原,要是让别人看到我程湛逃打逃得如此狼狈,那还不如打死我算了,啊哟!程湛正想着,腿上又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扑倒下去。齐言靖连忙大步跑回来,一把将他捞起来,眼看着棍子又打过来,总算做了回实打实的大哥,将程湛护在了身下,生生地用后背挡住了李赫甩过来的棍子。
“叫你们还跑!叫你们还跑!你们想没想过后果!你俩要是回不来,我跟马原怎么跟你爹交代。跟出来的这些个兵都给你俩陪葬么?!”李赫边打边骂,手下没停,一下接一下地抽在齐言靖背上,“你们两个臭小子,要不是你们是元帅的儿子,我今儿直接就把你俩一刀斩了,还敢躲!”
李赫发着脾气,本就当齐言靖是侄子看待,说话便没什么顾忌,但是没想到程湛听了这几句话却是反应极大,一下从齐言靖怀里钻了出来。几个人都是一愣,没明白程湛是什么意思,却见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齐言靖推开了些,站到李赫的下首最趁手的位置,闷闷地说了句:“是我拉着齐将军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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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8: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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