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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边城录(古风,父子)[第2页]

作者:木木是醉酒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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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没有挣扎就这么任自己抱了,齐镇远倒是觉得很意外,低头看去,程湛正傻傻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一瞬间似乎时间都停住了。齐镇远轻咳一声,程湛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神,也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下尴尬。
“下来,自己趴过去。”齐镇远矮了身子将他放下地,示意他趴到床上去。
程湛并没有想这是要做什么,只是鬼使神差地乖乖趴了上去,直到齐镇远掀起他的后摆,将手搭到他的腰上欲解他的腰带之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要扒了他的裤子看伤,顿时连脖子都红了个透,拽着裤子就是不放手。
“放手!”齐镇远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身后,趁着他疼得一缩,手下一拉一带,程湛的裤子就被拉了下来。
“啊~”程湛痛呼了一声,觉得身后一凉,泪眼汪汪地转头求恳道,“元帅……啊!”话还没出口,就被齐镇远粗暴的摁了一下伤,把他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去拿药,你老实趴好。敢乱动接着揍。”齐镇远瞪了他一眼,板着脸威胁道。
程湛看着齐镇远又绕出去,回头看了眼自己青紫交加的屁股,弱弱地又把裤子拽了上去,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回去自己上药吧,这么想着便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一手撑着床沿,一手奋力地俯身给自己套鞋。
“没挨够是吧?”齐镇远在里屋门口喝斥了一声,惊得程湛腿一软跪到了踏脚上,想撑起来跟齐镇远说回去自己上药,一回头却见齐镇远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来,没等他开口,药瓶子就往旁边一放,一手压在他腰上,一手扯了他的裤子二话没说就开打。“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羞得程湛脸都烧了起来。就这么强忍了十几下,这伤上叠伤的打法程湛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齐镇远手劲大的很,程湛忍不住就想往边上躲,奈何刚才自己那个动作实在是太趁手了,简直就像是自己摆好的受罚姿势,被摁在床沿上动弹不得。
“还要不要乱动了?还能不能老实会儿了?”齐镇远看他有些受不住了才开口训斥道,但是手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依然不巴掌连一巴掌地揍着。
“呜~不~不了,元帅~呜~啊~疼~呜呜”程湛是真的被齐镇远这么不给面子的一顿打给震慑了,两手紧紧地揪着床单,头深深地埋进褥子里,忍不住喊了句疼。
齐镇远又狠狠甩了两巴掌才停了手,冷着声音吩咐道:“趴回去。”
-----幸灾乐祸的分割线-----
可怜的娃纸,唉~
程湛缓了口气,才伸手到后面想要提裤子,却被齐镇远一巴掌打开了,训道:“准你提了么?上去!老实趴好!”程湛只能挣扎着爬上去趴好。
齐镇远看着他疼得一头的汗,怯怯地转过来的脸蹭满了眼泪,憋着嘴说不出的委屈,佯怒道:“看什么看?你以为我说说的么?你敢下来我就敢接着揍!”
程湛吸了吸鼻子,撅着嘴将头转了回去,一下埋到了枕头里。齐镇远看了,终究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默默地给他上药。适才拿药回来,见他要走,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烦躁,一时没压住火,就又动了手。此刻上着药,觉得真的是打重了,整个屁股都肿了起来,一片青紫,有些地方还有硬块。
“嗯~呃~呜……”程湛疼地仰了下脖子又低头窝进枕头里。
齐镇远掰了掰他痛得微抖的肩膀,怕他把自己憋坏了,想让他抬头却没有成功,敲了敲他的脑袋哄道:“别咬嘴了,听到没,实在疼就咬枕头吧。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齐镇远听着程湛哼了一声,却依然没有抬头,只得继续小心地给他上药。对于程湛来说,漫长的上药过程无异于上刑,等齐镇远停手的时候,他都已经有些虚脱的感觉,身上都汗湿了,趴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齐镇远给他拉了条薄被盖了,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吩咐道,“别乱动,听到没,我出去一下就回来。”说完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了。
“都汗湿了,把衣服换了再睡吧。”齐镇远揉了一把程湛的头说道。
程湛起初没有动,可是片刻之后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床,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了身后的伤“啊”的痛呼了一声又跌了回去。
“莽莽撞撞的干什么?慢点来。”齐镇远以为他是要起来换衣服,看着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忍不住训斥道。
“元……元帅,不劳您费心了,我……我自己回屋睡去。”程湛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撑了起来。
齐镇远怕又惊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待他下来站稳,才将干净衣服递过去,淡淡的说了句:“换了。”
程湛觉得今日真是栽了个彻底,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面对着大唐元帅,面对着他的亲爹,他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更要命的是,连反抗之心都没剩下分毫,此刻他一边内心哀嚎着,一边却完全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接过了衣服,却愣住那儿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办才好。
“元……元帅,我……我……”程湛想要开口说走,却是“我”了半天,没有了下文。
齐镇远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严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边城夜凉,把湿衣服换下来,别折腾病了。我去给你看看还有热水没。”
程湛看着齐镇远一脸无奈地出了门,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又想要落下来。爹,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你儿子,你会信吗?
----想要摸摸小程湛脑袋的分割线----
亲爹好暖是不是,小程湛你还在犹豫什么?
“热水不多了,你就擦一擦吧。”不一会儿齐镇远便单手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到程湛抱着干净衣服愣愣的还在发呆,不由又有些气不顺,“你是自己来还是要我动手!”
程湛吓了一跳,想起适才那一顿莫名其妙格外无辜的巴掌,往后蹭了一步,急急忙忙地说道:“我来我来,我自己来。”于是慌慌张张地开始脱衣服,脱了一半又忽然意识到齐镇远放下盆后一直在旁边看着,又弱弱地抬头,想要开口让元帅出去,可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本来就是元帅的房间,于是,又愣住了。
“快点啊!”齐镇远真是被这个傻愣愣的孩子给惹得没了脾气,俯身将布巾拧了,就将程湛拉过来,一手开始扒衣服,一手开始擦。
“元帅!使不得!我自己来!”程湛急得一头是汗的一边推开齐镇远的手,一边又开始拽自己衣服。
“啪!”齐镇远此刻真是烦透了,顺手就拿半湿的布巾抽在程湛后背上,喝斥道,“再敢啰嗦!”
“呃~”程湛冷不防被抽中,真是疼得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后背上火辣辣地疼得像泼了热油一样,再也不敢乱动。只能泪眼汪汪地由着齐镇远将他扒光了快速地擦了一遍,齐镇远再次递来干净衣服的时候也不敢再说什么,在齐镇远饱含怒气的眼神下,忍着痛迅速地穿好了衣服。
“床上去睡!”齐镇远将布巾扔进水里,指了指床,一脸的不容置疑。
程湛被元帅无形的气场压得大气都不敢透,将想要回房睡的话,生生地咽回了肚里,默默地照着做了。
齐镇远看着他终于安分老实地不再折腾,顿时便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顺手拉了墙边的椅子坐了,脱了鞋子挽起脚管,将脚伸进盆里的热水,微眯了眼睛便想休息会儿。
程湛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被元帅这个极不见外的举动惊到了。这是刚刚给自己擦过的水啊?元帅怎么一点都不嫌脏?看着齐镇远并没有睁眼,程湛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父亲浓浓的眉毛,眉心总是皱得深深的,之前生气的时候,会挤成一个标准的川字,此刻舒展开来,还是掩不住那弄弄的疲惫。好看的胡须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有些乱了,但是高挺的鼻子,分明的脸庞,看着还是蛮帅的嘛,程湛这样想着,心里美美得竟有一丝得意。
“还不睡?”齐镇远气定神闲眼都没睁,悠然地说道。
“……”正在得意忘形的程湛弱弱地将头转向里面。
“你爹娘呢?”齐镇远像聊家常一样问起来。
“不知道!我养父母是猎户,说我是山里捡来的。”程湛偷瞄了一眼齐镇远的表情,愤愤地说道,“我养父母说,我爹娘都是坏人,把我扔在山里,差点就被狼给叼走了,都好狠的心。”说完,程湛又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齐镇远,心里得意的想,打不过你,就骂骂你吧,哼!
-----无语的分割线-----
熊孩子你这么说将来怎么圆回来啊!
听了程湛有些赌气的话,齐镇远的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适才擦身,虽然怕他着凉动作很快,但是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是格外地刺眼,“那……养父母呢?”
“大概我十一的时候,他们先后过世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山里,就去了渭城。”程湛老实地答道。
“你的箭术,是养父教的?”齐镇远说着“养父”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疑惑了一下,为什么山里捡来的孩子,没有当成自己孩子来养。
“嗯,阿伯箭术很好,家里就靠他打了猎物去集市卖钱换东西。”说到养父,程湛还是很崇拜的,如果没有阿伯教的那些打猎的本领,他大概,一辈子都见不到元帅吧。
“你叫他阿伯?怎么不叫爹?”齐镇远还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从小我就叫他们阿伯阿娘啊。”程湛侧头,爹?什么时候,你能这样问我一声,问我,你怎么不叫我爹爹啊。
“薛将当年与我同帐的时候,大儿子五六岁,小儿子还没满周岁,每天闲下来,就不停的跟我讲他的儿子,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有趣。那时候言靖也才刚生,他娘带着他在贺兰山边住,薛将非说他的小儿子一看就是个当大将军的料,一定会比言靖有出息。呵呵,那才多大点儿孩子啊,这当爹的得多爱他儿子,才这么每天每天的说着。”齐镇远带着笑回忆着当年那些不羁的岁月,突然,又沉默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谁知道没多久,渭城就失守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么一个大男人,哭得我们整个营都跟着哭了。”
齐镇远说着说着,突然就好忧伤,眼眶都有些红了,良久之后才说道:“唉,不说这些了。你能跟着薛将也是缘分,薛将把你当亲儿子,你就是我齐镇远的亲儿子,安心在我身边呆着,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说完,齐镇远便擦干了脚穿好鞋端着盆出去了。
不知怎的,程湛总觉得齐镇远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堂堂大元帅,居然有些失态,差点就哭了。为曾经的战友,为战友那两个死于战乱的孩子,也是为他自己那个,也许再也找不回来的儿子。
爹,我知道,你适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叫阿伯作爹,为什么,不叫薛将军作爹,我想,我大概一直想叫你作爹,可以吗?
外间的齐镇远疲惫地坐在榻上,望着那幅雪尽归马图良久的出神,喃喃地叹道:“思柔,我们的孩子还能回来吗?当年那个薛至勉,你还记得吗?他收了个孩子叫程湛,我觉得,好像我们的小牧儿啊,今年过年,我带他回长安来给你看看啊?唉,要是他真的就是小牧儿,那该多好!”
程湛没能听到齐镇远的呢喃,不知为何,他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兵马刀枪的噩梦,没有连绵征战的沉重,许是真的累了,抑或是,元帅的床,格外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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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的替元帅洗脚的场景,楼楼设想过,写着写着觉得有些突兀,更何况小程湛估计也折腾不起,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吧?~
齐镇远本是想和程湛去挤挤的,可是进到里屋的时候,看着程湛睡得死沉死沉地趴满了整张床,流着口水睡得一脸满足,实在是不忍心叫醒,最后只得在书房的榻上将就了一晚。
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疼的,天还未亮,齐镇远就爬了起来,随口骂了句“臭小子”,无奈的穿戴整齐巡营去了。
而里屋的程湛一夜好梦,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悠悠醒转,在舒服的床上拱了拱,牵动了身后的伤,“嘶”的一声,这下彻底醒了。程湛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穿好了衣服走出去,看到榻上团着的被子,知是元帅昨晚睡在这里,顿时非常的歉疚。站着对着那团被子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甩了甩头,晨练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程湛,突然觉得好冷清,怎么才一晚上没回来,就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呢。原本每天早上,程湛总会自己练会儿功,可是这会儿站在院子里,发现自己完全折腾不起,只得拿了张硬弓,练练开弓,练练瞄准,倒也没有耽误。
“原来你在这儿啊?练功呐?这么勤快?”程湛闻声转头,看到齐言靖笑呵呵地一路说着一路走进了院子。
“你来干嘛啊?”有了昨天得交流,程湛半点也不想跟他的大哥空客套,虽然,这个大哥并不知道他是弟弟。
“元帅巡营去了,让我来告诉你,今天营里训练不要去了。”齐言靖看他听了想要说话,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别忙着说要去,元帅给你请了何先生了,上午去书房把昨天的功课给补了,当然,下午的课也别忘了上。”
“……”对于元帅这样的安排,程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知道自己不可能愿意休息,于是给自己安排了何先生的课,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营里了,真是被元帅算的死死的。
“咳。”齐言靖看他没有说话,不过看表情也知道他应该是会照做的,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程湛皱眉,看着神神秘秘的齐言靖一脸茫然,好消息?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呵呵,我只是要告诉你,齐言墨呢,估计这两天也没办法折腾了,应该可以老实一点。”齐言靖弯着嘴角笑着说道。
“为什么?”程湛继续茫然。
“因为被我收拾过了啊!”齐言靖带着一丝得意,拍拍程湛的肩膀说道,“言墨可是把你看成对手了,虽然他是我弟弟,但是我见你也是很投缘的,我不能让你吃亏是吧?”
“切~”程湛鄙视地说道,“胜之不武~”
“可是你现在这样,言墨也会觉得胜之不武吧?”齐言靖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程湛的屁股说道。
程湛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愤愤地说道:“真是有其弟必有其兄!我去吃早饭去了!慢走不送!”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哈哈哈哈!”齐言靖看着程湛别扭的走路姿势,大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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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湛你又被你哥调戏了啊~
何青山一早在书房看到前后脚进来的两个皮学生,眉毛不由跳了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鉴于你们昨天在书房打架,都站着上课吧。”
本就对何青山的书呆子形象有所改观的程湛,此刻就差说谢谢了,感激地看了一眼乌青着一只眼的先生,应了声“是”。
而另一边的齐言墨却是不以为然的腹诽道,什么叫打架啊!分明是他单方面殴打我啊,啊!不止是我!还有先生你啊!不就是我爹宠他么?你们一个一个都向着他,真没意思!
“哼”齐言墨这样不服气地想着,鼻子里忍不住就哼出了声。
“咳~”何青山听到齐言墨不屑的鼻音,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才吩咐道,“程湛你先把这些天教的书默一遍。言墨,我们先来探讨一下你的习文。”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湛用他硬柴一样的字,艰难地默着书,耳边还不停地响着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懂的话题。
不得不说,齐言靖提起弟弟时,掩不住的得意是有道理的。齐言墨的功课确实是连何青山都要佩服的,虽然进士出生的何青山还不至于被比下去,但是要作为领路人的先生,还是有些吃力的。当时齐言墨刚到边城的时候,还为了这事大闹了一场,最终是被齐镇远一顿狠打给硬生生压了下去,边城就这个老师最好了,难不成还给你把当朝大学士请来边城给你上课不成。
其实齐言墨也不是不知其中的道理,只是初到边城,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是最熟悉的爹爹和哥哥都似乎跟在家里不太一样。虽然远离了那个步步惊心的长安,远离了那个明争暗斗的漩涡,可是,面对陌生的战场,似乎,之前那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似的,格外消沉。
程湛默了几段书,实在是有些默不下去了,握笔的手都变得有些僵硬,平日拉着满弓纹丝不动的胳膊开始微微有些抖。转头看着齐言墨专注地听着何青山讲解,时不时抬笔记一些在习文旁边。程湛虽然不太懂书法,但是看着齐言墨的字,也是能看出清正的味道,再看他认真的表情,浑然不似平时调皮任性的模样,带着些稚气的脸庞像极了元帅,沉思的时候会抿着嘴,微微地皱着眉,但是清亮的眼睛透着聪慧,眉宇间有掩不住的英气。有这样一个弟弟,是该得意和骄傲的吧,程湛这样想着。
“这样很好了。”何青山在与齐言墨探讨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点了头,转头看程湛正愣愣地看着这边,再看他书才默了几段,本想说几句。却听身后“啊呀”一声,原来是齐言墨一放松心神,忘了身后的伤,一屁股坐在硬板凳上,疼得大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腿一软,被桌角绊了一下又摔到了地上。
“噗~”程湛看着他狼狈地捂着屁股,想着他之前飞扬跋扈的任性,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齐言墨本就觉得委屈,今日本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去理程湛的,如今听到程湛的笑声,一肚子闷气便忍不住了,挣扎着站起来,对着程湛吼道:“笑什么笑啊!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讨好我爹!……”
“齐!言!墨!会不会好好说话!”何青山与他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是小孩子脾气,赶紧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
齐言墨闭了嘴,愤愤地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哗啦到了地上,在何青山发飙之前,踹翻了桌子就跑了出去。
程湛其实刚才的笑并没有恶意,此刻见齐言墨一脸委屈的闹脾气,知道他昨天不仅被自己揍了,还在齐言靖那儿挨了教训,倒是有些不忍心了,见何青山正吹胡子瞪眼的想要追出去,赶紧拦了说道:“何先生我去吧,您别生气。”
何青山看程湛一脸歉意,倒是不太好发脾气,只得点头道:“去吧,别又打起来。”
程湛说了句“不会的”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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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湛哄弟弟去了,六一节让他们和好吧~
其实齐言墨并没有走多远,程湛问了几个守卫,很快就找到了他。这里是边城元帅府的后院,没有长安亭台轩榭的婉约,有的只是一座假山,几丛矮树,边城少雨,这已经是难得的小巧景致。程湛过来的时候,齐言墨正倚在假山石上背对着门,肩膀一抽一抽的,明显是在哭。
“喂~别哭了~”程湛边说边去拉他的手,却被齐言墨甩脱了。
“你来干嘛?”齐言墨胡乱抹了一把泪,想要装出凶狠的模样,可是心里的那份委屈却依然让他瘪了嘴。
“饿了没?”程湛没有回答他,只是岔开话题很自然地问了句闲话。
“啊?”齐言墨果然就愣住了,有些不明白程湛的意思。
“哭累了我们去找东西吃啊。”程湛趁他愣神,一把揽过他肩膀说道,“请你吃正宗绵山烧烤,去不去?”
“切!”齐言墨终于反应过来,推开程湛说道,“谁要看你献殷勤!”可是语气分明就没有适才的坚决。
“走啦!”程湛哪管他的小孩子脾气,直接拉了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里的伙食这么差,你天天吃不腻么,带你去捉活的吃。”
程湛的脾气其实挺好相处的,之前是因为心情烦闷才会对齐言墨的任性大为光火,更何况两次打架,程湛稳稳地占了上风,心里想着怎么说也是自己弟弟,虽然他们不知道,但自己也不能太欺负了他。
齐言墨一时之间没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本来见面就要打他一顿的人,现在拉着自己的手说要带自己去找好吃的,心里是想要甩开了不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条腿就这么前后搬着跟着去了。
“我跟你说啊,这边最好吃的不是兔子,我带你去抓豆鼠子吃。……”程湛絮絮叨叨地边走边说,齐言墨一路听他说着豆鼠子如何如何好吃,有些什么习性,怎么才能抓住还不伤口感肉质,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挠啊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其实他从长安来边城,确实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家里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是向来吃的精细,哪里能适应边关这边粗犷的饮食。
转眼出了城,程湛带着齐言墨一路往新兵营的西边走去。“我们去哪儿抓?”齐言墨忍不住问道。
“那边草高的地方。”程湛看他终是来了兴趣,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果然是小孩子脾气,也不是太难哄嘛!
“豆鼠子到底是什么?”齐言墨一边跟上一边问道。
“大老鼠!”程湛笑着回道。
“啊?”齐言墨一听是老鼠,顿时就给吓住了,老鼠?老鼠怎么吃?
“哈哈哈哈!”程湛看他反应大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切!我干嘛要怕老鼠啊?!”齐言墨的回应多少带了些底气不足。
“你吃兔子么?”程湛笑着问道。
“吃啊!李将军一直带我去打兔子啊!”齐言墨回道。
“那豆鼠子就是短耳朵的兔子,你吃不吃?”程湛挑眉问道。
“吃!好吃干嘛不吃!”齐言墨也挑眉说道。
“哈哈!那就走吧!”程湛笑着想,其实不过是个贪吃贪玩的孩子。
两人骑不了马,也走不了多远。齐镇远巡营回来,就去新兵营找临时调过去督训的齐言靖商量些事情。老远就看到两个孩子有说有笑欢天喜地地往西边草场去了,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也太嚣张了,你俩还能笑得再大声点么?齐言靖心里想着,抬眼看了下父亲的表情,似乎,没有在生气。
“这俩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齐镇远说着这话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样也好,省得何先生头疼。”齐言靖说着,心里默默地想,您老人家还盼着他们天天打架么?
“哼哼,这样沆瀣一气的,何先生才头疼呢!”齐镇远对儿子的判断表示了反对,大叹了一口气,觉得似乎何青山还没怎么着,自己已经开始头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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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分明就是吃货!
程湛常年习惯了一个人,即使后来跟了薛至勉,也是自个儿野在军营里的时候多,毕竟薛至勉是个大男人,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往细的来。因此长这么大,程湛从没想到过,有一个男孩子,会如此之粘人。这些天程湛常在想,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他还会不会主动去哄这个磨人的弟弟。
每天,程湛只要一闲下来,就会看到齐言墨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大喊着“程湛程湛”,然后就被拖走不是去草场上疯玩就是去边城里四处折腾,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精力旺盛得连程湛都自叹不如,只能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谋求单独的时间,比如号称要温习功课、号称要练功、号称要如何如何。但是齐言墨总会一脸深以为然地点头说:“好啊!那我要和你一起。”
实在是受不了的程湛终于找到了齐言靖诉苦,问他能不能把自己从新兵营调走吧,哪个营都行,总之,要求呆在兵营的时间越多越好。
齐言靖乐呵呵地看着这个被折腾得连惹祸都没时间的人,感觉边城简直阳光明媚,晴空万里。齐言墨之前虽然粘自己,但是毕竟自己很忙,也没太多时间陪他,再加上毕竟年长了好几岁,也并不太能玩到一起。如今程湛的到来,似乎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自己乐得清闲,连元帅都觉得,最近这一个多月,两个孩子安分的让人心情特别的舒畅。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行不行啊?”程湛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齐言靖,着急地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齐言靖笑着顿了顿,才说道,“可是我觉得,这样治标不治本啊!”
“那应该怎么办?”程湛虔诚地追问道。
“你忙起来有什么用?”齐言靖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得让他忙起来啊,他没办法闲着就不能来折腾你了啊。”
程湛皱眉想了想,突然就茅塞顿开,也伸手拍了拍齐言靖的肩膀,挑眉笑着说道:“大恩不言谢!我这就去让他忙起来。”
齐言靖看着程湛欢天喜地地跑了,也不知他到底明白没,不过可以预见的,估计爹爹才舒畅了没多久,又得开始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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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大哥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你们猜猜程湛会做啥?
三天后的晚上,齐言墨破天荒地跑去了齐镇远的书房,对着久不搭理的爹爹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勤快地端茶倒水,惹得齐镇远心里一阵不安。这是唱的哪出啊?齐镇远端起小儿子沏的茶,看似优哉游哉的抿了两口,实则心里正纳闷呢,该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吧?
“爹爹!”齐言墨趴在齐镇远的桌上凑过去,就差上去蹭蹭了。
“嗯~”齐镇远淡淡的应了一声,等着儿子说下去。
“爹爹,我要进齐家军,我要去新兵营。”齐言墨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期待。
“……”齐镇远放下茶盏,仔细看了下儿子的表情,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皱眉问道,“就你?”
“我怎么了?爹你不相信我!”齐言墨听了看着齐镇远满脸都写着不信,顿时气氛地站直了身子要与父亲理论。
“不行!”齐镇远斩钉截铁地说道,完全不想给儿子任何的希望。
“爹你怎么不讲道理!我要去!我就要去!我想好了的!”齐言墨急急地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不行?”
“你才多大?进什么军营!”
“我都十四了!为什么不行!大哥十四都去打仗了!”
“你大哥生在战场长在战场,你呢?”
“我……我……我就是要去!”齐言墨被齐镇远说的没了底气,却不想示弱。
“现在这样练练功读读书不是好好的吗?还有人陪你玩儿,你还要怎样?别自己找不自在!”齐镇远被儿子说的有些烦了,生气的说道。
“大哥能去,程湛能去,边城随便哪个十四岁的男孩子都可以去,为什么就我不能去!”齐言墨不服气的反驳道。
“新兵营是满十四岁就能进,但也是有考量有淘汰的,齐家军是那么容易进的吗?”齐镇远实在是不想太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在他眼里,这个在长安娇生惯养长大的儿子,实在是离他的标准,有些远。至少,还不是一个可以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合格的士兵。
齐言墨是个惯能察言观色的孩子,很容易就听出了父亲对自己的否定,顿时便有些伤心,一脸失落地说道:“你们把我从长安带到这里,难道不想让我进齐家军吗?还是你们就觉得我在长安一无是处,生怕坏了您大元帅的名声,才把我带到边关来。”
说到这样的可能,齐言墨竟是有些忍不住泪,哽咽地继续说道:“你就知道整天跟大哥说这个说那个,空着的时候就知道去新兵营看程湛,从来都不管我,爹!我也是你儿子啊,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教我啊,为什么他们都能去齐家军,却不让我去,你就怕我被淘汰了让你没面子是不是?你就这么不信我?”
齐镇远听着儿子一下说了这么多,才觉得最近确实是冷落了他。但他不让儿子进兵营,倒真不是怕他被淘汰了,只是觉得,大儿子已经那么辛苦了,这个小儿子在长安从小应对那么多人事,自己又不在身边,也没真正快活几天,如今难得的过些太平日子,何必去吃那份苦。说白了,那就是舍不得,但这话他哪会去跟儿子说,眼下被儿子这一通质问,倒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齐言墨却以为自己真是说中了父亲的心事,顿时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憋着嘴便转身跑出了书房。
“回来!”齐镇远想要喊住却哪里来得及,只能马上叫人去跟着,自己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想来想去不明白最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疯玩,怎么就突然说要去兵营。
“来人。”齐镇远将许平叫了进来,吩咐道,“去把齐言靖齐将军叫来……等等……还是去把程湛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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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啊,看你把三儿惹的,你哄小程湛的好脾气去哪里了啊!
我靠!我的文呢!度娘你给我吐出来!
手机贴吧能看到自己被吞的文吗?不能的话只能等明天早上我去公司电脑上才有了
程湛本就在纳闷,今日为何过了晚饭都没见齐言墨过来闹腾,觉着有些反常。等他看到那个屁颠屁颠的小兵身影,便觉得似乎要糟,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湛少爷,元帅让你去一趟。”当听到许平说的那句似曾相识的话,程湛觉得自己似乎是不是得赶紧去抱个佛脚烧个香。
当程湛满心忐忑的走进元帅书房,看到愁眉不展的齐镇远的时候,暗暗的下定决心,千万不能惹他生气,这外面晴空万里月朗星稀的,一进屋就觉得有那么一丝暴风雪来临前的压抑。
“最近你和言墨玩得不错,他有跟你说什么么?”齐镇远见到程湛便皱着眉毛开口问道。
“啊?说什么?”程湛有些发愣,“言墨他跟您说什么了么?”
“这不是每天都玩得很开心嘛?他怎么突然跑来说要去兵营,闹着非要进齐家军?”齐镇远疑惑地问道。
“这不是很好么?”程湛也疑惑地问道。
“很好?哪里很好?”
“元帅的儿子,想要进齐家军,怎么就不好了?”
“……”齐镇远猛的被噎,一时倒是也愣住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一下明白了,“是你小子撺掇的是不是?”
“没有啊!”程湛立即矢口否认道,“元帅,我真不知道他这么想。不过程湛以为,言墨如此上进,元帅应该高兴才是啊。”
“……”齐镇远被程湛这很有道理的话说的竟是有些无言以对,突然觉得没法跟他沟通,总不能说,我心疼儿子,就是不想让他从军,于是,只能选择了皱眉沉默。
这下程湛倒是有些紧张了,这……我又没干什么,怎么又要罚站了,我把你儿子引入了正途,不用整天折腾的四处鸡飞狗跳,还能戍边卫国,怎么就不对了么?
齐镇远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皱得都有些僵的眉心,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程湛,直到看得他表情都有些慌了,才开口说道:“如果有机会,让你可以选择不用去打仗,你,会怎么选?”
程湛听着齐镇远语气里有着近来少有的严肃,顿时打起了精神,认真起来,谁都不想打仗,可是,我们有得选吗?在最初从军的那几年,他并没有想过那么多,那时候,只是想要有机会能更加靠近那个遥不可及的大元帅。可是后来渐渐在渭城因为箭术而小有名气,又因为一点点战功的积累而渐渐被薛至勉注意到,让他的想法开始有所不同。再后来,薛至勉对他的细心栽培,对他从军志向的灌输,更让他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程湛,就应该像大元帅那样,立于千万人前,领兵卫国,戍边守家。
“元帅,程湛从小就在边关,这里是我们的家,如果这里不能太平,程湛会选择去打仗,保家卫国。”程湛这些话说的很认真,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齐镇远听得出,他说的是真心的,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似乎还是过不了那一关,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阿伯阿娘还在世,也许,会宁愿你呆在绵山里打猎。若说是薛至勉,从心里,大概也不希望你去涉险。只是有时候,没有办法罢了。”
程湛抬头看着有些落寞的大元帅,也有些伤感。齐镇远的话他听明白了,哪个父母在世的,会宁愿将疼爱的孩子送去战场。若不是阿伯阿娘过世,自己大概真的会在绵山里打一辈子猎,即便是后来的薛至勉,对自己带队去杀马贼也总是极力反对的,有时候拗不过那帮靠着军功过日子的人,瞒着薛至勉去月湖杀一遍,回来总是免不了被薛至勉罚,有时候气急了也会打。此刻想着齐镇远的感受,突然就有些后悔,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守家卫国这样生死不知的事,有大哥,有自己,就够了,干嘛要去拉上三弟呢。
“元帅,对不起。”程湛低头不敢再去看着齐镇远,他有些不能想象,若是心爱的儿子死在了战场,元帅要用怎样的态度去接受这种事实。突然就觉得,自己既然从了军,是不是不该再想着认爹,如果失而复得的儿子,不能从战场回来,元帅还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齐镇远看他突然颓然地道歉,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问道:“怎么了?干嘛道歉?你说的挺对的。”
程湛抬起头来,自己都没感觉的,眼眶有些红,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元帅,程湛之前想的有些欠妥。言墨那里,程湛会去劝的。请元帅放心。”说完,程湛没待齐镇远反应,便转身跑了出去。
“哎!回来!”齐镇远看他适才带着些委屈的表情,才猛然地觉着,似乎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了他,毕竟,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说会把他当成亲儿子,可是,自己对着言墨与他的态度,还是会不同吧。可是,他刚刚,真的是把他当成言靖那样的在商量,只能说,这一碗水,他真的没有端平吧。
齐镇远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那张雪尽归马图,深深的,有些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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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似乎把二二也惹伤心了,糟糕啊!
今天虽然一更,但是量不少的喔!
根据属下的回报,齐言墨只是去了新兵营附近坐了一会儿,之后程湛过去说了会儿话,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回了房间。齐镇远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从第二日开始,两人便似换了个人似的,安分勤勉地,让人无来由地有些心慌。
程湛对齐言靖说:“等到了秋天考核的时候,我要去考甲营。”于是,每天,齐言靖都看着程湛,把自己练的筋疲力尽。
齐言墨对齐言靖说:“程湛说,如果我能比过他,他就帮我和父亲说,让我去新兵营。”于是,每天,程湛的身后,总是能看到齐言墨的身影,虽然跟不上,但是,却很用力。
齐镇远觉得,似乎之前的亲近,都是幻觉似的,程湛如今总是刻意地疏远着自己,每每问其功课,总是沉着对答,近来学得很用心,倒真是不太好挑出错来。可是,却莫名地觉得失落,偶尔挑刺似的说上两句,程湛总是乖巧地应着,半点都没有之前闹脾气时的样子,就似随便一个忠实的属下,见了自己总是一脸肃然。
小儿子齐言墨倒是没有这么冷淡,可也并不好到哪儿去,每次跟自己见面,总是学着程湛的样子,一脸严肃地汇报最近的学习训练所得,虽然稚气的表情和提溜乱转的眼神总是出卖他,但是齐言墨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面无表情,说话也极尽所能地刻板教条,让齐镇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天夜里,难得的闲来无事,齐镇远坐在书房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觉得有些烦躁。天渐渐热起来,白天的太阳越来越毒,不过入夜还是有些凉,齐镇远披了件外衣,想去外边走走。
元帅府不大,就那么几个小院连着,走着走着便到了齐言墨的住处,在院门口见房里还亮着油灯的光,齐镇远便想去看看小儿子。进得院中见屋门大敞着,齐镇远径直走了进去,看到趴在书桌上的齐言墨正睡得口水直流,不禁哑然失笑。就这个一睡着便打雷也闹不醒的性子,还想着要从军,真是拿他没办法。
齐镇远抱起熟睡的儿子,齐言墨迷迷糊糊地叫了声爹,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真的知道齐镇远在抱他。齐镇远将他放到床上,脱了衣服除了鞋袜,盖上条薄被,摸摸儿子的脸颊,轻轻地叹道:“爹爹就是不舍得你,你却非要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累。”
“唔~”齐言墨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转到里面,“程湛~……饿了……歇会儿……唔……”
齐镇远看着孩子气的小儿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给他掖了掖被子,看他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索性坐在床沿上,将手放在儿子的屁股上头轻拍了一会儿,齐言墨终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吸也均匀起来。
是该跟程湛好好谈谈了,齐镇远心里这样想着,便起身出了房间,给儿子关好门,径直往程湛那儿去了。
----分割线看着萌萌哒小言墨----
周一啦,又是新的一周。
意料之中的,程湛的屋子还亮着灯,齐镇远敲门的时候,程湛一惊差点把砚台砸了。齐镇远只听得里面一阵乱,才见程湛来开门,衣角还沾着墨,一看就是刚染的。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听到半夜敲门得吓成这样。”齐镇远一边不客气地往里走,一边嘲讽道。
“哪……哪有!”程湛关了门,赶紧跟了上去,语气里倒是少了些近日的拘束。
“这么晚了还不睡?何先生留的功课太多吗?”齐镇远绕到书桌边,坐到程湛的椅子上,边看着程湛手忙脚乱的收拾边问道。
“没。我自己还想多学点。”程湛很快将桌子理好,墨迹也都擦干了,自觉地站到书桌前,规矩地回答道。
齐镇远一看这个架势,心里又有些闷,怎么才两句话,又成了这个疏离的模样。
“去,端张椅子,坐这儿来。”齐镇远招了招手,示意程湛坐自己旁边来。
程湛看了看齐镇远指着的地方,又看了看齐镇远,最终,还是没有动,只是说道:“元帅,程湛还是站着吧。”
“……”面对这样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齐镇远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发作,沉默了一会儿,扫了眼桌上的书本。上面两本显然是何青山给的课本,齐镇远伸手翻下去,有两本是自己给的书,垫在最下面的一本,齐镇远特地抽出来看了下,是一本边塞诗集,并不是边城会有的版本,有些老旧,但是保护得很好,书角都压得很平,显然程湛很是珍视。齐镇远倒真不知道他还喜欢读诗,想来薛至勉那样的粗人大概不会教他这些。
“背两首来听听。”齐镇远随手翻了几页,头也没抬的吩咐道。
程湛这下愣住了,这诗集是当年在渭城的时候从一个过路的商人手上连蒙带骗的拐到的,只是因为里面有那首《塞上听吹笛》,自己也从来只是翻那一页来看,其它的诗,大部分连字都认不全,就算能认全的,也看不明白什么意思。如今猛地被问道,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你读书都不背的吗?”齐镇远皱眉问道。
“不是,我……”程湛低头,这要怎么说,这么多诗,我只会一首,可是,我真的不想背给你听,“我不会。”
“不会可以让何先生教啊,来,过来,我教你。”齐镇远招招手示意道。等到程湛犹犹豫豫的蹭到身边,齐镇远随手一翻,大约是因为程湛经常就翻在这一页的缘故,无巧不巧竟正好停在《塞上听吹笛》这首诗上。程湛愣住了,齐镇远也愣住了。
“唔,这首,也好,你在我书房也见过。字都能认全吧?这诗……”齐镇远很快恢复了平静,絮絮叨叨地开始往下说。
“我不学。”程湛却有些气闷,忍不住打断了齐镇远的话头。
“又怎么了?”齐镇远皱着眉头抬头问道。
“没怎么,我就是不想学。”程湛有些赌气地别过头。
“程湛!”齐镇远有些生气,“你这什么态度,这是我逼你学的吗?学好了难道还是为了我不成?”
这难道不就是你逼我学的么,程湛心里想着,却没有理他,反是将头别得更远了些。
“程湛!”看着又开始闹脾气的孩子,齐镇远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哪里不对,自己也真是魔怔了,太乖了觉得定是他心里不舒坦在闹脾气要担心,如今真的倔起来闹脾气了又觉得还不如之前呢。自己到底是怎么让他不如意了,好歹自己是元帅,就没见过这孩子对自己能有态度好些的时候。
“夜深了,程湛不打扰元帅休息了,元帅请回吧。”程湛在齐镇远拍桌子站起来的时候,很适时地又添了把柴。
----煽风点火架柴火的分割线----
越来越僵的样子,唉~~~~
话说《零落之风》好久没更了,楼楼尽量会更的,肯定不坑。
“你怎么回事!”齐镇远此刻是真的动了肝火,甚至脑中闪过了“顽劣不堪”这个词,怎么跟这孩子沟通就那么难呢!薛至勉这么个大老粗怎么就受得了这么个别扭的孩子。
“我没事~”程湛嘟囔了一句,不得不说,不怒自威的元帅,生气起来的气势真的有些承受不住。程湛往后蹭了一小步,心里却是退了一大步,别这么凶好不好,光你元帅的身份就已经很吓人了,干嘛还要变这么黑的脸出来吓我。
齐镇远见他没有再顶,稍稍平静了些,嘴上却是没有放松,而是格外严厉的训斥道:“程湛!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就你如今这个状态,我绝对不会批准你进甲营!”
“为什么?”程湛急道。我不就顶了你几句么,要不要这么小气!我要是能通过考核,你怎么能滥用私权不让我去!太没道理了!
“你什么时候能说清楚,当初为什么不愿跟着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齐镇远敲了敲桌子,又施施然地坐下了。
程湛咬着下唇,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却始终沉默着。齐镇远在他身上用的心,他不是感受不到,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酸涩。原先下好的决心,又在此刻动摇了。看着齐镇远气定神闲地坐着,大有一副你不说话我就一直跟你耗下去的意思,程湛的下唇咬得愈发的紧了,生怕一开口,就会把真相脱口而出。
“真的就不能跟我说说吗?”齐镇远等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跟我说,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委屈了自己,刺伤了别人,何必呢?
不能。程湛心里默默地说道。无关信任,只因涉及你我。我不知道我说了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坐着,还能不能心无挂念的谈论我能不能去甲营的事情,还能不能,像刚才一样,不带一丝芥蒂地对我招招手,说要教我。既然,我不能证明我是齐言牧,那,就让我安心地做程湛吧。
“对不起。”程湛开口道。
齐镇远抬头,看着他都有些咬破了的下唇,有些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要下如此的决心,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忍,适才的不悦也因为他的一句道歉释然了。
“对不起,元帅,之前是程湛太任性了,请元帅原谅。”程湛犹豫了一下,笔直地跪了下去。做不了儿子,但是,我会做一个最好的程湛,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你这孩子,跪下干嘛?快起来。”齐镇远一把将程湛拉了起来说道,“我不生气了,你这倔脾气真是难伺候,也不知道薛至勉是怎么忍你的。”
齐镇远嘴里数落着,手下顺手一巴掌就拍在他背上:“男孩子别动不动就跪下,齐家军里也不兴这个,不管心里有什么委屈,都要善待自己,每天把自己累趴下就能解决问题吗?幼稚!有目标是好事,甲营也不是不能进,但是,把态度摆正了,我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不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子。听见没?”
“是,元帅。”程湛低头受教。
“歇着吧。还在长身体,不打仗就别老是熬夜,会变笨的。我可不要个笨蛋当将军。”齐镇远拍了下他的脑袋半真半假的吩咐道。说完没等程湛回应,便起身走了。
当程湛还坐在书桌前发呆的时候,齐镇远将睡梦中的大儿子硬拖了起来:“去把程湛的事情都摸清楚,记住,秘密的。别让人知道,这孩子,心里到底藏的什么事啊。”齐镇远叹息道。
----失望的分割线----
没揍啊,有些人要失望了。
边城渐渐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每日午后的太阳总是火辣辣的。这几日新兵营的训练愈发的艰苦,程湛已经开始每日随其它新兵们一起训到傍晚,何先生的课业挪到了晚上。几个月来,程湛已经在新兵营站稳了脚,那些本还有些不满于元帅对他特别照顾的人,也都不得不服气了,程湛较之于他们的水平,确实不是在一个层次上。一个十四五岁就可以领着人马嚣张地在月湖杀马贼,十七岁可以带兵突破西胡围城大军的人,岂是这些新兵可比的。
这天傍晚,齐镇远早早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来到各个营地巡视,照例的,最后一站便是新兵营。这些天来,派出的探子带回来的零星消息,让齐镇远有些不安,西胡与东荒似乎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这两个大唐北线边防威胁最大的势力,一旦联合,将是对北线边防最大的考验。
齐镇远已经发了加急文书回长安,齐家军各营除了日常的训练和布防,更多的是为一场大战在做准备。沿线主要的边塞城镇都已经通知到,粮草、兵力、器械,一点一点地在布局起来。齐镇远不想打草惊蛇,这些布置他都尽可能的零散,毕竟每年的夏秋,北线都会开始为冬天的到来做准备,这些看似寻常的调配,在齐镇远的心里,一步步地谋划出整个北部的局势。
“之前让你查的,到底怎么样了。”齐镇远望着远处正在进行当天最后一场训练的新兵们,与身边的大儿子交谈道。
“没什么头绪,李赫李将军之前布防,特地去了趟渭城,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渭城本就是个兵城,人员流动很大,当年见着程湛刚到渭城时光的,不剩几个了。”齐言靖回答道。
“李赫他有什么想法么?”齐镇远问道。
“没什么结论。”齐言靖摇头说道,“有一些猜测,不过还不能证实,他说还要再看看。晚上我再找爹详谈吧。”
“好,明日程湛要带队配合西甲营的队伍去押送粮草,你挑些能干的,关照程湛注意些,前些天,西胡有一小队绕过了探子,我担心最近会有情况。”齐镇远皱着眉头说道。
“是。我已经多派人手了。”齐言靖点头应了。之前程湛已经带队出过好些次任务,齐言靖头次见父亲这么不安。齐言靖望着父亲驰马远去的背影,心想,当年自己出任务,爹爹是不是也会像这样紧张,关照那些将军,要多派些人,要挑些能干的。随后望了眼新兵营的方向,想起每次父亲对着自己的优秀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爹爹大概,没想过这么多吧。
----闻着醋味的分割线----
大哥越来越郁闷了~
入夜,边城渐渐安静下来,齐镇远泡了一壶夫人托人刚从长安捎来的好茶,与大儿子坐在靠窗的八仙桌边聊起了程湛。
“他就那样一个人去的渭城?”齐镇远抿了口茶问道。
“是。当年收留他的老婆婆还在。程湛在她家住过几天,老婆婆看他机灵能干,想收他在身边帮忙做点活的。不过程湛自己跑去军营说要从军。”齐言靖点头说道。
“这么小,居然就真的收进去了。”齐镇远叹道。
“嗯,说他当时个子不高,倒是挺壮的,他又宣称自己是神射手,据说还表演了一下,就被收下了。”齐言靖笑着说道。
“还神射手呢。”齐镇远想象着程湛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瑟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这么说,他箭术是打猎练出来的?”
“是吧,渭城边军里有跟着他一起去杀过马贼的。听程湛说箭术是他阿伯教的,其它的,倒是后来在军营里学的。说他当年也很刻苦,练得比谁都勤快。”齐言靖答道。
“程……湛?这名字,真不像个猎人的名字。呵呵。”齐镇远念着程湛的名字有些疑惑。
“这名字是他自己写给军籍官看的,那个军籍官现在还在渭城,他说当时他还真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会写字。”齐言靖说道。
“也就是说,这是他阿伯教的。一个猎人,怎么会识字?”齐镇远愈发觉得奇怪。
“李将军也觉得奇怪,他又去查问了些人,那些人也都是听程湛说的,他是绵山里的猎户捡来的,他阿娘也去过渭城的集市卖些獐子肉什么的,不过他阿伯大家都没见过。”
“知道叫什么吗?”
“程四。不过,说是世代居在绵山里头,没有户籍。”
“普通的猎人,若说是捕猎技巧,那确实比军人要厉害得多。但若是箭术,真不是常年征战的军士可比的。”齐镇远又在壶里添了些水才说道。
“爹的意思是?”
“你看程湛的箭术,还有他平日自己练功的那些方法,这种成体系有套路的训练,大概连渭城都是不会有的。”齐镇远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是……?”齐言靖睁大了眼睛看着齐镇远,“逃兵”两字却是硬生生咽回了肚里。
“也许吧。”齐镇远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是谁,都已经过世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毕竟,将程湛养大,能让我遇上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也算是缘分。”
齐言靖听着父亲夸赞别人,虽然觉得程湛确实优秀,心里却还是有些吃味儿,怎么就不见你夸夸我呢,齐言靖郁闷地撅了撅嘴。
----勤快的分割线----
楼楼又来啦~
那些口口声声说要认爹的~

其实
我想说
长评都木有认什么爹啊!!!!!!!
好了
下面有请分割线君出场!
-----不明状况的分割线-----
连着好多天的押送任务,大家都有些累,尤其是程湛带的那些新兵。西甲营带队的姓徐,叫徐良,是个校尉,与程湛算是相熟了。此刻挑了个地方,原地休整,徐良便凑到程湛身边说道:“你怎么不休息会儿,老是盯着吃不消的。”
程湛摇了摇头没说话,这两天来,他总有一种感觉,大概是猎人的直觉,但是这次不是发现了猎物,而是觉得自己被什么盯上了。不过这种不好的感觉他不想告诉徐良,大家本就很疲惫了,若是过于紧张,反而不好。
“有什么问题吗?别这么紧张,我们快要到了。来,吃些东西吧。”徐良担忧地说着,将自己的干粮掰了些递给程湛。
“没事。”程湛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吃了,又喝了口水,才站起身来说道,“休息一会儿就赶路吧。务必天黑前赶到。”
整个运粮的队伍并不算大,但是在这段时间的运送任务里,也不算小了。程湛不放心的再一次开始检查粮队的车马、人员。密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再往前过了燕山道口,就是一条单道,视野也不再开阔,两旁都是密林,极易设伏。虽然此去边城只有三十里地,但是程湛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安。此次任务临行前,齐言靖跑来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小心,连人员都精心的挑过,就是这样,齐言靖还是不放心地以粮队过大为由,有加了一小队人。这些安排都让程湛觉得不寻常,之前的几次押运气氛都很好,没有哪次像这次这样慎重小心。
队伍起动,程湛选择跟在了中后部,一路都密切地注意着道两旁的变化,走过这段密林,前面就有队伍来接应了,这大半天的路程,却似长得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密林,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地上,程湛却不觉得美丽,反而觉得有些妨碍视线。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走出这条单道,不然入夜之后,这边将危机四伏。
突然,有风从密林深处吹来,呼啸低鸣,呜呜地像是幽灵的泣诉。程湛皱眉,仔细地听着风声里的细节,忽然大吼了一声:“敌袭!”
林中的低鸣终于现出了真相,几支羽箭闪电般从林中袭来,射向带队的徐良。
噗,噗,噗……
根本来不及反应,几声闷响,徐良瞬间就倒下了,余下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掩到了粮草之后。带盾的士兵迅速在外围立了一圈盾牌。
箭矢如雨点般从林中抛射而出,嗖嗖地声音配合着林间的风声,显得格外恐怖。程湛靠着厚实的粮车,听着风中箭落,默默地计算着箭矢的用量和对手的人数。
咄,咄,咄……
密集的箭矢打在木盾上,震得新兵们持盾的手开始有些抖。不过程湛不怕,这里虽然荒僻,但毕竟是大唐辖地,想要越过大唐边防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对方人数不可能太多。这几轮箭雨不过是想制造混乱,幸好齐家军训练有素,目前为止,倒下的人,并不算多。
此处离齐言靖所说的接应地点不远了,整个队伍的心神难免有些放松,对方一路等到这个地方才动手,显然也是有些顾忌,至少人数上,并不占优。
箭雨停了,程湛向周围的士兵打了个准备的手势。果然,藏在两边密林里的敌人一下子涌了出来,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从身法从气势上看,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上。”徐良已死,程湛下意识地便接过了指挥权。说完猛地从粮车后跃出,几支箭便如鬼魅般,一箭快似一箭的射出,前排的敌人瞬间就倒了几个。就趁着程湛的几箭,运粮的队伍便反扑了上去。
近身搏斗不是程湛的强项,作为一个猎人,最擅长的还是长线作战,但是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程湛抽出朴刀也扑了上去。毕竟是杀过马贼的,出手不胜便死的狠辣转瞬便将近身的几个对手斩在了刀下。
但是这支队伍大部分还是新兵,尚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之战,不免有些怯懦,程湛也颇为无奈,虽然人数占优,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原有的优势就已经消失殆尽。
“退!”程湛大喊一声,连斩了几人,留下一段空白地带,招呼其它人往自己身边聚集。
“找机会撤,我断后。”程湛挥刀砍下,引着众人往路的一头撤去,虽然对方的人也越来越少,显然敌人并没有想过,杀死首领之后,还会遇到这么勇猛的抵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程湛知道,这样杀下去,自己这一方必败无疑。
“脱战的快跑,他们人少,一次性带不走这么多粮,赶紧求援。”程湛边后退,边推走队里几个能跑的,急切地吩咐道。
“不行,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都死了粮怎么办?”程湛一脚将正凑过来接应的队友踹走,“少废话,快去求援。”
短短的时间里,程湛不知道挥了多少次刀,只是觉得似乎刀都钝了,入肉不再锐利,血红的刀口划过敌人的胸膛,变得有些凝滞拖沓。对手大概也没遇到过这么强势地抵抗,因为分了一部分人去截杀求援的人,粮队这边的人越发的少了。不过,在程湛强势的催促下,大部分人都抽身跑了,最后粮队连程湛只剩下四个人,但是敌人却还有十多个。
程湛只觉得眼都杀红了,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可是身边还有队友活着,他不能倒下,既然跑不掉,那就一定要并肩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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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湛湛受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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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8: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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