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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孔怀(兄弟,现代)[第5页] |
作者:小言詹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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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琮办公室内,孙毅飞把一个木制的大盒子放到顾泽琮的办公室上,“给,你宝贝弟弟的油画。” “毅飞,这么快就搞到了?你没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吧。”顾泽琮边说边打开盒子取出带着画框的油画,仔细端详起来。 “谁让你们资本家有钱呢,我开出了三倍的价钱,人家为什么不心动,再说了思恒又不是知名画家,收他幅画哪儿那么费劲。”孙毅飞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回道。 “噢,三倍是吧,等会把钱还你。”顾泽琮的目光始终盯在那幅油画上面,像在把玩一件元青花的瓷碗那样小心。 “不是,五倍,那人犹豫了一下,我一想反正不是我的钱,就加了点,不是怕他舍不得卖么?”孙毅飞一脸赔笑的表情。 顾泽琮用啼笑皆非的神情看着孙毅飞,然后用在孙毅飞看来是笑里藏刀的标准微笑开口说道,“好,可以。那毅飞你说,我是挂办公室好,还是挂房间好呀?” 此刻,孙毅飞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几天工作量莫名加大的悲惨命运,只是一脸鄙夷不屑的说道,“你爱放哪都行,你记得把欠我的饭就行。顾总,您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去工作了。” 孙毅飞往外走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敲门,回头看了一眼顾泽琮,见顾泽琮点了点头,就走过去,伸手把门打开,“慕然哥”看到来人,就欠身打了声招呼。 “毅飞,正好,来尝尝。”庄慕然把手里的一个大袋子递给孙毅飞。 孙毅飞双手结果,笑着欠身说道:“谢谢慕然哥,我先出去工作了。” 庄慕然微笑着点头,然后,孙毅飞就关门出去了。庄慕然迈步往里走去。 “慕然哥,你怎么有空过来?”顾泽琮起身,迎了过来。 “我爸今天放我一天假,这个给你,在美食上买来的。”庄慕然把袋子扔到顾泽琮手上。 “谢谢慕然哥。”顾泽琮犹豫了一下问道,“慕然哥,昨天我哥问我医院的事情,晚上我问哥他也不告诉我,你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跟我爸吵了一架,然后我爸突然就对我特好,我到现在还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是幻觉。”庄慕然故作轻松的说道,就是怕顾泽琮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果真,顾泽琮还是引咎自责,“慕然哥,对不起,我又拖累你了。” “琮儿,这件事与你无关,是因为我的一个学生。不过,我也算因祸得福,我爸现在特别疼我,你说早知道这样,我早点跟他吵一架不完了。”庄慕然一幅悔不当初的表情。 顾泽琮哑然失笑,“对了,慕然哥,给你看看思恒的画。”顾泽琮把桌上的画拿起来给庄慕然看。“这幅画叫星缘。” 庄慕然从小就在学校的特长班里学画,从初中起,周六日就在画室里跟专门的老师学油画,也算半个专业人士。“嗯,不错,这幅《星缘》,空间层次感不错,色调搭配和光影强弱的处理也很适当而巧妙,尤其是这光影处理,充分体现画者的个人情绪,使画面获得更强烈的感染力,给观者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想不到思恒这么多才多艺。”庄慕然抬手看了下腕表,“琮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泽琮还沉浸在刚刚庄慕然的话里,心花怒放。笑意满面的说道:“哦,慕然哥再见。” |
顾泽琮最终还是决定把画挂在房间,因此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车里跟顾泽瑾商量着挂在什么位置合适,顾泽瑾最后只能无奈的警告他好好开车,耳边才得半刻清闲。 顾泽琮刚进门,就去找了工具,拖着顾泽瑾去去自己房间,把画钉在了床对面的墙上,还一直问顾泽瑾歪不歪,正了么?还让顾泽瑾认真看。一幅画让顾泽琮挂了十分钟,才差强人意的停了工。 顾泽瑾如蒙大赦一般的回了房间换衣服,让顾泽琮把庄慕然买回来的小吃给楚思恒送去。 顾泽琮站在楚思恒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应。于是便轻轻推门进去,边看到楚思恒在落地窗前的画画认真背影,博格利诺的红榉木油画架上,是一幅已经基本完成的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油画。楚思恒由于塞着耳机的缘故,没听到顾泽琮进来,只是一心作画。 顾泽琮原本站在门口欣赏着楚思恒的风景油画,脑子里还回响着庄慕然夸奖弟弟妙笔丹青的话。抬脚往窗边走去,然后瞥到书桌上的托盘里一口未动的饭菜,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就大步流星的走上去一把扯掉了楚思恒的耳机。 楚思恒惊慌失措的回头看了一眼,“哥?”。刚放下手里的椭圆形调色板和画笔,就被顾泽琮拽到身前,一巴掌拍在身后,楚思恒猝不及防的“啊”了一声,身后的疼痛源源不断的叠加。楚思恒手上都是颜料也不敢扶哥哥,只能忍着痛尽量站好。 顾泽琮打了十下方才住手,问道:“为什么打你?”。 楚思恒刚刚也被打懵了,现正浑浑噩噩的,“不……不知道。” “不知道?”顾泽琮又往楚思恒的身后打了三下,“上次不吃饭教训你,没记住,看来是我问题。” 楚思恒这才茅塞顿开,心道:完了,中午吴婶送进来的饭菜忘吃了,都怪自己一画起来就给忘了。赶忙开口认错:“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楚思恒的声音有些嘶哑,想必一个下午连口水都没喝。 顾泽琮回身拿起桌上的柠檬爱玉,插好吸管,喂到楚思恒嘴边,楚思恒有些赧然的笑笑,刚刚还不觉得,这一喝才发现自己是真渴了,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才,嘴唇才放开吸管。 “去洗洗手,下楼吃饭了。”顾泽琮放下杯子说道。 楚思恒刚转身往洗手间走,就听身后传来顾泽琮的声音,“吃完去我房间反省。” “哦。”楚思恒鼓鼓嘴。 “嗯?”顾泽琮挑眉。 “知道了,哥。”楚思恒立刻改口,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么。 楚思恒洗手出来,看顾泽琮还在他的画前驻足。故而开口解释道:“这个是补给宇桐的画,上次送他的,他为了帮我给卖了,我答应了重新给他画一幅的。宇桐他特别喜欢香港,粤语说的很地道,我们去香港玩的时候都是他在帮忙交流。宇桐最爱维港的夜景,每天晚上八点都拉着我去看维港的灯光秀。所以就想画幅风景油画送他。” 顾泽琮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会心一笑,“嗯,好看。先去吃饭吧,大哥应该已经在等咱们了。”揽着楚思恒的肩膀走了出去。 |
楚思恒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顾泽琮倒是胃口不错,本来还担心如果跟思恒说那幅油画被自己买回来,思恒会把画重新送回给宇桐,早知道思恒又画了一幅,自己也不用一整个下午心神不宁的,不过现在好了,那画就可以牢牢钉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一想到这个,顾泽琮委实有些喜出望外。 顾泽琮的房间里,楚思恒在书桌左侧的墙边反省,一个小时后顾泽琮整理好书桌上的公文。“思恒,过来吧。” 楚思恒先是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体,而后乖巧的走到书桌对面站好。 “记住了?”顾泽琮看着楚思恒问道。 楚思恒连忙点头,“哥,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忘记吃饭了,我知道错了。” “你以后听歌的时候声音放小点,对耳朵不好。”楚思恒去洗手的时候,顾泽琮站在旁边都能听到耳机里韩磊《在此刻》的歌声。 楚思恒不太喜欢画油画,所以每次画的时候都会选一首近期最爱的歌曲,单曲循环一直到画完,声音也会开的很大。“哦,知道了。”楚思恒也知道这个毛病不好,但一直没改,反正自己不常画。 顾泽琮试探的问了一句,“思恒,你是要把那幅风景油画送宇桐?” “是。”楚思恒满腹狐疑,不是刚刚跟哥解释过了吗? “那如果《星缘》和那幅风景画二选一,你会送他那幅?”顾泽琮追问。 楚思恒略一思索,“应该会选维港夜景吧,毕竟宇桐钟爱香港。” 顾泽琮暗自吐了口气,窃喜一番。然后故作镇定的朝右后方抬了抬头,说道:“那幅《星缘》哥买回来挂在墙上了,就当送哥了,思恒不介意吧?” 楚思恒循着哥哥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墙上挂着自己的油画,还是不免有些吃惊。“哥,我那是画着玩的,登不得台面的。” “哥觉得很好看,哥很喜欢。”顾泽琮笑逐颜开。 “那哥若不嫌弃,我不介意的。”楚思恒答道。 顾泽琮起身走过来,抬手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时间还早,有没有兴趣跟哥出去稍微运动一下?” 楚思恒点头应好之后,就被顾泽琮带到车库的一角,兄弟二人跨上两辆泰勒的白色公路自行车,就开始了美好的夜骑时光。 顾泽琮和楚思恒一路沿着湖畔,踏着月影,循着星光 ,伴着微风,从《在此刻》聊到张学良,出乎楚思恒意料的是哥哥居然也喜欢少帅,那个被强扯上命运的大船做风帆的少年,那个促成统一战线却难圆马革裹尸之志的青年,那个一路辗转再难踏故土的汉卿。哥哥说少帅的那句“鹤有还巢梦,云无出岫心。”的无奈最触动心弦,而恰巧最让楚思恒心疼的也是那句汉卿赠给故人之女的这句话。不知怎么聊起了吕思清的魔弓传奇演奏会,然后又说起音乐剧,《音乐之声》,《歌剧魅影》,《啊!鼓岭》,顾泽琮没看过《啊!鼓岭》,楚思恒给哥哥做了简介,然后约顾泽琮下次巡演的时候一起去看。而后,两个骑行的身影便融进这充满欢笑的灯火中去了。 |
亲爱的各位,我今晚想请个假,已经被论文查重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我就说当时初稿怎么交了一次,指导老师就让我通过了?原来后面这么艰难,我们重复率不能大于30%,我查了第一次30.27%,然后埋头苦改,结果居然变成32.57%,我当时就懵了,然后接着改,终于改成29.26%,我同学给我说我查的平台不对,学校指定了三个平台 我今天准备把它磕下来,明天双更补上,抱歉,请大家见谅 |
小言回来了,现在去写文,但是写的慢,估计更也要过12点了,大家别等了。 感谢大家的关心 我在同学的帮助下,查了下重,结果29.46%,把打包的结果,邮件给了知道老师,但愿能过 |
“思恒,明天帮我们送饭吧。”顾泽琮把温好的牛奶递给楚思恒。 “啊?哦,好。”楚思恒起先一头雾水,随后想到又能和哥哥们共进午餐,就乐乐陶陶的应了。 从楚思恒的房间出来,顾泽琮就去敲了哥哥的房门。 “哥,爸妈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顾泽琮在顾泽瑾旁边半倚着书桌。 顾泽瑾合上手里那本刚看到科斯定理的《国家的兴衰》,轻轻拍了下顾泽琮的腿,然后回道,“没有。” 顾泽琮立刻会意的坐好,哥哥想来要求他形端表正的。最近,萧扬安每次打电话来,都会形式化的问问他们兄弟三人的近况,然后边直切主题,开始咨询儿子们思恒喜欢的事物,或问他们如果买这个东西思恒会喜欢么?夫妻二人压根没提回国的事,难得见父母有如此雅兴,他们兄弟俩也不好开口问归程。 “哥,我明天想让思恒在公司转转。”顾泽琮觉得思恒现在应该不是很抵触顾家了,于是想借此机会让思恒试着接受,免得到时候跟父亲太过疏离。 “嗯,琮儿,思恒这孩子心思重,个性强,但懂事明理,别把他逼的太紧了。”顾泽瑾明白弟弟的意思,但也深谙此事只有思恒自己从心里放下了才行。 “琮儿知道了,哥。”顾泽琮点头。 第二天午饭过后,不等楚思恒准备起身,顾泽琮就先开口说道:“思恒,你上次忙着比赛,反正今天闲着,让你毅飞哥带你四处转转。” 楚思恒本来想着下午把画给刘宇桐送去,他上午把画补完后,特意去买了画框裱好,如果跟哥哥这样说,哥哥估计会认为自己在借口逃避吧。既然不得开交,索性受之坦然。楚思恒刚想应下,正当“好”字的口型张到一半,手机的震动声适时想起,楚思恒停下话头,询问的眼神看向顾泽琮,得到首肯后,方才接起电话。 “宇桐?” “思恒,今天班长组织了毕业聚会你来么?” “我……”楚思恒犹豫着,他本想答应顾泽琮的。 “班长今天可以查中考成绩,但系统很卡,估计大部分都没查出来呢,要是愿意就一起去学校查,同学们和老师一起吃个饭,连谢师宴带散伙饭一起了。” “我准考证放家了,我得先回家取一下。”不光顾泽琮觉得这个“家”字快心,就连楚思恒也对这个顺口而出的字百思不解。 “那正好,你拿完,直接来我家吧,亦弛和星辉他们本来打算直接找你一起去,我给拦了,说你在我家玩,等会一起过去。”张亦弛和宋星辉家住得离楚思恒原来的家不远,以前学习小组活动也常去楚思恒家做客。说来也奇怪,他们班似乎跟其他班级,甚至学校理解班级不太一样。他们班班长张亦弛是女生,而团支书宋星辉是男生。而相似之处是俩人的关系似乎有达以上。偏巧张亦弛的领导能力很强,工作也极为出色,所以同学们平时都叫她班长,以示肯定。 “为表感谢,有礼物赠佳人。等我。” “好的,寡人恭候。” |
结束通话后,楚思恒面有愧色的望着顾泽琮,“哥,对不起,班里组织毕业聚会,要在外面吃晚饭,我想去,可以么?” 顾泽琮走过来,捏了捏楚思恒的脸颊,莞尔道“当然可以,注意安全。思恒,查到成绩记得给哥发短信。” “好,那我先走了,哥。”楚思恒转身欲跑,毕竟不想让别人等自己太久。没成想到脚下伴了一下。 顾泽琮一把拽住楚思恒的胳膊,抬头轻拍了楚思恒的头,“你呀,不许跑了。不用急,你毅飞哥去开车了,他送你去宇桐家。” “谢谢哥。”楚思恒估摸着是哥哥刚才听到自己说要取准考证,就把毅飞哥借给自己了。现在是午饭高峰期,外面肯定不好打车,想到哥哥的周全,楚思恒便觉得惠风和畅。 楚思恒回房间拿了准考证和用牛皮纸包好的油画,就去了刘宇桐家,跟孙毅飞道了谢之后,就健步如飞的进去了。 “喏,送你的。”刘宇桐开门后,楚思恒便把牛皮纸包扔到了他怀里。 刘宇桐迫不及待的想打开看看,“这么快就画好了,要是没《星缘》好看我可不要。”凭刘宇桐和楚思恒的默契,不用看都知道里面送自己的油画。 “宇桐你回来再拆,你若不喜欢我赔你两幅。” 刘宇桐把画给了不远处的佣人,“麻烦帮我送回房间,谢谢,我今晚在外面吃。”然后就跟楚思恒走了出去,“一言为定。”刘宇桐伸出手要和楚思恒拉勾。 楚思恒白了他一眼,“幼稚。”手上却是配合着的。 果然,成绩出来楚思恒考了636分,年级第一,全市第四。(语文113 数学120 英语119 文综115 理综119 体育30 实验10 计算机10 ) 他们中学的学生,体育、实验、计算机三项基本人人都是满分,其实就是不停的练习和检测,然后接着练习。所以他们中学初三的体育课向来让人闻风丧胆,三九天穿着不过膝的运动短裤和夏季校服T恤,一节室外体育课下来浑身都湿透了。别说下雪了,结算所有地方都结冰,跑道上一定被老师们铲的干干净净。经常有同学去做课间操的时候相互搀扶着,或拄着扶手,呲牙咧嘴的下楼,这都是围着跑道蛙跳的后遗症。如果想问跑吐了怎么办,简单,吐完了接着跑呗,所以一般赶上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的话,大家中午都不怎么吃东西的。好在楚思恒和刘宇桐分在快组,一节课还有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过慢组的同学可就没这么走运了,会一直绕着跑道蛙跳。有时楚思恒他们都回班半天了,才见慢组的同学拖着身子回来。 刘宇桐是微机课代表,也是微机老师在所有班级里最得意的门生。每次微机课前都会考五道选择题,如果不满分,下午放学就要去机房刷题,一百道一套,直到有一套做到满分才能回家。有一次,微机老师家里有急事,临时抓了刘宇桐去替她看场子,刘宇桐又拉了楚思恒陪他,这才知道原来计算机也练的狠辣。楚思恒和刘宇桐坐在放主机的大电脑桌前,不时有同学上来请刘宇桐下去检查满分的结果,刘宇桐在学号后打了勾就可以回家了。楚思恒作业都写完了,抬眼看看下面,还有一小半的人坐在计算机前奋斗,楚思恒百无聊赖的在心里暗骂刘宇桐拖他下水,看着刘宇桐不时的穿梭于一台台液晶显示器前,还是忍了忍,一个人踱步道落地窗前,从二楼望着校园里屈指可数的行人,极目远眺,由着天空从夕阳换成明月。知道最后一个人离开,他俩关灯锁门,已经八点了。都等不急回家,找了间面馆,就狼吞虎咽起来。 刘宇桐总分628,年级第三,全市第十。(语文112 数学119 英语116 文综114 理综117 体育30 实验10 计算机10) |
以后会偶尔的想起这里的人和物吧,曾经挥汗如雨的跑道,曾经划过火柴的实验室,曾经奋笔疾书的教室,曾时而伴着张亦弛钢琴声的阅览室,艺术节,联欢会,同窗之谊…… 和老师同学们吃过饭,楚思恒和刘宇桐回学校门口等顾泽琮来接,看着紧闭的校门和夜色下模糊的校园,刘宇桐有些怅然若失的望着楚思恒说道:“亦弛她真的要去新加坡?可星辉不是想去R中么?他们俩一个在外市,一个在外国,非要里的这么远么?” 楚思恒嘴角挤出些弧度,“应该是吧,亦弛都已经考了公费留学,R中一直星辉的梦想。但愿他们之间不会因为距离生份吧。” “思恒,那你呢?你想报哪儿?”刘宇桐追问道。 楚思恒笑的自然了许多,“我们应该还是同学。”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那朕就勉为其难的再跟玩三年吧。”刘宇桐难掩内心的喜悦。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开来了辆车。顾泽琮走下驾驶位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泽琮哥。”刘宇桐倒是抢先一步打了招呼。 “哥。” 顾泽琮替两个小孩拉开后座的门,温和的一笑,“上车吧。” 刘宇桐努力向前探着身子,“泽琮哥,思恒说会跟我报一所高中。” “那挺好的。”顾泽琮略向后侧了侧头。 送了刘宇桐回家后,顾泽琮有些试探性的说道:“思恒,爸妈晚饭突然回来了。” “嗯。”楚思恒回答简单而不带一丝波澜。 “他们想见你。”顾泽琮有余光看着弟弟。 “哦。”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顾泽琮犹豫着,“思恒,你……” “哥,我很好。”楚思恒笑笑,看像顾泽琮。 可在顾泽琮看来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思恒对父亲的接受程度,自己丝毫把握都没有,不过,他相信弟弟。 客厅里,顾泽瑾坐在沙发上陪着父母说话。顾泽琮走在楚思恒前面半步,先打着招呼,“爸,妈,思恒回来了。” 楚思恒躬了躬身,“父亲,萧姨,大哥。”客套的微笑,礼数周全,却不免敬而疏离。 萧扬安起身拿着身旁的一个个袋子,递给楚思恒,笑的嫣然,“思恒,也太了解你的喜好,就随意买了些伴手礼,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我说。” 楚思恒询问的看了顾泽琮一眼,见哥哥轻轻点头,便立刻双手接过,“谢谢萧姨。” 萧扬安拉着楚思恒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将楚思恒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之间,“真是好孩子。规矩懂事,生的也好看。” 一整晚,楚思恒自始至终都在言笑晏晏中保持着这样客套的微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顾泽琮反倒有些心疼,他知道弟弟只是不想让自己和大哥为难。 顾泽瑾只是恰到好处的替思恒解围,“爸妈做了一天的飞机,累了吧,不如今晚早点休息吧。” “嗯,你们兄弟聊吧,我和你妈也伐了,就先上楼休息了。”顾远起身,牵起萧扬安的手。 顾泽瑾他们也连忙站了起来,给父母道了晚安,目送着父母上了楼。 |
“思恒,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顾泽瑾问道,他知道思恒挑食,又不吃辣,在聚会上肯定不会主动点菜,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 楚思恒摇摇头,“谢谢大哥,不用了,我不饿。” 顾泽琮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笑着说:“思恒,这次考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要求都可以?”楚思恒略一思索,本想拒绝的,读书本就是学生是职责,而且多年来,母亲从没有因为考的好奖励他什么,也不会因为成绩不好而责备他。 顾泽琮也不是真的因为成绩要奖励楚思恒,只是单纯的想哄弟弟开心,“当然。” “那每天中午去给大哥,二哥送饭行吗?” 顾泽琮快速的瞄了一眼顾泽瑾,见哥哥微不可察的首肯,就笑着回道:“可以,但是你来回折腾不累么?” “不会呀。哥,只吃饭,不参观行吗?”楚思恒诚恳的问道。 顾泽琮忍俊不禁,“你要是实在不想,哥不逼你。” “谢谢哥,大哥,二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房间。” 顾泽瑾微笑着说道:“去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大哥,二哥,晚安。”楚思恒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楚思恒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楚思恒第一次没拿出画册,跟楚曦倩说话。没见到顾远夫妇的时候还好些,可今晚,他总是生出一种背弃誓言的感觉。楚思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和母亲开口,是要告诉母亲自己叫了那个男人“父亲”,还是要告诉母亲人家夫妻之间的恩爱两不疑。这十五年来,母亲从不希望顾家打扰他们的生活,可自己现在偏偏跟顾远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楚思恒轻鄙的冷笑了一下。转而想着哥哥们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和宠溺,将刚刚的阴郁一扫而空。母亲肯定会欣慰的,自己生活在哥哥们庇护之下,何必因为些不想干的事情,忘记自己的幸福呢,母亲一直教自己看到生活中的美好,正准备关灯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看到顾泽琮来送牛奶,莞尔一笑,“谢谢哥。” “思恒,这刚九点多,你要是不困,就跟哥下会儿棋吧。” “噢,好呀。” 顾泽琮今晚上都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失误输掉棋局,该压的时候偏要扳,重要的劫弃之不挣……尤其是猜先的时候,顾泽琮就在握着拳的指间藏了一颗白子,无论楚思恒选奇数还是偶数(拿一颗还是两颗黑子)都会执黑,可是每局的猜先都中,楚思恒自然能明白哥哥的心意。 两人下到十二点,顾泽琮一局都没赢,每次遇到顾泽琮故意下错的地方,或故意弃掉被被楚思恒合围的棋子,楚思恒都会等待一下,然后看着顾泽琮,顾泽琮则会一脸无辜的让他专心下棋。几局结束后楚思恒说要是顾泽琮累了就休息吧,改天再下。顾泽琮每次都回说不累,再下几局。 “哥,我困了。”楚思恒委实下不下去了。 “哦,困了,那就……”顾泽琮本想让弟弟回房睡觉的,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今晚能和哥睡吗?”楚思恒明白这一整晚哥哥都在挖空心思的逗自己开心,他只想给哥哥些回应。 顾泽琮不由得喜形于色,“好,当然可以,哥很乐意。” |
其实,提出同榻而眠的请求,又何尝不是楚思恒在像哥哥表露他们的鱼水之情,莫逆于心。 起初,楚思恒以为自己不会习惯和人共枕,因为从他记事儿起,就是自己一个人睡,没和任何人同眠过,包括楚曦倩。本来已经做好彻夜难眠的打算了,加上今天的毕业分别和开口喊了父亲的事情,自己总生出些物是人非的小矫情,心绪有些徒乱。可谁料,真的和顾泽琮抵足而眠的时候,躺在哥哥身旁竟能如此让他平心静气。楚思恒也说不清究竟是自己真的累了,还是哥哥身上熟悉的温暖,只消片刻,就让他进入了梦乡。 早上醒来的时候,楚思恒发现自己枕在顾泽琮的手臂上,眼前是哥哥的胸膛,那个曾在他失落痛苦的时候给他温暖的怀抱,不由的脸上一红,暗自奇怪自己的睡相何时这么差了?可偏还有一丝贪恋,正在内心挣扎着是否应该起身的时候,小心的抬了抬头,正对上顾泽琮温柔的目光,“醒了?” “啊?嗯,哥,早。”楚思恒先是一怔,然后忸怩不安起来。 顾泽琮又另一只手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思恒,早,起来吧,该晨练了。” “哦,好。”楚思恒的脸颊还有些烧。 吃早餐时,萧扬安十分热忱给楚思恒布菜,而每当遇到楚思恒不爱吃的东西时,顾泽琮总是会争着把自己的菜碟置于母亲的筷箸之下,不着痕迹的将萧扬安的宠溺抢去。 两次三番之后,以萧扬安的聪明足以明白各中缘由,就只是让思恒多吃些,说他还在长身体,现在未免有些清瘦。 楚思恒从头到尾都只是客气的道谢,没有拒绝,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就像客人一样。 顾远只说了让顾泽瑾他们九点的时候去办公室汇报一下酒庄的进展情况,未言其他。 顾泽琮觉得今天早上车里有些过于安静了,也不敢偷瞄顾泽瑾的表情,就一直心无二用的开着车。 “哥。”顾泽琮一直跟到了顾泽瑾的办公室。 “有事?”顾泽瑾挑眉问道。 “哥,是不是我早上的处理方式不对,琮儿晚上去和妈道歉。”可这已经是顾泽琮当下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嗯,还有么?”顾泽瑾循循善诱道。 顾泽琮困心衡虑,“哥,琮儿想不出来了。” “给你半个小时,好好想。”顾泽瑾抬手指了指窗边。 顾泽琮会意的走过去站好,二十六楼的高层,刚好面前没有任何障碍物。 顾泽瑾准备好手头的文件,看了一眼朗格的腕表,叫了弟弟过来。“琮儿,有结果了?” “哥,琮儿真的不知道。”顾泽琮明显有些惘然。正所谓关心则乱,顾泽琮此时仍然没能明白为什么哥哥这次罚他反省是在窗边,而不是面壁。 “你先回办公室整理资料,晚上自己事情都处理好了,到我房间来。”顾泽瑾有些喟然,弟弟的脾性还真不好扳,一遇到自己在意的人,就有些性子急。 |
顾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顾泽琮站顾泽瑾的右侧偏后半步的位置像顾远汇报,“爸,我们顾氏集团收购的三家建于17世纪的法国酒庄,位于Gironde Estuary的左岸,虽不具BORDEAUX五大酒庄的盛名,却也都被评为三级酒庄。Terrior(土壤,气候,地段,地势)合适Cabernet Sauvignon,GIRNODE的左岸最常见的品种,皮厚肉细,单宁丰富,颜色深,有香草和咖啡等香味,令酒可以有长久的陈年潜质。三个酒庄中还种有Cabernet Franc,Petit Verdot和Merlot等品种,白葡萄主要是Sémillon。三个酒庄同位于Pauillac,该地区土壤主要由幼沙粒,混合大小不一的石卵,这些土质有不易过滤的特性,而这些石粒深度距地面六、七米,刚好就是葡萄根生长的深度。虽不能很好的保留养分,但最适宜葡萄树生长。三个酒庄中的Second Vin可以加大产量,有种特殊的薄荷香,在当地进行了大量的市场调查,普遍好感度较高。爸,这是我们最新制定的各个酒庄今后的经营计划书。”说着顾泽琮双手将文件夹放在顾远的手边。 顾泽琮接着补充道:“爸,计划中的新酒窖已经在动土建设中,后面有建筑图纸。新酒窖会加深五米,这样放在此处的就第二年装瓶出产就更为香醇。” 顾远翻阅了计划书,首肯道“不错,你们选的酒庄,指定的计划都不错,这却实可以成为顾氏集团进入尖端葡萄酒业的调班。” “爸,我们请了专门的技术人员,根据葡萄成熟度决定手工采摘的时间,预计三个共需雇佣一千八百五十名工人,于十到十二天采摘完毕。为缩短三个星期采摘时间,所以每天费用会高出同期工人百分之十。还有,为了提高品牌效应和市场知名度,请了法国专门的设计师,每年设计纪念款酒瓶和酒标,相信会为广大红酒收藏爱好者所钟爱。这是今年设计的酒瓶和酒标样式,您选一下吧。”顾泽瑾说完把册子双手递给顾远。 顾远接过,并没有翻开,只是问了句,“你们兄弟定了哪个?” “酒标是最后一个,中国水墨风格的。酒瓶是第一个,毕竟是我们顾氏企业收购酒庄后的第一年,就选了印有顾氏标志的。”顾泽瑾回道。 顾远始终没有翻看,十分欣慰的笑着说了句,“就照你们的意思定。” “明白,我会尽快吩咐下去投入生产。”顾泽瑾微一欠身回道。 “正好快到采摘季节了,我打算敢在八月份之前和你们母亲亲自去看看,顺便再去ALSACE和BURGUNDY考察一下。下周一动身,公司的事情,还是要你俩多费心,辛苦你们了。”顾远笑的更加温柔。 顾泽琮不禁腹诽道:这是考察督办还是以此为由度蜜月呀?然后就听到哥哥恭敬的回道:“是,我马上去安排机票和酒店。瑾儿分内之事,请爸放心。” 然后,顾泽琮也立刻欠身道:“也是琮儿应担的责任,不敢轻言辛苦。” 顾远突生出得子如此,夫复何求的幸福。 |
回家后,顾泽琮特意去了萧扬安的卧室跟母亲表达了早上的歉意,另外,把楚思恒讨厌的食物都讲给了萧扬安,委婉的像母亲表达了思恒是比较内向的孩子,跟人熟络起来比较慢。 晚餐时,萧扬安没有再过于热忱的给楚思恒布菜,只是将楚思恒爱吃的菜都换道到了他面前,依旧微笑着让他多吃些。 之后的四天依旧如此,萧扬安吩咐了厨房,楚思恒讨厌的食物,再也没出现在餐桌上。 顾泽琮处理完文案,去给楚思恒送了杯牛奶,又陪他练了会儿琴,就去敲了顾泽瑾的房门。 “哥,是琮儿。” “进来。” 顾泽琮刚走到顾泽瑾书桌对面正中央的位置站好,就听见顾泽瑾语气平和的问道:“一天的时间,想明白什么没有?” “哥,是琮儿早上的行为不妥。”顾泽琮的大有些将陈述句说成疑问句的沉吟不决。今天早上已经说过了,可是哥哥还是让他自己反省,就说明问题的症结自己没有明白,可是反反复复想了一整天,也跟母亲到过歉了,到底哥哥说的错误是什么? “继续。”顾泽瑾倒似乎是颇有耐心。 “琮儿不该故意为之。” 顾泽瑾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顾泽琮的戒尺递给他,“看来你是什么也没想出来,举着它可能有利于你思考,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说完,顾泽瑾将头朝墙角抬了抬,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国家的兴衰》,继续之前的分利集团的内容看着。 顾泽琮依言,双手平举着戒尺在墙角站好。 半个小时后,顾泽瑾合上书,起身走到顾泽琮身旁,拿起弟弟手上的戒尺时,稍向下压了压。 顾泽琮会意的放下有些微酸的双臂,但是没敢活动。 “有结果了吗?”顾泽瑾温和的问着,看不出一丝生气的迹象。 顾泽琮颓然的摇摇头,“哥,琮儿想不出来。” “早上和刚才让你反省的地方有什么不同?”顾泽瑾循循善诱。 顾泽琮略一沉思,“哥是让我将眼光放长远,不可一叶障目。” “那你可曾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思恒眼前的这堵墙?”顾泽瑾略一点头,然后悃愊的看着顾泽琮的眼睛,一语中的。 “哥,你是指早上我不该替思恒坐决断吗?”顾泽琮如梦方醒。 顾泽瑾略一点头,继续道:“琮儿,有些事情,你太过于保护思恒,反而会是他成长道路上的羁绊。” 听着哥哥的话,顾泽琮恍然,是呀,自己今早替思恒挡了,难道以后思恒面对不喜欢的人事物时,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帮他解决了?还是能保证思恒今后不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自己这不是在让他逃避现实吗?明明自己是希望思恒尽快接受顾家的,可早上的做法不是相当于把他放在一个罩子里了么?顾泽琮计过自讼,“哥,是琮儿错了。” 成长,毕竟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可以陪伴他,但是不能替他长大不是么?顾泽琮只是佩服哥哥的远见通透,但他不知道的是,顾泽瑾小的时候在对待顾泽琮的问题上,也犯过类似的错误。 |
“让你举着它想,都想不明白。”顾泽瑾扬了扬手里的戒尺,“从小到大,你这个遇事性子急燥的毛病用它扳了多少回,就是改不了是吧?” “不是,哥,琮儿知道错了。”顾泽琮低下目光。 “琮儿,头抬起来,跟你说没说过小聪明解决不了问题?”顾泽瑾的语气中带了三分严厉。 “说过,哥,对不起。”顾泽琮不免有些措颜无地。 顾泽瑾用戒尺画了半个弧形,在顾泽琮意会,转过身,在墙边撑好后,继续道:“二十下,好好记住你这遇到在意之人的事情时性子急燥,爱耍小聪明的毛病,还有,你要是再敢咬着嘴里,我不介意翻倍。” “是。”顾泽琮心里很没出息的抖了一下。 顾泽瑾抬手挥了五下,身后传来的剧痛让顾泽琮的鼻尖成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然后,又是五下落在顾泽琮身后,疼得顾泽琮下意识的想将嘴唇下侧的嫩肉放到牙齿之间借力忍痛,可想到哥哥刚才的话,只能认命的加重了牙齿的咬合力,手指更加用力的按着墙面,以至于有些发白。 最后十下,顾泽瑾又快又狠的将戒尺尽数落在顾泽琮的臀腿之间。顾泽琮死死地压在墙壁,用力的绷直忍不住想要弯曲的双腿,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头发和衣服已经被汗水浸的发潮,可偏偏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自己喊出声来,只是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小幅抖动。看来哥哥是铁了心要给自己一个教训了,这些天,自己但凡坐着就能记起这次的疼。 顾泽琮拖着步子,在哥哥的浴室里洗了个澡。顾泽瑾拿着药膏过来给弟弟上药,看了一眼乖乖趴在床上的顾泽琮,抬手就往已经褪去衣物的身后打了一巴掌,虽然顾泽瑾用的力气不大,但还是疼得顾泽琮一抽气,继而面上一红 。 “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头发不擦干容易感冒吗?”顾泽瑾佯怒的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来。看到弟弟孩子气的把湿漉漉是头发在自己的被单上蹭来蹭去的泄愤,被顾泽琮逗的轻笑,然后颇有耐心的替他把头发擦干,才开始上药。 顾泽瑾细致小心的替弟弟揉着药,顾泽琮半回过头,看着他说道:“哥,琮儿不该左右思恒的想法,教他逃避,琮儿错了。哥,你说琮儿这个哥哥当的是不是很失败呀?” “不是,在哥眼里琮儿是个很称职的哥哥,而且哥的琮儿无论做什么都很优秀。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想保护思恒了,恨不得替他挡下所有的困难,这次只是因为性子急了。琮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干预思恒的任何决断,不然也不会不将你在附中任职的事情告诉思恒。”顾泽瑾柔声安慰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哥,谢谢你。”顾泽琮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哥哥,他比思恒幸运,哥哥从小陪着他成长。他也努力的想成为顾泽瑾那样的哥哥,可惜自己远没有哥哥优秀。哥哥总能将人看的很透,自己的确不曾告诉思恒,不想因为自己影响思恒的选择。哥哥委实比顾泽琮还要了解他自己。 顾泽瑾宠溺的望着顾泽琮笑笑,替他整理好睡衣,收拾了药膏,去洗手。 “琮儿,你先睡,哥去洗澡了。”顾泽瑾从衣柜里取出睡衣。 “哦,知道了。哥晚安。”顾泽琮说完,就把自己裹进了没有水渍的半边被子里。 顾泽瑾无奈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心里倒是觉得温情蜜意般的幸福。 |
四天的时间不算长,楚思恒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客气却不亲密。周一的早晨楚思恒并没有和哥哥们一起去给顾远夫妇送行,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的。 顾泽琮他们原本也没打算着思恒会去,弟弟不愿意的事情,从不会强迫。楚思恒就在主宅的门口跟顾远他们告别,萧扬安依旧热情的拉着楚思恒的手,嘱咐他要多吃些,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或是喜欢的东西就跟哥哥们说。楚思恒客气的微笑感谢,并祝他们一路平安。 顾远夫妇走了以后,楚思恒仍然坚持着每天中午去给哥哥们送饭,乐在其中。 平时上午没事的时候,楚思恒会拿着那本封皮已经被磨的有些掉色的《柳公权楷书技法》习三个小时的字,虽然只有薄薄的六十六页,但却是楚思恒从小用到大,也是最为珍爱的一本书法书,所以只带了这一本来。虽说“颜筋柳骨”并称于世,但楚思恒更偏爱柳体清丽刚健,骨力外耀。柳字更富有性格,瘦劲,内紧外疏,追求参差变化,而不是一味的力求均整,明确定式。顾泽琮悉心的替楚思恒准备了他惯用的歙砚,胡开文的油烟墨,荣宝斋的宣纸,善琏湖的狼毫。 刘宇桐和楚思恒一样从不睡午觉,所以有时候楚思恒中午吃完饭,从顾氏集团出来以后,会去找刘宇桐下棋,比个魔方什么的,或者刘宇桐会来找他打网球。每次刘宇桐看到顾家给楚思恒建的网球场地,都不免感慨一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实在太奢侈了,上天呀,你要记得的你欠我个土豪哥哥呀。”起初的时候他们俩都不适应草地,毕竟体育馆里的都是塑胶或木地板的球场,他俩连红土的场地都没打过,更别提这种高档奢侈的草地了,顾泽琮为了保护他弟弟真是太舍得下血本了。 楚思恒的房间里,靠近落地窗的墙角,摆着一架和他原来一模一样的门德松三角钢琴,是征得楚思恒同意后才被买来安置在这儿的。楚思恒通常是在下午三点左右,拉两个小时的小提琴后,然后直到晚饭前的剩余时间会用来弹琴,以李斯特和肖邦的练习曲居多。偶尔晚上的时候顾泽琮会用那架钢琴给楚思恒伴奏,一般是楚思恒最爱的帕格尼尼或吕思清演奏会的曲子。 顾泽琮每周会抽半天的时间陪楚思恒打网球,有时候会带楚思恒去逛园博园,美术馆,听演奏会或京剧专场,看话剧或音乐剧什么的,总之都是楚思恒喜欢的地方。 楚思恒晚上的时候喜欢去顾泽瑾或顾泽琮房间的书柜里找书看,顾泽琮曾提过给他置个书柜,被楚思恒拒绝了,楚思恒不喜欢房间里有一柜子的书,觉得压抑。遂油腔滑调的回了他哥一句“古人有云,书非借不能读也。”其实,楚思恒更喜欢到哥哥们的房间去借书,顺便可以交流探讨一下,以便增进对哥哥的了解。 每晚睡前,楚思恒喝完顾泽琮送来的牛奶,还是会抱着画册跟楚曦倩说自己一天都干了什么,练习中有哪些进步,发现了什么不足之类的,顺便吐槽一下刘宇桐的网球技术。 |
暑假日子总是幸福而短暂的,楚思恒每天过的还算开心。 早上刚临完一遍《玄秘塔碑》的时候,手机就响起了那首Love's Greeting,楚思恒放下手中的善涟湖狼毫,起身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按下接听键。 “喂,宇桐?” “哎,思恒,说是让今天下午去学校填文理意向表,你收到通知了么?” “嗯,附中每年不都是新生报到前分文理班么,你慌什么,别说你没想好。” “没有,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怕你临时变卦,弃我而去。” “哦,要是跟你做同班同学的风险太大,那我是得慎重考虑,万一选错了,还不得后悔三年。” “For God's sake,Do you really mean it?Hubery.” “Okey,okey,just a kidding,Don't take it to heart.” “That's something.算你小子有良心, It's a deal.” “That depends.” “楚……思……恒。” “ I promise.” “Well,You did right.” “不闹了,下午一点,校门口见。” “你居然不等我一起去,思恒,你是不是有新欢了?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刘宇桐,你正经点行不行,我是去给我哥送饭。” “咳咳,好吧。那你是要去跟泽琮哥商量学什么吗?” “不用跟我哥商量,他都是让我自己决定的,我把结果告诉他就好了。” “诶,思恒,反正你有俩哥哥,匀我一个吧。” “可以呀,你认我当哥,我的两个哥哥,不就都成你哥哥了?” “算了,明明我比你大,我不要吃这个亏。下午一点,附中门口,不见不散。拜拜。” “嗯,好的,再见。”楚思恒放下电话,不由会心一笑。没想到自己和宇桐的偏科,倒成了可以继续同窗三年的优势了。 楚思恒中午去顾氏集团给哥哥们送饭的时候,看着哥哥们今天似乎是有些忙,好像等会要和法国那边开个视频会议,草草的吃了午餐。也就没提下午要去学校填表的事情,等司机把他送到附中旁边的街口时,楚思恒就让司机把饭盒捎给吴婶,然后道了谢,就下车了。校门口外一百米内不准私家车接送,这是初中三年养成的习惯,楚思恒快走到附中的大门口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校规好像全市只有自己的初中才有,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在门口等刘宇桐的时候,楚思恒看到也有不少人在旁边的街口下车,估计都是校友,随后,不禁感叹习惯的伟大。 快一点的时候,刘宇桐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过来,在楚思恒投去疑问的目光时,刘宇桐洋洋得意的解释道:“为了等会儿载你回去,特意借的车子,够意思吧。” “Are you kidding?”楚思恒看着那辆自行车皱眉。 “不要太惊喜哟。”刘宇桐得意忘形。 “我可以拒绝么?”楚思恒不忘记做最后的挣扎。 “你说呢?” “Objection!”楚思恒一脸无辜的学着律师上庭的样子。 “Objection overruled.我平时只骑塞车的,你这样寡人会伤心的。”刘宇桐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捂着胸口,做伤心状,样子十分滑稽。 楚思恒算是被他折腾的没了脾气,“好了,好了,先进去做正事。” “噢,好。”刘宇桐双手扶着车把,推着自行车和楚思恒一起走进附中的校门。这也他们中学的校规,虽然严了些,但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学生们的言行。 |
正对着校门的是块刻着附中校训的怪石,半人来高。往左右两边各走七、八米的距离,有两个地下车棚的入口,楚思恒陪着刘宇桐顺着蓝色的半透明顶棚下去,停好车子,再从出口上来时,已经在操场外面了。沿着两侧法国梧桐搭成的林荫道,楚思恒他们朝着通知上说的行政楼找去,教学楼和行政楼之间有一个小型的人造园林,其中伫立着的陶行知先生的雕像尤为显眼,看着旁边石雕上的朱漆,赫然刻着“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楚思恒顿时对这所高中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楚思恒起了兴致,拉了刘宇桐从中间的廊庭穿行而过,右侧池塘中微型假山上源源的清水顺势而下,三五成群的锦鲤下面居然铺着星罗棋布的硬币,这里显然被当成了许愿池,没想到名校之中,竟有这般情趣。楚思恒的心情愈发欢畅起来,踩着鹅卵石的小路,从后门绕进了行政楼。 填好了相应的表格,环顾了一下校园的建筑,楚思恒就和刘宇桐推着车子出了校门。看着刘宇桐跨在车子上,一幅期待的表情,楚思恒就暗恨自己不会载人骑车。在纠结了一下坐车姿势的问题之后,楚思恒秉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精神,跳上自行车,侧坐着。 “客官您坐稳了,我可打表了,起步费五十,一公里一百。”前面飘来刘宇桐厚颜无耻的声音。 “师傅,您这太黑了,我不坐了行吗?”楚思恒像是在深井之中抓到了救命绳索一般激动的问着。 “当然不行,你以为我这黑车是摆设,认命吧小子。走咯!”刘宇桐说完,也不等楚思恒反应,蹬车就走。 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洒落在两个少年的身上,蓬勃的朝气,欢快的言语,挚诚的友谊……让人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终于到了正式报到的这天,早上晨练的时候,顾泽琮依旧陪在楚思恒身边跑着,只是现在脚步已经不用再刻意放慢许多了,经过一个暑假的锻炼楚思恒勉强可以跟上哥哥的速度了。 “思恒,今天要去报到吧,反正哥顺路,一会儿送你吧。”顾泽琮的头微微偏向左侧。 到顾氏集团,确实可以顺路,不过要多绕两条街,“谢谢哥,不用了,我跟宇桐约好了,我等会儿去他家找他。” 顾泽琮本想趁着路上的时间跟楚思恒提前做个说明,只得作罢,看着弟弟烂漫的笑容,顾泽琮凭空生出一丝负罪感来。 楚思恒和刘宇桐站在教学楼大厅的公告栏前时,还没什么学生,两个人在实验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刘宇桐不免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就知道,又能和你小子厮混三年,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呀。” 楚思恒虽然内心也是欢喜的,但面上一副懊悔的表情,“当时就应该选文的,完了,还要对着你三年,唉~悔不当初呀。” 两人一路追赶着,在二楼找到了实验班。反正班里没人就找了中间偏后的位子坐。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报信后,原本嘈杂的班级立刻万籁俱寂。 楚思恒原本在低头鼓弄着刘宇桐带来的华容道,所以顾泽琮进来的时候楚思恒并没看到,刘宇桐怔怔的看着顾泽琮走上讲台,才反应过来,诧异的望向楚思恒,可楚思恒依旧淡定的用左手拖着,右手滑着,过着“兵挡将阻”这关,曹操已经快被楚思恒移出来了。 刘宇桐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楚思恒,示意他抬头。可楚思恒只是用口型告诉刘宇桐“马上”,手上动作并没有停。 就在楚思恒将曹操移到出口时,听见讲台上响起熟悉的声音,“同学们好,我叫顾泽琮,你们的班主任。”楚思恒顿时舌桥不下,猛然间要抬头时,手里的华容道磕在课桌抽屉的底面,木块散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突兀。 “感谢这位同学的热情欢迎。”顾泽琮巧妙的化解了楚思恒的尴尬,班里顿时笑声四起。 楚思恒红着脸,弯腰拾着地上的东西,握着木块的手,攥的异常的紧,不知是尴尬多些,还是愤愤多些。 |
刘宇桐看着攥着木块发愣的楚思恒,便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楚思恒的鞋,然后赶忙弯下腰帮他一起捡,好在一共就十块,捡的也快。 顾泽琮在讲台向同学们致着欢迎词,楚思恒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脑子里纷乱如麻。刘宇桐接过楚思恒手里的东西,尽量轻的将华容道放进课桌的抽屉。 顾泽琮虽然面上依旧风清云淡,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楚思恒现在连看都不愿看他,顾泽琮明白这次弟弟可不太好哄,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顾泽琮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别人都说了一大堆,什么爱好,特长之类的,有性格特别外向的还要再多说些愿意和大家交朋友,到了楚思恒这儿,就只漠然的报了名字,顾泽琮心里的紧张又添一分。 “好,现在我们大家已经相互认识了。按照学校的规定流程,下面我们要进行班委选举,有自告奋勇的吗?”顾泽琮莞尔,环视了一下,底下的同学都低着头。 “没关系的,有人想试试吗?”顾泽琮谆谆善诱。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实验班虽说第一年成立,但是相当于重点班中的重点班,不敢说藏龙卧虎,也都绝非等闲之辈,所以没人肯第一个吃螃蟹。 等了一阵子,依旧没有毛遂自荐的,顾泽琮温和的一笑,“看来我的学生个个都谦虚谨慎,那我只好指定了,我公布完名单之后,大家可以提出意见,不妥之处再商榷。” 顾泽琮提前根据同学们填的信息资料,初步拟订了个班委人员表,毕竟第一次当班主任,怎么也要准备周全。 公布完名单之后,无人提出异议,也就暂时定了下来。顾泽琮看到弟弟的资料表里的曾任职务和个人荣誉的后面都写的无,他知道弟弟不愿多管闲事,楚思恒自然不在名单之列。 “至于各科的课代表,就由任课老师决定。我负责教物理,我看过咱们班的中考成绩,有个理综接近满分的,楚思恒同学,由你来担任物理课代表可以么?”顾泽琮看向楚思恒,顾泽琮可不愿放过这个每天能和弟弟单独接触的机会,思恒不愿理他的话,还有个说话哄人的理由不是。 楚思恒还是懂事的,不会在众人面前,让哥哥下不来台,于是站起来说了声“可以”。 顾泽琮嘴角的弧度向上扬了许多,抬手示意他坐下。“如果,大家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放学了。班委和物理课代表留一下。” 楚思恒坐在位子上,看着顾泽琮跟班委们简单交待了几句,又把钥匙给了刘宇桐,作为卫生委员他需要每天开门。 刘宇桐回道到座位上收拾书包,看着楚思恒眼中略带愠色的看向顾泽琮,而顾泽琮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的回应着学生的告别。刘宇桐非常识趣的跟楚思恒说了句,“思恒,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拜拜。” “好,你路上小心,再见。”楚思恒回话的时候看不出任何怒气。 刘宇桐跟顾泽琮说完再见之后,出去时,还十分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楚思恒就这么盯着顾泽琮看了五分钟,顾泽琮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这五分钟是他人生从未有过的窘境,正想朝楚思恒走过去,就见楚思恒立刻背了书包站起来,“顾老师,您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顾泽琮回答,就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顾泽琮赶忙追过去,在楚思恒出门之前拉住了弟弟的手腕。“思恒,哥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
楚思恒猛地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臂,仿佛是在挣脱桎梏一般,“顾老师,您说笑了,再见。” 顾泽琮怕弄疼弟弟,只得顺着楚思恒的力道松开手,他们实验班放的早,这会儿校园里除了楚思恒之外,并无其他走动的学生,顾泽琮一直跟在三步之外的距离穿过校园,连车也无暇去取。 出了校门,顾泽琮快步走至与楚思恒并肩的位置,继续陪着弟弟步行。楚思恒侧过头愤愤的瞪了顾泽琮一眼,顾泽琮谄媚的一笑,“思恒,是哥不好,哥跟你道歉。” “顾老师,放学以后是私人时间,请您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楚思恒停下脚步,朝着顾泽琮发出警告。 “可是,现在已经出来校门,没有顾老师,我只是在陪着自己的弟弟。”顾泽琮腼颜涎语。 楚思恒一时语塞,转过身子继续前行。其实,楚思恒心里也别扭,他也说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要说气哥哥瞒着自己,可哥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道过两次歉了,楚思恒只觉得思绪烦乱,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顾泽琮则默默的陪在旁边。 路过一家水果店时,楚思恒便将原本安排在下午的行程挪到了现在,开始进去选购,在货架前徘徊了一下,心里盘算着,虽然不知道高爷爷爱吃什么,但买些大众的水果总是没错,于是挑了些蛇果,香梨,脐橙,青芒,山竹,西柚什么的。结账的时候顾泽琮争着付钱,楚思恒拒绝无果,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的钱都是哥哥给的,也就由着他了,而且东西几乎都被哥哥抢了拎去,自己手里就剩了个西柚。 顾泽琮也不问弟弟买来送谁,也不问去哪儿,就只讨好的领着水果跟在旁边。楚思恒原是打算着放了学之后,和哥哥们吃过午饭,下午再自己去看高爷爷的。依稀记得高爷爷家好像不在本市,每年只有Z大开学的时候才能看见高爷爷。 好在今天运气不错,刚走到Z大门口,就看到高爷爷,楚思恒兴奋的一路小跑着过去,“高爷爷好。” “好,好,思恒,快进来。”高爷爷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热情的招呼着。 顾泽琮落后了几步,所以,待楚思恒进来之后,才看到了他身后的人,“您好。”顾泽琮礼貌的欠身。 高爷爷微笑着点头,“请问,您找谁?”误以为他是来学校找人的。 还没等顾泽琮回答,楚思恒就略带报复性的说道:“高爷爷,这位是我班主任——顾老师。” “噢,班主任呀,顾老师您快请进,以后还请您多照顾思恒,这孩子很是聪明懂事的。”他只觉得顾泽琮有些面熟,好像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也就信了楚思恒的话。毕竟只在楚曦倩的追思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年纪大了,记不清也是正常。 顾泽琮也不拆穿楚思恒,顺着弟弟的意思,应了谢,进了收发室。 陪着高爷爷聊了会儿天,问了他的健康情况,说了保重身体,以后再来看他的话,楚思恒他们就告辞出来了。高爷爷热情的送了他们一小段路,嘱咐思恒以后过来不要再买东西,又拜托了顾泽琮这个班主任,对思恒多加关照,才回了自己的岗位。 |
辞别了高爷爷之后,已是接近中午的光景了,兄弟两人肩并肩的走着,九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行道树并不能完全遮住阳光,在外面走了许久,楚思恒的衣衫已经微微泛潮。 “思恒,要不要吃点东西,渴不渴?”顾泽琮温润而泽看向楚思恒问道。 哥哥总是对自己如此无微不至,在楚思恒的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清甜。哥哥已经陪自己走了一上午了,其实,楚思恒的愠意早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只是,觉得自己之前一直拒人千里的态度,现在立刻答应总有些“为五斗米折腰”的感觉,很没气节。楚思恒正想以“节义廉退,颠沛匪亏”之理浩然拒绝,就听到哥哥又温柔软语的哄他说道:“思恒,身体要紧,就算你还生哥的气,也要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是不是?” 楚思恒猛然想起哥哥的胃病,暗骂自己也胡闹没个分寸,于是就点了点头,顾泽琮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真乖。” 楚思恒刚好看到右手边有家小南国,就拉起顾泽琮的手臂,快步走了进去。顾泽琮点了些楚思恒爱吃的菜,他一直想给楚思恒夹菜,可弟弟好不容易答应先吃饭的,生怕弟弟脾气一上来又不吃了,想着该怎么哄得弟弟原谅,就有些出神的夹着米粒儿。楚思恒看着哥哥的举动,觉得哥哥好像没什么胃口,可又担心哥哥的身体,于是往他碗里布了许多爽口的青菜。顾泽琮看到突然楚思恒给他夹菜,顿时回过神儿来,甚至有些铭感五内。 从餐厅出来后,他们直接回了顾家,楚思恒怕哥哥还有工作,可顾泽琮偏哄着他要打网球,楚思恒手里拿着Wilson Pro Staff的网球拍,被顾泽琮拉倒到场地边上,“顾老师,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去忙,不用陪着我了。” “顾老师已经下班了,哥现在只想跟我弟弟打几场网球。”顾泽琮笑着回道。 三局下来,顾泽琮的跑动总是比网球的落点慢半步,要不就会经常二发都不过网,完全是在哄小孩子的打法,要是平时楚思恒还会好好体味哥哥的疼爱,可偏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小结儿没解开,楚思恒只感觉已经快被熄灭了的怒火,莫名其妙的旺了起来。 轮到楚思恒发球的这局,楚思恒在高抛球后,挥拍击球的目标根本不是对角的对方发球区前的方格内,而是顾泽琮,但是楚思恒却刻意减小了力道,网球的时速自然也就降了下来,按理讲,顾泽琮轻松的避开完全不是问题。 可事情偏偏出乎意料,顾泽琮连球拍都没挥,就这么站在原地,只是闭了眼睛,顾泽琮快速的估计了球了落点,网球果不其然的击在了左眼稍偏上的位置。 楚思恒吓得扔了球拍,急忙跑到哥哥面前,“哥,对不起,你眼睛有事么?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 “哥没事,思恒,不生气了好不好,哥错了,哥哥跟你道歉。”顾泽琮笑着摇摇头,只是左眼的上眼眶有些红肿,好在楚思恒击球的时候刻意卸了力气,并无大碍。顾泽琮此时只想哄得思恒原谅,其他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
“哥,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不计后果的朝你撒气。哥,我不生气了,就是一时钻牛角尖了。哥,现在你的眼睛才最紧要,我们去检查一下吧,都已经肿了。”楚思恒惴惴不安盯着顾泽琮有些红肿的左眼。 顾泽琮笑逐颜开,伸手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没关系的,思恒真的不生气了?那以后除了在学校里的公众场合,能不能不叫哥顾老师呀,阴阳怪气的,听着别扭。” “哥,你要是同意去医院检查眼睛,我就答应你。”楚思恒委实有些担心的开口胁迫道。 “你还跟我等价交换呀?好吧,一言为定啊。”顾泽琮无可奈何的轻笑。 楚思恒拉了顾泽琮就想往大门外面走,顾泽琮坚持要换了衣服,楚思恒看了看他们身上因为要打球换的运动服,觉得穿出门也不丢人呀?搞不懂哥哥为什么非要换,未免太注重外表了。 等他们各自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楚思恒看到哥哥脸上挂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雷朋墨镜时,不由得在心里暗笑,原来哥哥也这么计较形象,找墨镜才是目的。不过,下一秒钟,楚思恒就狠狠的责怪自己下手没个轻重,还害得哥哥如此狼狈。 顾泽琮在医院里这么高调的带着墨镜,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高雅的气质,俊朗的外形惹得导诊台的护士小姑娘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还真是拼上了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医院的声誉才忍住没上前拍照和询问电话。楚思恒只觉奇妙无比的生出一股醋意,大概不喜欢自己的哥哥被这些人分享,于是,十分郑重威严的看了她们一眼,可并没有什么用。只得气鼓鼓的拽着顾泽琮往反方向走,顾泽琮看着楚思恒的样子,不禁在心中窃喜,没想到弟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顾泽琮本来想着挂个眼科的号,随便检查一下了事的,反正视力什么的都没受影响,下午好好陪着弟弟玩儿,虽然眼上的伤瞒不住,但可以等顾泽瑾下班后,晚上再找他哥认错。可偏就这么天不随人愿,没走几步就看到庄慕然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张单子。 “慕然哥。”顾泽琮有些小算盘被打乱的失落。 看着顾泽琮如此怪异的装扮,庄慕然好奇大量着,问道:“琮儿,你……这是?” 反正躲不过去了,顾泽琮刚想开口回答,就听楚思恒就抢先了一步,“慕然哥,我把网球打我哥左眼上了。” “琮儿,你把墨镜摘了,我看看。”庄慕然蹙眉,顾泽琮的网球技术很好的,怎会让球砸在眼睛上。 顾泽琮依言照做,庄慕然小心检查了一番,简单的做了眼球运动和对光反射实验,“琮儿,思恒,你们在这儿稍等我一下。”说完,庄慕然就去旁边的结算中心窗口递了单子,快速的交待了些什么,道过谢,就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带着顾泽琮他们上了楼。 大费周章的检查了个遍,还让眼科主任再三诊断,确认并无大碍,庄慕然和楚思恒才放下心来,顾泽琮始终觉得他们太过小题大做了,明明自己看东西完全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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