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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云同人之此间英侠年少 (师徒,温馨)[第7页] |
作者:毛巾水水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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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鼓钟渺远,庄严的红墙绿瓦次第排列,石路凹凸,路旁碧色参天,一片绿油油的生机,是古寺沧桑中唯一的一点新意。男孩子难得表情严肃的跟在自家师父身旁,转着小眼珠打量着周围,竟显了些拘谨。无名温朗笑笑,“不记得这里了?师父带你来这儿见过不虚大师的。”,弥隐寺的不虚大师是自家师父少时挚友,剑晨这才恍然,“徒儿记得!这里的素菜很好吃!” 素菜?!作师父的无语望天,干咳两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师父!那有只小猴子!”剑晨兴奋的挣脱无名的手,快跑了几步,又在红褐色的猴儿面前停了下来,惊喜的蹲下身子。 火猴?无名皱皱眉,弥隐寺怎么会有火猴的? 小猴子呲嘴獠牙的挠挠头,套在颈上的麻绳在地上甩来甩去,剑晨小心翼翼的用小脚踩住,俯身拾在手上。“唉?这小猴子是寺里的僧人养的吗?” “这是,火猴。去毒用的。”无名带着几分忧虑解释着,“江湖上有个有名的术士,唤作泥菩萨,此人能探天机,问天命,卜算人的命运,从无失手,但最近听说,此人因过度泄露天机,终遭天谴,生了毒疮,隐匿江湖,只能靠火猴吸食毒汁来保命,但江湖上寻他算命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便有个说法,欲寻泥菩萨,必先寻火猴!” 火猴一脸不忿的嚎叫几声,竟大摇大摆的自行离去。 “跟上它!”,剑晨闻言撒开手里的绳索,一步不落的紧跟着猴子,直到来到一间厢房前。 “什么人?”两个精壮的沙弥从两侧跳出,一抖手里的棍子,拦在门前。 “唔,我们不是坏人!” “吱嘎”大门轻轻打开,男孩子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虚大师!” 大和尚双掌合十,眉目温暖,对这师徒俩的突然到访,显然是万分欣喜。 “荷叶晨露烹的极品毛峰,来!”不虚同无名盘坐在小榻,多年未见的挚友品茗论佛,各诉前尘,剑晨开始还昂首挺胸的立在自家师父身旁,谁知那脚边的小猴子似乎同这不大的小人儿熟络了起来,拱得剑晨心痒痒的,男孩子低声清清喉咙,还是努力保持着天剑传人的稳重有礼。 不虚带着回忆的神色,笑着对无名道:“晨儿长大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刚刚开始退乳牙的小娃娃。” 那年,似乎也是这个时节,他第一次见到了无名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徒儿,善良可爱,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童趣十足,露着小豁牙笑得像个明媚的小太阳,特别喜欢缠着师父撒娇。流光一闪,当年的小童如今已长成了英气勃勃的少年,更显得正气十足,惹人疼爱。 无名欣慰的点点头,又忆及方才的事,便出口问道:“这火猴,是怎么回事?” 不虚沉吟半晌,“江湖中事,你必已有所耳闻。泥菩萨正在寺中修行,虽是贫僧所迫,却也只为渡他回归正道,妄议天机,于己于人,终是祸事····” 不虚这番话颇为隐晦,无名却了然于心,这泥菩萨是被不虚困在寺中的,哎,为何世人总爱探问天机,逆天改命,殊不知命运中的诸多变数,皆是由此而起,而江湖的诸多风雨杀戮,不少都是由这泥菩萨的批言引起的。 偷偷和小火猴做着鬼脸的剑晨显然同这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除了泥菩萨正在寺中外,男孩子也没听出其他的意思。 “晨儿,把火猴交给不虚大师吧,到了给为泥菩萨去毒的时间了。”无名轻轻弹了下剑晨的小脑袋,唤回了神游天际的小孩儿。 “师父,徒儿也想去看看。” “你去做什么?” “唔,好奇嘛······” 男孩子到底是遂了愿,老老实实的跟在不虚大师身后,又安安静静的退了出来。 时隔多年,晚饭又尝到了味道和当年无二的素菜,剑晨吃鼓了小肚子,却依旧扯着自家师父的手,甜甜道:“没有师父做的好吃。”一句话哄得无名窝心又得意,哪里是自己菜做的好吃,分明是吃菜的小孩儿太贴心。 入夜,男孩子心中暗自琢磨着,那泥菩萨卜算那么厉害,自己要不要去替师父问一下,师父找了很多年的大哥,究竟人在哪里,如果能找到,师父一定会很开心的,对,给师父一个惊喜!明天就去找泥菩萨! |
小水:少爷,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少爷:如果早知道是那个结果,我就不去了······ |
守在泥菩萨房外的两个小沙弥愁眉苦脸的打着哈欠,互相抱怨着,晨起的早课打瞌睡被师父罚抄经文,可是如今竟要在这儿站岗,哪里抄的完呢,正在两个人商量要不要一个继续守岗,另一个先回去抄经文的时候,救星出现了,听到二人谈话的剑晨窃喜着自告奋勇地替两个小和尚担起了守门的重任,小和尚们喜笑颜开,将大门的钥匙交给了剑晨,叮嘱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千万不能打开,他们会在中午不虚大师来送午饭之前赶回来的。 男孩子纠结半天,唔,只是帮师父问几句话,不会出事的,还是悄悄打开门溜了进去。面对着生了毒疮,蒙着面的泥菩萨,剑晨却依旧温文有礼,搬了个小凳子同泥菩萨攀谈起来。 “寺里人人都因毒疮躲着我,你不怕我?” 男孩子摇摇头,“我很崇拜前辈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会放你?” 剑晨毫无防人之心,遂将方才之事一一道出。末了,添道:“晚辈此番是有事相求于前辈。唔,我师父有个哥哥,但是十几年前失散了,师父一直在找他,但都找不到,不知前辈能否帮忙?” “哦?”一直冷面的泥菩萨听罢剑晨这番话忽然热情了起来,怎么?外面的小和尚都走了?!阴邪着笑了笑,仔细端详起了这个孩子,面上略带惋惜,“好一个天之骄子,不过,可惜可惜,难逃浓云蔽日,能否突破成为真英雄,要看造化了·····” 天之骄子,浓云蔽日,大概已经概括了英雄剑传人的一生,可此时的剑晨听不懂,满心都想着如何让自家师父开心的男孩子只是急切的追问道:“前辈,您可以帮晚辈这个忙吗?” 泥菩萨低声笑笑,微微侧首望向从虚掩的门缝中射进的阳光,“多久没见到阳光了?呵呵,不虚,时辰到了,时辰到了,天命,你亦难改····”又对着剑晨道:“可以,只是我卜卦时需要火猴,你且去将猴儿带来,不要惊动了旁人,否则卦象就不灵了。” 男孩子闻言兴奋的跑了出去,装着想同火猴玩的样子,悄悄回到泥菩萨的厢房里。 “前辈,火猴!” 剑晨又坐了下来,却嗅到屋内燃着的香炉里散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清香,立刻便能让人静下心神,男孩子微闭双目静静吸着,缓缓道:“前辈这香真真是极好的,我师父也喜欢点香,各种香都收集,这香的味道他肯定也喜欢······” 泥菩萨轻抬眼睑,“时时想着师父,你师父对你很重要?” 剑晨晃着小脑袋,却一脸敬重,“当然!” 泥菩萨似乎觉得他做的事对不起这个单纯的孩子,总想给他些补偿,便意味深长的开口警示着,“既然这么爱你的师父,往后可千万不要做伤他心的事,否则你会后悔终生的,这世上,你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待你的人了·····” “我才不会伤师父的心呢,师父疼我,我也爱师父,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师父······” 剑晨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前竟有些模糊,意识也不那么清醒,终于昏睡了过去····· “晨儿,晨儿·····” 迷迷蒙蒙中,男孩子隐隐听到自家师父在远方低低唤着他,声音时远时近,渐渐清晰,剑晨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幻影渐渐合成无名担忧的神色。 “师父·····” 小孩儿终于清醒了过来,无名眼中含着欣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剑晨摇摇头,四面瞧了瞧,在卧房的床上!哎?刚刚不是和泥菩萨在一起的吗?怎么就睡着了····· 无名心疼的抚了抚小徒儿的头发,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在泥菩萨的房间?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男孩子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唔,泥菩萨不见了?·····哎!不见了?!剑晨一个激灵,嗖一下坐了起来,咬咬嘴唇,糟了····吞吞吐吐的将今日事复述了出来,“然后,然后徒儿就闻到了香味,觉得心中极静,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名沉沉吐了口气,“应该只是强效的凝神香点得重了,那泥菩萨怕是早有准备,你真是要把师父吓死!”顿了顿。“门没锁?” “嗯······对不起······”男孩子缴着被角,心头是翻滚的难过和失落,人心怎么竟是这样的,不过是想为师父做些事,为什么? 无名盯着自家眼圈泛红的小徒儿,淡淡道:“没事了就自己去和不虚大师道歉!” |
小水:小崽子,你可千万别伤你师父的心! 少爷:你们都乱说什么!我当然不会! |
不虚大师禅房 剑晨一脸愧疚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和尚,深吸一口气,挺挺胸膛,将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虚只是合掌闭目,叹了句天意不可违,并未责怪男孩子,单是对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小沙弥道:“各领十五杖,去吧!” “大师!”剑晨慌忙跪在不虚身前,急道:“都是晨儿的错,和他们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罚晨儿吧!” “这是两码事,罚他们罚的是擅离职守,你且起来!” 不虚不停捻着手中的佛珠,似乎不愿见到那个活力四射的孩子如今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用哄小孩儿的口吻说道:“你若是在我这儿受了罚,你师父岂不是要来同我拼命?” 男孩子不以为然的咬咬嘴唇,红着脸吐了句,“才不会呢,平时犯错,师父也打我的,唔,特别疼。” 不虚虽微感意外,但想想无名的性子,倒也有几分理解,开解着剑晨:“玉不琢,不成器。你师父罚你,也属应当,可,”不虚笑笑,“别人若是要伤你,你师父可绝不会答应,快回去吧,这事不怪你。” 男孩子无法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后,默默退了出去,仰头望望灰蒙蒙的天,自责和愧疚瞬间填满小小的心坎,不自觉的有些怀疑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背个功课要师父操心,做个路线一塌糊涂,想帮些忙,却又累得旁人受罚,满怀的孝心被人利用。沉重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敲着剑晨的心,男孩子就这样带着满满的难过漫无目的地走着······ 左等右等却不见人的无名只得亲自出来四下寻找,终于在钟阁的前阶上找到了独自坐着的小孩儿,抱膝缩成一团的“小白球”在长阶的映衬下,格外落寞。 剑晨尚在暗自神伤,忽然眼前一暗,一片高大的人形阴影已覆上了自己的小影子,熟悉的温暖气息,男孩子不抬头也知道是自家师父。 无名抖抖衣衫也坐了下来,张开右臂揽住颤抖的小身子,左手硬是托起埋在双膝上的小脸蛋,夕阳西下,红光打在红肿的大眼睛和小鼻头上,更显可怜,无名皱着眉头问道:“哭过了?” “师父····”剑晨点点头,低低唤着,靠在了自家师父肩上。 “不虚大师说你早就走了,他也没说你什么,怎么不回来找师父?” 无名接下来的反应,让剑晨终于相信了今日不虚大师的话。男人的语气难得带了愠怒,“发生什么事了?到底谁给你这么大的委屈受?跟师父说!” 果然,谁若欺了自己,自家师父可是不答应的。许是自己哭够了,发泄够了,许是自家师父一出现,让他心底又有了家的依靠。剑晨孩子气地哼唧着:“唔,没人欺负我,只是,徒儿心里很难受·····师父,您说徒儿怎么会这么差呢?大事小情都做不好,只会添麻烦,我也想让师父开心,让师父骄傲,但每次都弄得一团糟,徒儿好没用,这样把泥菩萨放走,江湖又会起风波的·····” “不许这样说自己,”无名倒是有些心疼了,“什么又差又没用的!你只是年岁小,经验少,再加上个性有些鲁莽,考虑问题不周全才会这样。我的小孩儿已经很优秀了,晨儿,成长遇到问题是很正常的,总不能遇到些问题就情绪化,然后把自己全部否定,还是那句话,这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道理师父都教过了,其实徒儿都懂的,只是刚刚忽然间心里很难过···”窝在自家师父臂弯里的小孩儿吸吸鼻子,唔,情绪化,不去找问题,又用负面情绪把自己埋起来逃避,师父总是这么了解他,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师父,徒儿是不是又急了·····” 无名欣慰的笑笑,低头望着这个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小崽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般用之不竭的耐性,“不要急,师父对你有信心,也有耐心,有些事急不得,尽力就好!” “师父真的不觉得徒儿不好吗?” “当然不,傻孩子,你一直都是师父的骄傲,”无名忽然嘴角漫上一丝苦涩,欲言又止,“帮师父找哥哥····呵·····师父很感动······晨儿是好孩子·····” 傍晚的清风吹走盛夏的浮躁,自家师父的沉沉低语混着雄浑的钟声落入耳畔,飘上心头,字字句句都带着令人无法违逆的说服力,小孩儿也努力地劝着自己,师父说不能急,那便不能急,师父说不可以情绪化,那便不可以情绪化,师父说尽力就好,那往后便要更加尽力! “晨儿?还是难过?”见男孩子半晌未开口,无名问道。 “有点······” “那,师父带你走走,散散心?” “嗯。” 剑晨拉着自家师父的手慢慢走着,心里却一直放不下另一件事,哎,躲不过的,还是及早面对吧。 “师父,”男孩子停了下来。 “怎么了?” “那个,就是····这次的事,三十下,行吗师父?” 无名笑笑,“我可带着板子呢,三十下,你受得住吗?” 剑晨一听自家师父话中之意,立时改了口,“受不住!十下好不好?” “哼,二十!” “唔,师父,十五吧····” 无名扯扯小孩儿的耳朵,“还学会跟师父讨价还价了,二十,没商量!” 顽皮的男孩子又开始撒娇,“那能不能十下打手心,十下打屁股······” “三十!” “唔,师父,徒儿知错了,二十,二十吧······” 刚一踏进房间的门,男孩子立刻红了脸,方才的插科打诨都变成了此时深深的恐惧,说不怕,自是假的,自家师父的板子有多难挨,只有此时的剑晨知道了。 无名好笑地望着脸颊红扑扑的小孩儿若有所思的发着呆,轻轻拍了拍剑晨的肩,男孩子吓得一抖。 “做事的时候不考虑后果,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小孩儿低着头偷偷吐吐舌,转身拉上了门闩,眼一闭心一横,取出板子递给自家师父,飞速跑到床上,一言不发的褪下裤子,挺起了白白的小屁股。 无名深吸口气,收起一直挂在唇边的淡淡的笑,该宠时,他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剑晨,该管时,他的严厉也绝不含糊。 “啪!”,细嫩的臀肉被冰凉的板子压下又弹起,红意迅速蔓延开来。 “啪啪啪!”节奏分明的板子左一下,右一下,力道渐渐加重,打得床上的小身子不停扭动,小小的屁股马上就全部红透,下手重的板痕开始肿了起来,甚至浮起血点。 男孩子浑身的神经紧绷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重抽下的板子,每一声清脆里都伴随着他难以忍受的钝痛,他好想躲一下,哪怕只一下,让他可以不那么疼。 “啪!”毫无留情的一板落下后,无名高高扬起的板子却停在半空,男人诧异地望着迅速向旁边一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小孩儿, “师父···轻一点吧,求你了····” 男孩子用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脸上却已蒙上了一层水雾。 无名并没有给小孩儿细细分析这次的对错,只因一个眼神,他就已经读出了剑晨的悔恨,日日成长的男孩子,早已能敏感的感知是非,他能做的,只是用板子时刻提醒,让剑晨习惯谨慎处事,用心周全。 “觉得自己这次做错了吗?” “错了····”剑晨偷偷揉揉火辣辣的屁股,怯怯回着。 “错了就承担后果,疼也要忍着,趴好,再乱动就加罚!”无名狠狠心,语气依旧坚定。 男孩子忍不住小声啜泣着,不敢违逆的重新俯下身子,扯过旁边的被角,死死攥在手里。 剩下的板子,依旧力道不减,一波高过一波的疼痛袭来,剑晨压抑的叫喊着,却真的不敢再动,自家师父的个性,他还是摸得准的,一旦严肃起来,绝对不打折扣。 不知冷汗出了几层,他才艰难的忍过毫不放水的二十板子,疼,铺天盖地的疼····· 心底陪着小孩儿受苦的无名放下板子抵抵额头,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下次能改吗?” 男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能···能····不敢了····” |
不好意思说声,又要开始忙了·······有时间会回来更文的········ |
无名望着眼前瘦弱的小身子,眼神有些呆愣,心底起了股莫名的唏嘘,这般伶俐懂事,聪明善良的孩子,若不是他的徒儿,现在该过得更幸福吧,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需要多少惨痛的代价,只有无名自己知道,虽然他不后悔,可如今,面对自己的孩子,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痛,他知道,这顿板子,很疼,以后,可能会更疼。 男孩子哭得不住地起伏颤抖,身后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清风从窗缝钻入房内,吹散了额头的汗珠,剑晨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唤回了暗自沉思的无名。 男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沉沉叹着气,到底还是不忍,掏出小药瓶,将晶莹粘稠的伤药倒在掌心捂热,小心地涂上红肿的板痕,这次,似乎肿的比往常都要严重些。凛子的边缘快要破了皮,无名蹙着眉,将食指轻柔地覆了上去,生怕再弄痛了小孩儿。 “把腿分开,放松,别绷着它。” 无名拍拍剑晨的腰身,提起内劲凝在掌中,以内力为男孩子通着血脉,驱着淤青。 半晌,剑晨平顺了呼吸,只觉自己身后如同被一道气墙隔着,强烈的疼痛被生生消了去,内力的游走反而让他觉得很舒服, “师父,”男孩子欠欠身子,这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着的宣纸,转头递给无名。 无名疑惑的和亮晶晶的大眼睛对视了下,展开发皱的纸条, “人如故,初心不负。” “可能是泥菩萨塞到徒儿里衣的······刚才在外面,徒儿不方便给师父·····” 无名沉思片刻,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心里默默念着,人如故,初心不负,大哥还在这世上,他还活着······够了,这样就够了,老天,请让他一直好好活下去······泥菩萨虽是利用了剑晨,但到底没有让这孩子觉得江湖太过险恶。 转向哭得通红的小脸儿,揉揉小孩儿的头,心疼说道: “为了师父,这次倒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谢谢你,孩子·····” 剑晨抿抿干裂的嘴唇,他对无名太过熟悉,太过了解,自家师父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神里,此刻却添了些包含激动、欣喜、珍惜、在乎等等在内的复杂情绪,这种眼神,只有在提到两个人时,无名才会有,一个是师母,一个是师伯。方才还一副乖巧模样的男孩子忽然把小脑袋埋到大床里,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一方面他虽是自知有错,甘愿受罚,却不成想自家师父会下这么重的手,剧烈的疼痛过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家师父的眼神,每次他看到那种眼神时,都有些羡慕,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师父身边,那种眼神,也会留给他吗?想着,孩子气的小情绪不可抑止地涌了出来。 “徒儿是委屈,师父用板子还打那么重····唔,还不许我动,师父都不心疼我了,徒儿真的特别疼,师父,您不知道我有多疼····” 瞧见小徒儿像个小兽一般,带着哭腔,赌气地嘟嘟囔囔,作师父的,心中又怎么会好受。 “好了好了,都多久没对你用过板子了,不过打了你几下,又跟师父耍赖!” 似乎没得到满意的回应,剑晨反而耷拉下小脸儿,气鼓鼓的闭了眼睛,确定了自家师父已经不再生气后,一言不发的撅着小嘴。 无名一脸无奈却宠溺的笑着,不管打过多少次,自家小崽子都是需要哄的。抬手掐掐剑晨的脸颊,状似无意地叹着, “敢发脾气不理自己师父的,估计这天底下也就你一个了·····” “·······” “我也不想打你,你疼,我比你更疼,以后乖一点,嗯?” “········” “真的不理师父了?” 埋在床里的小孩儿动了动,显然是坚持不住了,却依旧没有抬头。 “哎,日日吃这素菜,师父还担心你营养不够,本想带你去寺外寻些小吃,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算了······” “唔!不是不是!”男孩子闻言猛地扑到自家师父怀里,“徒儿知道错了该打的,可是,可是师父打得太疼了嘛·····唔,徒儿才没有不理师父呢!” 无名不自禁的笑笑,“这次打都打过了,没办法了,只能让它过去,师父也希望没有下次,要看你自己的了!” 剑晨扯着无名的衣襟,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徒儿记住了····师父,咱们吃什么啊?” 无名抚了抚小孩儿被汗水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儿,“师父说了那么多话,合着你就记住这一句了?” 男孩子不好意思地蹭蹭自家师父,“徒儿真的饿了····中午就没有吃饭的·····” 被自家师父抱着走了半路的男孩子硬是要自己下来走,心里还嘟囔着,师父费了那么多内力给他疗这点小伤,若是还疼,岂不太小看师父的功力了。 在街边的鱼饼店大快朵颐之后,已然月上枝头,夏夜,云淡星稀。 吃饱了的剑晨又想到了今日师父的眼神,到底还是年纪小,面对着最亲的无名,自然藏不住心事。 “师父,如果徒儿有一天不见了,师父也会像找师伯那样找我吗?” “别胡说,你怎么会不见的!” “万一呢,师父,会吗?” 无名脚步停下,屈膝蹲下身子,月光打在自家小孩儿脸上,略显清冷,唯是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惹人怜惜。 “你说呢?” 方才还同无名对视的双瞳,不自信的飘向别处。 无风的夜,万籁俱寂。 “找!不管天涯海角!” |
这个番外终于填完了!希望两位男神,永远不要再涉江湖,希望你们,一直留在我最柔软的心底! |
番外之 何以解忧 “嗒嗒嗒···”轻快的马蹄声沿着江南的石板路洒落满地,连续不断地跑了几个时辰,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吁!”青年一勒马缰,昂头望着乐阳镇三个大字,俊秀的脸庞不由地现出欢喜,昏黄的夕阳铺满老旧的牌坊,安详宁静,不见丝毫破败。 “闪电,咱们终于到家了!”白衣青年露齿一笑,安慰着顺着胯下的鬃毛,骏马随之一声嘶鸣,似是比主人更加归心似箭。 入了镇子,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让青年愈发兴奋,东风拂起衣袂,良驹凛凛,公子翩翩。岔路口拐了个弯后,扬声道:“掌柜叔叔!” “嗯?少爷?!你,你回来啦!”中华阁掌柜闻声一推手中的活计,拱手为礼,乐呵呵的出了柜台,声声唤着小二。 “少爷回来了!快把马牵到后院!”又转过头对青年道, “你给老板的信上不是说后天到吗?哎呀,这都没来得及准备给少爷接风!” 剑晨一摆手,掸掸身上的尘土,卸下了马背上挂着的几个酒坛,满意地提在手里,连声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每次出门回来都劳师动众的,心里多不安啊!” 昔年的客栈小少爷如今已近弱冠,眉目清朗,面如冠玉,温文有礼,气度超然,举手投足间,虽透着些无法言说的傲气与高贵,却仿若晨曦般柔和,非但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反而令人如沐春风,愈发想与之亲近。 “少爷去替老板办事,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一路辛苦,老板可天天都念叨着呢,自然是该备下好酒好菜的!” 剑晨温润一笑,又紧了紧手中的酒坛,“师父在家吗?” “在在,老板知道你提前回来啊,一定会很开心的!” 果然,当无名忽然看到自家徒儿风尘仆仆,又一脸窃喜的来给自己请安时,倐地就展了笑颜, 剑晨忙凑到自家师父身边,邀功似地道:“怎么样师父,够不够惊喜?” 无名满脸宠溺地随口打着趣,“师父年纪可大了,都快受不了你的又惊又喜了!” “才没有呢,师父永远不会老的。”剑晨撇撇嘴,绕到自家师父身后,抬手为无名舒着肩膀,指法熟练,力道适中。 无名眯着双眼,自家徒儿对力量的拿捏越发准了。 十年过去,武林神话除了唇边的胡须蓄得更重了一些,容貌竟一般无二,习武之人,原本如此。 无名拍拍搭在自己肩上修长的手指,温言问道:“一路还顺利吗?饿了吧,想吃什么?” “嗯,只要是师父做的,什么都好,”剑晨说着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师父,徒儿可还给您带别的惊喜了!” 剑晨忙将放在门口的几坛酒拿了进来,“徒儿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座酒庄,这是那里的百年陈酿,醇厚清香,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我知道师父肯定会喜欢的,就求了那个庄主好久,他才答应卖给我的····” 无名饶有兴味的轻轻嗅嗅,酒酿香气丝丝浮出,温和幽微,不刺鼻,不霸道,又绵绵无穷,当真好酒!“这样的美酒,你硬是买了过来,倒也难为人家了。” “师父喜欢就好,徒儿要陪师父喝酒到天亮!” 月盘高挂,烛影明灭,中华阁后院的小屋里欢笑不断,两双竹筷,一对人影,满桌珍馐,剑晨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给自家师父描述一路的见闻,无名始终挂着暖暖的笑,时不时为徒儿夹些菜,添些酒。 “前些日子你师伯来的时候还夸你在江湖上成熟稳重,处事得体,怎地一回了家又是这副顽童样子!”无名笑骂道,却不见一丝嗔怪。 剑晨倒也配合地嘟了嘟嘴,仰头倒了半杯酒下肚,脸颊红彤彤的,“在外面和回家不一样的嘛,师父说了许徒儿当您一辈子的小孩儿,莫不是后悔了?” “后悔了又当如何?”隔了些日子才见到自家徒儿,无名今日心情莫名的好。 “唔,后悔来不及了,师父赖账也没用的,徒儿反正就这样了····” 任性撒娇,更胜当年,无名幸福地笑着,他承认,他喜欢这样的小徒儿。若是剑晨真的同他时时恭谨,处处守礼,他怕是要伤心了。 “师父,这酒,还真厉害······”剑晨眼前开始现出叠影,摇摇晃晃地碰翻了酒杯,脑子虽然越来越晕,意识却还有一丝清醒,只听得自家师父颇为嫌弃地幽幽道:“你这个酒量啊····还说要陪师父喝到天亮呢·····” “这事,还不都是因为师父的·····”剑晨一手托腮,半眯着眼睛,拄着桌子保持着平衡,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个酒庄庄主说,酒量要成年之前练出来的,徒儿只十岁时候偷偷喝过那么一次,就被师父打了屁股,哪里还敢谈练酒量呢····” 无名看着摇摇晃晃的小徒儿,倒是也被这嘟嘟囔囔带回了当年······· |
小水:呐,说到做到,低调的更个小短篇来庆祝某事 少爷:你哪里低调了······ |
“好!打得太漂亮了!”不大的小人儿兴奋地叫着跳着,时不时情不自禁地拍着手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随着小型练武场中翻腾的人影转动,场中的青年如酗酒的醉汉,身形左晃右摆,不停向地面栽去,却每每都能在关键时刻,化腐朽为神奇,衍生出精妙的招式,看似漫不经心,然一拳一脚,功力尽显。 “乌鸦大哥,这是什么功夫啊?”男孩子快步奔向马步牢牢扎在地面的乌鸦。 青年稳稳的收了气力,瞧着扬着的肉嘟嘟的小脸,神秘地逗着剑晨道:“这个呀,叫醉拳!” “醉拳····”剑晨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几遍,又对乌鸦道:“哥,这拳法真不错,你教我好不好?”说着就似模似样的比划了起来,招式虽记得分毫不差,但威力上,就相去甚远。 “呵!少爷真不愧是老板一手教出来的,才看了一遍,就已经记得八九不离十了!”乌鸦虽是满意地赞着,男孩子却不住地摇着小脑袋,“不对不对,乌鸦大哥,师父常说,武学要诀乃是形神兼备,不能徒具姿势,这神上,大哥,还得你教我的·····” “少爷,”乌鸦为难地挠了挠头,“这功夫不适合你现在学的,所谓醉拳,自有醉意在其中,这酒醉乃是人生的一大滋味,因情而醉,因苦而醉,因这世间的种种无可奈何而醉,且不说你现在年纪小,人生的种种滋味都还未尝过,单说这酒,少爷都没喝过,所以啊,醉拳还是待日后再说!” 剑晨不服气地耸耸鼻子,“不就是酒嘛,我去喝喝便是!哪有因为一口酒,就学不成功夫的道理!” 听得自家少爷又说这般大话,乌鸦暗笑着动了动眉毛,“喝酒?嗯,老板酿酒绝对是一绝,不若你去向老板要些酒喝?” 男孩子压压嘴角,声音低了下去,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男子汉不是应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嘛,师父总说让我做个男子汉,却又不许我碰酒,我若是会喝酒,就可以陪师父喝到天亮了,师父就不用一个人那么孤单······” “好啦少爷,这套拳法我以后一定会教给你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剑晨敷衍地应了一声,就兴致不高地又开始练起每日的基础剑法。 当晚,剑晨嘟着嘴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哎····”男孩子学着大人模样沉沉的叹了口气,猛踢了踢被子泄愤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知是心中还惦念着学习醉拳,还是成长期的逆反心理开始萌芽,“为什么就不可以喝酒嘛·····” 毫无睡意的剑晨随手拽过床边的外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男孩子四下张望着,中华阁内外早已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只有那只骄傲的大花猫在昂着头“巡逻”,剑晨弓着腰,悄悄溜进了酒窖,还不忘谨慎的回头瞄瞄,确定无人后才放松下身子,蹦蹦跳跳的跑下台阶。 男孩子好奇地蹲下身子,小爪子轻轻敲敲厚重的酒坛,发出低低的闷响,剑晨咧着嘴笑笑,“只尝一口,就一口,喝完就回去睡觉,师父一定不会知道的······” 烛泪滴滴,一寸寸缩着光芒,直到微弱的小火苗无力地瘫在红烛的小尾巴上,蓝衫男人才放下手中的书,松了松身子,又抬手拧拧眉,向自家小徒儿房间走去。 无名一向睡得比较晚,又深知剑晨睡相极差,因此每天睡前,都会先去看看小孩儿有没有踢被子,睡得好不好,再检查下门窗。而同周公关系极佳的男孩子一直都是一觉到天明,从来都不知,原来自家师父会在每天半夜来关心他的。 无名诧异地望着空空的床铺,从未有过的情况忽然让他一阵心悸,男人急急忙忙出门寻找,却无功而返,饶是镇定如无名,此时也有些慌了,这么久了,小孩儿竟还没有回来。自己在江湖上树敌无数,莫不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掳走了晨儿?无名五指微蜷,猛地攥紧了拳头,紧闭双目狠了很晃了晃头,怎么办,怎么办,男人迅速理着思绪:如果真的有人潜进中华阁,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更何况要带走一个人!无名仔仔细细地将剑晨的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门窗完好无损,没有迷香·····什么都没有·····无名呼吸有些不均匀,蓦地忆起亡妻逝去的那一幕,胸口猛然被一股难以忍受的悲伤重击,不,不,不可以,老天不可以这么残忍,不会这么残忍,除了剑晨,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有人带走他在这世上仅剩的牵挂,不允许有人摔碎他珍存十年的“美玉”。 男人连忙将中华阁所有人叫了起来,绕着镇子四处寻找小少爷,就在这人仰马翻的时候,剑晨正不知轻重地一口喝了一大碗酒下去,“咳咳咳·····”呛喉的烧灼感瞬间游遍肺腑,男孩子皱着小脸,咳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原来这就是酒,这么难喝的东西师父竟然会喜欢,好辣,辣得胃痛,剑晨扶着腰,拄着旁边的酒坛刚迈出一步,竟有些打晃了,“哎,怎么站不住了·····”,男孩子忽然觉得全身发热,头重得抬不起来,眼前迷迷蒙蒙的,双脚不听使唤,精神却十分兴奋,剑晨揉揉有点胀痛的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无名颓坐在床边,高度的紧张让他甚至有些脱力,只允许自己稍微发了会儿呆,便又立刻努力从小孩儿的屋子里找到些蛛丝马迹,“砰”的一声,无名一惊,却看到衣衫凌乱的小徒儿双手扒着门边,整个身子瘫软地靠着大门,脸颊红得吓人,痛苦地哼哼唧唧。 “晨儿!”无名高喝一声,连忙托住了软软的小身子,“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你·····”男孩子一头栽进自家师父怀里,“唔,师父,我好难受····” 无名抱起小徒儿抗在肩上,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喝酒了?” 趴在自家师父身上的男孩子闻言全身一僵,终于认清了此时的处境,哆哆嗦嗦地回着:“是···” “你大晚上不睡觉,偷偷去喝酒?!” 剑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发抖。 终于确定了小孩儿的安全,方才的心焦火燥,不知所措,极度担心瞬间消解了,幸好幸好······虚惊一场后,心底却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才十岁的小孩儿,竟敢一个人半夜三更跑去喝酒?! 无名恨恨的咬咬嘴唇,抬手就一巴掌打向小徒儿撅起的小屁股,隔着裤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啪!”男人自己也被震得掌心一麻,只听得趴在自己肩上的小孩儿低低地呼了声痛,就在他再次扬起巴掌时,剑晨却不肯乖乖地受罚了,男孩子忽然踢着小腿,从自家师父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委屈地揉揉小屁股,眼眶通红地看了看无名,单看自家师父起伏不定的胸膛,便知他气得不浅。 小孩儿有些喝醉了,巴掌的痛苦和恐惧凭空被放大了好几倍,他本能的害怕,真的怕,怕极了自家师父的教训,在亢奋的精神的驱使下,竟鬼使神差地转身就跑····· |
小水:来来来,少爷我采访你一下,你怎么想的敢转身就跑? 少爷: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
无名不虞男孩子有此一招,当即愣了一瞬,待得回过神来,伸手却扑了个空,瞧见剑晨向门外跑去,忙脚下一动,瞬间移到门口,男孩子只顾闷头跑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师父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他身前,“唔!”飞速跑动的剑晨终是和无名重重撞了个满怀。 “小心!”无名一把扶住趔趄的小身子,却不成想剑晨用力扯着手臂,嘤嘤地哭着,硬是千方百计地要从他手中挣脱出去,男人手忙脚乱,唯恐一时不慎伤到徒儿,便主动松开了手,哪知剑晨又转身向屋内跑着,笨拙地跨过门槛时,还被绊得摔了一跤,回头看见自家师父神色复杂地向他走来,又爬起来逃也似得奔向房间的墙角,瑟瑟地缩成一团。 无名忙反手将房门关上,不可思议地望着涕泗横流的小崽子,不过打了他一巴掌,这是喝了多少酒,敢同自己这样撒疯。男人叹了口气,方才冲动的火气消了大半,刚想过去抱抱自家小孩儿,剑晨却放声大哭了起来。男孩子端着肩膀挤在墙角,眼神中流露出委屈和恐惧,不停向后蹭着要躲开无名,口中还可怜兮兮地求着,“师父,别打我,疼,我怕······” 无名伸出的手顿了一顿,愣愣地停在半空,半晌,终是有些失落的又收了回去。他不明白,他的小孩儿在酒醉后的本能反应,为什么是怕他?为什么是想要逃开他?剑晨不停地低声哀求着,带着浓重鼻音的童声如锐利的尖刀般割着无名的心,他那么爱他,他却那么怕他! “晨儿,别哭了,师父不打你,地上凉,到床上睡觉去!乖!” 无名沉下心情,努力地整理着碎落一地的失意,晨儿一定是因为喝醉酒才会这样,嗯,一定是因为刚刚自己打了他一巴掌才会这样,自己也醉过,醉酒的话是不能当真的,他的小孩儿一定也懂他,理解他,爱他,就像他待他的小孩儿一样。 剑晨闻言偷偷看了眼自家师父,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今天的师父,看起来异常疲倦,男孩子抬手抹了抹眼泪,贴着墙颇为防备的溜回床上,将自己迅速裹在棉被里,不知是哭的,还是醉的,脑子晕乎乎,不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无名轻轻踱到床边,刚想坐下来陪陪小孩儿, “唔,师父,别打屁股,徒儿错了····”男孩子皱着眉嘟囔了几句后,又沉沉睡去。 他的梦里有什么?无名不愿再想。 深夜,喧闹后,一切又归于平静,男人一个人失落地站了许久,才又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少爷,你醒了?” 第二天,眼睛肿肿的剑晨刚迷迷糊糊醒来,就瞧见乌鸦关切地靠在他床头,男孩子伸伸懒腰,唔,头怎么这么晕。 “哥,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昨晚把所有人折腾成那样,把老板快急死,最后听说你去喝酒了,不就是个醉拳嘛,少爷你还认真了····所以,我今天来瞧瞧你是不是被罚得起不来床了!” 剑晨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昨晚······啊!糟了!”,男孩子猛地跳下床,昨晚,他都干了些什么?! “完了完了·····哥,快快,帮我泡杯参茶!”剑晨连忙冲到铜盆前擦着脸 “参茶?你什么时候爱喝那个了?” “不是我喝,是给师父的,”男孩子一甩毛巾,瘪下了嘴巴,“我得赶紧去敬茶认错了,这回,可能真的要几天下不了床了·····” 剑晨忐忑地敲了敲虚掩的门,托着盘中的茶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外间空无一人,男孩子疑惑地向内探探,却发现自家师父正闭目练功,剑晨抿抿嘴,乖乖地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等候。 “晨儿吗?进来!” 唔,自家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平静得很。剑晨低着头进了内室,方走到无名身边,就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个礼,“师父,喝茶。” 无名点点小案桌,“站起来,放下吧。” 男孩子放下茶杯,“师父,徒儿,徒儿是来认错的,我不该偷偷喝酒,让师父担心,不该,唔,不该顶撞师父,让师父伤心了·····” 无名拧拧眉心,小孩儿这幅认打认罚的乖巧模样,和昨夜判若两人,反而让他的心更疼了, “过来,到师父这来!” 抬手揉揉剑晨的头,“喝酒的事,乌鸦都跟我说了,”男人停顿了下,“酒好喝吗?” “不好喝····”男孩子瘪瘪嘴,像是受了欺负一般。 无名语重心长的讲了一遍为什么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看着剑晨懵懂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发脾气,单是嘱咐了句不次不可以再偷喝了,便让男孩子回去休息,准备下午练剑。 剑晨却有些慌了,自家师父一句惩罚都不提,这太不正常了,看着无名神色淡淡地赶人,男孩子一急,不管不顾的软下身子,扑在无名怀里,哼哼唧唧地撒着娇:“师父,我头疼,想让师父抱抱·····” 无名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轻轻拍着剑晨的背。自从十年前无意间捡了个小崽子回家,武林神话从此就有了软肋,无名无比重视这份父子亲情,不知是不是自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这样的性子,在和家人的矛盾中,他永远是那个退让的角色,义父如此,大哥如此,因为在乎,所以忍让。昨夜剑晨下意识的反应,让他不忍心再多责备,本想就此算了,却没想到自家小崽子再次有了惊人之举。 靠在无名怀里的男孩子忽然一手扯开裤带,一个翻身趴在了自家师父腿上,露出了两团肉鼓鼓的小屁股。 |
其实,我最心疼的,是师父······· |
“这是做什么?” 剑晨越是如此表现,无名反倒越是难过起来。 “徒儿知道师父生气了,”男孩子扭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只以为无名还在为了他逃跑的事生气,“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借口,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昨晚,徒儿不是故意的····” “师父没生气,”无名有些自嘲的笑笑,“就算生气了,也是在生自己的气。” “唔,师父打吧,不要不开心,徒儿往后一定听话,再不惹您伤心了····”剑晨并没有听懂,却还是不住的认着错。 “晨儿,”无名摇摇头,扬起手,对着小屁股,似赶蚊子般轻轻打了几下,“好了,这次就算是罚过了,起来吧·····” 男孩子没有起身,师父的声音,很疲倦,就像他昨晚看到的那样,有些无力,有些无奈,怎么才能让师父开心呢。 无名看着毫无反应的小徒儿,知剑晨心中亦不好受,想来想去,还是不希望师徒间会有心结,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很怕我吗?” 剑晨从来不是个粗心的孩子,尤其是对自家师父,这句你很怕我吗,失落的语气后,藏着心酸和不安,男孩子敏感地捕捉到了重点,原来师父在意的,是这个,遂颇为机灵的回道:“我才不怕师父呢,我怕板子!”说着像个小猴子般,顾不上提起裤子,就爬到无名怀里,两只小胳膊挂在自家师父的脖子上,“可是,徒儿也知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承担后果,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些师父都教过,徒儿记得的,”说完,男孩子觉得好像又缺了些什么,嘟着嘴孩子气地抱怨着:“徒儿再也不喝酒了,明明想好好承担后果的,一喝了酒整个人就变了,乱撒酒疯害得师父误会伤心,难怪那戏文里说,酒乃穿肠毒药·····” “师父,”男孩子仰着头,“徒儿是有些怕受罚,可是,徒儿不会逃避的,师父说过,男子汉一定要敢作敢当,”顿了顿,又顽皮地补充着:“而且,我若真的不怕被打屁股了,师父岂不是管不住我了·····” 对挨打的恐惧,是一种本能,这本无可厚非,而酒后,本能往往会毫无掩饰的展现出来,无名感受着小身子传来的温度,忽然发现自己怎么竟也钻牛角尖了,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如此吧,他阅尽无数,怎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精神的兴奋,也会放大行为的尺度,所谓惩罚,自是该让小孩儿有畏惧之心,下次才不会重蹈覆辙的,剑晨会怕,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他怕是太在乎了,才会把小孩儿对惩罚的恐惧,误解为对他的恐惧。 剑晨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同师父解释着,虽然逻辑不是很清晰,无名却心中早已分明,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哪有人同醉酒的人讲道理的,接着又意外地在自己的小孩儿身上发现不少新的优点,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好像是自己的小孩儿在哄着他! “小崽子!”无名环住男孩子的腰,亲昵的唤了声,捏了捏细嫩的小屁股,加了些力量,却依旧不重地打了小孩儿几巴掌,如常般训斥着,“半夜三更去偷酒,谁给你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师父找不到你有多害怕,怕你伤,怕你病,怕你受苦,怕再也见不到你,不到半个时辰里,我设想了几千几万种可能·····” 剑晨抱紧了自家师父,身后有些酥酥麻麻,但更多的,不是痛,是温暖。巴掌拍了没几下就停了,无名有些激动的声音在男孩子耳边响起,“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虽然,师父一直想给你平凡的生活。所以,答应我,下次做事前,一定多考虑些,好不好?” 男孩子轻轻点点头,放松了身子,心中竟有了些没来由的得意,一次糊里糊涂的误会让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师父很介意自己爱不爱他,原来师父也很需要自己。 “徒儿记住了,师父,这次打十下可以吗,我一定会改的。” 无名对着微微泛红的臀瓣迅速拍了两巴掌,“行了,十下了。” 剑晨会意的匆忙拽起小裤子,赖在无名身上蹭蹭,毕竟,师父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晨儿,以后不要那么怕,我又不是非打你不可,很多事不是不能商量的,师父只是想让你明辨是非,即使打了你,你也要记得,师父很爱你。” 男孩子窃喜着笑了笑,也顺着说了下去,“这些徒儿都知道啊,是师父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师父不知道,徒儿也很爱很爱师父!” 无名窝心的笑了笑,又问道:“头还疼吗?” 本是个借口,自家师父却当真了,剑晨只能委委屈屈地喊着疼,又看着师父急匆匆地放下自己就冲蜂蜜水,心中舒服极了,“师父,徒儿有一天长大了,一定陪师父喝酒喝到天亮!” 无名带着回忆的神色微怔着,剑晨又迷迷糊糊的给他添了杯酒,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师父,徒儿想在您这儿睡” 无名回过神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徒儿靠在自己肩上,“好。” 剑晨习惯的蹬了鞋子,依旧似个孩童般翻进大床里侧,他只要一在家,一看到自家师父,就实在作不了大人,自小到大的相处模式,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晨儿,先把蜂蜜喝了,要不会头疼的·····”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每次他喝酒,师父都会提前备好蜂蜜,可是,他并不会头疼啊。 青年笑了笑,却很享受,看来他一辈子都要喝酒头疼了。 蜂蜜的解酒功效,还是不容小视的,剑晨躺在床上,却有些清醒了,翻了个身,黑暗中,月光射进屋子,这个角度看着自家师父,面部分明的轮廓似是镶了一层清冷的金边。 “师父。” “嗯?怎么还不睡?” “唔,徒儿有件事想跟您说,我回来的时候路见不平,伤了个剑宗弟子,怕是会影响师父和那边的和气了,那弟子还口口声声说要算帐······” “我当什么事呢,不必放在心上,师父自是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徒儿处理的也不当,太冲动了·····”剑晨倒是主动先认起了错,一条条反省得头头是道,看自家师父没什么反应,又忍不住地道:“师父,徒儿错了···”,依着青年的想法,最好是提前将所有事情同无名说清楚,否则有些事由着剑宗那边说出来,他恐怕是辨不清了。 无名也转过身和徒儿四目相对,忽地伸手将剑晨揽了过来,又快速向下移动,不轻不重的对着臀瓣拍了一巴掌,“这样行了吗?不许再想了,快睡吧。” “唔,师父·····” “事情我听明白了,不怪你,剩下的事交给师父,别担心了。” 剑晨又习惯性地嘟嘟嘴,话说了出来,果然舒服了许多,向自家师父那边靠了靠,安稳的睡熟了······ |
这章结束了,九月,明朗的少爷,温暖的师父,愿你们给我好运! |
内什么,来道个歉,好久没来了!再强调一次木有弃文 顺便说一下,最近真的太忙了,一只天天上12小时班的上班狗真的有心无力,亲们都在放假咩,我在上班呵呵呵呵欲哭无泪。。。总之 忙完了会回来的 永不弃文 |
番外之 霜华如雪 夜,孤月高悬,万籁俱寂。 北风瑟瑟卷去,满地霜华如雪。 今日的中华阁直至子时仍未打烊,掌柜拄着柜台开始打瞌睡,听到门外一声响又猛地惊醒,日日堆笑的皱纹里盛着些欣喜,快步迎上前去,“老板!” “嗯。”男人习惯性地抖抖衣襟,“老张,下次不必半夜三更的还等着我,快去休息吧。” “呵呵,我不碍事,倒是老板辛苦了。” 无名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拧拧眉心,略显疲态。 掌柜见状连忙奉上早就备好的热茶。 “这几天没什么事吧?”无名掌心捂着发烫的茶杯,随口问道。 “前边一切如常,只是小少爷他·····” “嗯?晨儿怎么了?”无名扬扬眉,方才还微阖的双目倐地瞪了起来,声音也抬高了几度。 “老板别紧张,小少爷安好,只是日日吵着想师父,今晚怎么都不肯睡,一定要等老板回来,乌鸦好不容易把他劝回屋里,呵呵,不过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也睡熟了····” 无名听罢,一抹难以掩藏的笑意跃上疲惫的嘴角,这小崽子··· “好了老张,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无名舒展下筋骨后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江湖无一日安宁。恩恩怨怨只是冤冤相报,打打杀杀拧成永远解不开的死结,一身血腥更是烦得他脑仁生痛,人只要还活着,心中就永远有放不下的执念。 无名沉重地叹了口气,肩颈发酸,四肢乏力,这是他连着练几日的剑都不会有的感觉,心累才是这是这世上最耗神的痛苦。真累!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匆匆洗了个澡,男人甫一推开内室的门就精神一抖,有人?! 黑暗的卧房里,一缕浅浅的气息忽远忽近,无名手腕一抖,数盏油灯瞬时点亮,室内一时犹如白昼。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子依然如往常般宁静,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现出明晃晃的白刃。 男人依然警觉地向里侧的大床走去,鼓鼓的被子小幅度动了动,无名迅速运指成剑,却又猛地收了气力。窝在大床里的小孩儿听得动静迷迷糊糊醒来,半梦半醒地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明亮的烛光下,剑晨半眯着眼睛,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可爱,带着些鼻音,甜甜地喊着:“师父!” 无名瞬间冷面破裂,又惊又喜的扬起笑脸,放松身子坐在床边,捏了捏小徒儿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颊,“这么晚还不睡?跑到师父这‘埋伏’着?” 睡意一扫而光,剑晨兴奋地扑到无名怀里,“师父终于回来了,徒儿好想师父啊,他们都不让我等,唔,我就偷偷到师父床上等····” “你呀!”无名宠溺地揽着自家小孩儿,“又不乖,睡得这么晚,个子会长不高的!” “可是,可是徒儿想师父嘛!” 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身子暖暖的发热,无名甜透了心,低低道了声:“师父也想你。” 窗外寒风凛冽,窗内温暖如春。无名拥着小徒儿重新躺了下来,随意话着家常, “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男孩子轻轻点了点头,“徒儿很乖的。” “那,剑法没有耽误吧?”明明是严肃的话题,无名却丝毫没有严肃的语气。 “师父检查下就知道了!”剑晨得意地道。 无名温柔地笑着,“好,我相信我的小孩儿!” 男孩子抵着自家师父宽厚的胸膛,撒娇道:“师父师父,您给我讲讲故事嘛,徒儿想听些江湖故事。” 无名轻轻拍着剑晨的小屁股,“小崽子,明天可还要早起练剑呢,还不困?” 剑晨嘟着嘴,“师父才刚回来,怎地都不休息一日的。” 无名故意压下声音:“又要偷懒!” “唔,才不是呢,徒儿马上就睡·····”剑晨说着闭上了眼睛,开始还攥着自家师父的衣裳不撒手,不消片刻,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男人抚摸着男孩子的小脑袋,锁了几日的眉舒展开来,远远的风声,近近的鼾声,冷冷的寒夜,暖暖的床铺。幸福,就在触手可得的距离,无名终于挂着笑,放松了神经,第一次这么快地会了周公。 第二日,剑晨还是如愿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觉醒来床铺空空,男孩子伸个懒腰跳下床,他就知道师父不会忍心的,随手拉开卧房的门,“师父!” 无名此时坐在桌前,表情复杂的敲着桌上的信····· |
好久不见 顺便,明天还要滚去上班,这章会是个大坑,因为小水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有时间更文 鞠躬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
瞧见剑晨笑得一脸灿然,无名折了下手里的信扔到一旁,又看着小孩儿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忽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最近你写文章的水平倒是见涨,字也练得不错!” “嗯?”剑晨一头雾水,莫说师父向来很少这样主动夸他,而且最近也没写什么文章,这一大清早,不,一大晌午的,师父这是说什么呢。 “没什么话要同师父说吗?这几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无名始终温言软语,总是不愿一回来就对剑晨那么严厉。 男孩子还是摸不清情况,但声音却低了下去,“唔,没有···” “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吧!”无名说着抬手将桌边的信纸递到剑晨面前。 甫一展开,剑晨便心中一紧,怎么会这么粗心,丢在这儿的。 “师父,”男孩子苦着脸,轻轻嗫嚅着:“我不想让紫笙走····求您,别让紫笙走···” 无名盯着剑晨微微垂着的面庞,倔强中带着无助,无助中又透着执着。 “先告诉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剑晨沉思半晌,再次扬起头时,眼中透着乞求的神色,“前几天紫笙的爹爹飞鸽传书来说,紫笙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想带紫笙回去住些日子,可是,可是紫笙不愿意,我也不想让她走,谁知她爹爹打什么主意,万一紫笙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万一把她卖给别人怎么办。所以我就把信留下了,又,又以师父的名义回了封信,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师父看到的是我的底稿,可能是那天我来找师父的印鉴时,不小心落下的···”末了,又急切地拉着无名的衣袖,“师父怎么罚徒儿都行,就是别送紫笙走·····” 无名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家小孩儿,”怎么这么说?师父怎么可能会让紫笙走!“ 男孩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马上又黯淡了下来,嘟囔道:“上次师父因为徒儿和紫笙玩得误了功课发过一次脾气的·····”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那么简单。男人一呻,心中了然小徒儿的担忧,抬手弹了下剑晨的小脑袋,“误了功课自然是你的错,你以为师父会迁怒紫笙?” “唔····这么说···”聪明的小孩儿闻言吐吐舌,紧张的小身子松弛了下来,小脸重新扬起笑,“这么说就是不会让紫笙走啦!”剑晨又向自家师父的方向靠近了些,兴奋地道:“徒儿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无名揽着男孩子的肩,好笑地摇摇头,又道:“不过,你这回信写得倒是有意思。”男人饶有兴味地品着自家小孩儿这满纸的“霸气”,通篇争锋相对的措辞,大有“你若敢来,我必打得你有来无回”的架势。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会以为他“天剑无名”仗着武艺精深,强抢民女了 ”送过去的信,内容和这底稿一样?“ 剑晨乖巧地点点头,有些得意地邀着功:“徒儿这算不算是帮了师父的忙了?” 无名扬扬眉,白了自家小孩儿一眼,“帮忙?”,随后轻哼一声,话锋一转:“晨儿,去把板子取来。” 剑晨猛然一怔,瞪圆了黑亮的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师父都,都说了不同意紫笙走的!徒,徒儿只是提前替师父回了个信,都说清楚了,怎么还要受罚的···” ”自己不知道哪儿错了,师父帮你反省,去把板子拿过来。” 剑晨一步都不肯挪动,紧紧扯着无名的衣袖,“师父是怪徒儿自作主张,又瞒着师父的事吗?唔,那,那这次情况特殊嘛,下次肯定不会了····” 自家小孩儿垂头丧气地嘟嘟囔囔,本就不是很坚定的无名心中更加不忍,但想了想还是不露声色地一字一顿道:“我让你拿来!” 剑晨斜着眼珠偷瞟着师父的表情,眼一闭心一横决意耍赖到底,抬高了声音嚷道:“师父一回来就凶我,走了这么久都不关心我,我那么想师父,可是师父一点都不疼我!” 敢这般任性胡闹,放在任何一个门派,作师父的怕是都要大发雷霆了。可无名偏偏好脾气地叹了口气,看着鼓着腮和他“较劲”的小崽子,竟妥协地收起了“严师”的面孔,到底数日不见,说不心疼自是假的。心道:罢了罢了,改日再谈。接着又径自起身进了内室。 男孩子开始心慌起来,师父莫不是亲自去拿了?还是非打不可么?就在剑晨感到万分委屈时,忽觉头上一沉,自家师父轻轻揉揉他的小脑袋,又递了包装颇为精致的绛红色木质圆形盒子给他。方才还瘪着的小嘴立刻不受控地扬起,“师父!” 剑晨怎么会认不出,这是他最喜欢的蜜饯,乐阳镇里都没得卖。 无名笑笑,柔声玩笑道:“我不疼你?没良心!” 男孩子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唔,谢谢师父!” “好了,晨儿,事从权宜,师父没怪你自己解决这件事,只是,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恰当,师父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想清楚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若是不清楚,那只能师父帮你了,不多打,十下,怎么样?” 剑晨毕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孩子,听罢自家师父这番话,默默收了顽皮,略一思忖,轻轻应了声:“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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