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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云同人之此间英侠年少 (师徒,温馨)[第6页]

作者:毛巾水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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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高考季,期末季!^^
那些年,我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不管是已经工作的,走过高考的大学生,还是即将迎来大考的初中生,高中生们,祝大家都考试顺利!
想写一些自己对考试的感悟,纪念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战役~
争取在六月把这个番外故事更完~ 这个梗有些偏现代,各位亲不要较真,随便看看就好~
番外之千军万马独木桥(二)
许是昨日初抵剑宗,再次踏上当年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过往种种悉数涌入回忆,无名一夜辗转反侧,难得在夜半还毫无睡意,反倒是睡在他身边的小少年,丝毫没有认床的习惯,早早会了周公,还睡相极差地踢了男人好几次。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无名被空谷中回荡着的鸟鸣吵醒,疲倦的支起身子,手指抵抵发胀的额头,整理了下混乱的思绪后,猛然发现床铺里面空空的,嘶哑着嗓子自语道:“这小崽子又跑到哪儿去了····”
“哇!····”就在无名熟睡的时候,剑晨蹑手蹑脚的偷偷出了后山,不多时就寻到了山脚下长长的人龙,呈一字两行排开,队伍前头各摆两方紫檀桌,两名年轻的剑宗弟子有条不紊的登记着信息,发放着考牌。这是剑宗上山的第一道关卡,地势平缓,迎客苍松笔挺劲直,分立两侧,中间离着块高约三尺,纹理分明的黑石碑,石碑正中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剑宗。笔力遒劲,一气呵成,行字之间不见断续,凹陷深度始终如一,壁沟平滑,乃内力极深的高手用剑气所刻。
除此之外,同其他门派不同,剑宗的门面四周,景观皆自然造化,并无过分人工斧凿之迹,象征着天,人,剑和谐统一,融为一体,高门大派的风范,于平凡无奇中尽显无遗。
剑晨连忙排到队伍后面,心中依然不服气的想着:师父怎的就知道我不行的,这么公平的比试,我一定要试试,同天下英雄这般切磋的机会可不多呢!男孩子新奇的四下张望,报考之人龙蛇混杂,但多是表面看起来正派稳重的剑客,剑乃兵器之君子,人剑交融,心剑想通,使剑之人的气度也多受兵器的影响。男人们各个精壮,目露精光,踌躇满志,甚至还有两鬓微斑,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也不甘其弱,有些人毕生求剑,焚膏继晷,拼搏多年只为走进这座剑客心中至高的名山,然而高手比拼,胜出的难度不亚于科场登第,各中艰难,冷暖自知,苦乐自当,无人可代。
“小兄弟,这场可不是招收童子!”剑宗弟子不耐烦的一挥手,言语间尽是轻视。
“我知道啊!可是不是不限制身份和年龄吗?”剑晨不甘示弱的道。
“不成想剑宗这样的门派竟还有如此偏见,我见这小兄弟剑骨极佳,你怎知他不是大才之人!”剑晨闻言回头,立在他身后的男子二十出头,正是驰骋意气的年纪,最见不得人自大狂妄,打抱不平道。
对面的弟子只是轻蔑的一哼,咂咂嘴,一副不屑与之争辨的神情,随手甩出一张报名单,
“哼,真是不自量力!喏,填吧!”
剑晨感激的对着身后的男子抱了下拳,又悄悄等在一旁,待得男子报名之后,亲自道了声谢。男子也是健谈之人, 二人一拍即合, 畅聊了一路, 剑晨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准备这场比试,为了减少适应环境的时间,便于收集消息,扔下了远在家乡的妻儿,独自在剑宗山下的小镇住了有两年之久,没有任何收入,此番已经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
剑晨和男人告了别,又到男人推荐的那家点心铺买了些早饭,才匆匆赶回山上,正巧自家师父刚刚起床,便乖乖的扬着红红的小脸蛋,甜甜笑着,
“师父,徒儿给您买了些点心!”
无名闻言不自主的弯下眉眼,疲态一扫而光,用袖口擦拭了下小徒儿额间的汗珠,
“一大清早起来,就是为了去给师父买早饭?”
男孩子有些心虚,却还是不得不“真诚”的应了下来,
“师父从前都很辛苦,徒儿想好好照顾师父!”
虽然买早餐只是顺便,但这句话,却是肺腑之言。
无名听罢,露出藏不住的欣慰和得意,拍拍男孩子的小脑袋,温暖的笑着,坐在桌前,先是捏着块玫瑰糕送到小孩儿嘴里,然后才自己细细品尝起来。
“你还真会买,师父从前几乎每天都吃这一家,”香甜的气息填满齿间,回忆的味道盈满胸怀,昔年的景象又回到眼前,日头还未出东方,自己便要起床练剑,晨练之后,沿着山间小路到镇子上,咬下热得烫口的糕点,驱散一身的寒气,小小的点心,粗淡的茶水,却有如饕餮大宴,让人回味无穷。那时,所有自己在乎的人,还在身边,那时,一切都还充满希望,那时,未来还远得遥不可及,那时,为了梦想全力以赴,无比美好真实。多年以后,吃下的是点心,念起的是再也回不去的简单和快乐·····
几日来,剑晨都无比乖巧,远离了一切自家师父说危险的地方,反而日日念着去藏书楼,藏书楼收藏丰富,剑理剑道剑谱相关书籍均归于其中,由于剑晨身份特殊,在掌门的应允下,也可以随意出入。无名对男孩子的表现很是满意,广泛涉猎对开阔视野,提高境界非常重要,便由着剑晨每日去读书,自己则乐得清闲的走走当年的路,和掌门师兄下下棋,叙叙旧。
终于到了剑理大考的一天,剑晨依旧和平常一样,吃过了早饭就同师父说想去藏书楼,无名点点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早晨师兄给他看的考卷,提笔写了份例文出来。
男孩子瞧见这般景象,放心大胆的绕过了藏书楼,直奔考场。
二三百人黑压压一片,挤在山脚处,剑晨躲过人群,立在一旁,好奇的望着这百态的众生:有人忽然间不见了考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剑宗的守山人却怎么都不肯通融,谨慎的处事态度怕也变成了变相考核的一项。有些女人似乎是陪着自家男人来的,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细细低语。一些人成竹在胸,惹人厌恶的高谈阔论,一些人似乎是之前考过,唠唠叨叨的对自家师弟交代要注意的细节。如果这些都还算正常的话,远处的一景儿真真让剑晨大吃一惊,竟然有人请了高僧,就这样坐在地上诵经祈祷,男孩子撇撇嘴,喃喃道:“明明是自己的实力决定了结果的,怎地会把不相干的事硬扯到一起····”有些长大了的剑晨思考问题时越发像自家师父了,这根本不是正确的因果。
“确实不相干,不过是人的一个心理寄托罢了。”
剑晨侧过头,露齿一笑,原来是那日帮他的男人。
“对自己不自信才会这么做呢,实力坚强,心智坚强,哪里需要将这种事寄托在求神拜佛上!”
如今的少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孩子,对神神鬼鬼开始有了新的思考,他现在倒是更相信,自助者,天助之。
“哈哈,你说得也在理,好了,该进去了,走吧!”
几日后,掌门兴冲冲的拿出几份初审筛出的试卷去找无名,
“师弟师弟!你看这份,观点出众,别出心裁,我们几个一致认为此人资质超然。最重要的是啊,和你想的一些想法有一半相似,没想到我剑宗走了一个武林神话,到来了个你的接班人啊!哈哈!”
无名接过试卷,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标准的“柳体字”,看起来有些眼熟,一些观点到真是和他不谋而合,有些想法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幼稚,但潜力确实很大,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了,但无名总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儿,一时又说不上来。
“我有意点他为头名!”掌门捻捻胡须,笑呵呵道。
无名没有立刻回话,单是又翻看了下其他几份试卷,摇摇头,“我不同意,那篇确实颇具天资,但有的观点太过激进,天马行空,透着些浮躁,性子还需再磨练,倒是这一篇,沉稳老练,整合前辈观点,有理有据的推出自己的想法,我更属意于这个。”
掌门有些苦恼,辩了几句,但终究还是听了自家师弟的话,头名二名没关系,总之,最后这个一定是自己的弟子!
少爷:你在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水:高考

少爷:和我有什么关系嘛!

小水: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揍你!

少爷:呜呜,师父,她欺负我!

终于捱到了放榜那日,四名青衣剑宗弟子手持大红纸张,方步下青石台阶,火辣的阳光下晒了一个上午的剑客们就焦躁地一拥而上,八方拥簇下的四名男子缓慢行进,好半天才随着潮涌般的人流挪到了一面背阴的石壁前,为首的男人挥臂一抖,一片鲜红展开,浆糊涂上四角,重重拍到乌漆的黑石上。
“咦,怎么没有字的?”小小的白衣少年灵活的挤到人群前方,疑惑的望着干净的底色。
“马上就来了,这榜是从第三十名开始,现场倒序书写匿名考号的!”
剑晨侧首看看为他解惑的男人,粗壮的身体透着不协调的僵硬,双拳微蜷,双臂紧直,即使同他说话,依然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前方,仿佛那红纸会从眼前瞬间飞走了一般。剑晨抿抿干燥的嘴唇,扫视四周,那一张张容貌各异,表情似被冰冻的面孔后,也有同自己相同的紧张和不安吧,不,是比自己更大的期待和压力吧。
不多时,一名剑宗弟子擎着暗黑色长条托盘从后面缓步走出,托盘之上整齐的排列着书着名次的纸卷,唱榜的人手指刚触到托盘边缘的小纸条,方才还喧闹着的人群立时鸦雀无声,一道道比阳光还炽灼的目光射到一点,屏息以待。
剑晨也不例外,男孩子心中暗暗思量,凭自己的水平,进入三十名应该是有希望的,只是名次可能不会很靠前,毕竟答那张题目时,有很多问题都是自己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也不知答得对不对,二十名左右,是自己的心理预期。
日晷上的阴影一寸寸移动,剑晨紧闭着小嘴,竖着耳朵听着前方声如洪钟的不停报着数字,四下不时爆发出惊喜的叫声和笑声。男孩子扬起袖子擦着汗珠,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一名又一名,一个又一个,时间一点点逝去,第十五名就这样过去了,还是没有听到那个自己最想听的数字,从自信到紧张,从紧张到担忧,从担忧到失落,一颗心不停向下堕着,堕着,第十名····第九名···剑晨面上渐渐现出难掩的失望和难过,或许,师父说的是对的?或许,我不该尝试这一次?或许,我真的···是不自量力?!
第五名,身旁的男人忽然兴奋的大吼一声,挥舞着双拳,剑晨低下头,在周围混乱的祝福声中,一个人,默默绕开人群,情绪低落的向后山走去。
“没有希望了·····”
剑晨深吸了口林间的清凉,草木的香气抚慰着他毛躁的心,一只麻雀从肩旁叽喳掠过,直冲蓝天,男孩子踢了踢脚边的松土,叹了口气后,倒也平静了下来。
许是长了年岁,控制情绪的能力比之过去也有了些进步。
“算了,又不是输不起,”剑晨瘪瘪嘴,“只是,我真的想知道究竟哪里答得不好,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此时,无名还坐在桌旁研究着此番的试题,似乎这些小问题,让他又生出很多其他的联想和感悟。
“师父,徒儿回来了。”
“嗯。”
剑晨打着招呼,甫一靠近自家师父,就瞥见了桌面上那纸考题,心底的情绪又有些蠢蠢欲动,尽量如无其事的道:“师父,您还在看考题啊!”
无名点了点头,“来,你也过来看看。”
男孩子顺从的靠过去,咬了咬嘴唇,扬起小脑袋,“对于这个,徒儿也有些想法想说给师父听的。”
无名宠溺的抚了抚小徒儿柔软的头发,自家小孩儿对剑道的用心和执着,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遂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柔声道:“好,说说吧。”
剑晨开始把自己答过的内容一一复述了出来,无名听着听着,脸色开始发暗,心中把这几日零零碎碎的片段组合到一起,之前觉得奇怪的事儿终于想通了,呵,他就知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家师兄当成宝贝的那份答卷,竟然是剑晨写的,这小崽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敢这样胡闹,这是惯的不成样子了。
“停!”无名面色不善的打断了男孩子,微闭双目揉了揉眉心。
“师父,徒儿哪里说得不对吗?”剑晨隐隐有些不安。自家师父从来不会中途打断他的话的,即使对他的看法有意见,也会待他说完再和颜悦色的细心讲解,如今这般微愠的表情,当真少见。
无名半晌没有答话,心中忽然忆起发榜的事,
“糟了!”
蓦然起身,冷冽的目光扫了剑晨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就给我闯祸吧!”
语罢匆匆向掌门师兄的书房赶去。
男孩子委屈极了,一步不敢落的迅速跟了上去,好好说着话儿呢,这是怎么了?
“师兄,发榜全部结束了吗?”无名急切的推门而入。
掌门还捧着剑晨的答卷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心中幻想这不世之才即将成为自己弟子的景象,一个人对着空气,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嗯?结束了吧!”掌门挑挑眉,不明就里的望向无名。
此时,剑晨也跟着自家师父赶了过来,平复下起伏的呼吸,规矩的行了个礼。
掌门目露暖意,微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
“那落榜者的信息有记档吗?第三十一名的那个人还能不能找到?”
“这···能是能,但会有些麻烦,师弟,你要这个做什么?”掌门听得云里雾里,疑惑着回道。
“唉?!我居然第二名耶!”剑晨探头一瞧,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答卷平整的铺在桌上,一角用朱砂勾了个“二”字。真是沉不住气,刚刚再等一下就好了,男孩子刚欢喜得紧,就瞬时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糟了,师父····知道了·····
一声轻轻的嘟囔后,屋内陷入死寂,一个男人一脸愧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另一个男人···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难以置信的张张嘴,胡子随着主人面部的扭曲抖动着,显然是被震撼了,垂死挣扎般的向剑晨求证道:“贤侄,这,这是你写的?”
剑晨怯怯望了自家师父一眼,又对着掌门轻轻点了点头。
掌门一瞬间觉得自己头风病要发作了,心中叫苦不迭,本以为是天将英才于剑宗,原来是自家师弟的宝贝徒儿,哎,果然只有神话才能培养出另一个神话!我对不起剑宗的先祖啊!煮熟的鸭子,飞了?
无名有些尴尬的拉了拉目光呆滞,神游天外的掌门,“师兄,是我管教不严,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掌门一时深受打击,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师弟,我真是羡慕你!”
“师兄,麻烦你帮我找到第三十一名的住址,越快越好,别人的努力,总不能被这小崽子毁了!”
“好,不过,最快也要明天了·····”
无名点点头,又看向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剑晨,怒喝道:“跟我回去!”
自家师弟一向性情温和,忽然间勃然大怒,让掌门也心中一震,虽然剑晨成不了自己的弟子,但他确实打心眼里欣赏这孩子,能瞒过众人参与比试,小小年纪就力压群雄,天赋和头脑非常人能比,呃,虽然,调皮了点。遂劝道:“师弟,晨儿还小,和他说说道理就好,别太难为孩子了。”
“师兄别为他说情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了解的,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掌门为难的搔了搔鼻梁,猜到了无名话中的意思,看来得去备些上好的伤药了····哎,师弟这犟脾气····多好的孩子啊,真让人心疼!
小水:论沉住气有多重要!

少爷:你不是过了二审,今天心情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打我?

小水:不是我要打你,是你师父耶

少爷:师父······

师父:哼!

剑晨绷着身子,直直立在小屋一角,暗黑的眸盛着晶莹的委屈,无意识的盯着面前染着薄尘的墙角,目光沿着木柱的每一寸纹理游走,或整齐,或凌乱,佳木沉静如斯,少年心乱如麻。自家师父面无表情的抛下一句“面壁思过”后,就又不知所踪了,男孩子晃晃头,肩颈有些僵硬,中了次名的喜悦,被无名一盆凉水,浇得彻头彻脚的冷。
想从师父那儿得些夸赞,竟是件越来越奢侈的事。
“师兄!”
“唉?你怎么又回来了?”掌门正一个人在房中抱怨时运不济,自家师弟就杀了个回马枪,打断了他的暗自神伤。
“那个,我想向师兄借个东西,”无名环视了下布置简洁的屋子,简明扼要的道:“戒尺,师兄这儿有吗?”
掌门不可思议的白了无名一眼,没好气的嚷道:“没有!”
巴掌还嫌不够?那般伶俐乖巧的孩子,这当师父的,怎么下得去手的!
无名撇撇嘴,心知师兄对他颇有怨怪,索性拉过椅子,坐在掌门面前,小师弟模样的给自家师兄倒了杯茶。
“别来这套,我这儿只有行门规用的大板子,你要吗?”
“如果只有那个的话·····”
掌门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冷哼一声,“你要我也不会给的!”
无名带着笑意,“我自是舍不得的,”顿了顿,收起玩笑,正色道,“师兄,你不了解那个小崽子,胆子大主意大,成日的胡闹,不教训不行的!”
掌门闻言缓了缓口气,也苦口婆心的劝道:“师弟,我不是有意要阻你管教徒儿,可你对剑晨而言很特别,既是师,也是父。寻常人家的孩子,为师者只管严加鞭策,纵是受些委屈也是正常,他们自有自家的父亲,亲人去抚慰,二者分得很清。可剑晨只有你,哎,师兄只想给你提个醒,严师和慈父之间的平衡,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无名应了一声,自家师兄的话,他还是认同的。
掌门径自起身取出了木柜最下层抽屉里的一块板子,递给无名,似笑非笑的道:“给,这还是你当年留下的呢,我一直都收着。”
无名蓦地面色一红,迅速接于掌中,窘迫嘟囔着:“知道知道,说那么多做什么。”
“多谢师兄,”无名转身迈过门槛,只听得掌门在身后心疼的喊了一声“轻点打啊!”
剑宗后山。
飞瀑三千尺,幽林隐鸟鸣。
孤居石间立,共此仙山灵。
“反省得怎么样了?”
听见自家师父的声音响起,剑晨忙转过头来,却在看见无名手中持着的黑亮板子时,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男孩子用眼睛比量着,比家里的那把大了一圈,也厚了不少,会很疼的吧。算来也有小半年的时间没被师父打过屁股了,隔得越久,心里怕得越发厉害起来,小小的童音隐隐约约有些发抖,
“唔,徒儿不该瞒着师父去比试,给,给师伯添麻烦了,还有,嗯,题目答得不好?”
“没了?”
“唔,有,有吧”,男孩子紧张的拧着衣角,可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咬咬嘴唇,仰起头,“师父,您容徒儿再想想·····”
语罢,目光又落到了板子上。
无名见状,心中也有些不忍,将板子放下,向旁边推远了些,捏捏小孩儿的娃娃脸,软了语气,“现在知道怕了,胡闹的时候胆子比谁都大。好了,放松点,大考你也去了,和师父说说,感觉怎么样?”
剑晨深深呼口气,虽然还是猜不出师父的喜怒,倒也心一横,向无名身边凑紧了些,事情是自己做的,该挨的打躲不掉,不若态度好一些,同师父撒撒娇,许不会罚得太重的。
“徒儿觉得那些人都好辛苦哦,听说很多人都是赶了好几百里的路才过来的,多大年纪的人都有,有的更是考过了好几场,对了,徒儿还认识一个人,妻儿都在乡下,他在这边等了两年呢!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出考场的时候,他状态不是很好,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你都见过了,就应该明白,剑宗,是多少人的梦想和目标,多少人为了这一场比试,在人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披星戴月数十载,这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坚持不住的时候,会因为远方这一点梦想的灯火,咬牙再站起来,为了进入剑宗,他们要忍受同亲人离别之苦,独自在外求剑,这中间多少冷眼,多少迷茫,家境好的,衣食上还少受些苦,可其他人,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饥饱困苦,怕是不足为外人道了,需要异常强大的意志,才能最终出现在考场上。你占了人家的位置,挤出了本该入围的人,这样胡闹,师父最多是打你几下,之后你的人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可是那个人呢,他多年的努力就这样付之一炬,他的人生可能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晨儿,你自己说,你有什么权利去轻视这些人的努力和梦想?”
“唔,徒儿不敢,没有轻视的意思,真的没有,徒儿当时只是想光明正大的同天下英雄切磋一下,没有想那么多·····”
“师父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是结果已经造成了,明天你和师父一起去找那个人,看看还能不能挽回一些。这只是其一,其二,制度和规则是用来遵守的,每一条的制定,都有其背后的原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容不得玩笑。”
剑晨垂着头,将自家师父的话又在心中细细咀嚼了几遍,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些艰辛,便忽视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一场大考,对自己而言,只是一时兴起,对别人而言,却是半世命运。男孩子难过的开了口,“徒儿错了····可是师父,为什么剑宗不把那些努力的人都收做弟子呢?总是会有落榜的人的,不是太残忍了吗?”
“那是理想状态,现实中是做不到的事,竞争的本质就是残酷。大浪淘沙,只有从重重残忍中走过的人,才配学习至高剑术,这是筛选强者的方式。”
剑晨叹了口气,别人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拥有的东西,自己却从一出生起,就都得到了,究竟何德何能,得师父千般栽培,万般宠爱呢。
“好了晨儿,想明白了就自己褪了裤子,去床上趴好吧。”
一句话让男孩子脸颊烧了起来,与岁俱增的自尊心已经让剑晨无法坦然的在自家师父面前宽衣解带了。
“师父,徒儿都长大了,能不能,能不能不脱裤子·····”剑晨摇了摇无名的袖口,扭捏的嘟囔着。
“不准,没见你哪里长大了,竟犯些孩子错误,便只能用孩子方式来罚,”无名说着,又俯下身子,在小孩儿耳畔轻道:“和师父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快去趴好,不然加罚!”
男孩子只得唯唯诺诺的将自己摔到床上,一狠心,抬手连着底裤全部扯到膝弯,红透了的小脸埋在两个枕头之间。
无名重新拾起让他回忆万千的板子,平复下心绪,对着小徒儿说道:“三十下,好好反省!”
夹着风的板子“啪”的一声盖了下去,方才还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柔嫩的小屁股立时添了道红红的板子印,剑晨闷叫一声,迅速绵延开的疼痛愈演愈烈,果然比家里的那把小尺子厉害得多。
“啪啪啪···”无名打得不快,给剑晨留了足够的喘息时间,但男孩子还是一反常态,不似从前那般安静的受着,每打一下,都会忍不住惨兮兮的喊出一声,无数的疼痛从越来越红的小屁股冲向大脑,在生理的痛苦面前,所有的羞赧和自尊都飞去九霄云外了。
板子噼里啪啦的继续拍向红红的臀瓣,剑晨痛得蹬了蹬小腿,只敢小幅度扭动的屁股根本缓解不了多少疼痛,压抑的啜泣声不时爆发一次,才打了十下,便痛得满头大汗,男孩子有些怕了,三十下?怎么还撑得住!
无名看着小徒儿痛得肩膀一颤一颤,心中开始后悔,明明知道这个板子的力度极重,明明知道剑晨的忍痛能力偏低,怎么还会报出三十下这个数字呢,哎!
将将打到二十下,无名适时停手,宽厚的手掌托过剑晨涕泗横流的小脸,拇指轻轻擦着肉嘟嘟的脸颊,心疼的说着谎:“这个板子师父用着实在不顺手,剩下的十下就算了,不打了。”
男孩子闻言松了口气,却依然在还未消退的疼痛里默默拭泪,抽抽噎噎的认错道:
“师父,徒儿这次长了教训了,下次不敢了。”
“嗯。”
半晌,剑晨慢慢平静下来,侧身枕在师父腿上,方才挨的板子虽然当时极痛,但无名早已暗中收了不少力道,此时已经不再强烈。
“好些了吗?”
“好多了师父,”男孩子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自家师父,声音也轻快了起来。
“嗯,那师父现在就和你说说你答的考卷了,”无名起了个话题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浮躁!告诉过你多少次,思路必须严谨,结论的得出必须理据充分,容不得想当然····”
剑晨听着自家师父的教训,心头开始酸酸的,已经脱颖而出拿到第二名,他只是想要些鼓励而已,可是,什么都没有。到底还要怎么努力才能得到师父的肯定呢?
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次,因为委屈。
“怎么又哭了?疼得厉害吗?”
男孩子支起身子摇摇头,泪眼婆娑的轻声发问:“师父,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差?”
无名一怔,猛然忆起了自家师兄那番话,严师和慈父,鞭策和称赞,自己真的处理好了吗?
剑晨低声诉着,不知是对师父,还是在自我发泄:“徒儿已经很努力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缺点,师父交代过的书,徒儿是真的认真看了的,师父喜欢柳体字,徒儿就偷偷练了,想给师父惊喜的,这次大考,徒儿也有好好准备,那几日真的去藏书楼很仔细的思考,可是,可是师父还是不满意······”
男孩子越说越委屈,无名却越听越自责,究竟自己无形之中,给了自家小孩儿多少压力呢!
摸了摸剑晨的头,劝解着,“师父没有不满意,其实····你本该拿头名的·····你还不知道,你的答案和师父有一半是相同的吧,说实话,师父很吃惊,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进步还要快,我没有称赞你,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好,只是····做人家师父的嘛,总是希望自己的小孩儿不断进步·····”
“徒儿理解,可是,可是师父以后可不可以多肯定我一些····”
师徒俩的交流方式一向如此,无名在沟通问题上有个信条,没有解不开的结,只有不肯说出的话,故此自小便培养剑晨表达自我的能力,这般不加掩饰的平等互道心声,在其他门派,怕是难以想象的。
无名温润笑笑,将小孩儿揽在怀里,“嗯,”顿了顿,又想起些什么,立刻践行起自己的承诺来,“柳字写得很漂亮,让师父很感动,也很骄傲!”
男孩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家师父夸人的方式,真生硬!
无名捏捏剑晨的小鼻头,自家小孩儿的情绪恢复能力还真快!师父,师者,父者,二者皆备时,该是父字先行吧。
小水:几乎得了第一名还要挨揍,少爷你怎么看?
少爷:看什么,我又不是元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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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璇樱
楼中楼韩语回复不上……
山中气象万千,日夕多变,沉沉雾气上接天幕浓云,下笼石泉流水,团团静止的混沌将千仞之壁罩得密不透风,一米暖阳艰难的突破重重阻碍,从两块巨石的缝隙中缓缓洒下,温度尚未送达地面,就被揉碎在剑宗后山阴沉的湿冷中。忽然间,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了山间的沉寂,惊醒了小屋中的男人。
无名脸色有些发白,细小的汗珠从张开的毛孔中钻出,剑宗独有的冷暖无定的气候引发了右肩肩胛骨处的旧伤。定居在江南的无名本已有数年旧疾未发,不想此番一时大意,无数的疼痛竟钻心刻骨,来势汹汹。
左臂艰难的半撑起身子,右肩的刺痛折磨的他重重的喘着粗气,里层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打透,蓦地离开温暖的被子,急剧变化的温度让无名有些眩晕,难怪会复发,这屋子怎么会冷成这样?
左手捏住痛得有些失去知觉的右肩,回身望向床铺内侧,剑晨蜷着身子缩成一团,昨夜整齐掖着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得乱七八糟,只剩一角半搭在红肿的光屁股上,或许因为痛,或许因为冷,男孩子没有了往日均匀酣畅的呼吸声,似乎睡得并不踏实。无名无奈的摇摇头,小崽子,刚挨过打还不老实!左臂承力,忍痛轻轻抱起小孩儿,用整个一床被子像包粽子一样将剑晨裹了起来,又抵了抵小小的额头,幸好没有着凉。随即便自己盘膝闭目坐在床边,内力游走经脉,一丝丝驱着身上的寒气,散着肩部的淤血。
肉乎乎的小手慢慢向下折了折挡住视线的被子,看见自家师父痛苦的表情,剑晨偷偷擦着流到嘴角的温热,男孩子早已醒来。师父的伤,他是知道的。上次无名因为肩伤痛得夜不成眠时,他才只有六岁,那个冬日,射进房内的几道阳光里飘着浮尘,幼小的男孩子呆呆立在床边,隔着浮尘,望着师父的痛苦和无力,郎中和掌柜进进出出的忙着煎药和针灸,整个中华阁都笼罩在草药的苦涩里。那是剑晨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强大的师父,也会伤,也会痛,原来不倒的武林神话,也会老,也会走。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无法代替师父难过,也无法阻挡师父痛苦,至亲的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折磨的面容扭曲,自己却除了蚀骨的心焦和心痛外,什么都做不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种无力感都给小剑晨带来深深的恐惧,人,永远无法掌控全部生活,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偷走眼下的珍贵。
剑晨心知自家师父个性要强,从不轻易在人前称病喊痛,更不会希望自己担心,便又将自己埋到被子里,毕竟,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番调息后,伤已好了多半,不用力痛感也不再强烈了。无名整理好疲惫,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温暖唤了小徒儿起床,又给红红的小屁股涂了层自家师兄特地送来的伤药,宽阔的板痕边缘有些淤青,微凉的手指刚触到伤处,剑晨就本能的一抖。
今日的剑晨很安静,没有喊痛也没有撒娇,无声的忍着细细密密的刺痛,男孩子真的不愿再让自家师父担心难过了。
吃过早饭,师徒俩拿着掌门给的地址,开始寻找冤枉的第三十一名落榜人。
无名望着手里牵着的小剑晨,平日的“小话唠”似乎格外乖巧沉默,
“晨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伤太疼了?”
剑晨眯着眼睛,这样带着伤走了一段路,还真是有些火辣辣的胀痛。但仍硬挤出一丝笑,
“不疼的,师伯的药很好用!”
无名一眼就看出了小徒儿不自然的表情,
“疼就告诉师父,我们休息一下,不要忍着。”
“真的不疼,而且师父不是说越早找到那个人越好嘛。”剑晨轻松的说完后擦了擦鼻尖的汗珠。
无名看着自家小徒儿的小动作,心中不忍,便矮下身子,左臂抵在剑晨的膝弯处,一把抱起小孩儿靠在自己肩上,抬起右手时迟疑片刻,但还是用右臂环着剑晨的腰。
“和师父做什么戏,我抱着你走!”
“不要不要,徒儿自己可以的!”剑晨慌忙挣扎着跳了下去,若是再让师父累到右肩可怎么是好。扬起红扑扑的小脸道:
“徒儿真的不是很疼,况且,况且昨日没有打够数量的,徒儿甘愿这样受罚····”
无名狐疑的看着男孩子,这样的话实在不像自家小孩儿会说出口的,但到底也没有再坚持,
“那撑不住的时候一定要说,知道了吗?”
剑晨点点头,自己在做戏,师父不是也在做戏吗?自己的疼和师父的疼比起来,算什么。
慢慢的走了一个上午,剑晨惊奇的发现,原来他们找的落榜人,竟是报名那日曾帮过自己的男人,这间小房子,他曾经来过的,终于找到了!男孩子欣喜的快行了几步,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熟悉的脸。
不大的小门落寞的敞着,屋内没有习武的男人,只有上了年岁的老公公在细细打扫着灰尘。
“老爷爷,原来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呢?”
偷偷更一小点^^
师父有伤哦~男人去哪里了咧?又会发生神马呢?
且听下回分解!

“昨天看完榜就低落的回乡下去了,东西还没收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人家颤颤的抬手一指桌上堆着的纸笔,自顾自的絮叨着,“他呀,在我这住了两年了,两年都没回过家啊,听说从前考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没想到这次又····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考了,可怜妻儿老小无人照拂,他自己也是过得苦,习武之人,哪能日日这么吃糠咽菜的·····”
剑晨愧疚的低着头,身处这极其简陋的偏僻小屋,由着老者的话灌入心房,胸口似堵了块大石般,一则懊悔泛滥,一则心酸莫名,没有人有权利去玩笑别人的梦想,无视别人的努力。
无名负手于身后,慢慢踱步至桌前,破旧的小桌正中有几页方正的小楷,和周围的杂乱格格不入,无名心生好奇,随手捻起翻了一下,倐地双目一亮,劣质的纸张上,竟有如此精深的剑道见解,单从一点来看,此人的修为同自家小徒儿该是不相伯仲的,为何会·····
“老爷爷,那您知不知道他乡下的家在哪里?”剑晨问道,便是在天边,他也要将这人找到,归还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没提过,对了,你们找他有事吗?”
林间小路上,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拖着架简易的木板车,跛着腿的男人牵着粗糙的马缰绳,一瘸一拐的踢踏着黄土。木板车由三条磨得泛白的木头搭成,参差不齐的碎木,中间露着巨大的缝隙,一名妇女面有菜色,头上裹着粗布头巾,将一对年幼的儿女环在身前,蜷缩在唯一完整些的木板一侧。老马重重的喘着粗气,缰绳死死勒着凸出的骨头,本就稀少的皮毛更是被磨的秃了好几块。
“吁!”木板车停在了一棵古树旁,稍小些的孩子睡足了,又哭闹起来。
男人拧拧眉,对着哄着孩子的女人道:“这两年我都住在这儿,老伯人很好,我去求他让我们暂住些日子,我的伤不严重,安顿下来就出去寻个事儿做·····”
女人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就继续哄着怀里的小崽儿。
“老伯!”
在屋内说着话的老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满布皱纹的脸忽然笑开了花,两年来,那男人对他倒是颇为照顾的,生了病还替他请大夫抓药,住得久了,感情也深了起来,昨日男人匆匆离去,他心里还觉空落落的。
“哎?你这是怎么了?”老人颤巍巍的迈过门槛,赫然见男人右腿行动有些不便,脸上还有些发黑的擦伤。
“呵···”男人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昨天心情不好,索性回了乡下去,没想到家中失了大火,我匆匆赶到时,已是火舌漫天,妻儿正在屋内大声呼救,我为了救他们,这才受了些伤,不严重的····但家,是彻底毁了···”
老人心有余悸的拍拍男人的手,劝道:“不打紧不打紧,房子没了可以再建,家人可都安好?”
男人点点头,只一夜,他似乎添了不少沧桑的痕迹。
“幸好我及时到了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没了妻儿,我还争什么,拼什么····”
“这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白衣男孩子倚在门边,眨巴眨巴大眼睛,偷偷拉拉师父的袖口,低声道:“师父,您说徒儿这算不算还做了件好事呢!他若是入了围,定会在这儿继续准备三日后的比试的,那家里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事之玄妙,谁又说得清,道得明。无名随手敲了下剑晨的小脑袋,“觉得自己做的对?师父再给你些奖励如何?”
“唔,不用了不用了!”剑晨委委屈屈的瘪着嘴,慌忙摇摇头。
“所以,老伯,我,我想带着妻儿在您这儿先住些日子,明日我便去寻个工做,不会短您的银子的!”男人窘迫的舌头打结。
“什么话!你对我老汉也是多般照应,你家里出了事,我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随便住随便住,对了,有人找你!”
“找我?”男人狐疑,一抬头,这才瞧见立在门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那一身素色华服的孩子,他认得,孩子身边气宇非凡的男子,他虽是第一次见,却被他散发出的天剑之气压得欲俯首称臣。
到底还是那笑得一派憨然的剑晨好接触些,“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可入围了?找我何事?”
男孩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我师父他,嗯,他是剑宗的人····”
男人面色凝重,双臂画弧,躬身一揖,只有剑宗的一代宗师才能有这正直深厚的剑气吧,“见过前辈!”
无名温润一笑,单刀直入的切入主题,“在下此来只为一事,我这不成器的小徒常年随我游历四方,不曾在剑宗居住,但却属剑宗弟子,参加此次比试···倒是他胡闹了,虽然入围,但他毕竟资格不符,所以,真正入围的人,该是阁下!”
男人一怔,惊喜来得太突然,他到有些怀疑究竟自己是否尚在梦中,可此情此景,却是他在梦中亦不敢奢求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似笑非笑,呆愣愣的张着嘴。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和不知所措的男人相比,老人倒是惊喜的大声喊着,听闻无名是剑宗中人,忙不迭的给男人说着好话,“他呀,我了解的!他是很厉害的,上次还帮我打跑了山贼呢,可是这孩子心事重,压力大,明明有实力却发挥不出来,要不然啊,早就入了剑宗了·····”
无名默默听着,这点他倒是相信的,可惜,一个人的真正实力,和他能在人前展现出的实力,通常不是对等的。好的心态,更是一种能力。
男人刚刚展露笑颜,一低头,就望见了缠在腿上的染着血的绷带,瞬时,仿佛又被人推回了万丈深渊里,声音无比低落,
“可是····我受伤了,不能参与比试·····”
老人的笑容僵住,周围一时寂静无声。
“最终,还是进不去剑宗的,这就是命吧····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男人闭上眼,这两日,在大悲大喜之间进进出出,他有些恨了上天的折磨,落榜,一悲,误打误撞救了家人,一喜,居无定所,又一悲,莫名得知入围,又一喜,可最终又能如何呢,不是自己的,怎么也抢不来,虽然伤势并不重,可他清楚剑宗的规矩和条件的苛刻,自己这般,终是无缘的。
剑晨皱着团子般的小脸,怎么会这样呢,当真是人生如戏吗?
“师父师父,您帮帮他吧,能不能让他不参与比试直接进入剑宗?”
“又说孩子话,昨天不是刚教过你规矩的重要性!”无名微皱着眉,训斥道。
“可是····”
无名慢慢走到男人身前,“这事,确实可惜,在下方才无意间看到阁下桌上的习剑笔记,见解之深刻,是小徒比不得的,这是剑宗的损失。不过,此番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男人眼前一亮,紧盯着无名,
“进入剑宗,并非只有这一种方法,在下可以向掌门举荐,让你单独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看见男人眼中含着的惊喜,无名继续道:“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向我展示你的天资!”
“我愿意!如何展示?”
“十招为限,你要尽全力和我一战,不需要你赢,只管拿出你的本事即可。”
无名心中盘算,若此人真是可造之才,自己定不能让一颗明珠流落江湖,若实战水平比之剑宗收徒的要求略低,纵不能举荐他入剑宗,自己也可以指点一番,算是弥补剑晨的错。
“可是,可是我受伤了·····”
“没关系,我说了,没有要求你赢,我要观察的东西,不是这一点伤阻得了的。”
剑晨担忧的望着自家师父的右肩,师父昨夜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早上又耗了不少内力疗伤,虽然他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剑晨了然这旧伤的严重,师父此时本该卧床静养的,筋骨之伤,最怕劳损,虽然面前这人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可是自家师父此时的身体状态不宜再战!
“师父,徒儿替您同他比试吧!”
“不行,乖乖站到一边去!”这小崽子,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吗?同天下英雄纸上切磋还不够,受了伤还逞强好胜。无名完全不知小徒儿心中所想,只当是小孩子又要胡闹。
“师父,您就让徒儿试试吧,我,我真的想!”
剑晨还是苦苦求着,自家师父何其要强的人,自己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师父有伤,此刻理当弟子服其劳,师父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放肆!”无名压低声音,剑晨今日是怎么了?“成何体统!我说最后一遍,没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男孩子说不出的心焦,却还是不得不慢慢松开扯着的衣角,看着师父同男人一招一式的卷着尘土飞扬,男人虽然腿上不便,但无名也始终将右臂负在身后,一来为公平,二来,一直都未停息的疼痛让他确实难以抬起手臂,剑法素来讲究身形流畅和身体各个部位的配合,如今无名只用一臂,另一侧必然给招式露出了破绽,而男人全力施为,自然是对着破绽攻了过去,剑晨骤见男人攻向无名右臂,心中大骇,高声一喝:“师父小心!”本能的冲进战圈,整个人挡在无名身前,自以为是解了师父的围,却不想反弹力的作用下,小身子不受控制的失重摔了下去,无名几乎来不及思考,抬起右手揽住了剑晨,下垂的力道重重砸在了肩上,剧痛攻心,冷汗瞬间涌出来一层,剑晨还是在剩余的力道中摔在了地上,不偏不倚的小屁股先落了地,“唔!”男孩子眼前一黑,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疼,好疼····
无名用左手砸了下右肩,也不知这样会缓解多少疼痛,就慌忙扶起了剑晨,
“晨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男孩子急忙用袖口抹了抹泪水,咬着牙道:“没,没事!”
“小公子···这····”
“不怪你!”无名整理下长衫,和男人四目相对,“先在这里住下吧,你的事我会向掌门说明的,不要再走了,记着,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老天在那一头给你准备了怎样的惊喜!别那么轻易的就放弃!”
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多谢前辈!”无名适才处处留手,却依然藏不住剑法的精妙和修为的高深,这样一位天剑,能为了自己这个不知名的江湖小子亲自跑这一趟,男人对无名的敬佩已达到顶峰。
至此,事情解决的本也算圆满。
回程的路上,无名阴着脸一句话都不肯说,剑晨一步一步,走的有些艰难,肿肿的小屁股和裤子摩擦,疼得他止不住低声啜泣,压抑的哭声听得无名心乱如麻,身形一顿,望向了可怜兮兮的剑晨。
“什么时候添了好勇斗狠的毛病了?处处想着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怎么,师父说了你比不上他,你就这么急于要证明自己足够强?”
“徒儿没有····”明明自己只是担心师父的伤的,师父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还说没有!明知道身上有伤还敢这样冲过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男孩子哭得更凶了,心底划过丝丝绵绵密密的痛。
“昨日才刚罚过,今天又这样胡闹,二十下,自己记着,回了中华阁再算!”
剑晨一怔,臀上的痛还一跳一跳的胀着,师父不安慰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再罚!咬咬嘴唇,赌气的扭过头。
无名虽说气得紧,但也知道小孩儿要慢慢教,口中斥责了几句,胸中却免不得心疼,晨儿走了这么多路,刚又摔了一下,一定是痛得受不住了。
无名屏息忍着肩膀的剧痛,一把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依旧是左手。男子不作声,只是继续向前走着。鬓角的汗珠流淌出难言的疼痛,额前的碎发已湿的粘在一起,嘴唇隐隐有些干裂泛白,剑晨见状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对着无名轻道:“师父,徒儿知道您的肩膀很疼的,别管我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肩膀?!无名猛地一惊,不可思议的偏过头,望着眼前通红的小脸蛋,声音凝在喉头,“你·····”
“徒儿知道的,徒儿一直都是知道的,昨晚师父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无名呆愣半晌,谁说男孩子粗心不懂事的···双唇轻轻抵上小孩儿圆润的小额头,汗津津留下满满的咸涩,说话间竟有些哽咽,“一路不让师父抱,刚才要替师父比试,甚至,甚至最后冲出来挡掉那一招,都是因为你知道师父有伤?”
堵在心门处的浓云霎时消解了,剑晨一面有些轻松,一面又因为刚刚被师父误会而更加委屈,“徒儿知道师父的伤很严重的,师父总是要徒儿爱惜身体,可是师父偏偏要委屈自己,徒儿真的很心疼!师父,您放徒儿下来吧!”
一股清明的温暖绵延流过无名全身,紧了紧小徒儿,“对不起,师父没想到,还以为你····”
“不不,是徒儿没说清楚!”
“晨儿不用担心,师父不疼的,抱自己小孩儿的力气还是有的!”无名嘴角漾着宠溺,他从前一向不信什么精神的力量,此刻却真切的感到,那甜糯的童音和炽热的孝心胜过这世间一切灵丹妙药,肉体的疼痛,真的就被靠着自己的,暖暖的小身子渐渐消减了,挺起腰,继续沿着林间小路走着。
“可是徒儿也不疼啊!”
“说谎!”
男孩子嘟嘟嘴,心里念叨着,师父不也在说谎嘛。忽然想起来什么,有些忸怩的开口问道:“师父,那二十板子还打吗?”
无名心中一笑,“你喜欢就打。”
“唔唔,不要不要,不喜欢·····”
一条长长的人影投在林间,无名抱着自家小徒儿,心头被无尽的感动填满,他不曾被很多人这样爱过,那些爱他的人,用尽一切关心他的人,早都不在了,唯一剩的,只有剑晨!不管无名多伤,多痛,多老,多累,可是只要剑晨需要,他还是会扛下一切伤痛,抱起剑晨,成为剑晨的依靠,永远!
“师父,您说像今天的事会不会以后还会发生啊?还是会有很多人,已经竭尽全力,却依然错失梦想的,是不是?”
“当然会有的,不过,人太渺小,永远不知道上苍的安排是怎么样的,成就梦想固然可喜,但错失梦想,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就像今天那男人一样,若是真的失去了家人,他的梦想恐怕也没有意义了。”
“真是阴差阳错啊!不知道达到目标是该喜还是该悲!”
“不需要过分执着,你只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然后继续好好生活,就够了。”
“为什么?”
“因为只要全力以赴,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或许人生,不在于如愿以偿,而在于,阴差阳错!
这篇番外就在父亲节这天结束啦!
天下父亲都是这般,或伤,或痛,或老,或累,只要儿女需要,都会是儿女永远的靠山!
另外,一些话想送给高考的朋友们,如果你们考上了梦想的大学,那么恭喜恭喜,上了大学要继续努力哦,越努力越幸运。如果和梦想失之交臂,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努力的走下去,永远不知道老天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小水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高考再失误,还是给自己挣得了一个想要的前程!
不要以为我在灌心灵鸡汤哦,只有全力以赴,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
番外之 仲夏·梦
三伏,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午后烈日吐火,毫无阻碍的炙烤着大地,阳光所及之处,拢成一只巨大的蒸笼,绿柳低垂,叶子无声的打着蔫,本就沉寂的小院显得更无生气。高温的空气中氤氲着无处不在的蒸汽,贴在皮肤上,黏涩潮润,更堵得毛孔钻出汗来,呼吸之间,满口的混沌,入得肺腑更是憋闷,中华阁后院的主屋里,白嫩的男孩子套着件薄薄的宽松长衫,连裤子都省了,歪斜着躺在自家师父的小榻上,小脚动了动,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
这种天气哪里适合默什么心法,躺着不动都闷得汗水一层层的涌,剑晨不耐烦的抬手挥了下在他小脑袋上方盘旋的飞虫。午后的世界,四处都是催眠的气息,男孩子眼皮越来越沉,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想稍稍休息一下,扔着桌上几张抄的不甚工整的心法不理,片刻就会了周公。
入伏后,乐阳镇俨然变了火炉,平日里热闹的小镇如今略显荒凉,家家户户都尽量减少外出,避着暑气。心疼小孩儿的无名也着意减了剑晨的功课量,只在早晚清凉的时辰指导小徒儿练剑,炎热的白日单是命剑晨多习些心法。
蓝衫男人兴冲冲的提着两桶冰进了屋子,没看到伏案疾书的小身子,却听到了均匀酣畅的呼吸声,无名扬扬眉,将满满的凉爽放在小榻旁,随意坐在剑晨身边,拿着沾湿的帕子拭了小孩儿额头上的汗珠后,轻轻涂了些清凉油。渐渐降下来的温度让睡梦中的小剑晨舒展了眉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不安分的小腿蹬着自家师父,摆出一副小青蛙的姿势,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反而睡得更加香甜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一个时辰后,剑晨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家师父给他打着竹扇的模样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唔,师父回来了?”
无名好脾气的捏捏小徒儿粉红的小脸颊,浅浅笑着,“嗯,睡得可好?”
男孩子甜甜的摆着笑脸,眼睛弯成月牙儿,“好!”,片刻,笑容僵在唇边,怯怯的低了头,“唔,徒儿,徒儿就是刚刚有些累了,不是故意偷懒不背心法的·····”
“这么紧张做什么!师父又没怪你,你不是总说自己长大了,师父也该放放手了,不干涉你那么多,什么时候背,怎么背,这些过程和细节你自己把握,师父只看结果。”
剑晨瘪瘪嘴,上次男孩子表达了想要更多自由和自主的意思后,师徒俩恳谈了一番,无名思考后便在很多事上都放宽了限制,不再处处约束着男孩子,也不再替他做日常计划,通常是留下每天的任务后就随着剑晨自己完成,自己只是隔几天在晚上才会检查成果。
剑晨只是在开始几天享受到了脱缰的快乐,马上就发现问题如潮涌般袭来,一玩就不想停下,一拖就过了时辰,日落西山,平日里简单的功课却剩了大半都做不完,也不知时间都用到了哪里,离了自家师父的管束,日子好像忽然就变短了,不知怎的就发出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感慨,日常琐事有师父,有凤舞,有中华阁的人,自己只是尝试着打理下功课,就完全一团糟,从前日日被自家师父拘着,却过得充实又井井有条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了。
总是完不成计划的小孩儿反倒平白的挨了几顿板子,剑晨倒是有些后悔了,自由,果然是有代价的。
“师父怎么都不管徒儿了?”男孩子委屈的吸吸鼻子,完全忽略了这是他自己的要求。
无名心中一阵好笑,却只是端起了案桌上的茶杯递给小徒儿,慨叹着,“当师父的难做啊,是哪个小孩儿嫌师父管的多了来着?只想要独立的自由,不想承担独立的责任,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男孩子赌气的接过茶杯饮下一大口,唔,不对,“咳咳咳·····师父,好苦啊,徒儿不要喝····”
无名轻轻拍着剑晨的背,“苦瓜茶清热解暑,对身体好,把它喝完!”
“可是·····”
“喝掉!”
剑晨皱着小脸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马上就听到了一句比苦瓜茶还要苦涩的话,
“晚上把心法和剑诀背给师父听听。”
“师··师父,我,我还没背完呢·····”
无名盯着男孩子默默将火气压了下去,“还需要多久?”
“唔,一··一天·····”
“好,记着自己说过的话,人无信不立!那明天晚上看。”
少爷:你能写点有创意的梗吗?

小水:不能,我脑子被热坏了·······

少爷:干嘛一开篇就对我这么凶?

小水:因为我最近心情不好!

少爷:你能换个表情吗?

小水:不能!

谢谢楼上各位亲们的支持和理解和顶文,鞠躬感谢大家^^
第二天一早,一向“起床气”很重的男孩子在自家师父亲自来一遍遍的催促之前就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嘟起小嘴叹了口气,罩上及脚踝的长衫,胡乱用温吞吞的清水抹了把脸,就正襟危坐地在桌前开始背那些被莫名其妙“拖延”掉的功课。
由于板子的强大威慑力,剑晨只得顶着高压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除了每日清晨例行的练剑时间外,男孩子一整天都没有离开桌前,期间还可怜兮兮的偷偷求着账房先生停了一日的课。直到黄昏时分,终于在心焦火燥中忙完的剑晨松了一口气,背过手敲敲僵硬酸痛的肩颈,“哎,累死了····”看着面前堆着的纸张,男孩子不但没有任务终于完成的喜悦,反而心里空落落的,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被过成这样了?
用过晚饭,剑晨情绪不高的同自家师父背起了心法,声音疲倦极了,好在一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无名执着茶杯默默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嗯,还不错!”
男孩子顺势靠着自家师父坐了下来,扭过小身子,仰起头,环着无名的胳膊,无精打采的撒了个娇,“师父,徒儿好累啊,今晚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不练剑了?”
无名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笑笑,“本来也练不成的····”
“嗯?”小孩儿疑惑了一下,“是要下雨了吗?”
无名眼角抽搐一下,唇边挑起压抑的笑,想了想,还是觉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需要一个严肃的气氛,男人清了清喉咙,收起了本就不明显的笑意,手臂微一用力,将身侧的小孩儿提起,迅速按趴在自己腿上,有力的手掌对着小徒儿身后鼓鼓的部位,“啪”的一声盖下一巴掌。
“唔”毫无防备的男孩子吃痛,咧着嘴蹬了蹬小腿,委屈的说着,“师父,徒儿没有背错啊,怎么还要受罚?”
“啪!”无名撩起剑晨的长衫,一把扯掉小小的底裤,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光滑的小屁股上。
“这可本是昨日就该完成的功课!还有,今儿先生上课,给你讲什么了?”
剑晨眨巴眨巴眼睛,想必师父是知道没上课的事了,否则不会有此一问,只得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事实。
无名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轻哼一声,又结结实实的抽了几巴掌下去。“啪!啪!啪!”
“嘶,疼······”
男孩子虽然攥着自家师父的衣角乖乖忍着痛,心里却很是别扭,小声辩解着,
“师父,徒儿这次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今日事,今日毕,这几天都很认真的背心法了,昨天只是个意外,不小心睡着了就被师父抓到了,徒儿没想到会睡那么久,否则都会完成的·····”
无名轻轻将手掌盖在小孩儿泛红发烫的臀瓣上,淡淡道:“晨儿,还不知道问题在哪儿,这几巴掌可就白白让你受罪,白白让师父心疼了。”
男孩子一怔,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小脑袋飞速转着想跟上自家师父的思维,近几日由于天气炎热,师父安排的功课并不多,自己也尝试着做了一些日程计划,但每天都是太阳落山之后,才大致完成,白天的时间玩玩闹闹就没有了,似乎···拖延的很厉害····
半晌没得到回应,无名皱皱眉,却依然耐心的引导着,
“师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顿了顿,“要真是故意的,那还了得?若是困了便要休息,身体重要,但因为睡过头没有完成任务,是天气热的错?是师父没叫你起床的错?还是你自己累了的错?”
“唔,都不是·······是,是徒儿总觉得时间还多,来得及,所以就一直拖着,计划做的太紧,都堆到了傍晚,没有留出意外可能发生的时间·····”
无名微微颔首,随即却高高扬起巴掌,
“啪!”一声脆响后,小屁股上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
“啊!师父,徒儿错了,错了!”小孩儿连忙哀号着认错,“轻点打,轻点打·····”
“第二次了!这个问题师父之前提醒过你没有?第一次没罚你,但道理都说给你听了,你当时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段日子不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唔,完了,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小徒儿紧张的僵着身子,无名努力的耐着性子,小孩子的成长总是要三分教七分等,急不得,便缓缓语气,“师父也不想日日同你唠叨道理了,晨儿,你刚开始学着打理自己的生活,难免会出问题,不知道怎么做师父会教你,这次,算是让事情产生的自然结果教训你一次,日后若是到了江湖,人人都只看你的结果,没人会听你解释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所有的责任都要自己抗,所以,第一,拖延的毛病必须改掉,第二,长个经验,以后做事要留出时间!”
男孩子揉揉眼眶,低声道:“是,徒儿记住了·····”
无名兀自拍拍通红的小屁股,“打疼了没有?”
“疼,疼·····”剑晨哼唧着,扭着小身子。
“好了好了,起来吧!”
无名浅浅叹了口气,扶着小孩儿站了起来,轻轻提上亵裤。
“晨儿,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若是还有下一次,师父可绝不轻饶了!”
男孩子低着头忸怩起来,哪有大侠还总被剥了裤子打屁股的。
“师父,徒儿长大了,以后能不能不这样罚徒儿了?”
无名暗自笑笑,云淡风轻的接着,“嗯,说的也是,你大了,不能总用巴掌了,那把小尺子也该换个大的,明儿师父就给你置办!”
哎?!男孩子被自家师父逗得慌了神,忙扬起小脑袋,急切的道:“不要不要,师父不是说过徒儿永远是您的小孩儿,唔,小孩儿···”剑晨绞尽脑汁的措着词,终于憋出一句,“小孩儿只能用小尺子·····”
男人弯下眉眼,不自觉的笑出声来,逗小崽子真是件其乐无穷的事儿,“既然不管长到多大都是师父的小孩儿,那怎么罚就由师父说了算,不想挨板子就谨慎些,少闯些祸!”
“是·····”剑晨撇撇嘴,唔,就知道辩不过自家师父。
入夜,晚风习习,清凉干爽,柳条默契的轻轻摇向东方,方圆几里,只余蝉鸣忽远忽近。男人陪着自家小孩儿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数星星,男孩子翘着小腿躺在简易的长椅上,小脑袋枕着无名的腿,澄澈的眼波中流转星光点点,深吸一口气,满满的安宁沉入心底。
直到多年以后,独在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的剑晨,依然会在盛夏忆起儿时的繁星满天,和那些夏夜里,师父的宠溺和温暖,也正是这些回忆,才终于让他坚持着,熬过那漫漫长夜。
“晨儿,你喜欢星星还是月亮?”无名拨弄着自家小孩儿的耳垂。
“星星!”男孩子不假思索的答道。
“为什么?”
“月亮那么大那么美,肯定有很多人喜欢,没人喜欢星星,星星多可怜!”
童言无忌,男人只是笑笑,若是人的感情真的可以施舍,那该多好。
“师父,这天气可能还要热好长一段时间呢,都耽误习剑了,徒儿想,可不可以去北边走走,避避暑····”
“怎么?又想出门玩了?”
“唔,徒儿不是贪玩,可是这样真的误了剑法的进度嘛!”
“嗯,总算是懂事了些,既然你想出去,那师父就陪着你,不过,路线和准备,你自己来做!”
“啊?”剑晨对对手指,“可是徒儿不会·····”
“没人天生会做事,都是要慢慢学,慢慢尝试,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问师父,别怕犯错,经验是从错误中积累的,放手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师父在呢。”无名拍拍剑晨的小手,鼓励着,“前一阵子学着自己打理功课,现在也该试试别的了,今天师父虽然打了你,但不是在逼你。”
“徒儿明白,师父会教训我,不是因为犯了错,而是因为屡教不改·····”
无名欣慰的点点头,
“晨儿懂就最好了!”
从小带到大的小崽子,果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小水:拖延症········
少爷:你问题还真多,又要我替你挨打!
小水:孝敬亲妈是应该的!
少爷:哼!
小水:后面的故事·······请大家·····慢····慢·····等······
少爷:辛苦大家了!
风风火火忙了好几日,翻了无数的地理图志才好不容易歪歪斜斜画出一条路线的剑晨不耐烦的扔下了手里饱蘸墨汁的毛笔。气候,方向,地形,食宿····无名教了小徒儿一些条件选择基础后就又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复杂而繁琐的细节安排通通交给了剑晨。
骄阳似火,中华阁的小后院,几天内形成了界限分明的两方气象,正房内,一派沉稳清静,稳坐如钟的男人身着淡青色薄衫,平整的衣袖妥贴的垂在手腕上方,不见一丝褶皱,平日里翻翻少时就喜爱的杂书,拭拭胡琴的旧迹,奏一曲山高水长,颇有些“心静自然凉”的禅味。
而另一侧,男孩子日日急躁的跳脚,声声叫着苦,气候适合但地形不对,地形不错却不能解决食宿,典籍里查不到的地方,剑晨只能围着见多识广的中华阁众老问前问后,好不容易找到的路线,可能因为一个地方不能去就彻底变乱,一次次的要从头再来,这些精细的功夫谈不上多难,却处处都需耐心的周全,火气过剩除了扰乱心境外,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啊,好烦!怎么会这么麻烦的!”终于定下来的路线,复核时,中间却出现了一个小问题,“这座山,不知道过不过得去······”,男孩子有些“绝望”的抱怨着,他已经记不得这是重做的第几次了,心头的燥火烧得难过,连日来的不顺没来由的在此时积成一股委屈。剑晨发泄似的将手边的图志带着内劲砸向门口,叹着气将小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半天没听到图志落地的声音,略带疑惑的扬起头,“唔,师父?”
无名看着自家小孩儿慌忙起身行着礼,皱皱眉慢慢抚平书页的褶皱,重新放在案桌上,随口斥道:“没规矩!”
男孩子撇撇嘴,自家师父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唔,就像,像那只大花猫一样。
“事情是师父让你做的,心情不好也该来跟师父抱怨,同本书发什么脾气!”
“嘿嘿,师父坐,徒儿没有发脾气。”剑晨拉着无名的手,乖乖贴在自家师父身旁。
无名随手翻着桌上胡乱叠着的纸张,“准备的怎么样了?”
剑晨无奈的瞟了一眼费尽心思做出的路线图,一声叹息落在小小的心坎上,精力和耐性已经全部告罄,算了,不改了,就这样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了才知道那的环境怎么样,总会有办法的。一念及此,便规矩的将路线细节一一说了出来。
无名凝眉静静思考片刻,目光聚在一点,食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地图,“这个地方,你确认过了吗?”
唔,又是那座讨厌的山!男孩子扯扯衣角,声音低了下去,“是,没问题了····”
无名盯着自家小孩儿,话到嘴边,又压了下去,已经做的很好了,自己不该再吹毛求疵,有问题,自当作师父的处理,此番所谓制定路线,本也就是随便让自家小孩儿试试。半晌,才缓缓道:“好,师父信你,那准备一下,尽快出发吧。”
翌晨,艳阳依旧,剑晨扬着笑脸,扯着无名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还没出中华阁,无名忽然脚步一顿,自语道:“好像忘带个东西·····”,男孩子不以为意,直到陪着自家师父回去,将戒尺装到包袱里,明朗的小太阳终于染上了阴沉,剑晨可怜兮兮地哼唧着:“师父,还带这个做什么,用不上的······”,无名会心一笑,“师父也希望用不上!”
一番折腾,师徒俩终于顺顺利利的出了门。一路上,男孩子完全担起了“照顾”自家师父的重任,探路,三餐,甚至水源,剑晨都没让无名费一点心。站在树下成荫的无名包含宠溺地凝望着小徒儿手捧盛着水的碧绿莲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的身影,心中无限慰藉,阳光下的一身白衣,白得耀眼,纯得温暖。
“师父,喝水!”
无名一脸幸福的享受着自家小孩儿的孝心,又轻轻用衣袖擦着剑晨满头的大汗,由着兴奋的男孩子拉着他继续向前走。
男人由衷的感叹着,这一路,小崽子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或许自己真的不该保护过度,想想自己昨夜竟连夜按着剑晨制定的路线又做了那么多额外的应对意外的计划和准备,此时看来,很多担忧似乎多余了。当年那个弱弱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剑晨长大了,无名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面十分欣慰,这不正是他要的吗?他不就是希望他的小孩儿能快快长大吗?一面,却又有些失落,从前那个成日粘着他撒娇耍赖的小崽子,竟不依赖自己了,无名似乎更喜欢剑晨需要他的感觉,想来,为人父的,都是这般矛盾吧。
无名就这样被用心照顾了几日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剑晨唯一不确定的地点,日峰山。山脚下,男孩子望着眼前无穷无尽的碧色,和埋入云雾中,不知处于何方的峰顶,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又浮躁,当初若是再多些耐性,再多寻一日,便也不会如此,这,这怎么过得去·····完了,
怎么办····
剑晨垂头丧气的瘪着小嘴斜靠着自家师父,一只手扯着无名的衣摆,脚尖轻轻磕着地面的黄土,“师父···对不起····”
无名却不自主的笑笑,嗯,这才对嘛,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儿,怎么可能就不需要他了,俯下身子摸摸男孩子的头,安慰道:“晨儿已经很棒了,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师父真的很骄傲,这几天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师父吧。”
“可是,师父,徒儿出发之前其实发现了问题的,只是,连续准备了好多天,不停的出问题,徒儿嫌烦了,太过急躁才会忽略·····”男孩子很低落,小声嘟囔着,他很想让师父开心一次,怎么又会这样的。
无名却粲然一笑,声音也带着些剑晨无法理解的轻快,“这么繁琐的行程做到这一步,说明你已经进步很多了,心性要一点点改,不能急,师父这次非常满意,你这次遇到问题,知道错了,下次改了就好,不需要太过自责。”
“唔,可是,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不必担心,有师父在呢”
无名重新牵起小孩儿的手,穿过旁边的一条岔路,来到一座寺庙的后门。
少爷:你忽然又出现了·····
小水:我是想师父了······
少爷:那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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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4:5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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