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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云同人之此间英侠年少 (师徒,温馨)[第3页]

作者:毛巾水水水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晨哥哥,你和叔叔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啊?”紫笙轻声嗫嚅,抬手扔了几粒鱼食进池塘,月光下,争食的鱼儿激得池塘泛起阵阵涟漪。
“怎么也要十天半月的吧,从前每次都是这样。”白衣少年抬头盯着明亮的月轮,语气有些低落,他实在不愿离开中华阁,不愿离开乌鸦,紫笙,和邻里的伙伴们。
“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有你和叔叔两个人吗?”
“嗯,在山的另一边”剑晨应着,又想起那个湖畔小屋来,无名的避世之居,周围没什么人家,丛林掩映,静谧安宁,是个修身练功的好地方。无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剑晨回到那里,专心练剑,将前一段时间在中华阁学的东西进行一个系统的整合和提升,因为没有花花世界的任何干扰,男孩儿每次的进步都颇为明显。只是,那种没有同龄人陪伴的孤独却也相当难耐。
“紫笙,”剑晨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我会想你的”
“晨哥哥····我不想离开你,要不我去求求叔叔,让他带我一起去”
“师父恐怕不会答应的吧,他想让我专心练功,不会许你去同我玩的。”一想到专心练功,剑晨就觉得身后某个部位开始隐隐作痛,因为要全面的巩固之前学过的武功,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受到无名的考核,结果自然是要挨比平时多的板子。
“紫笙,你不要不开心,那样我也会难过的,等我回来之后,不练功的时候一定都陪着你”
“晨哥哥,你,我,还有叔叔,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年少的女孩儿经历过太多的离别和失去,她唯一渴望的,便是同这些她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月光下,两条小小的人影并排坐着,中华阁后院,只听得时远时近的蛙鸣和两个小孩儿的低语。
“那怎的行,你以后还要嫁人的”剑晨不愿看女孩儿伤感,便开玩笑的说道。
“唔,你欺负我”
“嘿嘿,才没有呢,不过,你嫁给我不就好了!我们以后一起孝顺师父,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啊!”话一出口,两个小孩儿都脸红了起来,剑晨收起顽皮,劝道:“天晚了,你穿的少会着凉的,我们回去吧”
“嗯,那你可要早日回来。”
无名站在小孩儿身后不远的地方默默望着,他本是想看看小徒儿是否收拾好了行李,却发现剑晨的房间空着,出来一找,没想到就听见了这番似是“私定终生”的话。虽然剑晨和紫笙年纪都还小,但无名却是乐得看他们青梅竹马的,若是日后伴在剑晨身边的人是他最疼惜的紫笙,他还是很放心的。当然有时也会觉得剑晨总是玩得心都野了,所以自己才决定带着小孩儿回山里收收心。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无名就带着剑晨离开了中华阁,向着那个一年只回去几次的“家”走着。中途歇脚的时候经过一间茶室,老板一个劲儿的对无名夸着,“您儿子长得真俊俏,还很有礼貌哩!”无名只是浅浅笑着,眼里满含宠爱,剑晨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师父,也喜欢这个成为师父骄傲的自己。
“晨儿,”无名把包袱放在桌子上,“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吧。”
“是!”剑晨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摸了下屁股,闭关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从第一式开始练,规矩你知道的,平时给你讲过,纠正过的,来了这儿就不可以再错了。”无名表情严肃,身上没有了平日的随和,他一向将剑道和生活分得很清,生活上无名绝对是脾气极佳的人,周身总是洋溢着宽容和温暖,但若是论起实实在在的剑道,他承认,自己是个相当严苛的人。严苛是另一种磨练,坚毅,是剑客必备的素质。不二过,是无名的一个准则,他当年从不允许自己同一个错误犯两次,所以也用同样的标准来要求剑晨。
剑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表情也郑重起来,这里与中华阁不同,练功的地方就是练功的地方,回到这里便要接受“严酷”的训练,“武林神话”的训练。男孩儿懂得师父的苦心,也接受师父的方式。宠爱,是不能促成一个剑客的蜕变的,只有磨砺,才能让男人长出飞翔的翅膀。
剑晨手持木剑,一跃而起,将近三个月来的成果一一演练出来,在男孩儿的小心翼翼下,前面的剑招都尚算纯熟,也无大错,转身,下刺,唔,又忘了要向下压三寸的。剑晨不肯承认是自己忘了,他没忘,真的没有,只是人在高度紧张下,会有一些失常的错误。压力的作用往往有两种,一种是正向的,促使人注意力集中,认真细心,发挥出自己的潜能,另一种是反向的,越在乎越失误,越失误越担心,恶性循环,直到被这股压力压垮,情绪崩溃。无名马上就知道自家小徒儿是哪一种了,一个小失误后,剑晨开始越练越乱,无名看着小孩儿不停犯着一个又一个在他看来极其幼稚的错误,心中生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剑晨练剑一向要看状态的,状态好,便一路顺到底,但稍有不如意,就会章法大乱,在无名看来,这并不是招式掌握的不够好,而是心里素质出现了问题。这个结论下的并不草率,几次考核下来,无名发现,剑晨总是会比平时失水准。
最后一式舞毕,收剑,男孩儿慢慢走到自家师父身前,不停喘着粗气。
“师父,我能再来一遍吗?”
“可以,”无名望定了自家小孩儿,“不过算账的时候,还是以刚才这次为准。”
“唔,是,徒儿明白了。”
再次起剑,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不用顾及会不会挨板子了,男孩儿的剑比刚才流畅的多,一招一式,终于不失无名传人的风范了。翻身腾起,又稳稳地落回地上,单就剑法来说,无名不禁心中暗赞一声好,可他面上依旧是淡淡的。
“嗯,就到这里吧,晨儿,自己去温习一下剑诀,练习一会儿吐纳,明日考察心法。”
“是!”
未完····待续!准备让小惊云粗线了,按照原著的感觉,不把背景设在那个闹腾的中华阁,同样都是避世的小居,8过,经典情节之前,先小晨被拍一次^^
心里脆弱这个问题呢~小晨是有的,他一生的悲剧都是这样开始,所以这里小水自己展开了一下,当然,又带入了很多个人的东西,我也是玻璃心呢,那些年上学的时候,逢考试,肯定考不出水平,老师总说我是心态问题,不知不觉发现,我和小晨这心里状况还挺像的,就又加了很多自己的感想来写~
今天争取更下拍的部分!!
入夜,剑晨逼着自己不去想“算账”的事情,硬是将所有的心法默写了一遍。写罢深深呼了一口气,自语道:“不知道明日,我会不会又忽然失忆了。”该死,我到底在怕什么,男孩儿脸上浮现出一丝苦闷,明明不是不会,为什么就不能很好的给师父展现出来呢?
无名盘坐在床上练功,一个小周期运功结束,刚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小徒儿颇为可怜的倚在门边,低着头,似在等着自己。
“晨儿?”
“师父,”剑晨欲言又止,自己是来请罚的,却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在那站着干什么,过来,到师父这来!”无名冲着剑晨招招手,又拍了拍床边。
男孩儿调整了下呼吸,步履沉重的蹭到自家师父身边。
“有事?”
剑晨闻言抬头看了看自家师父,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难不成忘了要算账。
“徒儿,徒儿是想快点算账,然后睡觉的,”小孩儿还是缓缓吐出了这句话,只是算账两个字声音格外小。
“嗯,”无名微微笑了一下,宽厚而温暖的手掌抚了抚小徒儿的小脑袋,“板子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自己去取来!”
“是······”其实剑晨本想问,不能用手吗,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将板子递给自家师父,男孩儿又脸红的问道:“师父,在哪儿打?”
“随你,选个你喜欢的地方吧!”
剑晨吸了吸鼻子,喜欢的地方?挨打的时候哪有喜欢的地方。但权衡下来,好像还是窝在师父的大床里最舒服,便乖乖的蹬了鞋子,褪下裤子,将自家师父的枕头竖过来,压在身下抱着。
“数过今天错了多少不该错的地方没有?”无名语气骤变,冷冷的责问不带一丝感情。剑晨已经习惯了自家师父在这种时候的严厉,知道此时再求无名都没有用,错了就是错了,自己也心甘情愿的受罚。只是今儿个受情绪影响,少说也错了有七八处的,若是按着一处十下的规矩····剑晨不敢再往下想。
“师父问你话呢!”无名说着就一板子就抽在臀腿之间,剑晨吓得一激灵,思绪被身后的刺痛拉了回来。
“大概有七八处吧”
“该打多少?”
“额,一处十下·····”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剑晨心里一抖。
“师父给你数着呢,六十下,报数!”无名说着就作势要开始挥板子。
“啊!师父,等,等一下,我,那个,您会把徒儿打死的”小孩儿被无名吓得语无伦次。
“报数!”无名对着左侧臀瓣,狠狠打了下去。
“一,二,三···三·····”自家师父开始打第一板起,剑晨就不敢再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这次坏了师父的规矩,错了还能不认打么。
连着十下都打到了左边,火辣辣的胀着,小孩儿身体不停向下压,本能的躲着无名不停打下的板子。看着两侧臀瓣已经一红一白,无名才又对着右侧开始打下去,鼓鼓的小屁股随着夹着风的板子上下一颤一颤的抖着,不一会儿就是一大片鲜红晕开。
“十七,十八···”剑晨带着哭腔,嘴里含糊的念着数字。
“二十!”无名打完这一板,竟停了下来。拍了拍剑晨的背,饶是他如何嘴硬,心里也始终狠不下来,
“晨儿,可是受不住了?”
剑晨听得师父安慰,心中更恨自己为何不争气,便摇了摇头,开口道:
“徒儿撑得住,师父继续打完吧·····”
“好了,还有十下,用手打,趴到师父腿上来!”
“嗯?师父?”
“真正错的么,也就三处,有两处是我给你纠正过的,又错了,该打,就算二十下吧,剩下那处可以原谅,用手打,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错误的范畴,晨儿,我给你时间,你自己去想,想清楚了就来跟师父说,如果没想清楚,师父是不会打你的,那不是打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可以趴过来了吗?”
“是·····”剑晨艰难的从床上,转移到自家师父的腿上,心中还念着师父说的话,嗯,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错误,是心病吧。
无名揽着小孩儿的腰,看着剑晨紧绷的臀部,叹了口气,轻轻拍了小孩儿的大腿一下,
“把腿分开,放松!”
“唔,师父打吧,徒儿会好好反省的。”
“嗯,坚持住”
无名只下了三分力,快速的打着剩下的十下,已经红肿的屁股还是难以承受,剑晨用力咬着嘴唇,这十下,他受的心甘情愿,心里也确实在暗暗思考。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巴掌的清脆声,十下打完,无名又轻轻把小孩儿放下,看到自家小徒儿嘴唇上浅浅的牙印儿时,还是忍不住说道:“晨儿,师父好像从来没有给你立过挨板子不许喊叫的规矩吧,疼就说,我让你这么忍着了吗?”
“唔,师父,疼,真的疼。”剑晨知道眼前的无名又变回了那个宠小孩儿的师父,这才敢稍稍撒个娇。
“刚才吓死徒儿了,还以为师父真的要打六十下”
“师父没说不打了,剩下的,先记着,等你自己想清楚的”无名语气温和,虽然话里话外带着那么点威胁的意味,可怎么听都似哄孩子一般。
不晓得少爷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不二过,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真的做到^^
翌日清晨,小少年行动自如的下了床准备练功,神奇的发现昨儿个让他疼的满头大汗的伤经过一夜就没什么感觉了,剑晨嘟了嘟嘴,不知道自家师父是下手太有分寸呢,还是为了教训他专门练过这个力道。
山中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单调,简单用过早饭后,就要在自家师父的教导下练剑,无名依旧像从前一样,习剑时不苟言笑,有时看见小孩儿“屡教不改”,气急了也会拉着小身子拍两下屁股,这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林神话,偏偏会在教训过自家小徒儿后很心疼,虽然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示,但自小聪慧的小少年却能从师父微皱的眉宇间读到几分不忍,也就愈发认真起来。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劳逸结合这个道理,无名大侠自是懂的。不过他当年习剑时,待自己可比如今待剑晨苛刻多了。他天生就是一柄剑,仿佛不知疲惫,不知时辰,一旦练起来,就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他也曾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对自己而言,习剑既是劳,也是逸,那是一种同自身骨血融为一体的忘我境界,不是人剑合一,而是人剑两忘。他还记得年少的他在剑宗的那段日子,大师兄晨峰同他走得很近,有时见他练剑太久,也忍不住会出言相劝。有次还打趣的对倔强的他说:“师弟,你以后可别要收徒弟。”随后又在他不解的神态中补充道:“练起剑来就不眠不休,错过一次的地方还不许自己错第二次,要求忒过分,哪家的小孩儿若是跟了你,得吃多少苦呦······”那时,他还是很不服气的,哪个小孩儿若是真成了自己的徒儿,宠还来不及呢。
无名看着自家小徒儿大汗淋漓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了那年那番光景,眼中也带了些回忆的光芒,难得有些出神的愣着,我哪里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尤其是对这个小崽子。随即便让小孩儿停下,简单总结之后,就又温和的问道:“晨儿,晚饭想不想吃鱼?”
剑晨微微一怔,这地方哪里有鱼,来的时候好像也没带的,不知道自家师父怎么会忽然把话题转得这么远,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无名说了一个让他欢喜雀跃的提议。
“师父知道山那边有条河,天天这么练剑,也怕把你憋坏了,下午去捕鱼吧!”
男孩儿随手一抹头上的汗珠,扯着无名的袖子,欢快的叫道:“师父,咱们现在就去吧。”
“你呀,”无名无奈的拍了拍小孩儿的头,“进屋去洗把脸,换身衣服,瞧这汗流的,风一吹着了风寒怎么办!”
“嗖”斑驳的树影间,两条人影穿梭而过,白衣少年脚尖轻轻点地,旋即身形一转,御风而行,甚至欲和那低飞的鸟儿比试身法,小鸟清鸣几声,拍拍翅膀,便冲向蓝天,留身后的少年人嘟嘟嘴,露出一丝顽皮。蓝衫男子只是不疾不徐的负手而行,从容的跟在小徒儿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清澈的河边。
剑晨用手轻轻舀了捧水,小猫一样饮了下去,一股甘甜沁入肺腑,清凉的感觉让小孩儿身心舒畅。“这水真甜,师父师父,喝水!”
无名看着费力举到自己胸前的小手,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蹲了下来,也就着小徒儿的手喝了些,“师父,好喝吗?”眼前的小孩儿施施然的望着自己,仿佛那水是他做的一般。
“嗯”无名应着拍了拍剑晨的手,又看着满足的男孩儿转身跑到河边兴奋的捞着小鱼苗,这般幸福宁静的岁月,是他从前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
“小心一点,别掉到河里,这可还到洗澡的时辰呢”无名看着整个身子都快探到水里的小孩儿玩笑道。
“徒儿才没那么笨呢,师父,快看,这个鱼好漂亮啊!”剑晨的兴奋嚷着。
“对了师父,咱们都没有网,怎么捕鱼呀?”
话音未落,剑晨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师父捡了个看起来挺硬实的树枝,正疑惑着,就见无名持着树枝插在水里,
“用这个叉鱼吗?”
“嗯,师父从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倒是经常这么玩”男子颇为放松同小徒儿聊起了那些曾经的故事。
“啊!师父,那个很大的鱼游过去啦,怎么不叉它啊!”剑晨见自家师父故意放跑从身边游过的鱼,不解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那种鱼么,嫌刺儿多,吃起来不方便来着”
“唔,徒儿怎么分不清鱼的种类的,都是鱼啊,长得都差不多”剑晨嘟嘟囔囔的对对手指。
男子一哂,抬手掐了下小孩儿的脸颊,“我真把你宠成少爷了,没事多去厨房学学!”
“唔,徒儿知道了”男孩儿用湿淋淋的小爪子摸了摸脸。
黄昏时分,师徒俩提着一小竹篓鱼悠闲的向小居方向走着,为了买点新鲜的菜,还来到了附近的城里,只是今日,城里的气氛却着实有些凝重。原来热闹的小城忽然间荒凉的很,偶尔路上有几个行人也是面色不善,仓皇不安,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无名眉头紧锁,周围浓烈的杀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抬头望去,几个手持“天下会”旗子的汉子正在街上巡逻。武林神话早已借死退隐江湖,他自是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便拉着小徒儿离开。向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剑晨轻轻拉了下自家师父的手,站在那不愿离去,传来打斗声的那户人家,门口挂着三个字的大匾---“霍家庄”!无名突觉自己沉默的剑心被牵住,即使他不想停留在这是非之地,却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使他无法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同剑晨差不多年纪的冰冷男孩儿,踉跄的跌出霍家庄,那孩子表情倔强,周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脸上蹭着些血迹,身上似是带着伤,痛苦的倒在地上,两个彪形大汉追了出来,抬刀就要向地上的孩子砍去!
“住手!”剑晨大喝一声,挣脱了自家师父的手,冲了上去。还未等他拆招,那两名大汉就哀号一声,手里的刀也掉到了地上,自家师父只一招,便废去了两位高手的武功。那孩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心口痛得紧,在他晕过去之前,听见一个清凉的童音说道:“师父,这孩子好可怜,咱们救救他吧”,随即听到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应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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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被鲜血染透的霍家庄,义父霍步天冰冷的躯体,劈成两半的“寿”字,掉在血泊里的,他亲手雕刻的寿星,天下会的利刃,残阳,鸦鸣····狠狠撕扯着霍惊觉的神经,不知在这片愁云惨雾里昏睡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他隐约记得,在昏倒之前,曾听到一个小孩儿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孩子,有一张十分可爱的脸。
霍惊觉重伤未愈,但仍勉励下床,游历四目,打量起这间小居来。屋内,家具线条条整洁,窗上,佳木倩影娉娉。阳光柔和,不染纤尘,清新淡雅,想必此屋主任亦是高雅之人罢。正在桌前习字的剑晨听到响声立刻赶了过来,看到扶着床站着的霍惊觉,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儿,兴奋的对门外叫道:“师父,那孩子终于醒过来啦!”
“嗯,那你便拿桌上的药给他服下吧”门外的声音温和低沉,让霍惊觉的心立刻静了下来,他当然认得这个声音,正是这个人救了他。
剑晨点了点头,取了药来端到霍惊觉面前,“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先喝下这个药吧!”
霍惊觉这才仔细的看着这个白衣小孩儿,年岁同自己相仿,皮肤白皙,眼眸清澈,眉宇之间尽是温厚,同他从前见过的那些粗人不同,是一个极具气质的公子。霍惊觉呆愣的瞧着他,不知怎的,眼前少年的光明,让他本能的有些排斥。剑晨见他没有动作,似是对自己颇为防范,倒也不甚介意,只是笑了笑,诚恳的道:“别怕,我叫剑晨,咱们对你没有恶意,此药只是助你快些复原罢了。
霍惊觉低头望着颇为精致的小碗,药色浓黑,深不见底。心头一痛,却仿佛了望见了霍步天的笑脸,霍惊觉用力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可义父的一言一笑却紧紧跟着他,挥不去,忘不得。剑晨见他如此反应,不禁愕然。
“孩子,你受伤非轻,却可在昼夜间转醒,可见体格非凡”身材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默无声息的踱进屋里。霍惊觉抬首望去,瞬间神为之夺。那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上蓄着稀疏小胡,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像已饱经沧桑。一头微卷的黑发随意却不凌乱的披在肩头,背脊英挺,一身淡蓝色长衫,黑带束腰,负手而立,霍惊觉只觉眼前之人如一把锋芒内敛的宝剑,流露出一股令人不敢侵犯的孤高威仪。男子慢慢走近,霍惊觉惊奇的发现,这样的一个人,身上竟然毫无杀气,反而散发出祥和与安宁的气息,有意无意的安抚着他伤痕累累的心。
“师父,他不会是个哑巴吧?昨天就一声都没哭呢”剑晨带着研究的神情,盯着身前的男孩儿。
“不管发生什么事,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何不先喝了药,医好伤再说。”无名的话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驱策着霍惊觉接下那碗药,仰起头一仰而尽。
“苦吧?我给你准备了糖呢!”剑晨展开小手,热情的招呼着“新朋友”。
霍惊觉抽动了下嘴角,如此被陌生人当小孩子哄着,表情不禁透着些别扭,终是不愿意拒绝这个温文有礼的孩子的好意,伸手接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无名出口问道。
“霍惊觉。请问叔叔尊姓大名?”
无名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淡淡道:“我没有名字。”
霍惊觉一怔,也不再追问。江湖中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人十居八九,对方既不愿意说,他也不欲强人所难。
相形之下,剑晨就主动多了,拉着霍惊觉的手,欢喜说道:“太好啦,你终于说话啦!”
霍惊觉从未同人如此亲近过,慌忙甩开了剑晨的手。剑晨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问道:“你既然会说话,何以昨日遭逢不幸,不哭一声啊?”
听闻剑晨提及昨日之事,霍惊觉脸色暗了下来,“哭,根本无济于事,只有冷静,才能伺机报复!”
剑晨不谙世事,微感错愕,不想这个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竟如此倔强。然而这话落到无名耳里,却有了另一番解读,男子皱下了眉,显然在排斥着霍惊觉由内而外发出的戾气。但他依然说道:“惊觉,你就先在这住下吧。”
霍惊觉轻轻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没得选择,天地之大,却没有他一个孤雏栖身之地。
剑晨弯下眉眼,眼神中闪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将桌下的椅子向外拉了拉,不顾霍惊觉的冰冷,硬是按下他坐在椅子上,“你身上还有伤呐,要好好休息,快坐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从小在客栈长大的原因,少年似乎带着些“自来熟”的属性,“惊觉,你昏迷了这么久饿不饿?咱们还有一条鱼,啊,但是你受伤了,要忌口的,就只能喝点粥了,要不要现在吃?”霍惊觉不曾招架过这样的“热情”,剑晨的一句“咱们”让他心头流过一股暖流,不知所措的点点头,剑晨兴奋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我现在去给你做!”
“晨儿!”无名无奈的拦下了自家小徒儿,带着些戏谑道:“别去毁食物了,你忍心让惊觉喝你煮的那个半生不熟的东西?”意料之中看到小孩儿不好意思的表情,宠溺的笑了笑,“还是师父去吧。”
“那徒儿去帮师父忙!”说完就施施然拉着自家师父蹦蹦跳跳走向厨房。
霍惊觉一个人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这对师徒究竟是什么人,叔叔气度非凡却平易近人,剑晨活泼可爱,言谈之间更是对自己十分关心,自己一生也不曾经历过多少这种温暖,唯一曾经有过的,只有义父,而现在,一切都远去了。男孩儿抿了抿嘴,他虽不擅长人情世故,但也觉得此时自己不去厨房帮下忙似乎不太好,虽然凭那师徒的个性,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无名挽起衣袖,熟练而有条不紊的忙着厨房的事。江湖中大抵没有人能想象,高蹈出尘的剑中神话劈柴烧火,洗手作羹汤的情景,事实上,他却是自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大侠也是普通人,也要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而且这位无名大侠,是个在饮食上颇为讲究的人,把这厨艺当成了一门艺术来修炼,甚至还曾教育过自家小徒儿,民以食为天,热爱美食,也是热爱生活的一部分。不过自家小孩儿似乎在做饭这件事上没什么天赋,但在吃饭上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理论的中心就是凡是自家师父做的,都无与伦比,凡是别人做的,都不如自家师父。无名大侠也乐得被嘴甜的小孩儿哄着,于是这师徒俩便如寻常人家的父子一般,小少年帮着自家师父打打下手,无名慢条斯理的进行着一道道工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家常,炊烟袅袅升起,厨房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霍惊觉方走到小厨房门口,眼前的一幕就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无名系着围裙,半蹲在小灶前生火,男子一边拨动着木头,探头向灶内望去,一边不时用手拉下风箱。
剑晨轻手轻脚的绕到自家师父身后,微微弯下腰,用两个小拳头似模似样的给自家师父捶着背,无名欣慰的笑了笑,随即也就微闭双目享受了起来。
“师父,舒服吗?”剑晨歪着头,声音暖暖的。
“嗯,当然舒服。”无名一脸的幸福,夸张的放松了下全身,然后站了起来,宠溺的揉了揉小孩儿的头,“晨儿真棒,师父一点都不累了!”
“真的吗?那徒儿以后每天都给师父捶背!”
“好!”
眼前这“父慈子孝”的场景,让霍惊觉又忆起了霍家庄,义父,短暂的幸福,和长长的痛苦。男孩儿觉得胸口闷闷的,似是一股上涌的血气让他无法压制,他本也可以拥有同剑晨一样的幸福,拥有慈爱不输无名的义父,拥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安定。而现在,他的世界里,只剩狂风暴雨肆虐后的残垣断瓦,他不甘心,他要报仇,报仇,报仇!!!!
霍惊觉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地的戾气。然而,这短暂的停留还是被无名发觉,男子摇摇头,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
下章预告~重头戏之悲痛莫名!!!这段我还没想好怎么虐的~欢迎亲们点戏!!
霍惊觉在这小居住了已有几日,伤已好了大半。他深觉这对师徒待他实在不错,剑晨日日都来找他聊天,那孩子个性活跃,笑起来更是一派纯真,有的没的都能扯起来,像说书一样侃侃道来。霍惊觉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的听着,也对这对师徒多了一些了解,比如剑晨这名字的含义,比如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家,比如那叔叔还在附近的镇子上开了一家客栈·····
而那男子平日里只是看看书,写写字,偶尔也会陪着他们两个小孩子说说故事,男孩儿虽知这叔叔武功高强,但有时看上去,也觉得像个教书先生,颇有一股淡然出尘的翩翩君子风。霍惊觉每次与无名眼神接触,他都能感觉到,尽管这叔叔有时会对自己的一些想法表示不认同,并不讨厌自己。有一次他还见无名闲极无聊的拉着胡琴,琴音苍凉萧索,似在诉说主人的无限哀怨,他不禁好奇起这叔叔的前尘往事,也曾旁敲侧击的向剑晨打听过,但都没有结果。剑晨会在自家师父悲伤的拉胡琴的时候,双手托腮,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他不喜欢师父不开心,所以便在一曲终了时,小大人般地摇摇头,还伴着沉沉的叹息,生怕自家师父听不见似的,无名这时会无奈的笑笑,然后下一曲响起时,便添了些欢快的情绪。
如此生活原也平常,只是这师徒俩虽是用剑,但霍惊觉却从来没见过那叔叔教授剑晨剑法。直到那一夜,他在熟睡中,被一阵异声吵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透过虚掩的门缝向外望去,惊诧的发现,那叔叔正在教导剑晨学剑。
月光如水,洒向幽幽翠竹,白衣少年不停舞动着手中的木剑,大汗淋漓,看来煞是辛苦。无名只是坐在一旁的竹椅上,默默看着小徒儿练剑,并不作声。霍惊觉发现,剑晨的身形虽见生硬,但舞动着的剑法却是招招精妙,环环相扣,后劲不绝,若是剑晨能将其神髓尽数发挥,威力自然不俗。忽然,剑晨凌空一跃,横剑而刺,瞬时间剑风霍霍,荡尽层层枯叶,一层剑网织起,颇有与明月争光之势。霍惊觉眼前一亮,世间竟有如此好的剑法!方才剑晨所演练的剑招中,以此招威力最为无穷。只可惜他只见剑招,未闻剑诀,故此便是勉强记下也无用。剑势本在渐渐增强,可忽然急转直下,剑光顷刻间就消失告尽,剑晨跪在地上,不停喘息着。
“晨儿,你忘了悲痛莫名的剑诀了吗?”
霍惊觉靠在门边,原来此招名为“悲痛莫名”!
剑晨面露愧色,摇了摇头,当下把悲痛莫名的剑诀背了一遍。霍惊觉骤闻剑诀,深知机不可失,便将其暗暗记于心中。
“剑诀是都对了,可却没能领会剑意,可惜,可惜!”
剑意?此招还有剑意?悲痛莫名的剑意究竟是什么。
“师父,”剑晨颓然的道,“我好像学不会了。”
无名执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望向剑晨,
“怎么了这是,师父又没逼你今天必须练好。”说着起身走过去扶起了自家小孩儿。看着剑晨疲倦的面容,心疼的道:“让你天天这样以夜当日的练剑,确实太累了,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别胡思乱想了,回去睡吧。”
“是”小孩儿仍是心事重重的应道。
黑暗中,霍惊觉将悲痛莫名的剑诀又念了几遍,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难道就是剑意?
一连几晚,霍惊觉都偷偷的从门缝中看剑晨习剑,他深深地沉醉在这些精妙的剑招当中,即使伤已痊愈,却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每一晚,剑晨皆是极其努力的练着,别的剑招已耍地颇为纯熟,只是那式悲痛莫名,总是使将不出,虽然无名并没说什么,男孩儿的挫败感依然渐渐强烈起来。就这样直到第四晚,剑晨越练越糟,至要使到悲痛莫名的时候,蓦地手上一滑,木剑竟“啪”的一声堕到地上。
男孩儿呆愣愣的瞧着地上的剑,心头又是火烧火燎的焦急,又是不知所措的难过,小拳头微微蜷着,半晌,才深深的吸了口气。
“拣起来,继续!”无名语气平缓,淡淡道。
“对不起师父,徒儿还是无法体会其中的窍门变化······”剑晨说着,声音又暗了下去。
“悲痛莫名一式,需由内发外,平心意会,晨儿,切不可操之过急!”男子依旧耐心的开导着。
“可是徒儿真的就是学不会了,以后也学不会了。”剑晨委委屈屈的嘟囔着,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生气和活力,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心理阴影下,越想越难过,仿佛这一式学不成的悲哀比天还大,仿佛这一失败的影响会占据整个人生。
“看来上次那三十板子的账,你还没想清楚呢。”男子揉揉鬓边的太阳穴,听不出喜怒。
“师父,”剑晨闻言从自己的世界里拔了出来,羞红了脸,“要,要今天打吗?”
“你说呢?你想明白了吗?”
沉默,沉默,一时间,周围只剩晚风掠过竹叶的飒飒作响。
无名重重叹了口气,“你当师父愿意对你挥板子吗?打了你罚了你,我心里的疼不比你身上的疼少半分。你最近倒是日日同惊觉玩的欢,究竟是没想明白,还是根本就没想?”
“徒儿想了,但是,但是徒儿不知道该怎么想·····”
霍惊觉听着这师徒俩的对话,心下有几分尴尬。他甩了甩头,仔细盘算道:这叔叔武艺如此高强,若能得其倾囊相授,那报仇指日可待。想要叔叔收自己为徒,就必须展现出自己本身的实力,如果能胜过剑晨,那希望就更大。虽然剑晨的剑法比霍家剑法精妙许多,但剑晨火候还不到家,而自己则早熟霍家剑法,未必会败。他不愿再等,一念及此,便一跃而出,拾起旁边的竹棒,走向院中。
“嗯?惊觉?你怎么出来了?”剑晨惊讶的望着霍惊觉,心中思量究竟男孩儿有否窥见自己练剑。
霍惊觉径直走向无名,双手抱拳行礼道:“叔叔,我已得霍家剑法真传,未知可否赐教!”他言辞简答,来意却再令人明白不过,这句话,是在向剑晨挑战。
无名抬头望向霍惊觉,良久才缓缓道:“霍家剑法以仁义为本,早已享誉武林,晨儿,你就和惊觉切磋一下吧。”
“可是,”剑晨有些犹豫,“惊觉他有伤在身,我怕一时错手·····”说着看了看霍惊觉,却发现男孩儿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一脸病容。
“别怕,习剑多时,正缺临阵经验,试试何妨,”男子顿了顿,又补充道:“但,点到即止便可。”
两个小孩儿闻言都全神戒备了起来,剑晨平剑当胸,流露出一股剑客气度,“既然如此,请指····”
教字还未出口,霍惊觉已发先机,一剑顿时杀到!剑速之快,已超越他的极限,因为他自知霍家剑法不及对手剑法,惟有制敌在先,方有胜望,于是率先抢攻!剑于刹那间刺至剑晨眼前,剑晨虽是首次与外人较量,却无慌惶之色,相反更是镇定自若。
“啪”的一声,木剑挡着竹棒,霍惊觉更给其反震开去!
二人甫交手便优劣立见,剑晨在师父悉心栽培下,不仅剑法奇精,就连内力亦较步霍惊觉略胜一筹,坐在一旁的无名不禁心中暗赞:“晨儿气度从容,这一剑破得干净利落!”
霍惊觉则呆在当场,他料不到自信是最快的一剑也给剑晨挡开,且自己更被震退,霎时之间,一颗心一寸寸的向下沉去。
剑晨礼貌地躬身一揖,道:“承让。”
霍惊觉心知难是其敌,可是现下认输,便永无胜望,那叔叔更会瞧他不起。
打,虽然会败,但不打,就必败无疑!
心念及此,当下再使霍家剑法攻向剑晨,此番攻势虽不及第一剑快,但出招缜密,势道更是凌厉,招招绝不留情,然而剑晨身手异常敏捷,抵挡自如。
无名见霍惊觉如此使招,心道:“惊觉节节抢攻,不留余地,这般辛辣,确是后辈中少见!”
又见剑晨一直只守不攻,知他是在退让,又想:“晨儿品性厚道,却嫌略欠学剑者的进取心,实是美中不足!”
正难分难解之际,霍惊觉见剑晨只守不攻,似在小觑自己,更激发他戾气盈胸,剑势益趋狠烈!两人对拆十余招后,剑晨将手中剑脱手掷出,再撞反弹向霍惊觉,正是自家师父所授的其中一式剑法—— “莫名其妙”。此招刁钻巧绝,能以难以意料的方位回袭敌人,霍惊觉不虞有此一着,右腕随即中剑,手中竹棒更被击脱!
“啪啪”两声,竹棒当场堕到地上,就像霍惊觉的心,也快要堕到地上粉碎!胜负已分?
霍惊觉呆呆的站于原地,他败了?还是以他的剑法,根本无法可以赢得剑晨?倘若败给剑晨,他一切报仇的希望必将灰飞烟灭!
他不甘心!
霎时之间,他多年来的种种辛酸,与及自家义父的血海深仇,又再次填塞他小小的心坎,要他不能不发!
他绝不能就此罢休,他要怨恨苍天,怨恨命运!怨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恨恨恨恨恨……恨!
就在此仇恨填膺的一刻,霍惊觉脸上蓦地一阵清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对了!是剑意,悲痛莫名的剑意!他终于明白了!
他闪电般地再拾起跌在地上的竹棒,跃上半空,他要再战,他要不择手段,甚至用上对手的剑法!仇深似海!霍惊觉背负着排山倒海的悲痛,疯狂地使出这一式——悲痛莫名!顷刻,四周树木竟似为之式所感动,沙沙作响,宛如怀着冤情的夜鬼在啼哭!
悲与痛在霍惊觉的心中不断充盈交织,他手上所使的剑影顿然化为纵横交错的剑网,铺天向剑晨盖下去……
剑晨见霍惊觉从半空扑下时所使的赫然是悲痛莫名,不禁错愕当场!
就连一向冷静的无名亦有少许变色,心想:“悲痛莫名?他竟能在暗里偷学,悟性奇高!”
剑晨虽然惊愕,但不愧是练剑奇才,对手既用悲痛莫名,他自然便稳立地上使出悲痛莫名来抵挡,闪电间,地面又升起另一剑网,迎向霍惊觉的剑网!
漫天剑网相碰,登时不绝发出“啪啪”的刺耳响声!
剑晨早已习练此式多时,本应较霍惊觉更为熟练,可惜,他自幼蒙师父悉心提携,可说天生便是宠儿,他心中并无悲痛!悲痛莫名一式,是无名因妻子去世,心中盈满悲痛时所创,故悲痛乃此招的精髓,使剑者心中越是悲伤,此招的威力越大。
一碰之下,他的剑网立即溃不成军,手中的剑亦给霍惊觉的剑网所制,霍惊觉顺手一挑,木剑即时脱手。就在他以为他要获胜时,忽觉体内一股霸道的劲道冲向五脏,心口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袭来,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冲出喉咙,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地面摔去,然而随后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无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救下了霍惊觉,并迅速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霍惊觉只听见那叔叔严厉而焦急的一声“你不要命了?”,随即便感到一股温暖浑厚的内力从背后源源不断的注入体内,将那股霸道的力道迅速消解开来。
半晌,无名撤功,将倔强的男孩儿揽入怀里。
“惊觉,你怎么样?师父,他要不要紧啊!”剑晨拉着霍惊觉的手慌忙问道。
霍惊觉实在不适应靠在别人怀里的感觉,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没事,多谢叔叔。”心里却很疑惑,刚刚的感觉明显不是受伤,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无名松了口气,“晨儿,你先回房去,继续反省你该想的事。惊觉,你跟我过来!”
“师父!”剑晨紧紧抓着自家师父的袖口,师父似乎在生惊觉的气,不会要教训他吧。
无名一眼便了然自家小徒儿的心思,压低声音道:“不许胡闹,你的事儿刚才可还没说完呢,一会儿再继续!”
“唔,是!”
“叔叔”霍惊觉随着无名进了屋子,他虽然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无名强大的气场还是压得他呼吸有些急促,偷学武功,毕竟是自己理亏。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和面前的男孩儿四目相对,这个有着尖锐棱角的孩子,让他心里半是怜惜半是气恼。男子忽然一把抱起霍惊觉,按趴在自己腿上,死死按着男孩儿的腰,隔着裤子,斟酌着力道打下一巴掌。
“啪!”霍惊觉只觉身后顿时一片酥麻感缓缓延展开来,反应到自己的处境后,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想起方才这叔叔同剑晨关于板子的那番对话来。他第一次慌了神,大力挣扎着要摆脱着这般窘境,但饶是他如何蹬腿扭动,依然难以活动半分。
“啪!”又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了过来。似乎在警告他不许乱动,霍惊觉从来不曾想象过,他会被人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按在腿上打屁股,纵是他如何处变不惊,也难以接受这样的惩罚方式。
“叔叔,”霍惊觉低声开口,“我知道您气我偷学武功,凭您的本事,大可以废了我的武艺,不必将我当个小孩子一般教训!”
“悲痛莫名有个破绽,是你不知道的,若不能将气息调顺,出剑时弥补这个弱点,便会出现你刚才的情况!”无名说着又加了手劲,再次打了下去,严厉道:“胆子还真大,这样偷学来的剑法也敢贸贸然使用,你可知刚才如果我不在,你有多危险!”
霍惊觉自知拗不过无名,只能认命的放松了身子,听到叔叔的话,他心头也漫上一丝感动,无名只是在关心他的安危而已。
无名缓了缓语气,“明日我重新教你悲痛莫名。”
感到腿上的小身子明显的一震,又说道:“免得你日后不知什么时候,又争强好胜的使了这一招出来,到时候可能就把命搭上了!”
霍惊觉万万没想到无名竟能宽容至此,自己偷学他的剑法,他不生气便也罢了,还愿意主动把招式的破绽和精髓重新教给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个男人,似乎是既霍步天之后,第二个善待他的人,这一次,他绝不能放过机会。
“叔叔,我偷学武功,您不怪我吗?”
“我不怪你偷学剑法,只怪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问你,刚才出招之后是不是已经感到了不适,明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继续逞强,胜负对你就那么重要,重要的连命都可以不要?”
霍惊觉没有回答,他确实赌上了一切要战胜剑晨。男孩儿觉得腰上的手松开了一下,他刚想站起来,身后突觉一凉,又重新被按了下去,叔叔竟然扯下了他的裤子,顿时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啪!”无名又补了两巴掌,见男孩儿的小屁股已经变成了淡红色,才开口道:“你若是我徒儿,如此不顾安危,不知轻重,我今日定让你好好长个记性!”说完就放开了霍惊觉,男孩儿迅速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脸颊红通通的,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咬着嘴唇。
无名好笑的看着这个平日里冰一样冷的霍惊觉表现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好了,先回房去睡吧。”
“叔叔,”霍惊觉忽地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求叔叔收我为徒,我往后定当专心习剑,将您的剑道融会贯通,光耀门楣!”他平日素来不善言辞,此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静静等着。
无名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心中细细思量:若不是因为霍家剑法与我的剑法在造诣上有一定差距,以惊觉的资质,绝不较晨儿逊色,只是这孩子身上戾气太重,这股戾气将会令他·····哎,收,还是不收?
“惊觉,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嗯?”
“是·····”霍惊觉稍感失落的起了身。
悲痛莫名第一节完~~~~
第二节拍小晨!!!!!
咦····这节为啥更这么快,因为打斗的地方我抄原文了额~~原文写得太好,我就不再麻烦啦
这个小改动嘛,我觉得很合理,偷学武功哪能学得滴水不漏,肯定会出点问题嘛!!!
好了,我收收心去忙论文了!留着小晨几天!
此时,白衣小孩儿正心事重重的坐在桌前,一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摆弄着小茶杯,两个小腿悬在半空中晃动。不知男孩子想到了什么,手中的茶杯忽然就不受控制,“呼啦啦”的滚了出去。剑晨只觉脑中思绪如麻,一片混乱。等待,是一种太难熬的滋味,有些事真正面对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而让人痛苦万分的,恰恰是事前在心中假想的无数种情景,酝酿的千万种情绪,这些“可能”像一张大网,将人紧紧包裹住。等着“挨板子”的小孩儿打了个寒颤,对于本就心思敏感的人来说,紧张和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倍增长,剑晨有些忍不住了,想悄悄到师父那边探探情况。谁知刚一开门就遇见了他的“难兄难弟”霍惊觉,
“惊觉,怎么样,师父没有为难你吧?”男孩儿关切的问道。
霍惊觉今日出奇的别扭,没有看剑晨一眼,只“嗯”了一声就匆匆进了房间,脸上还带着些可疑的红。
“剑晨,叔叔说,如果你今天太累了,就先休息,不必过去了。”该带的话带到了,霍惊觉快速脱了外衣,钻到了被子里,想默默把那股“害羞感”压回去,却发现臀上的痛持续而稳定的酥麻着,虽然不是令人难以忍受,但却绵绵不绝,不停的提醒霍惊觉忆起方才的情景。少年赌气的揉了揉身后,心道:这叔叔手劲儿还真大。但马上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习武的人力气会小吗?恐怕这还是照顾自己,没用力气的结果呢。想着就不由得同情起剑晨来,唉,那孩子怎么没声音了,霍惊觉偷偷转过身,只见剑晨一个人在门口来来回回走着,两只小腿一会儿迈出去,一会儿迈进来,俊秀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呼了口气,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若是今日不把这事了了,他怕是又要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于是对着霍惊觉道:“我先去师父那了,你快睡吧!”
男子刚要睡下,就听见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剑晨轻扣了两下门,就自行推门进来了。昏暗的烛光映着穿着里衣的男人,少了些持剑时的威严,多了丝寻常人的随便和温暖。
一看到自家师父,小孩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了,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在接触到冰凉的石地时,小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有事起来说,告诉你多少次了,地上凉!”不管剑晨犯了什么错,无名都不会罚自家小徒儿跪,膝盖跪坏了怎么办,着凉了怎么办,嗯,还是打屁股最好。
看着小孩儿垂着头站起来,又问道:“不是让你去了睡吗?”
“徒儿睡不着······”
男子勾了下嘴角,“不挨板子睡不着?”
被自家师父“欺负”了的剑晨抿抿嘴,刚想点点头,又马上用力的摇着小脑袋,试探着争取道:“唔,师父,可不可以只谈问题,不打屁股呢?”
“看你的表现,板子只是手段,如果你真觉得不用这种方法,也能改掉那些错误,那是最好的了。既然睡不着,师父就和你好好谈谈,说说问题在哪儿吧。”
“是,”小人儿听到“福利”,内心还是兴奋了一下的,“嗯···徒儿不该没有自信?”
“问我呢?”
“不是不是,是徒儿没有自信”剑晨慌忙把疑问句改成了肯定句。“徒儿应该相信自己,嗯,之前没有认清自己,因为没有自信,所以会的都不会了······”小孩儿啰啰嗦嗦的绕来绕去,终于把自己绕晕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没有自信,可是平时掌握的很好的东西,考核的时候忽然忘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无名听着听着,就发现自家小徒儿打破了自己的美好希望,不得不比量了下自己的腿,打断了剑晨:“趴过来!”
“师父,不是说不打吗?”男孩子跨下脸,反倒又向后退了一步。
“师父还是觉得打打屁股有助于你思考,还敢躲了?过来!”无名把小孩儿拉到身边,抬手解下小裤子时,却发现裤带系了个死结,明明是该生气的时候,他却觉得这样的剑晨单纯得可爱,剑晨发现师父的手停了一下,嗫嚅着:“我不是故意的·····”
无名隔着裤子扇了小孩儿一巴掌,佯怒道:“自己解开!”
多得了一巴掌的小剑晨只能委委屈屈的磨蹭着,终于亲手拆了最后一道防御。
“啪啪”并不重的两巴掌打到了剑晨光洁的臀瓣上。
“晨儿,”无名正色道,“告诉师父,那天第一招错了之后,你在想什么?”
“嗯····徒儿觉得,完了,要乱了,然后心里就很急。后来一直错,我就彻底放弃了。”
“那,在你的认知里,考核时,一套剑法错了一招,是什么概念?”
“只错一招的话,还好····”剑晨想了想,“师父,徒儿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想说我把这个事看得太重了,所以才会乱了情绪,事实上,错一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徒儿也清楚,可是,那个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嘶····”
“啪!”十成力道的巴掌忽然打了下去,只一下,剑晨却觉得痛得已经肿起来了。
“看来还真是不打就想不清楚啊!”男子悠悠的道。
男孩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后的痛慢慢平静下来,唔,明明是师父先提醒的。
“想没想过,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呢?”
“想过,但是没想明白,师父,徒儿也想控制的,可是,就是做不到嘛。”
“控制情绪只是个表象,根本原因在于,你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先想的不是分析原因,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如何挽回不利的局面,而是被这个问题可能引起的后果吓住了,和自己的想象力纠缠,最后搞得自己筋疲力尽。那天,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挨板子这事儿上了,可是,晨儿,事实上,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剑招上,你要做的,就是在失误之后,依然将后面的招式尽量练好,而不是输给自己的心。毕竟错的已经错了,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改变,但如果执着于过往,就可能反而会连未来都失掉了。”无名慢慢说着,给小孩儿留了充分的思考时间。
自家师父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复杂,但剑晨还是想明白了的,
“师父,”男孩儿一边在心中琢磨,一边说道:“徒儿知道今日师父为什么生气了,练不好悲痛莫名,徒儿想到的,是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了,却没有想过,练不好的原因是什么,如何才能练好”剑晨说完这段话,心里一紧,不对,是不是要·····
果然,又是重重的一掌清脆地打在刚才的位置,小孩儿紧紧拧着无名的衣角,小拳头里都是疼出来的汗,真想立刻揉揉肿起的小屁股。
无名轻轻拍了拍红肿的臀瓣,“这回长记性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剑晨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带了重重的鼻音,一滴泪随即不受控的滴到地上,碎裂开来。
“悲痛莫名这一式,要求使剑者心中盈满悲痛,剑意凌驾于剑诀和剑招之上,你苦无进境,只是因为你的内心,根本就没有悲痛。每个人人生阅历不同,所以,你现在练不好这一招,是很正常的事,师父一直也没怪你。”无名说着垂下了眼睑,其实,他宁愿希望他的小孩儿,永远也练不成这一招。
“徒儿明白了,出招时会尽量弥补剑意的不足。嗯,还有,以后遇到困难,一定不受负面情绪影响,好好面对。”剑晨乖巧的说着。
“嗯,”无名欣慰的点点头,又似自语般的感慨着:“师父跟你说一万句道理,都不如你自己吃一次亏记得牢,如果现在就把你一个人扔到江湖嘛······”
男子拖着长音,剑晨闻言立刻费力的转过头,
“我不要!”
“师父又不舍得,”无名笑了笑,说着又打了一下小屁股,“这么怕离开师父?”
剑晨似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点点头。
“好吧,既然不能让你亲自去吃亏体验,那师父就只能用其他的方法让你记住了,说吧,打多少下能改?”
“唔,师父,都肿了啊已经!”
“嗯,师父看到了,谁说肿了就不能再罚的!嗯?”无名努力的用威严掩盖出不由自主发出的笑意。
剑晨何等了解自家师父,即使那丝笑意藏得再深,依旧被聪明的小孩儿捕捉到,适时可怜的开口道:“嗯,说了还差三十下的,师父打吧····”语毕用力的抽下了小鼻子。
无名轻抚着小孩儿的背,这孩子怎么把聪明劲儿都用到这上头了,“十五下,今儿便宜你了,不用板子,趴好不许动!”
“是”剑晨给自己的屁股默了下哀,还好不是用板子。不过随着无名开始打第一下,他马上发现,只要自家师父想,即使用手掌,也能打出板子的力度来。
无名绕开了肿胀的臀瓣,将巴掌全部拍在了腿根处,小孩儿疼的直吸冷气,实在受不住这份疼,扭动了几下,无名倒也没计较,打几下便停下让剑晨缓口气。一番折腾后,男孩儿从腰际到大腿都已一片红肿。
“师父,”剑晨瘪瘪嘴巴,“都打腿根上了,明天就不能练剑了。”
“怎么不能?就是要让你明天走路练剑的时候都长个记性!”男子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还是立刻就把剑晨放到床上,慢慢把止痛的药涂上去。
给自家小徒儿退了衣服,用热毛巾擦了擦身子后,无名才熄了灯,躺在大床外侧,小心的搂过小孩儿,低声道:“怪不怪师父?”
剑晨一愣,“当然不!师父的苦心,徒儿都懂的!”
“嗯,我的小孩儿长大了,晨儿,心态这个东西,有时也和人的性格有关,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得好的,不过,师父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个问题,有意识的去控制,只要每次都进步一点,师父就很满意了,”无名顿了顿,“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师父都会陪着你!你不可以逃避问题,知道吗?”
“徒儿明白!”剑晨又向自家师父的怀里缩了缩,心里暖暖的。今夜这样宿在师父这,不知道惊觉还会不会做恶梦了,这样想着,就喃喃道:“师父,徒儿好想要个师弟呢···”
男子若有所思的接着,“所以刚刚就故意输给惊觉了?”
“嗯?师父看出来了?可是,他刚刚悲痛莫名真的使的比我强好多呢,师父,惊觉人又聪敏,和咱们相处也很融洽,而且,他又很可怜的·····”
无名叹了口气,“容师父想想·····”
悲痛莫名章~完结~撒花~~~
答应给长评的那两位亲
,我可等着呐!!!!
还是那句话,请各位小盆友不要潜水,多多按抓,多多评论,我不嫌字少哒!!!
第二天一早,霍惊觉被院中的一阵异声弄醒,好奇的下床探个究竟。秋日的清晨,岚雾霭霭,空气中凝结着霜叶的清凉,白衣少年正持剑而舞,只是今日的动作似乎不很灵活,一个转身,“嘶”少年身后一痛,手上动作随之一滞,咧了咧嘴角,师父还真是算准了位置打的,每一招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身法会扯到昨夜的伤,整一个早晨,都是自己刚刚练得来劲时,一个不小心,腿根儿处就狠狠疼一下,回头瞧瞧自家师父,正对着自己浅浅笑着。
“叔叔早安!”霍惊觉心中疑惑,先前无名为避他,特地在夜半指导剑晨剑法,今日为何于清晨,公然在院中练剑。
无名本是背对霍惊觉而立,此刻蓦然回首,目光满含暖意,微笑道:“惊觉,你也过来,看看晨儿练剑吧。”
霍惊觉万没料到他会出言相邀,不由得忘形的答了一声是,快步跑了过去,站在无名身边,看见剑晨偷偷冲他顽皮的眨了下眼,霍惊觉难得的露出了笑颜,这是不是代表,他真的有机会能拜入这叔叔门下。
无名俯下身子,在霍惊觉耳畔轻声问道:“睡得可好?还疼吗?”
“嗯”霍惊觉一时语塞,一丝红晕跃上脸颊,只从鼻腔里浅浅应了一声。
无名会意的笑笑,这孩子,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没想到竟比晨儿还害羞。
之后的几天里,霍惊觉每天都站在无名身边,一边听他侃侃而道,一边看剑晨舞个不停,除了悲痛莫名外,无名并没有直接教过他什么,也没有说过具体什么时间会收他为徒,他只是旁听,但心里却很满足了。反正他无处可去,也乐得听无名谈论关于剑道的东西,有时候,无名也会说一些人生之理和处世之道,霍惊觉清楚,这不是说给剑晨听的,这个男人,一直在用各种方式试探他的心念,甚至,游说他放弃报仇,霍惊觉不忿,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叔叔就是不懂他的心呢。
这天晚饭后,霍惊觉正独自坐在竹林里,思索着如何才能早日成为那叔叔的徒儿。
“惊觉!”剑晨笑盈盈的走过来,“原来你在这儿。”
“嗯,”霍惊觉站了起来,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剑晨已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师弟,平日里更是照顾有加,霍惊觉外冷内热,剑晨待他如此之好,他是十分感激的,所以一向寡言少语的男孩儿,现在也经常同剑晨聊天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哦,快到中秋了,师父打算明天带我们回中华阁!”剑晨兴奋的道。
“中华阁?”
“嗯,就是咱们真正的家,师父开的客栈!”剑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回去就可以放松一下了,在这儿总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挨一顿板子。“惊觉,走,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剑晨说着就拉起霍惊觉的手向回走,这一次,霍惊觉没有挣脱他的温暖。
“中华阁呀,可比这里好玩多啦,很热闹的,对了,回去之后你就可以认识乌鸦大哥和紫笙妹子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呢······”
回程的时候,三人经过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剑晨忽尔童心大作,建议道:“师父,时近中秋,徒儿想往山神庙许个愿,可以吗?”
民间的风俗已深入民心,纵然是白衣的剑晨也不例外,无名虽是不语,却并不反对。霍惊觉似乎不大愿意踏进神庙,但亦没有违逆。
荒山古庙,乏人问津,连庙祝也踪影杳然。座上菩萨积满尘垢,蛛丝盘结,也瞧不清是何模样,不知供奉的是何菩萨。
神案前更无香烛,剑晨也不以为意,亦不顾忌自己一身白衣,就这样跪在地上,双掌合什,喃喃地向菩萨道:“信男剑晨,求菩萨保佑师父身体安康,更求菩萨保佑师父能收惊觉为徒……”
他虽只是喃喃低语,然而荒山悄寂,无名和霍惊觉仍听得十分清楚。
无名听罢,欣慰之情溢于表上,霍惊觉对剑晨的感激,不禁又深了一分,隐隐将他当作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一提到心愿,少年就又想起那日,冰封雪冻中,惹人怜的小丫头和毛茸茸的小狐狸来,嘴角绵延起无限温存,柔声继续道:“愿我能护紫笙一世安宁。” 剑晨实在对女孩儿思念得紧,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师父和惊觉还在,眨了眨眼睛,振作下精神,收回了思绪,对霍惊觉道:“惊觉,你怎么不一起求神?难道你不想师父收你为徒吗?”
霍惊觉却只是淡淡回道:“心是神,神是心,若要问神,先自问心!”
此番话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剑晨阅历尚浅,当然不解其意,那一直不语的无名听罢却是深深一阵感触,随即问道:“惊觉,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我自己说的。”
无名微微动容,想不到一个孩子竟可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又道:“那我亦不问神,我来问你!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惊觉冷冷凝视座上菩萨,徐徐吐出二字:“恨天!”
“恨天?”无名更是一怔,问:“你为何要恨天?”
霍惊觉默然,他本来也想让叔叔明白他的心意,也想得到旁人了解,可惜,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更不知如何去表达自己对苍天造物之恨!
他义父霍步天一生尽行仁义,结果身首异处,惨遭灭门!但天下会那个雄霸却可逍遥快活,显赫江湖。假若苍天有知,或世上真有明察因果的菩萨,那为何不还霍步天一个公道?到底天道何公?
无名瞧他满是忿然之色,知他不欲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转问道:“除了恨天,你还恨谁?”
霍惊觉登时血气翻涌,一反平素冷漠,咬牙切齿地道:“雄霸!”
“为什么?”
霍惊觉已不想再解释为什么,再解释也是没用,他只是望着无名,义无反顾地道:“此人非杀不可!”
无名与他对视良久,终于朝天倒抽一口凉气,叹道:“很好……很好……” ,说着已先自步出庙外。
乐阳镇里,一派渲然和乐,和那山中孤屋的清冷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进镇子,剑晨就灿然的笑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到前面,像是鱼儿又回到了水里一般,左瞧瞧,右看看,寻寻这小镇里,有没有又添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还不时欢快的同熟悉的小摊老板打着招呼,男孩子晃晃小脑袋,嗯,在山里的憋闷一下子都被热闹冲尽了。霍惊觉就安静多了,他不喜欢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皱皱眉,低着头,面无表情紧跟在无名身后。
“紫笙!”剑晨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
一身嫩粉色的女娃娃正抱膝坐在中华阁门口,等了一上午,终于又听见了那个盼了许久的清亮声音,忙跑了过去,甜甜的一声“晨哥哥,你们终于回来啦,咦?”,紫笙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无名身后的霍惊觉。
剑晨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却只是拉着紫笙到一边,神秘的低声道:“你马上要添个新哥哥了呢!”,紫笙闻言瞪大了明珠般的兔子眼,叔叔这是又打算收徒儿了?女孩儿对这点倒是不意外,反而剑晨的语气让她觉得有趣极了,那兴奋劲儿活像是自家要添丁了似的。紫笙又转过身,瞧了瞧那个闭紧了小嘴,不甚友善的孩子来,女孩儿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可霍惊觉的气息就是让她很不舒服····
晚上,中华阁打了烊,无名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下霍惊觉,让两个孩子都颇感失望的是,他一句收徒的事都没提,仿佛这个男孩儿,真的就只是他依着小徒儿的心意,随手救下的普通人。霍惊觉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顺着这叔叔的心意,规规矩矩的“哥哥伯伯”叫了个遍,中华阁的大部分人待霍惊觉还是很友好的,凤舞更是张罗着要给这孩子多做几身衣裳,只是那颇通易经的砍柴大叔,一个人掐着手指神神叨叨的罗索一番后,看向霍惊觉的眼神中添了些恐惧,摇了摇头,自那后,倒像是躲着瘟疫一般地躲着霍惊觉。
之后的日子里,霍惊觉依旧每天站在无名身畔,关于剑道一门,着实长了不少见识。而其余的时间里,都被剑晨拉着东玩西逛,时间久了,霍惊觉不得不佩服这位少爷的活力,明明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对这环境应该已经熟的不得了了吧,可他偏偏还能对周围的一切保持好奇感和新鲜感,这个花花小世界,好像永远都玩不腻。
这天下午,剑晨练完剑之后,又带着自家的紫笙妹子和霍惊觉跑到了镇子外面的小山上玩,霍惊觉有时也很受不了这俩小孩儿的孩子气,但毕竟自己打算在这个地方住下,总要尝试着融入他们的生活,事实上,这份欢笑也确实可以稍稍缓解他内心的悲痛。
剑晨和紫笙四处拾着竹枝,打算做些中秋节的花灯,霍惊觉独自站在一旁,他实在不知这等孩童玩意乐趣何在。
忽听得对面山头传来一阵阵“嗥嗥”狼叫!
狼嗥声中更夹杂几声微弱的悲鸣,霍惊觉深觉有异,遂急步奔往那边看去。只见那山头呈现一幕凄绝情景!原来正有一大群野狼在围攻一头母鹿和两头小鹿,那群野狼的数目少说也有十数之多,而且看来已多日没有东西下肚,饿得目露凶光!那头母鹿的身形倒也不小,可是它既要用头上双角护住自己,同时又要掩护自己两头小鹿,于是身上数处要害均被狼群噬了数口,鲜血如注,受伤非轻!
本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似是一贯天命,但霍惊觉一瞧见那头母鹿拼死也要保护两头小鹿,不知为何念起霍步天,而且那群野狼以众凌寡,拯救之意便油然而至……
蓦地,“刷”的一声!霍惊觉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即时刺中其中一头正骑在母鹿身上狂咬的野狼!刀劲既猛且狠,那头狼中刀后随即翻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狼群惊愕回望,只见一双眼睛在冷冷发光,那是霍惊觉的眼睛!他的眼睛此刻正流露着一股森寒杀意,他看来比狼更狠!
那群狼也不知是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吓着,还是震慑于其目光之下,竟然全部停了下来。霍惊觉一步一步地逼近那头躺在血泊中的野浪,眼睛再没流露半点人性,冷然道:“歹毒狼心,死不足惜!”
说罢随即抽出那把插在狼身的匕首,手起刀落,立即再把那头野狼连劈十数刀,血花四溅,当场把它劈为肉酱!出手之残忍,就连那群狼亦给吓得不住退后!霍惊觉缓缓转身,森冷的眼睛再朝狼群一瞥,那群狼顿时怕得四散奔逃!
血泊当中,除了那头恶狼,还有那头重伤的母鹿,它正在痛苦地悲鸣挣扎着,可是它的咽喉已被咬破,返魂乏术。 霍惊觉走近母鹿,见那头小鹿仍以舌头舐着它的伤口,状甚哀怜,遂道:“你们的娘已活不成了,既然它活着枉自痛苦,不若……”
“就让我来成全它吧!”重重一刀,竟把母鹿的头颅砍了下来!
“惊觉住手!”剑晨觉察情形不对,立刻赶了过来,可还是晚了。霍惊觉重重一刀,竟把母鹿的头砍了下来。两头小鹿惊见如此情景,登时四足发软,仆跌地上,欲要逃走,却又走动不得!
霍惊觉当然明白它俩在害怕他,甚至在憎恨他,但他绝不介意,因为此事本来事在必行!
“惊觉,你·····”剑晨惊诧的望着满地的鲜血,他不明白,这个和他一般年纪的男孩儿,怎么会如此狠心,一条生命,他可以毫不手软的将其终结!师父曾说过的戾气,就是这个意思吗?
而此时,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赫然站着的男子,正是无名,他面色凝重,沉默的看了整个过程。这段日子,不管几个孩子去哪儿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悄悄跟着,观察着霍惊觉的一举一动,他心里多希望霍惊觉能给他一个将其纳入门下的理由,可是·····无名忽然感到自己的剑道虽然洋溢着一片生机,可惜始终没法将霍惊觉的戾气消解,然而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感化,他的挚友,不虚大师!
夜凉如水,毫无睡意的霍惊觉独自坐在后院的池塘边。今天的一切,又让他忆起霍步天,血,霍家庄,和····天下会,霍惊觉忽地攥紧拳头,他定要学成武艺,亲手将雄霸斩杀。
“惊觉,”低沉的声音在霍惊觉背后响起。
“叔叔?”霍惊觉刚要起身,无名就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随即无名自己也抖了抖长衫,坐在了霍惊觉身边。
“想什么呢?”无名微微侧首望着霍惊觉,月光下,男孩儿的脸桀骜而倔强。
霍惊觉抿抿嘴,满脸尽是不合年纪的哀忿和凶狠。
“还是放不下?”
“叔叔,你不曾见过,你最亲的亲人在你面前逝去的惨状。放下?放下什么?让罪魁祸首继续逍遥快活,让我义父白白死去吗?”霍惊觉越说越气。
“我不曾见过?呵呵···”无名苦笑着叹道,“惊觉,这股仇恨驱使着你的戾气,吞噬了你原本善良的心,很多事不是不能改变,你要杀雄霸,可是在杀雄霸之前,你知道你要先伤多少无辜的性命吗?这些无辜的人怎么办?最后又来找你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我义父呢?”霍惊觉情绪激动,“他就该死吗!难道我就该任人宰割?雄霸灭我霍家满门,他们何其无辜!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我一定要让雄霸血债血偿!”
无名盯着霍惊觉的眼睛,不愿再与他争辩下去,两人都有各自的坚持和倔强,谁都不肯退让哪怕一步!
良久,无名缓缓道:“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霍惊觉一惊,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无名会说出那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是我的好友,不虚大师,他定会好好照顾你。”
照顾?霍惊觉一颗心不停的向黑暗堕着,堕着,他刚刚被人救起的身子,一瞬间又被推向万丈深渊,枉费他对这叔叔报如此大的期望,叔叔竟要将他转送他人,呵呵,人生在世,是多么的孤立无援。
“惊觉,”无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霍惊觉的反应,“他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师父,你懂吗?”
懂,他太懂了,他知道这叔叔想方设法的让他放弃报仇,可这叔叔为什么就是不懂他,报仇,才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我明白。”霍惊觉淡淡吐出这三个字,转身就要离去,晚风扫过他的心底,霍惊觉打了个寒颤,身形一顿,背对无名,无奈的问道:“叔叔,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过那么一个,你拼命想要珍惜,却最终离开了你的人?”霍惊觉仰起头,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有人伤了你最珍惜的人,你会不会也拔剑出鞘呢?”
半晌,没有回答,霍惊觉也没有再等待回答,就径直走回了房间。
无名面色如土,眼神中藏着无限悲凉,霍惊觉一句话刺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痕,十年了,不管他怎么麻痹自己,他都忘不了那些笑语嫣然的曾经,忘不了爱妻离去时的眼神和痛苦。疯狂练剑也好,日日烂醉也罢,清醒时,她在他的记忆里,昏睡时,她在他的梦里。无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情绪的痛,比真实的伤来得更为凶猛。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是谁毒死了他的妻子,他会怎么样?
深夜,霍惊觉待得剑晨睡熟,悄悄下了床,他要离开,离开,离开!!他要去走他自己的路,不容他人干涉。
四野凄寂,悄无声息,只有他独个儿在奔驰,他可感到半点寂寞?
他当然感到寂寞,过去如此,现下如此,将来也必如此?可是他并不害怕,他早已习惯了寂寞,既然今天又要孤独离群,他亦必须挺起胸膛继续走自己要走的路!
不过,就在此时,他的去路竟给一条细小的身影挡着!
昏暗的月色下,霍惊觉亦可把眼前人瞧得清清楚楚,挡路者竟是剑晨!
只见剑晨满脸忧色,道:“惊觉,请你不要走。”
他的语调仍是诚恳如昔,霍惊觉却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直行直过,当他快要在剑晨身边擦身而过时,剑晨突然飘身退后拦住他,劝道:“惊觉,冷静点!”
霍惊觉也不答话,只是运劲于指戳向他,此一着他本要点其穴道,好叫他不能动弹,不再纠缠追来,故此出手奇快,岂料剑晨纵身一跃,竟以绝世身法巧妙避过!
霍惊觉一愕,顿时记起那次和剑晨比试时,他从没使过此等身法,不禁道:“若你那次在我使出悲痛莫名前全力施为,我未必会胜你,你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剑晨顿了顿:“我亦很想师父收你为徒!”
剑晨对他的一番好意,他怎会不明白?只可惜,他与世间所有人都无缘。
“惊觉,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要走呢?”
“好端端的?”霍惊觉血气上涌,“去问你那个伟大的师父吧!”
剑晨呆住,师父?是师父赶惊觉走的吗?此时霍惊觉又再擦身而过,口中犹在道:“无论如何,十分感激你们在这段日子内,使我没有那样寂寞,再见……”
这一句是霍惊觉由衷之言,可惜,他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剑晨凝望他逐渐远去的伶仃背影,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师父,为什么······
剑晨不顾现在已是夜半,飞速奔回中华阁,来到师父门前时,发现屋内的灯还没有熄,所有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半敲了下门,就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呐~~我就酱紫把小惊觉弄走了,然后!!
满腹委屈的小剑晨以为他家师父赶走了他最好的朋友,而他家师父此刻正在想他家师母,心情差的哟,真是悲痛莫名!马上要大吵一架了,看热闹不嫌事大!下章开吵!
皮埃斯~~亲们一定都有和父母吵架拌嘴的经历,我可不相信,吵急了没有飙过狠话!尤其还是在双方都存有误解的时候!!废话不多说,敬请期待!
更了个小段~~我虐不下去了! 下周发糖! 我是亲妈···亲妈···亲妈···妈
男子低声唤着,眼前水汽朦胧,氤氲出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倩影,“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害怕······我,我想你····”,无名慢慢抬起头,空荡荡的屋子,将孤寂刻进骨髓,右手稍稍倾斜,酒流如注,倒了一个满杯,无名眼神迷离,左手微微抖着将酒杯送到唇边,一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男子摇摇头,人生就如这杯酒一般,万不可活得太满,若不是自己盛名招忌,爱妻又怎么会红颜薄命,寻遍天下,至今仍不知是哪个仇人所为。霍惊觉一番话,让他平静的心底又起了波澜,苦笑了下,仰头将杯中物全数倒进腹中,从喉头到胃,火辣辣的热了一路,可为什么偏偏心口处那么冰,仿佛再也暖不起来。老酒的浓烈冲向大脑,微醉的男人晕晕的放纵着自己的思念,回忆泛滥,悲痛莫名。
“咣”的一声,秋夜的凉气侵入屋内,无名一个怔忡,眼前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剑晨?
少年脸涨的通红,近乎吼着般道:“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赶惊觉走!”
剑晨的突然出现使无名和她的世界顿然消失,不由怒气上涌,无名高声喝道:“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出去!”
剑晨只愣了一瞬,咬了咬牙,没有退出去,又上前了几步,目光直逼无名“惊觉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这样让他走,师父难道就不担心他的死活吗?”
稚嫩而尖锐的童音刺得无名脑壳生痛,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些酒,无名听得一头雾水,怒目瞪向剑晨:“什么叫我不担心惊觉的死活,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剑晨忽地别开眼神,盯着地面,低声道:“惊觉他,刚走”,说着一滴泪落了下来,为着霍惊觉的那份悲哀,为着他最好的朋友的离去,随即又委屈而又尖锐的声音响起:“师父,徒儿,徒儿觉得师父这件事做得不对!”
走了?此子竟如此倔。如此去往江湖,后事如何?想着想着,无名感觉原本如乱丝的思想此时已结出无数死结。急求冷静,他看向一脸不忿的小徒儿,手臂指向门口,“由得你来评判我的决定对不对了,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徒儿知道今天放肆了,可是就事论事,师父这件事做得就是不对,徒儿知道师父不喜欢惊觉是因为他要报仇,他身上有戾气,可是,赶他走,他身上的戾气就会消失,他的仇恨就会没有吗?为什么有戾气的人就不可以救,佛家不是说,众生皆可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孔子不也说,有教无类,而且,”剑晨鼓足了勇气,“我不觉得惊觉报仇是错的!”
"什么?!"无名盯向剑晨坚定的脸,带愠问道。
“是!至亲的人被人杀害,试问谁会听别人三言两语就放弃报仇的,就好像师母,如果有一天您知道杀害师母的人是谁,师父难道不报仇·····”
“住口!”无名霍然起身,扎在心底的那根刺又无征兆的疼了起来,怎么人人都要拿这件事逼他。
“胡闹!你如果觉得霍惊觉做的对,现在就可以立刻跟他一起走,我就当十年心血都付诸东流,就当从来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儿!你也配提她?走!”心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所有的情绪便如潮水般涌出,无名顿觉胸头涌出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因为剑晨的态度?因为惊觉的出走?因为两个孩子对自己的误解?还是·····因为自己始终都无法面对的那两个字---小瑜?
剑晨小身子一震,垂下长长的睫毛,无名吼出这句话后,屋内一时静的可怕,气氛有些凝滞,半天,少年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道:“师父,我和惊觉,对您来说都一样,不过就是您偶然心动,随手救下的孩子,不过是您的消遣物。听话,我就是您的徒儿,稍有违逆,便要弃之于外,”剑晨啜泣了下,扬起头正视着无名。"生命的过客,寻得开心的玩偶,怕是我对您的真正意义所在吧"剑晨向无名挤出丝微笑,泪流至嘴角,剑晨舔了下,真苦,真咸!
一句一句,重重砸在无名心上,他忆起那个冬日,街边,好像猫叫一样的婴儿,让心如死灰的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他养育他,教导他,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这样的一个孩子,如今竟在他面前诉说他的无情无义,这让他,情何以堪!一念及此,怒气不停的向上冲,谁都可以误会他,唯独剑晨不行!
"混帐"无名张开左手,运气于掌心,真气一抖,就将柜子打开,吸出戒尺紧紧握在手里,三步上前,将剑晨按在桌上,狠狠打了下去,“啪啪啪······”剑晨顿觉身后的钝痛似要将他吞噬一般,他这才知道,无名平日里的教训,才用了三分力都不到,今日怕是真的惹怒师父了,亦或是,师父真的不想要他了。板子砸在裤子上,一下一下,结结实实,不似往日那般,刚刚触到皮肤就弹开,而是重重的压下去,好像一板子抽下去,就立刻肿起一道凛子,男孩儿的手紧紧扳着桌子沿儿,指甲按得发了白,用力咬着嘴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又是无情的一板打了下来,剑晨终于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就在此刻,无名突然停手,道:"师父当你是个孩子,不和你计较,回房去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混帐话!”
剑晨却还是努力撑着身子搭在桌子上,臀上的剧痛让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无力,一顿严厉的责打更让他心寒,遂赌气道:“徒儿不是小孩子了,也没觉得自己做错,没有要反省的”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师父,您若厌我,又何必再留我!”
无名刚刚平静下来的怒火又被剑晨几句话就点了起来,抬手就又打了上去,豆大的汗珠沿着男孩儿的鬓边流下,板子沉重的闷响伴着一波高过一波的疼痛,呼痛的声音冲过了喉咙,喊得让人心碎,剑晨含混的叫着,却依然不向无名认错道歉。打了不知多少下,无名才勉强逼着自己扔掉板子,这个力道再打下去,怕真的要伤了筋骨了。
剑晨脱力的从桌子上滑到地面,大口大口喘着气,屁股和裤子碰到的一瞬间,都痛得像是被谁泼了热油一般。
无名努力调匀了气息,出门唤了乌鸦来,乌鸦正睡眼朦胧的疑惑着老板为何夜半有事交代他,甫一进门,就被那趴在地上,脸颊通红,哭得抽抽噎噎的可怜少爷吓了一跳,忙跑过去扶着男孩儿,“老板,这····”
无名取了药塞到乌鸦手里,“带他回房去!”又对着男孩儿道:“剑晨,你最好给我老实上药,不要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你要是再敢胡闹,就不要再叫我师父!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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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4:5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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