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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云同人之此间英侠年少 (师徒,温馨)[第12页] |
作者:毛巾水水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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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缺什么就羡慕什么,我真的羡慕剑晨,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被宠得太厉害不好,我也还是羡慕羡慕羡慕…… |
虽已隐匿江湖许多年,但无名的攻防头脑却丝毫没有减弱,既然有人盯上了他的孩子,要同他斗,他便要反客为主斗到底。 墙角、树干、石子,无名一路循着记号飞快向南追去,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遥遥望见了他要找的人: 怪石嶙峋的断崖边,鬓须飘扬的老人负手而立,几名黑衣壮汉骂骂咧咧地推搡着一个形容狼狈、双手被缚于身后的孩子行至老人面前。 那孩子徐徐抬起头,一张俊脸朗目疏眉,英气十足,竟与剑晨生得一般模样。 老人蹲下身子端详片刻,倐地朗声大笑,刺耳的声音里尽是嘲讽,“怎么样剑晨?你那个师父果然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什么情同父子,什么武林神话,还不是出了事只知道明哲保身,你们中原遍地都是这种伪君子!” 你们……中原…… 躲在暗处的无名眉头紧皱,难道,这些不是中原人? “那个李监副带来了吗?” 几名下属抱拳应声,拖过麻袋,抽出尖刀利落削断袋口麻绳,里面爬出的男人发髻凌乱,满面惶色,哆哆嗦嗦地俯身跪在地上。 “今日你二人便要葬身于此了,剑晨,我让你死个明白,看!”他伸手一指,“就是这个李监副说,你是老皇帝看中的守护皇室龙脉之人,必会阻挡我东瀛夺取中原武林,我也不知你这个小娃娃究竟多大能耐,但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我策划多年,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我的计划……” 东瀛?!龙脉?!原来如此……无名原以为是自己结下的旧日恩怨找上了门,没想到竟真的与剑晨有关,这些东瀛人如此处心积虑,收买李监副,挑拨他师徒关系,原来是存着吞掉神州的野心。 “同两个将死之人,我也不再废话了,”老人轻蔑地瞟了一眼,又示意属下将二人拖到崖边,“记住要将那孩子做成意外失足跌落悬崖的样子,万一那个无名后悔了来找他徒儿,可不能让他看出来剑晨是被杀的!” “嗯?你们为什么都不动?”老人诧异看向几名忽然宛如雕塑的手下,觉身旁一阵寒风略过,再定睛一看,那孩子同李监副便生生在他眼前消失了。“这,怎,怎么回事?” 这时,身后一股强大的剑气袭来,压得他几欲俯首。“无名……” 胸口如遭石锤重击,老人没有转身,也不必转身,就知道形势已经在顷刻间逆转,无名?!他竟然能追到这里,难道是自己反入了他的局吗?老人开始慌了,无名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还有多少张底牌,对了,那个李监副,会不会早已叛变又投靠了无名。 本以为武林中关于无名的传说只是以讹传讹而已,没想到他的这身修为已经出神入化,中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到可怕。 他深知自己低估了无名的城府,若是再落入其手,那整个东瀛的计划都会灰飞烟灭。跑!尽管满头冷汗,双腿抽搐,老人依然瞬间作出决定,飞身向前跳下悬崖。 无名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满心忧虑地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开始,东瀛定会卷土重来,百年来不断有外族觊觎神州大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便是拼掉性命也在所不辞。 此时,那一旁的孩子才撕下了面上的面具,却原来是中华阁的伙计,他虽因天生侏儒,身材矮小似孩童,但武功决不可小觑,也正是如此,无名才放心让他易容来引蛇出洞。 无名记挂剑晨安危,便又拜托伙计留下来善后,自行折返中华阁。 而留在家里的男孩子这次学了乖,真的连内室都没有出。可令剑晨颇为难为情的是,乌鸦和掌柜一个接一个面容失色地要帮他上药,哎,师父也真是的,当众打他屁股,这让他以后可怎么见人。 无名虽然担忧东瀛的动作,却也知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阻止。而现在,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他的小孩儿又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了,这些日子剑晨受的委屈,单是想想,便让无名心疼不已。 说来也怪自己,那日怎么可以把剑晨一个人扔在那,就是要找大哥,也该把他带在身边才对,原就是个敏感的孩子,纵是没有出事,只怕也要伤心很久呢,哎。 剑晨红着脸刚送走了一位来关心他的伙计,就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晨儿!” “师父!你回来啦!”男孩子一下子扑到无名身上,他担心了一整日呢。 无名拍拍小孩儿的背,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 一个晶莹精致的糖人! “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剑晨果然兴奋地喜笑颜开,迫不及待两只小手抢了过去,“谢谢师父!” 无名却笑着摇摇头,“上次的那个糖人,你说过,在雨里化了……孩子,对不起!” |
过渡章……师父,继续补偿小晨儿吧 |
男孩子眨巴眨巴眼睛,不懂师父为什么一回来就同他道歉。那日他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时情绪,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要紧的,徒儿没事!”剑晨咬了一小口糖人,又递到无名面前,“师父也吃嘛!” 自家小孩儿总是贴心的,“我不喜欢甜的,你吃吧。” 剑晨收回小手嘟嘟嘴,不忘正事得问道:“师父,事情解决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名沉默片刻,含混着:“嗯,只是件小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是师父早些年惹下的仇怨,又无端地连累你了!”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男孩子这才如释重负,“师父不要这么说,才不是连累呢,徒儿愿意和师父一起承担,咱们是一家人呢。” 没错,一家人。无名抬手慢慢抚过小孩儿圆润的脸颊,肉嘟嘟的小嘴,看着剑晨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的信任和依赖,不自禁地就笑了起来。 有家的感觉,真好。 他才不管什么皇帝的托付,也再不想探问天机,没有人的命运是生来被注定的,今天的事,他一个字都不会告诉给剑晨,也不会干涉小孩儿未来选择那一条道路去走。若剑晨长大后真有担负苍生之愿,他定会陪着,若只想享寻常人生,那一切风雨便由他来抵挡。 就算这场师徒缘分的开始藏着阴谋,也并不妨碍他们成为父子亲人。无名不会因为剑晨身带魔性而放弃他,也不会因为剑晨身份尊贵而刻意溺爱。 一切,都如当初。 剑晨看见自家师父有些出神,便摇了摇他的衣袖追问道:“那这件事算彻底过去了吗?不用再做戏了是不是?” “嗯,都过去了,”无名赞道:“你这次倒和师父配合得默契,演得非常好!多亏了你,这事才解决的。” 男孩子得了表扬忍不住骄傲地挺挺胸,可片刻又小脸泛红地说道:“那师父能不能和掌柜叔叔他们解释解释,他们都误会了呢……” 无名闻言笑出了声,明知自家小孩儿是脸皮薄,却还是故意逗弄道:“误会就误会呗,这有什么的,大家看到你受了罚,还不加倍地心疼你!” “可是,可是……”剑晨急得直跺脚,脸更加红了,哼哼唧唧地说着:“他们都知道师父打我屁股,我没脸见人了……” “作师父的打了你几下,怎地就不能见人了?”无名刮了下男孩子的小鼻头,仍是不肯松口。 “哼……”剑晨羞得不再说话,低着头泄愤似地“嘎吱嘎吱”咬着糖人。 无名笑着从小手中抽出了木杆,将他抱在怀中柔声哄道:“跟糖置什么气啊,不能一天都吃完,会伤牙齿的。” 男孩子舔舔唇边的糖渣,灵机一动道:“师父,那徒儿这几天是不是都不用读书,也不用练剑了?” 无名疑惑,“嗯?这是什么道理?” 剑晨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男人胸前,“师父打得那么重,徒儿的伤可还没好呢。” “就你机灵!在这等着我呢!”无名笑道,思考片刻却又郑重地应下了,“好,那就好好休息几日吧。伙计那边你也不用多想,师父会处理好的。” 就这么容易?这倒让剑晨十分意外,一时愣愣地没了话接。 男孩子不知道,不管此刻他提出什么,自家师父都会有求必应的。 陪着小孩儿打了半晌的趣,无名若有所思地将剑晨抱到床上,细细地摸着他的脉,眉头渐渐皱紧。 “晨儿,”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师父也是第一次当师父,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要多谅解,好吗?” “您怎么又这么说?师父才没有不好的地方呢!” 无名摇摇头,剑晨身体里的那道真气仍然在,显然是那老人在雨夜刻意灌入来迷惑他的,若非他行为欠妥,也不至于此。 他心疼又愧疚地慢慢解释着,“师父以后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但是这次没有别的办法,必须要将这道真气逼出去,否则日后怕会有危险。” “徒儿明白了,那便逼出去就好了。” “只是,会很疼,你怕不怕?” “不怕!”剑晨虽没有迟疑地亮声回道,心脏却扑通扑通加速跳了起来,小手偷偷拧着衣角,默默给自己打气。 他一向是最怕疼的,可他知道今天不能喊疼,也不能撒娇。师父……他从没见过师父这样低落,这样愧疚…… |
师父这种人,保护欲很强…… |
无名扶着小孩儿坐正,大手贴着瘦小的肩膀,狠狠心猛地一抖真气注入他体内。 男人不敢有一丝迟疑,生怕一个念头的不忍,都会让他忍不住放弃。 剑晨轻哼一声,感到一股强劲浑厚的力道迅速游走遍他周身大穴,原是温暖舒服得紧,可没过多久,这股力道就找到了目标,跟着似乎硬生生要将他身体的一部分扯掉。 纵然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这五脏如绞的剧烈疼痛还是令男孩子开始牙齿打颤,冷汗直冒。他死死咬着嘴唇,牢记师父的叮嘱,一动不敢动,片刻之后,心中便煎熬难耐,粉嫩的小唇被咬出殷红的血迹,口中充斥着浓重的腥气,胸部憋闷喘不过气,全身软绵绵地像是要升天一般。 不过十岁的孩子,想象中的地狱也不过如此。 撑不住,撑不起,他甚至能听到骨骼“嘎吱嘎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天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撑过这一关!肉体的疼痛慢慢变成精神的折磨,一刻又一刻,遥遥没有尽头,让他几欲崩溃。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袭来,剑晨眼前一黑,痛苦地大叫出声,再也坚持不住,向后倒在了男人怀里,迷迷蒙蒙中却感到身子松快不少。 撤了功,无名环着怀里眉头微皱、面色苍白的孩子,说不出的心疼与自责。“没事了,别怕……”他声音极低,顾不得擦一把满头的汗水,就僵着身体保持着颇为别扭的姿势,生怕让剑晨再感到丝毫不适。 剧痛退去,又过了一些时辰,男孩子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红木床头上,便再没力气挪走。 一只黑色的小飞虫落下,又飞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终于不再疼了,他过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后,第一件事便是忍不住腹诽道:活着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所幸自小习武打下的底子使他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休息了这许久,现下除了想起方才的疼痛心中有些后怕,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师父,我想喝水。” 无名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剑晨靠在床头,又送了温水到他嘴边。 唇上破了皮,一沾水便是一阵刺痛,男孩子皱了皱眉,刚想抱怨,却瞟到师父一脸的心疼,便咽下了满腹的牢骚,一仰头,咕噜咕噜专心喝完了水。 “疼了便哭吧,这种时候何必逞强?” 剑晨伸着小舌头小心地舔了舔嘴唇,不想师父担心,便回道:“不要紧的。”可他这一放松下来转念细想,自己竟真的撑过了这道难关,真是太难以置信了,心中生了些按捺不住的骄傲呢。 “师父,我棒不棒?”剑晨仰头望着无名,眼神仍是有些疲惫,却难掩那份亮晶晶的光芒。 无名很是意外,他本来还在伤脑筋要如何安慰,却不想剑晨的情绪恢复得如此之快。过去自己常说小孩儿的个性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看来,这倒不全是个缺点。 “棒!特别棒!你长大了。”无名忍不住抚摸着小脑袋,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几句言辞简单的夸赞,便令男孩子开心得像得了宝似的。 无名渐渐放下心来,问道:“平日里教训你几下就要掉眼泪,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一样嘛……平时是被师父吓的!” “得了吧,我可没看出来你怕我。” “唔,真的怕呢,师父一生气,我就吓死了!” 无名无奈地笑笑,“好吧,怕些也是应该的,不然谁还管得住你。” 男孩子转转眼珠,挤到无名怀里,“不过现在不怕。” “你呀……”男人自然知道剑晨想听什么,便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大赞他勇敢争气,果然,这才是一剂最佳的止痛良药。男孩子眯着笑眼,全然忘记了难熬的苦楚。 不过无名最后仍是沉思片刻,即使剑晨不在意,他也总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大哥的事情。 “晨儿,等你休息好了,师父想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呀?” “一个……师父长大的地方。” |
我知道我拖沓剧情 可是人家没灵感嘛 |
剑晨顺着自己的心意疯玩了几日,每天都要到黄昏才能大汗淋漓地跑回家,仍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无名忍不住要质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过虑了,很多情绪其实是成年人才有的,那些他以为会很深刻的痛苦,可能对小孩儿而言不过就像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只要做大人的给予足够的引导和宠爱,就算会留下疤痕,大多时候还是无关痛痒。因为不知,所以无畏。 晚饭。男孩子难得苦下脸,一会儿苦大仇深地瞪着面前的一碗蔬菜汁,一会儿瘪着嘴巴偷瞄瞄自家师父。他之前从来也不曾受过什么内伤,不知养起身体来这般辛苦。多种蔬菜的汁水混合在一起,味道实在怪得令人作呕。 “师父,今天不喝了行不行?就这一顿不喝!我保证!”剑晨求道。 无名放下筷子,不置可否,单是颇具威严地和小孩儿对视,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剑晨垂下脑袋,捏着鼻子一脸痛苦得把蔬菜汁倒进嘴里,许是太过难喝,没几口就呛咳得脸颊通红。 “好了好了!别喝了!”无名一急,连忙皱着眉一手拍着男孩子的背,一手接过瓷碗。 剑晨慢慢平顺呼吸,嫌弃地嘟囔着“这个比药都难喝,徒儿情愿喝药呢!” “是药三分毒,哪里比得蔬菜汁有营养。算了,喝不下就别喝了,师父再给你想别的法子。” “师父……可是你自己的身体还……”剑晨语气低了下去,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自家师父都没来得及好好养伤,就又为了自己耗费心神。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其实,其实徒儿也不要紧了,师父别这么费心了。”剑晨宽慰道。 明明是颇为温馨的气氛,哪知无名却话锋一转,笑道:“我知道,本也只是想让你多调养下身子。既然没什么大碍了,那是不是该正常读书练功了?” 男孩子闻言立刻没了精神,但也没有推脱耍赖,“好????” “嗯。”无名满意地点头,“那今晚开始背背书吧.” 嘴上虽然勉强应下了,但这样全情投入地玩了几天之后,谈起背书,一时倒生疏得紧。男孩子面无表情地托着腮,白天的活力似被抽干了一般,怎么都进不去读书的状态,半天背不出一页。 “师父,咱们商量一下行吗?”剑晨叹了口气,无力地摊在了桌子上,歪着小脑袋问向无名。 “嗯,说吧。”坐在一旁小榻上的无名放下手里的书。 “可不可以今天先少背一些,然后一点点加,再恢复到原来的量?徒儿不是找借口呢,只是???” 无名笑笑打断了他,“随你,自己掌握吧。” 哎?!男孩子蹭地一下坐起来,自家师父什么时候在课业问题上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落下的自己之后找时间补上,我还是会查。” 就知道会这样……剑晨跳下椅子,跑到无名身旁,“那师父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的嘛,徒儿好好读书就可以去吗?” 无名沉默片刻,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嗯,出门也可以,不过每天该完成的课业必须做好。” 剑晨眯着笑眼,用力点头。 翌日。艳阳高照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卷着尘土,一路奔向北方。 马车内,白衣的男孩子怯怯伸开白嫩的小手,盯着男子不悦地挥下一尺子,“啪!” “嘶……”他嗖地抽回手,可怜兮兮地对着掌心吹吹气,唔,都红了。 “伸出来!”无名仍是命令道。 男孩子嘟着嘴,又哆哆嗦嗦地把手举到胸前,“啪!”的一声又吃了一下。 “师父,疼……” 无名皱皱眉放下小木板,“再给你半个时辰,继续背。” “是……”男孩子搓搓手心,不敢懈怠地又端起书本,没一炷香的时间就背得一字不差。 “瞧瞧,你就是不用心!可惜了老天给你这么好的天赋!” 剑晨却举着小手递到无名面前,“徒儿哪里敢不用心!师父打得好疼啊……揉揉………” 无名一面将小手捂在掌心,一面嘴上仍是不饶人:“别指望我心疼,怕挨打就努力些!” 剑晨瘪着小嘴,转移话题说:“师父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徒儿好想看呢!” 一提起长大的地方,无名便有些沉默,“和你想象的会差很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
剑晨一路上童言无忌地胡乱猜测,甚至连神仙之类的无稽之言都随口而出,听得无名好笑极了,可他却不多言。带小徒儿回到那个“家”,对无名而言真的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此行一来是为解释清他和大哥的感情;二来,剑晨一直生活在他的庇荫下,对苦难感知太少,虽不能让小孩儿亲身体验,却也不能不让他知晓疾苦。只有体察善恶苦乐、世间百态,才能有真正的仁者之心。 马车跑进北方的一个小镇子里,速度减了下来。无名低低叹了一句:“到了。”一旁吃着蜜饯的男孩子兴奋地砸吧砸吧手指,放下食盒,满怀期待地一撩帘子跳下车,却有些失望地回头道:“就这样啊……师父,这也没有和乐阳镇差很多啊!” 相似的人群,相似的小店,相似的镇子,平凡得很,没半点惊喜。 男人跟着下车,一手牵过小孩儿,“差别自然是有的,不过不在眼里,在心里。” 师徒二人寻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剑晨不解地嘟囔着:“不是回家的吗?怎么还住外面?”无名不语,收拾好一切便带着男孩子出了门。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带着迟疑和沉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无名停下脚步,故作轻松地抬手一指,“就是这儿,师父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剑晨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一座高大的府邸兀立在不远处,两根粗壮的圆木柱子间是紧闭的大门,一侧的门环早就不知所踪,围墙左右向外延伸,看起来占地不小。这样的高门大院从来都是气派非常,偏偏这一间,不管怎么看都是黯淡无光,周围更显荒凉,走近些,才看到伫立在门口的一对石狮也磕破了几个角,威风全无,飞檐上更满是积尘,但依稀还能辨出些暗红的底色。 “师父,”剑晨轻拉无名衣角,“这里还有人住吗?” “有,但是……”无名欲言又止,“还是别叫门了。”说罢便拉着剑晨一跃而起。 这一反应不禁让男孩子大吃一惊,他始终无法理解,一直教导自己“君子守礼”的师父怎么会在回家时带他翻墙而入呢? 不过看着无名一整天情绪不佳,他也只得咽下满肚子的疑问,乖乖跟着师父绕过长长的回廊。院内的景观同他想象地差不了许多,一间间屋子高矮错落,朝南的主屋高而大,两侧的厢房略小些,是大户人家的标准样子,只是同大门一样,落败不堪。 无名牵着男孩子来到一间偏僻的小屋,方一推门,剑晨就忍不住咳了两声,满屋的积尘似是不满多年的宁静被人打扰,硬生生呛得男孩子眼泪直流,不得不转身退了出去。 “师父,这……咳咳……”男孩子擤擤鼻子,和无名坐在了门口的一块石阶上,不等他开口抱怨,就听得自家师父低声诉起前尘。 “这里是慕府,16岁之前,师父都住在这儿。我父亲,不,准确说是义父,他是朝廷的将军,膝下育有一子,也就是我大哥。我大哥在出生时,便出现了万剑朝拜的神奇景象,当时江湖上的第一剑客听闻后便来到慕府下了战书,说我大哥乃剑中皇者,待他16年后成人,便要一决高下。我义父心疼爱子,自是百般不愿,于是便想了个方法,收养了一个同日出生的义子,自小传其武艺,希望16年后能代为出战,保全长子。” “那义子便是师父吗?” “嗯,不过我对他而言,只是三两银子买回来的工具而已,本就应该替他的儿子出战,就算身死,也是报三餐之恩。只是……”无名微阖双目,“他没想到我是一个如此不祥的人,自小抚养我的奶娘和教我练武的师父都来了没多久就离奇死去,府里便风言风语,说我天煞孤星,只会带来不幸和死亡。我义父待我,本就谈不上感情,再加上这样的事,使他对我极为厌恶,动辄打骂。府里的下人更是会看眼色,当我是一个怪胎,躲得远远的。这间就是我一直住的房间。” 剑晨忍不住回头看看,透过浮在半空中的尘土,只能隐约只能看见矮小的床铺和一张简陋的木桌。 “但是,只有我义母和大哥,他们从不相信我是什么孤星,自小对我关怀备至,特别是我大哥,他拿我当兄弟,当知己,为了我和义父吵架,不管是什么,只要他有的,就绝不会少了我的那一份,若是没有他,我也只怕活不到今天。后来,我义母在我11岁时,竟被义父的仇人所杀,义父难以承受这份悲痛,便认为是我克死了她。可能是被人说过太多次,我自己便也信了,自那之后,更加沉郁,更加自卑。只是我大哥见不得我这副样子,总是想方设法让我自信,让我战胜命运。再后来我替他出战,为了救他被那剑客废去武功,成了废人,我义父更加容不下我,要将我赶出去。没想到我大哥竟抛弃了前程富贵,带我流浪天涯。他说,只要兄弟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好的。他卖艺,做苦工,只为了养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份恩情我难以为报,也试着劝他回家,但每次都被他骂。其实若是能一直那样过下去也很好。可大哥总是惦念着我的用剑天赋和前程,希望我能够凤凰涅槃,成为天下人敬仰的英雄。”无名苦笑着继续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名扬天下,可是他知道剑宗有办法让我恢复武功,便逼着我拜入门下,并且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义父一家竟是金人,潜伏中原只是为了伺机吞并,他告诉我,他要回去慕府卖国,并让我还名还姓,改称无名,我知道,他阻止不了义父,也不愿意连累我,他爱中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便顺水推舟,借此理由逼迫我重修武艺,只有打败他,才能救国救民。” “后来呢……”剑晨托着腮,眼眶湿湿的。 “后来我过了几年非人的日子,总算学有所成,大败慕府,将皇帝已经签了的割地协议从我义父手里抢了回来,顺理成章如我大哥所愿,成为所谓的武林神话。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大哥卧底在背后帮我,否则不会如此顺利,可他却成为人人喊打的卖国贼,大战之后下落不明。晨儿,你能明白吗?若是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师父,甚至没有你……” 话音未落,一只飞镖疾射而来,无名一把推开剑晨,回头看见飞镖已然深深钉入门框。 “你这个不祥的人还回来做什么?害得将军家破人亡还不够吗?滚!” 无名霍然起身,“李管家……” |
终于 赶在新年码出了一篇字!!新年快乐!! 世间总是有善有恶,愿我们身边总有善意围绕! 愿所有良善不被辜负! |
“你怎么还有脸回到这里!你这个扫把星,只会克死人!害死人……” “克父克母的畜生!什么狗屁大侠!出卖养大你的人换名声,就是个白眼狼……” 剑晨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呆立在一旁,看着面前陌生的老人指指点点地唾沫横飞,用各种不堪入耳的字眼对自家师父极尽挖苦之能事,马上胸中就盈满激愤想出头,可看着无名竟微微垂首一言不发,不禁心中一震。 “你……你……”李管家骂得气喘,目眦尽裂,活生生一份要刨了别人家祖坟的架势,提前身旁盛满水的水桶,疯一样地狠狠砸过去。他脚下打了个晃,原本奔着无名而去的木桶中途飞向剑晨——“小心!” 无名一喝,忙欲伸手施救,却不想自家小孩儿瞪着眼睛,气鼓鼓地一个侧身将木桶踢了回去,虽是湿了鞋袜,却见木桶“嘭——”的一声撞上了李管家。 “哎呦!你……”中了招的老人捂着肚子,恶狠狠瞪着男孩子。 剑晨得意洋洋地轻声一哼,十分挑衅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哼!活该!” “晨儿!不得无礼!” 被自家师父这样一喝,男孩子只得白了对面人一眼作罢。 哪料李管家却不依不饶起来,咒道:“你这小子同他在一起,只怕没几日就会被克死!” 一句话刺到心底,无名眼神骤变,一改沉默态度,“李管家,我知你对我成见极深,但小徒年幼,你不该同他计较!” “我不计较自有天计较,就像你克死父母妻子那样,说来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你住口!你才该死!”剑晨忍不住大叫起来,小脸被气得通红。 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局面……无名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往历历在目。 没错,他已经带来了太多的不幸! “走!”无名拉着剑晨,像想要逃开过去一样,任凭身后如何污言秽语,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家”。 回忆里尽是他难以承受之重,无名一路沉默,直到回了客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呆了半晌,才注意到规矩得站在他身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孩儿。 无名强打起精神,“快去把鞋袜换掉,不要着凉了。” 剑晨小心得点点头,可仍是不愿意离开无名身边。这一日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难以想象自家师父一步步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那个房子,那些故事,那句句戳心的侮辱,若非他亲眼得见,如何能够相信无名在他这个年纪时竟每天生活在打骂和战争之中。 左侧胸膛像针扎一样疼,有气愤,有无力,有说不出的心疼。 无名看到自家徒儿一脸难过地站着不肯动,便亲自拉着他坐到了床边。男孩子三两下脱掉鞋子,看着男人的侧颜,忽然心酸地不能自已。 “师父,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你……我一定替师父报仇,师父别伤心好不好?” 剑晨眼眶通红,一边说一边气得发抖。 无名却摇摇头,“哪里有什么仇要报,都是可怜人罢了。” “可那个李管家就是坏人,太坏了!!” “他也有他的立场……说起来这事,你刚刚躲开就好了,怎得非要伤人?” “师父!明明是他先动手的!若不是师父拦着,我才真的要教训他呢!” |
男孩子尤嫌不够,“师父为什么就听着他骂人,就让他这么欺负?” “怎么说都是长辈,他也是被连累的人,如今我瞧着身子也不是很好,算了吧。” 剑晨却满脸的不认同,难得正正经经,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师父才是受害者,别人的不幸怎么能加诸到师父身上。他说的做的本身就是错的,不能因为年纪大,是长辈,就可以把错的变成对的。再者,如果他迷途知返,自然可以宽容,但他明明至今还是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原谅!徒儿才不觉得应该‘以德报怨’呢,伸张正义,恶有恶报才是对的。” 无名默然。经历决定想法,他自然可以理解,剑晨一直被他护着,自小便眼里不容沙,咽不下委屈和冤枉,是是非非都要辩个清楚才罢休,并不是隐忍的个性。这番话虽然有些孩子气的偏激,可也没什么不好。自己这一生委曲求全的时候太多,剑晨若能摆脱古板的教条,快意恩仇得去生活,他至少不必担心自家小孩儿将来受了旁人的欺负。 “瞧给你气的,”无名点点剑晨的鼻头,不置可否,单是道:“别的不必太上心了,听过就忘了吧。师父带你去,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些事,关于我大哥的事。” 男孩子轻叹了口气,“徒儿知道师伯对师父而言有多重要。在那样的环境里,师父和师伯都太不容易了。” “你能理解便最好,那夜抛下你,实在是有很多情非得已,以后不会了。” “师父……”剑晨心中很是不好受,“徒儿本来也没怪您,您又何必……为了这件事再回到这个伤心地,受人侮辱呢。” “因为我不希望我们师徒之间有哪怕一丁点隔阂,耳听终究为虚,带你来看看,总归不是件坏事。” “徒儿才没有隔阂呢!我,我就是不想看见师父不开心……” 无名严肃了一天的脸上这才微微带笑,亲情不必多,前有大哥,后有剑晨,他便知足了。 “嗯,你是好孩子……” 可他仍是低估了剑晨的义愤。 无名在男孩子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那是他最敬、最爱、最想保护的人,如同无名保护他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家师父被人如此辱骂,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尤其是晚饭时看着师父喝了不少酒更加难过。 无名回想起过往,心中难免无限感慨,几坛酒下肚便睡了过去。男孩子一个人气得不行,便悄悄穿上外衣,沿着白天的路程重返慕府,念着要给那李管家些教训。 |
拒绝圣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
剑晨来到慕府大院中,寻了半晌才找到一间看似住了人的厢房。他细细盘算着如何才能出这口气,随便打一顿?可这一来太便宜他了,二来若是被师父知道了,自己肯定会挨骂的。正在思量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男孩子扯下院中竹竿上晾着的白被单披在身上,又抓了一只老鼠,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猛得一提气力,“嘭”的一脚踢开房门后,飞身跳上房顶,拉拉被单,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到屋内的李管家衣衫不整慌乱地跑出门,便提溜着老鼠尾巴一甩,扔到了李管家头上。 “啊!!啊!谁!”李管家被从天而降的小东西吓得面色惨败,他倒不是怕老鼠,只是这般怪异的场景让做多了亏心事的人难以承受。 “谁?是老五吗?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不关我的事!” 躲在房顶上的剑晨心中窃喜,果然正中下怀。过了片刻,看见李管家慌张地跑回房间又关上房门,便悄悄跳了下来,听见门内传来搬动椅子之类东西的声响。暗道:堵上门也没用,哼。 屋内刚刚安静下来,男孩子又狠狠对着大门踢了一脚,紧了紧被单,转身立在院中。当李管家匆匆跑出来时,仅看见无手无脚的白色影子在面前移动,不由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剑晨马步一动,接连将地上的石子踢向李管家。 李管家被飞来的数十颗石子砸得哎呦哎呦直叫,好不狼狈。 男孩子暗自叫好,却一声不响地脚尖点地,飞身离去,身后拖曳着白色的“斗篷”。对恶人最大的惩罚,不是痛打痛骂,要他心神不安,终日活在恐惧和猜疑中,食不下,睡不稳,耗尽精力。 剑晨身形飘逸灵动,像极了传说中来自阴间的使者。他对人性本无如此深刻的洞察,只是怕泄露了身份会给师父惹麻烦,却不想歪打正着,狠狠戳中了李管家的软肋。 “报了仇”的男孩子想迅速脱身,却奇怪地发现眼前的路与他方才来时似乎相似,又似乎不同。转了好几个圈,竟完全摸不到出口。他暗叹不妙,若是那李管家察觉不对追了上来,岂非要出乱子? 怎么办?如果现在师父在,会怎么做呢?剑晨劝着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想到,这般情景怕是着了奇门数术的道儿。既然这里是幕府,师父必然懂得破解之法。唉,师父曾教过他一些的!幸好记得牢固!男孩子一试之下果然寻到了大门,连忙惊喜得跑了出去。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剑晨十分感慨,竟忽然理解了自家师父执着板子逼他学一些枯燥学问的苦心。 回到客栈,看到无名仍在熟睡,男孩子才放下心,褪了衣裤轻轻爬到床的里侧,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冷暖相撞,他一再控制还是打了个喷嚏。 身旁的男人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地把小孩儿揽在怀中取暖。男孩子享受地眯着眼,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他以后都不许有人再那样欺负师父。 然而第二天一早,无名一再唤着剑晨起床都没有回应。他十分不解,怎么小徒儿看上去那么疲惫,竟还有了些黑眼圈。 男孩子赖着床酣睡不肯起,无名也只能当他是正在长身体,睡得久,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可是他整理着小孩儿的衣服时,却发现那上面沾了几片罕见的六角形的叶子。奇怪,他狐疑道,这看上去像是慕府“六形阵”树木上特有的。 “六形阵”不是用来深夜防卫的吗?剑晨身上如何会沾上? |
男孩子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无名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师父早!”他伸了个懒腰。 “嗯,怎么困成这样?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男孩子低下头摸摸鼻子,“也没有很晚,但就是睡不着……” “没出去转转吗?刚来一个新地方。”无名继续问道。 剑晨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无名心中虽有很多猜测,但终究不想冤枉了小孩儿,不论剑晨有没有瞒着他,他都愿意选择信任。可事情总要弄清楚,万一着了别人的道儿就不好办了。遂起身将桌上的叶子拿给剑晨看,“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 “树……叶?”男孩子茫然,不知自家师父在问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树叶。不过这叶子可大有来头,慕府地位特殊,夜晚为防御袭击,专门设有‘六型阵’,外部的人若是进去,必然迷失方向。这叶子就那阵中独有的。” 剑晨忆及昨夜之事,不禁满面惶色。天!不过就是片叶子,他哪里会注意到,怎么这么倒霉!“那师父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在你的衣服里?” “徒儿……徒儿……”男孩子心里叹了口气,闪烁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却摆明了是知情的。 无名皱眉,语气硬了下来,“怎么回事?说实话!” 男孩子知道瞒不住,也没有同自家师父说谎的习惯,反正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师父要教训,他也认了。毕竟仇已经报了。他一边慢慢叙述着,一边观察着无名的反应,说完就认命地垂下头,紧张地揪着衣角。 无名紧闭双唇,难得冷面,自行取出了包袱中的尺子,看到小孩儿脸色发白地向床的里侧蹭了蹭,命令道:“裤子退了,过来趴好!” 身后一凉,男孩子红着脸,却不愿意乖乖受罚。为什么师父对报仇这两个字这么反感,又没伤人性命,怎地就要挨打呢?感到冰凉的板子贴到了自己臀上,他立刻全身一紧,之前逞英雄想认了,可一见到板子就立刻止不住得怕,止不住得委屈。 没等无名开口,剑晨便又急又气道:“徒儿没错……师父,我就吓吓他而已,恶人做了恶事为什么不该得到教训,如果都以德报怨,恶人就会变本加厉,明明惩恶扬善才是对的,徒儿,徒儿……”男孩子咬咬牙,不怕死的说了一句,“徒儿不该挨打……啊!” 无名力道不轻地挥了一板子,小屁股上立时添了一道红红的印记。剑晨扭扭身子,想是疼得不轻。 “瞧瞧!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到忙着下定论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啊?不该挨打?我看你这打挨得一点都不冤!” 男孩子闷闷地哼唧了两声,好像是呢,师父还没说什么…… 无名缓缓语气,继续道:“你有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你说的没错,师父不反对,更不会因为这个罚你。” 男孩子闻言平静下来,背过手揉揉身后。 无名暗笑,伸手拍了下小孩儿的小爪子,“许你揉了吗?手拿开,好好想想,错哪儿了!” |
“唔,那是因为……嗯,不该和师父说谎?” “嗯,算一条,五下,接着说。” “睡……睡得晚了?” “也算,还是算五下吧,继续。” 剑晨嘟嘟嘴,扭过头瞟到师父忍笑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呢。 “徒儿不知道了。” 无名坐在小孩儿身边,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头,“小笨蛋!考考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语出何典?” “语出《孙子·谋攻》。”剑晨下意识地回话后怔住,默默念叨着:知己知彼……原来师父的意思是…… “嗯,书你读得倒是熟,可是做到了吗?那慕府岂是一般二般的地方,大将军的府邸,金人在中原安插的据点,防卫和内部的机关阵仗甚为复杂,纵然没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判断,对对方一无所知就敢贸然行事,知不知道这多危险!” “我,我没想那么多……” “晨儿,对付敌人,不只需要勇气,还需要更高的智慧。遇事不要总想着用蛮力,也不要太冲动,先分析好形势才可以。” “嗯,”男孩子静静听着,“师父说得对!” 无名满意地颔首,自家的小孩儿,果然还是一点就通的。随即却“宣判”道:“这条十下!加上你自己说的,一共二十下,乖乖趴好,不要动!” “啊!等一下师父!”剑晨委屈地爬起身,小动物一样跪坐着靠在无名身上,“师父您本来没想算那两条的是不是?” “嗯,不过你自己既然觉得错了,那便受些惩罚吧。”无名故意逗道。 “师父!!那,那您考我兵法,我都说对了,就不能减几下嘛!” “说对了是应该的,要是错了还得再加几下呢!” 男孩子辩不过,揉揉眼睛,可怜得很。 无名收起笑容,“好了,不许胡闹,那两条不和你算,但就师父说的一条,也是值了二十下的。” 剑晨腹诽着“那还不是一样嘛”,却不敢不听话地撩撩上衣衣襟,端端正正地摆好姿势。 “啪啪啪啪!”几板子几乎没有间断,瞬间把整个小 TUN招呼了个遍,从腰间到腿根,均匀地红了起来。 剑晨紧紧攥着小拳头,身后渐渐刺痛难当。 “腿分开点,放松!”无名轻轻敲敲他的脚踝,又沿着第一次的板痕分毫不差地打下去。 二次受创的小孩儿明显疼得更厉害了,每挨一下都全身一抖,一侧TUN瓣的疼痛还没有缓解,马上一板子就跟着拍到另一侧,身后整个一片,疼得火辣辣的。 自家师父这次下手不轻,每一下都异常难熬,特别是有时打得慢了些,两次之间的间隔更让男孩子心头焦虑。 听着板子着肉的声响,他开始忍不住低声含混地喊起疼来,“师父……师父……饶了徒儿这次吧……” 还剩了几下,无名暂时停了下来,不忍地好一番安抚,“再坚持一下,好好反省,师父是爱你的……” 按着小孩儿发抖的身子,硬是一下没饶的打足了数目。 剑晨偷偷抹了抹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疼出来的眼泪,颤颤道:“徒儿下次不敢犯了……” “嗯。”无名应了一声,又冰了毛巾给小孩儿敷上。静静过了半晌,他才安慰道:“其实……谢谢你这次愿意这么保护师父,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会打你是因为旁的,别伤心好不好?” 本来还有些低落的男孩子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身后还疼着,小英雄一样握住无名的手,“徒儿当然知道!徒儿会永远保护师父的,永远永远永远!!!” 赤子之言总是最能打动人心。无名又想起了那些年保护着他的大哥,离开的是再也找不回的遗憾,眼前的小孩儿不禁令他更加怜惜,似自语般念着:“嗯,这次会是永远吧。” |
终于补全了!!要回国过年啦~~暂时停更哈~ 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
上过药,又填饱了肚子。大好的响晴白日,剑晨嘟着嘴无聊地趴在床上,小下巴磕着摊开的厚重蓝皮书本,目光呆呆的找不到焦点。 “不要离书那么近,会伤眼睛的。”无名一面抿抿茶水,一面对着床上的小孩儿道。 剑晨叹了口气,“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向远处推了推,泄气得瘫在一团被子里。 男人凝眉,“你背完了吗?” “没有,”男孩子显得有气无力,带着些情绪道:“是师父让我离书本远一点的……” 被莫名其妙抓了语病的无名颇为无奈,起身踱到床边,“你这又是闹什么脾气呀?” 只见小徒儿无赖得蹬了蹬小腿,瓮声瓮气地道:“徒儿想出去玩……” “安静一会儿就这么难吗?看来这板子还是打得不疼!” 男孩子支起身子跪坐在床边,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不时透过窗子瞟着外面的热闹人流,“疼着呢,可是,可是徒儿好不容易出趟门嘛,师父,我真的想出去,您就让我去嘛……” 无名遇上自家小孩儿的事一贯心软,再加上剑晨软磨硬泡,他也只得点头同意,本还担心剑晨臀上的伤,哪知这孩子出了门就兴奋得不得了,东瞧西逛完全看不出受过罚,他不禁感叹起这小家伙的愈合能力,或者说,自己实在低估了这花花世界的吸引力。 “师父师父,您看这幅画!”剑晨拉着无名在一家字画店门口停下,“我听先生提过好几次,他很喜欢这个画家呢。” 无名望去,但见那卷轴上的风景画风清奇,作者虽非名满天下之人,但画工亦见老练,确实是账房平日里较为欣赏的类型。 “师父,可不可以买来送给先生?” “当然可以。”无名笑笑,自家小孩儿每次出门都会想着给中华阁的人带礼物,挑选的东西也都别具心思,让他这作师父的甚感欣慰。 逛了大半天,师徒俩才寻了处小店叫了些吃食,身子泛起乏意的剑晨坐在硬硬的木头凳子上,这会儿倒是觉出疼来了,皱着眉头吃了没几口,就听见旁边桌子的几个客人闲谈: “怎地这么突然?是什么原因啊?” “说是昨儿个半夜心悸而死。” “没听说那李管家还有这个病啊,好好地,说没了就没了。” “也不是好好地,我听说呀,慕府昨天晚上闹鬼了,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咳咳咳……”男孩子一不留神呛咳几声,手中的勺子滑落到汤碗里,顿觉背后冒出一股寒气,心头发紧,身子发僵,“师父……” 无名面色铁青,眉心紧锁,呼吸之间罕见地现了紊乱,身旁的孩子一脸惊慌无措,眼见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走,先回去。” 回到了客栈,剑晨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小声道:“师父,徒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徒儿没有想让他死,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别怕。”无名暂时放下思虑,“来,让师父抱抱。” |
小水:少爷,人这一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遇到的。 少爷:你过个年,过得感慨好多! 小水:你有师父这个后盾护着,再出事也不会粗大事的,不像我……不提也罢 少爷:可是你也有我们护着呀 小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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