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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第15页] |
作者:半度微笑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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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处长办公室里,他立正站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对面,却丝毫目不斜视。 韩处长看着他的成绩报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你的成绩,还不错,勉强拿得出手。” 明楼知道他的脾气,不错就是好,听见他如此说,心里自然开心,但喜怒不形于色,明楼依旧保持沉默。 韩处长接着说:“新兵训练三个月,你的军校生涯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了,你是时候考虑一下你的未来了。” 明楼立正说到:“为党国尽忠!” 韩处长笑了一下:“哼,书生意气。” 他打了一个手势,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立正站好:“处长好,三班王天风报道!” 听见这个名字,明楼明显身子一震。 韩处长点了一支烟,缓缓的说:“按理,你们这些年青人都是应该上战场的,也好实现你们弃笔从戎的愿望。但是现在时局不济,硝烟四起。但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未来不止有地上的炮火,也有地下的战争。” 他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恭喜你们,你们中奖了。” “但是你们也要想清楚,这条路,可要比你们们想象的更为艰难,而且你们很可能会一直生活在黑暗里,并且被世人所唾弃。”韩处长停了停:“甚至被同仁所不齿。你们的未来将会面对更多的困苦。所以,你们乘早想好,要不北伐,要不,就留下来,做黑暗里的战士。” 明楼的眼神暗了下去,看着地面不肯说话。王天风却是一脸无所谓。韩处长点了一支烟:“你们还有没有想问的。” “为什么是我们?”明楼低声问道。 “我们有很多的选择,远不止你们。”韩处长看了一眼王天风:“只不过你们凑巧,符合条件。” 王天风问道:“那军校学习结束后,我们何去何从。” 韩处长:“车到山前必有路。” 又是一阵今人窒息的沉默。 气氛凝重了起来,但是韩处长看起来却很轻松,而且他的那对小胡子在明楼的眼里甚至还有一点滑稽。 生活在黑暗里,曲线救国。备受世人的误解,智商和情商的双重考验。有点意思。明楼冷笑了一下。 “哦?你答应了。”韩处长吐了一口烟圈:“可不能反悔。” 明楼还是一往的冷冷的表情。韩处长点了点头,看向王天风:“你呢,虽然我不愿意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刚入学的时候,你的底子可没有那么干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天风便抬起头,嘲讽的一笑:“我同意了。” 韩处长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明楼和王天风回到宿舍后,明楼看向王天风:“你为什么也要来到这里。” 王天风一边叠衬衣,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我为什么会同意。” 明楼笑了笑:“就算我问,你会告诉我吗。” 王天风一边把衬衣放进衣柜里一边说:“其实从你进入军校的那步起,你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从你通过考验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的未来。而且咱们的直接上司,就是戴笠,蒋中正的副官。” 明楼摘下自己的手表精心的擦拭着:“那你呢,你是怎么通过考验的。” 王天风转过头礼貌的一笑:“因为我差点杀了那个人,不过,估计他已经废了。” 明楼吃惊的放下手表:“你这个疯子。” 王天风凑到明楼的面前,明楼都感觉到了他鼻子呼出的气息。 “你说对了。”王天风嘴角扬起了笑容:“我还真就是一个,疯子。” |
七十 误入军校(下) “韩处,这是明楼和王天风两个人的成绩报告。”薛副官递给韩处长,然后转身替他倒了一杯茶。 韩处长仔细的看了看,点燃了一支烟:“小薛啊,你一直负责着两个孩子的训练,他们是什么脾性,你最清楚。” 薛副官有点尴尬的一笑:“卑职,不敢妄言。” 韩处长斜眼看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那卑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处长海涵。” “废话。” “额,依卑职看,明楼这个人,聪明睿智,判断力强,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统筹大局,杀伐决断。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感情用事,但他还是理智大于感情。最起码,现在是。总的来说他是一个很有领导力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很自负清高的人,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薛副官试探的看了他一眼,韩处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至于王天风他吧。”薛副官冷笑了一声:“他做事干净利索,雷厉风行。但他行事令人捉摸不透,而且性格太过偏激,心机颇深,心狠手辣,凡事为了达到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甚至对自己都是……” “都是什么,说下去。”韩处长掐掉抽了一半的雪茄收了起来。 “卑职,不敢妄下断言。”薛副官只一句便不再多说。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可不能让他们干吃白饭,是时候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了。”韩处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报告。“让王天风负责,他们这组的行动。” 薛副官抬起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又有什么要说的。”韩处长看了他一眼。 “还请处长不要怪我多言,他们两个人搭配,虽然算是强强联手,但王天风一向是恣意妄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如果是王天风主事谋划的话。恐怕,恐怕,会,生出,事端。”薛副官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 韩处长向后仰去:“还就是要他们给我,生出事端来。” 当天夜里,明楼和王天风接到命令,要求二人立即抵沪,与上海的我方人员进行情报交接,行动组长王天风,行动代号,瓶颈。” 明楼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说:“唉,这好端端就要出去执行任务,还是在上海。” 王天风在灯下精心的擦拭着一把手枪,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次行动,由我全权负责。” “啧。”明楼心里有些窝火:“你那里来那么多话。” 王天风斜眼看了他一眼:“况且,你一定也想回去看看家人吧,半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心里一定,很想念吧。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你先是一个军人,然后才是明大公子。” 明楼悄然转身,看了一眼一脸冷峻的王天风,黯然的点了点头。 那一宿,明楼彻夜未眠,他独自一人坐在门外,看着天上的若影若现的月亮,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他的能力,他自己最清楚,在统筹谋划中,虽说王天风和他是不相上下,但他总是看不上那个疯子的方式方法,一句话害人害己。 他冷笑一声,接着想了下去,谁知道这次他又会有什么清奇的行动方式,太冒险。这个人,工于心计,另有所图,真的很讨厌。 但是自己回到上海,都到了家门口了,却不能进去,还要躲着自己的家人。明家本来在上海就是举足轻重的,他作为明氏集团的长子也是在各方备受关注,这一趟上海之行,可真让人心烦啊。 外面起了风,明楼觉得有点冷了,他裹紧了衣服,轻轻的向手上吐着哈气。这时王天风披着一件大衣出来了:“南京还是不比上海吧,冷多了吧。” 明楼抽了一口烟,把烟拿在手上:“怎么了,还不睡。” “你呢,也不是没睡。”王天风挨着他做了下去:“诶呦,这地上可够冰的。” 明楼冷哼一声:“怎么样,这里也不比武汉吧。” “月是故乡圆,月是故乡明啊。”王天风自顾自的从明楼的手中拿过他那半截烟猛抽了两口,然后又轻轻的放回了明楼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路呢。” 说罢王天风就回去熄了灯,只有明楼愣着坐在原地,他回头看了看手中的烟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寝室:“嘿,你可还真是不嫌弃,什么也都能下的去口。” 但明楼还是越想越不对味,赶紧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不对啊你这,这这这,这也不卫生啊!” 看到已经阔别半年的家乡,明楼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盖的失落。 王天风四处张望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明大公子,现在可不是你借景抒情的时候,我们可是有公务在身,你对上海熟,你带路。” 已经快是过年的时候了,大街上满是新年的意味,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也在喧嚣着这座城市的繁荣。 明楼和王天风安全抵达了第一个联络点,顺利的拿到了文件。 晚上,王天风约明楼一起谈下一站的行动方案。 |
明楼和王天风安全抵达了第一个联络点,顺利的拿到了文件。 晚上,王天风约明楼一起谈下一站的行动方案。 “这次我感觉得手的太容易了。”王天风把玩着手中的隐蔽照相机说:“我感觉不对。” 明楼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低声说:“人也清理了,接头的人也调查了,情报也看了,你哪里来那么多的不对啊,孟德。” 王天风点燃了打火机:“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明楼抿了一口红酒,然后斜眼看着他。 王天风放下打火机,从明楼的手中接过红酒一饮而尽:“明大公子,难道你不也是吗?”他把酒杯放回明楼的手中:“上海的红酒,就是比南京的好喝。” 明楼看着手中的空酒杯嘴角轻轻抽搐起来。 “那要看你有没有可以被信任的价值。”明楼重重的放下酒杯:“最起码,你现在有,但是摇摇欲坠。” 明楼撂下酒杯时王天风抬眼看了一下明楼的脸色:“明大公子,我这是为了加速咱们两个人的默契。” “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所以我用你用过的,更能体现我的诚意。” 明楼抬起头瞪着他,王天风却也在看着他。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怎么行动。”明楼与他不愿多谈。 “我这个人,就喜欢额外执行任务。” “你什么意思?” “在去下一个情报点之前,我要知道更多的情报。”王天风一脸的云淡风轻。 “不行,万一失手了怎么办,你知道上海是有多混乱吗?到处充斥了青龙会还有旧军阀的耳目,各方势力,盘龙交错。那里面的势力,你根本就想不到。而我在上海本来就是备受关注,一旦暴露,你有没有想到后果。” “我们不会暴露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因为如果我暴露了,我会保证看见我的那个人,活不到第二天。” 明楼被他反驳的话,噎住了,但他还是一挥手:“我不许!你这样做事太鲁莽。一旦行动失败,或者和我方人员发生冲突,我们是会被送到军法处的!” 王天风坐直了身子,把脸凑到明楼的面前:“我是组长,行动计划由我负责,还轮不到你插嘴。” 明楼突然伸出手拽住了王天风的衣领:“如果我拒绝执行呢!” “你不知道军令如山,上司大如天吗!” “你混账!” “你混账!” 王天风也顺势抓住了明楼的衣领,勃然而起。两个人的战争一触即发,谁也不肯让谁。 这时明楼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不得已,他松开了紧紧抓着王天风的手。扶住额坐了下去,王天风冷静了一下,淡淡的说:“你有你的谋略,我有我的计划,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至于处长哪里,我会说明,你是因为身体原因。” 说完王天风就要推门出去,明楼低着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就和你这个疯子搅和在一起了!” 王天风脸朝着门,只是冷哼一声便摔门而去。 明楼翻出了阿司匹林喝了下去,头痛才稍许缓解了一些,但是他知道,他还不能休息,他要去替那个疯子计划一些什么。 他从小在上海长大,后来又随着汪芙蕖在上海的商界摸爬滚打了几年。上海商业和政界的混乱他是再清楚不过了。革命形式不明朗,这个花花世界充斥了金钱的魅力。叛变和血腥也接踵而来。 他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电话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易安,我回来了。” 明楼按照指示,去了下一个情报点进行了联络,与此同时,王天风也尾随着当时国民政府的一位军阀转变者进了舞厅。以王天风的身手混进上海那些风云场所可不是一件难事,可是难的是,他又怎么会有富家公子的那些套路。一身灰黑色的长布衫显得他有点格格不入。他的心里曾经闪过了那么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偷明楼两件西服穿。 那个人果然不出王天风所料,他一只手高喊三民主义的伟大,另一只手早已伸向了军阀的腰包。真的是肮脏的情报交易。 王天风不仅结果了他,还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财。可就在下楼的时候他被楼下的几个人拦住了。 “站住!” 王天风脚步一停,缓缓的转身:“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几个人原本就是政府厅里一些闲散人员有几个也是旧北洋政府的兵痞,他们混迹于上海各大娱乐场所,一方面为新政府稳固势力,一方面也是搜刮民财。如今看见王天风这个人行动可疑,自然不肯放过。 “你说找你有什么事,你刚才上楼的时候,两手空空如也,现在却提着一个箱子下来。”那个人打量了一下他:“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反政府分子!” 王天风讪笑起来:“几位老总,我就是一介布衣,哪里就,反政府了。这箱子,原本是一位先生给我的,托我带给他的一位亲戚。” 那个人喝了一口酒冷哼道:“我看你面露凶光,满身的血腥味,肯定有什么蹊跷!弟兄们,给我搜!” |
那个人喝了一口酒冷哼道:“我看你面露凶光,满身的血腥味,肯定有什么蹊跷!弟兄们,给我搜!” 说着那几个人就要上来,王天风捏紧了手中的枪准备鱼死网破一下,可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声的呵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让你送的东西送到了!” 王天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明楼派过来的人了,他面不改色的说:“这几位老总,怀疑我是不法分子,正在盘查。” “不法分子?”易安笑着转过头:“谁说的。” 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那几个人当然不爽,有一个人过去推了一下易安的肩膀:“哪里来的小子,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易安低头看了看他肩上的那个手,淡淡的说:“把你的脏手拿下去!” “诶,你给本大爷再说一遍!”那个人说着就要动手,可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人拉住了他:“大哥,这个人可动不得,他可是政府厅里主计官的独子。” 听见旁边人如是说,他也不敢造次,只能低头哈腰的说:“对不住啊,易少爷,我们无意冒犯,只是这个人行踪可疑,我们只是日常盘问而已。” 易安看了他一眼:“他是我的人,怎么你也要盘问盘问我吗?” “不敢不敢,只不过是他手上多出来了一个箱子……”那个人试探的说。 “怎么,我们家的生意你也要插一手过问过问?”易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们赶紧摆了摆手。易安示意王天风先出去等他,他转过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个头子:“你们为新政府工作,也真的是辛苦,喏,拿去请弟兄们消遣一下。” 那个人笑着借了过去:“那,谢谢易少爷了,将来易少爷有事,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兄弟们绝对鞍前马后 。” 易安笑了笑,就出去了。 一出门他就拉着王天风上了一辆黄包车,易安说了一个地方,王天风疑惑的看向他,易安低声说:“我们的交易可还要继续啊。” 王天风不再说话,但手中的枪一直紧紧的握着。 黄包车到了一间公寓门口就停了下来,易安引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他一进去就看见明楼一边听着戏一边喝着红酒在房子里踱着步。一脸的享受和满足。 王天风黑着脸进了屋子,明楼却兴致很高:“王组长回来了,行动如何啊?” “你心知肚明,何必问我。” 明楼笑了起来:“可是你这也是,为民除害啊。”他调侃着说。 “我是你救出来的,哪里来那么多话。”王天风坐了下去。 “那你可不能谢我啊。”明楼向易安努了努嘴:“人是他带的,钱也是他出的。” 王天风冲他点头致谢,但是易安却自顾自的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没有必要说,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复命吧。” “是啊,那关难过啊。”明楼喝了一口酒:“没有按行动计划执行,还杀了一个政府官员。” 王天风低头说:“但是仔细想想,锄奸报国,这不正是我们从军的本意吗。” 明楼冷哼一声,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两日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军校,果不其然,他们成功的惹怒了韩处长。 “目无法纪!目无军纪!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就你爱国,就你伟大,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国家总统。情报任你偷,人任你杀啊!”韩处长指着他们两个人的鼻子痛骂着。 “报告处长,我们杀的是祸国殃民之人……”王天风不卑不亢的说。 他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鞭子。 “混账!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一旦失手,有多少人为你们的任性买单!就光图一个开心!你知不知道党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特工要废多少心思。你们都我行我素,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有没有把党国放在眼里!简直是害人害己!”韩处长用鞭子指着王天风的鼻子呵斥到。 王天风挨了一鞭子,也不敢再说什么。 “明楼你说,这次的任务是什么!”韩处长又把枪口对向了明楼。 “报告处长,收集上海的情报。” “有刺杀贪官腐吏一项吗?” “没有。” “那王天风做出决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韩处长把马鞭拍在桌子上。 “报告处长,我,阻拦过,但是没有成功。” “那为什么不报告!”韩处长绕回桌子后面坐下:“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不报告,因为你心里面就想做这件事,要不然你也不会找人去替王天风接应!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有所暴露,那么就只能等着我去替你们收尸了!你们可真的是好大的胆子,这次还没毕业就已经这么的恣意妄为,要是毕了业,授了职位,那还不反了天!” 他们二人见韩处长气消了大半,便也都沉沉默默的站在的笔直,不敢造次。 |
他们二人见韩处长气消了大半,便也都沉沉默默的站在的笔直,不敢造次。 一旁的薛副官赶紧恰到好处的递上去一份文件:“处长,他们刺杀的那个官员上级已经关注很久了,早已动了清理之心。他们也算是歪打正着。但他们这种自由散漫的作风不能纵容。所以上级电令,免去死罪,但不得姑息。” 韩处长接过报告,粗略的看了一眼,扔在桌子上说:“我手底下不缺能人干将,你们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们胆敢有下次,我严惩不贷!” 两个人一个立正:“是。” “王天风,私自改变行动计划,差点酿成大祸,但念及年轻,免去死罪,着四十军棍。禁闭十天,记处分一次。”薛副官说道。 王天风立正敬礼。 “明楼,上级私自变更计划没有及时报告,反而暗中支持,着五十军棍。禁闭十天,记处分一次。”薛副官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却只是立正敬礼,并没有多说。 说完后,他们两个人就被门口的卫兵拖了下去。 薛副官着急的看向韩处长:“韩处长,这样对明楼,会不会太残忍。” “王天风生出事端,就是明楼办事不力。希望借此他们两个人能明白一些事理。”韩处长点燃了半截雪茄。 “韩处长,可是依照王天风的脾性,今后难保不会……” 韩处长猛的抬起头:“你今天话好像很多啊。” “卑职不敢。” “出去监刑,不许放水。” “是。” 薛副官窝窝囊囊的出了门,看见他们两个已经被绑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虽然说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很大程度都是韩处长所为。唉,玉不琢不成器啊。 他向执刑的几个人点头示意,让他们手下留情。 他们心领神会,低声对王天风和明楼说道:“忍着点,千万别喊出来,处长最烦这个了。” 虽然已是冬天,明楼他们二人穿着单衬衣趴在院里,可是额前还是蒙出了些许汗来。 明楼小声的对王天风说:“爷爷的,我堂堂明大公子,今天居然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知足吧,还没把你放在前院呢。” “你们两个闭嘴!” 听见薛副官如此说,他们也只好噤了声。 所谓军棍,也就是平常里挑夫用的七尺长的竹扁担,看着虽然单薄,但是那几板子下去就是一道紫痕,更别提是五十下了。他们咳嗽一声,那竹扁担就活着风声打了下去,明楼紧紧的抓着凳腿好不让自己挣扎,可板子下来的时候,却好像没有那么痛。原来那两个执刑的士兵有意放水,看着板子落得极快,其实一大半的力都是打在了那个凳沿上了,这样声音又亮,旁人又看不出来。 明楼转过身冲王天风挤了挤眼,王天风的表情看似也没有那么痛苦。板子打在身上在空中荡起了一层薄灰,明楼他们挨了十来下,身后也只是麻麻的,并没有很痛。他们暗下思忖,看来这顿打下来,也最多是点皮外伤,隔天就好了。可不曾想,就在挨第十五下的时候,那两个士兵一下子就下了十分的力。明楼一下子没有防备,被打的身后一沉,差点没倒过气来,他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就爆了出来。明楼刚想回过头看,可他一抬眼就看见韩处长正站在窗前神定气闲的站着。一看见他,明楼就知道了,这剩下的三十多下可是一点也不好挨了。 扁担一下一下的打了下去,明楼面色也是逐渐苍白,虽说明镜从小对他也是严加管教,但是她又何曾对明楼下过这样死手的板子。 每一下都是重重的一击,鲜血慢慢的浸透了他的军裤,下半身也早已是动弹不得。尤其是打到最后,明楼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肺都在进行着共鸣。耳朵里嗡嗡的叫着,嗓子里也是腥甜腥甜的,额上的汗流在眼睛里,整个世界都也已经模糊,脑袋也是越来越沉。 最后怎样他也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薛副官吩咐人把他们关进了同一个禁闭室,还让军医过去看看他们。 明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昏暗窄小的房子里,只有两张光板床,他躺在床上,旁边就是昏暗的煤油灯,在空中散出一缕缕的黑烟。 王天风侧躺在他的身旁,轻声的哼哼着:“明大公子,你终于醒了。” 明楼想支撑着站起来,但一动弹身后就如千刀万剐一般的做痛。 王天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你的伤比我重了许多,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还好军医已经给你处理过了,没有内伤,躺上半个来月就好了。” 明楼的军裤已经被剪破褪下,换上了新的衣裳,伤口处也已经敷上了云南白药用纱布很好的包扎起来了。 禁闭室里阴冷的出奇,还好薛副官给他们留下了床棉被,不然他们说不定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他侧身看了看王天风,吭哧着说:“你,没事吧。” 明楼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了些许哈气,他轻轻的搓着手:“你冷吗?” |
他侧身看了看王天风,吭哧着说:“你,没事吧。” 明楼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了些许哈气,他轻轻的搓着手:“你冷吗?” 王天风却没有接他的茬,他偷偷摸摸的从裤兜里磨出一支烟还有火柴来,努力着向前爬了一些,再删墙壁上擦着那根洋火点上了烟,然后递给明楼:“就这一根了,知道明大公子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喏,你先来。” 明楼颤颤巍巍的接过香烟慢慢的抽了两口,然后苦笑着递还给了王天风。 王天风接了过去,轻轻的吸了一口,拿上那根烟细细的端详了一会:“怎么,我们这种粗制滥造的烟,明公子终究还是瞧不上。” “你废话真多。”明楼换了一个姿势趴着,好让自己不那么硌得慌。 “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睡过这种地方。”王天风自言自语的说:“你们少爷还是和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明楼不耐烦的爬起来,眯着眼轻声说:“疯子,你今天哪里来这么多的话!” 明楼斜眼看了他一眼:“屁股都烂掉了,嘴还那么毒!” “你呢,明公子。”王天风也抬起头呛他:“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明楼不再言语,这个房间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昏暗的灯光让他烦躁,身后的伤也是让他一刻不得安稳,如果刀挑火烧一般。最难过的是,胸口一直有点闷痛,让他不舒服极了。以前在家里,但凡挨一点打,事后明镜都会贴身照料他,苏医生也会用上最好的药。就是阿兰煲的鸽子汤也是极合自己的口味。可是现在呢,他连想喝一口水都是喝不上。桌子上倒有一壶冷水,偏偏自己和旁边的那个疯子现在都是动弹不得。 明楼叹了一口气,自己为什么要放着自己好好的学不上,少爷不当,跑来这个地方受洋罪。他现在是多么希望那个小孩子能在自己的身旁,他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哪怕有着满腔的热血,在现实面前,他真的怀念曾经的日子。这不是资本主义的腐朽,是潜移默化的养成。 “怎么了,想家了?”王天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明楼回过头看他。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没有讽刺的意味。 明楼哼了一声,表示回答。 王天风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明楼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摸出两片药来,然后挣扎着爬起来端了一碗水把那片药吞了下去。他看了一眼王天风,把水和药都递给他:“阿司匹林,喝了你会好受一点。” 王天风审视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接了过去服下那片药。 王天风擦了擦嘴角的水,小声的说了起来:“韩处长还是不忍心把我们怎样,要是他真的发狠,对咱们用的就直接是那七尺的实木棍子。专打脊背和腰部,那棍子不消五下就能打的你是皮开肉绽,十几棍就能打掉你半个屁股,五十棍下来,非死即残。” 明楼冷哼一声:“好像你挨过似的。” “我比你早入伍,二十杀威棍,我还是挨过的。”王天风冷冷的看向明楼接着说了下去:“更有甚者,打完后,皮肉完整,但是里面早已是千疮百孔。肉烂皮整。这个时候就要用那种碎瓦片放在屁股上,垫上去使劲用脚踩,让碎瓦剌破皮肤的同时吸去污血。这样才会把肉中的淤血和毒素排出来,才不至于重伤死去。当然你死了也没有大碍,对于长官来说,只是一个小兵,好一点的说你是因公牺牲,再不济,就是逃兵处死,家里人也不得安稳。” 明楼听的也是心惊胆战,他摇了摇头,军队的严苛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残暴至此,他是远远想不到。他们今天能完完整整的趴在这里,还真的是处长法外开恩。 王天风从来也没有今天这么絮叨过,这也是明楼那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王天风说了那么多的“废话”。阿司匹林的药劲上来了,明楼接着王天风的话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知道这次处罚过后,军校又将会迎来一个新的明楼,而他和王疯子的军校生涯,才刚刚开始。 |
七十一 嘿,你这个狡猾的大哥 “阿其哥,阿其哥!大哥有没有来信啊!”阿诚一回家书包都没有放就冲阿其嚷道。 阿其不在,阿兰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书包和帽子说:“好了,不要嚷,大少爷没有来信。” “啊,还没有啊。”阿诚有一点失落,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喝起水来。 阿兰笑了笑,一边收拾家务,一边说:“大小姐出差去了,今天晚上家里面就咱们几个。” 听见阿兰如是说,阿诚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扶着沙发靠背小声的问:“阿兰姐,明台回来没?” 阿兰摇了摇头:“没有,阿其已经去接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小少爷又把他哄骗到哪个甜品店了。” 阿诚暗自一笑:“太好了,额,阿兰姐我出去玩一会,晚一点回来,记得给我留饭哈。” 说着他拿起帽子就想往外跑了,阿兰却一把拽住了他:“你可不敢出去,最近外面乱的紧,大小姐临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放学后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不许出去胡闹。” 阿诚确是一脸的无所谓:“诶呀,没关系的啦,我就是去参加我们学校的读书会,我保证绝对不胡闹。” “那也不行。”阿兰抓的愈发紧了:“你就是见家里没大人你就爱出去乱跑,和你那些同学一气胡缠,惹出事端来了,在大小姐面前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大小姐也不忍心责罚。你呀,等过段时间大少爷回来了,我们就给你开声讨大会,看你怎么办。” 可是阿诚却滑的很,一个转身就从阿兰的手中跑了出去。只把阿兰气的直跺脚:“你给我回来!” 忠叔慢慢的走了出来:“阿兰,怎么了,这么吵。” “哦,没什么忠叔。”阿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忠叔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书包就知道了个大概:“怕是阿诚那个小子吧,自从上了高中,天天是能在外面多待一分钟也不肯回来。大小姐说了他几次,他也都没放在心上。” 阿兰抿嘴一笑:“他呀,现在看来也就是大少爷能管的住他了。而且这一年,他长的愈发的猛了,就单单这半年,都长了快有大半头,光我就带着他做了三次衣服。估计等到大少爷回来,阿诚就和大少爷差不了多少了。” 两个人闲扯了一会便也都各自下去做事了,明台没一会也带着阿其回来,知道阿诚不在家自然是不大欢喜,但是没一会便也自顾自的回房间顽去了。 阿诚气喘吁吁的跑到复旦大学门口,看见柳依依正等着他,他赶忙过去拉起她的手:“冷不冷。” 柳依依摇了摇头,不再多问便拉着他向学校里走去。门口的老大爷却拦住了他:“小孩,这可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回去吧。” 阿诚从衣兜里摸出一份信来递给他:“大爷,您看。” 老大爷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又瞧了瞧他们两人的模样,便笑着递还给了他们:“去吧,小心着点,记得别太晚,早点回家。” 阿诚应了一声便也拉着柳依依跑了进去。 “那是什么,竟然那么管用?”柳依依歪着头问。 “哦,这个啊。”阿诚笑着回答:“我前几天写信和我大哥说,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小,东西不太全,而且门禁又太早,我学的不痛快。我大哥便托人给我开了一封介绍信,可以让我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学习。说这样,即丰富了我的学识,也省的我每天在外面游逛。” 柳依依点了点头:“你大哥,真好。” “唉,就是他现在在巴黎上学,我都半年没见过他了。”说起明楼,阿诚明显有一点失落:“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还是有点担心。而且快要过年了,他也没有说要不要回来。” 看见阿诚心情冷了下去,柳依依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阿诚,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我现在看你,都是得仰视了。而且也壮实了不少,不像从前,干瘦干瘦的,就像……” 说了一半,柳依依便住了嘴,阿诚却不依不饶的凑了过去:“像什么啊,像什么啊。” 柳依依躲着不肯说,阿诚嘴角一扬顺手扯住了柳依依的一根麻花辫:“诶,你这个丫头片子,你今天不说,我也就不依你了。” 柳依依被他弄的吃痛,而且学校里人多眼杂,她也不愿太过吵闹,只好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臂:“你放手,你放手我就说。” 阿诚笑了起来,便也放了手:“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丫头今天能编出来什么。” 柳依依抿嘴一笑:“你呀,就像那,马戏团里的小猴子!”说罢她便是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只留下阿诚一个人在那里直跺脚:“这个丫头!” 外面寒风呼啸,图书馆里却是暖和极了,阿诚和柳依依坐在窗边,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哗哗的翻书声,他看着玻璃上的呵气,心里觉得舒服极了,柳依依长长的睫毛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她低头学习的时候是那么的认真,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阿诚已经看了她好久了。 阿诚掏出手绢递给她:“擦擦吧。” 柳依依笑而不语的接了过去,阿诚用手擦了擦窗户上的呵气,低声的说:“现在外面天黑的早,你看,这才六点钟,外面就黑透了。” 柳依依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赞同。阿诚没有心思念书,只是一个劲的给柳依依捣乱,一会拨弄拨弄她的书,一会拿起她的墨水瓶放在手中把玩着,一刻也不得安宁。 最后柳依依放下了笔,一脸严肃的看向他:“阿诚,你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好动?” |
最后柳依依放下了笔,一脸严肃的看向他:“阿诚,你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好动?” 阿诚趴在桌子上,把脸藏在臂弯下,两只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眉里眼里都是笑。 柳依依对他可发不起火来,只是摇了摇头。 见柳依依又低下头,阿诚的魔爪便又伸向了她。弄得她是哭笑不得。 阿诚玩的无聊了,便慢慢的坐直,四下张望了一下悄悄的问柳依依:“依依,咱们一起考复旦吧。” 柳依依愣了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阿诚挑了挑眉:“我是说如果,如果将来你要上大学,你想学什么?” 柳依依放下笔:“你想学什么?” 阿诚歪着脑袋说:“我想学艺术,但是估计我大哥不让,我应该是和他一样,学金融。” 柳依依点了点头:“你大哥真好。” 这一句话是让阿诚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伸手拽了拽柳依依的衣角:“依依,八点多了,该走了。” 柳依依看了一样大堂上的钟,叹了一口气:“唉,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阿诚耸了耸肩:“唉,我要是像你一样好学,大哥一定很开心。可惜,他总是看不到我勤奋的一面。” 柳依依低头一笑,收拾好东西便出门去了。 在门口,阿诚追上了她,解下他的围巾,仔细的替柳依依围好:“依依,外面冷,你再多围一条吧。” 阿诚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庞,堵住了她原本想说的话。柳依依只是点了点头,不曾说话。 阿诚走在她的旁边送她回家,一路上也只是阿诚一直在说,依依也只有只言片语的几句。 依依本不爱说话,自从上了高中,更是如此,别人只道她是文静,只有阿诚知道柳依依是心事重重。偏偏这个女孩心气高,又不肯对其他人说,阿诚也没了办法,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不过,那姑娘也只有在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容。 阿诚照例是把她送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依依不准他去她家,阿诚倒也尊敬,没有勉强。只是美眉看见那个姑娘形单影只的样子,就觉得一阵的心酸,一个人独自回家的时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路上冷的厉害,阿诚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正走着,身后有一个人叫他:“阿诚?是阿诚吗?” 阿诚猛的回头,一看却是易安,他赶紧捂住脑子跑了几步:“易安哥。” 易安拉着他走过马路,细细的端详了他一会:“好小子,又长高了嘛,你这再过两年,就能赶上你那个大哥了。” 阿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笑:“易安哥,你怎么在这?” 易安指了指书店:“我去买两本书顺便取个东西。” 说着他摘下自己的棉手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阿诚:“最近有点乱,你大哥写信不方便,便一起弄到我这里了,喏,这是你大哥的书信,正好碰见你,还省的我跑一趟。” 阿诚赶紧接过信对易安道了谢:“谢谢易安哥。” 阿诚还有一些话想问,但是易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回家吧。” 阿诚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和易安道了别。 拿着大哥的书信,阿诚的心情更忐忑了,他希望大哥回来,又怕大哥不回来。好不容易到了家,一进门明台便跑了过来迎他:“阿诚哥,你怎么才回来。” 阿诚赶紧拦住了他:“明台,快先离我远点,我这一身寒气,别把你再弄病了。” 明台悻悻的做在一旁,阿香过来迎他,看见他的围脖不见了,阿香顿时脸色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前几日求着我给他织一条新围脖,如今,又不知道丢在那一边去了。” 阿诚嘿嘿一笑:“没有,可不正是因为爱惜他,平日里也不舍的围着,一去学校,便收在我的抽屉里了,今天走的又急,可不就是忘了。” 听见阿诚如是说,阿香才作罢,但她还是一边替阿诚拿棉衣一边说:“可就这么一次了,你要是让我知道你给了他人,下次就算你万般求我,我也不依。” 阿诚赶紧扶住了她的肩:“好啦,好阿香我这还饿着肚子呢,你快去把饭给我热热端来吧。” 阿香哼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厨房。 阿诚从衣兜里摸出那封信冲一旁的明台扬了扬:“明台,大哥来信了。” 听见阿诚这么说,明台一下子就窜到了他的身边,跳起来要抢他手中的信,阿诚一边逗他一边坐下,两个人闹了好一会才坐下开始看信。 “大哥说他下个月初三回来,说是晚上十一点的飞机,还让咱们去接他。”明台皱着眉头念道。 阿诚腾的一下坐起来,跑到月历牌哪里翻看起来,欣喜的冲明台嚷道:“明台,还有七天,还有七天大哥就回来了!” 明台听见阿诚如是说,便也丢了信跑去哪里跟着阿诚看,两个小孩确认了好几次无误后,明台更是高兴的跑去给明镜打了一个电话。 明镜听了自然也是欢喜,表示过几天就要回来,可要给那个大哥好好的接风洗尘。 这七天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阿诚是已经按耐不住了满心的喜欢,就连期末考的时候都也是在考场上笑了出来,被督学看见好一顿说教。 而且这几日,阿诚和明台都是天天一放学就往家里面跑,尤其是阿诚,也不知道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干些什么,有时候晚饭也顾不得吃,每天深夜了,才熄灯睡觉。但是明镜心宽,知道小孩的心思,便也不加阻拦。 |
而且这几日,阿诚和明台都是天天一放学就往家里面跑,尤其是阿诚,也不知道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干些什么,有时候晚饭也顾不得吃,每天深夜了,才熄灯睡觉。但是明镜心宽,知道小孩的心思,便也不加阻拦。 这一日,阿诚的放学便又要回家,子衿赶忙拉住了他:“阿诚,你这每天一放学就猴急猴急的,到底是干什么去。” 阿诚摆了摆手:“哪里就急了,是我大哥要回来了,他回来必定要查我的功课。你也是知道的,最近几个月我哪里有心思放在那上面,这不是赶紧回家抱佛脚去。” 文治和子衿听见他这么说,都是哈哈大笑:“原来,明少爷这几日勤奋学习,是怕回家挨板子啊!” “诶,明少爷,我这里可有上好的棉垫,你塞到裤子里日后也不怕坐不到凳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奚落阿诚,阿诚倒也不恼,一旁的陶思永便问他:“你大哥几时回来?” 阿诚挠了挠头:“就这两天吧,他说是明天夜里回来,正好咱们也放假了,我也有空去接他。” 他们几个正说笑着出了门,秉文碰了碰他:“明诚,你看那个人好眼熟啊。” 阿诚愣了一下,赶忙跷起脚尖张望,他只看见一件熟悉的大衣,熟悉的面容,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阿诚。” 阿诚只感觉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已经离他远去,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那车水马龙的大街,那一切的一切的都渐行渐远。只剩下了他和明楼, 阿诚两行热泪流了下来,愣在原地,嘴唇和双手都在轻微的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衿他们几人识趣的问过好后都跑开了,明楼走到阿诚的面前,放下两个箱子摸了摸他的头:“阿诚,你长高了。” 就这单单的一句话,阿诚就再也忍不住了,彻底哭了出来。他是多么想立即跑进明楼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好好撒撒娇,但是他还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用袖子擦掉眼泪,抬起头努力的笑着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明楼替他擦去脸上的泪,弯下腰笑眯眯的说:“阿诚,咱们回家吧。” 阿诚执意要替明楼拿着箱子,明楼也不勉强便也顺势把一只胳膊搭在阿诚的身上,拥着他走了。阿诚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很贪恋着明楼身上的温度,还有气味。 “阿诚你看看你都快长到我肩膀这里了,再过几年可就要比我高了。”明楼一边轻轻的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说。 “大哥,你半年没见过,当然觉得我长高了。”阿诚低声的说:“大姐和明台也很想大哥呢。” 明楼点了点头,两个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回了家。明楼一进门,阿香就差点叫出来,幸好阿诚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是阿诚回来了吗?”明镜正背对着小客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快点洗手吃饭吧,刚才明台还念叨着你呢。” 明楼脱了鞋,蹑手蹑脚的走到明镜的身后,用手捂住明镜的眼睛,却一言不发。 当那双手蒙在明镜眼上的一刹那,明镜只感觉内心像电击了一下,她猛的站起来就回头看,果然就是她那日思夜想的弟弟。她喜极而泣,使劲的锤了明楼的肩膀几下:“好啊你,和我耍小聪明,咱们明家就你聪明!” 明楼却没有躲,只是一个劲的笑:“姐,surprise。” 明镜骂够了,便回过头数落阿诚:“阿诚这个小子长大了,也开始和我耍心眼了,居然连你大哥要提前回来也不和我说,该打。” 阿诚虽然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不过听见明镜的这句数落,倒也不委屈,甘之如饴。 明镜赶紧张罗着让阿兰加餐,楼上的明台听见动静,是飞着下的楼,结果一不小心是直接就从楼梯上翻滚了下来,这一下可把家里人吓得够呛,可是明台却摸了摸头爬了起来,直接扑在了明楼的怀里:“大哥,我想死你了!” 明楼使劲的在他的屁股后面拍了几下:“好小子,半年没见,又长重了不少,不过这毛毛糙糙的毛病一点也没改。” “明台,快听话,先下来,让你大哥好好歇歇再陪你们。”明镜在一旁说。 明台耍赖似得挂在明楼的身上不肯一下,明镜只好先让阿其把明楼的箱子送回书房。可就在这时,明台跳了下来,拦住阿其:“阿其哥你等等嘛,我要先看看大哥给我带回来什么礼物没。” 说着就要翻看起来,明楼顿时哑然失笑,指着他从明镜说:“大姐,你看着小子,到底是想我还是想礼物啊。” 明镜笑而不语,明楼一把把一直候在一旁的阿诚搂紧怀里:“还是我们阿诚听话。” 阿诚羞红着脸小声的说:“大哥,我不要礼物,你就给我讲讲巴黎的趣事吧。” 明楼挑了挑眉:“这个,姑且可以,接受。” 一旁的明台却抱怨道:“哼,大哥的箱子里除了衣服就是书了,好无趣。” 明镜也笑了起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光知道玩。” 明台却不甘心的又翻找起来:“我不信,大哥肯定把我的礼物藏起来了,大哥最狡猾了。” 看着抓狂的小孩,明楼他们三人是哈哈大笑,明楼搂的阿诚也更紧了一些。这个小子,虽然这次回来对自己“规矩”了许多,但是他知道,他的阿诚终于要慢慢的长大了。 |
七十二 大哥你还是回巴黎吧(上) 果不其然,大哥一回家的第一要紧之事就是查他们兄弟俩的功课。可惜饶阿诚补课了那么久的功课却还是被那个大哥发现了端倪。 明楼坐在阿诚的书桌前,细细的翻看着他平时的作业,一言不发。阿诚穿着一件单衣站在一旁,看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是忐忑异常。 明楼翻看了许久,然后轻轻的放在书桌上,向阿诚伸手:“成绩单拿来。” “呃。”阿诚明显有点心不在焉:“那个,前几日刚考完试,学校,学校还没有发下来,但是明天就可以去取了。” 明楼抬起头看阿诚:“哦,是吗?” “是。”阿诚有点诚惶诚恐。 明楼的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晃眼的白光,那就像X射线一样,可以看穿阿诚的心。 “那就先把前几次的成绩单还有考卷给我。”明楼摘下眼镜轻轻的揉着鼻梁:“月考的也要拿出来。” 阿诚没有办法,只好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面翻找起来,他的抽屉凌乱不堪,明楼明显皱起了眉。 过了好久,阿诚才勉强凑齐了几套卷子整理好,他一边擦汗一边说:“大哥,只有这些,其他的,真的,找不到了。” 明楼虽然恼他,却还是不动声色。他没有说话直接拿起来开始看,但阿诚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失望,还有不耐烦。 阿诚想做点什么好缓解一下这种让人窒息的气氛,他伸手去拿明楼桌子上的杯子,但是明楼却摁住了他的手:“不用。” 阿诚只好站了回去,明楼抓过他的那只手,阿诚感觉炙热极了,甚至还隐隐约约有点疼。 “想学文学理?”明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额。我,我不知道,听大哥安排。”阿诚小声的说。 “我是在问你。” “都行。”说完这句话,阿诚意识到明楼肯定会不满意,他赶紧又接上一句:“额,但是我在想学文科方面更得心应手,我想和大哥一样,将来从商,学经济。” 明楼点了点头:“都说学理科兴国,但是学文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古以来,武打天下文治国。阿诚,你明白吗?” “阿诚明白。” 明楼接着说了下去:“公民、国文、英文、数学,这几个学的最好,每次考试也都是最高。中外历史、中外地理这几个还可以,勉勉强强过得去。生物和化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尤其是化学,每次都是刚刚及格。这几门课都是考大学必考的,你不要有所偏袒,该学的都要学,高中的课程并没有那么难,用点心,都可以学会的。” “是。” 明楼拿起成绩单细细的看起来:“学校里的排名也不是很好,也都是那两门拉的后腿。”明楼顿了顿:“和国中比起来,阿诚,你要差劲了许多。是天赋不够,还是少了约束。” 明楼说话并不留情,阿诚也有点过意不去:“大哥,我知道错了。” 明楼接着说了下去:“作业也是写的一塌糊涂。”说着明楼抬起头看阿诚:“你的主任教员还有生物,化学老师是谁?” “主任教员是赵先生。生物老师是,武老师。”阿诚停了一下:“化学老师,化学老师……” 明楼挑起了眉:“哦,怎么,上了半年的学了,连自己老师都记不起来了?” 阿诚顿时有点无地自容。 明楼拿过他的化学习题册翻开给阿诚看:“从十月开始至今,已经有两个多月老师没有给你们批改过作业了,你们老师好不负责啊。我可是要去找你们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大哥,别。”听见明楼如是说阿诚明显有点急了:“老师他,没有,他人很好。” 他知道明楼在套他的话,大哥最喜欢这样了,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还是要故意折磨着人,逼着人说谎话,以后无法自圆其说。 与其说谎话被责罚,还不如自己坦白,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大哥,对不起,我,说谎了。”阿诚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 “坐着说。”明楼替他拉过一把椅子。 听见明楼如是说,阿诚也不敢违抗,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 “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上过课了,作业也是前几日,补回来的。”阿诚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着。 明楼举起了他的习题册,阿诚下意识的就要举手护住头,明楼却没有打下去:“怪不得,不记得老师的姓名,恐怕,连老师长什么样子也是忘了吧。” 阿诚登时脸变得通红,头也不敢抬。 “接着说。” 阿诚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成绩单:“这是我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没有考好,怕大哥责罚,所以刚才才谎称是,还没有拿回来。”阿诚说着两只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明楼。 明楼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笑到:“真的是奇了,一直拉丁语不及格的明台,这次考试居然考了全班第二,而我们一直化学处在及格线上的阿诚,这次化学居然考了九十二分,全班第三。” 明楼把成绩单放在阿诚的面前轻声的说:“可真的是有神力相助啊。” 阿诚顿时浑身战栗起来,豆大的汗从额上一滴一滴的滚落。他哆嗦着嘴唇想要说话,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明楼站了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在房间里晃悠一边说:“年纪大了,也懂得用一些小聪明来耍一些小把戏做一种小人物。也知道了钱的妙处,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
明楼站了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在房间里晃悠一边说:“年纪大了,也懂得用一些小聪明来耍一些小把戏做一种小人物。也知道了钱的妙处,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明楼的皮鞋走在木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他踩着墙上的钟点走,似乎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是不是啊,阿诚。”明楼踱步到阿诚的背后,捏住他的肩膀问。 阿诚嗯了一声,是极力用喉咙发出来的声音,里面充斥着恐惧。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明楼弯下腰替阿诚擦着额头还有脖子上的汗:“半年过去了,还这么怕我啊,看看你,和我说个话,还紧张出了一身的汗。” 明楼拍了一下他的背:“直起腰来坐着。” 阿诚赶紧坐直,明楼接着说:“学校生活怎么样?和老师同学相处的如何。” “学校里的学习生活,并不累,还好。因为大哥的关系,老师对我也很好。和同学们也都和睦相处,平日里一起也会野餐,看电影,聚会。”阿诚慢慢的说 明楼点了点头,又开始在房间里转悠,他走到书架的后面,摸了摸阿诚的二胡还有画架,上面有一层灰,明楼旁若无人的把手上的灰吹掉,拿起一边的西洋剑擦了擦,在空中舞了起来:“好剑。” 他转向阿诚:“阿诚,你西洋剑,学的佩剑吧,学的怎么样啊?” 阿诚赶紧站起来,走到明楼的一边说:“马马虎虎,师傅教了一些套路,我勉强能接上两招。” 明楼看着剑尖,点了点头:“好,阿诚,你去了再拿一把出来,和大哥过两招。” 阿诚犹豫了一下:“大哥,我……” 明楼端详着那把剑,侧头问:“怎么,就一把?” “不是。”阿诚赶紧摇头:“大姐是给我买了两把,但是防护服,只有一套。” 明楼点了点头:“没关系,可以的。” 他拿起剑径直出了门,一边走一边说:“你的屋子太小,拿上你的装备,去我书房。” 明楼出去了,阿诚不敢怠慢,只能赶紧着东西收拾好就下楼,在书房门口,阿诚一把拉住了一旁做事的阿香,小声的说:“阿诚,大姐和苏医生去百货大厦买东西去了,你快去把大小姐找回来,就说大哥要和我练剑。”说完阿诚就进了书房。 阿香一脸的不可思议,记得以前阿诚练武术的时候,只要每次他闯了祸,明楼就会借口陪他练拳然后教训他,如此看来,今天他是凶多吉少了。 阿诚,进了房间,站在门口笑着说:“大哥,你看,防护服就一套,这个又不安全,要不就算了吧。” 明楼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阿诚一眼:“咱们兄弟俩半年没见了,我总要看看你长进了没有,不过你大可放心,你伤不着我的。” 听见明楼如此说,阿诚只好认命的换上了那套衣服,拿着剑站到了明楼的对面。 他规规矩矩的冲明楼行了一个礼,明楼也回了一个礼,笑了起来:“不错,架势还可以。” 阿诚犹犹豫豫的不肯进攻,对面就是没有一点防护措施的明楼。阿诚是怎么也不敢把剑刺向明楼。可是明楼却没有那么想,他直接就向阿诚冲了过去,动作果敢有力,明楼直接就打在了阿诚的手臂上。 虽然阿诚穿着金属衣,但明楼的力道却打的惊人,只那么一下,阿诚就觉得胳膊上肯定是肿了一道。 “你的宽容,就是对敌人的放纵。”明楼眯着眼说:“再来。” 明楼话音刚落又开始进攻,阿诚只好防守,但是明楼速度极快,阿诚还没有接住一招,就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自己的肩膀上就挨了重重一击。 阿诚不愿再战,但明楼却向他示意让他继续。 他只好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冲向明楼,可是明楼却一闪身,直接绕到了他的背后,冲着他的后背就是狠狠的一下,阿诚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回头看着明楼。可惜他所有的委屈都藏在了黑色面罩下,明楼看不见。 “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亮给别人。”明楼淡淡的说:“继续。” 阿诚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站好,明楼却没有丝毫的手软,以极快的速度向阿诚进攻,阿诚疲于应战,没两招又被明楼打倒在地。 “你要进攻,就要摆出进攻的姿势,你要防守,就要注意到别人的进攻。”明楼一边挥舞着剑一边说:“要用脑子,不要盲目的接招。”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打了多久,阿诚渐渐的体力不支起来,抓着剑的手也已经是开始微微的颤抖。身上也早已是伤痕累累。肩膀上,胳膊上,背上,大腿,还有屁股。 阿诚摇了摇头:“大哥,我坚持不住了,可不可以到此为止。” “继续。”明楼言简意赅的说, 阿诚认命的冲向了明楼,明楼接了他两下,突然向后一步转为防守,阿诚借此进攻,明楼却侧身转了过去,阿诚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不要被你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明楼站在他的背后说道。说完他就向阿诚的后背劈了下去,阿诚一声痛呼。 明楼却不为所动。 这时,门被打开了,明镜走了进来,冲明楼喊道:“明楼,住手!” 看见明镜进来了,明楼赶紧伸手把阿诚从地上捞起来:“姐,你回来了。” 明镜却没有睬他,直接拉过一边的阿诚,替他把面罩取了下来。阿诚的头发早已湿透,已经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只看见孩子的眼睛红红的,满脸的委屈。 |
只看见孩子的眼睛红红的,满脸的委屈。 明楼走到门口,把佩剑递还给他:“尽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华而不实。明天继续。” 听见那几个字,阿诚明显身子一震,他巴巴的看向明镜。 明镜也看着孩子可怜,冲明楼呵斥道:“家里是给你舞刀弄剑的地方吗!你要想练剑,就去西洋剑馆里去。” 明楼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大姐说的对,那我明天就带阿诚去西洋剑馆里去练练。”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明镜一下子被他噎得哑口无言。阿诚一脸求饶的看向明镜:“大姐。” 明镜只好赶紧摸了摸他的头:“别怕,明天大姐再给你想办法。” 晚上,阿香端着一瓶药酒去了阿诚的房间,她看见阿诚正自己对着镜子为自己的后背上药,她叹了一口气:“你呀。” 阿诚见她进来了,赶紧穿好衣服,背对着她说:“阿香,我已经上过药了。你出去吧。” 阿香走了过去,一把扯掉他的衬衣埋怨道:“你当年落水的时候。还是我替你换的衣服,怎么现在就害臊上了。” 阿诚一下子脸羞得通红:“我,我一直是把你当亲妹子看,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何尝不是呢。”阿香小声的说:“我只是心疼你,平日里大少爷打完你,都会来替你上药,而这次,大少爷却早早的睡下了。” 阿诚只叹了一口气,却一句话也不说。 阿香用药棉蘸上药酒,小心的在阿诚的伤处擦拭着。阿诚的背上,胳膊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淤青,尤其有后背上的,有一道青紫的厉害。阿香擦的时候,阿诚都忍不住轻声的叫了出来。 “痛吧。”阿香心疼极了,下的手更轻了。 阿诚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他知道,这是大哥的试探,大哥是想逼他说出为什么自己的成绩突然考得那么好。 但是阿诚知道,不能说,说出来必定是一顿好打。挨打事小。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不想惹大哥生气。但是不说的话,大哥必定不依他,肯定还有后招等着他。 背后的痛楚提醒着他:“要说,一定要说,但是要换一套说辞。” 晚上明楼去了明镜的房间陪她,明楼一边看报纸一边说:“诶,大姐,怎么一下午没见明台那个小东西。” “你教训阿诚,他看见了肯定是避之不及。”明镜微微一笑。 “这小家伙,还真挺机灵。”明楼笑道:“不过,我肯定也不会轻饶了他。” 明镜听见他这么说,伸手捶了他一下:“你知道两个孩子巴巴的盼了你多久吗?你这一回来就要出手教训他们,这不是往远推他们吗?” “大姐,我何尝不是啊。”明楼见明镜脸色不好,赶紧替她轻轻的揉着肩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两个小东西现在整天不学无术的,尤其那个阿诚,好的不学,说谎造假,学的比谁都快,您说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不着急。” “唉,也是。”明镜叹了一口气:“阿诚这个孩子我也是大事上管管,平日里也爱和我耍个心眼子,学习成绩的确是大不如前。明台更不用说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已经够了,我又哪里下得去手。” “不过你可要适可而止,快要过年了,可不敢伤了他们。”明镜点着明楼的头说, “姐放心,我有分寸。”明楼嘿嘿一笑。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阿诚就站在明楼的面前:“大哥,我有事和你说。” 明楼看了明镜一眼:“就这说,说完和我去剑馆练剑。” 阿诚看了明镜一眼,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怎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大姐都不能说。”明楼喝了一口粥说。 阿诚捏紧了拳头,窘迫极了。 “我,我在这次化学考试里,作弊了。”阿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大姐,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怕大哥回来以后罚我,所以我才……” 明镜的脸色不好,没有一点替他求饶的意思,明楼却是很云淡风轻的喝完粥推开椅子说:“和我去剑馆。” 这个结果是阿诚始料未及的,他看向明镜,明镜却直接转身离开,不曾理他。 阿诚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陪着明楼出门去了。 一进剑馆,教练就冲阿诚说道:“明少爷,您好久没有没有来过了,今天怎么就有空来这里了。” 阿诚害怕的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只是摆了摆手:“我要一个私人的小训练室。” 明楼换好了金属衣,走到阿诚对面:“我这次已经穿上了防护服,你可以不必再顾虑太多了,来吧,就把我想成你的敌人全力以赴吧。” 阿诚捏紧了剑,行礼后就向明楼单刀直入的开始了进攻。 可是他那里是明楼的对手,明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对阿诚进行了当头一击。 “速度!”明楼喊道。 阿诚又摆好了姿势,向明楼的身上刺了过去,但是他刚一出手,明楼就一剑劈在阿诚的手上,阿诚痛的一下子就把剑丢在了地上。 “你就这两下子吗!连剑都拿不住,怎么保护自己!给我拿起剑,接着来!”明楼呵斥道。 阿诚痛的流出泪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乱了他的意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明楼犀利的进攻,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明楼打倒在地,怎么爬起来,怎么再倒下。 在他趴在地上的时候,明楼站在他的背后,摘下面罩,举起剑使劲向阿诚抽了下去。阿诚彻底崩溃了:“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说实话,你别打了。” |
七十三 大哥,你还是回巴黎吧(下) 阿诚再一次被明楼击倒在地,他耸动着肩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竭尽全力却还是无事于补。精疲力尽的阿诚默默地回头看向明楼,但是他的示弱并没有换来明楼的可怜。他看见明楼摘下了面罩丢在地上,眼神里的杀伐决断是以前阿诚从未见到过。明楼重新摆好姿势,冷冷的说:“阿诚,你要记住,你今天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明天的自己残忍。”说罢明楼就举剑向地上的阿诚劈去。已经遍体鳞伤的阿诚是真的不想再挨明楼这一下,之前明楼对他的击打,他权当是明楼对他考试作弊的惩罚,可就在明楼的剑快要劈下来的时候,从大哥那愤怒、失望、还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阿诚才幡然醒悟,大哥这是在等他坦白真正的事实。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阿诚一转身拿起剑挡在了自己的背后。他只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的一疼,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如果那一剑打在自己的身上,就算自己穿着金属衣,也一定会受伤。明楼收了剑,站在一旁看着他,阿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跪好,摘点面罩。汗水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一滴一滴的留下来,没有一点挽回。 把人逼上绝境,有的时候收获的不仅是成长,还有实话。 “大哥,对不起。我承认,在这次的考试中,我采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阿诚一字一句的说:“考试前,的确有同学在教务处偷出来了考题。二十块钱一份。” 明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听他在陈词。 阿诚接着说了下去:“很多时候,阿诚谨记大哥教训,不愿做那些苟且之事。但是,阿诚也有自知之明。如果单凭自己的能力,这次考试我必定会不及格。我也尝试过去自己把功课补起来,但是不得要领无济于补。恰逢大哥来信说要回来。我与大哥半年没有见过了,我不希望大哥回来以后看见我的惨不忍睹的成绩生气。我就打算赌一把。” 阿诚张了张嘴,但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他偷瞄着明楼的神情,明楼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去换常服。” 阿诚不敢违拗明楼,他是永远也猜不透明楼的心思了。 他换好衣服后,站在明楼的面前,明楼的表情居然有一点悲凉:“阿诚,你知道吗,我盼着个假期盼了多久。我何尝想一回来就对你是一顿好打。一张口就是教训,你们不烦,我都烦自己。” 他伸出手捏了捏阿诚的肩膀:“打的痛吗?” 阿诚点了点头。 “我走之前是不是和你约法三章过。”明楼坐一把椅子说:“背给我听。” 阿诚抬头看了一眼明楼,叹了一口气:“第一,不允许夜不归宿,第二,不许打架斗殴。第三,不许骄奢攀比。第四,不许逃课作弊。第五,广交益友,集思广益。第六,听大姐的话。”阿诚捏紧了拳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我违反了上面的任意一条,严惩不贷。” “阿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头上三尺有神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明楼站了起来:“我不管你这半年你在大姐的手下犯过什么事,我相信大姐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所以之前的事,我不过问,也不计较。我只看眼前。” 明楼话音刚落,阿诚就拿起一边的剑递给明楼:“大哥,阿诚逃课作弊,而且交友不慎,愿意接受惩罚。” 看着孩子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明楼有一点意外:“你不怕挨打了?” “怕。”阿诚趴回过地上:“但是我知道,做错了事我就要接受惩罚。” “你就不怕我打伤你?”明楼来了兴趣。 阿诚摇了摇头:“大哥说过,您教训我,是为了让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而不是泄私愤。” 明楼点了点头,这个以前一犯错就要哭鼻子的小男孩,犯点错就要千方百计的逃脱的小滑头,终于有点长进了。可是,在疼痛面前,刚刚那一番慷慨陈词,又会怎么样呢。 明楼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举起剑直接就向阿诚的屁股上招呼了过去。阿诚痛的要哭,却拼命忍住眼泪,只是闷哼一声。 明楼心里居然生出些许欣慰,他本就不想伤了孩子,况且这两天打他的也够多了,虽然在明楼眼里,阿诚那纯粹就是自作自受。他收了收力度,举起佩剑又是刷刷数下,但是明显没有和阿诚对打时凶狠。 虽然明楼心软,而且阿诚还穿着厚厚的衣服,但那铁器打在身上的滋味终究是不好受,阿诚被打的痛彻心扉,微微的扭动着身子,却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撑在地上的双臂也开始剧烈的颤抖,汗水顺着阿诚的额头流在了脖子上,流进了他的背里。新伤叠着旧伤,在汗水的刺激下,都足够让阿诚疼痛难忍。偏偏明楼又不肯说何时住手,只是一下一下的打着。这样就算阿诚有万般的委屈,他也不敢吭气,只好忍着。也不知道大哥打了多少下,阿诚是又困又倦,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偏偏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倔强。想哭也不哭,想躲也不躲。 明楼虽然心疼,确实喜欢极了阿诚现在的这个样子。 “最后六下,不许动。” “是,大哥。”阿诚颤抖着声音说。 |
明楼虽然心疼,确实喜欢极了阿诚现在的这个样子。 “最后六下,不许动。” “是,大哥。”阿诚颤抖着声音说。 明楼捏紧了佩剑,盯着阿诚看了一会,手起剑落。那几下打的凌乱无章,但是却极重,阿诚的身子也明显的随着明楼动作上下起伏。最后一下打完,阿诚彻底趴在了地板上。他的脸贴在冰冷地板上,汗水流在他的嘴里,就像泪水一样苦涩。 阿诚擦掉汗,用双肘支撑着奋力从地上爬起来站好。眼眶里还有一些泪水在打着转,阿诚抬起头,拼命的不让它流出来。但是覆水难收,流出来的泪,哪里就那么容易的咽回肚子里。 就在他们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明楼伸出手替他擦了下去。阿诚愧疚的看了他一眼:“大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明楼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不要老让我听见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要的是实际行动。” “是,大哥。”阿诚点了点头。 “但是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的我的耐性。”明楼不容置疑地说:“回家吧,还可以吗?” 阿诚知道明楼说的是他的伤,他也不敢撒娇,只能点了点头。 出了剑馆的门,虽然已是正午,太阳正大,但一阵寒风吹过,阿诚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干,他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大衣。明楼见状便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阿诚的身上,阿诚想要挣脱掉,但是无奈明楼力气极大。容不得他反抗。 “大哥,我没事的,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我没有那么娇弱的,倒是您,着凉了就不好了。”阿诚一边说一边就要脱下大衣递还给明楼,明楼却捏紧了阿诚的肩膀:“别犟,听话。” 明楼抬手拦了一辆黄包车,半掺半抱着阿诚上了车。阿诚刚一坐下,就诶呦了一声,但是很快就涨红了脸,把头躲进了明楼的怀里。明楼心领神会,他笑了笑:“车夫,去明公馆,还有,慢点跑。” 车夫车技很好,一路上并没有怎么颠簸,但还是疼的阿诚是龇牙咧嘴。明楼却只是笑骂了几声,该。 明楼付车钱,一推阿诚示意让他先回去,阿诚却只是站在一旁等他。明楼心里觉得好笑,这小子才不是诚心陪他,只是怕家里还有大姐等着他还要一顿教训,他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来着。 他走过去,搂着阿诚的肩膀:“走吧,我和大姐说,保你个平安。”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明楼看穿了,阿诚只好低下头嘿嘿一笑,明楼戳了戳他的脑袋:“那点小聪明永远用不到正处上。” 他们兄弟俩一进门阿兰便迎了上去,阿诚看起来蔫蔫的,阿兰虽然担心,却也只是暗自好笑,这个“肆意妄为”的小子有点收敛了。 明镜也出来了,阿诚问了一句好,明镜刚想说点什么,明楼就推了他一把:“回房间去,换好衣服等着我。” 阿诚不吭声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明镜见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便扯过明楼的袖子问:“你打过孩子了?” “略施惩戒,大姐,我有分寸。”明楼狡黠的一笑:“收拾完这个家伙,就要管管那个小魔王了,大姐,咱们可说好了,您可不能插手。” 明镜白了他一眼:“我看这里面最欠收拾的,还是你这个大哥。” 说罢,明镜就去了客厅,明楼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从有到无。看似他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殊不知他现在是心里五谷杂陈。这次他回来不仅仅是要和家人团圆,还有上级给他分布下来的“成长”任务。如果他执行成功,那么在这条路上他就是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明楼还依稀记得临别时王天风那个疯子对他的嘲笑:“明大少爷,动手前,可千万别吃饭。不过没关系,相信下次再见面,你会饿瘦的。” 想到这里,明楼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可就在一转眼,他看见蹲在二楼栏杆处正在悄悄瞄着他的明台。他故意板起脸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小家伙。然后就去了小客厅陪明镜吃饭。 明楼胃口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明镜担忧的看向他:“明楼,饭菜不和口味?” 明楼笑着摇了摇头:“姐,阿兰的手艺自然又是精进了,只不过我刚回来,时差还有点没有倒过来,有点倦了。” 明镜倒也理解,点着头说:“如此算来,现在也已经快到法国的晚上九点了,你又和阿诚打了那么久,自然累了。那你就赶紧回房歇着吧,阿诚那边我会替你照料的。” 明楼就等着明镜这句话呢,赶紧点头:“那就麻烦姐姐。” 明镜差人送了饭给阿诚,估摸着他吃过了便去上了楼看他。 见明镜上了楼,明楼赶紧是翻窗出了门,此次行动不得有误,虽然明楼心里不愿意,却还是必须要去做。世界上不得已的事多了,他明楼,也是无可奈何。 “你大哥倒时差,已经睡下了。”明镜走进了阿诚的房间里:“我过来照看照看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说着明镜走了过去,就要撩起阿诚的衣服查看:“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
说着明镜走了过去,就要撩起阿诚的衣服查看:“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可是阿诚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姐,大哥打的并不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看着面红耳赤的小孩,明镜心里就明白了一个大概:“你刚来明家的时候,还是我和你大哥替你换的衣服洗的澡。又不是没有见过。” “那也不行。”阿诚的脸愈发的红了:“俗话说,女大避父,男大避母。更何况,是大姐呢。” 明镜只觉得好笑:“那人家还有一句,疾不避医呢。” “不,不,不。”阿诚可以说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在抵抗明镜了:“我知道大姐关心我,但是,擦药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着小孩为难害羞的样子,明镜也只好作罢。嘱咐了他几句,便也回了房间歇息去了。 明镜知道明楼不舒服,便也没有去房间里叫他,便让他自己睡到了晚饭前。至于阿诚,明镜走后他也是疼痛难耐,但是听大姐说明楼不舒服,便也不好去烦大哥。只是给自己的伤处上乱涂一气,便也睡下了。 晚饭时,阿兰去叫明楼,却看见明楼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地上换下的衣服还有些许秽物,便赶紧叫过来了明镜。 明镜看见他那样也是急了,赶紧去摸他额头,却并没有觉得烫手,便差人去请苏医生。 明楼这时醒了过来,便赶紧抓住了明镜的手:“姐,我没事,就是今天受了点凉,恶心不过,便吐了。” 明镜心疼极了,赶紧叫人去把明楼的衣服拿去洗干净,又叫阿香端来一碗小米粥让他喝了,但是明楼却摇了摇头:“姐,我喝了一点苏医生以前开的安神的药,已经好多了,但确实是没有胃口吃饭。” 明镜拗不过他,也只好照看着他睡下就离开了,回到房间里,明镜是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身体一向极好的明楼,怎么会受了点凉就成了这个样子,偏偏又不让苏医生来瞧瞧。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深想,弟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的身体,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再操心也没有用。 明楼又睡下了,但是感觉自己又一次堕入了深渊。抛头颅,洒热血,这原本是一首慷慨激昂的诗,但是当他真的把无声手枪对准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用匕首划破他的血管,割下他的头颅时,当死者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明楼不得不承认,他崩溃了。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梦魇。 只觉得妖艳夺目,那片鲜红看久了觉得刺的眼睛生疼,大片大片,如同怒放的蔷薇般,不断连续,绽放,它红得艳丽,红得妖媚,红得让人忍不注心疼。炙热的血液在明楼的手上流淌,可是明楼却觉得他自己血冷了。 冷血了,心死了,回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明楼从床上坐起来,精神却好了许多。心病还须心药医。那一晚的噩梦让他看清了许多,也让他觉悟了许多。一个人影在他的书桌前晃着,明楼朝他摆了摆手:“过来。” “大哥,你醒了,早上好。”阿诚走了过去:“听大姐说大哥不舒服,你现在好一点没。” 明楼淡淡一笑:“没有不舒服,阿诚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阿诚吞吞吐吐的说:“昨天,大姐去看我了。” 明楼看见小孩窘迫的样子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死活不肯让大姐帮你擦药。” “嗯。”阿诚一脸的尴尬:“毕竟,不合适嘛。” 明楼知道了小孩的意思,他起身下床拿出一盒药膏,指了指床:“趴下,我给你看看。” 阿诚用手捂住身后,小声的说:“我昨天上过药了。大哥,你就不用了。” 看着小孩扭扭捏捏的样子明楼倒也没有和他废话,直接把他摁在床上褪下了裤子。 的确是擦过药了,但是擦的不充分,有些地方还是肿的厉害。大腿上还有明楼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记。 明楼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抹在阿诚的身上,阿诚捏紧了床单,咬着牙,却一动也不敢动。 “大哥,你轻点吧。”阿诚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呦,你昨天挨打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变成这副,窝囊的样子了。”明楼奚落他道。 果然阿诚被明楼堵住了嘴,不好再说话,但明楼还是开始轻了许多。 擦好药后,阿诚穿好裤子凑到明楼的旁边:“大哥,我今天想出去玩。” 明楼听见这话眯起了眼:“犯了错,还好意思出去玩。” 阿诚一脸的求饶,明楼白了他一眼没有办法:“你这样能行吗?” 阿诚赶紧点头,可以可以。 明楼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但是阿诚还是一脸献媚的看着明楼不肯离开,明楼一边挑衣服,一边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还不走,就不怕我反悔?” “大哥,我还缺一点经费。”阿诚一边替明楼穿衣服一边说:“您能不能,支援我一点。” “滚。”这明楼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哦。”阿诚嘟起了嘴:“那我出去了大哥。” 说着他就往外走,但是刚走到门口,明楼又叫住了他,掏出一张钞票递给他:“喏,不许乱花。” 阿诚心花怒放:“谢谢大哥,我保证晚饭前回来。” |
阿诚心花怒放:“谢谢大哥,我保证晚饭前回来。” 明楼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头:“小心点,诶,记得一会上楼时把明台给我叫醒,让他做好迎接我的准备。” 阿诚得了钱,并没有多想,只是活蹦乱跳的跑了出去,都让明楼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打的太轻了。 “依依,依依。”阿诚冲柳依依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柳依依冲他淡然一笑:“习以为常。” 柳依依从书包里拿出围巾替他围好:“快走吧,思永他们等我们很久了。” 阿诚他们一进餐厅,子衿就逗趣到:“哇,郎才女貌啊。” 阿诚赶紧摆了摆手:“可不敢乱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呦,明大公子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陶思永也在一旁打岔道:“天呐,这可是新娘子坐花轿,头一遭啊。” 阿诚不再和他们逗趣,便先做了下去,可是刚一挨住凳子,他的五官便都皱到了一起。看见阿诚这幅样子,子衿是笑的更开心了:“怎么了,明少爷受到了来自封建家庭的暴力镇压。” 文治也是说道:“诶,阿诚,我送你的棉垫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阿诚,他猛的一拍桌子:“诶呀坏了坏了,我家小弟有难。” “怎么了,怎么了。”子衿一脸的兴奋:“说来听听。” 阿诚叹了一口气说:“唉,昨天夜里,明台问我,有没有可以躲避惩罚的好玩意,我就随手给了他那个棉垫,告诉他挨打时塞进裤子里,肯定不疼。今天一早我大哥就让我叫那个孩子起床……” 阿诚不说了,文治却鬼鬼的接了下去:“按照你那个大哥的精明程度,阿诚,你们家会有一场腥风暴雨啊。” 思永摆了摆手:“好了不说了,终于放假了,咱们也该好好的放松放松,咱们先吃饭,然后再去看一场电影如何。 ” “好啊好啊,我知道最近有一个美国的喜剧片很好看,叫什么,巴基斯坦之大学。”子衿附和道。 “是巴斯特基顿之大学。”陶思永扶住额头:“子衿,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啊。” 阿诚低下头小声的问柳依依:“依依,好不好。” “好。”柳依依点了点头。 他们原本就不是太饿,也就随便吃了一点。结账时,文治见是阿诚结的账,惊讶的说:“诶呦,铁公鸡拔毛了,早知道,我就再多吃一点了。” 阿诚白了他一眼,然后笑吟吟的看向大家:“今天王少爷请大家看电影,大家一定不要客气哈。” 庚文也难得的笑了起来:“那我们可要狮子大开口啦。” 他们一众人吵吵嚷嚷的去了电影院,阿诚原本和依依单独坐在一起,结果偏偏子衿他们非要在中间插一杠,惹得阿诚是有火发不出,只好悻悻的坐在了一旁。好不容易挨到电影散场,阿诚赶紧凑到柳依依的身边:“依依,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依依摇了摇头:“要是大哥和父亲看见你,我便再也出不来了。” “啊?”阿诚有点意外:“为什么啊,我都没有见过你的父亲和大哥。这样吧,我还像之前一样送你到一个十字路口,这样我也放心。” 柳依依这次不再好拒绝,只能任着他送了下去。 路上,柳依依冷的直搓手,阿诚贴心的摘下手套替依依戴上:“我记得阿兰姐常常对阿香说,女孩子要自己心疼自己,尤其不能着凉。” 他还顺手替柳依依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觉得,你长得比阮玲玉好看多了。” 柳依依害羞的躲了过去:“你再混说,我就不理你了。” 阿诚不敢再造次,只好耸了耸肩接着走了起来。 “快要过年了,父亲病的更重了。”柳依依轻声说:“生意也不是很好,所以最近大哥很烦躁。” 这是柳依依着三年来,第三次和他提起家里的私事,阿诚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过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没关系的,我相信,伯父的病会越来越好的。” 柳依依没有说话,阿诚愣了一会又说:“你大哥,不高兴时,会对你,发火吗?” 柳依依点了点头。 阿诚还想再说些什么毕竟他和柳依依这样认真谈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很快却到了那个十字路口。柳依依停住了脚步:“阿诚,留步吧。” “可是,依依我。”阿诚张了张嘴。 但是阿诚却不放开抓着柳依依的手,柳依依有点急了:“阿诚,天黑了,你再不让我回去,我大哥就要说我了。” |
“可是,依依我。”阿诚张了张嘴。 但是阿诚却不放开抓着柳依依的手,柳依依有点急了:“阿诚,天黑了,你再不让我回去,我大哥就要说我了。” 阿诚只好放了手,柳依依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阿诚:“这是我总结的生物还有化学笔记,我粗笨,但这也是我用心写过的,所以,应该会对你有点帮助。我希望你下次,可以堂堂正正的考到一个好分数。” 柳依依看了看他的身后:“不要再挨板子了。” 阿诚用手捂住自己的身后,脸红的说:“谢谢你,依依。” 柳依依淡淡的一笑,便转身离开,阿诚却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的样子跑了过去,拉住柳依依的手说:“柳依依,我知道我这个人嘴不巧,不会说讨人欢喜的话,但是我希望,当你难过,困苦时,我是你那个可以敞开心扉的人。” 说完,他小心的放开了柳依依的手,柳依依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阿诚回到家后,就觉得整个家里面的气氛都是压抑极了,晚饭的饭桌上果然没有了明台的身影,阿诚借故洗手拉过阿香问她怎么了,阿香小声的说:“大少爷找小少爷谈话,不知道怎么就动起了手。结果小少爷在挨打时在裤子里塞了一个棉垫,大少爷生气极了,喏,小少爷刚哭着上了楼。” 这一番话听的阿诚是心里只偷笑,但是也知道明台现在是要恨死他了。 阿诚去了饭桌上,但偏偏他的凳子上没有了垫子,阿诚心知肚明。他为难的看向明镜,明镜不理他,明楼也只是说:“快点坐下吃饭。” 这顿饭阿诚吃的糟糕极了,整个就是一坐立不安, “阿诚,以后帮人也要有分寸,不然一把火烧到自己,就不好玩了。”明楼吃完饭丢下一句就回了书房。只留下他和明镜面面相觑。 “大姐。” “活该。” 晚上,阿诚偷溜进了明台的房间,明台别过头不理他,阿诚看了看他的伤势,笑了起来:“好啦,大哥又没有打的多重,他这都算是手下留情了,你看看我的伤,你就知道自己是多幸运了。” 明台吸溜着鼻涕,却还是不理他,阿诚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委屈了,难道就不是你犯错在先?” “那如果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大哥也不至于打的这么凶。”明台带着哭腔说:“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好好好,小祖宗。”阿诚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这样吧,等你伤好一点,我带你去吃水果冰激凌。管饱。” “说话算数?” “算数,骗你是小狗。” 听见阿诚如是说,明台的语气才软了许多。 但是嘴里还是在嘟嘟囔囔的说着大哥的坏话,半天才听清楚,原来那小家伙在说,大哥为什么还不回巴黎啊。 阿诚笑了起来:“你千盼万盼的大哥才回来,你这都想让他回去啦,你不想他了?” “不想。”明台回答的干净利落极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阿诚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啦,你好好睡觉,过几天我就带你出去。” 明台乖乖的点了点头,又软软的说了一句:“如果大哥不打人的话,我觉得,他还是不回巴黎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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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依依惜别(上) 明楼也就是在家里面待七了少一个月的光景,刚过了初五,便也匆匆的离去了。说是时局不济,怕路上有什么闪失,还是先回到学校最为妥帖。明镜虽然不舍,但还是放了他去。 临行前,明楼不免又对阿诚和明台是一顿絮叨。什么要听话啊,不可以再胡闹啊云云。 阿诚虽然舍不得明楼,但明楼总是用手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阿诚听话,过几年大哥就回来接你一起去巴黎念书。” 每次明楼这么说,阿诚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他想让大哥回来,但并不想离开上海,因为上海,有他在意的人。 所以明楼每次一提这个,阿诚就是一脸勉强的笑,慢慢的明楼便也不再说。 明台这个小家伙看上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见明楼登机离去时,居然也掉下了几滴泪。这一下更是惹得明镜伤心难过。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们总不能随着明楼去巴黎,该放手,还是要放手的。 很快几个月过去了,阿诚的生活也是日渐平淡,在学校里也就是和子衿他们整天嘻嘻哈哈的,闲暇时和柳依依一起天高海阔的胡说着,至于家里嘛,就是和明台胡闹一番,明镜忙于生意,偶尔会抽出空来说教他们两个人,但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况且明镜觉得,阿诚长大了,不能再过于苛求他,是该任着他自己发展了。至于明台,还是宠溺大于严厉,不论明楼临行前怎么交代,明镜以前怎么宠他,还是怎么宠。 但是阿诚对于明台来说是越来越正经,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在明镜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透漏出明台做的“好事”,惹得明镜常常呵斥他,渐渐地明台是越来越从阿诚的身上看出了明楼的影子,便也觉得郁闷。 阿诚平日里休息便也不再在家里闷着,特别喜欢出去玩,但是每一次他只要一出去,明镜就会撺掇着明台去跟着阿诚出去。明台倒也喜欢,以至于到后来都不用明镜给他递眼色,他自然就会缠着阿诚不放手。阿诚几次想甩开这个小家伙,但是他的手里有家里面最大的法宝,大姐。阿诚不敢违拗,只好不情不愿的带着明台出去玩,还常常被子衿他们嘲笑他是全职保姆。 明台知道阿诚是敢怒不敢言,所是以越来越肆无忌惮。 “阿诚,阿诚!”子衿在后面嚷嚷着:“明天又是周末了,出去玩嘛。” 阿诚白了他一眼:“去哪?我家里可有一个小祖宗。” “哈哈啊哈哈哈哈。”子衿笑了起来:“阿诚姆妈。” 阿诚气的要踹他,一旁的文治赶紧拦住了他:“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绝佳的借口,让你甩开那个小家伙。” “说来听听。”阿诚这才作罢。 “还不是我的二哥。”子衿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说什么学美术能陶冶我的情操,提高我的审美眼光。非逼着我学,还和咱们的主任教员说,让他多培养培养我的绘画兴趣,不成想,他还一直记着这件事,这不是校园文化节,出校园墙板的美差就给我了,明天开工,周一交差。” 子衿说完以后就瘪瘪的坐在一旁。 文治接着说:“他的水平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这家伙是一抓画笔就手心直冒汗,画出来的小人都是青面獠牙的。你说你家二哥也是,脑子怎么不清爽,你那三脚猫的水平,还非要捧你当画家,他这坏了自己的名声事小,把咱们全班的名气弄坏了,不成了罪人了。” 文治鬼鬼的看向阿诚:“阿诚老弟啊,我知道你画画不错,怎么样啊。” 阿诚听了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我大哥说我学艺不精,况且,我色调一直调不好,我可不敢。” “啊。”子衿一脸的为难:“你就帮帮我嘛,你说咱们兄弟一场,怎么连这点小事也不肯帮我。” “诶诶诶。”阿诚挑了挑眉:“你可不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啊,我不吃你这一套。” 秉文也在一旁说:“子衿,你的工作量那么大,也没有一个底稿,还要设计,哪里就那么容易搞出来了。诶,对了,你可以问问思永啊,我记得以前她也出过板板,不错极了。” “她。”子衿撇了撇嘴:“我才不求那个大小姐呢,自从上了高中,你们说那个丫头的眼里还有咱们吗?她只会用英语签名,或者摘下花瓣泡茶喝。绣花枕头……” 正说着,子衿就看见对面的三个人给他挤眉弄眼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朵就不知道被谁拎了起来。 “诶呦,思永姐姐。我们这正说着你呢。”子衿赶紧换了一副腔调:“疼疼疼,姐,放手吧。” 依依在一旁偷笑着看着阿诚,大家也没有阻拦,任着他们两人胡闹。 过了一会思永才放开了捏着子衿耳朵的手:“下次再诽谤我,定不饶你!” “最毒不过妇人心。” “你说什么?” “陶大小姐喝汽水吗?我去买。” “橙子味的。” “诶。”子衿赶紧跑开,是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陶思永把依依拉过来说:“你们不知道,我们依依以前可是一个大才女,画的一手好画,阿诚你可比不上。出这么一墙报,可是信手拈来。” “可以啊。”文治拍了拍手:“依依画画,阿诚那一笔瘦金体也不是盖的,哈,才子配才女,情郎配……” 文治话还没有说完,阿诚就举起拳头冲了过去,依依羞红了脸,一旁的秉文也只是悄悄的笑着,不再说什么。 |
“可以啊。”文治拍了拍手:“依依画画,阿诚那一笔瘦金体也不是盖的,哈,才子配才女,情郎配……” 文治话还没有说完,阿诚就举起拳头冲了过去,依依羞红了脸,一旁的秉文也只是悄悄的笑着,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阿诚就要领着他的画具出门,明台难得的周末没有睡懒觉,看见阿诚要出门赶紧噔噔噔的跑下楼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阿诚哥,你又要去哪里玩啊。” “明台乖,我要去学校办点事。”阿诚温和的说。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要带上我,大姐说了,你去哪都要带上我。”明台耍赖似得说。 阿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明台,听话,我是去工作,可不是去玩。” “你干你的嘛,我玩我的,你就是嫌我是拖油瓶。”明台委屈的说,眼角居然也挤出来了几滴泪。 这样一来,阿诚更是苦笑不得,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替那个小祖宗擦着泪:“诶呦,哭什么,苍天有眼,皇天后土,老天为证,我可没有欺负你。”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就是欺负我了!”明台带着哭腔说。 外面的动静惹得明镜出来了。 “阿诚你又要出去啊。”明镜捧着一本书出来:“明台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看见撑腰的来了,明台赶紧泪眼婆娑的扑进明镜的怀里:“大姐,阿诚哥出去玩又不肯带我。” 明镜埋怨的看了阿诚一眼:“诶呀,阿诚,你就带着明台出去玩嘛,怎么零花钱不够用。” 阿诚为难的看了一眼那个嚣张的小家伙,扬了扬手中的画具:“不是,大姐,我这次可不是出去玩,我们学校要出墙板,我这是要去工作。可不是玩。” 听见阿诚这么说,明镜才点了点头:“那就去吧,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她怀里的明台却不干了:“不行,不行,大姐,你偏心。” 明镜只好赶紧安抚手里的这个小家伙,明台却还是直跺脚,明镜渐渐的没了耐心,她伸出一根手指:“你大哥刚走你就又不听话,你是想去面壁思过,还是要去书房罚跪。” 听见明镜如是说,明台赶紧老老实实的放了手:“大姐,我听话,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回房间看书。” 一旁的阿诚不住的偷笑,这个小家伙在审时度势方面,可真的是极其有天赋。 没了明台,阿诚真的是轻松多了。但还是不出他的所料,子衿他们只干了一小会的活,便是唉声叹气,最后直接丢下阿诚和依依,他们几个人跑去打球了。阿诚气的直跺脚,倒还是依依平和一点:“好了,赶紧干活吧。” 有了依依的陪伴,阿诚倒也乐在其中,虽然两个人之间彼此无语,但阿诚觉得,光是看看依依的侧颜,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最难的的事了。 中午阿诚打开餐盒坐在树下吃饭,依依也是默不作声的陪在他的一旁。 “我最是喜欢四月份的天气了,不冷不热的,舒服极了。”阿诚坐在一旁轻声的说。 “人间四月芳菲尽……”依依微微一笑。 “山寺桃花始盛开。”阿诚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接道。 柳依依看了阿诚一眼,不再言语。她的眼神流淌着一种纯粹的爱意,也有一种不舍的爱惜。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崇拜。 那清澈见底的眸子让阿诚喜悦,他感觉就是像他在梦中的期待, 带着爱,温暖,和希望。 “依依,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阿诚吃完了饭,收起了筷子。 依依大略的点了点头,但是一声不吭。 “你,最近看起来总是不那么快活,眼神也是挺忧郁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阿诚试探的问道。 柳依依也收了碗筷,笑着看向阿诚:“阿诚,咱们今天下午再加点紧,墙板估计就可以完成了。” 阿诚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一直想要做的事,但没有做成,我明天可以陪你的。”依依看着草地说。 “依依,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为什么总是要回避我的问题,我不是想要窥探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分担你的痛苦。”阿诚皱着眉说。 依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阿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左右的,人各有异,所以,我的事情,只能我一个人去面对,去承担。” “可是我……”阿诚刚一张嘴,就被依依用手慢慢的捂住了:“阿诚,我明天可以陪你的。” 阿诚沉默了许久,心里总还是有点生气,他一个大男孩,却不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分担愁苦,倒是让这个女孩子,一次一次的开导她。 但是阿诚还是开口了:“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养母要领养我,为什么一开始对我如视珍宝,后来又是拼命虐待。” 阿诚停了停:“我,一直想不通,但是我不敢去问我的大哥,我怕让他伤心。” “很简单啊,去问问那个院长嬷嬷。”依依认真的看着阿诚:“我们明天就去孤儿院找那个当面亲手把你送给你养母的那个嬷嬷。” 阿诚惊呆了,他看向依依,依依从来也没有那么坚决果敢,他犹豫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明镜还没有起床,阿诚就已经出门了,在院子里,他看见了忠叔。 忠叔年纪大了,蹒跚着步子,替花圃浇着花。 他也看见了阿诚,他把他叫了过来:“阿诚,这一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去。” 阿诚规规矩矩走到他的面前:“我,去见一个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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