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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第16页]

作者:半度微笑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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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规规矩矩走到他的面前:“我,去见一个朋友。”
“喔。”忠叔点了点头:“这么早,急吗?不急就和我说两句话吧。”
阿诚看了一眼手表,垂下眼睛:“您说吧,我听着呢。”
忠叔坐在一把藤椅上,双手有点微微的颤抖,他自嘲道:“老了,不中用了。”
阿诚赶紧抬头:“哪有,您,老当益壮。”
“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忠叔摆了摆手,接着说:“阿诚,今年也,十五了吧。”
“嗯,虚十六了。”
“大小伙子了,这样是搁在以前,都是孩子他爹了。”忠叔叹了一口气说。
这一番话说的阿诚不好意思极了,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阿诚,我今年,就要七十了,我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是时候要告老还乡了。可是我放心不下明家,放心不下你啊。阿其和阿兰他们年轻,还小。但他们也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们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他们俩十岁那年,一块进明家,如今也已经都是二十多岁了。他们不可能当一辈子的仆人,尤其阿兰是一个女孩子,她总要出去嫁人的,阿其也不是家奴,再过几年,他也是要出去成家的。阿香还小,今年也才十三,要想和阿兰一样独当一面,还是要两年的。”
忠叔说到这里,停了停:“阿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忠叔,您还能在明家待多久?”阿诚小心翼翼的问道。
“最多,过完今年,我就要回苏州老家了。”忠叔的眼神有些暗淡。
但是他很快又说了起来:“阿诚,如果有一天,我和阿其他们离开了明家,那么接替起我们这些工作的人,就是你。你明白吗?”
阿诚微微点了点头。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大小姐大少爷拿你当亲弟弟对待,但是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你和明台不一样,他是入了明家族谱的人,而你,对外,你就是明家的养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高等家仆,好听一点就是明家未来的管家,明楼的助理。你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对明家的产业动一根手指头。明家有族长,他们有家规,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外人去插手明家的祖业。所以,你要想在这种世家中独善其身,就是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该做的事,让他们明家人认为你对明楼,对明台没有产业继承上的威胁。这便是你对明家最大的报恩了。”
忠叔的眼神可怕极了,他死死的盯着阿诚,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替你想过,你最好的后路就是,明家抚养你成人,供你求学,然后你就不要回明家了,这样对你,是一种解脱,对明家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好事。你将来书读的多了,学上的高了,自然不想背负仆人这个身份,就算大少爷大小姐不认为,但是外界的环境也会对你有很大的影响,那个时候,就怕你承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有别人的眼光。就说你现在的那些同学,但凡知道你身世的,有几个人把你放在眼里,所以阿诚,这就是命,你要学会认命。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一点点把如何操持家务的技巧交给你,你学会了,将来对明家,也是种报恩。”
这一番话说的阿诚很痛心。的确,就算明楼待他再如亲兄弟,再许他荣华富贵,但是对于外界而言,对于阿诚而言,他还是一个仆人,家仆。这个标签,挥之不去。
不得不说忠叔的话毁了他的好心情,他沉沉默默地去见了柳依依。柳依依看见他的神情怪怪的,便碰了碰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心情不大好。”
“阿诚,你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一句话说的阿诚有些诧异,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柳依依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吧。”
柳依依的手干爽轻滑,握在手心中酥酥的,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也让阿诚原本浮躁的心平和了许多。
那是一所德国人开办的育婴堂,院里有许多的修女和嬷嬷。还有一些无人收留的弃婴。院里的修女热情的招待的他们两个人:“少爷和小姐今天来我们孤儿院,有何贵干啊?”
“见一位旧人,了一桩旧事。”柳依依娴熟大方的说。
“哦。”修女连连点头:“那么请问小姐,您找谁。”
“我找院长嬷嬷。”
那个修女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虽然两个人都还是孩子,但是语出不俗,也不好怠慢了他们,只能吩咐他们等一下,
过了一会,那个修女才领着他们进了大厅,大厅里就是一座十分好大的圣母玛利亚的石膏像,她指了指一旁的楼梯说:“院长嬷嬷常说,这节长长的楼梯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诚就接了过去:“通往天堂的。”
修女愣了一下,但是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把阿诚他们引到了一扇黑色的门前。门上还有一些亮晶晶的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
阿诚他们进去后修女关上了门。桌子后面的修女摘下眼镜看向他们:“孩子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
“张嬷嬷,您还记得我吗?”
这一番话说的院长嬷嬷是糊涂极了:“我与少爷素昧平生,哪里又谈得上,记得。”
这一番话说的院长嬷嬷是糊涂极了:“我与少爷素昧平生,哪里又谈得上,记得。”
阿诚却直直的盯着她:“我是明家仆人桂姨领养的孩子啊。从我记事起,桂姨就常常带我来这里,我记得那时,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管事嬷嬷,还不是院长。”
院长嬷嬷低下头沉吟了一下,但很快就抬起了头,:“你是,你是,你是那个当面被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女人领养的孩子。”
“是我。”
嬷嬷惊奇的看向他:“我记得她是一个仆人,那你是……”
“明家大少爷从我养母的手中收养了我,我现在是明家的养子。”阿诚一字一句的说。
“哦,哦,真的是造化弄人啊。”嬷嬷重新戴上了眼镜。
“张嬷嬷,原来的院长嬷嬷呢。我今天来,有一些事要问她。”
“唉,她啊。”张嬷嬷叹了一口气:“他受到了主的惩罚,但是主偏偏不肯带走她,要让她留在万恶的人间忏悔赎罪,反省以前的罪孽。”
阿诚的心咯噔了一下:“陈嬷嬷她,她不会……”
“还没有去世,但是五年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要死去,主垂怜她,让她又活了过来,但是她也从此失去了光明,瞎了眼睛。教父念她曾经有功,便在这育婴堂替她单独开出来了一间房养病,如今她也全是灯枯油尽,医生说她没有多少时日了。苦苦撑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一个了断了。”张嬷嬷哀哀的说。
阿诚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我能见见她吗?”
张嬷嬷点了点头:“去吧孩子,我会让刚才那个修女带你们过去的。”
张嬷嬷按了按铃,那个修女进来了:“带他们去陈院长嬷嬷哪里去。”
修女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带着他们去了楼梯尽头的一间小屋子里:“进去吧。”
阿诚颤抖着双手拧开了门把手,门嘎吱一声推开了,阿诚和依依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一个苍老的声音穿了过来:“是李修女吗?给我倒一杯水吧,我实在是渴的慌。”
依依坐在一旁的桌子边。阿诚也踱着步子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了水,他走过去扶起嬷嬷,嬷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你不是李修女。”
“我是阿诚。”
陈嬷嬷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她喃喃的说道:“十五年过去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她的手干枯质涩,摸起来就像老树根一般,虽然这间屋子里还算是窗明几净,但是用有种来自木地板的腐朽的味道。外面的阳光射进来,一道一道的,在空中也是那么的立体分明,清晰可见。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张嬷嬷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双手一样干涩难听,而且她说话极慢,喉咙里也是不断地传来呼呼的声音,胸脯也不知怎么,一直在抽动着,那感觉糟透了。她那干瘦的躯体裹在巨大的黑色罩袍下,眼窝深陷,就如同一座干尸坐在床头。
好不夸张的说,这间屋子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主不疼爱我,我早就应该上天堂去了,但是在我忏悔后,他还是又留下了我,让我在这里度日如年的赎罪。但是很幸运,他让我在弥留之际遇见了你,我的孩子,可以让我的良心再一次得到宽恕。孩子,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不要急,听我说。”陈嬷嬷慢慢的说完了这一大段话。
她的双目无神,但是言语之间却好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给人一种想要洗耳恭听的感觉。
“一九一二年的一个冬天的深夜里,外面狂风呼啸,寒气逼人。也不知道那个冬天有多少人冻死在了街头,又有多少人饿死在了路边。就是在那一年,中国战火不断,四处革命,中华民国成立了,而我也在育婴堂的门口,捡到了你,一个还没有满月的男孩。”她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说了起来。
“你当时被冻得没了气息,是一个年轻的修女,解开了衣裳,把你抱入怀中,暖了一整夜,你才活了过来。当时包你的包裹是一块很好的布料,里面有二十块大洋,还有一块很精致玉佩。但是我们细细的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一封书信,布料上也没有一个字。当时我们对你的猜测很多,我们怀疑,你是一个世家的公子,但是你的父母坏了事,也就是革命失败,遭到了灭顶之灾,才出此下策把你送到这里来。”
“你在这里活了下去,并且活到了一岁。但是我们这里奶水不足,所以你显得瘦弱极了,但你也幸运的,那一年的冬天,这里死了八个婴儿,而你却活了下来。那一年,也就是你的养母,她把她的亲生儿子也送了进来。因为她是未婚先孕,所以,她的儿子,就是一个污点。那个商人要先回老家,他们的儿子就寄养在我这里,等到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就会结婚。重新带走那个男孩。”
嬷嬷用空洞的眼睛望向阿诚,而阿诚却早已湿了眼眶:“嬷嬷,你接着说。”
嬷嬷用空洞的眼睛望向阿诚,而阿诚却早已湿了眼眶:“嬷嬷,你接着说。”
“他的丈夫,也就是那个陪她把那个孩子送到这里的于商人,在半个月后,就过来要领走那个孩子,但是我哪里肯,知道那是昧良心的事。但是你要知道,他给了我钱,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我虽然已经是院长嬷嬷,但是我也要生活,我也有私心。所以,我也就任着他走了。渐渐地,你的养母等不急了,就在一年后,她来到孤儿院,向我提出,要带走他的儿子。当年你和她的孩子,年纪相仿,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给了桂姨。”阿诚早已是泪流满面。
“对。”陈嬷嬷居然也流下了两行泪来:“我们猜测,你的父母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我当时还有私心,偷留下来了你的玉佩。把你交给了她,告诉她,这就是你的儿子。期间她也一直带你回来看看,打听着于老板的消息,我看她对你也是爱若至宝,便也放了心。可是不曾想,五年后,我的报应来了,我大病一场,我感觉我就要死了,于是,我在我的弥留之际,想要救赎一下,我便告诉你的养母,那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的孩子,早已在五年前就被于老板带走了。”
听到这里阿诚猛的站起来:“于是,于是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疯狂的虐待我,而你,大难不死,就在这里苟且度日!”
陈嬷嬷是老泪纵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毁了一个家,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前几年,我得知你被明家收养了,他们待你如亲兄弟一般,我的良心这才安稳了下去。”
“这有什么用!你现在是要两手空空的上天堂去了,却留下当年那个最无辜的孩子还在人间的炼狱里挣扎!”阿诚愤怒的喊道。
柳依依赶紧站起来揪住阿诚的袖子:“阿诚,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阿诚第一次冲柳依依发火,他甩开柳依依的手:“都是这个老女人的自私自利,要不然我当年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而她,居然今天还在我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来,你让我怎么办!”
柳依依被他甩到一边,磕到了腰,但是她咬了咬牙,又上前摸着阿诚的后背极力安抚着他:“阿诚,这也正是因为此,你才能进了明家,有那么一个爱你,呵护你的大哥啊。”
听见柳依依那么说,阿诚才稍稍消了一点火。柳依依拉着他的手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水:“阿诚,你仔细想想,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呐,当年要不是她,你早就冻死在街头了。而且当年是你的父母把你放在哪里,就算他们有再多的不得已,但他们才是最开始抛弃你的人,所以阿诚,你怨不得别人。”
阿诚坐在一旁生闷气,柳依依走到嬷嬷的床边:“嬷嬷,那块玉佩呢。”
陈嬷嬷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递到柳依依的手中:“这些年来,这块玉佩我一直携带左右,就怕一个闪失丢掉。我也奢望过有一天会有人来找寻这块玉佩,能找到你的家人,也不至于让我的良心受遣。”
依依把玉佩放在阿诚的手中:“阿诚,物归原主。”
阿诚擦干眼泪,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块玉佩看了起来,这块玉摸起来很舒服,温温润润,手感细腻,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头纹,一看就是一个好物件。阿诚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手中的这块玉佩,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既然就给他,那就说明,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寻找回来。
这块玉,似乎也在告诉他,阿诚的出身不俗,他很有可能就是一位少爷,如果一旦找到家人,他也可以是一位正牌的少爷。他又想起早上忠叔对他说的话。是啊,如果他找到家人,不用再受他人歧视,不用再看明家那些长辈的冷眼,受他们猜忌。可以说,这就是阿诚的希望。
可就在这时,阿诚突然像发了疯似得举起那块玉佩狠狠地摔在墙上,登时,那块华贵的玉佩四分五裂的躺在了地上。
“阿诚!”依依一声尖叫就要冲向墙角拾起来,但阿诚却死死的拉住柳依依的胳膊,他回过头看向陈嬷嬷:“嬷嬷,请你永远不要提起这件往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找过您。”
说完他就拉着柳依依离开了。走下长长的楼梯,他们路过圣母玛利亚时,柳依依从阿诚的眼睛里,看见了悲愤和无奈。
他们走出了孤儿院,到了一家僻静的小饭店,他们坐在窗户边,吃着桌子上的食物。却彼此无言。过了好久,阿诚才抬起头问柳依依:“依依,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摔掉那块玉佩吗?”
柳依依呷了一口汤,软软的说:“在亲生父母和明家的面前,你选择了后者。”
“知我者依依也。”
可是阿诚却哽咽了:“我曾经想不通,我大哥为什么要收养我,我大姐给了我答案。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养母要虐待我。陈嬷嬷给了我的答案。我曾经做梦都想找到的亲生父母,如今有了线索,而我却亲手中断了。”
“我何尝不想找到我的父母啊,我何尝不想拜托仆人的身份啊,但是我爱明家,是明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我大哥救我与水火之中,是他让我读书识字,让我慢慢的长大成人,我不能对不起他。”
“可是,这和找你的亲生父母,并不冲突啊?”柳依依问。
“可是,这和找你的亲生父母,并不冲突啊?”柳依依问。
“柳依依,我的弟弟,也就是明家的小少爷也是明家的养子。大哥和大姐常常许诺他会找到他的亲生父亲,但是每每提起,大姐都是泣不成声,大哥都会黯然神伤。如果连我都要去如此的话,我大哥的心,就怕是要比千刀万剐还要伤心。”阿诚擦了擦泪接着说:“所以,我不能去找我的父母,也不会去找他们。我实在不愿去用这些去伤大哥的心,所以我就要断掉我寻亲的想法,就要……”
阿诚说不下去了,可是他不说,依依也知道。他是要让自己活成一个正真的明家人,不再承认他的过去,毁掉曾经的线索,让他彻底无路可寻。
阿诚把头埋在臂弯处,哭着说:“生是明家人,死是明家魂。我只能是明诚,是明楼的弟弟。”
这一句话,说的依依是肝肠寸断,她没有想到阿诚会重情重义至此,甚至毅然决然的放弃掉他的亲生父母,甘愿去守护那一家人。
他的希望破灭了,化为了灰烬。但是他却在另一条重生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晚上,阿诚照例把柳依依送到了那个十字路口,那十字路口就是阿诚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柳依依刚一进家门,她坐在沙发上的大哥一声断喝:“混账,给我跪下!”
柳依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但是长兄为父,她不能违拗,只好跪下。
“今天送你回来的,是不是还是明家的那个小赤佬!”她大哥拍着沙发的扶手怒斥道:“你说话啊!哑巴了!”
柳依依不说话,她大哥便全明白了:“啊。果然是这样。柳依依,我告诉你,你不要脸面,我们柳家也是要脸面的。每天和一个明家的仆人搅和在一起,白白让他去玩,女孩子的清白,你也全都不要了。”
这一番话说的柳依依是怒火中烧,但是她不敢反抗,她知道反抗了的后果是什么。
“告诉你过多少次了,父亲没几日光景了,咱们家的产业也是濒临破产,你要想恋爱。也要找个富家公子啊,这样既能扶持扶持咱们家,你哥哥我面子上也好看,你偏不听,非要和那个小仆人每天不三不四的搅和在一块,他能有什么好处,人明家都不承认他,你倒贴给他,真的是羞辱祖先!”依依大哥怒火不减。
“柳先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登不上台面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你先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奸诈的嘴脸,父亲还没断气你就如此的心急,我告诉你,柳家的产业就算没有破产,迟早也要毁在你的手上!”
啪啪啪。
柳依依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三巴掌。登时她的脸就肿起两指高的指痕,嘴脸也渗出血丝来。
柳依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大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拖的跪起来,然后半蹲在地上用手捏死她的脸细细的端详着。然后冷笑着说:“我们柳家大小姐是出落的越发标志了。就是可惜了那张嘴,太毒。太不值钱。我刚才可真的是想把你那张嘴撕烂,可是我不能啊,撕烂你的嘴。陆督军的七姨太,可不能长了一张烂嘴。”
柳依依颤抖着嘴唇骂道:“柳先河,你个**不如的东西,你想要干什么。”
柳先河松开捏着柳依依脸的手,然后向一旁伸去,一旁的仆人赶紧把一直雪茄放进他的两指之间。他吸了一口烟,把烟圈吐在柳依依的脸上,咬牙切齿的说:“等老爷子一咽气,我就把你捆把捆吧送到陆督军的府上当七姨太。这样柳家的产业既能重回鼎盛,老爷子也不至于死不瞑目了。”
柳依依啐了一口在他的脸上。可是他却毫不在意的用手绢擦掉脸上的秽物,然后把柳依依狠狠掷在地上:“宋妈,过来送小姐回房间。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仔细的看着她,下个月初八,柳大小姐,出嫁!”
尝试了好久都是以失败告终,所以,只能这样啦,毕竟残缺的才是,完美的















七十五 依依惜别(中)
从那天后,依依就被自己的哥哥拘禁在家中,不许她再去学校,更不许她与外界来往。她几次想要寻死,可都是被那些所谓的忠仆拦了下来。就连平日里最疼爱她的奶娘宋妈,也是拼死护着她。
“宋妈,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吧,我是死也不能到他家啊。”柳依依声泪俱下的说。
“小姐,你就听老仆一句话话吧,人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可就是什么也没有了。夫人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老爷也是万般叮嘱,一定要让你好好活着。”宋妈也在一旁安抚着她说:“夫人一辈子就你一个孩子,你可不能作践自己啊。小姐,你是斗不过大少爷的,还是听话吧。”
柳依依躺在床上泪如雨下。
人纵是有万般能耐,可终究也是敌不过天命。
这时,她听见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赶紧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果然是阿诚。原来依依已经一周没有去上过课了,阿诚多方打听不到,便独自摸索到了柳依依的家里面,趁着柳家仆人不备,翻墙溜了进来。
“宋妈,快,快,你快下楼去,让明少爷赶紧拉开。要是让大少爷看见了,那就麻烦了。”柳依依擦去眼角的泪略微沉吟一番:“你就说,我父亲病的很重,我需要在一旁侍疾,所以,我是断断不能和他见面了,让他珍重。然后你切记要好生的送他从后门出去,万万不可让旁人瞧见了他。”
宋妈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她从草丛边寻得阿诚,慌忙把他拉到后门外,把那柳依依的话给他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阿诚听了以后,脸上的担忧才少了许多。
“那,你们家小姐,现在如何。”阿诚着急地问。
“明少爷,我家小姐无恙,但是柳家家教素来严谨,所以,您还是不要来这里的为好。”
宋妈说话很委婉,但也不容阿诚拒绝,他也只好悻悻的离去。柳依依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地目送着阿诚的背影,她只感觉到心里苦涩极了。
阿诚回了家,但心里还是惶惶不可终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短短几日,竟然消瘦了一大圈。明镜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几次还问他:“阿诚,你最近是不是又胃不舒服啊。”
阿诚赶紧摇了摇头:“大姐,我身体很好,您,不用担心。”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见你这几天都是满脸愁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明镜关切的问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和大姐说,不用避讳我的。”
阿诚突然想起了柳依依的一句话,喜怒不形于色。
他赶紧打起精神,笑着对明镜说:“姐,我没事的,就是最近学习累了一点,我会好好休息的。”
阿诚现在扯谎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而且是,信手拈来。
明镜听见他这么说才只好作罢:“好吧,但是你可不敢对我有什么隐瞒,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就告诉你……”
“告诉我大哥。”阿诚一脸耍赖的说了一句,便跑了出去。明镜嗔怪的一笑:“这小子。”
柳依依不肯见他,阿诚有没有办法,他只好去问陶思永。
“思永,我想,问你一些事情。”阿诚在一个午后扭扭捏捏的和陶思永说着话。
思永婉然一笑:“是关于,柳依依的吧。”
阿诚点了点头。
“阿诚,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思永看向他,认真的说。
阿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咱们,相识三年多了,这段时间里,我们是同窗,是挚友。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对我一副忽近忽远的感觉。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不肯主动和我多说一句话。怎么了,你怕我吗?”
阿诚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
“我和柳依依到底差在哪里了,你为什么可以对她温柔以待,而对我却总是这么一副,不愿亲近的样子。”
“你和依依,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没有可比性。”阿诚憋出了一脸汗来,才说出那么一句话。
“你真是一块木头!”陶思永气呼呼的说:“算了,你都当了十五年的木头,也不差这几天。”
阿诚一脸的迷茫和不安:“思永,我……”
“你不是想知道柳依依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思永坐在长椅上说:“我和柳依依从幼稚园开始,就是同学。但是她天性文静,不喜和人说话,所以,我和她并不像文治他们一般要好。国小里,她偶尔也会参加一些学校的活动,崭露头角,也会得到许多同学和老师的青睐,但是性格使然,她的朋友依然很少。后来,在她十岁那年,她的母亲故去,家里便只剩下她和她家二姨太生下来的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大哥。柳夫人故去后,柳老爷日夜思虑,身体便也一天天的垮了下去,她家中的事务,和商业上的事,便都交由二姨太还有他大哥柳先河的手中。他们二人不喜依依,以前是有柳夫人护着,夫人不在了,柳伯父不管事,所以依依在他们家里是举步维艰。从那以后,依依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冷美人。直到遇见你,她才慢慢的有了些笑模样。”
思永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试探的看着阿诚的神情。阿诚陷入了深思,他想起了秉文和他说过的家事,难道所有的名门世家里,都有这么一桩祸事。
思永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试探的看着阿诚的神情。阿诚陷入了深思,他想起了秉文和他说过的家事,难道所有的名门世家里,都有这么一桩祸事。
“可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对我提过。”阿诚哀哀的问道。
“依依一向心气高,又哪里愿意对别人提起她的伤疤。”思永看着远方的蓝天:“这个女孩,心太强,阿诚,你捉摸不透。”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说完她拍了拍阿诚的肩膀:“阿诚,你好自为之。”
阿诚看着思永窈窕的背影,心里荡起阵阵涟漪,他看过那么多次依依的背影,每一次都是感慨万千,但都没有像看思永这样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这个以前笑眯眯奚落他是木头的女孩长大了,但她却比柳依依的心思还难猜。
很快,大半个月就要过去了,可是依依却还是杳无音讯。依依平日里为人低调,所以同学们对她的印象也不深,只有阿诚每天心心念念着他。
一天的周末,阿诚难得没有出去玩,安安静静的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饭。明镜则在一旁看着报纸。明镜看了一眼阿诚,把报纸递给他说:“阿诚啊,你也没事干多看看报纸,了解一些时事新闻,学一学那些报论的文笔,对你有好处。”
阿诚把碗中的粥一饮而尽,就手拿过报纸看了起来。这时他在报纸的左下角看见了一则小小的讣闻,南阳集团的董事长柳博因病去世。
阿诚猛的放下报纸就直接跑了出去,留下明镜一个人在旁边一脸的迷茫看向阿其:“他,干什么去了?”
阿其也是一脸的不知所然:“我不知道啊。”
明镜赶紧指了指门外:“快快快,你快跟着去。这孩子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别出了什么事。”
阿其擦了擦手就跟着跑了出去。
阿诚一口气跑到了柳依依家的围墙外面,只看见他们家门口的灯笼上已经裹着白布,柳依依的大哥穿着一身孝服正在门口迎接着客人,每一个人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一封白色的纸包,不厌其烦的说着那么一句话:“节哀顺变。”
整个家里都充斥着刺眼的白色,还有让人窒息的香烛味。阿诚爬上围墙,想要看见里面的样子,但是他刚爬上去,后颈处就被人捏住拽了下来,阿诚跌坐在地上,一脸愠怒的看向后面:“是谁!”
“阿诚少爷,该回家了。”
“阿其,怎么是你?”阿诚诧异的看向他。
阿其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马上和我回家。”
“可是我,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阿诚想挣脱开阿其。
但是阿其却弯下腰对他说:“如果让大小姐知道你来了这种地方,挨打我们可不管你。”
“可是……”看着阿其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就知道阿其没有和他开玩笑,他只好气恼的踢着脚下的一株草。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想着点一会回去怎么和大小姐解释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吧。”阿其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好像他一放手,阿诚就会随风飘走一般。
果然是一回家阿诚就被明镜叫到了客厅:“阿诚!刚才怎么和我连招呼也不打一下就跑出去了。而且这衣服怎么才一会就弄得脏兮兮的。”
明镜的脸色不好看,阿诚只好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跪了下去。
“你不要以为你跪下我就能原谅你,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今天决不依你。”明镜语气严厉极了。
“法国来了一个马戏团,就在上海待一周,我因为上学,便一直不得空,刚才见报纸上说,马戏团今天就要走了,我一着急,便跑了出去想看最后一眼。”
听见阿诚这么说,明镜的语气也松动了一些:“你看你这个孩子,想去看马戏团也要和我说一声嘛,那么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阿诚埋怨的看了一眼阿其,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我去迟了。人家已经是在收拾东西了,我就是想爬到围墙上看看,可不曾想,阿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不由分说的就直接把我拽下来。害我摔了一跤。所以,衣服才脏了。”
果然明镜听见这话赶紧把阿诚扶起来,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阿其一眼,然后替阿诚拍着身上的灰:“受伤了没有啊。”
“没有。就是衣服脏了。”
明镜嗔怪的戳了戳他的脑袋:“好了,这次就算了,等过段时间你大哥回来了,让他带你和明出去玩。”
明镜又数落了他几句,便拉着他上了楼。阿其冲着楼上那个得意的小子也是气的够呛:“我带你回来,你还这么坑我,下次别想外让我替你打掩护。”
明镜又数落了他几句,便拉着他上了楼。阿其冲着楼上那个得意的小子也是气的够呛:“我带你回来,你还这么坑我,下次别想外让我替你打掩护。”
阿诚坐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那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简单。他多希望时间就这么停顿下来,柳依依就坐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看着书,嘴角微微上扬,阳光镀在那个女孩白色的衬裙上,她梳着马尾辫,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吹乱她的刘海,她伸出她的纤纤玉指,把刘海别在耳朵后面。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可是,柳依依的座位上再也没有坐过一个人,那个靠窗的角落,再也没有了温存。
五天后,柳博的灵柩要送回苏州老家安葬,柳依依也要一同回到老家。阿诚站在墙外,看着二楼一袭白衣的柳依依依靠在窗边看着他,两个人相看泪眼迷蒙,可是谁也不敢跨越那道薄薄的围墙。
阿诚也不知道在柳宅外面站了多久,他执着的看着那扇为他开的窗,他的脖子酸痛,但是却不肯低头。
柳依依最后还是关了窗户,没过一会,宋妈拿着一封信交给阿诚:“明少爷,这是大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信。还有,她还说,天黑了,不要再送了,回吧。”
阿诚拿着信,回到家中。那封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阿诚坐再桌前,看着那封信,心里却比看大哥的信,还要沉重。
“阿诚,我就要回到苏州老家去念书了,不能再亲自和你告别了。所以很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聊天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进行,但是我想,阿诚你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还记得以前,你常常对我天高海阔的聊着,你对我曾经有过很多的想法和许诺,也曾经问过许多我幻想的未来。但是每一次,我都是微微一笑,搪塞过去。你也没有深问,那么,今天就让我对你敞开上那么一次心扉吧。
我也曾经很不切实际的幻想过,我想将来和你一起去巴黎上大学,你学美术,我学音乐,我们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去看看巴黎圣母院,去游历那大山大河。
我从来不曾对你许诺过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我看不到我的未来,所以我只能陪你,一点一点的细水长流。
其实,阿诚你知道吗,所有男孩子在发誓的时候,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违背承诺,而在反悔的时候,也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做到。所以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坚贞,也不能判断对错。但至少它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彼此曾经真诚过。我想这就够了。
阿诚,你不曾说过爱这个字眼,那是因为,在你的心里,这份爱,是那么的纯粹,我们两个人彼此依靠,彼此依赖,却从来没有托付过对方的一生。
所以阿诚,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过客。在拥挤的青春道路上,你送我一程,我携你一路。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微笑告别,各自上路。”
这仓促的告别,却让阿诚,潸然泪下。他攥紧手中的信,又慢慢的把它抚平,放进抽屉里。
依依,珍重。
阿诚擦干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就快要六月份了,又是一个盛夏。大哥前几天来信,他就快要回来了。
至于,那个最要强,最洁身自好的女孩,柳依依。她才不肯屈服在那罪恶家庭的淫威下,平江河成了她最终的栖息之地,她知道,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七十六 依依惜别(下)
明楼和王天风在韩处长的刻意栽培下,密码术、侦查和监视、爆炸、摄影、驾驶、射击、政治和外语这些课程他们学的都是名列前茅,尤其是明楼,最得上级赏识。
一年的军校生活就要结束了,明楼他们也将要开始了新的生活。在一次刺杀行动结束后,韩处长和明楼进行了一次谈话。
“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韩处长第一次和他说话的口吻那么平和。
明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像是在说,他另有打算。
韩处长站了起来说:“明楼,你回去念书吧。”
明楼眉头一皱,看向他,张了张嘴:“我……”
韩处长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的人,天生就要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但是还有一种人,他潜伏于黑暗中,却依然可以为这个国家保驾护航。”
韩处长指了指明楼:“你就是第二种人。”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学识渊博,而且又学的是经济。这要是把你放在太平盛世,肯定是一代人才。所以,我们都很期待着你可以学成归来,成为党国的中流砥柱。”
“处长,我。”明楼抬起头:“学生不才,老师抬举了。”
韩处长笑了起来:“这可不像你明大少爷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妄自菲薄了。”
明楼低头笑了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韩处长听见这句话并没有苛责他,反而脸上多出来了几分笑意:“经济和政治是一个国家的命脉,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内忧外患,所以急需多面人才。尤其是在情报,政治,经济这三界,明楼,我需要你可以在那其中玩的得心应手,玩的游刃有余。”
这一番话说的明楼是心潮澎湃,他万万没有想到,上级居然可以把他看的那么重要。他手里拿着军帽,站的笔直,鼻子却是酸酸的。
“明楼,经过你在军校一年的表现,我们决定对你授予中尉军衔。为预备役军官。期间,你将会一直保持静默状态,直到党国需要你的时候,你才会被重新启用。还有我们会把你的档案处理干净的,你可以踏踏实实的回到巴黎继续求学。四年后,我们在南京相见。”
明楼一个立正敬礼,韩处长笑了笑:“授衔仪式下午举行,你明天就可以离校了,你还能,再穿一天军装。”
明楼点头不再说话。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那个搭档王天风的何去何从吗?”韩处长试探的看向他。
“报告处长,各司其职,这不是我分内该管的事。”明楼回答的干净利落。
韩处长点了点头,他就喜欢明楼这种不管闲事的风格。他摆了摆手:“回去吧,该和什么人道别,就和什么人道别吧。”
明楼退了出去。韩处长看着他桌上的那个孩子的档案,叹了一口气:“唉,生不逢时。”
下午授衔仪式结束后,王天风在一旁酸酸的说:“果然是韩处长的得意门生啊,一样的成绩,一样的功绩,不一样的军衔,凭什么我才是一个少尉。”
明楼翻了一个白眼:“小肚鸡肠。”说着他就要脱掉军装,一旁的王天风却看了看窗外:“明楼,你就再多穿一会吧,谁知道,你下次再穿是什么时候,我下次再见你,又是什么时候。”
明楼却还是把军装脱了下去,轻轻的用手抚平:“哼,拿的起放的下。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杀伐决断的王长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了。”
明楼摸了摸那崭新的肩章,苦笑了一声。
王天风斜坐在桌子上,抽了抽鼻子:“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祝贺你,还能过上几年的正常人的生活。”
“你终于承认你不是正常人了。”明楼嘲讽的看向他:“王疯子。”
“我受命,去湖南的一个特别训练班担任教官。”王天风不冷不淡的说:“你是去念书,咱们也都算是各得其所吧。”
“但是我奉劝你的嘴可不要一直那么毒。”王天风瞪着明楼,脸上却全是笑容:“会被打的。”
明楼伸出手点了点他:“心狠手辣,我可远不及你。”
王天风从桌子上跳下来,继续收拾他的行李,而明楼早已换下了军装。他仔细的叠好,但是眼睛里全是不舍。
“喂,疯子,我们好歹也是同窗一场,我送你几样东西吧。”明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碰了碰王天风:“虽然我一直瞧不上你这个人,有的时候真想一枪毙了你,但是不得不说,分别在即,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你,啧,有点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王天风冷哼一声:“惺惺相惜我可和你谈不上,你也就是一厢情愿。“王天风看了一眼明楼的脸色接着说:“我倒是要看看明大公子,能送给我点什么,好东西。”
明楼没有在意王天风的话,只是拿出一身西装递给王天风:“喏,这是上次在香港执行任务时,我替你买的。出去执行任务,可不能总穿着长袍,容易暴露,降低你做事的质量。”
王天风接了过去,一脸的无所谓:“样式不错,明少爷花了不少钱吧。不过,送人还是要送全套,喏,你脚上的那双皮鞋,我也要。”
明楼感觉又被王天风恶心到了,但明楼却没有搭他的腔,而是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明楼感觉又被王天风恶心到了,但明楼却没有搭他的腔,而是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王天风探究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出手这么大方,我可没有好东西送你。”
里面是一块精致的手表,也是上次他们去香港执行任务时明楼买的。他们是在路边的橱窗里看见的,他也就是多看了一眼,没想到明楼就记了下来。
王天风摘下自己原来的那块表,然后拿出来明楼的那块戴上:“费心了。”
他仔细的校对着,补了一句:“这个礼物,最得我心。”
“第一个是作为你的搭档,你的同学送给你的。”明楼坐回床上,床板被压的吱呀只响:“第二个,是作为兄弟。”
明楼说完话,就是一阵沉默,直到两个人互相抬头相望,他们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而后,又是一阵安静,直到王天风张口:“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明楼却把军装递给他:“帮我保管一下吧,待我学成归来,我还是会要回来的。你可要替我,好好保养,别让他褪色落灰。”
王天风笑了一声:“明长官,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你何尝不是呢。”明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有空去巴黎看我。”
“山高路远,还是明少爷回来看看我们这些俗人吧。”王天风的话满是讽刺的意味。
明楼被他噎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无奈的说:“你呀,戾气太重!”
王天风一个翻身上床:“好像说的你就多么伟大一般。”
明楼不愿与他争吵,只是翻身上床睡下。王天风猛地坐起来:“喂,最后一个睡觉的人关灯!”
可是明楼哪里理他,只是拥了被子翻身睡去。
明楼是凌晨五点离开的军校,那时的天早已微微泛白,虽然已是六月,但是清晨的微风还是带给了他些许凉意。明楼站在操场上,看着韩处长的办公室,那里拉着窗帘,显得十分的孤寂。明楼已经换上了常服,但他还是对着屋顶的党旗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他的人生轨迹已经改变,但是他很庆幸,他还能回到他曾经的生活,虽然很可能稍纵即逝,虽然只是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迷局,但是这就够了。明楼坚信,这是来自上天的恩赐,必须要好好珍惜。
在明楼走后王天风就醒了过来,他看见明楼的床下放着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淡淡一笑。
“怎么又是一声不吭自己跑回来了。”明镜欢喜的抓着他的手说:“长高了,瘦了,也黑了。”
明楼微微的笑着:“哪里就一声不吭,不是给大姐写过信了嘛。”
“那你还是给我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明镜戳了戳他的脑袋:“这次回来,总可以在家里面多呆些时日吧,上次过年,实在是太仓促了,才待了二十多天。”
明楼嘿嘿一笑:“就听姐姐的。”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明楼果然又把话题提到了那两个小孩子身上:“姐,阿诚和明台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给您惹一些烦心的事。”
明镜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明台还好,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倒是阿诚这个孩子,明明一肚子的委屈,却又不肯和我说,整天蔫蔫的无精打采,甚至有时候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谁也不理。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多陪陪他。”
“阿诚?他怎么了。”提起阿诚,明楼皱了皱眉。
“你还记得,阿诚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女同学吗?”明镜喝了一口茶。
明楼吸了一口气:“呃,有点印象,是叫什么依依,那个姑娘聪敏多艺,长得也是文弱安静。”明楼鬼鬼的一笑:“和咱们阿诚很配。”
“唉。”明镜叹了一口气:“天妒红颜,那个姑娘上个月,在苏州没了。”
明楼惊讶的放下茶杯:“怎么会这样?”
明镜搓着手说:“我也是去苏州进货时才听人说起的,柳家近几年生意不好,那孩子的父亲也在上个月病故了,她的那个大哥便把她卖给了南京的一个政府官员当姨太太,谁知道那个姑娘宁死不屈,送她父亲的灵柩回苏州时,她乘下人不备,投河自尽了。”
“唉,好一个坚贞不屈的女子。”明楼也是长吁短叹:“那,阿诚知道吗?”
明镜差阿香从阿诚的抽屉里拿来那份信递给明楼看,明楼看了一遍,不可置信的看向明镜:“姐,这么说,阿诚他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女孩子啊,自己都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居然还会想着去维护阿诚。生怕他受一点伤害。 ”明镜把信交给阿香,让她好生放回去:“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将来我还真的有意成全他们。”
“这个女孩子啊,自己都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居然还会想着去维护阿诚。生怕他受一点伤害。 ”明镜把信交给阿香,让她好生放回去:“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将来我还真的有意成全他们。”
明楼也是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好啊,要不然依着阿诚的性子,我还真怕出什么事。这个女孩子,真是让人心疼,但是斯人已逝,我们还是要先顾着阿诚那个大活人吧。依依她既然这样做,就是不想让阿诚知道这一切,她和阿诚一刀两断,也是怕阿诚将来会去寻他。但是阿诚在这里多待一天,他就总会知道的。但就怕到了那时,阿诚他……”
“我也是这么说。”明镜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心思重,而且又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个坎哪里就那么容易过去的。他心情不好,学习也不上心,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可就荒废了,你可要好好开导开导他。”
明楼点头称是:“要不,给他换个环境,说不定会好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镜看了一眼明楼:“正好你在巴黎也待了快一年了,环境也都熟悉的差不多了。这次再去,就把阿诚那个孩子带上吧,况且你一个人身在异国,身边总还是要有一个贴心得力的人。”
听见明镜这么说,明楼自然是高兴极了,他赶紧替明镜揉着肩膀:“姐,那我一会等阿诚回来了,我就去和他说。”
“正中下怀吧。”明镜看了一眼那个得意的小子:“阿诚最近学习积极性不高,估计这次的成绩也不理想,提前和你说哈,和孩子好好说,可不能过分骂他,更不能动手。”
“遵旨。”
“没正形。”
明楼嘻嘻哈哈的陪了明镜一会便去了阿诚的屋子坐着去了。阿诚去学校了,桌子上干净的只剩下几张白纸,还有一根只剩下半截的铅笔。明楼怀着恶趣味翻看起阿诚的抽屉,上次说过他后,他倒也是涨了记性,收拾的也是干净利落。里面也不过是一些他写过的文章还有用过的演算纸,以及一些阿诚喜欢的小玩意。明楼用手捏起一个精致的陶瓷小人,那个小人满面愁容的缩成一团,工匠用寥寥几笔便将这个小人做得栩栩如生。明楼看了一会就把他又放了回去。他又开始翻看起阿诚其他的抽屉。可是明楼却碰了一个钉子,独独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是被锁住的。明楼试着拉了几下都没有打开。
这小子。
但作为大哥,他原本不想刺探弟弟的隐私,他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一面不愿为人所知的面孔,可是特工的天性还是让他打开了那个抽屉。抽屉里面灰蒙蒙的,好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里面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碗,还有一张照片。明楼拿出看,是一张桂姨抱着阿诚的照片,当时阿诚才两岁的模样,桂姨面容姣好,那个时候的她和阿诚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幸福满足,岁月静好。谁也不会想到,那个面善的女人,会在几年后变成一个虐杀孩子的恶魔。
这个孩子被抛弃太多次了,哪里有还能禁受得起在这追敏感的年纪又被抛弃一次。
这时,明楼敏锐的感觉到了阿诚回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管好阿诚的抽屉,然后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看着书。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拨弄门锁的声音。阿诚慢慢的推门进来,看了明楼一眼,然后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一句;“大哥,你回来了。”
明楼诧异的放下书:“阿诚,你看见我,难道就,一点也不意外?”
“不啊。”阿诚放下书包站到明楼的面前。
果然阿诚的反应让明楼不满极了,他以为这个孩子就算不会激动地泪流满面,那最起码也得是跑过来兴奋的拉着他的手不知所言。可是现在,阿诚只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大哥你回来了。
明楼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欢迎,好心情也是没有了,他只是哼了一声。
看见明楼一脸的挫败感,阿诚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他可要做点什么补救一下,不然一会可就麻烦了。
“其实我一进家门就知道大哥回来了,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阿诚试探的看向明楼。
明楼却只是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他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不愠不怒就像平日里那么安详。
“我一进家门就闻见了大哥身上那份独有的味道。”
“***吗?”
“我是狗,那大哥是什么吗?”阿诚狡猾的看了一眼明楼。
明楼一下子没绷住,居然也笑了出来:“越来越没规矩。油嘴滑舌的。”
“大姐说,跟谁像谁。”阿诚突然语气软了下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过多的肢体接触,也不用多余的言语表达,单单就这么一句,对明楼来说,足矣。
不用过多的肢体接触,也不用多余的言语表达,单单就这么一句,对明楼来说,足矣。
阿诚长大了,那个以前抱着他不放手,或者自己躲在角落里悄悄哭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他学会了和自己抖机灵,学会了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学会了云淡风轻。阿诚还真的和当年的自己有了那么几分相像。但他还是希望阿诚可以像明台一样,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任性而为。明楼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这时,阿诚递给他的一杯茶打断了他的回忆。为了不让阿诚看出端倪,明楼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阿诚,大姐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怎么了,和大哥说说?”
阿诚只是掰掰手指,不愿说话。
明楼知道,阿诚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强求他,只能放下茶杯说:“阿诚,把你这个学期的成绩单拿给我看看。”
阿诚转身就手拿过书包翻找了一气拿出一份成绩单递给明楼。明楼细细的看去,的确是想必上个学期来说进步太多了,他原本以为孩子还会受情绪的影响,成绩会下降的更厉害,没有想到是他想错了。
“这次你可没有用一些特别手段吧。”明楼故意逗着他说。
但是阿诚只是摇了摇头:“我和一个人有约定,要用自己的实力考第一,我不想食言而肥,”
阿诚不说,明楼也知道是谁。他叹了一口气说:“阿诚,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不得已,你不要过于纠结一件事,那只是一场羁绊,你要学会拿的起放的下。”
“那大哥对汪小姐就能拿的起放的下吗?”阿诚突然抬头反问道。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自己戳中了大哥的痛楚。他赶忙跪了下去:“大哥,对不起。”
明楼没有扶他,只是让他跪着:“阿诚,一个人离开你,不是因为不爱你。爱情从来都是捉摸不定的,所以格外奇妙。”
“柳依依对于你来说,就是她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让你拥有幸福的人生,尽管你的人生她没有办法参与,你的幸福也不是她给予的。”明楼语气很慢:“她在,她就要拼命的守护你,她不在,你就要活成她希望你的样子。”
“大哥,我没听懂。”阿诚眼角有点湿润。
“你当然不会懂。”明楼看向窗外:“榆木脑袋。”
明楼突如其来的责备让阿诚有点想不通,阿香常常说他呆,陶思永也总是叫他木头。就连柳依依也是说他是一个呆子。难道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爱情没有那么多的借口,最后没能走到一起,就是爱的不够。”明楼站了起来:“但是,世事多变。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借口啊。”
“爱情,失去和拥有都在转瞬之间。而有些爱,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阿诚,没有承诺就是最好的承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所以,阿诚,人有的时候不要活的那么清楚和聪明。你现在的状态,最好。”明楼没头没脑的说着,殊不知,明楼的这番话,就是对他自己说的。自己当年盲目的承诺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汪曼春。
明楼颠三倒四的话让阿诚疑惑,但是柳依依的事看来大哥已经是知道了。阿诚只觉得跪的膝盖有点痛。
“大哥,我能不能站起来。”
“不能,跪着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这一个月的状态。”
明楼这么说,他也不敢反驳,只能闭嘴。
明楼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我和大姐商量过了,现在这个环境也不利于你的学习,所以,这次你和我一起去巴黎念书。”
阿诚猛的抬起头想说什么,但是明楼却打了一个手势:“这不是商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阿诚抬起头脱口而出:“大哥就是当年受不过良心的谴责才逃到巴黎去的,我不想和大哥一样……”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阿诚只觉得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眼睛里的泪也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眼泪浮在阿诚红肿的左脸上,但是他却倔强的不肯擦去。
明楼顿时觉得烦躁极了,但是他还是极力压着心中的怒火,他想要狠狠的说阿诚几句,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丢下一句:“你就给我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站起来!”
明楼愤然离去,阿诚虽然嘴上不服气,但是心里却是后悔莫及。大哥只是想过来开导他,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萎靡不振,但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戳痛着大哥的心。大哥第一天回来自己就要惹他伤心生气。脸上痛的厉害,就知道大哥刚才是有多恼他。
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窗外燥热极了,他似乎还听见大哥和明台正在院子里玩耍着,明台和大哥的欢声笑语刺痛了阿诚的心。大哥千里迢迢回来,想要和自己亲近亲近,但是自己又将大哥拒之千里之外。真的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是因为柳依依吗?就像大哥说的,那个女孩子曾经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千方百计的让他变得自信。如果要是让柳依依看见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她一定会心痛的。
依依说过,有些事她只能自己承担。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柳依依对他的承诺都会沉默。从始到终依依都在回避着那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她做不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她只是在陪伴。
依依说过,有些事她只能自己承担。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柳依依对他的承诺都会沉默。从始到终依依都在回避着那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她做不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她只是在陪伴。
这一切,都是阿诚自己的一厢情愿。
明楼晚上放心不下,还是上楼来看阿诚那个孩子。
看见他还在跪着,便叹了口气:“还没想通吗?”
“想通了大哥。”阿诚抬起头看着明楼:“我在惩罚我自己,对大哥出言不逊。”
明楼走到阿诚身边,用手揉了揉阿诚脸上的指痕:“还痛吗?”
阿诚笑了,摇了摇头。
“大哥不该打你。”明楼伸手把阿诚拉了起来:“起来吧。”
“大哥,对不起。”
“没关系。”
阿诚似乎又活了过来,当他向子衿他们说他就要去巴黎念书时,一向最爱说话的思永却沉默。子衿是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却最懂思永的心思。
子衿,文治,秉文他们都尽自己所能的送了阿诚分别礼物,只有思永偏执的不肯理他。
“阿诚,此处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有什么多说的,只愿你学有所成。”文治拍了拍阿诚的肩膀。
阿诚抿住嘴,只是和他的那些好兄弟拥抱告别,但思永最终还是没有和阿诚再说一句话。
很快就又到了分别的时候,明镜一直在嘱咐着明楼,而明台也蹲坐在楼梯口,眼圈红红:“阿诚哥,你真的要和大哥一起走吗?可不可以再陪明台几天,或者带着我一起走,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了。”阿诚搂着他,也只能说一些安慰的话,也想不出来了其他的措辞。
阿诚也是诸多不舍,他看着这个他生活的五年的家,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那么惹人心痛。
阿香又给阿诚织了几条围巾,说是巴黎阴冷,怕阿诚冻着。
“呆子,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学的乖巧一点。机灵一点,那可是在国外,你可不要再乱跑,惹得大少爷生气,那时,可真的就是没人能就救得了你。”阿香红着眼数落着他。
阿诚只是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明镜又嘱咐了他不少,他也一一记下了,装作轻松的样子:“大姐,你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大哥的。”
飞机上,阿诚看着窗外,舒朗的白云,看着云下渺小的大上海:“大哥,我舍不得这里。”
明楼只是拍了拍他的手:“阿诚别怕,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通缉令
姓 名:某胖子
方言口音:北方口音
性 别: 男
现在身份:某吧某楼主
出生日期: 公元21世纪
身份证号: 4008823823
身 高:不长不短
脸 型: 长相酷似吴彦祖,并略胜一筹
通缉日期: 2018年8月16日
体型: 完美的黄金比例
通缉编号:4008823823
曾用姓名: 小可爱
绰号:“小吴彦祖”“吴彦祖二代”
户籍住址:中国????
现在住址: 中国????
身体标记:长得太帅
简要案情: 2018年8月,贴吧公安局在侦办一起楼主弃文走失案中发现,该组织头子某胖子自2016年以来,常常调戏一些网络闲散人员,以及无辜看文群众,在该贴吧多次进行故意拖文、故意走失等违法犯罪行为。今通过上级批准,对某胖子发布A级通缉令,进行全网通缉,并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将给予人民币50000元奖励。
详情请电讯 某警官:4008823823
七十七 所以说,这就是新的生活吗?(上)
回到阔别一年的巴黎,明楼居然产生了一丝陌生和茫然。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背负着明镜的期望只身一人远赴巴黎求学,而自己却又头也不回的去了南京参军,并且还莫名其妙的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军校。而今又回到这个他曾经向往的地方,明楼觉得就连地上的尘土都在嘲讽自己。
阿诚也感觉到了明楼的异样,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拎着两个极重的箱子,踉踉跄跄的跟在明楼的身后,他竭力的稳定着自己的步伐,装作轻松的样子,好让明楼不那么注意他。
明楼没有告诉阿诚目的地在哪,也没有告诉他还要走多久,他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在散步。阿诚的步伐愈发沉重,胳膊也是酸痛酸痛的,他只感觉自己的掌心就快要被箱子的带子勒断了。
他的脸通红,微微的喘着粗气,左右摇晃着想要保持住平衡,可是胳膊还是开始了剧烈的抖动。但是他不敢叫住前面的明楼,他知道明楼现在心情不好,而且,阿诚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摸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和恐怖。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明楼,自己就只能沦落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
陌生环境给阿诚带来的精神上的惶恐胜过了身体的疲惫,他低下头,暗暗的给自己加油打气,告诉自己,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明楼停了下来,他身后一直低头走路的阿诚哪里知道,便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明楼的身上。阿诚本来就已经是站不稳了,便直接摔了一个人仰马翻,两个箱子也是磕在了地上。阿诚揉了揉撞痛的脑袋,却一抬头对上了明楼的凝视:“怎么不管在哪,这冒冒失失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阿诚窘迫的坐在地上,一时间居然出了神,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是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阿诚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便匆匆走过,虽然上海也有许多的洋人,明楼带着他也没少和他们打交道,但是如果突然处在了一个全是洋人的世界,阿诚就有点无所适从了,
看见阿诚坐在地上不起来,明楼果然皱了皱眉:“地上很凉快吗?还是衣服不用洗!”
听见明楼的语气严厉了起来,阿诚只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低头认错道:“大哥对不起,我以后走路一定小心。”
明楼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阿诚不敢抬头,只能弯腰去捡两个行李箱。阿诚拿起他们的时候,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他刚准备抬头接着走的时候,明楼却向他伸出了手:“给我一个。”
阿诚赶紧摇头:“大哥,大哥,不用了,我拿的动的,不用麻烦大哥了。”
明楼却不容置疑的看向他,阿诚知道在大街上和明楼僵持是没有好处的,只好两只手悄悄的掂量一下,刚想把那个较轻的递给明楼,明楼却直接从阿诚的手中拿过那个重的行李箱。明楼拿过那个箱子便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往下一沉,他看向身后那个内疚的孩子:“提不动,为什么不说。”
阿诚沉默了。阿诚越来越喜欢沉默了,尤其是在他不想回答或者拒绝回答时,都会沉默。
“不是说巴黎这边什么都有吗,为什么还要带这么多东西。”明楼接着问道,并补了一句:“说话。”
阿诚看了看对面驻足的路人,小声的说:“都是一些大姐带给大哥和我的东西,大姐怕大哥在这边有什么缺的,不方便。”
听见这话,明楼责备孩子的心便也是一点也没有了,他喃喃自语道:“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况且,长姐如母啊。”
明楼叹了一口气,看向阿诚,眼神里满是疼爱:“再坚持一会,到了前面的一家公司,咱们就可以歇下了。”
“大哥,那你的那个箱子就让我帮你提吧。”
“不用,你还小,力气还没长成。”
“我可以的,你看,我这都提了一路了。”
“你还说,刚才是谁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我没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也总比刚才那沉闷的气氛好多了,明楼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模样。很快就到了明楼所说的那个公司,他们两个人一进去,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先生接过明楼和阿诚手中的箱子,并对明楼微微弯了弯腰:“大少爷,您可算来了,大小姐都发了好多次电报来了。”
明楼只是笑了笑便走向里厅,身后的阿诚看见这些却是更加慌乱了,那个人冲阿诚点了点头,却没有对他说话。阿诚赶紧跟上明楼,一块去了一间小厅,小厅里面坐着几位先生,明楼拉过阿诚,向他们介绍,并让阿诚喊人,阿诚木木的喊了人,明楼便招呼一个助理进来带阿诚下去休息。阿诚下意识的拽住了明楼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害怕,明楼回头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他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那个助理引着阿诚去了另一个小房间,并对他说:“阿诚少爷,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大少爷忙完后便会过来找您。”
说完他便出去了,留下阿诚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
那个助理引着阿诚去了另一个小房间,并对他说:“阿诚少爷,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大少爷忙完后便会过来找您。”
说完他便出去了,留下阿诚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
阿诚坐了下去,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始慢慢的回味起刚才的事。偶尔听大姐讲过,明家在法国也是有一些小产业的,他们叫大哥大少爷,叫他阿诚少爷,想必,这家公司便是明家的了,大哥在这边上学,也能打理生意,肯定是极好的。而且这家公司里有洋人,也有中国人,那些中国的伙计,并不像大姐带他去苏州老家看到的那些伙计一般穿着长袍,而是各个西装革履,精神极了,就像租界里的银行里的那些先生们,威风的很。他又想到,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满口洋文的走在大街上,天天算计着各种钱啊,生意啊,然后忙于应酬,肯定很无聊,也很累。
阿诚越想越远,也是越来越困,竟然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欠。他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正是大中午,他怎么就困了,他努力打起精神,想要看着窗外,但他还是没有抵挡得住那如潮一般的困意,倒在沙发上便睡了过去。
没大一会明楼和唐助理就过来叫阿诚吃午饭,却看见了那个小子已经是缩在沙发里睡着了,唐助理想要过去叫醒阿诚,明楼却抓住了他:“好了,就让他睡吧,唉,这几天也真的是够难为他了,拎着那么重的箱子和我颠簸了两天,还要倒时差,偏偏这个孩子还不曾对我抱怨一句。”
唐助理双手插兜,笑着说:“这个小子比前几年稳重成熟了许多。”
明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悄悄的关门出去了。
午餐后,唐助理和明楼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唐助理笑着说:“明董事长今天去乡下的工厂了,所以您恐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他了。”
明楼点了点头:“那,你就替我向大哥先问好,就说他今天跑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便让他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去叨扰他了,我明天一早定会来向他问好。”
唐助理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也可以今天回去好好安顿一下,明天您和阿诚少爷一起过来了,董事长,很想你们。”
明楼放下咖啡,苦笑着说:“明董事长可是一直对阿诚很不善啊,我感觉阿诚很怕他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唐助理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我一会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公寓。”
明楼突然坐直了身子:“你们家明董事长不会还在惦记我的阿诚吧。”
“看破不说破,大少爷。”
“废话真多。”
明楼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阿诚,阿诚在汽车上也是昏昏沉沉的,明楼只好一直在逗着他说话,直到去了公寓,阿诚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那个小助理帮明楼把箱子提进房间后便退了出去,阿诚揉着惺忪的眼睛,嘟嘟囔囔的说:“大哥,这个房子蛮大的。”
房间一直有安排专人定期打扫,所以看上去都和去年明楼刚来一样一切如常,很干净,只需要把地上的几个箱子处理掉就可以了。阿诚只是懒懒的站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怠倦,明摆着告诉明楼,他现在不想干活。
明楼苦笑了一下,拍了一下阿诚的脑袋:“好了,去洗把脸,清醒清醒,然后大哥给你热点饭吃。”
“大哥,你不先收拾东西了?”阿诚看着一地的行李。
明楼狡黠的一笑:“收拾啊,当然要收拾啊,所以要等你酒足饭饱后给我收拾啊。”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我……”
明楼恰到好处的捂住了他的嘴:“不许反驳,你没有权利。”
吃饭的时候,阿诚这才开始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屋子,他装修的很简单,就连顶子上的吊灯,都是寥寥几个,这些并没有明公馆看起来的那样富贵气派,可以说这间公寓更符合一些明楼的口味。
明楼一边吃一边说:“我已经给你在路易勒格朗中学报了名,半个月以后就可以入学了,那个学校很好,你可以直接就跟着二年级的文科班先学,看看你能不能适应,不能就再考虑预科班,然后根据你的能力,再选择大学。”
阿诚放下了筷子:“那大哥,不用入学考试吗?”
明楼吃完把碗一推:“你是插班生,也可以说是留学生,所以你不用考试。”
“可是我的拉丁语学的并不是很好,我怕我跟不上老师授课的方式。”阿诚也吃完饭了,却还是在用筷子挑着碗里残留的米粒:“而且,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
明楼看了他一眼,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不好就学,不熟悉就去熟悉,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连这点能力也没有。今天我去洗碗,替你减轻一点负担,但是行李你要在今天晚上睡觉前处理好。”
明楼看了他一眼,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不好就学,不熟悉就去熟悉,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连这点能力也没有。今天我去洗碗,替你减轻一点负担,但是行李你要在今天晚上睡觉前处理好。”
阿诚知道多说无益,便站起来准备出去,明楼却又叫住了他:“明天早上和我去见明堂大哥,还有一件事,这件房子每天下午会有小时工过来打扫房间,所以你不用做家务,但是并没有人过来给我们做饭,所以,阿诚,从明天开始,你要负责我们两个人的一日三餐。”
阿诚撇了撇嘴,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满是抗议。但是看着明楼的脸,他就知道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大哥认定的事,一般是不会反悔的。但是自己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去哪里买菜,做什么,吃什么,怎么走,包括怎么和人交流,都是大麻烦。
阿诚的房间布置的很好,虽然没有楼下明楼的房间大,但是格调居然还要比明公馆装修的还要好。
阿诚躺倒在了床上,虽然满是疲惫,但还是没有立马睡过去。他趁着月光爬了起来,打开台灯重新坐回了书桌前。整个屋子都是静悄悄的,静的阿诚觉得自己每动一下,都会吵醒明楼,楼下灌木丛你传来了几声慵懒的猫叫,阿诚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拿出那封柳依依的信,阿诚不停的用手摩挲着,却不敢拆开看,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把信放了回去。就手拿出一本拉丁文课本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吹来阵阵的凉风,不得不说,这里比闷热的上海舒服极了,大哥大姐不许他睡觉开窗户,但是他贪凉,总是偷偷的打开一点点。巴黎和中国有八个时差,算一算现在也已经是早上九点了,明台估计还在赖床,大姐肯定是在院子里坐着乘凉。要是他和大哥在,那大姐一定是在陪着他和大哥打羽毛球。他又想起大姐温柔的面庞,心里只觉得好玩,要是大姐一直那么温柔该多好。
阿诚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他居然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明楼过来找他,他依旧睡的很香。
明楼看着大开的窗户,看着微亮的台灯,还有睡得不省人事的阿诚。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台灯,那么烫手,他不会就是在这里睡了一夜吧。
明楼用手指轻轻的扣了几下桌子,可是阿诚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这一下子明楼起了玩心,他知道阿诚最怕蜘蛛了,他从跳蚤市场买回来了一个逼真的小蜘蛛玩具。他在蜘蛛身上绑了一根细绳,吊在阿诚的脸上,让它来回的蹭着。
明楼很有耐心。
阿诚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痒痒的。但是用手抹了好几下都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痒了,而且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慢慢的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脸上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在晃,阿诚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却是一大只毛茸茸的大蜘蛛悬在自己的眼前。
阿诚一声尖叫,直接就从凳子上翻了过去,滚在了地上,用手指着那个黑色的东西半天说不出话来,眼角居然也落下了几滴泪。过了好大一会他才看清楚那是明楼在拿着那个小玩意。
阿诚心有余悸的站起来,却是满脸的委屈。
“大哥早。”
“清醒了?”明楼收起了那个玩具。
阿诚光着脚站在地上,却离明楼老远,他点了点头。
“我们说过多少次了,睡觉不要开窗户,而且,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学习。不要乱来。”明楼坐在桌子上,语气却很轻松。
“大哥,我的口语不是很好,我怕……”阿诚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他的担忧。
“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能当一个哑巴。你也要学会熟练的运用法语。”明楼双手环抱在胸前:“这几天我会带你陆续的把巴黎转一转,好好熟悉一下,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我也要看看你的外语水平能不能更上一层楼。”
听见明楼如是说,阿诚的担忧才少了许多。
明楼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快去洗漱打扮,咱们一会还要见明堂哥呢。”
听见明堂几个字,阿诚身子一震:“大哥。一定要去见明董事长吗?”
明楼站在门口,却没有回头:“记住,一会见明堂哥大方一点,叫他大哥。”
阿诚精心的捯饬了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精干一些。大姐说过,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在。果然下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明楼满意的笑容。
明楼已经收拾停当,示意阿诚出门,阿诚愣了一下:“大哥,不吃早饭吗?”
明楼看了看表,抬起头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吃什么早饭,再说现在吃了,一会你午饭吃什么啊?”
这里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极了,但是阿诚却心知肚明,明明就是大哥不会做,才不给他吃早饭的。
他探究的看向明楼:“大哥,那你吃了没有。”
明楼诧异的挑了挑眉,然后就把手中给明堂准备的礼物丢给阿诚:“拿好了,这是大姐给明堂哥准备的礼物。”
阿诚赶紧接过,明楼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阿诚赶紧接过,明楼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去了明堂的公司,明楼感觉阿诚明显兴致不高,他使劲戳了阿诚几下,示意他一会不要失了礼。
阿诚熟练的把手中的礼物交给在门口侯着他们的唐秘书,并说了一句很平常的客套话。唐秘书诧异的看了看明楼,但很快就心领神会的,引着他们去了明堂的会客厅。
明楼他们一进去,明堂就站起来迎接他们,阿诚规规矩矩的问了一个好:“大哥好,大姐托我带给您的礼物已经让唐秘书收下了。”
“好好好。”明堂连说了三个好便让他们兄弟二人坐了下去。
明堂打量了明楼一会说:“不错,不错,到底是喝了一年的洋墨水,看起来比去年沉稳多了。不想去年,要死要活的……”
明楼尴尬的咳了一声:“大哥,往事不必再提。”
明堂哈哈大笑起来,话头转向了阿诚:“这次阿诚也陪着你大哥一起来了,怎么样,还住的习惯吗?”
“谢大哥关心。”阿诚礼貌的笑着:“我大哥安顿的很好,我想我慢慢的会熟悉下来的。”
“你想不想来我工厂玩啊。”明堂意味深长的说:“法兰西的工业还有商业,可是远比中国要先进啊。”
明楼赶紧接过明堂的话:“大哥,这次我带阿诚来就是想给他换一个学习环境,将来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毕竟他现在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至于工作嘛,还是来日方长。”
明堂哈哈一笑:“明楼啊,你太紧张了,你可不能学那些独断专裁的大家长,也应该听听底下人的心声。”
说着他就看向阿诚,示意说说他的想法。明楼甩给阿诚一个严厉的眼神,他不想刚来巴黎就给明堂难堪。
阿诚还记得,上次他闹着去明堂那里做工被明楼打了一巴掌,所以他是再也不敢说他出去做工的事了,但是又不能驳了明堂的面子,这可真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阿诚略微想了想,就缓缓的说:“大哥,明堂哥只是让我去他的工厂里玩一玩,也不是让我做工。况且我知道,大哥这次带我来巴黎的目的,我还是会以学业为重的。”
阿诚看向明楼接着说:“而且我刚来巴黎,口语也不好,多和那些工人接触接触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可以更快的熟悉这里的情况。”
明堂笑的小胡子也抖动了起来:“哈哈,这小子,一年不见,长进这么大,好,我一会就让唐助理带你出去玩。”
明楼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转头对阿诚说:“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和大哥说一点事。别走远,一会还要吃饭的。”
阿诚点了点便出去了。
明堂见阿诚出去了,便喝了一口茶:“心胸狭窄。”
明楼只觉得好笑:“大哥,你这刚把生意转到巴黎几个月便做的这么大,可见大哥,有智慧,有谋略。”
“你不要拍我马屁。”明堂放下茶杯:“你大姐早几年就把生意做到了这里,只不过有你们兄弟二人,所以一直不得空打理这边,这次你来了,也应该在课余时间学着打理打理明家的产业了。”
明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好香的红茶。”
“香吧。”明堂从茶几下又拿出一罐茶递给明楼:“这是这边的一个茶叶大亨送给我的。过几天我要举办明家香的发布会,那个霍先生也会来,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的。你一个人孤身在外,的确需要一个人照应你。”
明楼微微一笑:“谢谢大哥。”
“现在你们家的产业,有百分之八十都在你大姐的手中,这次,你来巴黎,你大姐便把那剩下的那部分转到了你的头上,你大姐这是让你要开始学着接管家族生意了。”明堂的神情有些微渺:“也不知道,那百分之八十,你和明台要怎么分……”
“大哥,明台还小,现在谈这个,为时尚早。”明楼赶紧打住了明堂的话:“况且,我只是偶尔负责,我大姐还是想让我先好好念书。我这次原本以为,大哥还会向我讨要阿诚。”
明堂看了看窗外:“哦,阿诚那个孩子啊,我想了想,还是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好一点,忠叔老了,明家缺一个管家。将来你接管了生意,身边也要有一个得力的助理。我看阿诚倒也机智聪敏,对你也是忠心耿耿,商场深似海,你需要一个阿诚那样的人跟在身边。”
“所以,你就开始让阿诚开始接触一些生意上的事。”明楼有点不高兴:“大哥有心了,不过阿诚他不是谁的附属品,等他将来学成,他有权利,也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们谁也没有理由干涉他。”
明堂没有反驳他,只是哈哈一笑:“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明堂没有反驳他,只是哈哈一笑:“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饭桌上,明楼和明堂一直说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明堂也在刻意的讲着一些话,阿诚倒也没有觉得乏味,居然也在兴致勃勃的听着,明楼不愿意让阿诚了解太多,见阿诚吃的差不多便找了一个由头支走了他。这一切明堂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揭穿明楼这种晦涩的护犊子的方式,只是吩咐让唐秘书带阿诚出去玩。
晚上回到家,明楼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听阿诚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在工厂里的所见所闻,明楼见他说的高兴,便也没有打断他,但是明楼也是产生了一些担忧。从私心来说,他是希望阿诚永远也不要离开他,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太敏感,他随时可能命丧黄泉。他不想让那个孩子也卷入政治中,他更希望阿诚将来可以替他打理明家产业,替他守护好这个大姐,还有这个家。
看见明楼的表情凝滞,也不再喝酒了,阿诚赶紧住了嘴:“大哥,对不起,是我话太多了吗?”
明楼缓过来了神,看见一脸战战兢兢的阿诚赶紧笑着把酒杯递给他:“没有,是大哥有点困了。去,再给大哥倒一点来。”
“大哥,我能也尝一点吗?”阿诚换上了一副调皮的面孔:“我今天看见大哥和明堂哥喝,我也想,只不过没好意思说。”
“可以,不过只能一点点。”明楼难得那么宠溺的对阿诚说。
“一点点。”阿诚重复了明楼的话,
阿诚小心翼翼的端着两杯红酒过来,坐在明楼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好香。”
“尝尝吧,法兰西的红酒,天下闻名啊。”明楼突然伸出手搂住阿诚的肩膀。
“大哥,你说我今天喝酒要是让大姐知道了怎么办?”阿诚突然问了明楼一句。
明楼轻轻的晃着手中的红酒说:“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你偷喝的。”
阿诚低下头浅浅的尝了一口:“嗯,葡萄味很浓,不过没我预想的好喝。”
“阿诚,红酒是要慢慢品的。”明楼又喝了一口酒。
“大哥,我的学校在哪里啊。要学一些什么课程啊。”阿诚抬起头问明楼。
“呃。课程,过几天我会把课本给你,你可以看一看。这几天,就先玩一玩。还有半个月开学,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明楼接着说:“学校离我们住的地方有点远,我要上学,所以就不能送你了,我给你买了一辆自行车,你熟悉了旅程以后就可以自己上下学了。还有,按理留学生是要住校的,我帮你疏通过了,你可以每天回家。”
阿诚低声嘟囔道:“是大哥怕没人给你做饭吧?”
明楼一挑眉:“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阿诚赶紧低头:“大哥,我还是先把这些红酒喝完吧。”
明楼心情好,不追究他,阿诚便也学着明楼的样子轻轻的晃着酒杯,但是不成想,还没晃一圈,他就直接把杯中的红酒全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衬衣上,嗯,还有明楼的身上。
阿诚慌乱的放下酒杯,跪了下去,明楼深吸一口气,然后掏出手绢擦着身上的污渍说:“亏明堂哥还让我带你参加后天的就会,就你这样,我的脸还不丢尽了。”明楼的话不似有怒。
阿诚害怕的低着头,眼睛却探看着明楼的脸色。
明楼站起来,指了指阿诚:“不收拾好这里,你今天晚上就别睡觉。”
说完他就回书房了,阿诚感觉的到,明楼只是佯怒。大哥好像自从从巴黎回来以后,脾气就变好了,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动手了。斥责也是就像微风袭过,不痛不痒。他从地上爬起来,手上全是黏黏的红酒,他嫌弃的看着自己,心里却是开心极了。
七十八 所以说,这是新的生活吗?(中)
“大哥,你看我穿这身礼服好看吗?”阿诚拿着一套衣服歪着头问明楼:“就是有点贵。”
明楼哭笑不得的看向阿诚:“你想买就买,说什么贵不贵,什么时候对我也这么虚伪起来了。”
阿诚不满的撇了撇嘴:“以前的礼服都小了嘛,我又不懂这些,所以才拉着大哥来帮我看看,大哥还一点也不上心。”
明楼叹了一口气,这个阿诚,怎么长大了还学会了撒娇,他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替他参谋起来:“你太瘦,骨架也小,这身不适合你,喏,这身就不错,这样穿起来就会显的你精干许多。”明楼递给他一套:“快,拿去试试。”
阿诚嘿嘿一笑便跑去换衣服了,果然,明楼的眼光不错,阿诚穿出来好看极了,而且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连领结看起来都是那么动人。精致,潇洒,雍容华贵。
一旁的服务员说着一连串的赞美之词,明楼也细细的打量着他,示意他走远一点看看。阿诚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明楼,他喜欢这身衣服,明楼也很满意。可就在这时,明楼却皱了皱眉:“你最近这段时间长的那么快,而且这礼服你又不老穿,万一过段时间你又不合适了,岂不是浪费。”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的心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他心里埋怨的想大哥就是小气,嫌衣服贵。可明明是他拉自己进的这家店,但他面上还是说:“大哥说的对,的确,有点,浪费。”
说着他就沮丧的准备脱掉外套,明楼却哈哈大笑起来,他掏出钱包付了钱,冲那个一脸失落的孩子摆了摆手:“好了,赶紧走吧,大哥还等着我们呢。”
阿诚这才脸上有了笑容,但还是心有余悸的看向大哥:“大哥,刚才那个店员说什么,他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懂。”
明楼转身就想给阿诚的脑袋一下子,但看见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就直接重重的拍了阿诚的肩膀一下:“这么久了连基本用语也不熟练,该打。”
说完他就出了商场,任阿诚龇牙咧嘴的跟在后面。自从来了巴黎大哥的顽童天性便显了出来,要不是用假蜘蛛吓唬他,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捉弄他。而且刚才大哥说的话什么意思,难道大哥生气了,回到家要罚他?阿诚只觉得想的脑壳痛,这时明楼摁了好几声滴滴,阿诚赶紧上了车:“大哥对不起。”
明楼却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呆子。”
阿诚不满的坐在后面,面上虽然不高兴,但他还是还是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着明楼的脸色。明楼突然说了一句话:“一会到了发布会,我要去和明堂哥谈一些生意,你自己就乖乖的在外面待着,不要乱跑。有什么需要,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的就去找唐秘书。”
阿诚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大哥,那你,今天还回家吗?”
“回。”明楼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还有一件事,大姐说过,在外面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这样可以保一生平安。”
“记下了,大哥。”阿诚顺从的点了点头。
会馆很快就到了,门口的侍从殷勤的替他们打开车门,明楼看了看大门,然后一把拉过阿诚:“走,先去和我打招呼。”
“大哥,我能喝一点酒吗?”
“不能,只能汽水。”明楼不容置疑的说。
“可是,大哥这是酒会啊。”阿诚试探的问。
明楼突然捏紧了他的肩膀:“还有橙汁和茶。”
明楼带着阿诚进去认了人,果不其然阿诚受到了许多长的,短的,真心的,虚伪的,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夸赞。
里面还有一个看起来不中不洋的年轻人,大哥说他叫霍先生。那个人长得很高,甚至比大哥还要高,而且头发好长的,梳着辫子,还是棕褐色的卷卷毛。高鼻梁,白皮肤,他宛然长了一张欧洲人的面孔嘛。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纯正的中国人,知道这个后,阿诚居然失礼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吗?您真的是中国人?”
阿诚话音刚落,他身边站的两个大哥都不约而同的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阿诚强忍着疼痛不敢叫出声,也不敢揉,只能委屈的低下头说:“霍先生,对不起,阿诚失礼了。”
霍先生却大度的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从小在塞纳河畔长大,我的思想还有生活习惯都已经欧式化了,所以严格来说,我不算一个东方人。”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阿诚说:“小弟弟,这茶香吗?”
阿诚看了看刚才喝过的茶,害羞的点了点头。
霍先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就在这附近,你以后可以没事干和你大哥来我家里玩,我也可以教你怎么泡茶喝茶。”
明楼笑着接过话茬,然后拍了拍阿诚:“好了,出去玩吧,不要乱跑。”
阿诚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就出去了。
明堂笑了起来:“我们家的这个孩子,天生腼腆,霍先生见笑了。”
霍先生拿过侍从递过来的酒:“我倒觉得,这个孩子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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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4:3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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