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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第13页] |
作者:半度微笑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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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秘书的话让明楼冷静了下来,他被明堂关在了仓库里,昏暗中明楼是那么第一次的认真的考虑了自己的人生。 他是明氏集团的长子,他含着金汤勺出生,一出生就享有来着整个家族的祝福。虽然在十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但是他的所有人生轨迹都是由父母和明镜一手打造出来的,从衣食住行,到学习玩乐,就像他给阿诚规划的人生一样,学什么,去哪里,干什么。 长这么大,虽然他看起来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但是他却连爱一个女孩的权利也没有。明楼为自己感到了羞耻。这个想法是那么的自私,这样会对不起明家,对不起大姐。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很过分了,大姐知道的话,不说他自己小命难保,她一定会很心痛的。明楼心里一横,已然是很过分了,那么就让自己再放纵一次吧。 明楼虽然衣服是脏兮兮,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昔日的学生精英样子一去不复返,但是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整洁。他四下张望了张望,然后就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明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只感觉到心中有一口浊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但是心中总有那么一种信念告诉自己,他今天一定要和汪曼春说说清楚,他的选择。 在咖啡厅里,汪曼春心疼的用手绢擦拭着明楼脸上的伤口,暗暗的啜泣着。明楼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的说:“曼春,你别哭,我不疼的。” “师哥,你其实没有必要那样的。”汪曼春心里不好受极了。 “师哥,你不说,但其实我什么也知道。明家和我们家在曾经有过生意上的破裂对吗?所以,明家不接受我。” 明楼愣了一下,看来汪芙蕖对她还是隐瞒了许多的事情,但是明楼不愿意去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说那些残酷的陈年旧事。 他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师哥,我可以去和你的大姐说,你大姐一定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好好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明楼拉着汪曼春的手,慢慢的说:“曼春,我大姐,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如果她一旦知道我和你的事情,那我们可能就会老死不相往来。” 汪曼春质疑的看着明楼:“真的吗?” 明楼没有说话。 “那,师哥,我们走吧,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不是想去英国吗?咱们一起去!”汪曼春含情脉脉的看着明楼:“师哥,我为了你,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什么也愿意!” 明楼为难的伸出手摸了摸汪曼春的头:“曼春,大姐独自一人把我拉扯大,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做不出来。” 汪曼春一下子就把桌面上的咖啡打翻,含着泪说:“师哥,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够为我做出一些牺牲呢!明楼,我看错你了!” 汪曼春是哭着跑了出去,一旁的客人都好奇的转过头围观,服务生赶紧过来收拾,明楼失魂落魄的跑出门,但是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旁。 “阿诚!” “大哥?” 阿诚是被明楼拖着回到了家,明楼的狼狈样子阿诚又不是没有看见,脸上的伤痕也说明了明楼今天肯定是糟糕透顶了。 果然明楼拽着阿诚回到书房以后,他就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的伤口,精神上的无奈都让他处于了崩溃的边缘,阿诚给他倒了一杯水:“大哥,我不该逃课的。我只是想,和依依一起吃个饭。” 明楼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话。阿诚窘迫不安极了。 明楼摸了摸他的头:“阿诚,大哥对不起你。” 又是这句话,这让阿诚更加慌张了。 明楼身心俱疲,他慢慢的走向了小祠堂,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他熟悉而陌生的家,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明天,他还能不能站着走出这个家门。 他走到小祠堂里,直接就跪了下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牌位,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六十二 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中) 汪曼春回到家后,心情是糟糕到了一个极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里做事那么决绝的明楼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那么畏畏缩缩,而且还拒绝了自己。 曾经的山盟海誓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她心里一直向往的爱情也变成了泡沫。 她是那么爱明楼,她甚至可以为明楼放弃她的家庭,学业。而明楼却连她想要的自由和浪漫也给不了她。 什么家族之间的恩怨,什么不能辜负大姐的养育之恩,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破理由,都是骗人! 汪曼春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她就是明楼的全世界,当明楼落魄和绝望的时候,她就可以成为一代女侠去拯救这个世界。 却没有想到,明楼的世界不需要她拯救,因为她只是明楼人生中的冰山一角,这么多年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明楼成长。 可是现在,少年已经在风中悄悄的成长了,少年那曾经的承诺,也在风中悄悄的消逝了。 汪曼春冷笑一声,也难怪,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嘛。 这时汪芙蕖敲门进来了:“曼春,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刚才我还听见下人说,你今天是哭着回来的。” 汪曼春故意回过头不理他假装睡着了,但是她吸鼻涕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汪芙蕖笑了笑,他坐在汪曼春的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曼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是一匹小野马,常常在外面是惹是生非,就像一个男孩子,你父亲要责罚你,你就会躲在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后来,你父亲去世了,你就和叔父一起住,我也惯着你,凡事也是顺着你来,这样一来,你更像是一头小野马了,是任谁也拉不住。” 说到这里汪芙蕖停了一下,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汪曼春的脸色,接着说了下去:“直到你遇见了明楼,这才稍微有点收敛。” 汪曼春冷哼一声:“可惜,缰绳现在断了。” 汪芙蕖笑了起来:“曼春啊,曼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最口是心非了,情思绵绵,斩不断,理还乱啊。” 汪曼春坐了起来,“可是我感觉我就是他的一个玩具,需要的时候需要,不需要,就一脚踢开!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曼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汪芙蕖用手指了指她的胸膛:“曼春,你应该问问你的内心,明楼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汪曼春沉默了。 突然她眼眶一红,扑在汪芙蕖的怀里:“叔父,我爱明楼,我真的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汪芙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眼神一闪,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叔父就你一个侄女,我不疼你,谁疼你。你对明楼的心思叔父都看在眼里,明楼也是一个世家子弟,为人光明磊落,聪敏稳重,的确是个最佳选择。” 汪曼春泪眼汪汪的抬起头:“可是明楼不是已经考上剑桥大学的研究生了嘛,他总还是要走的啊。而且他说他的那个大姐,很难缠。” 汪芙蕖点了点头:“好了。明楼这个事好处理,至于他那个大姐,为了你,叔父明天就去给你上门谈。” “那我明天也要去。”汪曼春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那好吧。”汪芙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就不许再哭,也不许再耍小性子,好好吃饭。” 汪曼春低头一笑,不再说话,汪芙蕖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了。 汪曼春没有想到,她和汪芙蕖明天的到访会加剧整个事件的矛盾,而她和明楼,从此如同陌路。 明楼的逃离再一次让明堂的怒火升到了极点,他怒气冲冲的到了明公馆,他的到来让所有的人都有点猝不及防,明家仆人赶紧上去安抚着明堂,但是明堂却连看他们一眼都不,径直就进了明楼的书房,但是他一进去就看见阿诚正坐在书桌前,阿诚惊愕的站起来,喃喃的说:“大,大,大哥。” 明堂用斜眼瞄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用手扶着头打了一个手势。 阿诚站在桌子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旁门口的人就把阿诚夹起来推在了明堂的面前,阿诚看了一眼明堂。自然而然的就跪了下去。 明堂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唐秘书心领神会,他走到阿诚的身边说:“阿诚少爷,大少爷有回来过吗?” 阿诚惊恐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明堂:“我,我,我不知道啊。” 唐秘书眯了眯眼:“阿诚少爷,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叫你一声少爷,什么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 阿诚开始出汗了,唐秘书接着说:“大少爷年轻不懂事,明堂董事长这也是为了大少爷好。” 阿诚诚惶诚恐,却还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明堂有些不耐烦,又打了一个手势。 唐秘书看了一眼,他再一次弯下腰说:“明堂董事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阿诚跪在地上开始打哆嗦,嘴唇颤抖着却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
唐秘书看了一眼,他再一次弯下腰说:“明堂董事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阿诚跪在地上开始打哆嗦,嘴唇颤抖着却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唐秘书无奈的看了一眼明堂,然后也打了一个手势。阿诚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阿诚回过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两个人摁在了地上,他的裤子被那两个人无情的剥了下来,但是万幸唐秘书还是给阿诚留下了一点点尊严,没有褪下他的内裤。阿诚嘴唇哆嗦着流下了泪,他闭下眼睛把头埋在臂弯处。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忠叔走了进来,他拦住了那两个人,然后把阿诚从地上抓起来。他帮阿诚穿好裤子说:“明堂董事长,阿诚这个孩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您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明堂这才抬起头说:“你说,明楼在哪。” 忠叔拍了拍阿诚的后背:“你回房间好好待着,没有吩咐,不要出来。” 阿诚抬起头说:“可是大哥他……” 忠叔摇了摇头:“这你就别管了,快上楼。听话。” 阿诚委屈的看了一眼忠叔,拽了拽衣角,但还是乖乖的上楼去了,他站在小祠堂门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去敲开那扇门。 忠叔和明堂说了一下,明堂冷哼一声:“小祠堂?有点意思。” 他看了一眼唐秘书,唐秘书点了点头就推门而去,没过了一会他就回来了,他向明堂点了点头,明堂回过头问:“明镜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 “明镜董事长已经坐上回程的火车了,预计明天早上五点钟抵达上海。”唐秘书说道。 明堂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就轮不到我动手了,天色不早了,小唐,我们走。”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忠叔送走了明堂后长吁一口气,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明天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他敲开小祠堂的门,看见跪在地上的明楼轻叹一声:“大少爷,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去吧。” 明楼跪在排位前,一言不发。忠叔接着说:“大少爷,我在明老爷跟前伺候了大半辈子了,我把我这半辈子都献给了明家,你和大小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的脾气,我最了解。” 忠叔接着说:“我年纪大了,跟在明老爷身边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生和死也就是那么回事,你这又算什么呢。年轻不懂事罢了。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你明天要你面对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再怎么虔诚的忏悔,大小姐也看不见。” 明楼的身体动了动。 忠叔过去扶起明楼低声的说:“大小姐明天早上五点左右回到上海,我已经安排好人去接大小姐,你不用操心。你现在回去好好的休息下,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吧。” 明楼略微点了点头,踉跄的出了门。 这一夜,注定是明楼最难熬的一夜,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在宣告着死刑的倒计时,让人为之战栗。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明楼就已经站在了窗前,他轻轻的推开窗,空气中有一种清新而浑浊的泥土味,空中飘着小雨,有一点小雾,视野并不明朗。明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一种苦涩的味道穿过了他的鼻腔,途经大脑,直抵灵魂。 突然远方出现了刺眼的探照灯,明镜回来了。 明楼并没有选择去小祠堂,他站在小客厅的中央,用一种为之淡然的表情看着门口。 他的表情让忠叔想起了一个词,从容赴死? 他赶紧撑了一把伞出去接明镜,果不其然,明镜的心情是差到了一个极点,她并没有理睬忠叔,而是径直走进了大厅。忠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 忠叔心里一惊赶紧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明楼脸上出现了五个紫红的手指印,安安静静的跪在明镜的面前。 “大姐我……”明楼话还没有说完,肩膀处就挨了明镜一脚,尖利的高更鞋直接就让明楼躺在了地上,他用手捂住肩膀,轻轻的发出了呻吟。 明镜仍不解恨,抬起脚还想踹他,明楼赶紧爬起来抱住她的腿,苦苦的说:“大姐,我是你弟弟啊,你是要打死我吗?” 明镜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松动:“你不配。” 说罢又是狠狠地一耳光。 明楼的头被打歪在了一旁,他嘴唇哆嗦着,但是却不敢松开抱着明镜的手。他相信亲情和他的卑微可以和明镜的怒火相抗衡,并且胜出。 明镜不想低头,她知道她一旦低头就会被这一幕所心软,这次她不想心软。 她闭住眼睛:“从今天开始,你不配姓明,我也不再是你的姐姐,你走吧,你自由了。”说完她就使劲的掰开他的手就想上楼。 明楼赶紧扑过去再一次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姐,姐,明楼就剩一个姐姐,明楼不能姐姐,姐姐你别赶我走,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求您了。” 泪水和明楼头撞击在木板上的声音让明镜听的心碎,她也流下了泪,明楼一声一声姐姐都让明镜心痛,终于她摇了摇头:“孽障啊,孽障啊。” |
泪水和明楼头撞击在木板上的声音让明镜听的心碎,她也流下了泪,明楼一声一声姐姐都让明镜心痛,终于她摇了摇头:“孽障啊,孽障啊。” 明楼最后还是重新跪回了小祠堂,明镜也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旗袍,是苏绣,穿在明镜的身上很合身,衬托出了明镜那独特的气质。 明镜拿出马鞭,却没有急着动手,她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明楼:“明楼,你说。” “明楼无话可说。” “难道你不想辩解一下吗?” “明楼不想辩解。” “那你知错吗?” “姐姐说我错了,那我就错了。” “那你是要顽抗到底了?” 明楼颔首。 明镜点了点头:“好好好,不过明堂大哥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清楚,我只了解一个大概,明楼,你不想解释,但是总还是要给我叙述一下吧。”明镜的话很平静,而且不似有怒。 明楼的嘴边被明镜打的肿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是有点含含糊糊的:“我,加入了国民党的青年组织,布衣会,并且担任上海布衣会会长。” 明镜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你接着说。 明楼有点意外,但只好接着说:“煽动工人罢工,是我卸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没有了吗?”明镜冷冷的说。 明楼知道明镜在等着他坦白汪曼春。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说:“我,喜欢汪芙蕖的侄女,汪曼春。” 明镜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的事。” 明楼张了张嘴:“水到渠成。” “你考复旦大学就是为了她吗?” “不是。” 又是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 明镜接着说:“父亲临终前说过什么。” 明楼双手垂在腿边:“父亲说,明家子弟,不可以从军从政,并且明家三代,不与汪家结亲,结盟,结友邻。” 明镜接着说:“你认贼为师,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而且你今天居然把父亲的遗言全都抛之脑后。”明镜弯下腰眯着眼:“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明楼就是今天死在姐姐的手下,也绝没有一声怨言。”明楼一字一句的说。 “很好。 ”明镜起身拿起马鞭:“那我今日就来整肃家风。” 就在明镜举起马鞭的时候,她看见明楼的衬衣领口绣着一个春字,她皱了皱眉:“是她送给你的。” |
就在明镜举起马鞭的时候,她看见明楼的衬衣领口绣着一个春字,她皱了皱眉:“是她送给你的。” 明楼点了点头。明镜反手就是一鞭子打在明楼的胳膊上,顿时衬衣下出现了一道鲜红色的伤痕。明镜冷笑一声:“质量还不错,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明楼痛的弯下身子 ,捂住手臂,抬起头,然后从衣兜里面翻出一块手帕,明镜一把夺去,她拿过笑了一声:“鸳鸯戏水?” 明镜把那块帕子放进怀里,再一次举起了鞭子,明楼害怕的附下了身子。 这时忠叔推门进来了:“大小姐,汪芙蕖,汪董事长来了。” 明楼和明镜都诧异的回了回头,但是明镜却很快就明白了汪芙蕖来的目的,她冷笑一声:“狼来了。” 明楼刚想起身,就被明镜一鞭子抽的老老实实:“你给我跪好!” 说罢,明镜整理了整理头发就推门出去了。 “诶呦,汪董事长大驾光临,明镜有失远迎啊。”明镜一边下楼一边说。 “啊,大侄女啊,不好意思,这一大清早就过来打扰你。” 明镜示意阿香上茶,然后坐在沙发上说:“不打扰,诶,这个女孩子就是曼春吧,这么多年不见,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汪芙蕖点燃了一支雪茄,笑着说:“是啊,一晃眼,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也应该为那些孩子们做一些打算了。” “哦,这倒是。”明镜饶有趣味的点了点头:“那汪叔父今天是来和我们,共结秦晋之好喽?” 汪芙蕖点了点头:“曼春和明楼都也是青梅竹马,咱们两个家庭也都是世家,门当户对的,也是不二之选。如果咱们两家强强联手,那么在整个上海,你我两家都会扬名立万啊。” 明镜笑了起来:“哦。那么这样,我可是要汪叔父失望了。” 汪芙蕖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明镜喝了一口茶:“父亲临终前,曾留有遗训,我们三代不与汪家结亲结盟结友邻,您可以无视以前的罪恶,我们不能。”明镜语速很快。 汪芙蕖脸色一变,他干咳一声:“陈年旧事,大侄女你何必再提呢。” 明镜放下杯子,接着说:“汪叔父,您总不愿让我在您侄女的面前撕下您的面具吧,您心里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我明镜死了,汪家的人也不能踏进明家一步。” 汪芙蕖的脸色铁青:“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说罢就想走,但是汪曼春却腾的站了起来:“明董事长,我和明楼是真心相爱的,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真心相爱?”明镜笑了起来:“明楼十岁我就开始单独抚养他,我家明楼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最清楚。万花丛中一点红,你只是碰巧妖艳了那么一点,入了我家明楼的眼,他看腻了,自然就会把你放在一边,任其枯萎,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明镜最后几个字咬的很清楚,也打在汪曼春的心上,她是那么骄傲,但是今天却被明镜如此羞辱,她大喊起来:“我要见明楼!我要听见他亲口和我说!” 明镜打了一个手势:“忠叔请家法。” 这时,明堂推门进来了,他看见汪芙蕖站在大厅内:“诶呦,汪董事长怎么来了,还带来这么多的礼物,莫不是,来提亲了?” 汪芙蕖的脸轻轻的抖动着,他身后的人也有点按耐不住,汪芙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忠叔引着明楼下来了,明楼垂头丧气,汪曼春一看见明楼的样子就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可以动私刑!”汪曼春涨红着脸怒吼道:“你这是违法的!” 明镜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汪曼春一眼:“第一,他是我弟弟,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第二,这不是私刑,这是家法,第三,就是我亲儿子做了祸国败家的事,我也会打死他,绝不手软。”明镜咬金嚼铁的说着,故意把弟弟那两个字说的很重。 明堂踱步到汪芙蕖身旁:“汪董事长汪小姐请坐,今天请你们看看我们明家是怎么处置不肖子孙的,这可是一场好戏,您可要看好,吃好,喝好。” 说完他就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明楼是被绑在凳子上的,阿其手执那边站在一旁,犹豫的看着明镜,明镜喝掉最后一口茶,然后站起来接过马鞭:“我亲自动手。” |
明楼是被绑在凳子上的,阿其手执那边站在一旁,犹豫的看着明镜,明镜喝掉最后一口茶,然后站起来接过马鞭:“我亲自动手。” 明镜接过那根用桐油擦的铮亮黑色马鞭,沉甸甸的马鞭贴在明楼的背上,似乎在叫嚣着整个世界的怒火。 明镜举起马鞭,手起刀落,只听见一声马鞭撕裂空气的声音,然后汪曼春就看见明楼的衬衣被撕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明楼的背上渗了出来。她捂住嘴一声尖叫,但是明镜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她再一次举起马鞭,这一下更快更准更狠,正好在明楼的身上打出了一条完美的平行线。鞭子没有立即就离开明楼的后背,明镜使劲压了下去。让鞭梢在明楼的伤口上拖行,马鞭上的纹理撕咬着明楼,明楼是痛不欲生。背上的剧烈疼痛,导致他全身瞬间紧绷。明镜嗖的一下收回鞭子,冷冷的看着明楼在那里大口的喘气。马鞭上已经是血迹斑斑了,浓稠的鲜血顺着马鞭留下,滴在地板上,也滴在汪曼春的心上。 她想要冲过去拦住那个老巫婆的鞭子,但是汪芙蕖却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角,不肯让她起身,汪曼春捏紧了拳头。 明镜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抽去,不知不觉已经十几鞭下去了,明楼的衣服破破烂烂,鲜血浸湿了他那雪白的衬衣。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冷汗混着鲜血低落在地板上,明楼的呻吟,明镜的沉默,时钟的滴答声,还有杯盏之间的碰撞声,都让汪曼春怒火中烧。空气中的火药味好像已经凝结起来了,而且就快要达到燃点,不点自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卑微和狼狈的明楼,她实在不愿意去看见那个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像一条行尸走肉一般趴在凳子上,任人宰割。 她忍不了,她再也忍不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其他人凌辱。最骄傲的他们此刻变得不骄傲了,童话里的王子被打入冷宫,降为平民,公主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说好的她要去拯救他的世界,可是今天,当王子真的落难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在一旁袖手旁观。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向明镜冲去想要夺下她的鞭子,明镜却一闪身躲了过去,汪曼春也被明堂的手下缚住了手。 汪曼春恼羞成怒:“**!放开本小姐!” 汪芙蕖实在不忍,他拍案而起:“明镜!你不要太过分了!” 明镜示意他们放开汪曼春,他们粗暴的把汪曼春推向汪芙蕖,汪芙蕖赶紧搂住汪曼春。 明镜寒光**,锐气逼人她冷哼一声:“汪叔父,这可是汪大小姐先无理的,敢和长辈动手,这可都是拜您汪家的家训所赐。” 明镜说话毒辣不漏空,汪芙蕖不愿多说,只能甩了甩袖子:“明董事长,汪某还有事,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拉着汪曼春的手夺门而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汪家手下赶紧提他们二人打伞,这时,明镜和明堂出来了。 “等一下汪叔父。”明镜大声的说:“您有东西忘拿了。” 说罢,汪芙蕖带过来礼品就被明家下人无情的丢了出来,汪芙蕖的脸上浮现过一丝杀意,但是很快明镜又让人拿出一件带血的衬衣。 “这件衣服,是你给明楼买的吧,现在物归原主。”说罢,明镜就把那件血衣丢在地上。 雨还在下,那件衬衫被无情的丢在地上,那件代表曾经最美好的最纯真的爱情的衬衣,现在被血水玷污,被泥土沾染,被雨水冲刷。汪曼春不顾汪芙蕖的阻拦,跑到大雨下,颤抖着双手捡起那件衬衣,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明镜,你**,你不是人!” 明镜却依旧没有善罢甘休,她从怀中摸出那块手帕,凑近鼻尖闻了闻:“好清淡的香水味。” “那是我送给我师哥的,老巫婆,你还给我!”汪曼春已经不顾及形象了。 “好啊。”明镜回头一笑,“还给你。” 说罢,她就接过忠叔递给她的打火机,她笑着点燃了那块手帕,然后丢在了风中。 嚣张的火焰在雨水下熄灭了,但是手帕还是被烧掉了一半,那两个比翼双飞的鸳鸯,就剩下了一只,另一只,已经成为了灰烬。要汪曼春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裙子上也溅满了泥土,她手里拿着那块手帕和衬衣,伤心欲绝。 明镜拍了拍手说:“汪大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我不管你曾经和明楼怎么样,也不管你们是否有什么幼稚的誓言,但是从今天开始,请你忘掉过去发生的一切,从此和我们家明楼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他们一群人就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们一行人滞留在那风雨中。 汪曼春的眼神里充斥着愤怒:“明镜,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明镜,我要杀了你!” 明镜把汪曼春的咆哮关在了门外,她疲惫极了,她看见后背血肉模糊的明楼心惊肉跳,明楼俨然就剩半条命了,这是她自己打的吗,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是这么狠辣。 她瘫软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堂摇了摇头,只能吩咐下人送明楼回书房,请苏医生过来看看。 他处理好后走到明镜身旁,明镜却突然举起一个茶杯,愤怒的摔在地上,一瞬间,那个青花瓷茶杯,变得粉碎。 |
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哦,虽然楼主懒得更文,但是他还是一个可爱的人 |
六十三 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下) “明镜,人纵有万般能耐,可终也敌不过天命。”明堂坐在明镜的身边缓缓的说。 明镜点了点头,轻轻的用手拭去眼角的泪:“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明堂看了一眼唐秘书,接着说:“大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别的事。” 明镜诧异的抬起头:“怎么,难道罢工的事还没有解决吗?” 明堂的表情有点凝重,他回头示意唐秘书接着说,唐秘书点了点头,轻轻的说:“大小姐,罢工的事情表面上是解决了,但其背后还有很大的隐患,政府和上海商会那边好说,难说的是大少爷的身份。” “明楼的身份?”明镜皱起了眉。 “对。”唐秘书点了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大少爷担任着布衣会会长一职,而且他有亲共的倾向。现在蒋介石和汪精卫叛变了革命,国共两党反目是迟早的事,大少爷的政治倾向现在很不安全。明堂董事长怕随时会有人通过这件事情抓住把柄,做出对大少爷还有明家不利的事。” 明镜调整了一下坐姿,细细的想了想。 “大哥说的有理,那么当务之急……”明镜皱着眉问。 明堂点了点头:“送明楼立即出国。” 明堂公务缠身,只能先行告退。送走了明堂,明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去了书房。 明楼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粗略的处理过了,但依然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雨越下越大了,天色也是阴沉的要命,窗户并没有关,是虚掩着的,还时不时会有一阵冷风吹进来。 明镜皱了皱眉轻呵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大少爷都成这样了怎么能不关窗户!” 一旁的女仆赶紧上前把窗户关上,战战兢兢的看向明镜。明镜顺着床边坐下,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明楼的脸,感觉有点发烫。 “苏医生还没有到吗?”明镜略微回头问了一句。 一旁的阿香赶紧说:“已经请过了,估计一会就到。” 明镜看见明楼的脸色不好,嘴唇泛白,心里愈发着急了:“那就再去请!” 正当明家下人乱成一团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阿其带着苏医生进来了。 一边的阿香赶紧迎着苏医生走到床边,明镜也赶紧站起来拉过苏医生:“你快来看看吧。” 明镜那边忙成一团,一旁的阿兰悄悄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踱步到门口把阿其拉了出去嗔怪道:“你看看你也真是的,出门也不懂得带个伞,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阿其站在外面拧着衣服上的水摇了摇头:“我不打紧,倒是大少爷怎么样?” 阿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还能怎么样,我自来明家从来没见过大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大少爷这次可是受苦了,一直也是昏昏沉沉的,至今还在发着烧。” 阿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唉,这次真的是苦了大少爷了。” 阿兰白了他一眼:“好了,现在大少爷有人照顾,你还是好好顾及一下自个吧。” 两个人正说着,忠叔过来了,看见两个人便呵斥道:“你们俩站在门口干什么!没看见里面那么忙,阿兰,去打一盆干净的热水来,还不快去!” 阿其摊了摊手,赶紧跑下去了,阿兰也不敢说什么,赶紧退了下去。 书房里,苏医生给明楼打了镇痛剂还有退烧药,明楼这才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烧也退了下去。 明镜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着明楼伤口边的血迹,苏医生则用碘酒替明楼消毒。期间两个人彼此无语,只能听见明楼弱弱的呻吟还有钟摆声的存在。 很快苏医生就熟练的挤出淤血,并上了药,她把明楼的伤口处理好了,也告诉了明镜一些禁忌。她摇了摇头站起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苏医生轻轻的说。 明镜握着明楼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还能有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吧。” 苏医生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这次又何必这样,弟弟们大了,你总还是要放手的。” 明镜眼角渗出了泪:“他长得再大,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而我能做的,就是帮他趋利避害,就像小时候,只有他与火有了切肤之痛,才永远不会再去玩火。” 苏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身上的伤好医治,心上的痛,你要怎么办?你自己曾经也有一场遗憾的爱情,你应该明白……” 苏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住了嘴。 明镜却没有在意,她抽噎了一下说:“也许他将来会恨我,那就恨吧,就是这么个世道,我们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宁愿做个恶人,也断不肯让他有一点闪失。” 苏医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明镜好生看着明楼,就离开了。 |
苏医生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明镜好生看着明楼,就离开了。 明楼的脸色好了许多,但是他的嘴唇发干发白,明镜便用棉签沾了点水放在明楼的嘴边润了润,然后她把那碗水递给阿香说:“去,换一碗水过来。告诉厨房,我今天没有胃口,便不必做我的那份了,只要给明台他们两个人做就可以了。” 阿香点了点头,接过碗便退了出去。 明楼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并不舒展。明镜心疼的用手摸着他的脸,小声的说:“弟弟你怎么就这么傻,那么大好的前程你不选择,非要去干那个,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不眷恋,偏偏喜欢她。这都是孽缘啊。” 明镜的话明楼半梦半醒中还是听见了一些,只是背后如刀剜火燎一般,头痛的也厉害,心口窝也是感觉堵了一口气,烦闷的很。而且他浑身酸痛,使不上劲,眼皮也是死沉死沉的,总睁不开,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明镜的心声。 阿诚和明台是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他们刚一进门就被忠叔拦了下来:“小少爷你们两个今天可要安稳一点,若是再惹事生非,大小姐可不依。” 明台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就跑上了楼,倒是阿诚拉过忠叔悄悄的问:“忠叔,今天怎么了?” 忠叔不愿多说:“今天大少爷刚捱了打,大小姐心里也不爽快,你这几天最好把你的皮绷紧一点,仔细大小姐捶你。” 阿诚只好不再过问,他低下头沉沉闷闷的上了楼。坐在书桌前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家里面氛围不对。阿香也不肯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阿诚要小心。 阿诚差阿香帮他把饭端到卧室,今天的饭味道吃起来也是怪怪的,阿诚食不知味,无聊的挑着碗里的米饭。大哥对他一向是有所隐瞒的,大哥这些年做的事他都不怎么知道,细细想来,只有汪曼春一事,能够让大姐大为恼怒了。 阿香过来收碗筷,看着碗里的饭嗔怪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也不好好吃饭,早知道你这样子,我也就不给你送了。等一会到了夜里,你便饿了,又要去厨房偷吃东西。小心被忠叔抓住又说你。” 阿诚赶紧陪着笑说:“好了好了,我今天真的没有胃口,这样吧,你把这碗饭留下来,明天早上给我热着吃了吧。也不浪费。” 阿香偏不领他的情:“你快省省吧,给你剩饭吃,我还不得被大小姐撵出家门啊。” 阿诚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好阿香,你就告诉我,今天大姐和大哥到底怎么了,你就告诉我吧。” 阿香赶紧甩开他的手:“我可不清楚,不过我劝你,凡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阿诚却不依不饶:“好阿香,你就告诉我一点吧,要不然我没个禁忌,平白无故又要挨打。” 阿香拿他无法,只好看了一眼门外附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阿香的描述虽然颠三倒四,但是阿诚还是大致听懂了一些。果不其然,大哥被打的缘由是汪曼春有关的。 阿诚懊恼极了。 晚上躺在床上,阿诚突然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似乎十分荒诞:这件事,是他和明楼,汪曼春三个人的事,他也有推不掉的一份。 如果没有他最开始一次又一次的传递秘密信封,大哥后来也不会爱上汪曼春,这样大姐也不会发现,大哥今天也不会到了这般田地。这件事情追根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也是那么的单纯。 橘黄色的灯光把他拉进了回忆,还记得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明楼和汪曼春之间有大量的书信来往。阿诚在其中担任了很重要的角色。但阿诚自从听了明楼讲述了他和汪曼春之间的矛盾以后,阿诚就陷入了一种困惑与迷惘。他还感觉到,大哥和他也一样陷入了困惑与迷惘。他在困惑与迷惘中,帮着汪曼春和明楼之间送着信。而大哥每当将信交给阿诚时,就不住地对阿诚露出歉疚之情。好心的阿诚这时就会显出高兴的样子,仿佛在说:我是愿意为你们送信的,哪怕这件事是错的。 他又想起了汪曼春在把信取到手上时的样子:一下把信拿过去,放在了胸前,目光里满是美好和幸福,嘴唇微微地打着颤。 明楼也是如此,但是他每一次拿到信的时候,都会多那么慌张惊奇与担忧。于是,阿诚就无端地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阿诚想对汪曼春和大哥说,他不再帮他们送信了。但总是犹犹豫豫的阿诚,却又想起了大哥的那双目光。那是一双清澈的、坚定的、带了一些无奈与无望的目光。这对目光更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阿诚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走到了交叉路口上。 但是没多久,他所不由自主地参予的这个美好而凄美的故事,终于进入了下一篇章。明楼和汪曼春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阿诚退居了二线,除了有很重要的事需要阿诚传话,明楼便不再需要阿诚做地下工作者了。 阿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又有一些落寞。 |
阿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又有一些落寞。 回忆总还是会结束的,但是阿诚却陷入了天人之交。那一晚他是辗转难眠,他上课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把书翻得哗哗响,午休时也是懒懒的。柳依依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问他。下午回到家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家问阿香大哥的情况。 “阿香,今天大哥怎么样?”阿诚拉过阿香问道。 阿香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说:“哦,大少爷今天早上就醒过来了,烧也退了,也能吃一点东西了,而且刚才苏医生来过了,给大少爷换了药,并且说大少爷身体一直也不错,只是这次急火攻心,所以才这样。静养上半个多月也就可以了。” 听见阿香如是说,阿诚也略微放下了心,他试探的问了一句:“那,大小姐怎么样,我可以去看大少爷吗?” 阿香歪着脑袋想了想:“大小姐心情好了一点,但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为好。” 阿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跑回了房间。 明镜从昨天下午就陪在明楼的身边,已然是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原本一路上舟车劳顿已经是很不适了,回到家以后又是好一顿折腾,明镜现在可以说是疲惫至极,但是心里悬着明楼,另外还有一堆事也是让她心焦,一夜之间,居然长出了几十根白发出来。 早上阿兰端着一碗小粥进来:“大小姐,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您好歹也要吃点,要不然身体怎么能吃的消啊。” 明镜的眼睛通红,脸上挂着遮掩不住的忧郁。她张了张口:“我没有胃口,放下去吧。” “可是您……”阿兰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明镜打发走了阿兰,又看向明楼,明楼的脸色还是有点惨白,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汗,明镜一边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一边查看着他的伤口。 鞭子打的太深,伤口依旧是惨不忍睹,明镜又给他上了一点药,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这时明楼的嘴唇略微的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水,水……” 明镜见状赶紧站起来倒了一碗水,然后棉签小心的在他的嘴上蘸着,明楼嘴唇动了几下,明镜赶紧给他多喂了一点。没大一会,明楼就缓缓的睁开眼,冲明镜惨惨的一笑:“大姐。” 明楼醒过来了,明镜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她赶紧大喊:“阿兰,快,快,请苏医生过来。” 明楼有气无力的抬起手,但很快就又放了下来,明镜赶紧问他:“明楼,你现在怎么样了?” 明楼说话又慢,声音又低:“大姐,出了点汗,蛰的生疼。开点窗户透透气吧。” 明镜赶紧嘱咐阿兰把书桌那边的窗户打开,阿兰应了一声就去了。 明镜看着明楼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心酸,竟然哭了起来。明镜赶紧抓住明镜的手说:“大姐,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哭上了。” 明镜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明楼啊,你怎么就不懂我这个当姐姐的心啊。” 这一句话说的明楼心里一痛,但他也没有办法,明镜心里的不痛快,远不是打他一顿就能解气的,况且自己又瞒了她那么就,也难怪她气恼。 明楼刚想说两句什么,但被明镜一句话噎住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明家的香火可就要断了。” 正当明楼进退两难时,苏医生进来了,她笑着说:“明大少爷,别来无恙啊。” 明楼看见了苏医生如同救星一般,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姐姐,你可算过来了,你快来看看,我这后背蛰的生疼,有没有镇痛剂什么的,快给我来一针。” 苏医生看见他气色好了一些,就笑着说:“那可不,都皮开肉绽了,你能不痛吗?不过告诉你,镇痛剂没有,云南白药管够。” 嘴上说着,但苏医生还是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她点了点头:“也难为你姐姐了,这么热的天,伤口都没有发炎。” 明楼挑了挑眉:“苏姐姐,你就帮我打一针吧,我现在可是生不如死啊。” 苏医生推了明楼脑袋一下:“小小年纪就把死挂在嘴边,该打。” 苏医生嘴里说着,但还是替他清理开伤口:“忍着点。” 苏医生动作快极了,酒精消毒,撒上药粉,但明楼还是痛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明镜心疼的替他擦去汗,苏医生瞅着他们姐弟,笑着说:“这是顺气丸,你们两个人啊都喝一点,还有,明楼你必须卧床休息半个月以上,不许到处乱跑。” 明楼喝了药,精气神好了许多,也笑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里跑啊。” 苏医生不再理他,然后同明镜说笑了两句就离开了。 |
苏医生不再理他,然后同明镜说笑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看见明楼身体大好,便也放下了心,虽然她有许多的话要和明楼说,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和明楼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汪曼春这一话题,但明镜知道,明楼的心肯定还没有死。 明镜嘱咐了下人几句就回房休息了。明楼吃了点粥就睡了过去,直到晚上六七点钟才张开了眼。 睡得久了一点,他的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他一睁眼就看见阿诚正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嘶哑着嗓子说:“是阿诚吗?” 阿诚看见明楼醒过来了,赶紧手忙脚乱的跑过去:“大哥,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明楼摆了摆手:“没有,你去给我倒一杯水,再拿一片阿司匹林。” 阿诚不敢怠慢,赶紧倒了水服侍明楼服了药。明楼拍了拍床边:“阿诚,过来坐。” 阿诚点了点头,坐在明楼的旁边:“大哥,痛吗?” 问完以后阿诚又嘲讽的一笑:“我这不是废话吗,大哥都这样了怎么能不痛。” 明楼笑着摇了摇头:“阿诚要十五了吧。” 阿诚点了点头。 明楼接着说:“下个星期,就要有升高中考试了吧。” 阿诚点了点头。 明楼顿了一下接着说:“阿诚,还是要考上海中学吧。大哥最近忙,没顾得上你的学业,不过我想我们阿诚这么聪明懂事,应该不用我们操心的吧。” 阿诚点了点头。 明楼用手指了指一边:“阿诚,站起来,让大哥看看。” 阿诚顺从的站起来,明楼挣扎着用双肘支撑着起来,笑着说:“我们阿诚又长高了,越长越精神了嘛。再过两年,就怕是要长过大哥了,这衬衣和裤子也小了,考试后,就去好好买一身衣服吧。” 阿诚低下头,一言不发。 突然他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泣不成声:“大哥,阿诚对不起你!” 明楼心里一揪:“阿诚,怎么了,好好说,大哥不怪你。” 阿诚膝行几步,凑到明楼的跟前说:“大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最开始没有我的传递信封,汪大小姐也不会爱上大哥,大哥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明楼哑然失笑,这个小子的心思是那么的单纯奇怪,也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让明楼动容。他伸出手摩挲着阿诚的脑袋:“傻小子,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阿诚张了张嘴,但明楼捂住了他的嘴:“阿诚,大哥谢谢你,但记住一定要忘记以前的一切,不要再提起来了。” 阿诚沉默了一下,不再问什么,明楼示意他起来,但阿诚执拗着不肯,明楼身上倦的很。也没有精力和他纠缠,这时阿诚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大哥,阿诚不懂,但是阿诚知道大哥和汪大小姐在一起很开心,我愿意替你再给汪大小姐再送一次信。” 阿诚话音刚落,明楼就看见明镜夺门而入,阿诚赶紧回头看,却被明镜结结实实的打了一耳光。阿诚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明镜一耳光打翻在地。 阿诚捂住脸惊愕的看向明镜,喃喃的说:“大姐。” 明镜涨红了脸,怒斥道:“混账东西,什么事也要掺和进来,那点小心思怎么就不能用到正处上!还不给 我 滚 出去!” 阿诚看了一眼明楼,明楼也是心急如焚,他挣扎着爬起来,赶紧给阿诚使了一个眼色,阿诚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明镜浑身战栗,明楼咽了咽口水,赶紧小声的说:“姐,我有话和你说。” 明镜深呼吸几下,拉过椅子坐了下去:“明楼,你说。” 明楼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大姐,剑桥大学已经录取我了,但是我不再想去了。” 明镜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明楼接着说:“姐姐,我想去巴黎大学念经济,希望姐姐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明镜略微点了点头,明楼笑了起来:“姐姐放心,我去了那边,一定会专心做学问,不会再胡作非为了。” 明镜的脸庞滑下几滴泪,她握住明楼的手,却依然不说话。 明楼抿了抿嘴:“大姐,阿诚这个孩子,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姐姐你没有必要那样的。” 明镜张口了:“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按耐不住,我心里的怒火。” 明楼按了按明镜的手说:“弟弟们不懂事,姐姐就要多费心一点。” 明镜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有点莫名其妙。 |
明楼按了按明镜的手说:“弟弟们不懂事,姐姐就要多费心一点。” 明镜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有点莫名其妙。 阿诚挨了一巴掌,心里是又委屈又生气。这并不是他来明家第一次挨明镜的打,这五年来,他没少挨明镜的打,但是挨耳光,这是第一次。 他坐在书桌前照着镜子,脸上的红印子依然清晰可见,其实明镜打的并不重,他有的只是委屈的愤懑。 阿诚扑在床上,松软的被子带给了阿诚睡意,他脸上滑过几滴泪,半梦半醒中,他看见明镜进来了,她拿着手电筒,仔细的看了看阿诚脸上的巴掌印,然后帮他脱掉了鞋子,关上了灯。 阿诚在梦里,只想起了大哥给他讲过的以前的一篇古文: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阿诚的五年恍如隔世,岂不知明楼那二十二年又是如何。 第二天一早,阿诚吃完早饭去上学的时候,明镜破天荒的叫住了阿诚。阿诚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明镜伸出手替阿诚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还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在学校里要听话啊。” 阿诚略微点了点头,便出了家门。 午休时,柳依依和阿诚并肩坐在大树下,阿诚第一次对柳依依说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他给她讲明楼和汪曼春,讲他的童年,讲他在明家的生活。也同时他试探的问,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和她也面临了那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她听完了阿诚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阿诚,你知道吗,无论过程多么的繁华,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不了曲终人散的结局。” 阿诚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柳依依,你会和我一起考高中吗?我可以求我大哥帮忙,让你和我还在一个班的。” 柳依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柳依依不曾对阿诚走过什么口头上的承诺,阿诚也不再深问,但是就在依依点头的一瞬间,阿诚感到到了一种恐慌的幸福。 的确,有恐慌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明楼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轮惨白的月光,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他安慰自己,他和汪曼春一开始就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这本就是一段荒唐,便也注定了这是一场悲剧。 他苦笑起来,自我的精神**不会让自己忘记过去的一切,只能让他更加羞愧,更加的痛苦。 他意识到,他其实是自私的,他明明从最开始就知道他和汪曼春不会有结局的,但是偏偏的,他还是去带走了她。他不能给汪曼春要的幸福,却始终不肯放手。汪曼春恋着他,他也恋着汪曼春,但这是不公平的。他错误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最终下场也就验证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他合住眼,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曼春,师哥终究还是对不起你。 |
好了,祝各位高考生们加油,高考顺利。 |
六十四 最后的结果 那半个月很短暂,短暂到只是那匆匆的一瞬,那半个月也很漫长,长到分秒必争。 明楼身体恢复了大半,已能坐在院子里同阿诚他们说笑好久了。但是按照苏医生的话还是让他不要太劳累,当心伤了元气。 也不知明楼这几年是真的累着了,也还是怎么着,他倒是难得清闲,便不再过问两个孩子的事了。倒是有时阿诚会进来陪他一会,也不过是胡说一气。自从上次在书房挨了大姐的打,阿诚消沉不少,话也不似以前多了。 这天易安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明镜坐在客厅,他规规矩矩的问了一个好,明镜见有人过来倒也欢喜,赶紧拉着他嘘寒问暖了几句。 “如今毕业了,可有什么打算?”明镜一边招呼阿兰上茶一边问。 易安笑了笑:“家父这几年身体不好,况且父母在,不远游,我便还在上海念书。” 明镜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倒是,那可曾有心仪的姑娘了?” 易安笑的愈发开心了:“我还年轻,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唉。”明镜也笑了起来:“你说说你,虽然说生的单薄了一点,但也长得是一表人才,怎么偏偏就在婚姻大事这方面不上心,所谓先成家后立业,这样你父母也能安心一下……” 易安脸红着挠了挠头,他同明镜说了几句话,是逃似般的进了明楼的书房。 “明大公子,我这见你可是比登天还难啊。”易安一进门就嚷嚷道。 明楼赶紧招呼他道:“怎么,我大姐又给你张罗婚事了?” “可不是。”易安席地而坐:“害的我每次见你大姐,都要出一层冷汗。” 说着易安就用手在脑门上擦下一把汗抹在明楼的被子上面:“你看看吓得我这一脑门子的汗。” “**。”明楼笑骂道:“你这一身的汗腥味,快理我远点。” 明楼倒也不客气,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易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脚,顺势把他翻了一个个,怎么也不肯放手。正当两个人厮闹的时候,阿兰敲门进来了,她端着水果和点心进来了,放在床头说:“大少爷,这是大小姐吩咐拿进来的点心,她还说让易少爷随意用,不必拘谨。” 明楼一脚把易安甩开,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易安见阿兰退了出去,拿起一个苹果又做回了地上吃了起来。明楼调整了一下坐姿,侧靠在床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懒懒散散的看着易安笑着说:“你不会专门来我家是蹭点心吃的吧。” 易安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上头有新指示。” 明楼见状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低声问道:“怎么说。” 易安神情凝重:“现在政局不稳定,而且清党政策对我咱们来说很不利。虽然咱们隶属于国民党派系,但同时也和共产党来往密切,两党孰是孰非,明楼,你终要做出一个选择的。” 明楼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张纸来递给易安:“来,你看。” 易安接了过去,疑惑的抬起头问:“巴黎大学?明楼,你不去剑桥了?” 明楼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就用这个来结束你那一段孽缘。”易安叹了一口气:“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这就是你接下来的打算?” 明楼把那张纸收好,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下之事,闻者不如见者知之为详,见者不如居者知之为尽。” “莫非,你要……”易安惊讶的张开口:“明楼,你这么做,拿你大姐怎么办。” 明楼摇了摇头:“没办法,与其现在左右徘徊,还不如选择其一,亲身体验一番,才能有最好的选择。” 易安点了点头:“的确,实践出真知。” 明楼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说:“我先服从我大姐的安排,去巴黎安顿好,我就去南京。” “你想好了?”易安放下半个苹果,“你真的要那么做?” 明楼点了点头:“我想过了,现在咱们的身份不明朗,而且现在明家在上海看似繁华,其实还存在很大的隐患。这次我大姐和汪芙蕖撕破了脸,以他的脾气,断不肯善罢甘休,肯定会利用我的身份给我大姐带来困扰,所以我终究还是要离开上海的。而且从军是我最佳洗白的方式,政治倾向也不会被人怀疑,我也能过得安稳一点。” 易安长出一口气:“哈,明楼,任重道远,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我就留在上海吧,我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一弱书生,是不能陪你弃笔从戎咯,况且,这样也能给你留下……”易安正说着,阿诚是跑着跳了进来。他一边挥着手里的一张纸,一边开心的大喊起来:“大哥,大哥,你看我被录取了!” 阿诚贸贸然的跑进来,直接就打断了易安的话,他下意识的就站起来看向阿诚。阿诚这才发现大哥的房间里有人,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没规矩是犯了大哥的忌,他赶紧收住了脚步,怯怯的叫了一声:“易安哥。”就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等着明楼的训斥。 |
其实楼主更了很多的,是以前的两倍,我也知道这样看不舒服但是度娘不爱我,一直发的断断续续的,所以我只能这样了,大家谅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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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阴差阳错 明楼抵达巴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巴黎办理了入学手续,他很聪明,知道该如何在不休学的情况下掩人耳目,况且,在这边,他有贵人相助。 尽管时间紧迫,但是明楼还是在巴黎逗留了两天,他在巴黎大学门口照了相,然后连同他的平安信一道寄给了明镜。 等到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后,明楼给易安打过去一封无名无姓的电报,只有六个字:“已平安入学,勿念。” 而易安也只回了四个字:“安心治学。” 明楼坐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只打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树林,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一杯红酒,却拿了一个空,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阿诚,给大哥倒一杯红酒。” 可是他刚说完,他就嘲讽的一笑,这是在巴黎,又不是上海,哪里会有人替他倒酒呢。不过他在说完那句话,心里还真的有那么一丝期盼,马上就会有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替他倒酒,然后笑嘻嘻的问他:“大哥,这个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我可以尝一点点吗?” 明楼手里拿着空荡荡的被子,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心也是空荡荡的。他点燃了那封只有四个字的电报,看着它在地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化为灰烬。明楼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公寓后就拎起脚边的箱子义无反顾的出了门。 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门,明楼拿着一封推荐信站在武装部招办的一个主任面前,那个主任接过推荐信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旁,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楼,然后点燃一支烟笑着说:“嗯,这个推荐信我看过了,没有问题的。但是最近你也知道,“那些人”这几日猖狂的很,所以你们这些事就要放一放,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们通知吧。” 明楼心里涌上一股厌恶,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就官腔十足。 还是他还是又说了一句:“现在国难当头,我们学生弃笔从戎只为报国。” 明楼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就笑着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种学生我见多了,只不过是读了一些进步的文章就心血来潮,自以为是天王老子就跑过来要参军。尤其是你们这种富家子弟,身娇肉贵的战场上扛不起枪,说不定就折在那上面了,最后还不是自己受罪,我劝你啊,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再带上一个丫鬟保姆什么的照顾照顾你吧。” 说完他就拿起那封推荐信摆了摆:“再说,你一张薄薄的纸,就想在南京安身立命,想去国军的王牌部队,你想太多了。” 明楼攥紧了拳头,从小就在应酬中长大的明楼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么危难的时候,一个芝麻大小的人也要从中谋利。他冷哼一声,但明镜说过,不论你再怎么不开心,也要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才会显示出你的大家风范。 明楼不卑不亢的一笑:“刘主任,打扰你了。”说完就拿起推荐信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楼的样子让他有点意外,在他带刺的话中,这个富家子弟居然没有发火。 明楼出了办公室的门以后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亲身体验的结果让他有点心灰意冷,这不是他的想象。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后面还跟了两个副官,明楼眯了一下眼,便不再看他,拎起箱子就准备走出去,这时迎面冲过来一个人,明楼眼疾手快的避了过去,那个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但他却又很快站起来要冲出大门,这时后面冲过来两个小兵大喊着抓住他,明楼见状顺势跑了几步跳起来一个侧踢把那个人踹向墙角,那个人恼羞成怒掏出手枪就想射击,但是就这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手枪卡壳了,他气恼的扔掉手枪,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匕首径直甩向明楼,明楼赶紧举起自己的皮箱挡在自己的面前,匕首牢牢的插在箱子上,那个人愣了一下,明楼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进步冲过去用箱子向那个人的头部打去,那个人被打倒在地,明楼丢了箱子便一个擒拿手把那个人摁在了地上,然后只听见咔嚓一声,明楼卸下了他的胳膊。 卫兵看见明楼拿住了那个人他们便也赶紧过来用手铐铐住了那个人。他们带走那个人并和明楼道谢,明楼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蹲下身子整理起散落在地的东西。收拾好东西后,明楼轻轻的掸了掸身上的灰,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那个中年人始终在一旁冷眼相观,看见明楼离开后,他向后面的人摆了摆手:“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
哦不,度娘老删我的文,我以后一定不再写建国以前的事了 |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了几句对白。 “长官,他醒了。” “没有受伤吧?我怎么看他半死不活的。” “有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大碍。” “那就让他清醒清醒。” 他的话音刚落,明楼就被一盆刺骨的冰水泼的彻底醒了过来,明楼已经没有力气叫了。只能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人。 冰水滑过明楼的脸庞,面前的人也变得明朗起来,这时一盏明晃晃的灯打在明楼的脸上,刺眼的白光让明楼睁不开眼睛,他转过脑袋,嘴唇动了动。 “你是谁!” “明楼。” “干什么的!” “学生。” “哼,学生?学生不在学校上学,来这里干什么!” “参军。” “参军?我看你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分明就是间谍,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上线是谁!”说着那个人就冲过来紧紧的用手捏着明楼的脸。 明楼被他拧的生疼,但是他只是弱弱的说:“我是学生,就是过来参军。” 那个人冷哼一声:“哼,顽固不灵,来人,用刑!” 那个人说完就站在一旁,就过来一个人用皮鞭沾了沾水向明楼挥了过去,明楼咬着牙死命扛着,汗水顺着他的脸上流了下去,鞭子却没有丝毫的留情。那个人打了六七鞭就停了下来,明楼胸前的白衬衣被打破了,衣服上也渗出了一道道血痕,明楼低下头却一言不发,虽然他喘着气,但是眼神却还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走了过来弯下腰问他:“再问你一次,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上线是谁!” 明楼抬起头啐了他一口,那个人用白手套擦去脸上的污秽,然后扔在地上,嘲讽的一笑,然后一个转身一脚踹在明楼的胸前,明楼被踢翻了出去,旁边有人摁住了凳子,明楼才没有被踢飞。明楼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而且一口腥甜的味道涌上了喉咙。他剧烈的咳嗽着。那个人把军帽摘了下来,甩给一边的人,然后掏出一把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就举起匕首使劲向明楼刺去,明楼紧紧的抿住嘴,却死死的盯着那个人,眼神里虽然有恐惧,但是更多的是愤怒和无畏。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平淡。 匕首甩了出去,是贴着明楼的耳边飞过去的,只听见咚的一声,匕首插进了明楼身后的墙上。 明楼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他闭住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只剩下了最后一丝精气神在支撑着他了。 这时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拍了拍手:“好了,到此为止。” 那个士官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旁的士兵就过来解开捆绑着明楼的皮带便把他拖了出去。 这一次明楼是坐在另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屋子里的灯泡有点闪,这个房间就正常多了,只有两张床,但没有窗户。明楼疲惫的坐在床上,靠着墙。这时进来了三个人,明楼挣扎着想起来却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那个人坐在明楼的对面,缓缓的点燃了一支烟说:“我是蒋委员长的副官,戴笠,现在从事着国民政府的情报工作。” 这一番话听的明楼瞳孔放大,戴笠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但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有点措手不及。戴笠穿着军服,显得庄重威严,但是眉宇中却没有明楼想象中的沧桑,甚至说,明楼感觉他就是一个平凡的军官。他抖动着嘴唇看向戴笠:“您为什么找我?” 戴笠一边抽烟一边说:“很遗憾我们是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过来,但是这同时也是一个测验。虽然我不想夸赞你,但是我必须要说,你很出色,年轻人。我觉得你将是一个很难得人才。”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年轻人,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做事,为国尽忠。” 明楼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保证你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戴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但听的明楼背后一凉。 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他这次来就是要参军,这何乐而不为。 但明楼并不能轻易答应他:“那么长官,我能不能冒昧的问您一句,为什么是我,您觉得我适合情报工作吗?” 戴笠吸完了一支烟,旁边的副官有给他点了一支烟,戴笠缓缓的说:“我相信我的眼光,其他的你不要多问,你在这里休整两天,后天就会有人安排你进军校,剩下的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说完他们就出去了,办公室里,戴笠的副官站在一旁,一边给戴笠倒茶。一边说:“长官,您觉得这个富家子弟真的可以吗?” 戴笠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颗子弹说:“我今天第一眼见他就觉得这个人气度不凡,不卑不亢,一身正气。在面对危难面前出手敏捷,反应迅速,睿智聪敏,而且杀伐决断。看着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真的在生死抉择面前,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他是个坐特工的好苗子。况且,他的家世很好,而且又是个学生,好好培养,我相信他将来会是党国的栋梁。” 说完他就看向窗外:“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将会成为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利刃。” |
六十六 你总有一天要学会正真的独立 明镜心急如焚的等了好几天明楼的平安信,还不时的埋怨明楼肯定是一到了巴黎肯定是跑出去玩,完全把这个姐姐抛在了脑后。直到她收到了邮差送过来的加急件,她才略微的放下心来,虽然她嘴上数落着明楼,但她见了明楼的那张相片倒也喜欢的不得了。欢天喜地的让阿香出去装裱了一下然后就摆在了自己的床头,每天没事总要拿起来看一看,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潸然落泪。 阿诚虽然失落了几日,但也是慢慢的熟悉了没有明楼的日子。而且不得不说,他和明台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大哥不在,他们真的自由多了,而且明镜绝大时候还是很宽松的一个人,那些被阿诚和明台深恶痛绝的规矩也可以不用遵守了。 虽然阿诚和明镜单独待在一块还是有点不自然,而且他对明镜的态度还是在大姐和大小姐之间,总缺少那么一点东西,不能像明楼和明台一样从容自然,所以他们俩之间总是有那么一层隔膜。并且阿诚明显的感觉到,明镜对于明台是长姐的宠溺,对明楼是严母一样的爱,而对他,更多的是怜悯。虽然阿诚如此想,但是自从大哥走后,的确他们的关系比以前要更亲近了一点。而且最让阿诚和明台开心的是,在大姐的统治下,零花钱加倍,晚上不管看多晚的小人书也可以,反正大姐也不会查功课,周末也可以睡到自然醒。而且出去玩也是再也不用受大哥那种没完没了的盘问。 可以说明楼走后,阿诚和明台也是过了一段很舒服的小日子。 虽然阿诚对于接送明台上下学这件事已经是当了好久的甩手掌柜,而且明楼也是默许,但是在忠叔的强烈要求下,说什么最近外面乱的很,难民多啊云云的,阿诚只好又不情不愿的开始担负起那份责任。 “阿诚哥,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明台站在校门口气恼的跺着脚:“你看看,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走光了,早知道你这么迟我就自己回家。” 阿诚拿这个小祖宗没有办法,只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好啦不要抱怨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吃冰激凌嘛,我请你吃。 ” 明台一听见这话便不再嚷嚷,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阿诚哥,我最近吃凉的吃的太多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阿诚听见这个小孩这么说便扬了扬眉毛:“所以呢。你小子又想耍什么滑头?” 明台使劲扯着阿诚的袖子说:“阿诚哥,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糕点店,据说里面的千层酥和松糕特别好吃。” 阿诚听见明台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这个小子,前几日把点心匣子里的糕点偷吃了一个精光,所以大姐最近不准他吃零食和甜品,他拗不过大姐,就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阿诚苦笑一声:“你总拉着我吃糕点,回家后你晚饭又不肯好好吃,大姐不舍的教训你,最后还不是我倒霉。” 明台使劲拽着阿诚的衣角撒娇道:“嗯,阿诚哥,你就带我去吧,我今天中午没吃饱,而且我保证就吃一小块糕点,绝不多吃!” 阿诚仰起头装作犹豫的样子把双手交叉起来放在胸前:“你确定?” 明台两只手拽着阿诚的衣角不肯撒手,眨巴着眼睛说:“童子军保证。” 明台拉着阿诚蹦蹦跳跳的冲进了糕点铺,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甜品都让明台眼花缭乱,他挥舞着胳膊冲阿诚嚷嚷着:“嘿,阿诚哥你快来看,好多好吃的。” 店员一看生意来了赶紧过来介绍道:“小少爷,我们家的松糕是最出名的,还有这个奶油千层酥也是很有特色的,许多像您一样的少爷也很爱吃。还有这个奶油花生酪,也是刚出炉的,新鲜的很……” 店员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明台倒是两眼放光,拼命的点着头:“你说的我都要,那就都给我各来一斤!” 店员赶紧应了一声就要去包,门口的阿诚赶紧拦住了他:“明台,那么多,你吃的了吗?” “嗯。”明台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阿诚只觉得头疼,他用手摸了摸额头说:“明台,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明台瘪了瘪嘴:“可是我真的很想吃,阿诚哥。” 看见明台这么说,店员就明白了拿主意的是阿诚。她便笑眯眯看向阿诚:“我们小店虽然是新开张,但都是从苏州请过来的最专业的糕点师,所以绝对正宗好吃,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明台听见她这么说,更是心动,他巴巴的看向阿诚,阿诚也是拿这个小祖宗没有办法,他又仔细一想,大姐他们祖上就是苏州的,这又是苏州的师傅做的点心,想必大姐也会喜欢吃。明台又悄悄的拽了拽阿诚的衣角,阿诚无奈,只好说:“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也不能买太多,当心大姐说你。” 有总比没有强,明台也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阿诚回过头笑着对店员说:“给我把你刚才说的那几份点心各拣上七八个包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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