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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第11页] |
作者:半度微笑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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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就那么茫然的四处飘晃着,他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他丢了大衣,只穿着一件衬衣,他面无表情,头发凌乱,脸上两道泪痕依然清晰可见。 谁也不知道阿诚去了那里,子衿和文治一直找到放学也没有找到他,两个人空手而归。章子程却没有责怪他们,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家了。章子程点燃了一支烟,他想给明楼打一个电话,但是拿起电话,想了许久还是放下了拨号的手。他点燃了一支烟,推开窗户,焦躁不安。 最后还是柳依依在江边找到了阿诚,阿诚躺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孤独,犹豫,可怜,和这个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上海,格格不入。 柳依依坐在阿诚的身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两个人彼此无言。其实最美好的安慰,就是无言的陪伴。他们两个人一起在江边看了日出,一直到夜幕降临。 已经很晚了,但是依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甚至都没有看阿诚一眼。阿诚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依依:“很晚了,柳依依,我送你回家吧。” 阿诚叫了她的全名,柳依依身子一震。她叹了一口气:“不用了阿诚。”她顿了顿接着说:“阿诚,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论如何明天你一定要去上学。” 说完她起身就直接走了,阿诚站在江边,看着柳依依的背影,是那么的落寞。 阿诚回到家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一进门就被忠叔拦了下来:“你这个孩子跑去那里了,大少爷和大小姐都快急疯了。你呀,又要挨打了。” 阿诚却没有理那个老人,径直向楼上走去。但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从小客厅里出来的明楼拦了下来:“混账,你给我站住!” 阿诚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明楼,明楼冲了过来,正准备给阿诚狠狠的一巴掌,但是阿诚却直接跪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明楼。明楼颤抖着用手指着阿诚:“你去那里了!怎么才回来,你这是什么样子!衣服呢,书包呢,你说话啊。” 但是阿诚却依然是一言不发。明楼是怒不可遏。他环顾四周。直接从花瓶里抽出鸡毛掸子狠狠的向阿诚的身上抽了过去。阿诚却连躲也没有躲,任凭着明楼发泄他的怒火。明楼一下接着一下,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没有保留一点力气。忠叔拦不住明楼,明镜听见动静不对也赶紧从小客厅里跑了出来,她看见这一幕赶紧把阿诚拉到自己怀里,忠叔也趁机夺下了明楼的鸡毛掸子。 明镜搂着阿诚数落他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傻了啊,怎么现在挨打都不懂得躲啊。” 阿诚依旧一声不吭,明楼却更来气:“你还不说话!”说着巴掌就向阿诚的脑袋上忽了过去。明镜赶紧拦住了明楼,然后把阿诚推给忠叔:“快,送阿诚回房间。” 忠叔赶紧推着孩子回了房间。 明楼却在楼底下对明镜大发脾气:“大姐!你这样迟早会把这个孩子惯坏的!” “好了。”明镜只能安抚着他,“你没看见这个孩子不对劲吗。” “不对劲,他是不对劲,脾气越来越大,心是越来越野,每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学不回家,然后还一句话也不说!”明楼气的直拍沙发。明镜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着他说:“好了,你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能和孩子聊出点什么,还是明天等你们两个人都稳定下来再说吧。” 明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书房,狠狠的摔了门。 明镜坐在沙发上抚着额头:“三个弟弟,真的是没有一个人是省心的。” 阿诚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间的门,他脱掉衣服洗了澡,然后坐在书桌前照着镜子。镜子里的他眼睛红肿,表情麻木,脸上有一道红肿不堪的鞭痕,是明楼打的。他用手轻轻的碰了碰那道鞭痕,刻苦铭心。 第二天,阿诚起的很早,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学校。早上六点钟,大雾还没有散去,阿诚走在寂寥的大街上,呼吸着新鲜无比的空气,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诚在教室里把昨天的作业补了起来,章子程到学校的时候看见阿诚端坐在教室里有一点意外,他看了阿诚一眼,却欲言又止。阿诚却是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表情。 而且很意外,子衿他们居然也是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表情,下了课,他们在同学们诧异的表情里去找阿诚玩,依旧如常。 阿诚的身份还是上海中学里的一大八卦,但是阿诚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让许多同学都觉得意外。但是私底下他们说的话还是那么的难听。 午休的时候子衿他们一群人坐在大树下陪着阿诚,秉文拍了拍阿诚的肩膀:“阿诚,你别理那群人。” 文治也皱了皱眉:“这件事是谁干的,我去查一查,我非要把他们揪出来。” 阿诚却摇了摇头,子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还是不了解阿诚,你们看他的表情,分明写着,这件事我要自己解决。” 阿诚笑了笑接着说:“其实也不算流言,我是仆人的孩子。但是我不是我大哥的,脔童。” 陶思永拍了拍阿诚的肩膀:“阿诚,我们知道。” 阿诚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他看见柳依依坐在另一边正看着他,他却慌乱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肯直视着柳依依。 果不其然,这次评比阿诚落选了,虽然子衿他们坚持立场,但是最后阿诚还是惨遭滑铁卢。 卢伯庸被评比上了,整个人都嘚瑟不少,他甚至还挑衅的看了阿诚一眼。那一眼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
五十三 以德报怨 (中) 阿诚最后还是知道了那张小纸条的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阿诚并没有打算去和他们那几个人怎么样,他选择了沉默。子衿很不理解,但是阿诚说流言止于智者,让这件事情平息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时间去淡忘。 但是有些记忆,是刻苦铭心,不管过了再久,还是会存在。 经管如此,但是背后的闲话还是让阿诚很难受。在这方面,文治他们给了阿诚很大的支撑。他们很多人都为了避免流言蜚语,都选择了与阿诚保持距离,但是只有子衿依然陪在阿诚的左右。阿诚很感激他们,但是心里面还是对柳依依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甚至开始躲避柳依依,不再敢直视柳依依的眼睛。柳依依几次尝试和他说话,但是都是无疾而终。 学校的事是烂摊子,回家以后明楼那一块他也过不了关。 阿诚晚上回家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肯出来,在饭桌上也没有以往活泼,就知道低头扒饭,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要回房间。一旁的明镜看见阿诚吃的不多,也放下碗筷问他:“阿诚,怎么才吃这么点啊,身体不舒服吗?” 阿诚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一旁一直铁青着脸的明楼也撂下筷子:“站住!” 阿诚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抿着嘴不说话。明镜给了明楼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和阿诚急,明楼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看向阿诚:“你难道就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你昨天为什么那么狼狈的回来。” 阿诚看着地面不肯说话,空气一下子就凝结住了。一旁的明台也停下了筷子,怯怯的看着明镜。明楼等了一会,可是阿诚却没有一点想要说话的意思,明楼感觉自己的耐心被一点一点的磨灭掉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我问你话呢!哑巴了,你说话啊!” 明镜见事情不对,赶紧把阿诚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拍了阿诚一下:“你看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懂得解释解释啊,你看你昨天就是因为不说话才挨的打。” 阿诚耷拉着脑袋说:“解释有什么用,不管怎样我都会挨打的。” “你说什么!”明楼一瞪眼。 明镜赶紧拍了阿诚屁股一下:“你看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阿诚不再说话,明镜也没有办法,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明楼,只好一推阿诚:“好了,回房间念书去吧。” 阿诚沉沉默默的回去了。明镜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阿诚这个孩子这几天实在是太反常了,是不是有心事啊。” “不知道。”明楼冷哼一声:“长大了,会藏事了,做什么也要瞒着我们。” 明镜吃了一口米饭:“你说阿诚会不会是在学校里面受欺负了。” 说着她就看向一边的明台:“明台,你知道你阿诚哥怎么了吗?” 明台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阿诚哥现在都不搭理我,放学也不肯和我一起走。” 明镜皱着眉看向明楼:“明楼,你明天去阿诚的学校一趟,问问章先生。” 明楼扒拉着碗里的饭粒:“我这周要写论文,等下周吧。” 明镜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这几天学校里的事已经慢慢的平息下去了,虽然不再那么让人津津乐道,但是别人看见阿诚还是会对他指指点点的。就在阿诚认为,这件事可以过去的时候,另一件更为麻烦的事找了上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天放学后,卢伯庸带着一帮人拦住了阿诚。 “你们让开。”阿诚冷冷的说,“别逼我动手。” 但是张庚臣却推了阿诚一把:“就你这个积贫积弱的样子,还想和我们动手,你动一个试试啊。” 阿诚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庚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我再说最后一次,拿开。” 柯杰芳也凑了过来,他拍了拍阿诚的脸:“放开,得先问问我们伯庸兄同不同意,你个,下等仆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阿诚狠狠的一拳,柯杰芳在原地晃了几下,就躺在了地上,一旁的张庚臣和卢伯庸恼羞成怒,他们直接就扑了上来和阿诚扭打在一起,但是他们那里知道,阿诚接受过上海最专业的武术训练,阿诚精通西洋拳以及西洋剑术。他甚至还会武术套路。 卢伯庸他们那里是阿诚的对手,很快他们三个人就被阿诚打倒在地。阿诚这几日所有的愤怒都在他们的身上发泄了出来,阿诚扭住卢伯庸的一条胳膊,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并把他摁的跪在地上。 “说,那张小纸条是不是你们干的。” 卢伯庸不肯说话,阿诚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你说不说!” “是是是。”卢伯庸惨叫一声后赶紧忙不迭的点头。求着饶:“明诚,明少爷,我求你了,你放开我吧。” 阿诚却没有丝毫想要放开他的意思,“给我道歉。” 卢伯庸感觉羞耻极了,尝试着挣扎一下,但是阿诚下的劲就更大了,卢伯庸的脸贴在地上,尖利的沙硕磨着他的脸,也在磨着他的自尊。 |
卢伯庸感觉羞耻极了,尝试着挣扎一下,但是阿诚下的劲就更大了,卢伯庸的脸贴在地上,尖利的沙硕磨着他的脸,也在磨着他的自尊。 但是没有办法,今天不道歉,看来明诚是不放过他了,而哪个两个废柴还躺在地上哼哼,根本就指不上。他心里憋着一团火,但是父亲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不起。”卢伯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大点声!”阿诚皱着眉手下一使劲。 “啊!对不起,明少爷对不起,我们不该诽谤你。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卢伯庸一声惨叫。 地上躺的两个人也附和着。这时子衿他们一群人过来了,看见卢伯庸这副狼狈的样子是捧腹大笑,他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有今天啊。” 阿诚冷笑一声,放开了他,把他推在一边:“滚吧,你们最好记住了,以后别惹我。” 卢伯庸招呼了那两个人就赶紧跑了,子衿搭着阿诚的肩膀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便宜他们。” 阿诚朝地上啐了一口:“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不与傻瓜论长短。” 秉文点了点头接着说:“阿诚,这个卢伯庸以前和我是一个小学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好胜心强,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可要当心呐。” 阿诚挑了挑眉:“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就是就是,不怕他。”子衿也跑过来说,“既然今天阿诚报仇雪耻了,那么,阿诚请客,走甜品店。” 大家欢呼着拥着阿诚去了甜品店。今天阿诚的心情是好到了天上,回到家以后居然还难得和明台打了一个招呼,还丢给明台一个袋子:“喏,沈大成家的青团,给你带的。” 明台跳了起来:“哇,阿诚哥,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真的可以吃吗?” 阿诚笑了笑:“吃吧,我都允许了。” 明台开心的眯起了眼,躺在沙发上吃着点心,明镜从楼上下来,看见明台又在吃零食,就气不打一处来:“明台!你又在饭前吃点心了,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又不好好吃饭了。” 说着就收走了明台的点心,明台不满的抗议道:“这是阿诚哥带给我的。” 明镜用手点了点明台的头:“谁给你买的都不许吃。” 说着明镜拿着点心就往厨房走去,刚走的一半,她就折过来:“谁给你买的?” 明台正嘟着嘴在沙发上生闷气:“阿诚哥。” 明镜挑了挑眉,把点心交给阿兰就去了书房。 听见明镜这么说,明楼也是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就笑了笑:“那么事情就解决了,既然阿诚恢复过来了,不是可以了嘛。” 明镜却摇了摇头:“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阿诚这个孩子翻脸太快。一会天上,一会地下。依我看要出事。” “好了姐,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明楼赶紧站起来搂着明镜的肩膀把她向门外推去:“我要写论文了,我现在正焦头烂额,大姐你就别烦我了。” 明镜也没有办法,只好用手点了点明楼:“你啊,等你出了事你就知道好坏了。” 明楼微笑着点了点头:“姐,你慢走。”他关上门以后用背依靠着门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又投入到了他的论文大业中。 阿诚在班里面刚平安度过了两天,秉文的预言就实现了。 午餐后,阿诚就被拦了下来,阿诚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淤青:“怎么,还想打架?” 张庚臣笑了笑:“打架,不不不,你想多了,打架那么野蛮的事,咱们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这样,这次咱们换一个温和一点的方式。”说着他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阿诚想了想,还是和他走了。 他们走到学校的山坡后,卢伯庸已经在哪里等他很久了,阿诚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过去:“卢伯庸,你想干什么。” 卢伯庸笑了笑:“不干嘛啊。明诚,你坐,咱们聊聊天。” 阿诚笑了笑:“卢伯庸,咱们开诚布公一点,有话就快说,我还要午休的。” “那好吧。”卢伯庸整理了整理衣领,接着说:“那我就简单的和你说一下。你有一个弟弟叫明台是吧?” 阿诚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张庚臣接着说:“明诚,上次我们调查你的时候,知道明台的身份也是来历不明。明家对你有恩,你很爱护这个弟弟。”张庚臣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们把明台的身份也在他们的学校公布一下,再美言几句。哈。” “你敢!”阿诚怒不可遏。 柯杰芳笑了笑:“明诚,大不了你再打我一顿,但是这个事情要是一曝光,哈哈。” 卢伯庸接着说:“你想想看,就算不为了你弟弟,也要为了你大哥,为了明家啊。” “混账!”阿诚冲着卢伯庸的脸就是一拳,卢伯庸一个踉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哼,明诚,你最好想想清楚。” |
“混账!”阿诚冲着卢伯庸的脸就是一拳,卢伯庸一个踉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哼,明诚,你最好想想清楚。” 张庚臣拍了拍他的肩膀:“明诚,要想这件事解决很简单,你只要给我们三千块作为医疗费。我们保证,学会闭嘴。” “你做梦!”阿诚挥手欲打。但是张庚臣却躲了过去:“明诚,你想想清楚。我们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哼。” 说完他们三个人就似笑非笑的离开了,留下阿诚一个人在原地。 阿诚想了好久,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为了明台,为了大哥,也为了明家。 阿诚一个月只有五十块的零花钱,经管阿诚这几个月以来省吃俭用,外加压岁钱,他现在一共只有五百块,还差很多。 他不愿意把子衿他们牵扯进来,但是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可是费用却是遥不可及,三千块还在天上飞。大哥最近忙论文,而且他一直对他最近状态很不满,和他说话也没好气,这样那就只能去求求大姐了。 “大姐。”阿诚跑去了明镜的房间,“大姐,你现在忙不忙啊。” 明镜一边擦油一边说:“是阿诚啊,快进来吧。” 阿诚赶紧跑了过去:“姐,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啊?”明镜合上了盖子,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阿诚你有事就说吧。” 阿诚窘迫的拽了拽衣角:“大姐,我想和你多要点零花钱。” “干什么啊?”明镜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额,大姐,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够用。”阿诚为难的看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多给你一点就是。”明镜从抽屉里的一塌钱里抽出了一张。 “喏,给你一百块。慷慨吧。”明镜递给了阿诚,阿诚喜出望外,刚准备伸手去接,但是明镜却猛的抽了回来:“记得,干正事。” 阿诚忙不迭的点点头,拿过钱就跑了出去。 很快三天的期限就到了,阿诚和他们如期而约。阿诚把那个信封交给了卢伯庸,张庚臣抽出来掂量了掂量:“才六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啊!” “可是我只有这么多。”阿诚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我们可不管,我们只要结果,过程,你来解决。”柯杰芳斜着眼说。 卢伯庸的嘴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他拍了拍阿诚的脸,把那个信封扔给阿诚:“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放学后,在这个地方,三千块,换我手里的这个信封,不然后天,你就等着明家少爷的秘密,公布于世吧。” 说完三个人就纷纷离去,留下阿诚一个人绝望的蹲在了地上。 阿诚晚上回到家后,躺在床上是欲哭无泪,他总不见得要去和大哥说,借他三千块,明楼还不得杀了他啊。 阿诚拉开窗帘,叹了一口气,活着真累啊。 他想了好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只能如此了,经管他知道,他这么坐,很可能会被明楼扫地出门,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第二天,通过论文的明楼心情是好到了天上,他还特意跑去点心店给阿诚买了他最爱吃的蟹黄酥和榛子酥。这几天忙,顾不上两个孩子,而且他这几天没顾得上阿诚的小情绪,老和他发火,那天还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其实明楼也是蛮愧疚的。 他几乎是跳着进的家门,一进门就大喊:“阿诚,明台,出来!” 可是他刚喊完,就看见家里面的仆人一个个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明楼有点意外:“怎么了?” 阿香指了指小客厅,意思让明楼自己过去看,明楼笑了起来:“什么事啊,整得这么严肃。”说着他就把点心交给阿香就进了小客厅。 一进去,他刚想叫一声大姐,他就看见明镜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而阿诚跪在一旁,脸上有五个紫红的手指印,嘴角边还渗出了血丝。 桌子上还放了一根马鞭,让人不寒而栗。 明楼声音有点颤抖:“姐,这是怎么了?” 明镜顺手抄起一个茶杯狠狠的摔向明楼:“你问他!” 茶杯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也深深的砸在阿诚的心上。 明楼只好一推阿诚的头:“你小子,快说,又犯什么错了。” 阿诚跪的笔直,却一句话也不说。明楼看向了明镜,明镜却不理他,明楼夹在中间难过极了,他只好厉声问一旁的阿其:“阿其,你说!” 阿其悄悄的看了一眼明镜,吞吞吐吐的说:“阿诚少爷,偷拿了,大小姐的钱。” “你说什么?”明楼有点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明镜一转头:“没听见吗?阿诚从我的抽屉里偷拿了三千块钱,而且怎么也不肯说出钱花到哪里了。” 明楼声音有点颤抖:“姐,你不会开玩笑吧。” 说着他蹲下身子看着阿诚:“阿诚,你告诉大哥,你是不是拿了大姐的钱。” 阿诚没敢看明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楼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说:“阿诚,你抬起头,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拿了大姐的钱。” 阿诚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明楼,“大哥,我今天偷拿了大姐三千块钱。” “你别叫我大哥!”明楼怒吼道,“我不是你大哥!” 明楼用手指着阿诚,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气到了极点,他四下张望,一把就抄起桌子上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下去。 |
“你别叫我大哥!”明楼怒吼道,“我不是你大哥!” 明楼用手指着阿诚,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气到了极点,他四下张望,一把就抄起桌子上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下去。 “混账,你上次是怎么和我保证的,再也不去做偷**狗的样子了,混账,你说的话都跑到狗肚子里去了!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这还没长大呢就开始偷金了,你长大要怎么办呐!我费尽心思,供你求学,供你读书,你呢,让我等着法院的一纸判决书,让警察告诉我,我,我明楼的弟弟,是一个贼,一个大盗吗!”明楼怒不可遏,是说一句打一下,阿诚是撕心裂肺。明镜坐在一边不予理会,而仆人们跪了一地,求明楼住手,求明镜求情,但是他们两个人不为所动。 明楼的鞭子毫无章法,但是每一鞭都是竭尽全力。阿诚却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他想,如果今天明楼把他打死了,他也不冤。 很快,阿诚的衬衣就被鞭子撕裂的破破烂烂,一鞭子,一道血。 阿诚趴在地上,被打的一起一伏的。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泪水汗水混在一起,他的面色和嘴唇都是煞白。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只他哆嗦着嘴唇,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声嘶气弱。 明楼停了手,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阿诚的书包上,他把阿诚的书包扯开,把东西都抖了出来,书包里的课本凌乱的散在地上,其中还掺杂着一个信封。 明楼用脚踢开课本,弯腰捡起那个信封,冷冷的看了阿诚一眼,正准备拆开的时候,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的阿诚,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明楼,夺回信封抱在怀里然后重新摔回地上。 明楼愣了一下,他长出一口气,然后又一次举起鞭子:“给我。” “不!” “我说给我!” “不!”阿诚痛哭流涕,“大哥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不给你!” 明楼点了点头:“好,好,好,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 阿诚只记得明楼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光,所有的一切都渐行渐远,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重影,幻象,还有嘈杂的人声。 明楼最后还是拿到了那份沾有阿诚汗水和血水的皱皱巴巴的信封。 他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阿诚,坐在地上,慢慢的拆开了那个信封。 |
五十四 以德报怨(下) 话说上次阿诚遭了明楼的一顿毒打昏死过去,他被明楼差人送回了房间,明镜还请来了苏医生照料阿诚。趁苏医生还没有来,明楼顺着床沿坐在地上,想要看看这封信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可以让阿诚以命相拼。 地板有点凉,还有点硌的慌。他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阿诚,然后小心翼翼的撕开了那个皱巴巴的信封。 写封信并不长,只有寥寥的几句话,笔迹稚嫩,这不是阿诚的字。明楼看了一眼门口接着看了下去。这封信不长,是关于明台的身世,但是却充满了恶毒之意,处处撩拨,直戳人心。这封信看的明楼心里窝火,但是他又充满了疑惑,这封信从何而来,是怎么到的阿诚的手中,阿诚为什么要偷拿三千大洋,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这几件事在明楼的脑中纷扰着,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好像又看见了事情的真相,却怎么也碰不着。明楼翻坐起来,想要摸一摸阿诚, 这时苏医生开门进来,她熟练的放下医药箱,走向了床边。苏医生看见阿诚的惨状摇了摇头:“明楼,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对这个孩子这样一次我就报警。” 明楼手里攥着那个血迹斑斑的信封,却一言不发。 苏医生脱掉阿诚的血衣丢在明楼的脚边,血迹沾在了明楼的皮鞋上,也沾在明楼的心里。 阿诚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那么触目惊心,甚至有几条重的伤痕皮肉外翻,不停地向外渗着血。阿诚不停地呻吟着,嘴里还念叨着:“不,不,不。” 苏医生看不下去了,她冲到明楼的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你还是人吗!” “他偷钱,我在管教他。” “那我告诉你,他是人,不是奴隶,也不是**!” “那你要我怎么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歧途吗?我告诉你,这些年来,阿诚是我养大的,我把他留在我的身边,言传身教,是怕他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可是他呢,他有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明楼愤怒的摆了摆手,:“我告诉你,我宁愿今天打死他,也不愿意他明天出去被别人戳脊梁骨!” 苏医生也是暴怒到了极点:“你给我出去!出去!” 明楼面色铁青的摔门而去,关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把在门口的明镜也吓了一跳:“明楼,你去哪。” 明楼却没有理会明镜,径直就出了门。 明镜看着明楼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只好推门进去,她一进去就看见苏医生在用碘酒小心的给阿诚处理着伤口,她踱步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又慢慢的放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转过身子对苏医生说:“苏医生,这次麻烦你了。” 苏医生一言不发,她收起医药箱然后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她走到门口,但是还是又折了回来,她递给明镜一包药:“阿诚现在状况有点不好,晚上你们要多加照顾,如果他发烧了,就把这包药用水冲化开了给他喝,我明天再来。” 说完苏医生就离开了,明镜不再说话,她坐在阿诚的床边,用手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然后轻轻的用手整了整阿诚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零碎刘海,然后用棉花蘸着水在阿诚干涸的嘴唇上抹了抹。阿诚的嘴唇动了几下,但是还是没有醒过来,明镜用手试了试阿诚的头,已经有一点热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碗放下,掩面出去了。 明楼去了阿诚的学校,他刚一进校园,就碰见汪曼春正在长椅上坐着,汪曼春看见他有点意外,“师哥,这都放学了,你怎么来了。” 她细细的看了一眼明楼,发现他的气色不好,平日里最一丝不苟的明楼居然都没有扣袖扣,头发也是有些乱,她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明楼然后掺着明楼坐下:“师哥,来坐。” 明楼郁郁寡欢的坐下,汪曼春欲言又止,但是她想了半天还是张口说:“师哥,你是为了阿诚的事而来的吧。” 明楼点了点头,却马上走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的?” 汪曼春不屑的一笑:“呵,那件事啊可是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啊。” 明楼坐正了身子,然后把一只手搭在汪曼春的肩膀上:“此话怎讲?” 汪曼春笑了笑:“阿诚,不是你的亲弟弟,他是仆人的孩子吧。” 明楼听见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他猛的站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汪曼春挑了挑眉:“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前几天学校评比优秀学生,在阿诚上台演讲的时候,有人在台下传纸条,说他是仆人的孩子,以及和你的不正常,关系。” 明楼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向教学楼跑去,留下汪曼春一个人楞在原地,“师哥,师哥,你去哪?” 明楼是闯进章子程的办公室的,他一进来,章子程就慌忙站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走到明楼的面前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楼,坐,坐下说。” 明楼却没有说话,他绷着脸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在章子程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摔在桌子上:“请您告诉我,这是什么。” |
明楼却没有说话,他绷着脸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在章子程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摔在桌子上:“请您告诉我,这是什么。” 章子程看了明楼一眼,抖开信封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的吃惊的放了下去:“明楼,这是什么。” 明楼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这话我应该问你吧,章先生。” 明楼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章先生,我信任您,我把阿诚交给您,可您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大哥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明楼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章子程在极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没那么糟糕,那您觉得到什么地步才糟糕。”明楼勃然而起,“写封信是谁写的,您今天一定要给我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说完他就重新坐回去,抬了抬头,示意章先生去找人来问。 章子程心里也不爽快,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差人去把子衿他们找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明楼,然后长出一口气,重新坐回办公桌的后面,他掏出一支烟,然后冲明楼晃了晃,明楼愣了一下想伸出手接一下,但是还是放下了已经伸出的手。 章子程挑了挑眉,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点燃了烟。这时子衿和文治敲门进来了,“章先生,您找我们?” 章子程站了起来,拿烟的那只手朝明楼的方向摆了摆,然后就绕到窗口推开了窗户不再说话。 明楼向后仰靠去,翘起二郎腿,用一张特别冷峻的脸看向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公子哥,但是他们和明楼对视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怪不得阿诚怕他呢。”子衿心里暗暗的想着。 明楼打量了他们一眼,薄唇轻启:“明诚的事,你们都知道什么。” 子衿有点慌乱,他看了一眼文治,但是文治却一言不发,他只好又重新看向了明楼。明楼面不改色:“那好吧,我这样问你们,明诚最近很不对劲,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两个男孩相互对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下意识的看向章子程,但是章子程并没有想要回过头的意思。这种气氛很让人难受,子衿狠了狠心,慢慢的说了起来:“这件事,要从学校的评优开始。” 明楼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子衿抿了抿嘴接着说:“上周,学校要评优,阿诚成功入选了,但是要通过演讲然后让同学们评比投票。明诚一直成绩特别好,人缘也很不错,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明诚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我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说明诚是仆人的孩子,还和您有那种关系。” 子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明楼的脸色,明楼很平静,静的可怕。 子衿接着说:“在后台,明诚和几个同学发生了口角冲突,那几个人的语气很不善,而且很侮辱人。明诚情绪失控,就跑了出去,我们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明楼听到这里皱了皱眉。 子衿看向了文治,文治接着说:“但是第二天,明诚过来以后,完全就像没事人一样,他告诉我们,流言止于智者,他要息事宁人,所以我们一致选择了遗忘。后来我们也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鬼,但是明诚选择了无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却依然没有罢手,他们在一天放学后,拦住了明诚,但是他们不是明诚的对手,被明诚痛打了一顿。” “后来呢?”明楼突然发问。 子衿和文治摇了摇头:“后面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明诚没再和我们提过一次。” 明楼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伙人是谁。” 两个人看了章子程一眼,章子程转过身来,又点燃一支烟,点头示意他们说出来。文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卢伯庸他们。” “卢伯庸?”章子程眯起眼问。 文治点了点头,子衿补充道:“还有,柯杰芳,张庚臣。” 章子程掐灭烟头:“子衿,你去给我把他们叫过来!” “不。”明楼摆了摆手,他站了起来:“你们回家吧,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子衿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谨慎的退了出去。明楼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章先生,劳烦您把那几个人的作业拿出来。” 章子程犹豫了一下,然后从书册里抽出几张随堂文章,明楼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认真的和信封上的字对比起来,他突然抬起眼看了一眼章子程,然后把卢伯庸的卷子和信一并交给章子程。 章子程赶紧拉开抽屉戴上眼镜,细细的看了起来,不看则已,一看惊人,他颤抖着双手把两张纸放在桌子上,看向了明楼,明楼似乎是很疲惫的样子,他用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往事如电影一样在明楼的脑中闪过,在明楼眼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也都有了答案,他心里乱糟糟,埋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毒蝎心肠。” 明楼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他一进家门,一直在客厅等着他的明镜就迎了上去:“明楼,你这是到哪里去了。” 明楼轻轻的喘着气:“我去找章先生了。” |
明楼轻轻的喘着气:“我去找章先生了。” “章先生怎么说?”明镜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明楼用手捂住头,开始啜泣。这么一来却让明镜着了慌,自己的这个弟弟,素日里是最成熟,最稳重,最坚强的那一个,但是今天,却在自己的面前,哭的像一个孩子,是那么的委屈,无助。 明镜用手把明楼揽进怀里,轻声安抚道:“楼儿乖,姐姐在这,不怕,不怕。” “姐。”明楼哭着说。 过了好久,明楼才止住了哭声,明镜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明楼,天塌不下来,有姐姐在,你别怕。” 明楼长出一口气,眼里还是充满了泪水:“姐,我对不起阿诚。” 他突然抹去泪,向楼上走去,明镜紧随其后。 一直在一旁守护着的阿香看见明楼和明镜进来了就赶紧站了起来:“大少爷,大小姐。” 明楼摆了摆手,坐在床边看着阿诚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阿诚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诚少爷半个小时前醒过来一次,我喂了他一点水,现在又睡下了。”阿香低着头说。 明镜也坐在一旁说:“好了,你下去吧。” 阿香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阿香又折了回来说:“大少爷,刚才阿诚少爷一直在说梦话,我听不太清,但是他好像在说,大哥,我没有对不起明家,不要赶我走。” 明楼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后挥手让阿香离开了。明镜不安的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只是坐在床边看着阿诚。房间里安静极了,静的能听见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声,是那么分明。 这时,钟声打破了那沉闷的寂寥,明楼抬头:“姐,十点了。” “忙了一天,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吧。”明镜看了明楼一眼。 明楼紧紧的握着阿诚的手,摇了摇头。阿诚的脸上走一道青紫的鞭痕,是那么的狰狞可怕,让人心寒。 “姐。”明楼轻轻的唤了一声明镜,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明镜拍了拍明楼的腿,示意他说,姐姐听着呢。 “是我错了。从上个周末开始,我就错了。” 明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明楼把信封递给明镜,明镜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去,拆开看了起来,果然看完以后明镜是破口大骂:“这是那个下作的人写的!” 明楼轻轻的揉搓着阿诚的手说:“姐,一周前,在阿诚的学校里,也有类似的一封信,在他们同学的手中流传着。我不知道阿诚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他一定受尽了委屈,但是回到家以后却表现出一副一如往常的样子。”明楼停了下来,他说不下去了。 明镜闭住了眼,“我问你,这封信是从何而来。” 明楼翻出卢伯庸的卷子递给明镜。明镜接了过去,冷哼一声:“哦,他们家啊。下作的人,下流的手段。” “姐,你要怎么办?”明楼抬起了头,“这件事,还是要我来处理一下吧。” 明镜摆了摆手:“家里不是没大人了,你姐姐我也不是任着人欺负的,你只管照顾好阿诚,其他的交给我。” 说完她就踩着高更鞋离开了,明楼惊愕的看着明镜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这时阿诚嘟囔了几句,明楼赶紧俯下身子:“阿诚,你说什么。” 阿诚的声音很虚弱,明楼只听见几个断断续续的词:“大哥,疼,错了,不是,明家。” 阿诚的样子让明楼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说作为大哥,他可以解除弟弟身上的疼痛,但是他在弟弟心上拉的伤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大哥对不起你。” 后半夜阿诚睡得并不安稳,身上的伤口蛰的生痛,整个人也是烧的有点糊涂,他模模糊糊间好像看见明楼给他喂药,给他讲故事,但是下一秒,他又昏睡了过去,他感在做一个又接着一个的噩梦,在梦里,他赤身裸体的被人赶上街头,受尽万人唾骂,被菜叶和鸡蛋砸着,他羞耻极了,他拼命的跑着,但是身后却又千军万马,让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这时他看见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滑了过去,他向那个人跑去,他看见明楼和明镜拉着明台的手走过街道,他冲到他们面前,哭着说:“大哥,大姐,我是阿诚啊。” 但是他们却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拉着明台径直的从他身旁走过。他们欢笑着,是那么的美好,也是那么的残酷,阿诚跪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渐行渐远,突然他朝明楼扑了过去:“大哥,你不要丢下阿诚!”但是他却没有碰到明楼,反而摔倒在地,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就在悬崖的边上,他想站起来,但是却还是掉了下去,他一声惊呼:“大哥救我!” 他猛的睁开了眼,是熟悉的房间。但是他惊魂未定,大口的喘着气,额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滴,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诚别怕,大哥在这。” 阿诚看见明楼就坐在他的身边,鼻头一酸,一下子就坐起来搂着明楼不放手:“大哥,大哥,你别不要阿诚,阿诚听话,阿诚不能没有大哥。” 明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他赶紧轻轻的哄着阿诚:“大哥,在,大哥一直都在,来乖,你先躺好。” |
明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他赶紧轻轻的哄着阿诚:“大哥,在,大哥一直都在,来乖,你先躺好。” “不,不,我不。”阿诚哭的是撕心裂肺:“大哥,我不是白眼狼,我没有对不起明家,大哥,你别赶我走,你别不管我。” “不,谁也不会,也不能赶走我们阿诚。”明楼心里有点不好受。 但是阿诚依旧死死的抱住明楼不肯松手,明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伸出手摸着阿诚的头。 这时明镜推门进来了,“阿诚你醒了啊。”明镜脸上挂着笑容。 阿诚这才放开了明楼,但是一只手还牢牢的拽着明楼的衣角:“大姐,我知道错了。” 明镜挑了挑眉,然后说:“错,你当然错了,但是还没有到算账的时候,明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阿诚怯怯的看了一眼明楼,明楼用手拍拍了他的脸:“阿诚你先躺好,大哥一会就回来。” 阿诚这才肯松开了手,明镜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带着明楼出去了。明楼刚离开,苏医生就带着药箱进来了:“阿诚你醒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可是从昨天黑夜一直昏迷到今天下午,一直人事不省的,都把我们吓得够呛。” 阿诚没有说话,顺从的躺在一旁。苏医生掀开被子,然后轻轻的褪下阿诚的睡衣开始给他换药。阿诚用手攥紧着枕头,拼命不让自己叫出来,这时他才想到一件关键的事:“信,不见了。” “姐,怎么样?”明楼关上房门问明镜。 “商业上的手段总是那么的阴暗,我不愿意,但不代表我不会去做。”明镜看着明楼,他伸出手整理了整理明楼的衬衣,“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一会陪姐姐接待几个人。” 说完明镜就回了卧室,明楼有一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他相信明镜,大姐就是大姐,有气魄,有胸襟,有能力。 他回到房间以后洗了澡,就在他刮胡子的时候阿兰敲门进来:“大少爷,大小姐让你去一趟小客厅。” 明楼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用水冲洗了一下说:“好的,告诉大姐,我马上过去。” 阿兰稍稍一欠身子就出去了。明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往日里精英的样子,他嘲讽的一笑,人模狗样的,就是一个伪君子。 他用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就穿好西装去了小客厅。他一进去就看见三个男人正正襟危坐般的坐在客厅里,他一进去,忠叔就把他引到他们的面前:“三位老爷,这是我们明家的大少爷,明楼。” 明楼微微点头,表示礼貌,三个人赶紧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啊,是明大公子啊,我们早有耳闻,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明楼依旧微笑,向他们身后一伸手:“先生们坐。” 三个人赶紧点头称是,依次坐下,明楼坐在明镜的后面,向忠叔摆了摆手,忠叔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明镜依旧是一副高傲样子,她喝一口茶:“三位董事长,今日来此寒舍,有何贵干啊。” 卢伯庸尴尬的笑了笑:“明董事长,我们今天为何登门贵府,您应该是心知肚明吧。” 明镜一笑,她放下茶杯,给明楼递了一个眼色:“诶呀,卢董事长,咱们两家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的,您有话就直说,我明镜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兜圈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说了。”卢先生抬起眼,“上海的物价一直居高不下,但是您所却大量的吃进绸缎,并压低价格,您让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怎么活,您的那种行为可是属于垄断行为啊。” 另一个人也在一旁说:“全上海,做纺织品工业的也就咱们几家,您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 明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不地道,我再怎么不地道,也没有您们,不地道。” 卢先生冷笑:“明董事长,此话怎讲。” 明镜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心领神会,他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给卢先生:“卢董事长,您看。” 卢董事长的手开始发抖,额上也出了冷汗。 明楼接着说:“卢董事长,不用我们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卢掏出手绢擦了擦汗,他眼神慌乱,“明董事长,是我教子无方。” 明镜站了起来,明楼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就好,卢董事长,你们清楚就好。忠叔,送客。” 说完她就直接回了房间,明楼回头看了三个人一眼,也跟着明镜上了楼。忠叔站在他们面前,一弯腰一伸手:“您请。” 晚上,卢公馆里,卢伯庸被仆人摁在地上用板子痛打着,一旁的卢父坐在一旁骂道:“逆子!逆子!逆子!你知道你惹了谁吗?谁交给你的下流手段!你怎么敢造他们的谣!” 一旁的卢伯庸被打的浑身冷汗。但是还是嘴硬喊到:“我没错,我就是没说错,他就是仆人的孩子,他就是和那个明楼又不正当关系。” “你还说!你还说!”卢父暴怒起来,他抓起茶杯就向卢伯庸砸去,茶杯正好砸在卢伯庸的头上,顿时,他的头上就血流如注。一旁的卢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赶紧抱住卢父的胳膊:“老爷息怒,老爷息怒,伯庸小,不懂事,他就是好奇,没有恶意啊!” 啪,卢父打了卢夫人一耳光:“真是慈母多败儿,没有恶意,那他还要做什么,非要搞得这个家,鸡飞狗跳他才作罢吗!” 卢夫人摔在地上,用手捂住脸,泪流满面。 一旁的仆人赶紧说:“老爷,老爷,少爷晕过去了。” |
一旁的仆人赶紧说:“老爷,老爷,少爷晕过去了。” 卢父看了他一眼:“送回房去,找个医生过来给他看看,明天我要带他去明家登门谢罪。” “不能啊!老爷!”卢夫人赶紧拦住卢父:“老爷,您这样以后让伯庸怎么做人啊!” “做人?咱们马上就要在上海待不下去了,你还是管管你生的那个好儿子吧!”说罢卢父拂袖而去。 送走了三个人,明楼就随着明镜去了阿诚的房间。 刚换了药,阿诚的眼圈红红的,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明楼笑着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小子,满血复活了。” 阿诚被他捏的龇牙咧嘴的,一旁的苏医生却还是冷着脸:“昨天不是还要打死人家吗?怎么今天又来这里献殷勤。” 明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一旁嘿嘿的笑着。明镜抿嘴一笑没有再理明楼,她拉过苏医生坐下:“阿诚怎么样。” “都是一些外伤,没多大的事,这个药粉很管用的,阿诚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给你们留下药膏,每天给他擦一擦就好了。” 明楼又凑了过来:“诶,苏医生,那阿诚的脸上的那道怎么办,我们阿诚可是天生丽质啊。” 苏医生撇了他一眼:“你呀,哪里有个大少爷的样子,是越长大越没正形。” 苏医生和明镜说笑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阿诚,明楼,明镜。 阿诚沉默了好久,终于抬起头说:“大姐,我错了,我不该偷钱……”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明楼就把一根手指竖在阿诚的嘴上:“嘘,这件事,我们今天不提这件事。” “等明天,万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明镜笑了笑,“大姐叫小厨房给你煮了粥,一会让阿香给你送一碗过来。” 阿诚笑着点了点头。明楼摸了摸他的头:“趁今天你好一点了,一会就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一觉起来,就都好了。” 说完明镜就离开了,明楼也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阿诚拉住了明楼的衣角,低声哀求说:“别走,大哥,你再陪我一会。” 明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明镜,然后重新坐了回去:“好,那我就,再陪陪你。” 阿诚低头一笑,不在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和大哥同床睡过了,上次是因为七叔公,流言蜚语,让他离开了明楼的书房,从那以后,除了阿诚生病,明楼不会再陪阿诚过夜,而这一次,明楼就像阿诚刚来明家一样,给他讲了睡前故事,陪他聊天,阿诚甚至还很无耻的要求躺在明楼的胳膊上,让明楼拍着哄她睡觉。意外的是,明楼并没有呵斥他的幼稚,反而很纵容他,让他又享受了一次,他刚来的待遇。明楼靠在床头,臂弯处躺着一个孩子,明楼感觉胳膊有点麻,但是他依旧没有把胳膊抽出来,他就静静地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孩子,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安稳的睡着,明楼甚至感觉阿诚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离了他,就会死。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明媚,暖暖的打在阿诚的被子上,阿诚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明楼穿着一件很干净的白衬衣坐在床边,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很清新的柠檬味,给阿诚带来一种从容中的安然。 “大哥。”阿诚舔了舔嘴唇。 明楼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水,睡了一夜,润润嗓子。” 阿诚小心翼翼的接过被子喝了起来,明楼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阿诚点了点头:“我的头也不痛了,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的确,看起来精神不错。”明楼用手摸了摸阿诚脸上的一道鞭痕,还是有点泛着青色,“还痛吗。” 阿诚低下头,又摇了摇头。 明楼把窗帘彻底拉开,推开窗户:“外面阳光这么好,出去看看吧。” “啊?”阿诚看向明楼“大哥,可是苏医生让我卧床一周啊。” 明楼点了点头:“不用出门,但是去洗漱一下,然后换一身干净的宽容点的衣服,家里要来客人。” 阿诚点了点头,明楼转头说:“一会阿香会进来叫你。” 说完明楼就出去了。阿诚疑惑极了,但是还是默默的起床,按照明楼的吩咐去做了 十点钟,卢父带着头上缠着绷带的卢伯庸来到了明家。卢伯庸看上去糟透了,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他被卢父踢了一脚,“过来!” 卢伯庸抿着嘴一言不发,被卢父强行推在明镜的面前:“卢乙德教子无方,今天把这个孽 畜带来,给明董事长赔罪。” “赔罪,算不上了。”明镜一笑:“我们明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卢公子雄姿英发,我家明诚挨了几句编排,也是情理之中。” |
卢伯庸抿着嘴一言不发,被卢父强行推在明镜的面前:“卢乙德教子无方,今天把这个孽 畜带来,给明董事长赔罪。” “赔罪,算不上了。”明镜一笑:“我们明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卢公子雄姿英发,我家明诚挨了几句编排,也是情理之中。” “明董事长,您这么说,可真的是折煞老朽了。”卢乙德满脸堆笑。 他一摆手,身后就有一个仆人递过来一张支票,卢乙德递给明镜:“这是犬子欺诈明家二公子的三千块钱,完璧归赵。” 明镜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却看都没有看一眼,然后就把那张支票递给明楼,明楼却也没有看,直接就接过忠叔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了那张支票,然后看着那张纸在风中变成了灰,风吹烟灭。 “明董事长,你……”卢乙德面色尴尬。 明镜却笑着摇了摇头:“卢董事长,您知道这张三千块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明镜坐了下来,接着说:“他让我的弟弟,在学校被人所嘲笑,所侮辱,他让你的儿子,用最下作的手段,去折磨我的弟弟!两个!” “阿诚你过来!”明镜一声断喝。 忠叔把阿诚推到明镜身边,明镜拉过他的手说:“卢伯庸,你看着,这是我的弟弟,还有这封信里那个我的所谓的私生子,他们都是我的弟弟。亲弟弟。” 明镜顿了顿:“明家的荣誉不是单凭这么一纸谣言就能整垮的,想让我们明家倒台,你们还太嫩了。” 卢乙德猛的抬起头:“明董事长,您误会了。” 说着他就推了卢伯庸一把:“你给我跪下!” 卢伯庸满眼的泪水,嘴唇哆嗦着:“父亲。” “你给我跪下!”卢乙德朝卢伯庸的腿弯处踹了一脚,卢伯庸没有站稳直接就跪了下去。那一跪,让卢伯庸最后的倔强与骄傲慢慢的消逝而去。 卢伯庸闭住了眼,他不想再面对这个世界,阿诚下周去上学的时候一定会大肆宣扬,他卢伯庸,给他下跪,求情,求他,原谅他。 这时,阿诚走了过去,慢慢的扶起卢伯庸,卢伯庸满脸的惊异,“明诚你。” 阿诚伸出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卢伯庸的手:“我原谅你了。” 阿诚的身体还是有一点虚弱,他面色苍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大姐我累了。我可以回房间吗?” 明镜点了点头,明楼示意阿其送阿诚回去。 阿诚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书桌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从窗口看见卢伯庸他们离开了,这时,明镜和明楼推门进来,阿诚缓缓的转身:“大姐,谢谢你。” 明楼坐在书桌上,摸了摸阿诚头,欣慰的笑着说:“我们阿诚长大了,学会原谅了。” 阿诚笑了笑:“大哥,你和我说过,原谅别人,就是原谅自己。” “一只脚踩扁了紫罗兰,它却把香味留在那脚跟上,这就是宽容。”明楼笑着从桌子上跳下来,“以德报怨,是一种美德。” 至于明楼,在阿诚昏迷中他的“忏悔”还是被阿诚接受了,他也和阿诚进行了一次长谈,明楼表示不管初衷如何,但是方法不得当,所以那顿鞭子,阿诚挨得不冤。但是阿诚还是收到了意外的奖励,明镜和明楼一致决定,可以给他的零花钱适当的涨一点,当然,这也足够让阿诚欣喜若狂了。 最后明镜还是没有和阿诚再提起那三千块钱的事,但是阿诚知道,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而且他不管在外面受到多大的委屈,他的身后会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家庭,替他撑起整片天。 |
五十五 大哥的威严(上) 明镜常常当着阿诚和明台面去驳回明楼的意见,甚至还会调侃他,这让每次明楼都有点尴尬,他虽然每次都是嘿嘿一笑, 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他很多次去和大姐旁敲侧击的说,阿诚和明台他们有样学样,都不怕他这个大哥了,但是每次明镜都是淡淡一笑,“好了,你这个大哥可是不怒而威。”结果到头来,明镜该嘲讽明楼照样嘲讽。 抗议无效明楼只好在阿诚的身上找补点回来,这直接导致了阿诚是越来越不喜欢进明楼的书房,大哥的要求越来越严苛,而且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这让本身玩心就很大的阿诚苦不堪言,几次小测试都有点“不理想”,明楼就借故去阿诚的房间里面查“违禁品”。可是阿诚哪里有些什么“违禁品”,倒是明楼把他那几本宝贝漫画书全给没收了,阿诚尝试着和明楼抗争一下,想留下来几本,换来的却是明楼直接撕掉了一本书,而且还拍着桌子骂了阿诚一顿:“一天到晚学也不好好学,就想着玩,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拿钱去买漫画书,否则我看见一次撕一次!” 阿诚不敢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心里却是着实的委屈,大哥就知道管他,明台的成绩有几课都是亮红灯,也没见他把明台怎么样,明楼似乎是看穿了阿诚的心思,他拍了,阿诚脑袋一巴掌:“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别看其他人。” 阿诚蔫蔫的点了点头,明楼一推他:“念书去!” 说完明楼就抱着一摞书离开了,留下阿诚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恨恨的看着书。 难道明楼就没有管过明台吗?不是,只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真的是找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法宝——大姐。只要明楼冲他一大声一瞪眼,他马上就换上一副哭兮兮的脸跑去找大姐,结果不必说,就是大姐把他叫过去呵斥一顿,什么明台还小,你不要老吓他,男孩子就是顽皮。你不要老是用大人的眼光压制他云云。而且那个臭小子每次居然还在他挨骂的时候冲他扮鬼脸,但是大姐在,他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虽然这个小家伙总是惹得自己不爽快,但是明楼从心里面还是心疼这个小弟的,自从阿诚撂了接明台上下学的担子以后,一直就都是阿其去接明台,这一天下午四点半左右,阿其向往常一样出门的时候,明楼叫住了他:“阿其,今天不用你去了,我亲自去接明台。” 阿其有点意外,但是还是微微欠了欠身子:“是,大少爷。” 明楼把手里的书丢给阿其:“给我放回书房里。”然后就穿着一件单衣出去了,天气越来越热,虽然已经是快五点了,但是空气中闷热的感觉却依然浓重,明楼走在路上就能感觉到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身上黏黏的,他有点后悔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去了明台的学校,走到门口,一看表,明楼微微一笑,还是这么准时,五点了。学校的放学铃声想起,校园里如同炸了锅一样,嘈杂起来,明楼推到校园外面的围墙边上,看着一群小孩子争先恐后的从校门口跑了出来,他们带着一样的帽子,穿着一样的校服,明楼有点眼花,但他不敢懈怠,也在张望着他等着的那个小孩,但是事与愿违,他等了很久,有点烦躁了都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出来,很快出来的孩子是越来越高,直觉告诉他,他可能错过了明台。他看了看手表,马上就要五点二十了,他忍不住走到校门口问那个值班老师:“老师,请问一年级的学生都出来了吗?” 值班老师笑着抖动着胡子说:“一年级?六年级的都要走完了。” 明楼愣了一下,但是自己真的错过了明台,他想了想:“老师,我来接我弟弟,但是我没有疯到他,我可以进去找一下我的小弟吗?” 那个老师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楼,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不要太久。” 明楼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明楼很少来明台的学校,所以学校的路还是很不熟悉的,他只记得明台教室的大概位置,但是当他进去以后,却空无一人。明楼有些失望,他在教室里停留了一会,就准备离开,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陈先生,也就是明台额的主任教员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教室那里,他赶紧大喊一句:“谁在那里!” 这句话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着实有点吓人,明楼赶紧回头,一看是陈先生,他赶紧摆了摆手走过去:“陈先生您好。” “哦。”陈先生笑了笑“是明大少爷啊,怎么,过来看看明台。” 明楼点了点头:“我来接明台,我在校门口没有等到他,就过来看看。” “诶呦不巧。”陈先生看了看自己的教案“明台刚走十分钟左右。” 他从教案里抽出一张听写纸来递给明楼看:“唉,这个明台啊,可真的是让我伤脑筋,人是聪明伶俐,就是有点任性,您看看,他喜欢的古诗默写是回回甲级,他不喜欢的拉丁文,是次次末等,以前吧,他虽然不会,但是还肯写着,这回倒好,直接给我默写了一篇汉语上来,还给我附了一副我的肖像画,不仅如此,他还把他的拉丁文课本,搞得的一塌糊涂,画满了小人画,什么武松,孙悟空,猪八戒,弄得我们老师是哭笑不得。” |
他从教案里抽出一张听写纸来递给明楼看:“唉,这个明台啊,可真的是让我伤脑筋,人是聪明伶俐,就是有点任性,您看看,他喜欢的古诗默写是回回甲级,他不喜欢的拉丁文,是次次末等,以前吧,他虽然不会,但是还肯写着,这回倒好,直接给我默写了一篇汉语上来,还给我附了一副我的肖像画,不仅如此,他还把他的拉丁文课本,搞得的一塌糊涂,画满了小人画,什么武松,孙悟空,猪八戒,弄得我们老师是哭笑不得。” 明楼皱着眉,听完陈先生的话,也是摇了摇头:“唉,这个孩子,是越来越调皮。还得劳烦陈先生多多管教啊。” 陈先生苦笑着摇摇头,示意明楼边走边说:“这个孩子乖巧懂事,就是不太安分,换句话说就是总想要搞出点大新闻。” 明楼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陈先生送明楼到了教学楼外面,他礼貌的一笑:“好了明先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台这里我会上心的,但是做家长的也不能懈怠。” 明楼也回敬了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手:“陈先生,那就麻烦你了,后会有期。” 陈先生握了握明楼的手,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当他转身的那个空,有几个黑影从他们俩的身旁鬼鬼祟祟的窜了过去,明楼眼前一闪:“站住!” 那几个黑影欲行又止了几步,但还是乖乖的停住了,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嘿嘿一下:“陈先生好,大哥好。” 陈先生皱了皱眉:“明台,我不是早就放了你走,怎么还在学校里。” 明台踱步到明楼身边,看着陈先生却一言不发。明楼看了一眼陈先生,然后伸出手把明台揽入怀中然后不轻不重的打了他的后脑勺一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明台吐了吐舌头:“我们,我们在操场上玩了一会。” 明楼半信半疑的看了明台一眼,明台赶紧给明楼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杜若飞心领神会:“对对对,大哥,我们是刚才在操场后面玩来着。” 明楼转过头撇了杜若飞一眼,又转过头看明台,明台的手不自然的别在身后,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明楼眯起了眼:“你们打架了?” 明台和杜若飞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明楼看了一眼陈老师,然后猛的一伸手把明台的手从身后抽了出来:“没打架,怎么两只手这么黑。” 明台的眼镜里闪过一丝慌乱,明楼见状心里冷笑道,果不其然这小子是又没干好事。 “老实交代,我就宽大处理。”明楼紧紧卡住明台的手腕逼问道。 明台的表情有些绝望,但是他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死不承认,又来这一套。 明楼不再问他,直接就把手伸向了明台的衣兜,明台自然是用全身的力气在抗拒,但是最后还是在明楼的三巴掌下屈服了,明楼从明台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根钢针。他弯下腰捏住那根钢针,竖在明台的眼前问:“这是什么?” 明台腿软了。 “好,不说。”明楼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很好。” 大哥疯了。明台低下头想道。 明楼转过身把那根钢针放在杜若飞的眼前:“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杜若飞看了一眼陈先生,然后倒退一步:“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明楼微笑着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啊,那我就只能去亲自问问你的父亲,这是什么了。” 杜若飞咽了一口唾沫:“呃,这不关我的事,是明台的主意。是明台非要扎陈先生的车胎!” 说完他拔腿就跑,是头也不敢回,明楼身后的明台听着这个家伙又一次不假思索的出卖了他,心里一阵恼火翻了了大大一个白眼,只能冲着杜若飞的背影嗷嗷叫了几声:“杜若飞,我和你没完!” 可是还没喊几声,明楼就转了过来,明台看见明楼那张冷峻的脸马上就蔫了下来了,噤了声。 “大哥你听我解释。”明台抬起头哀求着说。 明楼抬起头,眼睑下垂着看明台:“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可是罪犯也有申诉的权利啊。”明台的声音有些颤抖。 “申诉驳回。”明楼丢下一句不再说话,他一把卡住明台的脖子,然后推着他向车棚的方向走去。 陈先生走到车棚门口,过去一摸自己车胎,然后回过头冲明楼点了点头。 在那一刹那,明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晚上回到家里,明楼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打了个招呼:“阿香,给我倒杯茶。” 阿香端着茶,朝门外张望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递给明楼:“大少爷,你不是去接小少爷了嘛,没接到?” 明楼喝了一口茶,向门外说了一句:“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明台提着书包,小心翼翼的从门口进来。但走到门口却怎么也不肯往里挪一步。 阿香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少爷必定是又闯祸咯,她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明楼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我现在先不收拾你,你先回房间写作业,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明台唯唯诺诺的哼了几声,就赶紧溜上了楼。 明楼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和阿香说:“阿香,你去给我把阿诚叫下来。” 阿香愣了一下,马上又小心的说:“大少爷,阿诚少爷他还没有回来。” “嗯?”明楼皱起了眉,看了看表:“这都六点半了,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学校里有什么事吧。”阿香为难的说。 |
“可能学校里有什么事吧。”阿香为难的说。 明楼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开始看报纸,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阿香走也不是说也不是,只能为难的站在一旁。 这时明镜回来了,她踩着高更鞋进来,把手提包递给阿香,阿香如获大赦般的接过手提包就赶紧跑开了,明镜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坐在沙发上和明楼说:“今天终于把那个项目拿下来了,这样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明楼赶紧接过阿兰递过来的茶说:“大姐最近辛苦了,这几天天热,喝点菊花茶败败火。” 明镜接过茶笑着看了明楼一眼:“你呀,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明楼赶紧打断了明镜的下一句:“姐,你又取笑我。” 明镜戳了戳明楼的头:“你呀,一天到晚都没个正形,大哥都没个大哥样,也不能给两个弟弟起个好榜样,尤其是那个阿诚,是越长大越油嘴滑舌的,就会说一些甜言蜜语的话来哄人开心。” 明楼赶紧摆手:“诶,姐这可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什么时候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了。” 明镜站起来用手点了点明楼的头:“不打自招。” 说完她就上楼回房间了。 明楼翻了一个白眼:“总是我的错。” 明楼又等了一会,都已经七点钟了,可是阿诚还是无影无踪,他有点恼火了,这个小子,刚挨完打又犯错,永远的记吃不记打。忠叔走了过来:“大少爷,七点了该吃晚饭了。” 明楼点了点头:“去叫大小姐和明台吃饭。” 忠叔点了点头,又转过身问:“阿诚少爷一直没有回来,要不要我差人去找一下。” 明楼起身摆了摆手:“不用,如果他回来了,谁也不许给他开门。” 忠叔为难的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饭桌上的气氛明显就消沉了下去,明台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吃饭,头也不肯抬,阿诚的椅子上空空如也,明镜也吃的是心不在焉:“这阿诚去哪里了?” 明楼一边夹菜一边说:“他呀,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你看看你这个大哥,弟弟不回家也不见你着急,甚至不闻不问。”明镜摇了摇头。 明楼干笑了几声不再搭腔,只好低头扒饭吃。 这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明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影从他的身旁窜了过去,再定睛一看,阿诚那个鬼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笑眯眯的看着他和大姐:“大哥大姐我回来了。” “嗯?”明楼一脸不可思议,回过头看忠叔:“谁放他进来了,谁允许的?” “我。”明镜吃了一口菜,“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明楼赶紧低头陪笑,“姐姐既然吩咐了那明楼自然无话可说。” 阿诚坐在一旁偷笑,他接过阿香递给他的碗,就开始大口的吃饭,一边吃一边嘟囔道:“饿死我了。” “慢点,你饿死鬼转世啊!”明楼皱着眉呵斥道,“还有你那脸,那两个狗爪子,怎么这么脏。你挖煤去了?” 阿诚却没有停下嘴里的动作,含糊不清的说:“今天的饭好香。” 明楼恼怒的一拍桌子:“我问你话呢!” 这一下震的阿诚停下了筷子,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一边的明台也放下了勺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明楼。 明楼用余光瞟了一眼明镜,脸色还好。他强压着怒火,用手指着阿诚说:“现在去洗洗手,洗洗脸再过来吃饭。” 阿诚抽了抽鼻子,我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一溜烟的跑去厨房打理自己。 明楼叹了一口气,一抬眼又看见明台那个小家伙正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明楼拿起筷子:“明台赶紧吃饭,吃完饭去书房。” 明台看了一眼明镜:“大哥我吃好了。” “那就现在去书房,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和我解释。”明楼头都没有抬。 一旁的明镜虽然听的是云里雾里,但是也基本猜到了她的这个宝贝肯定是又惹祸了。 明台刚离开,阿诚就水淋淋的回来了,明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好歹还是让他坐下了,这一次阿诚吃的收敛多了,饭桌上又回到了沉寂。 “今天干什么去了?”明楼冷不丁的问了阿诚一句。 阿诚接着嘴里咬了一只虾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但是明楼却放下了筷子,等着他吃完这只虾。没有办法,阿诚只能也放下了筷子:“大哥我……”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不许撒谎。”明楼打断了他的话:“我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迟回来,还搞的这么脏。如果你不解释或者没有正当理由,那么你一会吃完饭以后就自觉的去客厅里罚跪。” 明镜欲言又止,但是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诚想了想:“今天我和子衿他们打篮球赛去了, 玩的忘乎所以了,所以才晚回来。” 一旁一直沉默的明镜开腔了:“越长大是玩的越野,就不能给家里面打个电话,让我们担心。” “大姐,我知道错了。”阿诚撇了撇嘴。 明楼故意拉下脸:“赢了输了。” 一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两个眼睛马上就放光了:“那当然啦,我这么厉害。” 明楼笑了起来,夹着一只烧的红红的虾塞进阿诚的嘴里:“不赢没饭吃啊!” 明楼话音刚落,脑袋就挨了一巴掌:“怎么教孩子呢。” 明楼赶紧转过身冲明镜嘿嘿一笑:“姐,你喝鸡汤吗?弟弟我给您乘。” |
明楼赶紧转过身冲明镜嘿嘿一笑:“姐,你喝鸡汤吗?弟弟我给您乘。” 明镜把碗递给明楼,明楼赶紧接过起身舀汤。一旁的阿诚也凑了过来:“呃,大哥,那我今天就不用罚跪了吧?” “你还说!”明楼反手就用满是汤汁的勺子敲了阿诚脑袋一下。 “啊,大哥!”阿诚一声惨叫就赶紧抱着头跑向了厨房。 这顿吃的是漫长极了,明楼伺候好了明镜就赶紧闪开了,他一进书房,就看见明台规规矩矩的站在桌子前。明楼径直走到椅子那里坐下,把那根钢针拍在桌子上,然后扭着双手看着明台:“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明台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 明楼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说:“陈先生对你不好吗?” 明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去扎老师的车胎。”明楼眯着眼问。 “呃,就是,就是,无聊,好玩。”明台支支吾吾的说。 “好玩?”明楼笑了一下,“怎么个好玩法,说来听听。” 明台都快哭了,他最受不了明楼这副样子,明明很生气,但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可以一顿打,一顿骂就能解决的事,却偏偏要在这里折磨他好久。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搞恶作剧了。”明台哭丧着脸说。 “诶,你错在那里了。”明楼饶有趣味的看着明台:“玩是孩子的天性,没有错的。” “大哥,我……”明台心里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说来。 明楼瞥了他一眼,才这么几句这个小子就受不了。 “你上课在课本上画小人,随堂测验给老师画肖像。给同学起外号,不写作业,逃课,还爱揪女孩子的小辫子。”明楼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是吊车尾,是不是一直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 一直蔫蔫的低着头的明台听见这句话猛的抬起了头:“我没有!” “嗯?”明楼抬起了头:“你说话怎么这么大声。” “我没有!”明台跺着脚说:“****车尾,我也没有逃课,没有不写作业!” “怎么,想让我去你的学校再核实一次吗?”明楼语气有点严厉了,“你怎么说话呢,这就是你和我说话应该有的的态度?” “我不管!我就是没有!”明台的眼里已经啜着泪花了。 一直坐在小客厅里的明镜听见动静不对赶紧推门进来:“明台,你又在和你大哥大小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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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不够,图片来凑 |
五十五 大哥的威严(下) 一直坐在小客厅里的明镜听见动静不对赶紧推门进来:“明台,你又在和你大哥大小声了吗?” 明台涨红着脸:“我没有!” 明镜皱了皱眉:“没有就没有,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明台是鼻涕和眼泪一块流,大声的哼哼着:“我没有,我就是没有,而且是大哥先讲话比较大声好不好。” 明镜埋怨的看了眼明楼,弯下腰掏出手绢替明台擦去鼻涕和眼泪说:“诶,你要知道,你是做弟弟的……” 明台不耐烦的打断了明镜的话:“我知道啦,做弟弟的要知道长幼有序,不可以顶撞长辈,我都背起来了。” 明镜轻叹一声嗔怪的说:“你倒是很会说,但是都做不到,明楼你看明台他……” 一边的明楼整了整衬衣,他一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明镜和明台的对答,听见明镜这么说他也赶紧接腔:“好了大姐,明台他,他只是个性比较冲动,没事了,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明镜却没有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她反而在沙发上坐下,审视般的看着两兄弟:“明楼,你不要给我耍花花肠子,你们都是我带大的,你们的小心思,我不用猜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楼陪着笑挪到明镜的旁边坐下:“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明台犯了一点小错,我教训他几句。” “哦?”明镜挑了挑眉,“明台你又犯什么错了?” 明台低下头不肯说话。 明镜薄唇轻齿:“跪下。” 明台猛的一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明镜抬起眼:“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和你大哥说话大小声,你不尊重你大哥,这就是最大的错!” 明台抬起头,探究的看了一眼明镜,明镜貌似很认真。大姐难得的严肃面孔,明台不敢违背,只能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明镜站了起来:“明楼,你去给我把戒尺拿过来。” 明台抬起头害怕的看着明镜,明楼也是举步维艰:“姐,关几天就算了吧。” 明镜一瞪眼:“什么叫关几天就算了,你去给我把戒尺拿来!” 明楼看了一眼明台,表情为难,但是还是走到书桌后面,打开抽屉,拿出了那把让明台深恶痛绝的戒尺。 那把戒尺已经很久没有和明台打过交道了,自从阿诚哥上学后,它就几乎天天和阿诚哥为伴,明楼最多也就拿出来吓唬吓唬他,因为有大姐护着他,而且最近几次他犯错被明楼教训,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等到明楼的怒火真的到他的身上的时候,也已经是风平浪静了。但是今天看来,他是难逃一劫了。 明楼看了一眼明镜,明镜不为所动,他的心情有点复杂,虽然明台该打,但是却还是总有那么一丝不忍,其实明楼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对于明台和阿诚之间教育方式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阿诚犯了错,明楼的第一措施就是暴力镇压,就像明镜对他一样,但是明台犯了错,虽然心里已经是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但是当真的面对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心中总是会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是愧疚,还是不忍,还是后悔,这种感觉明楼也说不上来。 “还不快拿来!”明镜的一声断喝打断了明楼的思路,他定了定神,赶紧拿着戒尺走到明镜的身边,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姐。” 明镜一伸手:“给我。” “姐,算了吧。要打还是我来打吧。” “我说给我。” 明楼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把那个沉甸甸的戒尺交到了明镜的手上。 明镜拿着戒尺走到明台的身后,一字一句的说:“明台,我今天打你,不是因为你在外面犯了错,而是因为你不懂的尊重长辈,不懂得敬重兄长!明楼他是你大哥,他就有管教你的资格,他教训你的时候,就要洗耳恭听,虚心接受,而不是对他大呼小叫!” 啪。 明镜冲着地上的小人的身后就是一板子,干净利落,猝不及防。 明台只感觉自己的身后火辣辣的疼,他一下子就俯倒在地,回过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明镜:“姐。” 明镜假装视而不见:“跪好。” 明台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跪好,一边的明楼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明镜接着说:“我要你记住,你只要在这个家里面待一天,就要做好一个弟弟的本分!” 啪。 又是一下。 明台这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他趴在地上,小声的呼着痛,却始终不敢哭出来。 “跪好。”明镜再一次发出了指令。 一旁的明楼看不下去了:“姐。” 明镜用戒尺指着明楼,示意他闭嘴。明台最后还是从地上又爬了起来。 明镜吸了一口气说:“我要你记住,不论你将来是什么身份,是达官贵人,还是商业巨富,你都要给我记住,明楼是你大哥,你永远也不能瞧不起他,不敬重他!” 啪。 三板子,刻苦铭心。 明台再一次被打倒在地,他感觉他的后背已经被大姐打断了,身后火烧火燎的,难受极了。 明镜抓着戒尺的手一直在发抖:“明台,我和你说的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明台记住了。”明台趴在地上,身子一伏一伏的,抽噎着,拼命的喊出来这句话。 明镜丢了戒尺在地上:“至于你今天犯的错,让你大哥和你算。” |
明镜丢了戒尺在地上:“至于你今天犯的错,让你大哥和你算。” 明镜说完这句话就摔门而去,她一走出明楼的书房,内心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掩着面上了楼。 明台趴在地上起不来,身后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的,眼泪和鼻涕都不自觉的在脸上糊着。明楼心疼极了,他捡起戒尺,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那个小孩:“明台。” 明台抽了抽鼻子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大哥,要打你就快打,不然大姐又要说我们是一伙的。” 明楼沮丧的看着明台,他把戒尺放下桌子上,慢慢的说:“明台,你是咱们家里面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调皮捣蛋的一个。所以你从小就没少挨我的打,受我的罚。” 明楼停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你在心里面肯定恨我,说坏大哥,你就知道罚我。但是今天,是大姐动手打了你,你要知道,平日里大姐是最宠你,最护着你的,为什么今天却会下这么重的手打你。” 明台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你在我的面前说话行为最放肆,但是我从未苛责过你。如果换做阿诚,恐怕我早就拳脚相加了。” 说到这里,明台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楼。 明楼接着说:“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你可能听不太懂,但是我要你记住,我们爱你,不等于溺爱你。我们惯你,不等于放纵你。” 好了,你去床上趴好,我给你上药。 明台有点意外:“哥,你不打我了。” 明楼没有理他,只是走到书柜哪里拿出了药膏,明台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乖乖的走到床上趴下。 明楼小心翼翼的掀开明台的上衣,明台的背上有三道赫然的红肿的印子。已经有一些出血点了,如果不好好处理,明天一定会变成青紫色的。 明楼小心翼翼的给明台上着药,明台却难得一声不吭。 上完药,明楼摆了摆手:“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明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明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明台,你想说什么。” 明台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大哥,陈老师的车胎,是我搞得,因为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我,我就去教训教训他。随堂测验我也没有认真的写,至于课本上的小人,我会擦干净的。欺负女同学,我,也有。” 明楼一皱眉:“所以呢。” 明台沉默了一会,突然他就想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抬起头说:“大哥。我向你保证,我明天就去给陈先生道歉,而且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欺负同学,也不再应付测试了,拉丁文我也能好好的学,争取期中考的时候能拿到一个及格。” 明楼一挑眉:“及格?” 明台赶紧忙不迭的说:“甲级。” 明楼用手点了点他的脑袋:“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到时候你做不到,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可以。” 这时明台才看见明楼露出了今天晚上最正常的一个笑容。 打发走了明台,明楼有又去楼上查了阿诚的作业,果不其然,阿诚又挨了明楼的几句呵斥,只不过阿诚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哪天明楼能摸着阿诚的头夸赞道:“诶呀,我们阿诚怎么能这么聪明,这么厉害。”那才是真的见了鬼呢。 明楼去了明镜的房间,明镜果然还没有睡,她情绪低落的坐在床头发呆,明楼做到明镜身旁:“姐,我处理过了,明台没事。就是小男孩淘气。” 明镜似乎没有听明楼的话,她嘴唇哆嗦着,念念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狠的打这个孩子。他一定恨死我这个大姐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他恨就恨吧,都是这么一代一代教下来的。” 明楼心疼极了,他摸着明镜的手说:“姐,明台还小,心思单纯,他能理解姐姐的。” 明镜摇了摇头:“我从明台三岁起带他,一晃四年过去了,四年我都不曾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我也不曾想亲手责罚他。但是今天,我,我,我……” 明镜说不下去了,明楼只能坐在一旁陪着明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夜。明镜还是拿着手电筒去了明台的房间,正在酣睡中的孩子看上去是那么天真无邪,但是明镜还是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两条若隐若现的泪痕,她蹑手蹑脚的掀开明台的被子,卷起他的上衣,看着他背上三天触目惊心的伤痕,这是她这个慈爱的姐姐一手打造的。她感觉心如刀绞,都是弟弟,但是她作为大姐,需要保护明楼他这个大哥的尊严,哪怕她再爱明台,也要让他明白,明楼在这个家的地位与威严,不可动摇。 她叹了一口气,替明台掖好被子,悄然离去。 这一晚,明镜彻夜未眠。 |
五十六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 一转眼又是一个夏天,在一个充斥着闷热的午后,阿诚也踏入了国中二年级的班级,明台也已经是国小二年级的学生了,新的一年,新的课本,新的老师,当然还有那些熟悉的同学。明台的变化还没有那么明显,倒是阿诚他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这些成长是那么的微妙,让人不易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诚看明镜的时候不必再仰着头了,他已经可以直视明镜的眼睛了,衣服的领口开始变小变窄,阿诚的五官也变得清晰立体,甚至短短半年阿诚居然重新买了两次鞋子。每一次阿诚去鞋店的时候他都会不好意思的看向明楼,但是明楼却对此是毫无怨言,他倒是很乐于给阿诚买新衣服,甚至乐不此彼。 阿诚的个子在长,饭量也在长,明楼对此颇有微词,但是每次都会被明镜一句:“人家阿诚是在长身体长个不长肉,那像你和冷水都胖。”怼的是无言以对。 有了明镜的撑腰,阿诚是越来越爱吃零食,当然正餐也是一顿不少。他甚至有一次半夜不睡觉跑去厨房给自己开小灶,被明楼抓了一个正形,险些被明楼“就地正法”。阿诚的成长不仅仅体现在身体和饭量上,还有思想上。 阿诚和子衿他们也会偶尔谈论一下班里面的女孩子,或者说一说电影里的女明星,甚至还会说一些让女孩子脸红的话题。当然,这一切,柳依依除外。 自从上次的事情了,阿诚与柳依依便不再像以前那么来往,两个人恢复到了点头之交。阿诚心中一直有一个结,但是他们两个人却谁也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只好彼此之间进水不犯河水。 出乎意料的是,卢伯庸他们几个人居然和阿诚和解了,虽然谈不上称兄道弟,但是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张庚臣,他居然和章子程申请要和阿诚坐在一起,理由是要向他学习,争取早日摆脱差生的头衔。章子程很尊重的问过了阿诚的意见,并小心翼翼的提示他,他有权利拒绝。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阿诚居然同意,并且他真的去给张庚臣补了功课,让他的数学第一次及了格。 作为报答,张庚臣上课的时候偷偷的把一本杂志塞进阿诚的抽屉里:“给你。” 阿诚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低下头悄声的问:“什么?” “杂志。” “我知道是杂志,我问你是什么杂志。” 张庚臣笑而不语。 阿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伸进桌洞里,偷偷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就一眼,就足够让他脸红了。 他把杂志塞回张庚臣的手里:“我不要。” 张庚臣却强行塞回了阿诚的桌子里:“给你你就拿着,这是我对你的感谢。” 阿诚愣了一下,刚想开口拒绝,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说话了:“不想听课就出去!” 数学老师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简洁,阿诚只好不再坚持,他四下张望一下,缓缓的打开了那本杂志,里面的内容让阿诚面红耳赤,他闭住眼睛合上了书。他歇了一会,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再一次把手那本罪恶的书。张庚臣在一边鬼鬼的笑着,悄悄的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买给你别的,我给你便宜,这本就送给你了。” 阿诚不再说话,但是表情不自然极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几个大男孩躲在树荫下看着那本杂志,其实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太少儿不宜,那只是一本外国的娱乐杂志,只不过里面有几个漂亮的穿着大胆的外国女明星。虽然说中国那个时候已经算是开眼看世界了,女性也开始强调个性,衣着也开始光鲜亮丽起来,但是保守的思想依旧更是根深蒂固,所以那几张女明星“暴露”的写真,足够让他们几个人面红耳赤了,尤其是阿诚,平日里连看见女孩子就害羞的他,现在怎么能“非礼勿视呢。” 但是阿诚还是控制不住也凑过去看,所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哇,她们怎么那么美啊。”子衿感慨道:“而且还,还,还,穿的这么少。” 文治拍了一下他的头:“那是外国,思想开放当然就穿的少啦。” “思想开放,就穿的少吗?”秉文小声的问道。 文治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了阿诚:“阿诚,你不是今年刚从法国那边回来的嘛,那边吗女人也这么穿吗?” 阿诚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没有吧,我是在乡下,没去城市啊。” 三个人都叹了一口气,不再问阿诚。 看了一会,四个人就把杂志扔在了一边,开始闲谈起来,文治平日里最爱看一些奇闻异事,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悄声的说:“喂,阿诚,你看过,水浒传吗?” 阿诚吐了吐舌头:“书看了一半,还没看完,我大姐就不让看了,说是太暴力,不适合小孩子看。不过小人书我倒是看过全套。” 子衿听到这里鬼鬼的一笑:“诶,那阿诚你一定读到过里面的武大郎和,哈哈哈。” 阿诚看见子衿的表情不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拿自己开涮,他拿起杂志丢向子衿:“你又想干嘛啊!” 文治拍了拍阿诚的肩膀:“一枝红杏出墙来,阿诚你看过金瓶梅没?” “金瓶梅?什么书啊?”阿诚下意识的提高了嗓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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