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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清秋辞(父子)[第4页] |
作者:片玉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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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课程比较多,加上复习什么的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更文哈。不过一定不会坑的 |
晚上有文。 遇到出色的老师却发现他只是代课,还没法蹭他课的感觉痛彻心扉。 好不爽,我要虐儿砸 |
翌日,菜市口。 处判朱衍的诰令前一日便已传遍大街小巷。未至申时,就已陆续有些书生模样的人在法场旁候着,皆是一脸悲戚,各自静默。 乌云密布,颇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天光黯淡里,菜市口的人倒是越集越多。 午时将近,法场附近已然是水泄不通,世家鸿儒,贩夫走卒,云集于此,竟有种年节闹花灯时万人空巷的意味。可惜,奏的不是炮竹连天,而是黍黎余悲。 载着朱衍的囚车跌跌撞撞地向着法场驶来,本该躁动的人群却安静得可怕。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又悄无声息的合上,倒像是一张巨网,毫不费力便吞噬了这位曾经的股肱之臣的生命,一并吞噬的,是他盖世的才华,似乎还有这个王朝的未来。 活动受限,朱衍就僵僵地站在囚车里,一袭囚衣肮脏,遍布着分不清是泥泞还是干涸血迹的污垢。一袭尘垢中,他惨白的脸倒是如皓月般白净。望着满街为他送行的人们,朱衍容颜恬淡。纵然落魄,也有些亭亭净植的高洁味道。 囚车摇摆地向前走着,朱衍看到了他出任邶迁节度使时有幸结缘的淳朴百姓,看到了曾慷慨资助他办公学的商贾,看到了他曾讲座过的一个个书院里的学生和山长们,看到了勤勉自好的世家公子,最后,目光定格在云知挂了泪水的、坚毅的脸上。 何其有幸,得遇知音……那日,他洒泪挥毫,杨扬万字,一封绝命书充斥了悲欣。多少个一灯如豆的夜,他们挑灯长谈,天色尽亮还意犹未尽。 朱衍闭了眼,泪滑落,螫得他脸生疼。继而,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层云,颤巍巍的声音配着镣铐的啷当声,如在天地间回荡:“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而今……丹心泣血,竟只能徒叹一声奈何。 法场终究是到了,在狱卒扶持下,朱衍的步履踉跄。那一声声锁铐间的击响,如同死亡的召唤,格外扣人心魄。 刀起,刀落,殷红的血迹,在这个闷热的夏季里,缓缓流淌。这个夏天,在这一天,菜市口难得地一片死寂。 人们齐刷刷地跪着,没有愤怒的高呼,也没有悲伤的低泣,只有拳头死死地握着,消化着这一份剧痛,也在暗中蓄力。 然后,人群悄悄散去,朱衍的骸骨被人小心收去。 一旁马车里,夕曜缩在云知的怀里,一任泪水涌流。 云知环抱着夕曜,感受着儿子剧烈的心跳,静默不语。 他的目光,却是越过窗棂,定定看着天际的一缕金光,看着天光倾泻,乌云渐渐消翳,最后,天地间一片刺眼光芒。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想写出那种寓动于静,暗流涌动的效果,原谅小玉笔力不够…… →_→本来是父子文,感觉略跑偏啊……(′?皿?`)而且感觉要越来越偏。 嘿嘿嘿感觉今天字数还不少。明后天应该还有,因为没课 |
推荐个文。追了好久了不过我一向潜水 http://tieba.baidu.com/p/4445066087?share=9105&fr=share 我觉得除了《快雪时晴》,这也是篇能让我经年不忘的文了。 景仰作者 |
第七章 不如吃茶去 朱衍一案,牵连甚广,朝中权贵皆是变着法子把“软硬不吃”的耿介直臣做成是朱衍余党。云知费尽心力地保救,又是整日奔走劳碌起来。 缠不着父亲,夕曜便去西市缠起沉璧阁的老板沈焕来。 “又来!”夕曜进门时,沈大老板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陈列着瓷器的柜台。嘴上虽这般说着,他却是放下清理浮尘的兔毫笔来,拽着夕曜笑嘻嘻地像后间走去,“算你走运,才来一批普洱,香味醇厚得紧。” 夕曜任他拽了,一进后间,便豁然有别有洞天之感,绕过一个小小的隔断,左手边是几株草木,几把竹椅的院落,连着个高墙深院,也不知是哪家权贵;右手边是小室一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隔着屏风摆一架书案,还铺着未临摹完的画。这房间虽杂不乱,墨香沾染了香火气息,反倒显得更加古拙可爱。 夕曜熟门熟路地窜到书案前,煞有介事地啧啧称赞着,伸手刚要去摸,便被沈焕笑呵呵地揪着耳朵拽到一边,口中还无奈数落着:“又想拿小脏手糟蹋我的画,想看先去洗干净手!” 夕曜揉着耳朵,气哼哼地瞪着拽疼自己耳朵的罪魁祸首。 “别告诉我你这次手上没糖,反正你是吃够了才来我这儿的,不许摸画。”还未等夕曜说话,沈焕便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夕曜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几年他和沈焕已是混得很熟,沈焕也不和他客气,又为人机敏善辩的,常这般“欺负”他。 “我那是哄一个孩子看病弄上的,沈大老板你也太抠门,弄坏你一副画记那么久。”夕曜抓过沈焕递来的茶盏,仰头一口咽下盞中茶汤,愤愤地瞪着沈焕。 |
我来码字了。 某宝有卖这个表情的哈哈哈哈 完全控制我不住邪恶的小手 |
“那可是我三天的心血呀……”沈焕的声音忽然带了哽咽,夕曜听了一惊,一转头便看到沈大老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是,怎么眼中无泪,反而含了一丝邪笑? 夕曜笑嘻嘻地把茶盏塞给他,自己跑去拿茶壶,举高了仰头便是一番痛饮。 “又这么喝……顾小侯爷我很怀疑你世家公子的身份。”沈焕倚着书案咋舌,忽然话锋一转:“你说,你是为了让一个孩子配合你治病?” “对啊。”夕曜轻飘飘地应着,然后捧着茶壶一脸真诚地注视着沈焕,“还是渴……” “……”沈焕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人熟了之后怎么这样,亏自己以前还以为他是个文雅饱识的谦谦君子。不过……这般疏狂的夕曜反而率真可爱呢。 给夕曜斟了茶,看他一杯一杯地痛饮,沈焕的眉头终于越皱越紧。 “夕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取了个坐垫扔在地上,沈焕潇洒地盘腿坐下,端详着夕曜微微带了抑郁的神情。 松墨的淡香扑面,夕曜放下茶盏,望着沈焕俊郎沉静的脸,淡淡笑开。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 良久,他沉沉开口,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听来宛若出自风烛残年的老人之口。 |
“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沈焕回之一笑,话音清淡,听不出喜怒,背至此处,他深深看了眼夕曜,语调拖得又长又慢:“王甚任之。” 看着少年一脸的悲恸,沈焕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眉眼弯弯:“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他曾一度被君王倚重,又是个耿介不肯变通的……就算没有那场变法,他也逃不脱这命数。或许范滂说得没错,‘既得令名,复求壽考,可兼得乎?’”说到最后,沈焕又是一副戏谑的样子。 夕曜也不理他的,犹自沉浸在浓重的情绪中,“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就是想不通,这偌大九州,能容得下这么多硕鼠,能容得下居心叵测的阴诡之人,也能容得下跳梁小丑,地皮无赖,怎么就容不下一个清清正正的好官!”茶盏紧握手中,若是依沈焕平日里散漫不羁的性情,看到夕曜发白的骨节、暴露的青筋,怕是要戏谑一下他质量上乘的茶盏了。可是如今,他却是缓缓退却笑意,神情凝重,又无比认真。 “容得下。” “容得下,夕曜,以后,你会知道的。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必定要为成大义抛弃太多。” 只是可惜呀,我还想看王太傅几年后书法成熟后那份大气磅礴呢……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
估计不是假期无法日更了,必须把学的东西复习好了才能更…… 保证不坑,一周至少能两更吧。 我周末尽量多写点,不偷懒了 |
二人畅谈正酣,不觉间天光渐黯,夜色入户,夕曜抬起头,恰见一轮明月爬上枝头。 推开窗,清辉扑面,微风隐隐,置身静谧庭院之中,夕曜仿佛忘了置身繁华皇都里最喧闹的西市。 忽而听得耳边一阵鸟儿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临近,夕曜惊得抬头,沈焕快步近前,双手虚捧着。 那信鸽在空中打了个旋,而后稳稳落在沈焕手心。 沈焕也不避开夕曜,取下信件展开便读。 而后,两道俊眉,渐渐蹙紧。 “夕曜,我无暇陪你了,小儿得了病,我去请大夫。”说罢,沈焕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哎!”夕曜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几步追上沈焕,“你家不就在这附近?我会医病,带我去。” 沈焕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有些焦急地回着:“哎呀不成的,家医说是瘛瘲,却束手无策,必是要医术精湛些的!”他步子踏得飞快,颇有些气喘吁吁。 “相信我!”夕曜索性不走了,在他身后大声喊着,“再耽误令公子还要多受些罪。” 夜色未央,明月高悬。街头只零星几人匆匆走过。 “夕曜,这次真谢谢你了。若没有你,还不知小儿要……”说到此处,回想起见到儿子时他那痛苦的样子,心中又是狠狠一痛。 夕曜仰头望着沈焕,神色里带了几分少年的稚气,清晖下俊气的脸颊愈显灵透:“怎么样,这回信我不是三脚猫了吧?” 被夕曜的孩子气逗笑,沈焕忍不住揉乱他一头乌发,“你呀,信了信了。天色晚了,快回家吧。” 看着夕曜的身影消失在高墙朱户端庄威严的大门后,沈焕才放心地上车离去。 门口有专人守着给自己开门,这一路也有侍从跟着。越是走近后院,夕曜便越觉得心惊肉跳。 爹定然是知道自己误了门禁的,又让他担心了……而今夜色深沉,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自己回来,还不知爹会气成什么样。该如何解释,才能让郁怒的爹爹消气呢……夕曜心下忐忑,顺从地依着侍从的指示往父亲房中走,步子却越拖越慢。 朱色木门就在眼前,透过雕花的木棂,能看到屋内隐隐若现的灯光。 夕曜抬手,却不敢敲门,眼前这木门似有千斤重。若是之前,他绝不亏心,自己不过是履行一个医生应尽的指责,顺便,无奈晚了门禁而已。 可是上一次狠厉的责打如在眼前,如今回想起,还记得当初那份仿若彻骨的疼。他不能不怕,纵然他并不服。 犹疑再三,夕曜在门前轻轻跪下。反正你早晚都要出来不是……若真是明早才出来,看自己跪了一夜的份上,也必然不舍得重罚了。 微风渐化作狂风,夹杂了沁骨寒意,湿冷冷地扑面而来。 竟然下雨了!哪天下雨不好偏挑现在!夕曜强忍住想骂娘的冲动,狠狠心跪得愈发端正。 |
“阿霖,你去准备辆车来,给少爷带套衣服。快去,下雨了。”门内忽然传来云知满含关切的声音。 “哎,我这就……”管家阿霖的回话声,随着开门戛然而止。 “少……少爷?”看到老爷心心念念一晚的少爷就跪在门前,管家那沧桑严肃的脸上难得出现惊讶的神情,“您……怎么不让下人通报?” 听得父亲熟悉的脚步声近前,夕曜紧张地全身肌肉都绷紧,闭了眼想逃避眼前的场景。 可是,房中袅袅松香提醒着他,门开了,父亲就站在他面前。 一片静默,夕曜都能听到雨滴从耳际擦过的留响。 良久,一声长叹。感觉到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把他从地上搀起,夕曜怯怯地睁开眼,恰对上云知满是疼惜的眸。 “爹……爹您别气了,湮儿任您罚……”夕曜的声音颤巍巍的,带着一丝乞怜。 “吓成什么样!跪了多久了?”云知一巴掌拍在夕曜身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儿子纠结的表情。 只是玩笑般地打了他一下,夕曜却忽然颤抖起来。云知惊得回头,正看见两行清泪从夕曜眼角滑下。 云知拧了眉,忽然就觉得胸口如重石积压,又疼又闷的。 “湮儿,爹没生气。下雨了,快进来。”语气轻柔,满是怜惜宠溺之情,一旁的管家听了都不觉讶然:他从未听过自家老爷如此温柔地对谁说话。 夕曜深吸口气,伸手狠狠擦掉泪珠,任由父亲拉着进了屋子,脚步仍是颤巍巍的。 自己毕竟违了门禁,父亲便是没生气,也不可能如此温柔。再说……不生气,可能吗?想想那一次彻夜未归后的痛打,夕曜心里愈发没底。人死前尚有“残灯复明”,父亲这温柔的语气,又焉知不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 “湮儿……爹真没生气。”揽了儿子坐下,云知从管家手中接过热毛巾,挥退了管家,一边帮儿子擦着哭花的俊脸,一边无奈地安慰着,“你忘了,爹给你设了几个暗卫?……爹虽不愿你自降身价替人诊病,这种救急的事,还是要去的不是。” 听了父亲这话,夕曜忽然从悲凉的情绪里抽身出来。爹知道自己去做什么?……看来他的确未曾生气,所以……应该不打了吧? 看儿子情绪渐渐平复,云知颇有些无奈。也怪自己,当初爱子失而复得,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责罚重了些,没想却让儿子怕成这般。 “您派人跟踪我……”待确认了父亲未曾生气,夕曜放下心来,拖了长腔埋怨着。 “天地良心,”云知带了笑喊冤,“你召来他们问问,爹可曾问过他们你的行踪?今日你过了门禁也不回来,还不许他们来汇报一声不成?” 夕曜垂头缄默,云知宠溺地拥他入怀,温声挑逗着,“瞧你吓得,筛糠一般,像是爹要对你动大刑一般。爹好歹也是能令胡夷闻之胆寒的将领,怎么儿子却这般……” “真是胡夷我还不怕了呢……湮儿也没想躲,怕成那样还不是乖乖等了您罚。”夕曜气哼哼地回敬,呼吸着父亲衣服上淡淡墨香,无比安心。 “爹,天色晚了,您快休息吧。”想起父亲明早还要出早朝,夕曜忙起身要走,谁知才站起来便被父亲一把拉回去。 然后天旋地转,身后一凉,待夕曜反应过来,已是被云知压制在床边。小腹枕着云知的腿,臀部自然隆起。 夕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含了羞愤埋头,也懒得去问责罚的缘由。 “砰!”闷闷地击打声,夕曜只觉得像是谁在身后划了一刀,火辣辣地疼。他惊得回头,正看到父亲手中的楠木戒尺。 闷闷地埋头,咬牙,闭眼,静静忍受着身后渐渐肆虐的疼。一直未见父亲拿过戒尺况且那把戒尺分明放在他的案头,怎么会在父亲手里?只能说……这顿打绝对是蓄谋已久。不会是因为今日晚归,那自己最近,又有哪里会惹他动怒? 无需深思,心下已是了然。进京前岳阳伯伯便嘱咐过,簪缨世家,读书要求极是严格,自己散漫惯了,趁着父亲忙,偷奸耍滑是常有的事。 “砰砰!”又是两下斜劈下来,夕曜痛呼一声,眼泪便下来了。 戒尺停下,就搭在身后,凉凉的触感没有带来舒适的感觉,反倒让夕曜愈发惶恐。 “你可知道,爹为何罚你?”云知的声音平淡,如叙家常一般。 “因为……先生留的课业,湮儿叫人捉刀代笔了。爹……您别那么打,湮儿吃不消。”夕曜哽咽着回话。饶过了晚归又如何,反正今天没他的好日子过。 “吃不消?”云知不冷不热地问他,照准了臀上那三处红痕,连着三记重叠在旧伤上,下手愈发地狠辣。 “啊!!”夕曜痛呼一声,接着便咬上袖口。疼疼疼!没见过这么打人的,夕曜只觉得那几处皮肉都要被生生割下来。泪水在眼眶中打旋,他强忍着不许自己落泪。 “你如何偷懒爹不管,让爹抓到一次,就打你一次。你若受得住,便继续找人替你。”云知语调依旧平淡,拍了拍儿子,温声嘱咐着,“忍不住就叫出来,开始了。” 看着儿子咬紧袖口,又闭上了眼,云知才提起戒尺,一记记整齐地斜劈下去。 戒尺的侧面光滑,倒也不怕刮伤儿子。只是云知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打法,动静不大,却委实重了不少。这戒尺轻薄,这般不留余力的落下去,怕真如刀削般疼得难忍。 故而,才将儿子身后照顾一遍,云知便放下戒尺,不忍心再打了。 夕曜不曾察觉责罚已经停止,仍抓着父亲衣摆,压抑地哭着。裸露着的臀腿整齐地码着红痕,一直延伸到膝弯。 |
伸手探探身后,惊人的热度,夕曜含泪扭头看看,见只是红着,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皱紧了眉头。 还以为全都得青了呢…… 云知温和地顺着他的背,适时地“安慰”着,“明早青了就没那么疼了。爹给你上上药,今晚就在爹这睡吧。” |
夕曜轻应一声,任由父亲摆弄。 “爹,明儿您起来时,能不能把孩儿喊醒?”父亲小心翼翼地上着药,清凉的药膏抹上,臀上的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缓解了许多。夕曜轻蹙着眉,软软地说着。 许久没听见儿子这撒娇般的语气,云知心中一暖,却是不轻不重拍了儿子一记,“起这么早做什么?今日折腾那么晚了,又带了伤,你安心睡。” “哎呦!疼~”夕曜夸张地呼痛,背过手去揉了揉又遭痛责的屁股,小声解释:“那孩子只是病情暂时平稳下来罢了,他病因还没找出来,我得早点去……”谁知还未说完,又是一巴掌盖在身后。云知也不避开儿子正揉伤的手,疼得夕曜抽回首含了泪直呼气。 “您真下得去手,我是您亲儿子么……” “读书怎么就不能那么用心。”云知却是不轻不重地数落着,带了丝心疼轻轻揉着自己方才落掌的地方。 夕曜揉了揉自己手上通红的印子,轻哼一声轻轻阖了眼。 身后的伤还是一跳一跳地疼,灼热感倒是没了,许是闭了眼的缘故,夕曜愈发地敏感。父亲粗糙温暖的大手在身后游走,耐心地一点点把药膏揉开,而后轻拍了拍,帮他褪下底裤。 “爹?!”这下夕曜忍不住了,本就够羞的了,父亲怎么能这样……夕曜抓过被子,飞速盖好赤裸的半身,顺便埋了头掩饰绯红的脸颊。 “避免摩擦。”云知淡淡地解释,看儿子缩头乌龟一般的样子,忍不住逗弄,“脸皮这么薄,日后挨了打是不是还要躲了媳妇睡?” “爹您说什么呢!”夕曜急恼地回他,索性拉了拉被子将头彻底蒙上。折腾这许久,夕曜也累了,不过须臾便沉沉睡去。 云知带了笑熄灯,一片黑暗里,他无声环住儿子单薄的身子,夕曜安心地呢喃一声,乖巧地拿头蹭了蹭他。一片暖意,在心中渐渐漾开。 |
偷懒没有码字……中秋放四天 不出意外日更。 捂脸逃走~我要碎觉去啦啦啦 |
第八章 饮鸩未解燃眉急 (前方高能=_=官方卖腐+颠覆三观) 启明殿内,一片寂寥。 他一身苏罗黄袍,静伫香炉前,看倒流香倾斜而下,吞吐袅袅云雾,熏得满室氤氲于香冷云烟中。 抬手放于香炉旁,任云雾冲怀罥袖,他记得,纭湘在世时,最爱这么做……他还记得,纭湘也爱趁他走神轻啄他一口,待自己回眸寻他时便见他羞怯垂头,那憨痴的模样,常教他看痴了去。 纭湘啊……想到他,当朝的皇帝又是眼泪潸然。若知道今早一别此生不见,他又怎会放纭湘走。 闭眸,纭湘言笑晏晏的俊俏面容似乎还在眼前;抬眼,却只留香烬一片。 皇帝狠狠地握着手,直握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来。 外戚,他能容忍他们权势膨胀。能容忍他们职务之便盆满钵满,却无法忍受他们毒死纭湘这件事。 ____________________ 事情,还要从昨日纭湘中毒身亡说起。 外戚这几日为了谋一个肥缺,正想方设法结交纭湘。 皇帝权衡片刻允了外戚所请,外戚欣喜之下当然要宴请纭湘以表谢意。 自己当日打算携纭湘微服出宫,本是不愿他去的,无奈纭湘坚持,便放了他去。 恨煞那恩将仇报的“泰山翁”!下毒于酒,纭湘顷刻毙命。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能见。 外戚究竟为何要杀纭湘?为何执意在自己心头插一把长剑?不知这会惹杀身之祸吗?!难道是恨他女儿因了纭湘失宠不成?可纭湘待自己一片真心,贪图荣华恩宠却知收敛,位卑如芥却从未见他丝毫自贱自怜,皇后又哪比得他半分?况且……外戚之家,要的不就是权势荣华么,皇后失宠又如何,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做。 处处疑点,步步谜团,皇帝不敢想,也不想再想了。 “来人!”他高呼,沙哑的嗓音却将他的疲惫伤怀暴露无疑,“传朕旨意,越王府跋扈专权,草菅人命,即刻抄没家产,男丁秋后问斩,女眷没入奴籍……还有。” 进来听旨的太监已是两股战战,颤抖地抬头看着他,等待皇帝布下更多死亡的阴霾。 皇帝却是沉沉叹了口气,“再下一旨,皇后改封为僮嫔,貶入止阳宫。” 罢了……越皇后也是身不由己罢,当初也曾倾慕过她的出尘和机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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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还没过~抓着中秋的尾巴祝大家中秋快乐~ |
越王府被抄家了。 这是这一整年,或者说是当朝,最大的新闻。 曾显赫的门庭骤然倾颓,朱门广院里哭声一片。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是而已。 朝野上下,不乏喊冤声。越王更是撑着一把老骨头,涕泗横流,苦求皇帝彻查后再定下越王府滔天罪名。 无奈,却难逃牢狱中步履锒铛。 _________________ “纭主子当时是自己带去的这把壶,说是送给越王的。越王府里,主子就是用它倒酒的……”纭湘贴身侍仆的声音颤颤的,他可不敢确定,痛失爱臣的皇帝陛下不会让他给自己的主子陪葬。 “这壶没经过他人之手?”皇帝的声音阴沉,听不出太多情愫。 “没有啊,主子向来温和,那天不知是怎么了,决不肯别人碰那把壶的……” “那越王府,有没有人喝了壶里的酒?” “有啊……越王就喝了两杯,才和主子说话,主子便忽然倒了……”说到这,那侍仆又不禁泪目。他侍候纭湘也有些年头了,交情甚笃,而今人忽然就没了,怎能不使人涕泪长潸?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了解纭湘的性情,问了这些,已能确定纭湘是饮鸩死谏了。 “你退下吧……”他拿明黄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沉声吩咐着。 几柱倒流香将寝殿熏得呛人,却也云烟弥漫宛若仙境。 侍仆轻摇步履,荡开层层迷雾,又消翳在云烟中去。整个世界,又只剩他一个人。 _________ 而在他心灰意懒的岁月里,随着外戚势力网的崩盘,又一支怀有异心的势力悄然接过许多大权,密谋着这个皇帝一生中最后一次噩梦。 |
第九章 笔墨稠 越王府一案牵连甚广,半个朝野都汲汲不安。 云知近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总见他房中明明灭灭的灯火直亮到天明。 这天夕曜温完书正打算睡觉,唤了小厮来便忽然想起还没有昏省。 他推开轩窗,仰头看了看那沉寂的夜色,迟疑片刻,偏头看了眼恭立一旁的小厮。 “银耳羹烧好了没?” “回少爷的话,烧好了,在少爷寝房冷着呢,可是要端过来?” “快拿食盒装了给我。”夕曜皱了皱眉,凉了可就不好了,父亲常年的军旅生涯,已然伤了他肠胃。自己身为人子,怎能不体恤他。 小厮愣了愣,反应过来这银耳羹不是少爷要给自己的,慌忙应了便往外跑。自己昨日还觉得少爷口味挑剔,一个银耳羹还自己写了食谱交代火候的,却原来……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 ________________ 夕曜拿了食盒便匆匆往云知书房赶。虽说这个时辰父亲断然不会休息,可再晚些去怕是父亲要恼了。 推开门,夕曜蹑手蹑脚地走去桌前放下食盒,正待打开盖子,便听得云知带了责怪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夕曜僵了僵身子,转头有些委屈地答道:“儿子是温书了,没有做别的。” 看着父亲一脸“这还勉强可以原谅”的表情,夕曜心里一阵不爽。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通宵达旦,自己就不成。故而夕曜端出银耳羹时,也是带着气。 听得桌子一声闷响,云知放下书,踱着步子来到儿子身旁。待看到熬得莹白香软的银耳羹,云知心中一暖。 自己平日里总是忙,没太长的时间陪儿子,偶尔陪陪他,又总对他种种不满,动辄板子上身。儿子虽总会使使小性子,却从未真对他心存怨怼。而今……还这般体贴。云知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声音忽然格外的温和,“湮儿,爹是怜惜你长着身子,睡不足的话,可不许怪爹爹没提醒你。” 夕曜眉头渐渐舒展开,他小心地捧起羹汤,递到父亲面前,抿了唇一脸希冀地看着父亲。 “你呀……”云知笑着接过,轻啜一口,便觉芬香怡人。他细细品着,不一会一满碗银耳羹便见了底。 而此时,夕曜正站在云知书案旁,看着云知案上画的复杂脉络网一阵怔忡。 被划掉的岳阳府,被圈起的越王府曾经的势力,皇上和许多官职都被画了线……这些,都代表着什么呢?而父亲,又在这朝野巨变中,担负着什么角色…… |
云知放下碗,看到的便是儿子呆呆地望着书案的模样。 云知暗道不好,怪自己见是儿子便疏于防备,凭了夕曜的通透,看罢这图怕是便能将自己的意图知晓一二。 “爹……您?”夕曜抬起头,有些恍惚地问父亲。 “官场如战场,只有洞察当今朝野的局势、风向,才能保身长全不是?” 父亲回答得坦荡,夕曜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父亲的解释完全在理,他这张形势图也未曾刻意藏匿。可究竟是什么,让他不安呢? “傻小子……”云知走近儿子,带了宠溺拍拍他的肩,温和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责怪:“这么晚了,快去睡吧。明儿起不来误了早课,先生要罚爹可不帮你。” “嘁……”夕曜一脸愤愤地嘟起了嘴,“说得您好像帮过湮儿似的。您事后不补上几板子湮儿便谢天谢地了。” 听了儿子这话,看他那委屈又无奈的小样子,云知捉狭之心顿起,他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自问自答:“爹有补过板子?爹记得是巴掌呀。再说,哪有几板子,几十记都有了呀!” “您!”夕曜臊得垂头,气哼哼地轻推一把父亲,“湮儿明日不给您送银耳羹了。” “这可不成。”云知笑呵呵地揽过儿子,“爹还没喝够呢。再说了,他们送来的,哪有儿子送来的香甜呀。” 夕曜顺从地任父亲揽过,就势在父亲怀里蹭啊蹭的,悄悄羞红了脸。 这种撒娇似的举动,好久没有过了呢……还记得两年前父子初相认时,自己便喜欢这般。 可是……不知不觉的,早已把自己当成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处处隐忍,时时律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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