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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绝对权力(父子)[第3页]

作者:白水煮豆腐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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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历已经投出了很多份,全部石沉大海,向晚用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刷着网页,突然他的注意力被一则新闻吸引——东平市最大的地产商陆XX今早被警方发现死在自家车库中。
对这个陆庆生向晚印象很深,涉黑涉毒,那时局里派他跟这条线,查着查着,他就被委派做了秦绍仁身边的卧底。现在陆庆生就这么死了,这事情绝对不是偶然……
想到这,向晚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把藏在行李包深处的小型摄像头拿了出来。这摄像头可是最新研发的,队里为它花了大价钱,之前一直没派上用场。将摄像头包好放在口袋里,向晚琢磨着怎么避开秦绍仁的眼目,把这东西放好。
清楚秦绍仁办正事的地方不是这间别墅,向晚算好时间拿了份打印好的简历出了别墅。
走过上次汽车爆炸的地方时,向晚尚心有余悸。分明已经快入秋了,那因爆炸而折腾起的热气好像还没彻底消散,一下子便给人裹住,向晚觉得心里又闷又燥,不禁加快了脚步。
算好了时间,这个时候秦绍仁应该不在这间别墅。想着把东西放好就赶紧走,向晚避开佣人,爬上了一棵正对着秦绍仁书房窗户的树。
树高枝密,在这浓密枝叶的遮掩下应该很安全。
趴在树干上,向晚调整好角度将摄像头固定好。摄像头隐藏在浓密的树叶后,绝对不会被发现,向晚心满意足的在树干上趴了会儿,为了确认万无一失,他把随身带着的小型望远镜掏出,向秦绍仁书房的窗户看去。
把眼睛附在镜孔前,刚调整好角度,向晚一脸吃惊,差点从树干上掉下去。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现在已经摔在了地上。
抱住树干,勉强抓住望远镜,向晚整个人惊魂甫定。刚刚他竟然看到秦绍仁就在窗户边站着!绝对不会看错,秦绍仁带着那好像一切都尽在意料中的微笑看向这边。向晚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脸就变白了,他发现自己的休闲裤刚刚被树干上的小粗枝挂破了。
强作镇定,他又看了一眼,书房窗边哪有秦绍仁,分明挂着帘子,连人影也没有。向晚揉揉眼睛,确认自己不会看错。
一定是秦绍仁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这会儿才会精神恍惚。
懊恼的抓了下自己被挂了一个大口子的裤子,向晚瘪瘪嘴,裤子破成这样,可怎么回去。趁着四下无人,向晚抱着树干,一点点向下爬,一定要趁着没被发现时赶快离开。刚爬到一半,口袋中折着的简历表滑出来先落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动静。
一回头,远远就看见别墅门开了。
数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从别墅里鱼贯而出。在门口站成两列。
秦绍仁走了出来,同时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位年轻人。
看见秦绍仁的脸,向晚愣了下。随后就使出了吃奶的劲马上往回爬,如果他现在下去了,肯定会被这些人看到,裤子还破着口子,绝对说不清了。
趴回原来的地方,向晚的脸还红着,喘得厉害。他当时接下这个差事时,可没想到今后会总遇到这样让他担惊受怕又尴尬的事,想着自己这下又减寿十年,向晚不敢再动也不敢出声,只能老老实实的趴着。
等秦绍仁走了,他再下来就没事了。
谁知,出乎他的意料。秦绍仁走了几步,突然转过了身,指了指树林边不远处的桌椅,说:“算了,在那说吧。”
向晚的喉结不安的上下动了动,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简历表掉在了树下。暗暗说了声糟糕……向晚的手里冒了些汗。
透过树叶的间隙,他看见秦绍仁在桌边坐了下来。两个年轻人,一个站在他身后,一个走到了他身前,走到他身前那个正弯腰给他看什么东西。其他的人,有一些站在别墅大门附近,还有一些站在秦绍仁身边几米开外处,看样子应该全是保镖。
他听不清秦绍仁说了什么,只见秦绍仁脸上一直是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见原本说话那年轻人突然跪了下去,诚惶诚恐的伏在秦绍仁脚边,像是吓得不轻,向晚挑了挑眉,下意识的抱紧树干。
只见秦绍仁身子向后,轻靠在椅子背上,接过佣人送上来的咖啡。
连眼皮都不撩一下,秦绍仁低头喝了口咖啡,说:“阿峰,你去看看树下怎么有张纸。”
听到这句话,向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看了眼自己掉在地上的那张简历,向晚的手心冒出了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胸膛中扑通扑通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向晚透过树叶看秦绍仁,只见他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年轻人捡起了地上的简历纸,顺势马上要抬头。向晚微微张开了嘴巴,绝望似的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就在这时,秦绍仁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峰……怎么这么慢。”
听到秦绍仁的声音,年轻人的头没仰起而是马上转过身,见秦绍仁望向这边,年轻人拿着对折着的纸,快步走了回去。
向晚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下子,又减寿十年……不,十五年……
用三根手指捏着这折好的纸,秦绍仁看了看却没打开,轻轻一笑,放在了桌上。
见秦绍仁没打开那张纸,向晚又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秦绍仁又说了些什么,地上跪着的那人抖得很厉害,这时,秦绍仁站了起来,走到了大门口。
秦绍仁坐进车里时,对开门的管家说:“等会儿拿条年轻人穿的裤子。”
管家愣了一下,就听秦绍仁说:“扔在树底下……不,放在草坪的桌子边吧,别太刻意。”
“是,秦爷。”
秦绍仁嘴角轻弯,似乎叹轻轻了口气:“让人都进去,别墅外别留人,等他走了再让他们各归各位。”
“是。”关上车门,管家目送秦绍仁的车子开远了。
坐在公交车上,向晚看着自己穿着的裤子气闷,秦绍仁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他,任他在树上担惊受怕,让手下过来捡纸也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吓他。抓着腿上那做工精致裤子,向晚脸上气鼓鼓的,心里却渐渐没那么气了。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得知对方通知自己去应聘,向晚紧紧握着手机,如果不是在公交车上坐着,他一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匆忙回到别墅,一进门向晚就激动的对管家说:“张叔,借我身正装好么?”
管家笑着点点头,让佣人给他倒了水,自己上楼取衣服。
不刻,管家就拿着衣服下来了。接过衣服,向晚吃了一惊,看向管家说:“张叔,不用……不用这么好的,我就是……这鞋?”
“这些都是老板之前吩咐我给您准备的。”管家笑着说:“您快穿上看看。”
听说这是秦绍仁给他准备的,向晚摸了摸面料,还真是大手笔,反正秦绍仁的钱不花白不花,向晚谢过管家,就进去换了。
理了理头发,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人靠衣装,向晚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镜子里这人就是自己。片刻后,他的脸微微红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帅到脸红。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加不好意思。低头轻咳一声作为遮掩,看着脚下那双手工皮鞋,他有些恍惚,这么好的鞋怎么会穿在自己脚上……
“少爷?”见向晚好半天不出来,管家敲了敲门。
“张叔。”向晚打开门。
“合身么少爷?”
“合适合适。”向晚点头,“我走了张叔。”
“少爷。”
见管家喊住自己,向晚抓抓头,发现自己怎么走进了餐厅,明明是要出去的。
“少爷,大门在这边。”
半个多小时后,向晚来到这金正大厦楼下。
仰头看着高耸直上的大楼,向晚下意识的整整衣角,如果应聘成功他就又有工作了,姥爷的药钱也有着落了,就不用整天在秦绍仁那里白吃白喝了,他无限光明的明天终于要来啦!
面试合格后,向晚等着见自己的领导。
跟着秘书往楼上走,最后秘书把一张双开的大门打开,向晚正正衣领走了进去,刚想喊人,就看见秦绍仁坐在长沙发上,膝盖上还坐着个孩子。
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可爱至极,此刻正坐在秦绍仁怀里咯咯笑着,抬手去挠秦绍仁的痒痒。
“涵涵,不许胡闹!”见状,旁边站着的中年人面容失色,厉声呵斥道。
秦绍仁低头对怀里的孩子笑笑,任她玩闹,轻斥旁边站着的人道:“吼孩子干什么。”
中年人看上去与秦绍仁年龄相仿,可地位上却悬殊了很多。
“是。”中年人也知道自己在秦绍仁面前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过分了,忙陪笑脸,叹气道:“涵涵最喜欢您,总是闹着让我带她来找您。”
见小女孩又去掏秦绍仁的口袋玩,中年人脸色变了,正要说什么,就见秦绍仁看了他一眼,中年人不敢再动怒,只希望小孩子别太过分。
秦绍仁顺着小女孩的力道将口袋里的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掏出来,放在她手心,“喜欢吗?”
想不到秦绍仁还有这样的耐心和亲和力,看着秦绍仁脸上的笑意,向晚简直不敢相信秦绍仁这种人会这样纵容一个孩子。
看了向晚一眼,秦绍仁又把目光移回到膝头的孩子身上,“来了?”
向晚知道这句话是问的自己,“我是来应聘的。”说着,看了眼一边的中年人。
“您忙吧,我先告辞了。”对秦绍仁说着,中年人弯腰去抱小女孩,见人不肯跟自己走,中年人板下脸,低声说:“涵涵,别闹。快松手,都给你秦叔叔的衣服抓皱了。下次再带你来。”
秦绍仁摸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才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别。
见中年人退了出去,向晚诧异的回头看,刚要跟出去,就听见秦绍仁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去哪啊?”
见秦绍仁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悠闲的喝了口水,向晚终于意识过来,金正大厦的老板是秦绍仁?!
可是金正的董事长明明是郑广发啊!这点他还是不会搞错的。
像是洞悉了向晚的心思,秦绍仁放下杯子,淡淡道:“名义上这里的首席董事长是郑广发……”见向晚脸色变了,秦绍仁也不着急,继续说:“你那几张简历全投到了我手底下人的公司里,去哪都一样。”
向晚顾不上怪自己的运气不好,转身就往外走。
秦绍仁笑笑,也不拦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看。
谁知过了五分钟,向晚又回来了。
他左想右想,自己不能逞一时意气,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局里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去了,看看秦绍仁能给他安排什么工作,如果条件不好,再不干。
就知道向晚在十分钟内一定会想通回来,秦绍仁看着手里的文件,边签字边说:“那么,咱们现在谈谈条件吧。”
完全没想到秦绍仁这么大方,一下子给他开了这么高的工资。至少能保证数个月的药费了,向晚心里已经蠢蠢欲动,可脸上却绷着不表现得太殷切。
见向晚不吭声,秦绍仁合上文件,又拿起另一份,“怎么,不满意?”
听秦绍仁这么问,向晚哼道:“嗯。”
秦绍仁笑笑,低头继续签字。
“那你就走吧。”
向晚一愣,原以为会将秦绍仁一军,没想到……
见向晚站着不动,秦绍仁站起来走到了门口,也不管他。
眼看着秦绍仁要走,想着药费已经没了,向晚咬咬牙,追了上去,“那,说好了,提前预付工资。”
秦绍仁浅笑了下,对门外的秘书抬了抬手,这件事就算是办好了。秦绍仁知道只有这样,向晚才会接受他的钱,至少接受挣他的钱为将他养大的老人治病。
电梯门开了,秦绍仁走了进去。
向晚正在犹豫跟不跟进去时,就听秦绍仁说了句:“进来。”
双腿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秦绍仁抬手敲了下顶楼的按钮。
看着楼层一层层往上蹦,向晚瞥了眼身边站着的秦绍仁,见他身躯挺拔,不说话的时候嘴边似乎也噙着半抹笑,又温和又冷酷的样子,向晚下意识的小步往旁边移了移,不想离他太近。
“看不出你还挺喜欢孩子的……”向晚冷不丁的问道。
“你是不是更喜欢女儿?”见秦绍仁那么纵容那个孩子,向晚又问。
秦绍仁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见电梯门开了,走了出去。
跟出去后,看到眼前的场景,向晚惊呆了。
顶楼的房间竟然是这样的。
房间有多少平米向晚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觉得太太太大了。
四面墙包括天花板全是钢化玻璃做的,整个城市的景象一览无余,抬头就是天空,满头的繁星好像直接压了下来。
他从来没站到过这样高的地方,更没有这样的机会俯瞰这座城市。东平市的夜景简直太美了!
听到脚步从身后传来,向晚惊喜着转过身,就见秦绍仁手里握了根小皮棍。
向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边往电梯门边退边说:“你,你要干什么?”
“先吃晚饭还是先把事情办了,选一个吧。”
秦绍仁每往前走一步,向晚就跟着退一步。
用力按着电梯按钮,向晚瞪着秦绍仁问:“你……我,我怎么了?”见秦绍仁只是含笑看着自己,向晚察觉到不对劲,忙看了眼电梯按钮,原来电梯始终停在下面,看样子又是秦绍仁的手段。
愤怒的捶了一拳在上面,向晚又开始找其他的出口。
目光四扫,他绝望了,这里根本没有出口,远处还有一扇门,不用说肯定是打不开的。
“你怎么了。用不用我一一数给你。”
听见秦绍仁这不紧不慢的声音,向晚迫使自己挺起胸,看向秦绍仁。
秦绍仁往前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后背慢慢贴在玻璃上,他的心跳得厉害。秦绍仁身上有种无形的东西散发出来,此刻将他牢牢压在玻璃上,动弹不得。
“刚刚你问我是不是更喜欢女儿。”说着,秦绍仁一下下在手心敲着小皮棍子。
每敲一下,向晚就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哆嗦一下。
秦绍仁边敲边说:“女儿是省心多了,可不会随便往树上爬。”说完,秦绍仁看了他一眼。
黑黢黢的眼瞳像一汪寒潭,冷冷冰冰,与他嘴边犹带的笑容极其不符,向晚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那边风景好。”说完,秦绍仁就抓住了他的肩。向晚想不到秦绍仁动作这么迅速,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跟着秦绍仁的步伐蹬蹬蹬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本想挣脱开秦绍仁钳着他肩膀的手,可秦绍仁的手像是会变戏法一样,他的力气往哪边用,秦绍仁的手腕就往哪边用力,永远压制着他。
身子撞在玻璃上时,向晚的身子贴着玻璃,咧着嘴往下看去。
心里发抖。
虽然知道这玻璃子弹都打不碎,可他心里还是禁不住的发抖,这楼实在太高了……可景色也实在太好了。
见秦绍仁双眼微眯步步靠近,向晚道:“等等!”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我这次可不可以不脱裤子?”
见向晚一脸不自在的样子,秦绍仁笑了,抬棍子指了指沙发上的一个塑料袋,说:“内裤在那边,穿了再回来。”
向晚的脸一下子热了。
看了眼塑料袋,里面确实是自己的几条OK牌内裤。原来秦绍仁早就合计好了,派人送了过来。
“我不脱,你要是不愿意动手就……”
“随你。”
向晚只听到这两个字,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腰被一股巨大的力勾住,翻了个身双脚离地,他的身子顺势往前一扑,手臂下意识撑在玻璃上,这一切不过在两三秒的时间内发生,等向晚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秦绍仁的力度下做好了挨打的姿势,无比标准。
向晚想动,可腰被按住,腿也被别住,如果不想出丑,他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不过好在这次,没有被按在膝盖上,避免了之前那种尴尬……
“哎……”
又一下,向晚吃痛,抬起手想转身,可支撑的力度少了一半,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向晚的脑袋磕在玻璃上,嘣的闷响一声。
感觉身后的抽打顿了一下,向晚小声呻吟了一声,有些发懵,磕了一下的脑袋顿时沉沉的。
又一下,听见裤子破了的声音,向晚清醒了,心下一凉。秦绍仁这是什么打法,能把裤子先打破!
想到那么好的裤子就这样被秦绍仁糟蹋了,向晚心里一阵刺痛,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手扒着玻璃,手心都是汗,几个被汗弄花的掌印按在玻璃上,格外亮眼。
“秦、秦……我、我怎么了?”向晚边吸气,边不满的说:“我、我不就是爬到了……树上……那个东西,还真能害了你么……你那么……能耐……啊”
“喔?”秦绍仁半眯起眼睛,笑了一声,“你还往树上放了东西?”
听着秦绍仁这玩味的口气,向晚知道他明知故问,骂了声:“虚、虚伪!”
“呃……”身后的痛楚更甚。向晚用力扒着窗户,手掌印又多了一个。
“我知道错了!啊……我知道了……”
“错哪了?”
“我不随便放东西了,以后老老实实的。”
感觉身后的疼痛又加了一下,向晚委屈的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
又打了几下,见皮肉已经红透了,向晚浑身颤抖着,秦绍仁扔下棍子,扶起了他。
挥开秦绍仁的手,向晚边吸气边说:“不用你好心。打都打了……还假惺惺……”
见秦绍仁的脸冷一下,向晚的目光陷进秦绍仁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中,腿又有些发软。
凶什么凶……向晚暗暗不满道,瞪了秦绍仁一眼。
“头不要紧吗?”
感觉秦绍仁的手摸在了自己前额上,向晚一怔,显然不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
“爸不是教训你放监控器,而是怕你摔下来……”秦绍仁宽慰似的抚抚他的肩,“怕你摔下来,把腿摔坏。”
被秦绍仁这样一抚摸,向晚打了一个寒颤。把腿摔坏四个字,更是让他浑身一颤。分明是句担忧的话,可从秦绍仁嘴里说出怎么就这么可怕呢……向晚这才想起来那棵树还挺高的。
嘴却还硬着,向晚扭开秦绍仁的力气,站起来说:“我接受过专业训练,怎么会那么容易摔断腿。”
“是么?”
秦绍仁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被这一反问,向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话了,变得一声不吭。
等他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时,晚饭已经在桌上摆好。桌子放在了一处风景最好的落地窗前,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秦绍仁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
还挺会享受……向晚腹诽了一句,慢慢走了过去。
沙发出乎意料的柔软,后面竟然都没怎么疼。可餐刀一用力,整个身子都要跟着用劲,身后自然也跟着隐隐作痛,向晚皱了皱眉,这时,就见秦绍仁将自己的餐盘推了过来。
肉排已经全部切好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正合口,向晚看了秦绍仁一眼。
“快吃吧。”秦绍仁品了口酒,不用看也知道向晚心里想什么,“下不为例。”
风景实在太好了,边看边吃,不知不觉,向晚就把饭吃完了。
却一直没见秦绍仁怎么动叉子。
用餐巾按按嘴,向晚看了眼秦绍仁,问:“那几栋全市数一数二高的楼,都是你手底下人……的产业?”说白了,就是秦绍仁的产业,只不过在暗处,向晚简直不敢相信。
秦绍仁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看到这笑,向晚就知道这些都是秦绍仁的。还有什么?恐怕还有更巨大的隐形财富是他不知道。向晚看向那些高楼,心里升起一个想法,他总觉得这些财富权势都是为了留给一个人,秦绍仁一直在等这个人。想到那间装满玩具的房间,向晚知道,大概这个人就是秦绍仁的另一个儿子吧。
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向晚看了眼秦绍仁。
“在想什么?”向晚不禁问,声音有些干涩。他似乎在秦绍仁那深不可探的眼中看到了寂寞?
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
“爸?”
见秦绍仁诧异的扭过头,向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大概好像仿佛是说了哪个字。一时恨自己嘴快。
秦绍仁低声一笑,笑声低沉悦耳充满磁性,向晚第一次听到秦绍仁的笑声,正想说:“你别误会。”就见秦绍仁站了起来。
“跟我过来。”
不由自主的跟着秦绍仁走过去,只见秦绍仁从电视柜下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后后,巨大的屏幕随之缓缓落了下来。
不刻,一副世界地图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向晚诧异的看向秦绍仁,这又搞什么鬼。
只见秦绍仁拿了三支飞镖走了过来。
“扔吧,中了哪爸就带你去哪玩,三次机会。”说完,秦绍仁摊开手。
向晚还没去过那些地方,更没这样玩过,心里也有些惊喜,拿起一只飞镖,倏地扔了过去。
再一看,扎在了阿尔及利亚附近。
向晚懊恼,去那干什么,扎偏太多了。这次,要斟酌好了。又一抬手,直接扎在了大西洋上。
秦绍仁只是含笑看着,任他继续。
“你别看我,我紧张。”向晚瞥了眼秦绍仁,不满道。他确实有些紧张。
秦绍仁早就看出了向晚想去哪,走到向晚身后,握住他的手。
感到秦绍仁的气息压到了身上,向晚不自在的睁大了眼睛。
握着向晚执镖的手,秦绍仁轻甩手腕,“松手。”
向晚很听话的松开了手。
飞镖掷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扎在英国的小版图上。
向晚暗暗称奇,正合了自己心意,却不说话。
“就去这吧。”秦绍仁开口道。
向晚撇撇嘴,说:“你都扎了这,还有什么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
秦绍仁只是笑笑,也不与他计较。
向晚拿起遥控器想把图放大一些,不小心却按下下一个按钮,只见大屏幕上突然出了两幅图。
两张人体图谱,一张正,一张反,正面那张胸腹以上均被遮住。
“这是?”向晚纳闷,看向秦绍仁。
见向晚把这两张图调了出来,秦绍仁轻轻挑眉,笑道:“这个……下次你可以自己决定打哪,当然,只有一次机会。”
秦绍仁脸上笑意渐浓,分明是带着几分宠溺,可向晚还是冒出一头冷汗,暗暗怪自己手贱。
向晚下楼后,秦绍仁站在窗前,端着酒杯,俯瞰着整个东平市。
片刻后,他放下酒杯。负手站在落地玻璃前。
二十年多前的一幕又浮上眼前,那时他还很年轻,流落异乡穷的都没法在儿子过生日时给他买一个玩具。想起只有四岁的儿子眼巴巴看着别的孩子手中的玩具委屈又装作自己不想要的样子,秦绍仁闭上眼睛。
一个五岁的孩子无依无靠是怎么长大的,吃过多少苦?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问题。
找了这么久也没有答案。
幽深的眼中有些悲伤,也有些寂寞。头顶就是璀璨的星海,秦绍仁双脚踏在整座城市上方,身影倒映在玻璃上、落在夜色里,宽阔的胸膛仿佛要拥进整座东平市,又仿佛只是要拥抱眼前浮现的那失散了二十一年的儿子。
车子停下时,周正拎着蛋糕盒正准备下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手停在车门处,转身对坐在后面的穆峥嵘说:“部长,时间很晚了,我上去接少爷,您就在车里等着吧。”
说着,周正又向外扫了一眼,夜色沉沉。穆峥嵘这次单独外出,没带保卫队,这片老楼人多户杂,现在时局又乱,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见穆峥嵘不说话,周正微微躬身,拎着蛋糕打开车门自己下去了。
敲了敲门,没人开门。
楼道里黑洞洞的,连个灯都没有。
一股潮味挡不住的往鼻孔里钻,呛得两片肺都不舒坦了。
看样子这楼是该拆了。
想到这,周正又敲了敲门。等了片刻,还是没人来应。
“少爷?是我。”周正又拍了拍门。
门依旧纹丝不动,连脚步声都听不到,周正呼了口气。这时,他听到脚步声从下面传来。
看清来者是穆峥嵘后,周正暗暗舒了口气。转而又担忧起来。这里这么黑,真出点什么事恐怕都来不及……想到这,周正站到穆峥嵘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部长,没人开门。您看?”
二十几分钟前,穆峥嵘下楼时看到三楼半的垃圾箱里扔着一些用过的庆生蜡烛和蛋糕盒子,还有更多的空酒瓶子。
穆峥嵘径自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停下的时候,整个楼道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漆黑般的死寂。
周正屏住呼吸,这片寂静让他十分不适应。穆峥嵘不说走,他也不敢多嘴。刚刚在楼下明明看到窗户里有亮光,不应该没人才对,前前后后也就二十几分钟,人又能去哪呢。
穆峥嵘扬起手又敲了敲门。
楼道太黑,两个人都被黑暗罩住,周正看不清穆峥嵘此刻的表情,只听见一声声的敲门声咚咚咚的传来。
“部长,还是关机的。”放下电话,周正压低声音说。见穆峥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正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说劝他走的话。这是处民宅,在这待久了本身就不安全,如果为了让穆冕开门搞出太大动静对穆峥嵘本身的影响也不好。屋子里的人肯定早就听到了声音,这么半天还不开,无非就是不想开。穆峥嵘就算一直敲恐怕也敲不开。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周正掏出电话时觉得腰有点酸,穆峥嵘还是坚持站在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放下电话,周正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刚要对穆峥嵘说话,就见穆峥嵘接过东西,放在了门外。
见穆峥嵘放下东西下了楼,周正看了眼紧闭的门,叹息着,跟着下去了。
刚走两步,就见穆峥嵘的身子似乎晃了下,扶了下墙。周正蹬蹬两步跑下去,“部长?”
穆峥嵘摆摆手,站了会儿后继续下楼,“谁的电话?”
“医院那边来的。”周正小声说:“老爷子还在二少爷那,问……您怎么还没过去。”
穆峥嵘没说什么,下了楼直接坐进了车里。
车子开出这片老城区时,穆峥嵘编辑好了短信:儿子,生日快乐。
看了眼时间,已经零点十几分了。
迟疑了一下,最终退了出去,短信自动保存成草稿,却没发出去。
闹铃响第三次时,向晚依旧睡眼迷离,本想拿起那个吵闹不休的东西,却一抬手将它推到了地上。
已经坐了起来,闹铃声却戛然而止,向晚揉了揉眼睛,身子往后一仰,又栽回了柔软的大床里。
昨晚秦绍仁让他在飞机上罚站,他几乎一夜没合眼。
不知过了过久,向晚翻了个身。
“o~o~o~only you~~take me 取西经~~~~”
罗家英那颤抖又梦幻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传来,渐渐进入向晚还没清醒的耳朵中,头脑尚在朦胧中,手机铃声却越来越大……
“o~o~o~~only you 能保护我~~~~~ ”
向晚从床上伸出手,拿起了手机。
“喂?你好……”还没睡醒的声音。
看了眼手机屏,不认识的号码,大概是打错了。刚挂下电话,向晚突然睁大眼睛,又抓起手机用力瞪着手机屏!
揉揉眼睛,没有看错。已已已已经十一点了!他竟然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抓起裤子,几乎是跳到地上,冲进洗手间开始洗脸漱口整理仪表。今天是他工作的第二天,昨天因为迟到了十分钟就被罚站了一整晚,那么今天……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他的工作就是给秦绍仁当保镖。
秦绍仁这只老狐狸,一定是等着他被罚,所以也不派个人喊醒他。穿好衣服,踩上鞋子,冲到门口,由于走得太快他险些绊了一跤。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笑脸。
酒店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了。美食的香气飘入鼻孔,势不可挡,向晚看了眼餐车,肚子十分配合的跟着咕噜了一声。
不过眼下,为了身体不再受更多的罪,他只能忍痛割爱。一脚刚迈出房门,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认识这两个人,都是秦绍仁的保镖。
“少爷请回去用餐。”
见向晚一脸疑惑,男人又说:“这是老板吩咐的。他知道您起不来,所以早上没有让我们喊醒您。”
向晚一愣,忙问:“那他现在在哪?”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男人摇头。秦绍仁行踪向来隐秘,男人只知道秦绍仁每次来这里办的都是大事,风险性极高,恐怕也是有意让向晚睡过头以免他跟着。
坐在落地窗前吃着午餐,看着外面的海景,咸咸的海风吹来,整个人都跟着清爽了起来,轻飘飘的。
向晚最后喝了几口果汁,结束了用餐。
原本只是提了一句,没想到秦绍仁立刻安排了行程,从英国直接飞到了纽约。以他当警察一年多以来的直觉,秦绍仁这次来除了带他玩肯定还要办什么事,恐怕还是件大事,想到这,向晚不禁坐了起来。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他换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少爷,老板说您用完餐如果闷了可以去海滩边走走,晒晒太阳。”
看来秦绍仁都安排好了,十几分钟后,向晚就躺在了沙滩的躺椅上。手边放着防晒油、果汁、调制的鸡尾酒、墨镜、浴巾,一切都应有尽有,向晚在躺椅上晒了会儿太阳,就跳到海里去游泳了。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对站在躺椅远处的两个男人说:“我想见你们老板,带我去找他。”
“老板说您不用想太多,只管玩。”
一听秦绍仁连他这时会有的想法都预料到了,向晚压下心里的想法,又躺回到椅子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阳光洒在身上,越来越烤人。向晚微微睁开眼,就见一直站着的男人已经将巨大的阳伞撑上了,霎时间又凉爽了下去。这时,他听到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沙滩软绵绵的,脚步声被卸去了不少,向晚撑起身子回头看去。
只见秦绍仁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两个男人对秦绍仁鞠了一躬,立刻在向晚身边撑好了另一把躺椅。
虽然是在海边,可秦绍仁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黑色的皮带缚在平坦的腰腹上,黑丝衬衣随海风轻轻抖动,宽阔的肩膀,有力的胸膛隐约可见。
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干净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
看到秦绍仁走近,向晚又躺好了,他才不承认自己刚刚是在担心他。
见秦绍仁坐下后,看了眼自己,向晚又想起了自己起晚的事,正想着秦绍仁会怎么说,就见秦绍仁从手下手里接过了红酒。
出乎他的意料,秦绍仁并没提这件事,而是附在手下耳边说了几句话,手下点点头,立刻走了。这时,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入鼻中。向晚瞪了瞪眼睛,只见两个穿比基尼的墨西哥女人端着果汁走了过来。
性感的巧克力肤色,立体完美的五官,热辣诱人的身材,向晚只在杂志上才看到过。看着两个美女风情万种的在秦绍仁身边坐下,向晚情不自禁坐了起来。
比基尼下一对爆乳呼之欲出,撑得那极薄的面料也忍不住抖动呻吟了起来,性感的翘臀扭动的恰到好处,女人好像很舒服的样子,身子如水蛇般绕在了秦绍仁身边。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跟秦绍仁交流。
向晚只觉得口干舌燥,看都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同时扫了秦绍仁一眼。他这时是真佩服秦绍仁的定力和耐力,跟铁打的似的,只见秦绍仁依旧保持着一如往常的风度和神色,端着酒杯,跟两个女人交流。真是不简单,向晚更加意识到秦绍仁能有今天绝对是真有两下子,至少定力就远胜一般人。
他不好意思再看,闷头喝着调好的酒。
就在酒快被喝完时,浓郁的香气绕住了他,修长勾人的手臂绕住了他的腿。向晚抬起头,只见两个美女已经坐在了他的躺椅边正盯着他看。
向晚的脸颊泛起红晕。
就在两个人的手要摸到他的腰身时,向晚紧张得一哆嗦,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翻了个个儿,剩下的酒全洒了在身上。
“告诉汉森先生,他的好意我收到了。”
听到秦绍仁的话,两个美女各自在向晚脸颊上亲了一口就走了。
见秦绍仁对自己笑了笑,向晚忙低头用浴巾擦自己身上沾着的酒水以作遮掩,耳根红得厉害。
“你刚刚跟她们讲的是西班牙语?”为了掩饰尴尬,向晚开口问。
听到秦绍仁轻嗯了一声,向晚赶紧戴上墨镜,在椅子上靠好。
海浪声沙沙,向晚余光看到不断有手下走到秦绍仁身边弯腰说话,秦绍仁似乎真的很忙。
“跟爸在一起大概很闷吧?”
过了会儿,向晚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问自己。
没等回答,他又听到秦绍仁说:“附近有家酒店正举办宴会,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们说。”
好像知道向晚会说什么,秦绍仁面带浅笑:“今天放你一天假。其他的事晚上再说。”
其他的事……大概没好事,看秦绍仁这老谋深算的表情就知道,向晚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两张人体图。
等向晚走了,秦绍仁又靠着椅背看了会儿海,最后站了起来。
“老板,都准备好了,弟兄们随时可以出发。”说完,男人走到一排车子旁,随手打开了一辆车子的后备箱。后备箱里整齐地放着几排机枪和无数手雷。

大家不多说点什么翻个页嘛

翻页了,so我依约来加更,虽然很晚了吧

会场极大,宴会厅装潢得异常气派,光是头顶的水晶吊灯据说就出自欧洲名家之手,极具历史文化价值。
向晚过来后才知道这里正举行的是一场慈善晚会。按理说应该有邀请函才允许进入,向晚好奇怎么也没人拦着自己,竟然说进来就进来了。与会的人大多是各界名流,游走在人群间,时不常能听到各国语言。
他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什么人,正在玻璃转梯上走着,身子突然被人蹭了一下。端着的酒随之溢出了几滴洒在手上。
“对不起。”优雅而礼貌的声音,低沉沉的很稳重也很好听。
“喔,没关系。”
说完,向晚继续向上走,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他猝然转身,循迹看去。这个声音很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尤其说的还是中文,更值得人注意。
往下快走了几步,他在人群中奋力寻觅。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很高,身姿修长挺拔,走起路来既稳健又有风度。向晚愣了一下,眼睛渐渐睁大,将酒杯交给一边的侍者,不自主的跟了过去。
走出宴会厅,左拐右拐,人渐渐少了,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可根本不见刚刚那人的身影。难道是看错了?
不是被炸死了么,又怎么会……
向晚带着疑惑又走了几步,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一闪而过,立刻走上前去,发现是一位侍从。
问了侍者,他才知道原来这间酒店就是一个中国人合股投资开的,慈善晚会也是他联名举办的,所以才能在这里看到一些东方人。
白董?
向晚正想着这个举办方白董可能是谁,就听见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少爷,您坐下休息会儿吧。这是今晚该喝的药。”
“谢谢。”
男声格外悦耳,向晚不禁有些好奇。走到拐角处,只见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推了一把轮椅过来。
“少爷,您的身体……还是不要逞强。”
“推走吧。”
“少爷!”佣人似乎叹了口气,“我们不会告诉董事长的。”
“来的人大多是爸的合作伙伴。”
听到这向晚隐约明白了一些,这个‘少爷’恐怕是得了什么病,病情加重却不想让自己的爸爸知道,所以才强撑着不肯坐轮椅,怕爸爸的朋友看到传到爸爸耳朵中。
过了会儿,见佣人把轮椅推走了,向晚拐出走廊进了洗手间。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
一眼就看到水池里挂满了一些类似咖啡色的东西。
像是血?
向晚一怔的功夫,水池里的血就被水冲干净了。
“用、用不用我去喊医生?”吐了这一口血,向晚不禁替眼前这人担心。
“不用了,谢谢。”说着,年轻人转过身,脸上挂着极好看的微笑。
听到这声音,向晚恍然原来这个人就是刚刚不肯坐轮椅的那位少爷。
看到这人的脸,向晚又是一怔,好帅气的脸!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仍掩不住他脸上的贵气,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在会场就见过这个年轻人。只不过那时年轻人被很多人围着,不停有人走上前跟他说话,他也在不停跟别人礼貌客套。
刚刚在会场可根本看不出他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差不多跟自己一般大,向晚不禁有些感慨,说不好是遗憾还是为眼前这年轻的生命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眼前这人又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向晚突然有些尴尬,或许被他察觉了自己刚刚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听见敲门声,向晚移开步子,把路让开。
“少爷?”
“乔森医生。”年轻人喊了一声,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洗了洗手。
“少爷,您刚刚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这名叫乔森的男人看样子是这少爷的私人医生。见这个叫乔森的人看了自己一眼,向晚知道自己在这恐怕他们说话不方便,便转身走到远离两人的另一边,自己默默洗手。
“是有一些,应该是药物反应。”
“如果病情严重了,务必是要告诉董事长的。”
“不用告诉爸。”
“少爷。”
“别告诉爸。”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温文有礼,分明十分温和的声音却又隐含着十足的魄力,使听的人不得不听他的话。
“我不想他这时再为我担心。”年轻人笑笑,用纸巾擦干了手。
“哎……”叹了口气,这名叫乔森的医生似乎也妥协了。
临出去前,年轻人回头礼貌的笑了一下,算是告别。向晚也报之一笑,对他点了下头。
走出洗手间时,已经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了。想起刚刚那年轻人脸上浅淡的笑容和那一身的贵气还有他在会场中交际转圜的样子,向晚知道他一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位‘董事长’必定是位极其神通广大的人物。
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
酒店很大,向晚绕了几圈才回到一楼的大门处,却始终没再看到刚刚那人。在那样的爆炸下谁能生还?会场里人那么多,又根本没看到正脸,应该是看错了。这么想着,向晚走出了酒店。
回到住处的酒店时,已经很晚了,得知秦绍仁还没回来,向晚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去,就看见房间中放着几箱生鲜,一看就是最新鲜的,厨师随时可以依他喜好立刻去料理。
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这是秦绍仁吩咐人为他准备的。
难道自己在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的事儿秦绍仁都料到了?
吃完料理,向晚躺在椅子上吹海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梦中,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衣服似乎也被人轻轻脱去了,那力度很温柔,向晚起先还挣扎似的动了动,但动作实在太温柔,他很快又沉浸了。
朦胧中睁开眼睛,他看到几个人影……三个墨西哥女人正围着他。
这三人比下午在海滩上看到的那两名女人还要热辣,还要魅惑,还要大胆!
向晚顿时坐直了。身子僵硬硬的挺直着。
手臂环住脖颈,丰腴的翘臀轻轻压在两腿间,向晚睁大眼睛,青涩的心跳个不停,看着眼前的景象,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任女人抱住。
“等……等”嘴巴刚张开,一口冰凉的威士忌就送入口中。香气绕身,迷人心神。温热的唇随之覆了上来,呼呼跳动的爆乳挤压在胸膛上,挑逗着。闻着那馥郁的香,向晚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身子随之软了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搂住了怀里的女人。
闹钟被撞到地上,清俊的脸染上一片潮红,向晚踉跄着弯腰去捡地上的表,嘴巴又被堵住,咬住女人们送过来的水果,向晚伸出手臂捡起表。
六……六点?
时间还这么早?
被女人们抱着,向晚将表转了个圈。
哦,是凌晨半点啊……
凌晨半点,还早……
扔下闹钟,向晚又咬了口水果。
突然,他挣扎出三个女人的拥抱。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早了……
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今天秦绍仁给了他一天假,可没说明天还给他放假啊。
不行不行,向晚想喝口水,他觉得自己要醉了。桌子都在眼前晃荡,地震了吗?
歪歪斜斜的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威士忌,仰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水的味道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
打开门,不等那三个人走,向晚先走了出去,边走边将睡衣的腰带系上。秦绍仁这么晚还没回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见电梯门开了,向晚一头栽了进去。出了电梯,正巧看见一个送餐的服务生,向晚拉住人问:“你们老板……”
“秦先生刚回来,请跟我走。”
“老狐狸……老……狐狸。”敲了会儿门,见门终于开了,向晚抬步走了进去。一个踉跄,撞在一个人身上,抬起头,就看见了秦绍仁的脸。
半笑非笑的脸。
“老、老狐狸,你……我、我还以为……”向晚的嘴巴拌蒜,整个身子都挂在了秦绍仁的身上。
“醉了?”
听见这两个字,向晚摇头,“没有。”
见秦绍仁的嘴角优雅的扬了起来,向晚摇头,“真没有。”
“躺会儿吧。”
秦绍仁这四个字说得极温和,向晚只觉得胸膛暖暖的,极是心安,“哦”了一声,向晚听话的倒在了床上。
“送些醒酒的汤上来。”吩咐完,秦绍仁扬手从床上掀起被子,随手给向晚盖上了。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时,秦绍仁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房门。
将醒酒汤放下,趁着弯腰之际服务生的手已经放进了怀里,正准备掏枪,就听秦绍仁说:“别吵醒他。”
哼了一声,服务生掏出枪,指着秦绍仁,往前走了几步。
见秦绍仁依旧是背对着他,一手拿着颜料碟,另一只手握着画笔在油布上悠闲地画着什么。
“秦先生,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有商量。”
蘸了蘸颜料,秦绍仁又补了几下在刚刚的地方,“我做事从不反悔。”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射在秦绍仁脚边。
画笔依旧不停的抹在画布上,秦绍仁竟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你们小声点……”向晚翻了个身,喃喃说。
透过玻璃的反射,服务生见秦绍仁听见这话时笑了笑。
“咱们小声点说。”秦绍仁轻声道。
服务生一愣,手指放在扳机上,道:“秦先生,你最好别耍花样。”说完,服务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低,竟然不自觉就听了秦绍仁的话,放低了声音。
这时,见秦绍仁缓缓转过了身。
服务生下意识的握紧枪,往后退了小半步。
“看看这幅画怎么样。”说着,秦绍仁让开半步,露出已经画好的画。
看着画布上那条他最熟悉的街区,眼睛瞬间睁大,服务生咽了口口水,嘶声道:“你、你?”
“我都快画完了你才上来。如果你的老板知道你的效率……”
“你怎么会知道?”服务生急急打断秦绍仁的话,他原本成竹在胸,消息严密,自己人准备的又十分充分,秦绍仁刚回来不久根本不可能耍什么花样。这刻见事情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禁失色。
见秦绍仁浅浅一笑。服务生又往后退了小半步。
他记得那次在汉森别墅,秦绍仁第一次笑罢,他们就得到汤姆逊从大楼上跳下去的消息,随后,全部的生意都由秦绍仁的手下接过去了。后来,秦绍仁笑了第二次,墨西哥那边又传来消息,秦绍仁的手下成功占了大半个交易市场。眼下,秦绍仁又笑了第三次……
难道汉森老板已经死了?想到这,服务生意识到什么似的马上退出枪膛看了一眼,果然……只能打一枪,如果再开第二枪,自己的手就开花了。自己的枪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
哼了一声,服务生又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
看也不看那遥控器一眼,秦绍仁走到一旁的圆桌旁,端起咖啡,淡淡说:“你回去告诉肯塔图先生,汉森的事只是个小教训,是他不守道上的规矩。”
服务生嘴角一弯,按下按钮。
秦绍仁头也没抬,喝了口咖啡。
只听一声闷响自远处传来,由于距离很远,声音已经被减弱了很多。
服务生面容惨白,快步跑到窗前。望着远处那起火冒烟的地方,服务生几乎要跪在地上。他的人、他的弟兄们……他们在这安放的炸弹怎么会全部都……都回到了自己人的车上。
“走吧。”秦绍仁放下咖啡杯时,轻声道。
看着双腿发抖的服务生,秦绍仁抬手指了指那副画,“对了,把它也带走,算是我送给肯塔图先生的礼物。我想这时候,他会愿意收下的。”
就在服务生踉跄的夹着画往外走时,又听秦绍仁说:“醒酒汤也带出去。”
服务生哪还敢在这里多待,夹着画跑出了房间。
“老板,已经按照您说的全办好了。”不过片刻,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秦绍仁点点头,“再去准备些醒酒汤。”
一缕晨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
向晚动了动眼皮,只觉得头痛欲裂,上下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突然,他绷紧了身子。是枪声!
本能的从床上跳起来,双脚刚落地,他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绍仁。
向晚拼命想着昨晚的事,酒劲太大,就算现在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脚下软绵绵的,踩不实似的。向晚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跄踉,跪在了地板上,在惯性的带动下往前滑了几步。
正好停在秦绍仁脚边。
合上报纸,秦绍仁低声一笑,“都学会请安了?”
“秦——”
“看来是还没醒。”秦绍仁站了起来,一扬手就把向晚的身子捞了起来,“爸带你去醒醒酒。”
被拉起来的那一刻身子几乎贴在了秦绍仁身上,由于离得很近,对方身上沐浴液的恬淡清香绕进鼻孔,十分干净的味道,向晚一窒息的功夫就站了起来。
“去、去哪?”
秦绍仁只是淡笑着。
被秦绍仁拎着,向晚几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反正不管怎么折腾,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控制。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秦绍仁已经带他进了电梯。
太阳刚跳出海面,海风还有些冷。
来到海滩上,向晚不禁深深呼了口气。海风咸咸,虽然带着些许寒意,却很让人舒服。
向晚顿觉神清气爽。
就在向晚享受般正呼吸着海风时,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穿上。”耳边响起秦绍仁淡淡的声音。
捡起地上的救生衣,见秦绍仁纵步往前走,向晚也不禁跟了上去。
“穿它干什么?”
话音未落,向晚就看见眼前的海边泊着一辆游艇。看到这游艇,向晚愣一下,这是一艘概念型的双人豪华游艇,应该是全球限量级的。就在向晚暗暗为它的型号和样子啧啧赞叹时,身子突然往前一扑。
“上去。”
往前一栽,向晚双手在空中扑棱的功夫,后背被人用力托了一下,借着海水的浮力,竟然一个跃身跳上了船。等他回头再去看推他上船的秦绍仁时,秦绍仁已经在他身后站好,双脚稳稳踩在了船舱中。
“穿好衣服。”
说着,秦绍仁站到操作盘前,手柄迅速扳到中档的位置。档位手柄拉到空档,掀动电钮,动作一气呵成,十分迅速。
“喂,你怎么没穿——”话音未落,游艇开动,在惯性的作用下向晚往前滑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坐凳上,未等他哎呦出声,身子就往后一仰,游艇提速了。
速度越来越快,海风吹得向晚一时睁不开眼。
晨光扑洒,罩住秦绍仁,为他挺拔的身躯镀上一层淡淡的薄金,向晚看了眼他,又向更广阔的的海面遥遥望去,心胸顿时开阔,情不自禁的听话穿上了救生衣。
刚穿上,身子便是一歪,船几乎是腾空而起。
瞬间失重,屁股离开座椅,向晚睁大了眼睛。等他再回过味时,海浪当头卷来,眼前一片水雾,淋个透心凉的同时,屁股又重重跌回座椅上,又痛又冰。
“你能不能慢点——哎——开——”话音未落,船又在大浪的势头下腾空而起。
几次下来,向晚简直没了脾气。
也彻底的清醒了。
浑身湿透就不说了,屁股一定是被颠肿了,不比被皮带抽好受到哪去。
再看秦绍仁,上半身依旧干爽,只有头发湿了几缕,毫不碍事,衬衣在海风劲烈的吹动下一部分紧紧贴在身上,将他的身形很好的暴露出来,只有常年锻炼才会有这样极好的身材和体魄。
顾不上暗暗称赞秦绍仁开游艇的技术和手段,又见一个浪头甩了过来,眼看避无可避,至少危急关头要拯救下自己已经肿了的屁股,向晚坐稳了正想着抓什么挡一下,就觉得自己被拉了起来。
“站稳。”
耳畔响起这两个字的同时,向晚发觉自己站在了秦绍仁身前,不,准确的说是站在他的怀里,秦绍仁带他避过了浪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抓在操纵盘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住的。
而秦绍仁的手也抓着方向盘。
“跟着爸做。”
游艇的速度慢了下来,也稳了下来,不刻,速度又提了上去。
向晚这时才明白,秦绍仁这是在教他开游艇。
等他看完一整套操作时,秦绍仁已经绕到他身后,坐在了座椅上。
终于……
一个大浪拍了过来,向晚想着自己刚刚的惨遇,正准备效仿一下让秦绍仁也感受下透心凉的滋味,就觉得身后一痛。
向晚下意识回头看,还没发现秦绍仁是用什么打的自己,就听见秦绍仁那一如既往淡定的声音传入耳朵:“拉挡。”
淡定而又坚定的语气根本不容人违抗。
知道自己的念头又被识破了,向晚无奈拉了挡,成功避开浪头。游艇一个劲的往前冲。向晚抓着操纵盘,一会儿被游艇的力量拉的身子往左偏,一会儿又往右偏,双脚打滑。
一旦快摔倒时,身后就是一痛,被秦绍仁一抽,他就又站稳了。每次身子控制不住几近歪倒时,他都瞥见秦绍仁稳稳当当坐着,就像根铁钉子似的极有力的扎在船板上,全不受船身左摇右晃的摆布。
折腾来折腾去,倒霉的永远是自己。很快,向晚就打消了也想折腾一下秦绍仁的念头。
以前他听说过秦绍仁的爱好之一就是开艇出海,那时他还无法体会这有什么意思,刚刚秦绍仁掌舵时,他脑海中突然涌起一种想法:秦绍仁脚下踩的不是船板,而是乾坤,手里握着的也不是操纵盘,而是人命,他这大半辈子都在搏命,在大大小小的风浪中,搏着自己的命,也搏着别人的命。
轻视任何一个小浪头都有可能躲不过隐藏在后面的大浪头。
难道秦绍仁不单单是想教他开游艇,而是想告诉他什么?
想到昨晚的种种,向晚已经彻底清醒了。
可手上的力度却一时掌握不好,船左拐右拐歪个不停。
“哎——”身后接连吃痛,向晚不禁大声说:“我也会,这是还没适应……你别小看我。”
“爸没小看你。”
听到这声音,向晚知道秦绍仁此刻就站在他身后,感到危险的气息,向晚身子一僵。
“四个月前你们局派了四个人去追一个逃犯。最后四个人都挂彩而归。”
“都怪敌人太狡猾!”向晚故意把重音落在‘狡猾’二字上。
秦绍仁也不计较,随意笑笑。
向晚还记得那事,六个人其实不是被逃犯害得挂彩,而是……
一个人在追捕中自己绊倒摔骨折了,还有一个是被逃犯用板砖一下就拍晕了,另一个则是横穿马路时没跳过去绊在了隔离栏上,摔了出去,把胳膊摔骨折了……最后一个,都不忍心提。
“是担心你。”秦绍仁的口气颇语重心长。
瞥见秦绍仁脸上的表情,向晚气得直咬牙,嘀咕道:“装……还说没小看……”分明就是连同警队一起全藐视了。
没理会向晚的嘀咕声,秦绍仁淡然一笑,问:“酒醒了么?”
“没有。”没好气的回答。
“嗯,”嘴边溢笑,秦绍仁轻轻拍了拍向晚的肩,“爸也这么觉得。”
完全没想到秦绍仁会这么回应他,向晚微微侧头,发现秦绍仁正面含浅笑的注视着他。那不可探测的幽深眼神中竟充满了仁慈,阳光下,向晚深切的感受到秦绍仁的眼中满是笑意。
以致于他完全忽略了秦绍仁的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肩膀。
下一秒,他才感觉身子往后一仰,几近腾空而起。
噗通一声落在水里,咕咚咕咚,扑棱了几下,借着救生衣的力量,向晚浮出了海面。
“秦绍仁,你、你?”生气的声音也随着海浪一浮一沉。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游回去,好好醒醒酒。十分钟后开始上班,迟到的话……”秦绍仁拉起挡,只是淡笑着,目光从向晚脸上移开。
看到秦绍仁那笑,就是在水里,向晚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见秦绍仁拉下了手挡,向晚忙扒住船身,“我醒——”船一动,向晚手一滑,咕咚往下又是一坠,“哎——了——”
“哦,”秦绍仁轻轻挑起嘴角,微微弯腰,看了眼在浪头下起伏的向晚,“请安的事不急,上了岸再好好请,爸等着你。”
“不、不是……别打岔……”向晚还想解释,就听发动机的隆隆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一眨眼的功夫,那隆隆声就远去了,水面上荡开的巨大水花也随着秦绍仁潇洒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人怎么还打岔啊——
向晚用力捶了下水面,这只老狐狸,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奋力游了会儿,根本看不见岸。最糟糕的是,向晚发现自己游了半天根本没游多远,只要稍微一放松,就会被浪头又冲回原处,几乎一直在原地打转……问题多少跟这救生衣有关。老狐狸真是“好心”啊!
向晚一气之下想把它脱去,身子在水里拧了好几个个儿好不容易才脱下去。
怎么可能十分钟内游回去,摆明了故意整人!这样一口气游回去,非得累虚脱不可。
早知道刚刚就不……赌气嘴硬了。
就在向晚快没力气了时,他听到,不,准确说是看到两艘游艇开了过来。
看到开艇的是秦绍仁的保镖,向晚呼了口气,看来秦绍仁还有点人性。
就在向晚准备好等着被拽上去时,两艘游艇一拐弯,绕到了他身后,同时放慢了速度。
看了眼一脸诧异的向晚,保镖说:“秦爷吩咐,只许我们在附近跟着。”
合着是保驾护航的……不不,是冷眼旁观的。
向晚气闷。
一猛子扎下去,继续吭哧吭哧往回游。
乃们都在呼唤阿冕是么

付完钱,赶紧拿着药从taxi上下来。
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24H营业的药店,买了药又等上好久才打到车。这一去一回,用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阿姨迫不及待往楼里走,由于楼道太黑了,刚摸到钥匙,身子就被人撞了一下。
浓烈的酒气令人十分不适,借着一缕月光阿姨瞧见醉汉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尽管盒子已经被压扁了但那精美程度与醉汉的一身寒酸打扮十分不符,阿姨顾不上多想,摸出钥匙快步跑上楼打开了门。
倒好水放在穆冕手边,阿姨把药盒打开。
“就只有这一种了。”
哆嗦着接过药,穆冕直接干咽了下去。揉着太阳穴,穆冕轻声说:“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敲门。您上来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穆冕脑袋嗡嗡作响,好像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话,那声音忽高忽低,碎碎念似的,恼人得很,一会儿他又听见敲门声,隐隐约约,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等他认真听时所有的声音又戛然而止,一片阒寂。
“门外没别人,倒是有个醉汉下楼了。”
穆冕点点头,“那就是我真听错了。”这会儿又觉得好多了。抓起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他本想打电话给麦瑞医院的医生问问,为什么术后会有这种并发症。按理说这并不正常。
好在,以后的两天并没再出现类似的状况。
第三天,穆冕去了医院,正输着液,他接到了穆峥嵘秘书的电话。
大概是那天的账还没算完。这是要继续跟自己算账。
拒绝了周正要派人来接自己的好意,穆冕挂了电话。果不其然,穆峥嵘让他晚上六点到新江的别墅等他。
输完液吃了晚饭,已经七点了。穆冕尽快出了医院,等了好久才打上辆车。
满桌子的菜已经彻底凉透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穆峥嵘,周正小心翼翼的问:“部长,要不我还是给大少爷……”
见穆峥嵘兀自坐着不点头也不摇头,周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忙看了眼时间,说:“估计少爷这就到了。我让他们把饭菜再热一下。”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正已经坐不住了,见穆峥嵘依旧稳稳坐着看新闻,周正正要开口,就听穆峥嵘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吧。”
“部长……”
一犹豫的功夫又听穆峥嵘说:“那几份文件整理出来,明天给我。”
想起工作还没做完,周正不敢再耽搁,忙告辞了。
一听儿子醒了,来到病房外陈楚楠马上推开了门。见穆守昌正坐在病床边跟穆昊说话,陈楚楠放慢了脚步,生怕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吵到这两个人。
“妈。”看见陈楚楠,穆昊笑着喊道,声音还很虚弱。
陈楚楠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轻轻摸了摸穆昊缠着绷带的的头,含着眼泪直点头。
瞧见陈楚楠眼中带泪,穆昊伸出手,攥了攥陈楚楠颤抖的手,发觉陈楚楠双手冰凉,穆昊有些难过,安慰似的轻声说:“妈,别这样……您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四下看了看,穆昊又问:“哥呢?”头落回枕头上,穆昊低声说:“我记得他总来看我。”
见两个人不说话,穆昊又问:“爸呢?”
“我让人给他打电话。”
听穆守昌的声音似乎带着怒意,穆昊忙说:“不用了爷爷。”穆昊笑笑,毫不介意的样子,有些心疼穆峥嵘的说:“爸那么忙,别让他折腾了,难得他能好好休息一晚。”
“你爸现在肯定跟穆冕在一起,成天到晚只忙他的事。”瞥了眼穆守昌,陈楚楠叹了口气,一副委屈的样子。
“立刻让他们过来。”穆守昌沉声。
“爷爷。”见穆守昌脸色一沉马上要喊人,穆昊忙打断道:“不用,不用,哥刚回来不久,爸和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别打扰他们……他们都好久没见了,难得有机会多在一起说说话。”见穆守昌还沉着脸不肯松口,穆昊努力扯开嘴嬉笑着,央求道:“爷爷,我有点累,不想见那么多人了。”
“都这样了还没个正行……”穆守昌嗔了一声,即便是呵斥也带着几分疼爱。
“多谢爷爷。”知道穆守昌这是同意了,穆昊才安心的躺回去。
穆冕走进客厅时,看见穆峥嵘正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只有几样简单的饭菜,看样子是晚饭。
电视里传出新闻记者的结束语。
看了眼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穆冕撑着手杖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茶几边,“部长,您找我?”
见穆峥嵘不说话,穆冕知趣的把目光移到电视上,只是站着也不再说话。
“吃过了?”
听见穆峥嵘的问话,穆冕点点头。
“坐吧。”
穆冕依言坐下,接过佣人送上的水,放到茶几上。穆峥嵘没问他为什么晚来,他也没说,反正待会儿算账时也会一起算进去,没必要多解释什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穆峥嵘吃完了晚饭,佣人把桌上的餐具撤了下去。
没有人说话,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回荡。
穆冕拿起已经凉了的水,喝了一口。
这份寂静让他十分难受,耳边又开始嗡嗡作响。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穆冕撑着手杖站了起来,他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
“当年你出车祸的事……”
听到这句话,穆冕停住了。
“我不知道你会跑出来追我。如果知道,我不会走那么快。”穆峥嵘轻轻叹了口气。
穆冕笑笑,虽然是为了追他,可自己的腿被车子轧断也不能怪他,怪就怪自己那时太小,不懂得不该去追一个已经决心不回头的人。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穆冕拄着手杖,似乎并没为自己的腿太难过,又似乎不想多跟穆峥嵘说什么。
“你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你妈妈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穆冕手指一僵,原来……穆峥嵘是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思。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穆冕侧过身,见穆峥嵘还坐在沙发上。
发觉穆峥嵘正看着他,穆冕移开目光。
“这些年你一直都怪我……是不是?”
穆冕用力握紧手杖柄,过了半天,才说:“您那天明明知道……知道会有那场恐怖袭击。”
穆冕的手紧紧攥着手杖,声音和表情却出了奇的平静。
眼前浮现起事故现场的惨状,穆冕耳边又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见穆冕双眼发直,穆峥嵘微微一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迟疑了一下,轻轻握住穆冕颤抖的手,穆峥嵘说:“我是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她会……”发觉穆冕的手和胳膊都颤抖得厉害,穆峥嵘用力握紧他的手,一贯威严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种类似无奈又略带痛苦的神色,“在这样的位子上,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发觉穆冕整个人都颤抖着,穆峥嵘往前迈了半步,用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肩,将他半搂在怀中,“你妈妈当时生了病。”
“所以就抛弃了我们?”
“你不懂。”穆峥嵘轻轻摇头,“是精神分裂症,我没办法……”
穆冕只听到脑袋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耳边同时炸开了很多声音。
感到穆冕十分痛苦,穆峥嵘又把他往怀中带了带。
宽阔有力的胸膛,轻微的试探,分明是温柔的怀抱,穆冕却浑身战栗,看到穆峥嵘的脸,穆冕眼前一花,脑海中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他只觉得穆峥嵘正用手臂死死勒着他的身子,那股力量箍着他的脖子,穆冕一阵窒息。
大力推开穆峥嵘,穆冕失声道:“胡说,妈她没有精神分裂。”
由于毫无防备,穆峥嵘的腰冷不防的撞在沙发背上,一阵钝痛。
见穆冕一步一拐的往玄关走,穆峥嵘冷喝道:“你给我站住!”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穆峥嵘脸一沉,过了片刻,大步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
门外却没有穆冕的身影。
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急刹车的声音,轮胎与地面激烈的摩擦声直刺耳膜。
穆峥嵘大惊失色,快步走了出去,最后几乎是划开步子跑了起来。
先是在马路中央看见了半根断了的手杖。是穆冕的手杖。
穆峥嵘一愣,胸口紧跟着刺痛了起来,他焦急的跑到路中央,远远看见有一个人跪倒在路上。是穆冕。
快步跑过去,穆峥嵘刚要扶起穆冕,就见他自己直起了腰。
见穆冕满头冷汗,手里还紧紧攥着半根手杖,穆峥嵘赶忙低头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一抬头,穆冕正看着他,看着穆冕的眼睛,穆峥嵘怔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射来。车灯的亮光一时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辆汽车疾驰而来。
穆峥嵘立刻架起穆冕,就要带他避开,谁知……
几分钟后,佣人接连跑了出来。
先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惊骇住,随即一个佣人立刻跑上前,见穆峥嵘倒在路边一动不动。佣人将他扶起时骤然惊呼了一声。
只见穆峥嵘的西服上沾着不少血,腹部的衬衣已经彻底被血染透,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在他身下有半根断了的手杖,手杖断端全是血,看样子穆峥嵘就是被这跟手杖刺伤的。
几天来周正忙得团团转,又是公安部又是国安部,两头跑,几乎都没空睡觉。
一听穆昊提前出院回了穆家本宅,周正又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周正叼了根烟,刚抽了两口就看见李珉从别墅走了出来,心事重重的。
李珉也是穆峥嵘的秘书之一,平时的工作都在部里,很少来穆家私宅,现在也是因为穆峥嵘出事了,才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俩人私交甚好。此刻见周正顶着两只熊猫眼,李珉苦笑了下。
“怎么?被二少爷骂了?”看这苦笑,周正打趣问。他是不相信一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穆昊会真骂人。
“没骂。可比骂还让我难受。”
听李珉这么说,周正一愣。这倒让他意外了。
“二少爷让我办了郑浩然。”
“什么?”
对周正此刻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李珉低声说:“我从二少爷口中听到这话时也是吃了一惊。”
不是吃了一惊,而是太吃惊了。
而李珉接下来的话更让周正吃惊。
压低声音把话说完后,看着周正脸上久久没褪去的惊色,李珉意料中的又笑了笑。
“你说部长醒了要是知道二少爷干了这么大的事,得是什么反应?”
周正不吭声,等烟快烧到头时才问:“这到底是二少爷还是老爷子的主意?”
“老爷子压根不知道这些事。”
扔下已经快烧到手的烟,周正将烟头用脚捻灭,“二少爷这是不想让部长活了。”
听周正这么说,李珉一挑眉毛,面露异色,“二少爷这分明是给部长拔了根钉子下去。”
“这钉子一直扎在部长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了部长都没说拔,这事,部长要是知道……”周正叹了口气,“赞叹归赞叹,可一定不赞同。若是部长想办这人,必定不是这个手法。”摇摇头,周正不由得感叹,如果是穆峥嵘想办这人,一定设计的干净利索,不留一点痕迹。穆昊还是年轻。
“这都几天了还没抓到肇事司机,二少爷这是气急了。”李珉叹道。见周正看着自己,李珉压低声音说:“你是没见二少爷那样子。我都不知道他是那么孝顺的一个人。”
与以往的玩世不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到穆昊那样李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而想到穆峥嵘,李珉又是不解又是愤懑:“大少爷怎么就、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事后,从摄像头里调出了事故发生时的录像。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看不到具体的细节,只能看到车子开近时俩人还没动,最后是穆峥嵘推开了穆冕,代他被车撞了出去。肇事司机当时就逃逸了,现场一直没有第三个人,所以穆峥嵘身上被捅的伤除了穆冕,不可能是第二个人干的。
周正也看了录像,听了李珉的话后一声不吭,只是又点了一根烟。
李珉走后,周正去见了穆昊,回来后就一直枯坐在车里拼命抽烟。
想着穆昊说话时的神色,周正将烟头扔出窗外,身子摊在座椅上。难道穆昊以前的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全是装的?生在这样的家庭,人都是拼命的往好了装,生怕得不到父辈的认可被忽视,而他穆昊为什么却偏要装成个二世祖?
踏上沙滩时,向晚一路跌跌撞撞,腿软的都不是自己的了。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前额和脸颊,不住往下滴着水。没脱的裤子也紧紧贴在两条腿上,随着步伐的前进越穿越沉。咸咸的海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向晚嘟着脸,俨然像是只刚从锅里捞上来的被煮熟的鸭子,还是只咸水鸭。
海风轻拂,向晚一个哆嗦。
远远就看见秦绍仁正坐在支好的餐桌边优雅的吃着早餐。
向晚走近时,见他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最后用餐巾按了按嘴角。
拿起报纸,秦绍仁微微一笑,边看报边说:“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向晚鼓着嘴,看了眼秦绍仁手里的报纸,上面全是鬼画符,不知道看的是哪国的玩意儿。秦绍仁穿了件带有复古暗纹黑丝衬衣,质地精良,扣子并没紧扣到领口,微风一吹,胸膛隐约可见。看见那有力的胸脯,向晚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在上面狠狠抡上几拳。
攥紧拳头,向晚蹭蹭快走了起来。
“原来这么急着给爸请安……嗯?”说着,秦绍仁放下报纸,面含笑意,将目光投向快步而来的向晚。
阳光照在秦绍仁脸上,为那笑意渲上几抹特别的意味,黑色的眼瞳里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海浪奔涌而来。
向晚没想到秦绍仁会骤然侧身看向自己,冷不丁的一眼,向晚膝盖一软,绊了一跤。
整个人往前一栽,失控的扑倒在了沙滩上。
看向晚整个人趴在自己脚边五体投地,秦绍仁微微挑眉,低声一笑,“请个安而已,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行了,块起来吧。”
听见秦绍仁的声音,向晚的脸依旧埋在沙子里,只是用力捶着沙滩。
站在墙角,腿越发的酸软。
已经罚站了一个上午,也不见秦绍仁回来。
向晚听见自己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
早知道就不把请安的茶喝了。
从沙滩上爬起来时,向晚的脸上沾的全是沙子,幸亏沙子遮住了他通红的脸颊,否则真是没脸见人了。接过保镖送上来的茶,向晚没送到秦绍仁手里,而是自己仰头喝了。
暗暗责怪自己冲动,向晚看了眼表,看样子秦绍仁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按按自己不停抗议的肚子,向晚又扶墙动了动已经站麻了的腿,从房间悄悄走了出去。
下午一点三十分时,秦绍仁回来了。听见开门声,向晚贴墙站好。
秦绍仁从他身前走过时,向晚的背情不自禁的又往墙上贴了贴。
感觉秦绍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钟,向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嘴巴更干。
秦绍仁径自走到落地窗边,从球筒里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向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觉得浑身都开始痛。
看了看已经被清洁好的杆头,秦绍仁问:“累不累?”
虽然看都没看这边,但向晚知道秦绍仁这是在问自己。
“哼。”
听见向晚的轻哼声,秦绍仁笑了笑。
把手中这根放进去,又抽了一根出来,握住球杆握把。
见秦绍仁的脚动了,似乎想往自己这边走,向晚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碳纤球杆上,忙说:“累!”见秦绍仁瞥了自己一眼,向晚加重语气说:“累了。”
秦绍仁嘴角一弯,走了两步,站到一个更宽敞的地方,扬手做了一个打球的动作,潇洒优雅。
向晚暗暗舒了口气,原来不是要过来抽自己。
可没等那口气舒到底,就听秦绍仁说:“累了还能跑出去折腾?”
“谁、谁说的?”向晚瞪了瞪眼睛。他不相信秦绍仁真的能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他记得今天上午所有保镖都跟着秦绍仁出去了。
“你自己告诉爸的。”说着,秦绍仁轻轻推杆,将球推进了洞中。
胡说八道!向晚在心里喝了一句,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说。脸上却开始有些不自在,难道是自己刚刚吃完东西没擦嘴?不可能啊——
一低头,向晚脸色一变,只见胸口靠近领口的地方沾着一滴油污。
是辣子鸡丁的红油。
既然被发现了……向晚鼓起勇气微微挺胸,说:“我是好心,先替你尝尝那几个外国厨子做的中餐好不好吃。”
“喔?”秦绍仁微微低头,又推进一个球,“好不好吃呢?”
“马马虎虎吧。”
见秦绍仁又笑了笑,向晚说:“你别不信,我亲自给你做了几道菜,不信你尝尝。”就怕这只老狐狸会发现他半截跑去吃东西最后加倍罚,向晚想到刚刚自己吃饱喝足闲得无聊时也跟着学做了几道菜,原本是打算回去做给姥爷吃的,结果这阵顺势就说出了口。
餐车推上来后,向晚先掀开了最靠近手边的罩子,把菜端到餐桌上。
“给,这是……”正要报菜名,向晚目光扫过秦绍仁的脸,突然恶狠狠的说:“这是红烧狐狸肉。”
接着,又端起那道凉拌西红柿,几乎是扔到秦绍仁眼前,指着厚厚一层白砂糖上放着的几瓣西红柿,向晚说:“这是雪山飞……雪山冻死狐狸。”
秦绍仁极有涵养,只是无比纵容的看着他,但笑不语。
向晚又端上一道菜,霸道的推到秦绍仁面前,指了指里面的翅根说:“碳烤狐狸腿。”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
秦绍仁微笑,轻轻点头,“继续。”
最后,向晚将烤鸡端上来,“这是……”向晚迟疑了一下,眉头皱了皱。见向晚说不上来了,秦绍仁微微一笑,帮他解围道:“这道菜是……”转而用餐叉指了指刚刚的红烧肉,说:“这是竹板炖肉。”接着,又拨了拨刚刚的糖拌西红柿,将西红柿跟糖拌在了一起,不引人注意的动了动手腕,秦绍仁笑道:“手底见真章。”
见秦绍仁最后用餐刀划开烤鸡屁股附近的皮,看到那里白白的肉,向晚下意识一哆嗦。
挑起两个烤翅,扎在烤鸡身上,秦绍仁边用餐刀轻拍着鸡屁股附近白花花的肉边浅笑道:“阿晚,这是插翅难飞。”
秦绍仁的声音太过云淡风轻,向晚却听得风云惨变。
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眼秦绍仁那溢着笑的嘴角,盯着他一会儿温柔得能给人看化了一会儿又犀利得能杀死人的眼睛,向晚突然觉得两条腿软得厉害,气哼哼的咬牙道:“我肚子痛,去洗手间。”
大家都想看秦重么,其实我还蛮萌秦重和老白的

天色渐暗时,穆昊驾车来到了首都最繁华的一条街。
繁华的夜景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车子最终停在一间酒吧外。是他常来的一家酒吧。
打开车门,穆昊从车跳下,手里抓着个木盒子,径直进了酒吧。
绕过卡座,走过吧台,出人意料的是,穆昊并没在吧内停留,而是又从酒吧后门穿了出去。来到一座老式的筒子楼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繁华的背后竟然是这样老旧的古董楼。
敲门进去后,穆昊在玄关脱了鞋,踏上了木板地。
走了几步,眼前是一道纸门。拉开,又是一道。
走过第三道纸门时,穆昊脱去米白色的纯棉袜子,弯腰卷上了裤腿。
赤脚踩在钢板楼梯上,一阶一阶走到最后,穆昊轻轻推开了那道铁门。
楼顶的风景极好,街道的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一览无余。只是眼下这个楼顶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田地,种着各种花草和蔬菜。
楼顶风大,额前的碎发随着风轻轻摆动,穆昊弯腰抓了一把土,也跟着楼顶的男人一起种起了花。
“老师。”浇水来到男人身边时,穆昊喊了一声。
“来啦?”中年男人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用小铲子将花根连带着大团土坷垃一起铲出。
瞥见穆昊赤着脚,男人直起腰。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了铁门边,“来吧。”
穆昊把舀子里的水倒出后,也跟着下了楼。
回到客厅,点了香,看着相框里那张酷似男人的年轻面孔,穆昊默默插上了香。
从木盒里拿出自己带来的红酒,起开酒塞倒了两杯。
接过酒浅尝了一口,男人笑笑:“37年的?”
穆昊十分佩服的点点头。
男人穿着一件浅咖色的复古唐装,面貌威严,即便是笑着周身也透出些凛然,只不过身上的狂傲似乎已经消失殆尽。鬓角的一缕白发却生的过早,与他的面孔极为不符。
这才是大隐隐于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的男人已经彻底不参与任何事情了。他的身份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
如果不是顾念男人的身份特殊,早在几年前或许他就被秘密处死了,哪能在这里当个普通老百姓闲养花草?
男人的本名叫徐山河。当初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名字如今也从人们的记忆里渐渐淡了出去。
关于男人的事穆昊知道的也不算太多,至于做他的学生更是纯属偶然。后来他才知道男人曾是“前朝太子”,虽然老父亲不在了可手中依旧势焰滔天,走私军火时全国各省都为他开绿灯,狂极一时。只是上层风云变幻,一招不慎就满盘皆输。
事业上的挫折原本不算什么,真正给他致命一击的其实是……想着黑白照片上那张酷似男人的年轻英俊的脸,穆昊微垂下目光。
男人四十岁生日当天,十八岁的独子在他的生日宴前吞枪自尽……
“穆部长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穆昊眼底一黯,叹了口气,摇摇头。
知道穆昊那一眼代表什么,男人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穆昊,你要记着这一点。”
“是,学生明白。”
虽然消息封锁得严密,可男人会知道这件事穆昊一点也不意外。
过了一会儿,俩人对坐着下起了棋。
凝视着棋盘,穆昊的眉头越拧越紧,最后,似乎又释然的松开了,穆昊一笑,“老师,我输了。”
“十步就输了。”男人看了穆昊一眼,“不够专心啊。”
“我只是在想,那样办郑浩然究竟好不好……”
男人没有说话,站了起来。
穆昊也跟着站了起来。
过了片刻,穆昊见男人拿了把手刀过来。刀鞘十分普通,刀更是一把钝刀。
“用这个把酒塞挑开。”
穆昊点头,双手接过刀。三指捏着刀身,第四指架在刀刃边,去挑木塞。
谁知,刀尖刚碰到木塞,穆昊的手指就已经红了。鲜血顺着手指一路往下流,很快就染红了半个手掌。穆昊愣了一下,看着手中这自以为的钝刀,竟没察觉到一丝痛。
片刻后,伤口才隐隐痛了起来。
“你看它是把钝刀,大意碰了刀刃。它却割了你的手,连痛都没痛就叫你出了血。”说着,男人又把刀轻轻送回鞘中。
看着手指流出的血,穆昊用力按住伤口,若有所思,片刻后道:“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顿了顿,穆昊又说:“老师,这次我是真遇到对手了。”
“我知道。”这才是穆昊此行来看他的目的,男人似乎是笑了笑,坐回棋盘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肇事司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背后一定……”
男人没再说话,而是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了毛笔,饱蘸了几下浓墨。穆昊执的是黑棋,男人执红棋。毛笔落在红色的士字上,几下,红字就变成了黑色,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男人抬手,将“黑色”的士放在穆昊的黑帅边,又一转腕,收了真正的黑士。
凶手果真是自己人?所以才怎么都查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穆昊身心俱是一颤。
“决心暂时不再装下去了?”
男人的话让穆昊恍惚了一下。
“如我所愿,哥回来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穆昊苦笑了下,“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这些年装来装去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了他。”
穆昊口中的这个‘他’究竟是指穆冕还是穆峥嵘,值得琢磨。
眼前人的心思男人最明白不过。装成个二世祖不务正业,穆峥嵘、穆守昌必然渐渐对他失望,对他失望自然就会把希望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穆冕就不再是被流放的儿子,就能受到重视回家了。
可是……
又或许穆昊心里最在意的不只是穆冕,更是穆峥嵘,明知道穆峥嵘最惦记的是那个只身在外的儿子,却没办法让他回家,穆昊只能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帮他回来,只要穆峥嵘心里痛快,他宁愿当个二世祖不被重视。
但穆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从未言明过,男人只是明白却不好妄加断定。毕竟人心最是难测,今天这样,也许明天就是那样了。
“消毒下刀口,要不容易感染。”男人翻出药箱,拿了碘伏。
见男人要亲自为自己消毒,穆昊似乎有些惶恐,忙要接过东西,“老师,我自己来就行。”
没理会穆昊的要求,男人把碘伏倒了上去。
“我真想问问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看了录像,可穆昊根本不相信穆冕会做出那样的事。穆昊的口气十分沮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穆冕在哪,也找不到他。只知道穆冕没受什么伤,在医院住了一天就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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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1:2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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