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王者归来:天路(完整版重发) -> 正文阅读

[潇湘溪苑]【原创】王者归来:天路(完整版重发)[第7页]

作者:冰痕幻梦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6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二十三 圣旨(2)
     星子拉过一张檀木靠椅,大大咧咧地于厅堂正中一坐,他装得若无其事,坐下去时却重重压着了伤处,不由痛得眼前一黑,冷汗涔涔而下。鸨母等人逶迤进来,见门外已聚集了众多好事者围观,便叫人将大门关上。玉娇则告退下去洁面更衣,不久仍是换了一袭素白色的衣裙出来,盘起头发,用一只木簪簪住,通身上下再无半点饰品。只是在狱中关了几日,面色愈见苍白。
    臀上火灼般的痛,星子双股一阵阵抽搐,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望着玉娇,问道:“姐姐,当初小红楼给了你多少银子?”
    玉娇闻言微红了脸,如染上了一抹朝霞,犹豫一下,低声答道:“二十两银子。”
    星子往怀里一摸,没摸出钱袋,随即想起银两都在入监时被牢头搜去了,转头问生财和虎子:“二位哥哥,你们带了银子么?”
    二人面露难色:“剩下的钱我们带在身上,不过也不多了,都是些碎银。”
   “不妨事,先给我用用吧!”星子道。
于是生财虎子倾囊而出,将两人兜里所有的碎银皆倒在桌子上,零零散散一大堆。鸨母只冷眼旁观,这与千两纹银也差得太远了吧!他把小红楼当成讨饭的了么? 星子面露喜色,一言不发,只将那许多碎银合在手中,暗中运功,揉捏几下,待松开手时,那些碎银已捏成了一个圆圆的一团。星子于掌中掂了掂,道:“这足有二十两了。既然你当初给了玉娇姐姐二十两银子,我把这本钱还你,你把卖身契给我,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什么?”鸨母尖声惊叫,欲拍案而起,星子已将手中的银团迎面朝她掷了过来,鸨母本能地伸手接住,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碎银竟被捏得均匀无痕,就如搓好的面团一般,知道星子的功力深不可测,不由变了脸色。虽心有不甘,声音却不由自主低了下去:“这……爷,虽说买下玉娇只是二十两银子,但她在小红楼中这吃的穿的用的,难道……”
     “吃的穿的用的?”星子轻哼了一声,眉峰一蹙,眼中寒光闪过,“难道玉娇姐姐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么?她没为你做事?没陪客人?你没收钱么?你若不愿意让她走也行,既然这回出了事,说不得我只好日日来陪着玉娇姐姐,她不是卖艺不MAISHEN么?若再有谁敢多看她一眼,都和大贵是一样的下场!”
     星子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鸨母,眼见此人长相奇特,来历不明,以他的本事,定不是寻常人物,这回将府尹之子刺成重伤,不但大摇大摆就出来了,反倒害得府尹被革了职。多少人对府尹怀恨在心,多年来八方告状毫无结果,居然被他一下就扳倒,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有恃无恐?加之又是个不要命的,有谁敢得罪?若真照他说的,天天跑到小红楼来守着玉娇,见了别的客人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那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这个玉娇也是个惹麻烦的,不是好TIAOJIAO的主。
二十三 圣旨(2)
     星子拉过一张檀木靠椅,大大咧咧地于厅堂正中一坐,他装得若无其事,坐下去时却重重压着了伤处,不由痛得眼前一黑,冷汗涔涔而下。鸨母等人逶迤进来,见门外已聚集了众多好事者围观,便叫人将大门关上。玉娇则告退下去洁面更衣,不久仍是换了一袭素白色的衣裙出来,盘起头发,用一只木簪簪住,通身上下再无半点饰品。只是在狱中关了几日,面色愈见苍白。
    臀上火灼般的痛,星子双股一阵阵抽搐,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望着玉娇,问道:“姐姐,当初小红楼给了你多少银子?”
    玉娇闻言微红了脸,如染上了一抹朝霞,犹豫一下,低声答道:“二十两银子。”
    星子往怀里一摸,没摸出钱袋,随即想起银两都在入监时被牢头搜去了,转头问生财和虎子:“二位哥哥,你们带了银子么?”
    二人面露难色:“剩下的钱我们带在身上,不过也不多了,都是些碎银。”
   “不妨事,先给我用用吧!”星子道。
于是生财虎子倾囊而出,将两人兜里所有的碎银皆倒在桌子上,零零散散一大堆。鸨母只冷眼旁观,这与千两纹银也差得太远了吧!他把小红楼当成讨饭的了么? 星子面露喜色,一言不发,只将那许多碎银合在手中,暗中运功,揉捏几下,待松开手时,那些碎银已捏成了一个圆圆的一团。星子于掌中掂了掂,道:“这足有二十两了。既然你当初给了玉娇姐姐二十两银子,我把这本钱还你,你把卖身契给我,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什么?”鸨母尖声惊叫,欲拍案而起,星子已将手中的银团迎面朝她掷了过来,鸨母本能地伸手接住,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碎银竟被捏得均匀无痕,就如搓好的面团一般,知道星子的功力深不可测,不由变了脸色。虽心有不甘,声音却不由自主低了下去:“这……爷,虽说买下玉娇只是二十两银子,但她在小红楼中这吃的穿的用的,难道……”
     “吃的穿的用的?”星子轻哼了一声,眉峰一蹙,眼中寒光闪过,“难道玉娇姐姐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么?她没为你做事?没陪客人?你没收钱么?你若不愿意让她走也行,既然这回出了事,说不得我只好日日来陪着玉娇姐姐,她不是卖艺不卖身么?若再有谁敢多看她一眼,都和大贵是一样的下场!”
     星子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鸨母,眼见此人长相奇特,来历不明,以他的本事,定不是寻常人物,这回将府尹之子刺成重伤,不但大摇大摆就出来了,反倒害得府尹被革了职。多少人对府尹怀恨在心,多年来八方告状毫无结果,居然被他一下就扳倒,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有恃无恐?加之又是个不要命的,有谁敢得罪?若真照他说的,天天跑到小红楼来守着玉娇,见了别的客人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那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这个玉娇也是个惹麻烦的,不是好调/教的主。
二十三 圣旨(2)
     星子拉过一张檀木靠椅,大大咧咧地于厅堂正中一坐,他装得若无其事,坐下去时却重重压着了伤处,不由痛得眼前一黑,冷汗涔涔而下。鸨母等人逶迤进来,见门外已聚集了众多好事者围观,便叫人将大门关上。玉娇则告退下去洁面更衣,不久仍是换了一袭素白色的衣裙出来,盘起头发,用一只木簪簪住,通身上下再无半点饰品。只是在狱中关了几日,面色愈见苍白。
    臀上火灼般的痛,星子双股一阵阵抽搐,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望着玉娇,问道:“姐姐,当初小红楼给了你多少银子?”
    玉娇闻言微红了脸,如染上了一抹朝霞,犹豫一下,低声答道:“二十两银子。”
    星子往怀里一摸,没摸出钱袋,随即想起银两都在入监时被牢头搜去了,转头问生财和虎子:“二位哥哥,你们带了银子么?”
    二人面露难色:“剩下的钱我们带在身上,不过也不多了,都是些碎银。”
   “不妨事,先给我用用吧!”星子道。
于是生财虎子倾囊而出,将两人兜里所有的碎银皆倒在桌子上,零零散散一大堆。鸨母只冷眼旁观,这与千两纹银也差得太远了吧!他把小红楼当成讨饭的了么? 星子面露喜色,一言不发,只将那许多碎银合在手中,暗中运功,揉捏几下,待松开手时,那些碎银已捏成了一个圆圆的一团。星子于掌中掂了掂,道:“这足有二十两了。既然你当初给了玉娇姐姐二十两银子,我把这本钱还你,你把卖身契给我,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什么?”鸨母尖声惊叫,欲拍案而起,星子已将手中的银团迎面朝她掷了过来,鸨母本能地伸手接住,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碎银竟被捏得均匀无痕,就如搓好的面团一般,知道星子的功力深不可测,不由变了脸色。虽心有不甘,声音却不由自主低了下去:“这……爷,虽说买下玉娇只是二十两银子,但她在小红楼中这吃的穿的用的,难道……”
     “吃的穿的用的?”星子轻哼了一声,眉峰一蹙,眼中寒光闪过,“难道玉娇姐姐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么?她没为你做事?没陪客人?你没收钱么?你若不愿意让她走也行,既然这回出了事,说不得我只好日日来陪着玉娇姐姐,她不是卖艺不卖身么?若再有谁敢多看她一眼,都和大贵是一样的下场!”
     星子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鸨母,眼见此人长相奇特,来历不明,以他的本事,定不是寻常人物,这回将府尹之子刺成重伤,不但大摇大摆就出来了,反倒害得府尹被革了职。多少人对府尹怀恨在心,多年来八方告状毫无结果,居然被他一下就扳倒,不知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有恃无恐?加之又是个不要命的,有谁敢得罪?若真照他说的,天天跑到小红楼来守着玉娇,见了别的客人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那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这个玉娇也是个惹麻烦的,不是好调教的主。
二十三 圣旨(3)
     鸨母想来想去,看来只能自认倒霉,亏本把她送出去算了。“好吧……”鸨母看看星子,星子目光锐利如剑,狠狠地望着鸨母。又看看玉娇冰雪般的容颜,鸨母摇头叹气,脸色灰败,这简直是割自己的心头肉啊!默然半晌,终于下了决心,“那……既然公子有意,玉娇也一心从良,我这当娘的,就成全她好了……”说罢,起身去了后院,片刻后回来,手中多了一张纸。
     鸨母扬着那张纸,脸上又已笑成了一朵花:“公子,这是玉娇的卖身契了,你看看!”
     星子接过,瞄了一眼,见那下面有一个鲜红的指印,便递给玉娇:“姐姐你看看,是这个么?”
玉娇捧着一张薄薄的卖身契,双手却颤抖不停,一滴清泪如晶莹的珍珠滚出眼眶,划过面颊。星子从未见过她流泪,就算那日手持滴血的尖刀,玉娇的眼中都只有镇定与愤怒,却没有一滴泪水。星子不由慌了神:“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玉娇忙拭去腮边泪水,仍带了颤音:“我只是象……象在做梦,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星子笑起来,一扫阴霾,灿烂如阳光照耀初春时节的树梢,“姐姐不该哭,该笑才对,以后你就自由了!”
星子复拿过卖身契,站起身,唰唰几下,已将这张薄薄的纸撕得粉碎,将手一扬,千千万万的碎片散在空中,如雪如雨,旋转着,飞舞着,洒满大厅每一处角落……“哈哈哈哈!”星子仰天长笑,他进京以来从未有此刻这般畅快淋漓,连身上难忍的伤痛亦似已消散无踪,“你这下该信了吧!再没有纸枷锁能锁住你,再没有人能欺负你!”星子复携了玉娇的手,招呼生财虎子:“我们走!”
     卖身契化为粉末,便如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成了水,鸨母肉痛不已,仍强作笑颜:“公子!老身这可是看在公子的份上啊,再怎样,玉娇可绝不止这点钱呢!老身祝二位白头偕老,公子前程无限,可要多多关照小红楼啊!”
     
     星子正想说,你若不逼良为娼,我自然不来找你麻烦,还未开口,突然砰的一声,小红楼正门被人撞开了!众人惊诧,星子定睛一看,冲进来的竟是阿伟!不满地蹙紧眉头,他跑来这里做什么?顺昌府真成了监狱么?我就不回去又如何?
     阿伟满头大汗,面色甚是焦急,见到星子,长出一口气,喘着气道:“公子!你跑哪里去了?害小的好找!圣旨已到府上多时了,就等着公子接旨呢!”
圣旨?这个词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齐齐吓了一跳。鸨母不由庆幸,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这小子果然来头不小。星子倒还镇定,瞧那晚的情形,皇帝自然是不会就此放过我的,但大张旗鼓地下圣旨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殿试出结果了?殿试正式放榜之前,皇帝先要宣旨接见拟定的殿试前十名,星子有夺魁之志,本不该意外,但那夜大闹皇宫后,他竟还圈点我为前十么?
二十三 圣旨(4)
     星子对皇帝全无好感,但圣旨也不能不去接,出了小红楼,星子对生财虎子道:“你们先带着玉娇姐姐回文星客栈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二人却不肯,生财笑逐颜开地道:“兄弟你否极泰来,难道我们只能共患难,不许共富贵?大伙儿都去听听圣旨说的什么?”
虎子亦点头道:“我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旨什么样呢!”
星子无法,只得让他们跟着。阿伟招呼一声,一驾朱红色的驷马车徐徐停在面前,马夫跳下车来,躬身行礼。星子见车前四匹高头大马甚是气派,奇道:“这车是哪里来的?”
阿伟恭敬答道:“这些是皇上赐下的。”
星子一愣,这也是皇帝赐下的?恩威并用的手段?星子暗中提醒自己不可不防,但他在京城中捱痛奔波了大半日,再带着大家徒步走回去显然亦不现实,于是拉了玉娇上车,招呼二位同伴也上来,阿伟只站在车门外的脚踏上。那马车车厢甚是宽大,容纳四人仍绰绰有余。生财虎子从未坐过马车,见那车厢中的座椅上皆铺着朱红色的锦缎,上有花鸟刺绣,四面绘有精美的五彩壁画,啧啧惊叹不已:“星子兄弟,跟着你可真是大开眼界啊!”
星子笑而不言,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想起那日入宫坐的是黑色的囚车,今日却换上了富丽的马车,但谁知这样的荣华富贵,其后有多少羞辱?自己要的是这个么?星子先扶玉娇坐下,然后自己缓缓落座,臀部一挨椅面,便痛得哆嗦了一下,当着玉娇的面,自不愿她看出来,只是深深吸气。好在那椅面铺了厚厚的锦垫,不似硬木椅面那般难挨。星子压下疼痛,复柔声对玉娇道:“姐姐,先陪我去接了圣旨,然后再做安排好么?”
玉娇轻轻嗯了一声:“但凭公子吩咐。”
说话间,马车已启动,星子一直握着玉娇的手,此时马车颠簸,欲扶她的肩,忽低头看到那皓如霜雪的手腕上竟有一圈深深的淤血,颜色已呈黑紫,星子惊问:“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玉娇轻轻抽出手,笼在袖中,神情平静:“关在里面时,被那些镣铐弄的。”
“姐姐受苦了。”星子黯然道,复捧起她的手腕,轻轻吹气,仿佛这样便可减轻她的疼痛。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倒把车里另外三人都惹得笑了。星子不服气地道:“你们笑什么?”又郑重地对玉娇道:“姐姐,你放心,以后有我,谁敢再惹你!”玉娇仍只是浅浅地笑着道谢,她笑起来象枝头微微颤动的白色梅花,美丽而柔弱,但星子忽感觉到她似乎并不快乐,却不知缘故。
回到顺昌府,果然有几名宦官在等着。星子未接过圣旨,忽听说还有许多的麻烦的程序,焚香沐浴更衣,星子伤痛难忍,想到要沐浴更衣双腿都在发软,不就是几句话么,值得这样折腾人?好在那传旨的官员已等得十分不耐,星子坚持不沐浴他也不多勉强。
二十三 圣旨(5)
于是备好香案,正衣焚香,星子在香案前跪下听旨,众人亦跪在后面。叩首毕,宦官宣读圣旨。皇帝的旨意有两条,一条是宣星子明日入宫觐见,二是将顺昌府赐予星子居住。这两条并不出星子的意外,但一想到若长住在这顺昌府里,顺昌逆亡,随时提醒自己的生死荣辱都操于一人之手,星子便觉万分气闷。听旨完照例要谢恩,星子却抬头问道:“公公,这顺昌府我放在这里,另到别处去住行么?”
    “啊?”那公公闻言愣住,他是典谕司的宦官,专职传旨,从未听人问出这种问题,瞪着星子看了半晌,方道:“圣上赐下这顺昌府,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竟敢不要?”
     星子厌恶地咬了咬嘴唇。圣上赐的?圣上赐刑,我反抗不了,只能认了,可他赐宅子给我住,我不喜欢也不行么?何况谁知哪天又会被他赶出去,就象顺昌府的前任,就象今天的祥大人一样,到那时,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栖身?知道这些话与传旨的说不清,待明日进宫当面与皇帝说好了。星子只得谢恩接旨,站起身时双腿却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送走了传旨的官员,站在大门前,虎子生财皆笑得合不拢嘴:“兄弟,你果然是鸿星高照,时来运转了!还没放榜就赐了你这么大的宅子!”
     星子闷闷地道:“你们要喜欢,就送给你们住好了!寄人篱下,还不如村里的一间草屋。”
     虎子夸张地咽口口水:“我倒是想住,但圣上怪罪下来,我连命都没了,难道变成鬼,盘踞在这园子里不成?”长长地伸出舌头,冲玉娇扮个鬼脸,拖长声音道,“等到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我就出来,在窗前晃啊晃啊,你怕不拍?”
     星子扑哧一笑:“姐姐连杀……”他本想说连杀人都不怕还怕鬼?忽意识到要说漏嘴,忙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改口道,“虎哥能帮个忙吗?帮我去买点药酒和伤药,好给姐姐上药。”
星子本是想自己去的,但此刻强撑着站立都已困难,不得已求助虎哥。虽然阿伟一直侍立身后,但星子从未使唤过别人,完全未想到自己已是这府中可颐气指使的主子。下意识往怀里一掏,却没摸出钱来,随即记起,所有的钱都交给了鸨母,又拿什么去买药?星子赧然道:“虎哥,我在客栈还有些行李,不如将那些衣服拿去当了,还可以换点钱。”
生财忍不住插话:“我说兄弟,你弄了个这么漂亮的大园子住,还要靠典当衣服为生,你倒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星子神情认真,“衣服是我的,宅子又不是我的。”
阿伟忽唤了声:“公子!”星子回头,阿伟笑得满面春风,“公子,不必去买药了,小的记得那天送公子来府时,英公公留了些伤药,说是留给公子换药的,都还没用呢!”
二十四 廷对(1)
玉娇闻言惊问:“公子受伤了?”
星子怎敢说出实情,忙笑着道:“一点小伤,早已没事了。”又连连给阿伟和虎哥打眼色。生财和虎子见状,便说要回客栈取东西,告辞走了。星子携了玉娇,随阿伟进门去。
阿伟去拿伤药,星子将玉娇带到昨日自己躺的那间卧室,屋内仍是青烟缭绕,一片静谧,窗外馥郁花香隐隐袭来,房门虚掩,室内只有星子与玉娇四目相对。星子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要蹦出胸膛。除母亲外,星子从未单独与年轻女子共处一室,何况面前是念念难忘神仙般的玉娇姐姐,一时唇焦舌燥,面颊绯红,说不出话,半晌方道:“姐姐请坐!”
玉娇忽盈盈拜倒,叩首道:“公子大恩大德,玉娇无以为报!”
星子见她跪下,吓了一跳,也忙跪下还礼:“姐姐快快请起,折杀星子了!说起来,我还沾姐姐的光呢!”玉娇疑惑地睁大一双妙目,不解其意。星子嘻嘻一笑,低声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可成了京城里的大英雄了,侠名远扬,人人都称赞我见义勇为,除暴安良,今日在文星客栈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见我来了,万头攒动,争睹围观,可惜姐姐没见着那盛况。我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没人知道我是冒牌的西贝货。姐姐才是响当当的女中豪杰,我得了风光,连累得姐姐受苦了。”
玉娇听他摇头晃脑说得兴起,不由莞尔:“我只当你见人就脸红,原来也这般贫嘴,就知道取笑我!”
星子惊呼:“总算见到姐姐笑了,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搀扶起玉娇,她却又敛了笑容,低下眉心。星子以为冒犯了她,忙道,“我可不敢取笑姐姐,仰慕都来不及呢!”
说话间,阿伟已拿了伤药并药酒进来,星子接过。他仍不习惯别人在眼前侍候,即打发他出去,让玉娇坐着,他自己却不敢坐,先倒出一些药粉来,用酒化开了,在掌心中揉散,然后均匀地敷在玉娇的手腕肿胀淤血处,慢慢给她按摩。玉娇见他如此细致,神情更为局促。星子一面上药一面随意问道:“姐姐,你是哪里人?”
玉娇轻声答道:“我本来住在京郊凤凰台附近的,家里也有些田地,母亲早亡,父亲膝下无子,从小便把我当男孩子教养,教我琴棋书画……”
星子听她这样说,插话道:“那姐姐必然是出身书香世家了,缘何会……”
玉娇神情愈发黯淡:“也算是吧!只是去年出了场变故……”却停下来迟疑不语。
星子虽知定是她伤心难言之事,但这是他一直压在心头的疑团,仍忍不住问道:“什么变故?姐姐告诉我,或许能帮得上忙呢?”
玉娇摇摇头:“这种事情,是谁也帮不上我的……凤凰台那里本有一处行宫,因圣上要筹备今秋的万国盛典,要拓建行宫至原址的十倍大,附近的住户都得悉数迁走,我家便在其中。”
二十四 廷对(2)
扩建行宫?星子剑眉微拧,万国盛典他是听说过的,赤火帝国因近年来国势强盛,四夷宾服,便盛邀四洲万国于今年秋季共行祭天大典,并狩猎马术格斗之会,除赤火帝国傲居的东胜神洲数十大小藩国之外,万里之外的西牛贺洲、南瞻部洲等亦将遣使来朝,万民闻之,大都欢欣鼓舞,以为国威远扬,为千载难逢之盛况。星子心下却颇不以为然,只觉得万国盛典又一如长城阿房故事,徒然劳民伤财罢了。
耳听玉娇又道:“我家本有五六十亩田庄,是祖父和父亲辛辛苦苦数十年才积下的,官府要征去,总共只肯出十两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了。父亲便不肯搬,哪知……哪知……”
玉娇哽咽着不能言,星子忙找出一方手巾递给她:“姐姐,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玉娇拭去泪水,眼神凄楚,又道:“哪知一天夜里,忽然冲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不由分说将父亲拖出庄去毒打了一顿,打得人事不省,然后一把火将庄园烧成一片白地……”
“什么?岂有此理?”星子重重一拳砸在案上,震得那些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直响,“谁干的?没人管么?”
玉娇含泪摇了摇头:“那些歹徒来路不明,黑衣蒙面,不知道是什么人。何况,就算他们是……我们也没有证据……”她这样说,星子也能猜到是哪些人干的,但确实抓不到把柄,只是没想到,官府与匪帮竟已成了一体么?无法无天了!
玉娇接着道:“父亲醒来后,我们去报官,官府不但不管,还说我们是抗旨滋事,差点又被抓起来……后来,我们到了京城,想伸冤告御状,但都不得其门而入,父亲自去年冬天后,便一病不起,我们仅剩的一点钱也用完了,我只能……只能出此下策,找到小红楼……”
“那令尊大人呢?”星子急问。
玉娇咬紧贝齿,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他……他已经不在了……”
星子呆住,不知该如何劝慰,也只得陪她垂泪,默默地为她上药,待上完了药,方问:“那姐姐……还有什么亲人么?”
玉娇微微点一下头:“我还有姑姑和表哥,他们住在平乐县,离这里有上千里的路程,父亲去后,我曾托人带信给他们,不过也许路途太远,他们来不了……”
星子长长叹口气,道:“姐姐不用担心,还有我在呢!待我查出那些助纣为虐的人是谁,我定帮你报此大仇!”问过玉娇原住的地址,寻思过几日伤好些了便去看看。忽想到归根结底,玉娇姐姐遭此巨变,还是因那劳什子的万国大典行宫扩建,而这是谁的旨意,事情明摆着。自己能做的最多不过斩断几根爪牙,而对始作俑者却动不了分毫,反而是他的砧板上的肉,信誓旦旦岂不成了笑话?
玉娇忙站起来行礼辞道:“公子大恩,小女子尚未能报,不敢再牵连公子,玉娇愿做奴做婢,侍奉公子。”
二十四 廷对(3)
星子总觉得玉娇言行客气,似对自己敬而远之:“姐姐的事便是我的事,总是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他本想说,你我还要共度此生,我自然要照顾你一生一世,但他极为敬重玉娇,怕言语冒渎,只是点到为止。
玉娇忽沉默了,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此时门上响起轻轻的叩击声,星子打开房门,阿伟躬身禀道:“公子,饭菜已备好了,请公子用膳。” 星子抬头看那日影已偏西,他从清晨到现在粒米未沾,一直强忍伤痛四处奔波,身心俱受尽折磨,倒全然不觉饥饿,只是太阳穴突突直跳。但玉娇姐姐该饿了吧,星子便陪她到前面小厅用饭。
小厅内设乌木座椅,四扇紫檀木花鸟彩绘屏风相隔,陈设典雅不亚聚德楼,星子看着那硬硬的雕花椅面,将牙一咬,将心一横,坐了下去,顿时眼前一黑,仿佛夜晚突然提前来临,千万颗星星于眼前闪烁摇晃,又如无数的钢针齐齐扎进伤口。星子忙以双手撑住桌角,方不致坠倒。玉娇见他脸色苍白,额角有密密的汗珠,惊问:“公子身体不适么?”
星子勉强笑笑,一手抚额:“今天天气太热,屋里有点儿闷。”阿伟听了,忙去将门窗俱都打开。
星子见佳肴满桌,色香俱佳,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至少看上去是比在聚德楼那顿饭强得多了,不由纳闷道:“这些吃的东西哪里来的?不要钱卖么?”
阿伟忍住笑,解释道:“既然是圣上赐公子住在这里,吃穿用度自然不需公子操心。”
星子更加奇怪:“我又尚未当官,又无俸禄,难道这宅子里还会自己变出吃的穿的?”
阿伟只是赔笑,却不正面作答:“公子说什么话来,这些事自有小的去操办,公子贵人,何须操心钱财之事?”
星子猜想这些也定是宫里赐的,那皇帝说是赐,实则将自己的一切操纵在他手上,吃住都得听他的。他与阿伟说话,玉娇陪坐一侧,只是蹙眉敛容,一言不发,握着一双箸子,却碰也不碰那满桌的菜肴。星子忽明白了,玉娇姐姐为何疏远自己?我在京城里的一切都是朝廷赐的,她若跟着自己,也是同沐皇恩,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绫罗,香喷喷的酒宴从哪里来?岂不是亦沾满了她父亲的血她的泪?享此荣华,她又焉能心安理得?
星子暗中叹息,忽开口道:“姐姐,今日我交给鸨母的那二十两银子是我朋友送我的。”玉娇低低地嗯了一声,尚不明其意。星子又道:“我也不打算在这里久住,明日我便回禀圣上,辞了这府第,搬出去住。他若同意最好,他若不同意,我大不了带你走,我们自食其力,不受这嗟来之食。”
玉娇惊讶抬头,原来他竟明白自己的顾忌?玉娇慌忙道:“公子,玉娇卑贱之人,公子怎能为我……这样我实在不安……”
二十四 廷对(4)
星子话一出口,也觉有些鲁莽,照眼下这情形,这京城怕不是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般轻巧了。何况与玉娇姐姐一走了之倒是逍遥,但箫尺大哥、玉娇姐姐的仇,自己的辱,能够当一只缩头乌龟,就此逃避么?星子一想到这便烦躁不安,伤处痛得愈发厉害了。星子闷闷地道:“姐姐,你放心,我总会想出办法来的。”话说出口却再不似当初的信心十足,自觉少了底气,四周虽是无形,却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遮天蔽日,无声无息地将自己笼入其中。
两人皆无心思用饭,默然无语。星子如坐针毡,忽听前门喧哗,接着生财与虎子两人冲了进来,背上背着,手中抱着大包小包的各色东西,进来将包裹一放,便忙着喘气擦汗。星子吃了一惊:“这是些什么?我们哪有这么多行李?”
虎子嘿嘿一笑:“自从那天晚上你大闹小红楼后,京城里的人很快就打听到了你的来历和住处,这些天,每日有人送东西来,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也有送钱的,有的往我们手里一塞就走了,有的交给店小二,有的放在我们门口,留的纸条,总之都是感谢你这个大英雄的。我们弄不清是谁,只好先收下了。”
星子闻言涨红了脸,偷眼去看玉娇,玉娇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听得甚是入神。星子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笑一笑道:“我哪要得了这些?你们给玉娇姐姐吧,看她处置,这些原本也该是她的。”
虎子笑岔了气:“那些长袍男鞋也给玉娇么?是了,以后连星子兄弟的人都是她的了,何况这些东西?”
他们兄弟之间玩笑惯了,星子怕玉娇生气,忙打断道:“不要乱说,那衣裳鞋袜之类你们拿着吧,权当我借花献佛,其他的还是给玉娇姐姐。”轻握了玉娇的手,附耳低声道:“这些是你应得的,不要推辞,我说他们找错了人,你还不信?”
玉娇怎肯要?二人僵持不下,玉娇便道:“公子今日为我赎身,既然你说这是我的,我就以此还给公子吧!”星子见她面色郑重,语气坚定,是不愿意欠我的人情么?星子无奈,只得作罢。
生财虎子直嚷着饿了,见满桌佳肴,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双手并用,大快朵颐。他二人这样一打岔,倒冲淡了星子与玉娇之间本有些微妙尴尬的气氛。一餐饭罢,阿伟来报已为各人安排好了住处,星子让阿伟先送玉娇去歇息,又支走了生财虎子,这才独自慢吞吞挪回房内,反身关上房门,快走几步,往床上一倒,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里裤紧紧地贴着伤处,黏黏地甚是难受,星子知道定然是又破裂流血了,但伤在那种地方,一人上药本就不便,加之星子困累交集,伤处疼痛更不想去碰一碰,只俯卧床上,闭上眼默默运功,不久已沉沉睡去。
二十四 廷对(5)
第二日黎明,阿伟敲门,星子方醒来,睁眼看那窗外天色朦胧不明,唯天边露出一线青蓝色的曙光。阿伟于门外提醒道:“公子,今日还要进宫面圣呢!马车已备好了!”星子略略一动,伤处便是一阵撕扯的痛,勉强起身去开了门,门外阿伟捧着一套宝石蓝的衣衫,道:“请公子更衣。”看了眼星子的双腿:“公子的伤……不要紧吧?昨日小的本该帮公子换药,但公子已睡下了,”
星子如鸵鸟般,受了杖责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红了脸道:“没事了,来不及了,我先更衣吧!”仍是让阿伟留在门外。匆匆脱了外衣,中衣却无法更换,待穿戴停当,又已是大汗淋漓。顾不得用早膳,便出门去。
晨星寥落,顺昌府中仍是静悄悄的,星子不欲惊醒他人,放轻脚步出了大门。那架豪华的马车又已候在门外,这次车上再无旁人,星子实在是不愿坐下,半趴在座椅上,盘算着今日又要见那皇帝,该说些什么?
到了宫门外,已有几位贡士在此等候,星子下车,望见那淡薄晨曦中宫楼高大静穆的剪影,便像是巍峨山岳,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星子双手叉腰,冷冷地斜睨那宫门,倒混忘了今日是传说中鲤鱼跳龙门的大喜日子。
其余贡士见到星子,纷纷过来寒暄,星子与他们不过点头之交,随口敷衍几句,那几人却兴致勃勃。原来,星子小红楼中的事迹,也已在士子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好事者添油加醋,当作风流韵事。星子听他们八卦,无心分辨,只想,原来这帮所谓的儒士,也和市井民妇一般爱嚼舌头。须臾,便有内侍引导诸人进去,辰旦接见还是在御书房怀德堂。
除星子外,众人皆是第一次见驾,进殿即惶恐礼拜,战栗不能言,不敢抬头。星子只混在其中,按部就班地行礼。辰旦令平身,便点名廷对。众贡士一个个上前应答,辰旦无非问些家世背景,报国志向之类,并不在意经济文章,各位贡士心中也明白,殿试的结果皇帝应已定下,这番陛见更多是昭示天恩的形式,对答中无不剖白对圣上的感激涕零,对朝廷的无限忠心,辰旦亦恩威并行,收揽人心。
星子听那些陈词滥调,毫无兴趣,眼睛只望着那紫香炉散出的缕缕轻烟,不觉走了神。忽听有人慷慨陈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星子最烦这种吹牛大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庄严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一声嘻笑,直如平地惊雷,唬得众人皆噤若寒蝉。辰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星子倒不慌张,道:“臣钦佩这位兄台志向高远,只是虽可钦佩,万难实现。”星子语带讥诮,方才应答的那位贡士面色已涨得通红。
辰旦脸上亦挂不住,忍住怒气道:“有志已胜过无志,那你呢?若无宏图,为何要来京应试?”
二十四 廷对(6)
星子微微偏着头,似乎想了一想,淡淡地应道:“臣来应试,只是想试试而已。”
“试试?试试什么?”辰旦有些奇怪,倒从未有人这样回答,是来试探朕对他的态度还是将朝廷科举当成了儿戏?
星子抿了抿唇:“臣想看看朝廷中有没有臣的立足之地。”
辰旦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只要一个立足之地,你就没有别的抱负了么?”
星子想起曾在大哥给的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便道:“臣不敢说有什么抱负,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若能做到,已是难得了。”
辰旦不快地纠正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种话也能在皇帝面前说错?换了别人,辰旦已要治他的大不敬之罪了。
“不,”星子毫不客气地又顶了回去,坚持道:“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臣并没说错。”
辰旦一愣,回味他言下之意,似有所悟,心头的火气腾地窜将上来。好个星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言中全然未顾及朝廷,罔论效忠君上,竖子之心,骄狂至此!虽说星子的勇气与直率让辰旦又爱又恨,但几次三番的当面顶撞让他下不来台,本来今日只是例行接见,又是昭示天恩之机,不欲与星子多作纠缠,倘若任其藐视君上,反委以重任,岂不是助长他的气焰?未入朝堂已是如此,一味纵容,今后将更难驯服。辰旦以目示意,内侍将旁人皆引导退出,只剩星子一人与辰旦对峙。
两人僵住,殿中的空气如凝固了般。片刻后,辰旦开口,语气中反带了三分戏谑笑意:“你这志向当真与众不同,果然是除暴安良的大英雄大义士!星子,你的大名令朕亦如雷贯耳啊!”
星子料得皇帝亦知宫外近日的事态,倒也不避讳:“陛下谬赞了,臣实不敢当。”暗想,他此时提起这个又是何意?上次不是说过玉娇之事到此为止么?难道又出尔反尔?
“不敢?”辰旦的语气忽又转冷,如寒风扑面,凛然喝问,“欺君何罪?”
欺君?星子一懵,自己想弑君倒是有可能的,欺君从何谈起?愣着没回答。辰旦又追问一句:“欺君何罪?”
死罪?星子自然不会这样认为,也不能这样回答,先将这死罪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再怎么腾挪?星子默立一刻,终于不情不愿地跪下,道:“臣请圣上明示!”脑子里转着念头,皇帝不讲理当真无法无天了么?我可不是能吓死的人!
换了别人,不管有罪没罪,此刻已匍匐在地,汗流浃背,叩请圣上开恩了,星子仍是不卑不亢。上回御审时已见识过,辰旦也不觉太吃惊,好吧!竖子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辰旦呵呵一笑:“要朕明示?朕倒要请你明示!星子义士如何与那府尹之子奋勇搏斗的?持一柄三寸小刀,刺伤其肩腹胸三处,还顺便踢伤了他下体,英勇得很啊!这三刀一脚是如何招呼到他身上的,你与朕仔细说来听听?”
二十五 天恩(1)
那日送星子出宫后,辰旦即调取了一切关于星子的资料,尤其是小红楼斗殴之事的前后一切细节,以他多年征战厮杀的经验,看了大贵的验伤报告,自然是疑窦丛生,详加思索,即明白了其中关节。若真是星子动手,以当时情形,必然伤在背后,正面的三处凌乱刀伤从何而来?何况,星子殿试后携友游玩,那柄小刀又是从何而来?殿试是绝对不许携带兵刃,难道他考完试,逛小红楼之前还故意找了柄凶器藏在身上?真相彰显,但他竟然为一青楼女子顶罪,更令辰旦怒不可遏,色令智昏,胆大妄为,哪有一点皇子的样子?本来辰旦打算待正式的金殿传胪、琼林大宴之后再好好训诫,星子今日不识进退,辰旦便趁此与他算账。
辰旦话已至此,星子顿时明白,是自己为玉娇顶罪之事露出了破绽!如果皇帝要较真,当然也可算是欺君之罪,虽然自己当时全然没想到皇帝会亲自过问。星子闭了闭眼,如果再继续辩解,看来胜算不大,但如果承认,若累及玉娇,那岂不是更非所愿?星子咬住嘴唇,一时进退两难,背上已渗出冷汗。
辰旦看他表情,知道方才的言语已奏效,静候一刻,又道:“你还不知罪么?”
星子终于俯首下去:“臣知罪!圣上既已明察,臣不求宽宥,但求圣上罪止臣一身。臣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辰旦咬牙,这也能叫认错么?“别无选择就是不惜编造谎言,牺牲功名,去为一青楼女子顶罪?别无选择就是将青楼女子带回家里,金屋藏娇?”
星子猛地抬头,冲口而出:“我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女子先是被恶霸欺负,后又面临灭顶之灾,而不挺身而出,我还算个男人么?当时情况紧迫,我还能怎么做?”
他一气说完,亦知和皇帝说这些没有用,且是大为失礼的举动,星子吸口气,极力平静下来,还有为玉娇赎身之事,这算是罪过么?不能让步,必得力争。星子尽量说得和缓些:“那日出事后,玉娇姐姐已无法在小红楼容身,加之她身世堪怜,臣故为其赎身,暂住顺昌府。臣亦觉得此举不妥,因此请辞御赐府第,自行择居,恳请圣上恩准!”
“哼!”辰旦鼻中哼了一声,这下怒火倒是真的被点燃了,他将什么玉娇竟看得比命还重要?为她顶罪还执迷不悟,真是狐媚了心窍。为了那娼妓,竟不愿住朕赐的顺昌府?听星子一口一个玉娇姐姐,辰旦的怒意渐渐凝结于眉心,面容幽黑如雷雨前的沉沉天色,森然道:“自行择居?朕赐你的府第你还不满意么?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不待星子开口,辰旦断然下令,“朕令你三日之内,将此女逐出顺昌府,朕便不追究你欺君之罪!”
“为什么?”星子不假思索地反问。
二十五 天恩(2)
“放肆!这是朕的圣旨,你还要问为什么?你活得腻了么?”辰旦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臣不敢。”星子口中虽这样说,但任谁也听不出他的惧意,“臣仰慕玉娇姐姐,既已为她赎身,便有百年之想,何况,玉娇姐姐父母双亡,孤苦伶仃,臣更不能弃之不顾,再让她为肖小所乘。”星子豁出去了,你不是说我欺君么?我索性直截了当说实话,你又如何?
“朕不许!”辰旦一字一字地道,斩钉截铁,全无回旋余地。
“陛下……不许?”星子眉毛一扬,微侧着脑袋,好奇地望着辰旦,仿佛听到了什么稀奇好笑的事,“可是,这是臣的婚姻之事……”星子嘴角含笑,“臣听说过,只有皇家宗室才是圣上赐婚的。”这皇帝管得太宽了吧?多少国家大事不管,贪官恶霸不管,对我小小星子的家长里短如此关心?有此昏君,实乃国之大不幸!
“你是说朕不能管?你要抗旨?”辰旦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欺君的事情还没了,又加上抗旨一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辰旦步步进逼,星子反存了破罐破摔的念头,左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星子只微微俯首:“臣不敢,请陛下明鉴。”
虽在震怒之中,辰旦仍不能不承认,自己欣赏星子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镇定,看惯了朝臣的阿谀奉承,听惯了草民的山呼万岁,芸芸众生只像一些了无生机的木偶,虽然顺从,但也无趣。难得有一人,如此冷静自持地与自己对答。欣赏归欣赏,忤逆至此,岂能等闲视之?
辰旦微一侧头,皇冠上的珠玉叮当轻响,对英公公道:“传杖。”却瞥见跪着的星子蓝色瞳孔倏然一紧,旋即恢复常态,辰旦忽记起,明日便是金殿传胪,之后跨马巡游,后日又有文庙祭拜、琼林大宴,距他上次受杖不过三四日,若再行杖责,他怕是无论如何起不来了。英公公方应了声是,辰旦却改口道:“罢了,叫一个人来就是,带上鞭子。”英公公领命去了。星子跪着一动不动。
少时,一名身材高大的黄门进来,于星子身旁三尺外跪下行礼,手中持着一条黑色的皮鞭,那条皮鞭象一条黑蛇盘踞在他手腕上,细细的鞭梢如毒蛇口中吐出的信子,泛着邪恶的光。星子知道,很快就会被这条蛇咬的滋味,不由抿紧了嘴唇,上次是廷杖,这次是鞭子,原来御书房便是刑堂,不知皇宫里还有多少刑具,是不是一样样自己都要尝遍?
辰旦复看了星子一眼,“现在遵旨还来得及。朕爱你才学,拟委以重任,明日便是金殿大典,你可要考虑清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考验朕的耐心。”
星子垂首沉默片刻,道:“臣实难从命,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辰旦不再与他多话,盘算一下,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平静无波地下令:“三十鞭。”
百度真BT啊,好多词发不了。。。
二十四 天恩(3)
星子微一抬头,这个数字比预料得要少,似乎皇帝仍留了余地,但又怎么样呢?我怎么能背弃玉娇姐姐?那我还是人吗?
辰旦以目示意,英公公上前,为星子除去了宝石蓝的外袍,又褪去素白色的中衣,中衣已被汗水浸湿,星子仍是先将麒麟玉锁的护身符取下放在衣袋中,赤裸了上身。因上次受杖是在臀腿,后背仍完整无瑕,少年健美结实的肌肤一览无遗,几缕日光透进殿来,在他身上铺散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辰旦清楚地看见他胸前的红色星形胎记,十六年过去了,那胎记已大了好几倍不止,那颜色仍是殷红如血,未消退半分。一些已淡漠的记忆复又清晰,辰旦心头拂过一丝不快。
这鞭子是鞭背的,不需刑凳。虽然双腿的疼痛已让星子不堪重负,跪在坚硬如铁的地砖上尤其难忍,他仍直直地昂首挺身。行刑的太监站在星子身后,静默了片刻,似在思考该如何下手,然后猛地一挥,鞭子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半圆的弧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接着一声脆响在星子背上炸开,在那光滑无暇的肌肤上留下一条鲜红的细痕,很快渗出密密的血珠。星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紧握成拳。与刑杖的闷响不同,鞭子落下的声音十分悦耳,甚至象是某种乐器的奏鸣,但那犀利的疼痛却毫无美感,直如一只锥子刺入心脏,星子不可遏制地抽搐了一下。
深深吸口气,星子缓缓放松紧绷的神经,忽然又是一鞭下来。这一次没有人数数,星子却再次被这缓慢的拷打折磨得快发疯,他倒不是怕自己挨不过,只是怕自己饱受折磨的双腿会不听指挥地瘫倒。星子决定提前放弃,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身前,承担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这个姿势……星子只想唾自己一口,象狗……不过跪着与趴着又有多少区别?皇帝要的不是奴隶便是狗,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象一个人样堂堂正正地站着。
鞭子起落了十下,在星子背上留下横着的十道平行的整齐伤痕,无数细细密密的血点,如红色的细笔画出的一根根琴弦。星子除了本能的抽搐,不吭一声。接下来的一鞭,行刑的太监往后退了一步,右手高高扬起,斜着向下一拉,贯穿了所有伤痕。
这一下象是整个人被尖刀活活劈成两半,星子眼前一黑,身不由己便往前倒,忙将左手手腕往口中一送,这一咬用力甚猛,唇齿之间的腥咸让他顿时清醒,星子随即恢复平静。辰旦想起那日上药时他忍痛将自己咬得满口鲜血,脸色愈发阴沉,在朕面前呻吟呼叫便是示弱,便是奇耻大辱么?
第二个十鞭都是从右上向左下倾斜,贯穿整个背部,最后十鞭则换了角度,由左向右。十鞭,在星子背上织成一张完美的血网。背、臀、腿,新伤旧伤齐齐肆虐,像是整个人被扔在了荒野里的荆棘丛中,又像是被一点一点地凌迟。
二十五 天恩(4)
三十鞭打完,辰旦又问:“你还是不愿遵旨么?”星子从来吃软不吃硬,虽然痛得撕心裂肺,听皇帝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口气,仍是挣扎着重又跪直,坚定地摇了摇头。辰旦默视着他,星子一言不发,良久,辰旦确定他不会改变,嘴唇轻轻一动:“那好,再来三十鞭。”
星子顿时如成了化石,周身只是彻骨的冷,冷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星子悲哀地想,原来自己也是会害怕的,原来大哥说的是真的,没有谁能比谁勇敢,在肆无忌惮的暴力面前。“男儿脸刻黄金印,一笑心轻白虎堂”,那样的豪迈终究是纸上谈兵。那寒冷扩散到四肢百骸,星子忽有些泄气了,自己何必再与皇帝周旋?这样的争斗怎么可能有胜算?用身体去抵挡鞭子、刑杖与刀斧,自讨苦吃,本身就太可笑。不如挂冠离去,去找箫尺大哥,和他一起,真刀真枪与皇帝较量。
行刑的黄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圣谕,对星子背后的血网视若不见。后面的三十鞭力道不减,仍是先横着十鞭,再左右各十鞭。一鞭鞭几乎都叠在旧伤上,破裂的伤口翻卷开来,痛楚更增了十倍,仿佛沸腾的滚油从背上淋漓而下……与杖伤不同,鞭打的伤止于表皮,星子纵有一身功夫,也不能减少半点痛楚。双腿承不了力,星子双手死死地撑着地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去……到了最后,星子的脑袋已有些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呻吟出声,不知道无穷无尽的鞭打什么时候结束的,不知道是否谢了恩,也没听清楚皇帝说了些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地狱般漫长无止境的鞭打终于结束了,星子沉入一片深海般的黑暗。
星子再次恢复意识,是另一次突如其来的撕裂痛楚。星子茫然睁开眼,映入眼中一片金光灿烂,金黄的帷幔,金黄的锦缎……星子本能地欲挣扎起来,眼前却出现了英公公那熟悉的笑脸,连话语腔调也是同样地熟悉:“公子别动,正在上药呢!”
上药?才感觉那疼痛是有人在撕扯里裤,那里裤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折腾,早就紧紧地贴住了肌肤,褪不下来,用力一扯便像是被活活揭了层皮,星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察觉身后的手停下来,“这是哪里?”星子缓过一口气问。
“这是御书房的偏殿。”英公公笑答道。
御书房?那就还是怀德堂中了?星子无暇深思为什么会被留在这里,微一扭头,却见辰旦正挑了门帘,大步进来,这情景与上次太相似……挨打,上药,恐吓,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有意思吗?值得一再上演?虽是剧痛难当,星子仍无声地笑了笑……忽想起又是赤身裸体,星子不由羞愤难当,再度握紧了拳头,好在这次并没有用绳索将他手脚捆住。上次自己还有力气跳起来,这回连动都动不了,不知下回……还会有下回么?
二十五 天恩(5)
辰旦此时已除了朝服冠冕,换了一袭明黄云纹绣龙袍的常服。随从忙搬了一张黄梨木椅子,于星子三尺外坐下。
这怀德堂的偏殿是皇帝阅折时暂歇之处,有时也在此过夜,外臣自然是极少得进。偏殿内除龙床外,另有一张软榻,星子此时便躺在软榻上,浑身赤裸。后背臀腿伤痕密布,惨不忍睹。辰旦目光落在背部那一大片血网上,眼看那殷红的血慢慢于金黄的锦缎上洇开,然后一滴滴滴落地上,一时竟说不清心头的感触,见他臀腿的伤口摩擦撕裂,狰狞突兀,比那日凌晨在夜室情形竟不见好,不由面现愠色:“你的腿怎么回事?”
星子第一次与辰旦相距这么近,但痛得昏沉了,看不清辰旦的面容表情,忽听他这样问,星子忍不住又笑,断断续续地道:“不是……陛下前几日赐下的么?陛下怎地……如此健忘?”
辰旦沉下脸,语气不善:“顺昌府的那帮奴才都死绝了?不知道给你上药么?朕赐的伤药呢?”
星子愣愣地转向辰旦,惊奇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就是所谓的从来天意高难问么?是你打伤了我,倒还怪别人不给我伤药,仿佛你如父如兄般关心我一样,装什么好人?星子想摸摸皇帝额头,看他是不是在发了高烧说胡话。半晌,星子努力咽了口唾沫:“陛下息怒,是臣忙得忘了上药,不干他们的事,何况他们也不是臣的奴才,陛下何必迁怒于他们?”奴才这个词,星子只觉尤为刺耳,都是父母生养堂堂正正的人,怎么就成了奴才了呢?
迁怒?星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辰旦已经十分清楚了,挨了这么多打竟没有一点长进,但辰旦也不似初时认为他大逆不道,只道:“不干他们的事?那就是你咎由自取了。”
星子浑身疼痛,无心与他争辩,只微阖了双眼,埋着头,任人摆布上药。这次又用烈酒先洗了一遍伤口,重新敷上最好的大内伤药,星子痛得浑身不住发抖,仍只是一声不吭咬牙苦捱,总算上完了药,又喂了水喝。星子再撑不住,一口气松了,倒头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星子睡得却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一时又似独自徒步跋涉于茫茫的沙漠之中,头顶是灼热的骄阳。走了很久很久,星子累得瘫倒在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滴水,看不到一棵树一个人,沙丘却渐渐沉陷下去,滚烫的沙粒化为一片熊熊火海,就要将他淹没……星子想张口呼救,干裂的嗓子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忽然,一大片乌云飘来,烈日隐去,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扑灭了火海,雨滴点点落在额头上,清凉如露……星子渐渐地恢复了神智,这是在皇宫之内,怎么能睡去?猛地睁开眼,却惊奇地看到竟是皇帝在眼前,辰旦那威严凌厉的眼神竟现出一丝怜悯,一丝关切。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6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原创】帝师(师生)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联合】我家的少爷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0:19:42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