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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8页] |
作者:贵安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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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人眼里的初次兄弟 护士办公室。这个时点,护士们已按医嘱处理好了病人,只要巡视一下即可,大家闲着没什么事,说起了闲话,风度翩翩的荣初自然是她们最爱谈论的话题,她们说着他的医术,谈着他的为人,一时间把话题扯到他的私密问题上来,小张先喳起来:“唉,你们说荣医生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他来上班这么长时间了,没见他女朋友露过面。” 小李摇头:“怕是没有,他只怕正在千挑万选。”说完把头转向黄依依,话里有话:“黄姐,我看荣医生对你很关心体贴。” 黄依依忙里偷闲,正在翻看一本护理学方面的书,她头也没抬,淡淡道:“你们看到荣医生对谁不关心体贴了?” 一句话耶得小护士们面面相觑,小李不死心,又说:“医院这么多护士,他偏偏就选你当他的助手。” 黄依依合上书,不以为然:“以前的李医生、张医生、王医生,也喜欢选我当助手。” 见黄依依滴水不漏,小李讨了个没趣,小张又转移方向:“黄姐,听说杨少爷给你送花了?” 黄依依干脆道:“嗯。”护士们一下兴奋起来,小李快言快语:“那杨少爷一定对你有意思了,他前几天还画了你的像。” 黄依依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们仍然兴奋道:“黄姐,到时你进了豪门,可别忘了我们。” 护士们正说得热闹,荣初敲门进来,面带笑容看着那群护士:“什么事,说得这么热闹?” 护士们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荣初也不追问,只叫黄依依跟他到手术室。两人来到二号手术室,荣初交待着:“明天,12床病人做左肺叶切除手术,病人身体虚弱,我得尽量缩短手术时间,减少病人出血,你递器械动作一定要快,今天你再熟悉一下环境,把手术要领再回故一下。” 黄依依胸有成竹:“荣医生,你放心,我昨天就已熟悉过了,做好了手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荣初满意地点点头,两人走出手术室,荣初随意问道:“那家伙又给你找麻烦,让人误会了吧?” 黄依依放慢脚步:“荣医生都听到了?她们就爱说这些闲话。” 荣初含笑:“我回头提醒他,以后注意一点,别再对你做些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事,医院里人多嘴杂。” 黄依依摆了下手:“荣医生,别,他本来就拘谨得很,您再提醒他,他以后面对我,只怕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
荣初笑了一下,阿次腼腆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突然想测试一下自家弟弟在女人心中的形像,问道:“你觉得杨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依依简短:“好人。” 荣初摇头:“你惜字如金啊,这说得也太笼统了。” 黄依依道:“他这人我真说不清楚,才入院时觉得他挺稳重挺成熟的,现在吧,又觉得他孩子心性太重。” 荣初饶有兴趣:“孩子心性?具体说说。” 见荣初刨根问底,黄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盘托出她的看法:“就说那束花吧,我不过随口夸了一句,他马上要我拿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妈妈来看了他。” 荣初不相信:“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显摆,不会吧?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多。” 黄依依把握十足:“我不会看走眼,他的举动就像我小时候,爸爸喜欢弟弟,我就是倍受冷落的那一个,有一天,爸爸顺道送我上学,下车时塞了我一把糖,我迫不急待地分给同学吃,到处嚷嚷,这糖是爸爸给我的,然后有个同学说,今天看到我爸开车送我上学了,我特得意。他再如何冷落我,我都要当着别人的面吹嘘他如何对我好,对我有一点点好,我就要无限放大,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荣初心里一酸:“你说得有道理。” 下午,天空沥沥下起了小雨,荣初趁着病人少,又完善手术方案,杨慕莲打着雨伞从后门来到荣初诊室,荣初将门关好,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怪:“姐,我跟您说多少次了,别有事没事地总往医院跑,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 杨慕莲搓着手:”我知道,就是忍不住,阿次在这住院,我在你诊室坐一会儿,哪怕看不到他,我心里也好受些。“ 自从知道阿次的下落后,姐姐想见阿次又不敢相认,那种内心的煎熬,荣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家弟弟认贼作父,又特别在意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想到这些,荣初心里就添堵:“姐,这几天,我有种强烈地想把真相告诉阿次的冲动,不管他信不信,我们赌一把吧。” 杨慕莲擦着眼泪:“不能,如果让你弟弟知道最疼他的父亲,还有那个来看他的母亲是他亲身父母的杀父仇人,他会一辈子背上沉重的十字架生活,你让他怎么活?” 荣初叹了口气:“我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怕他不相信,知道真相,他难受一阵就会过去的。” |
杨慕莲摇头:“你弟弟是个敏感脆弱的孩子,心事又重,他知道了会受不了的。” 荣初扶着杨慕连的肩头:“姐,你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现在他长大了,想必也经历了一些风雨,他有这个承受能力,你不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人,我们还是想办法让他知道真相吧,我见不得他对杀父仇人孝顺亲近,我们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杨慕莲“呼”地站起来,目光直视荣初,语气坚定而严肃:“我不许你说出真相,如果你敢在你弟弟面前吐出一个字,伤害了他,我跟你急。” 荣初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又怕姐姐着急上火,嘴上只好让步:“好,我不说,一个字都不说。” 这时敲门声响起,荣初让杨慕莲躲到屏风后面,荣初开门,是和雅淑来了,荣初礼貌:“和小姐,你好,有什么事?请座。” 雅淑落座,问道:“荣医生,请问我未婚夫什么时候能出院?” 荣初笑着:“怎么?你也想他快点出院?” 雅淑嘟着嘴:“不是,是他非要叫我来问的,我不来他就板着脸,所以……” 荣初皱了下眉:”他为什么自己不来问我?” 雅淑道:”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劲地叫我过来问,荣医生,这段时间,麻烦您费心了,您医术高,对病人态度也好,等他出院了,我请您喝咖啡……” 雅淑拼命哄荣初开心,荣初打断她的话:”好了,咖啡就免了,他给他再检查一下,如果没特殊情况,明天出院。“ 雅淑笑成一朵花:“谢谢荣医生,当医生很辛苦,你要多保重。“ 打发走雅淑,杨慕莲透过窗户看着雅淑远去的背影,问荣初:“这姑娘是谁呀?长得标致漂亮,嘴也甜,挺关心体贴人的。” 荣初回答:“她就是阿次的未婚妻。“ 杨慕莲有些激动:“嗯,她和你弟弟挺般配的,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弟弟就要成家立业了,有个人在他身边,疼他关心他,我也就放心了。“ 荣初笑而不语,杨慕莲问道:“她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吧?“ 荣初说道:“经常闹别扭,医院的护士都知道。“ |
杨慕莲收起笑脸:“为什么?我看和小姐性格还好啊。“ 荣初收起笔:“问题多半出在阿次身上,那个小混蛋太不会哄女人了,他完全不懂女人心。” 杨慕莲着急:“那你要好好教教他,这居家过日子,夫妻要和睦相处才好。” 荣初哭笑不得:“这又不是做学问学技术,哪里教得会,关键是他自己要有感觉,我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像儿戏一样,彼此心里都没有对方。” 杨慕莲担心:“这可怎么办?” 荣初笑道:“姐,别急,我看阿次对大小姐有感觉,等他出院了,我从中周璇一下。” 杨慕莲摇头:“荣华一天到晚不着家,总在外面忙自己的事,她不适合你弟弟,你弟弟要找个能把他照顾好的人,我才放心,你就别乱拉郎配。” 荣初不乐意:“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照顾,只要他喜欢就行了,这找媳妇又不是找奶娘。” 杨慕莲嗔怪:“你弟弟都有未婚妻了,你还拖拖拉拉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荣初愣了一下:“什么婚事?我还没目标呢。” 杨慕莲一惊:“大少爷说你和那个英国女孩都同居两年了,你还没目标?” 荣初平静:“我们上个月已经分手了。” 杨慕莲急得走过去晃动着荣初的肩:“你说什么?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又分手,你这不是害了别人。” 荣初委屈地叫起来:“姐,是她不愿意来中国,我们才分手的,怎么能说是我害了她。” 杨慕莲平静了一下,问道:“那你们还能挽回吗?如果你再回英国继续深造……” 荣初摇头:”我去英国留学八年,姐姐为我守望了八年,我不想再让姐姐孤孤单单的。“ 杨慕莲握着他的手:“阿初,你这样做牺牲太大了,姐姐可以与你一起去英国。” 荣初问道:“姐姐能和我去,那个小混蛋能乖乖与我们去英国吗?” 提起阿次,杨慕莲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抚着荣初的肩:“阿初,你心里很难受吧,三年的感情,说分就分。” 荣初灿然一笑:“还好啦,如果她真的爱我,我走到天涯海角她都应该跟着我,事实证明我们的感情经不起考验,不如早点分手,再说了,我有失就有得,我失去了一段感情,换来了弟弟,挺值的。” |
杨慕莲顺着他说:“分了也好,你还是在国内找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 荣初讨好:“那就麻烦姐姐帮我找一个。” 杨慕莲露出笑容:“我找的你也瞧不上眼,你那么会讨女孩子喜欢,我才不怕你找不着呢。” 荣初得意:“那是,等我看准目标了,就去追。” 杨慕莲提醒:“你这是在中国,得入乡随俗,不明媒正娶过来,你就不许碰,别跟在英国一样,随随便便的。” 荣初拖长:“知道了,一定守规矩。” 杨慕莲想起什么:“你说,你弟弟和他未婚妻,会不会与你在英国一样,那么随便?” 荣初保证:“肯定不会,他在女人面前,愣得跟木头一样,老实得很,您尽管放心。” 杨慕莲欣慰:“你弟弟打小就是个老实孩子,这长大了,还是这样。” |
第十六章 救兄脱险 得知可以出院了,阿次早早换下了病号服,叫雅淑把东西收拾好,就等着荣初开了出院证走人,他本来指望荣初早晨过来给他检查后,放他出院,谁知阿次一直从早晨等到中午都不见荣初的人影,护士先说他在手术室,后来又说他在重症监护室,阿次等得心急难耐,本打算上午把出院手续办了,下午就去上班,这七拖八拖的,又浪费了大半天时间。直到了下午,荣初终于姗姗来迟,看着阿次一身笔挺的军装,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病房,荣初玩笑:“杨副官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我叫你出院了吗?” 阿次急起来:“你昨天不是跟雅淑说了,今天放我出院吗?” 荣初瞪了他一眼:“那是在检查结果没有问题的情况下。” 阿次火大:“你还想把我在医院关多久,你真想让我以医院为家了?” 荣初嘲弄:“杨副官架子真够大的,出院时间自己不去问我,还派未婚妻去,跟我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阿次气结:“我敢去问吗?只怕我还没开口,你又要冲我发火了。” 荣初问道:“你怕我?” 阿次赌气:“你手里赚着我的特赦令,我能不怕吗?” 荣初被阿次的话逗笑了,让他躺在床上,听了听心肺,又检查了他已经拆线的伤口,确认万无一失了,终于开了金口:“我这就去开出院证,让护士给你送过来。” 阿次像个开心的孩子,露出难得的笑容:“谢谢大哥,还是大哥好。” 荣初逗他:“哟,今天嘴怎么变得这么甜了,你谢我什么?是谢我放你出医院,还是这段时间为你呕心沥血的治疗?” 阿次被大哥戏弄得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都谢。” 荣初点了一下他的鼻头:“你这次可没给我少找麻烦。” 阿次讨好道:“下次,我一定听大哥的话。” 荣初指着他,似笑非笑:“你还敢有下次?如果再有下次,你进了医院就别想出来,我叫你改行,跟着我学护理,接替黄护士当我的助手。” 阿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头。 荣初摸了把他的脑袋:“你等着,我忙去了。” 阿次生怕荣初又变卦:“大哥,出院证我自己去拿。” 荣初:“那你一刻钟后再去,我还要处理个病人。” |
十分钟后,阿次迫不急待地来到荣初诊室,左等右等,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荣初过来,阿次转到住院部找荣初,也不见他的身影,阿次直冒火,这个荣初到底跟他玩什么把戏,正想着,差点与黄依依撞到一起,阿次问道:“黄护士,请问你看到荣医生了吗?” 黄依依嘀咕:“我也正在找他,病人还等着呢,杨先生,你知道荣医生从你病房出来后,去哪了吗?” 阿次摇头,小张听到他们对话,插了句嘴:“刚才我看见荣医生和他的朋友下楼了,他们说请荣医生喝咖啡,荣医生就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黄依依急得直跺脚:“我都给病人清创了,就等着他来缝合,他也不说一声就走了,算了,我找王医生来处理。” 阿次觉得很不对劲,荣初是责任心那么强的人,怎么会丢下病人不管,自己去与朋友喝咖啡?就算他真去喝咖啡 ,怎么也得跟护士交待一声。阿次的心警觉起来:“他们说到哪喝咖啡没有?你还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小张回答:“可能就是医院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吧。 见阿次神情严肃,黄依依问道:“杨先生,你怎么了?” 阿次退了两步:“没什么。”转身就跑得没人影了。 阿次狂奔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透过玻璃,果然看见一群人谈笑风生,拉着荣初喝咖啡,荣初也是笑容满面的周璇着,阿次退到一边,没有贸然上前,如果真是朋友一起小聚,他跑进去就会碰一鼻子灰。他暗中观察,见荣初表面虽笑得灿烂,笑容中却隐藏着慌张和不安,他的眼睛左顾右盼,像在寻找什么机会。那群人中有一个人拿着勺子一口口喝咖啡,显然不是什么会品咖啡的人,既然不会品,又何必在这出丑呢?阿次侧身隔着玻璃靠近荣初坐的地方,荣初发现了阿次,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朝对面坐的人挑了挑眉,阿次心领神会,大哥怕是被绑架了。 |
次观察好周围的环境,镇静走进咖啡厅,要了杯速溶的咖啡,他瞅准机会,照着坐在荣初外面的人脑袋上就是一掌,那人惨叫一声,绑匪抬头一看,那人已晕了过去,阿次趁他们发愣了功夫,拖出荣初,众人反应过来,围住兄弟俩,阿次护着荣初,冲出去,将荣初推了一把:“从后门跑,快点!”咖啡厅的屏风被推翻,几个人围着阿次举刀杀来。老板吓得跑出去给警察局打电话,荣初跑了几步,想到阿次还在里面,又猫着腰躲在椅子后面暗中观察,他们大声叫喊着,冲着阿次就是一番乱砍,阿次与他们展开了激烈格斗,他一个人要对付几个人的钢刀,阿次空手夺刀,闪转腾挪,情况万分危险,阿初从椅子下找出几块石头,对准两个紧逼阿次的人脑袋上扔去,顿时那两人血流如注,倒在地上,绑匪发现了荣初,又朝他涌过来,阿次上前拉着荣初巧妙地避过钢刀,每每刀锋过耳,豪光四射,阿次举起椅子,杯盘刀叉,连掼几下,一次次化解危机,阿初也跟着对绑匪连踢带踹,阿次刀飞刀落,绑匪全都筋断骨裂,受伤趴下。阿次抓起其中一个绑匪,厉声问道:“说,是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要绑架?” 绑匪道:“我们就是想诈荣家一点钱。” 这时,局长韩正齐已亲处带着人过来,对阿次道:“杨副官,这些人我们带回去审讯。” 阿次点头:“韩局长,现在荣博士的处境很危险,你们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韩正齐指着一个膀宽腰圆的人:“他叫刘阿四,跟随我多年,武功娴熟,还是神枪手,我让他带一队人日夜保护荣初博士的安全。” 刘阿四上前:“荣先生,以后有事,您尽管吩咐,属下绝对保证您的安全。” 警察局的人散去后,阿次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荣初担心:“阿次,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阿次推开荣初的手,吼道:“我刚才让你快跑,你为什么不跑?” 荣初道:“我怕你一个人寡不敌众,给你帮把手。” 阿次瞪着他:“你帮什么,纯粹在给我添乱。” 荣初不服气:“你没看我打翻了两个人吗?我以前在大学还是网球双打冠军,小学时也跟老师学过几手。” 阿次抢白:“你是网球冠军,不是格斗冠军,就凭你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力气都不知往哪使,还想对付这些训练有素的绑匪,不知天高地厚。” 荣初高声:“你以为我不害怕,不想跑,如果是别人我早就跑了,可你是我弟弟,天下哪有大哥丢下弟弟,自己逃跑的道理。” 阿次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过份了,声线变软道:“大哥,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你别担心我,我有能耐保护自己。” 荣初内疚:“大哥刚才把你又置于危险的境地,你手流血了,回医院,我给你上点药。” |
回到医院,荣初让阿次活动了几下,又捏了捏他的胳膊腿,检查了下腰,就是手背上有点小擦伤,看到没事,他松了口气,照着阿次的手背上涂了点碘伏,“唰唰”几下开好出院证:“你可以回家了。” 阿次的手还放在桌子上,没有反应,荣初推了下他的手:“听到没有,你可以回家了。” 阿次愣愣道:“大哥,这就处理完了?你,不包扎?” 荣初笑着:“这点伤包扎,太小题大做了,你注意下,三天内不沾水就行了。”说完把出院证递给阿次,阿次缩回手:“大哥,我……头晕,还是再留院观察看吧。” 荣初当然猜到了阿次的心思,也不点破,打趣道:“你这次住院,你们侦缉处可是花了不少钱,你再住,可把侦缉处住穷了。” 阿次道:“我自费。” 荣初道:“就你那点薪水,住不起的。” 阿次涨红了脸:“医药费我爸爸会出,这总可以了吧。” 荣初不依:“医院床位紧张,不收留装病的人。” 阿次结巴:“大哥,我……我想留在医院保护你.” 荣初心头一热,搂过阿次:”你有这份心意,大哥就知足了,医院病菌多,长期呆在医院对身体不好,听话,快回去。‘ 阿次眉头紧皱:“可我不放心,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真要诈荣家的钱财,该绑架荣太太或者荣少爷,为什么来绑架你?” 荣初拍了一下他的脸:“你想太多了,韩局长把他最得力的人都派来了保护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次很担心:“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我……” 荣初拍着他的肩:”好了,好了,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你就别替大哥瞎操心了,你把你自己看好了,别弄得少胳膊断腿的,就行了.” |
第十七章 默默的守望 杨家佛堂。徐玉真和陈浩山钻入秘密地下通道,查看修筑的工事,陈浩山得意:“这少爷出院回家住了,我们的工事也修筑好了,他在家,我们可不好动手。” 徐玉真阴冷:“天助我也,本来少爷最多在医院住一个星期,结果他自己节外生枝,加上你和雅淑的配合,外带荣初这个较真负责的医生,无形中成全了我们,让阿次多住了二十天,给我们修筑工事争取了充分的时间。” 陈浩山道:“侦缉处那边我也探听好了,现在少爷主要负责抓捕GD。 徐玉真放松:“那就好,我最怕哪天我们行动与阿次撞上了。” 陈浩山又说:“可是行动组长李沁红似乎发现了黑龙会的蛛丝马迹,盯着不放,这个女人精明能干,不可不防。” 徐玉真道:“李沁红?我要会会她,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一周后。荣初开着银色的轿车在侦缉处大门的马路对面停下,荣四太太坐在车上焦急地张望,嘴里念叨:“阿初,你说今天我能看见阿次吗?” 荣初抬手看表:“姐,您别着急,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这是他下班的必经之路。”虽然嘴上这样说,阿初也没把握能否在这碰到阿次,这家伙工作起来不要命,谁知他会不会加班加点,谁知他是不是出外勤了,只能试试看了。过了约摸二十分钟,侦缉处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荣初拿出高倍望远镜搜索阿次的身影,果然看到阿次从大楼里出来了,荣初将望远镜递给姐姐:“姐,快看,阿次出来了。” 荣四太太欣喜地拿着望远镜,只见阿次穿着笔挺的军装从大楼里走出来,身上的风纪扣扣得严实,做完一天的工作,此刻是侦缉队员们最放松的时候,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队的,有说有笑,三三两两地走出来,而阿次仍紧锁着眉头,腰板挺得直直的,一个人往外走,荣四太太眼睛湿润了:“你弟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看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只怕性格变孤僻了,人像挺老成的。” 荣初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逗都逗不笑,跟人一本正经的,唉,姐,等会儿他走近了,你看看他脸色精神怎样?” 荣四太太带着微笑:“他脸色精神都挺好的,比上次在医院看他时强多了,当时我看他病历,得知他受了这么多伤,又高烧不退,我生怕他恢复不过来,这下我放心了,我们阿初到底是医学博士,让你弟弟恢复得这么好。” 荣初听到姐姐的夸奖,得意道:“他那都是些小伤小病,又不是疑难杂症,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才给他治,一般这种小病,轮不到我这个博士亲自诊治。” 荣四太太嗔怪:“又贫嘴!都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稳重,你看你弟弟,就比你稳重多了。” 荣初不服气一撇嘴:“就他还稳重,你没见他使性子的时候。” 荣初听到后面的汽笛声,警惕地望过去,只见一排车队驶来,他变了脸色:“姐姐,他养父母来了,快把墨镜戴上。” 姐弟俩同时戴好墨镜,看见杨玉桦从车上从下来,迎着阿次冲上来:“宝贝儿子,爸爸来接你下班。” 阿次看着同事窃笑羡慕的眼神,脸上挂不住,将杨桦拉到一边,荣初也将车开到离他们父子最近的地方。阿次一脸的不耐烦,冲着杨玉桦发脾气:“爸,我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别到侦缉处门口来接我。” 杨玉桦堆着笑:“你又是两天没回家了,你才出院,爸爸这不是不放心嘛。” 阿次耍着脾气:“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能出什么事。” |
荣四太太惊奇地回望了荣初一眼,杨家的家教很严格,以前父亲在世时,没有谁敢跟他大声说话,就连小小的阿初阿次都不敢在父亲面前吵闹,嫁给荣家老爷后,对晚辈更是很多规矩,再得宠的孩子跟荣老爷讲话都得轻言细语,这个弟弟跟名义上的叔父讲话怎么无所顾及,没大没小的,荣初读出了姐姐心中的疑虑,跟姐姐解释着:“他就是这个样子,任性自在惯了,那对狗男女从来没有教导过他礼仪,他在医院就是这么跟我讲话的,比这还凶。” 荣四太太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担心道:“这可不行,如果你弟弟对长官同事也是这般任性,那会惹出大祸的,阿初啊,你有机会,可得好好教导他。” 荣初笑笑:“姐姐放心,长兄如父,我说的话容不得他不听,他若不受教,我就打到他受教为止。” 荣四太太瞪了荣初一眼:“你弟弟现在是特工精英,你打得过他吗?换做小时候还差不多,你弟弟不听话你的话,你就对他挥动拳头骂他吼他,那时候他很怕你,在家里他最怕的人就是你,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 荣初双手抱在胸前:“特工精英怎么了,管教他拼的不是武力,是智力,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还怕我治不了他。” 姐弟俩正说着话,田中樱子从车里走出来,冲着阿次父子挥手,阿次一看到母亲也来接他了,脸上显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他快步走过去,叫了声:“妈,您也来了。” 徐玉真点了下头,眼睛四处张望,寻找李沁红的身影,对着阿次没话找话,客气问了句:“阿次,你穿那么单薄,冷不冷?” 阿次带着淡淡撒娇的语调:“妈,我不冷,您摸,我的手心还在冒汗。”说完,就紧握住母亲的手,荣初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姐,你看他跟他那个妈说话好酸哟,您还说他稳重,这么大人了,还这样。” 杨暮莲看着这个与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胸膛剧烈地起伏,荣初体贴地平息着姐姐的激愤:“姐,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女人遭到报应。” 杨暮莲情绪稍微平稳了些:“这个女人虚情假意的,可我看得出你弟弟很在乎她。” 樱子一出来,侦缉处的人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向她,杨玉桦有事没事就到侦缉处来,他们见怪不怪,樱子一出现,他们就觉得很好奇了,平时隐隐听着闲话,说阿次母亲精神有点问题,如今一见,她端庄华贵,完全不像精神病人的样子,樱子看到侦缉处的人注视着自己,微笑从容地他们招手,李沁红从阿次身边走过,阿次恭敬叫了声:“组座!“ 李沁红点了下头,问道:“家人接你下班了?” 阿次带着淡淡的笑意,跟李沁红介绍:“这是我母亲。” 樱子主动伸出手:“李组长,你好!” 李沁红轻握了下徐玉真的手放下:“杨太太,您好!” 樱子客气道:“阿次在李组长手下做事,还望李组长对他多多关照,我这个儿子随性惯了,李组长多担待点。” 李沁红脸上带着傲慢:“我对属下一向要求严格,阿次不错。” |
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荣初猛踩油门,将车开得飞快,车在一处小酒吧门前停下,荣初一杯一杯地喝着烈酒,直喝得双眼发红,杨暮莲按住杯子:“阿初,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别喝了!” 荣初带着醉意,冲动道:“你让我喝,别拦我,我心里难受,我们明明是他的大姐大哥,却只能偷偷地远远地望着他,而那对狗男女,却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接阿次,这是什么道理?!“ 杨慕莲含泪按住酒杯:“阿初,姐知道你心里的苦,酒醉伤身,你有什么不痛快,尽管跟姐姐说,别折磨自己。” 荣初双眼通红:“跟你说?你心里比我还苦,想相认不敢认,想疼他却不能疼,明明牵挂,却不让他知道你的存在,看他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 荣初的话字字戳到杨慕莲心里,眼泪无声地流下,荣初抱住她:“姐,你这样太苦自己了。” 杨慕莲笑中带泪:“我不苦,你弟弟小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看他长得这么英挺,身体也长结实了,我高兴。” 荣初晃动着她的身体:“姐,你别说假话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煎熬吗?” 杨慕莲收住眼泪:“叔父对他只是娇惯了些,那个女人虽然对他假心假意的,但也不能把他怎样,等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就不会还在乎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了,让他当什么都没发生。” 荣初不甘心:“凭什么?你为他承受了那么多,为他操碎了心。” 杨慕莲平静:“就凭我是他的大姐,所有的苦痛,所有的仇恨,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不要让你弟弟活在阴影里,我不想看着他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养育之恩恩同再造中纠结难受。” 荣初握住她的手:“姐,你一个人承担太苦了,我也是他亲大哥,我和你一起承担。” 杨慕莲反握荣初的手:“我们一起承担,我们是他的大哥大姐,必须为他遮风挡雨。” ——————————全文结束 |
跟亲们说一下,文文远没有结束,我误把第一部结束,写成全文结束了,亲们表误会哈,接着看文。 |
第二部 揭开真相 第一章 离家出走 三个月后,装饰一新的上海杨公馆。端庄,华美的住宅,匀称整齐的柱石和阶梯,宽广的绿油油的草坪,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彰显着杨家丰厚的财力。阿次停好车,走到主楼门口,门开了,杨羽桦嘴里叼着烟斗,亲昵地拉着阿次走进门:“宝贝儿子,我听到你的汽车声,就出来接你了,两天没回家了,饿坏了吧,快吃饭。” 杨家大厅金碧辉辉,彩灯高悬,宛若童话里的宫殿,六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放在西餐桌上,母亲徐玉真也难得下楼与他们父子二人共进晚餐,家仆分列两厢听候吩咐,这些天有几个大案,阿次中午都没顾上吃饭,此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拿起筷子扒着碗里的饭,站立在身后的仆人手脚麻利地伺候阿次,他去掉小龙虾的壳,剔好螃蟹肉,放在阿次的食盘里,可仆人的速度赶不上阿次吃菜的速度,看着儿子飞快的吃饭速度,杨羽桦转头吩咐他身后的仆人:“你到那边去伺候少爷,看把我儿子饿的。” 他放下筷子,眉眼间充满了慈爱和关怀,,笑咪咪地欣赏着儿子吃得很香的样子,阿次吃饱后,放下碗筷,欠身拿餐巾纸时,眼角的余光发现父亲紧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太自在,他转头问道:“爸爸,您怎么总看着我?” 杨羽桦呵呵笑着:“儿子,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不肯吃饭,爸爸端着碗追着你喂,你四处躲猫猫。” 阿次茫然摇头,杨羽桦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爸爸也老了。” |
用过晚饭,杨羽桦拉着阿次到书房去。他面带喜色:“儿子,爸爸给你在警备司令部谋了个好差。” 阿次心中一动,警备司令部是侦缉处的上级管理部门,从那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他笑了一下:“好啊。” 杨羽桦点燃香烟:“我早就想你换个文职工作,昨天王司令告诉我,他们下个月有个人会上调,他会优先考虑提携你。” 一听文职工作,阿次皱起了眉头,追问:“什么部门?” 杨羽桦美滋滋地说:“财务处。”阿次一听,非常失望,如果调到作战部,他们经常配合处里行动,自己在行动时,还能为组织做些事,如果当机要秘书,可以接近长官,获取很多核心机密;可在财务处,每天坐在办公室内里,与数字报表打交道,负责各个部门报帐经费调拔,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侦缉处。 见阿次对财务处的工作没有兴趣,杨羽桦开导他:“爸爸觉得你最适合在财务处工作,那个作战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又辛苦又危险;当个秘书,每天看长官脸色行事,太憋屈你了;军队的财务不像企业那么繁琐复杂,天天看看帐本,管管报帐,占着这个位置,长官想捞好处,就得把你哄好,下面的人想多报点帐,也不敢怠慢你,当财神爷谁不求着你,我再给王司令准备一份厚礼,把这事搞定。” 阿次阻止:“爸,您别找王司令了,我不喜欢做财务。” 杨羽桦诉苦:“儿子,为了给你谋个好差事,我可是费尽了心思。” 阿次有些不耐烦:“爸,以后我工作上的事您不要掺合,行吗?我在行动组干得好好的,您别为了我总是去找长官。” 杨羽桦不乐意了:“你以为爸爸愿意求人,可现在不掺合不行啊,你看看你,三个月之内两次受伤住院,我不得不管。” 阿次抱怨:“可您顾及过我的感受没有?您尊重我的想法没有?去财务处您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四处活动。” 杨羽桦有些生气:“那你去军统当特务,顾及过你爸的感受没有?你上那个特训班,事先跟我打过一声招呼没有?” 阿次顶撞:“爸,我是成年人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职业。” 杨羽桦埋怨:“爸爸老了,杨家这么大的产业就等着你来继承,可你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去军统。。。。。。” 阿次起身,打断杨羽桦的老生常谈,赌气往外走:“爸,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想做生意。” 杨羽桦提高声音:“我看你除了喜欢杀人放火,其它的都不喜欢。” 见阿次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杨羽桦的火也止不住往上窜:“你站住!” 阿次问道:“爸,您还有什么事,快说!” 杨羽桦愣了一下,不知再跟他说什么好,可就这么放开任性的儿子走,他又不甘心,于是没话找话问道:“你的车怎么还没换?” 阿次愣了一下,镇定答道:“我把那钱借给朋友做生意了。” 杨羽桦不放心:“把借据给我看看。” 阿次道:“没有,朋友之间没必要那么见外。” 杨玉桦又问:“谁说的,亲兄弟明算帐,那他什么时候还,有没有风险?” 阿次爱搭不理:“不知道。” 杨羽桦追问:“你这朋友做什么生意?” 阿次烦躁:“您别问了,如果还不了就算了。” 杨羽桦见儿子把300万的巨款像当成了一堆纸一样,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可今天阿次太不体谅他的苦心按排了,便借题发挥教训起阿次来:“你当你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不知挣钱的甘难辛苦。” 阿次顶了一句:“我不是再工作吗,又没在家吃闲饭!” 杨羽桦唠叨:“你那是什么工作啊,你看看人家王会长李老板的儿子,他们与你一般大,现在一个到南京当了官,一个把家族生意做到香港去了,你呢,一天到晚被李沁红这个女人呼来喝去的,工作几年了,还是个跑腿的。” 父亲提到的这两个人以前与阿次是同班同学,在学校时成绩平平,阿次压根儿就没把他们看在眼里,现在父亲却拿这两个人与自己对比,好强的阿次心里不爽,脱口而出:“他们不过是靠家里的势力在做事,我要靠自己。” 杨羽桦埋怨:“就凭你那一月八十块钱的薪水,能干什么,你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靠爸爸挣的钱供你,你自己花费就算了,还要借朋友,你还说靠自己,你不把这个家败光就不错了!” 这句伤了阿次的自尊,他赌气:“我以后不靠您,我自己过,您也别管我的事!” 杨羽桦激他:“好,你不靠我这个爸爸,你自己过几天试试,看看离开爸爸你能不能过下去!” |
阿次被激得扭头就跑回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放到皮箱,气呼呼地要走,吴妈拦着阿次:“少爷,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忧,你住到外面,谁照顾你啊。” 阿次停下收拾衣物的手,自己八岁开始住寄宿学校,每到周未节假日,就在校门口惦着小脚眼巴巴地等着爸爸接他回家,十四岁孤身去日本留学,想家的时候就把家里庭院的照片一遍遍地翻看,他早已学会了独立生活,只是害怕孤单,难道自己真的就为了爸爸几句不中听的话,又要搬出去孤苦地一个人过吗?他的心开始动摇。 吴妈看了看阿次的脸色,转头求助杨羽桦:“老爷,少爷他。。。。。。” 杨羽华此时还在气头上,阿次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意愿,他一次又一次包容他,如果换做别人家的儿子,早就家法上身了,今天的事自己还没发脾气,阿次的脾气倒先上来了,不过说了他几句,竟然就要闹着离家出走,这孩子实在是太任性了,他摇着头:“生在福中不知福,他想出去自讨苦吃,我不拦着,我过去就是太惯着他了。” 阿次见以前事事顺着自己的父亲,居然没有阻止自己离开家,以前他们父子间为了工作上的事争执,哪一次不是以父亲的让步而告终,而这次父亲却对他怨天怨地的,阿次又生气又委屈,心想你既然嫌弃我没给杨家挣来功名,我走好了,他提着皮箱冲下楼,不顾吴妈的呼喊,头也不回地离开杨公馆。 |
第二章 兄弟磨合 福佑路松雪街28号,荣初临时住所。荣初下班回来,坐在长沙发里,什么也不想做,他将头轻轻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姐姐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睁开眼,拿起照片,屏息凝神望着照片里的人,手指不由自主轻轻碰触她的面容,本想自己回国后,再为荣家服务几年,就和姐姐搬出去单独过,好好做一回姐弟,可这一切美好的愿景,都伴随着那惨烈的车祸灰飞烟灭。两个月前,姐姐在侦缉处附近,被一辆喝醉了酒的日本商人开的吉普车撞成了重伤,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挽留住姐姐年轻的生命,她终因多脏器衰竭而死,临终前,姐姐紧紧拉着他的手,反反复复重复着几句话:“阿初,以后你一定要替父母和我好好心疼你弟弟,我心里总放不下他,不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答应我。” 荣初忍着泪,紧紧捏着姐姐的手,郑重承诺:“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他,不告诉他真相,一辈子都不告诉他。”听他说完,姐姐才放心含笑离去。对姐姐的死,他难以释怀,姐姐在侦缉处附近遭遇车祸,他隐隐感觉这事与杨玉桦及那个女人有关,可是开车的司机当时就满怀歉意,赔了荣家一大笔钱,他也请韩正齐调查了这个日本人的底细,他就是个普通商人,一切只能是怀疑,却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证据。 姐姐走后,他很怕回荣公馆,不管走到哪个角落,都仿佛看见了姐姐的身影,无数个梦里,姐姐向他一步步走来,醒来却是空的,那里的一花一草,都让他触景伤情,那种思念的痛苦折磨得他快要发疯了,不得已,他向大太太提出搬出荣公馆住一段时间,大太太体谅他的心情,同意他搬出去住,等他心情好了,再回来。韩正齐帮他找了这个住处,荣升荣华时常过来看他,大太太也常差人给他送这送那。 处理完姐姐的后事,接着阿次又出事了,他在英国师从世界著名的细菌病理学教授赫尔曼,他们师生一起做了很多细菌学领域的课题研究,他回国前,与赫尔曼教授进行的最后一个课题研制出一种对抗变异剧毒细菌的疫苗,他们在英国做了很多实验,都没有研制成功,让这个课题陷入僵局,后来赫尔曼教授病重,停止了这项工作,他此时拿到了博士学位,放弃了英国给他提供的优厚待遇,执意要回国效力,赫尔曼教授感动于他的拳拳爱国心,全力支持他回国,只是嘱托他要继续这项研究工作。回国后,夏跃春告诉他曾收到一具尸体,他做了些试验,记录了些相关数据,后来尸体被莫名其妙地偷走了,他看到这些资料后,才发现自己在英国做的试验与这极其相似,后来夏跃春又告诉他日本人在中国研制细菌弹的事情,才想起赫尔曼教授曾与日本人打过交道,告诫他不要与日本人合作,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原来研制疫苗的课题,是要对付日本人的细菌弹,在夏跃春的全力支持下,他加快了研究工作的进度,,到了最后阶段,苦苦找不到相关病人做活体实验,GD地下组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病人,可荣华和阿次在运送病人的途中,又遭到了日本人的袭击,病人在奔跑中死去,阿次怕他的实验又要落空,情急之下,咬破了手指,将病人的病毒融到自己血液中去,不惜以身试毒。幸亏他当机立断,在抢救中不等夏跃春的化验结果出来,就冒险给阿次注射了3号疫苗,还好他直觉判断正确,阿次才捡回了一条命。当时看到阿次昏迷不醒,口吐鲜血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同一时间,在遥远陌生的地方呼吸并生活着。想到这个弟弟,他就头痛,姐姐要他好好疼弟弟,可弟弟每天要回那个假爹假妈给他构建的家,还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他想疼也无能为力。 |
阿次将车停在一家酒店的门口,想下车办住宿登记,拿出钱包时才猛然想起,刚发的薪水一半借给了刘云普,一半请战友们吃了饭,已所剩无几,连一天的住宿费都不够付,他叹了口气,又重新发动汽车,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行驶,此刻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没钱用是什么滋味。想着到亲友那借宿,可自己是在黑夜里行走的人,除了战友同志,他再没有其它朋友了,杨家从南京迁来,也没有亲戚,想着到刘云普那去,可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怎好意思打扰。他将车不由自主地开到了松雪街28号,这里是荣初的住处,荣四太太去世后,阿次曾来看过他两次,大哥还没有从逝去干娘的阴影中走出来,阿次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他不太合适,可他真的没有去处了。 阿次从车里拎下皮箱,手抬起,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按动了门铃,门打开了,荣初见阿次手里提着行李,先是一愣,随后气度闲雅地站在门口,兄弟二人虽已相认,但平时各忙各事,接触不多,还有几分生疏,阿次很不自在,含着一丝歉意一丝讨好的笑容:““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哥说才好,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句:大哥,我回来了。“言语间仿佛一个远行的孩子又回到了熟悉的家。阿初接过行李,冲他春风融融般温暖地一笑。 阿次跟着荣初走进客厅,房间里的灯光很温暖,陈设简单,兄弟二人坐在沙发上叙话。 荣初半开玩笑:“是不是怕大哥一个住太孤单了,过来陪我?” 阿次闷声点了下头,荣初看着阿次气鼓鼓的样子,问道:“你是和家里人闹别扭了,才到我这来的吧?” 大哥的话戳到了阿次的痛处,淡淡的苦涩在嘴角蔓延,半晌却不说话,荣初急起来,左手抚上阿次的肩膀:“他们把你怎样了,快告诉大哥。” 平时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阿次,面对大哥关切温暖的目光,一反常态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才发生的事一古脑儿说给荣初听,末了,他问荣初:“大哥,你说是不是钱挣得多,官做得大,才叫有出息?” 荣初摇头:“当然不是,比如我如果从商,挣的钱会比现在当医生多得多,可我不后悔,我觉得当医生救死扶伤,很有成就感,评判一个人是否有出息,要看他的社会价值。” 阿次点头,荣初问道:“除了工作,他还怎么为难你了?” 阿次猛吞一口水:“我把300W借给朋友了没打借条,他就不高兴,平时他总说挣钱都是给我留着的,我真用了,他又心疼。” 荣初倒抽一口气,这么大笔钱阿次就如此随随便便地借出去,这换了哪家的父母不生气,荣初紧张:“他没有管教你吧?” 阿次愣愣:“什么管教,你总把管教挂在嘴上,是不是荣家管教特别多?” 荣初解释:“不仅是荣家,大家族都有大家族的规矩。” 阿次不以为然:“什么破规矩,烦不烦?我家没什么规矩,也没什么管教。” 荣初笑笑,看来杨家就是太没规矩了,才把弟弟惯成这个样子,被长辈说几句,就委屈得什么似的,赌气离家出走,这要是在荣家,还不得被抓回来家法伺候。 |
第二天,荣初特意提前回家,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自己一个人过,他没有什么兴致烧菜,吃得很简单,可弟弟来了,就不一样了,他中毒时,吐了好多血,虽然已出院一个月了,脸色还是不太好,得给他好好补补。他在早晨煨好的乌鸡汤里加了红枣,这汤补血养气很好,又做了牛肉烧土豆,他们搞行动的人体力消耗大,牛肉被充体力最好,再做个炒三丝,补充维生素。阿次下班回来,看到大哥在厨房里张罗,心里过意不去,他挽起袖子:“大哥,我帮你。”荣初点头,兄弟一起做饭,该是多么开心。 荣初正在调配作料,说道:“好啊,帮我把胡萝卜切成丝。”阿次拿起胡萝卜,刀在手里不听使唤,胡萝卜一切一滑,费了好大劲,阿次才把胡萝卜切成丝,荣初看到切的丝足有小指头粗,又拿过来返工,一根根切成很细的丝,荣初炒菜,阿次干站在一旁,想帮忙又不知做什么,荣初叫道:“阿次,帮我把醋递过来。”灶台上放满了没贴标签的各种调味料,阿次看了好一会儿,才递上来,荣初看了一眼:“错了,是酱油。” 摆好餐盘,阿次看着桌上除了牛肉里的土豆,没有什么自己爱吃的菜,于是扒着碗里的饭就着土豆吃,荣初夹了块牛肉放在阿次碗里:“别光吃土豆,来,吃牛肉。“阿次将牛肉扒到碗边,放了半天就是不吃,荣初催促着:”快把牛肉吃了。“ 阿次看了荣初一眼,不情愿把牛肉塞到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那神情像吞咽药品一样,荣初看他这幅样子,很扫兴,自己的厨艺虽然算不上精湛,做的菜也是有滋有味的,连挑剔的荣家大少爷,都夸他做的菜好吃,可阿次却难以下咽,这家伙嘴巴得有多挑剔,不吃牛肉怎么行,他又夹起一块牛肉,阿次动作迅速地将碗紧紧捂住。 阿次掩饰:“大哥,你工作辛苦,自己多吃点肉,别总给我夹。” 荣初心里骂道这家伙还假模假式的,明明自己不喜欢吃牛肉,还装着体谅他,荣初故意装愣,轻拍了一下阿次的脸:“想不到我弟弟还真懂事,知道把肉省给大哥吃。” 阿次不自在:“大哥过奖了。” 荣初话锋一转:“不过你大哥没这么穷,供兄弟吃肉还是没问题的,来,喝碗鸡汤。“ 阿次赶紧站起来离开餐桌:“大哥,我吃饱了,你慢用。” 荣初皱着眉头:“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口味,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阿次摆手:“大哥做的菜很香,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荣初无奈地摇摇头,到底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阿次跟他总隔了一层,跟自己一点都不亲近,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跟他说。荣初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倒了杯红酒一口干了,在医院时他也看出了阿次挑食,但没想到他挑到鸡汤不喝,牛肉不吃,红绿相间葫萝卜芹菜莴苣配的炒三丝连筷子都不动一下的地步,荣初真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巴掌,但眼下弟弟是客,他只能暂时容让。 饭后,阿次抢着帮大哥洗碗,谁知盘子一滑,碎了一地,阿次伸手去捡碎片,荣初喊道:“阿次,别动,小心伤手。”他将碎片扫到簸箕里,丢进垃圾桶。 阿次内疚:“大哥,对不起。” 荣初笑着:“不就一个盘子吗,以后这些事还是让大哥来做,你一个大少爷哪会做事。” 阿次红着脸:“不是,我读过寄宿学校,又出去留过学,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这些日常家务事我都会做。” |
阿次累了一天,开始犯困,上楼去洗澡,想早点休息,他整个身体浸泡在浴池里,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一下,荣初收拾好碗筷上楼,他怕阿次才来对屋内设施不熟悉,就坐在外边看报纸,等着阿次有事好喊他。阿次洗完澡,从浴池出来,才 发现忘了拿睡衣进来,以前在家,都有家仆事先把睡衣准备好,放在浴室里,到这就不一样了,大哥就在外面,阿次不好意思光着身子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叫道:“大哥,请帮我把睡衣拿进来一下。” 荣初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想推门给他送进去,谁知浴室的门锁的紧紧的,荣初笑着摇头,屋里就他们两个大男人,锁什么门呀,他只好抬手敲门:“你把门锁着,我怎么给你?“ 阿次心里一慌,双手抱在胸前:“大哥,你来开门。” 阿次往门背后躲了躲,打开一丝门缝,荣初好笑:“你开这一丝缝,我手塞不进去。”阿次别扭着把门缝开大了一点,后背靠在门上,把胳膊反转伸出来,生怕大哥看到他一丝不挂的身体, 他从荣初手里一把扯过睡衣,荣初还没反应过来,门又锁上了,门板碰到荣初的头,荣初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阿次慌乱地摇头:“不用,不用,大哥,你忙你的。”那语调,恨不得荣初马上离开,荣初揉着碰痛的额头,这个弟弟太怪癖了,不知跟他别扭个什么劲儿,生怕自己看到他的春光,他住院时,自己给他做检查治疗,阿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哪里没看过,没碰过,在他面前,弟弟还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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