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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7页]

作者:贵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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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被大哥抓住了话把,阿次不好意思逞强掩饰:“你那几下算什么,比你疼的我不知经历了多少。”
荣初一把扯下他的裤子,红肿的屁股又暴露在外,刚才打针的小红点清晰可见:“少给我装,刚才打疼了吧,大哥帮你揉揉,消炎药不易被吸收,揉不开容易起结。”荣初按揉着打针的针眼处,尽管他感觉他下手已经够轻了,怎奈阿次却疼得直叫。
“大哥,轻点~~别揉了~~越揉越疼~~啊~~”
“好,我再轻点,你忍忍,再忍忍,往后还要打好几天的针呢?我怕起硬结,打起针来更疼,多帮你揉揉。”
揉了好一阵子,荣初才停下来,阿次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好痛啊!我能不能不打针了!”紧蹙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叫人怜,惹人惜,自己的弟弟终于会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喊痛哭泣了,荣初发现自己的胸前被阿次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他扶着阿次慢慢地下了床,这过程,疼得阿次直裂嘴,胳膊疼,屁股疼,浑身都不舒服,看到阿次吃力地走着,荣初又搂紧阿次:“阿次,你要爱惜身体,别总想着工作,听大哥的话好吗?”阿次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荣初双手托着他的脸:“你也怕痛,对不对?以后别在我面前忍着,在我这里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是你最亲的亲人,在我面前不用故做坚强。”
今天是周未,来了个大放送,祝亲们周未愉快啦!
潜水的亲都上来冒泡透口气呀,安安想你们了。
第十四章 施舍的母爱
第二天,荣初焦急地在阿次的病房踱来踱去,这家伙又跑哪去了,半天不回来,他的枪伤伤口很深,又在肘关节活动处,本来因为感染就愈合地慢,又连续两次崩裂缝针,如果他再出什么该死的任务,弄裂了伤口,那就更难愈合了,伤口长期不愈合,会诱发败血症,会危及生命。正在胡思乱想间,阿次回来了,他火一下冲上来,照着阿次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打下去,正好打在注射部位,阿次疼得裂开嘴,敏捷地一闪身,躲开了荣初要落下去的第二巴掌,他委屈地抗议:“我一进来,你动手就打,还讲不讲理了?”
荣初低吼:“谁让你又去执行任务了,你的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阿次揉着被打疼的屁股,解释:“我没执行任务,我就是出去散散步,你让我静养,又没说不让我走动。”
荣初咄咄逼人:“我在医院就没看到你人影,说,你去干什么了?”
阿次反感:“我就到医院对面的笔行买了支笔。”
荣初道:“你撒谎,买只笔要一个小时?”
阿次心想这点时间很长吗?为了给大哥买只好用的笔,他把笔行所有摆放的样品笔,拿来一支支地写,反复比较哪支笔书写流畅,写出来的字有笔锋,最后他选中了一支苏联产的钢笔,付款后,他又拆开包装,与样品比对了一下,确认是支好笔,他才离开笔行。
阿次双手恭敬地把笔捧给荣初:“大哥,这支笔是送给你的。”
荣初微笑接过,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弟弟还挺孝顺自己的,知道给自己买礼物了。他打开笔盒:“谢谢!”
看到里面躺着的笔,笔杆粗笨,上下黑乎乎的,没一点看相,荣初无比嫌弃道:“你真有品味,这千挑万选的,就给我选这么一支蠢笨的笔。”
阿次像泄了气的皮球,本想给大哥买支好笔讨好他,让他高兴一下,好放自己早点出院,结果好没讨到,反被他奚落,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精挑细选的笔,说得一文钱不值,不行,得让大哥知道这只笔的品质。阿次给笔吸好墨水,忍着性子,引导荣初:“大哥,选笔外观是次要的,关键看出水是否均匀,写字能否写出笔锋,你写几个字试试。”
荣初歪着脑袋:“是吗?”他接过阿次手中的笔,随便画了几个字:“不就是支普通的笔吗?”
阿次凑上去看大哥写的字,那字写得就跟他平时的打扮一样很注重细枝末节的修饰,乍一看,字体很漂亮,细看字的构架里少了一种刚劲之气,没有风骨。阿次赌气:“写不好字的人,当然品不出笔的好坏。”
这下荣初可不高兴了,才上小学时,只有荣少批他的字写得像柴火棒,逼着他每天练字,后来他的字越写越好,加之他聪明伶俐,功课门门优秀,在学业上从来没人敢说他个“不”字,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鄙视他字写得不好。虽然留洋八年,每天都用英文书写,上班后,天天写大量的拉丁文,对汉字书写稍显生疏,但也不至于写不好字吧,他一个天天持枪行动的武夫,虽说字写得不错,但能懂什么书法。他想将阿次一军,把纸铺开,钢笔递给阿次:“我还没见你写行书呢,你写几个让我看看。”
阿次随手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荣初细看他的字,笔迹工整中不失潇洒飘逸之气,又钢劲有力,字体有棱有角,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一句:“你的字可比书法大家差远了。”
阿次气不打一处来,再看荣初刚才随便写的字,花草得不得了,阿次指着其中一个字:“你这写的是个什么字?”
荣初又开始得意起来:“这个字念”癌“,就是恶性肿瘤的意思,你书读少了,自然就不认识这些生僻字。”
阿次不服气:“这个字我当然认识,小学时就认识了,是你自己写得乱七八糟,还怪人家读书少。”
荣初一把轻拍到他脸上:“敢说我写得乱七八糟,没大没小的,我这叫狂草,我们当医生,写字就讲求个速度。”
阿次推开荣初的手:“少唬弄人,狂草不是你这个草法,医生写字讲速度也得让人看明白写的是什么吧。”
阿次将笔盖好笔帽收进笔盒里:“大哥,这是只好好笔,你写写就知道了。”
阿初不感兴趣瞟了一眼:“连朵花都没长,还名牌呢。”
阿次这才仔细打量阿初口袋里放的派克金笔,金黄色的笔杆上印着精细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笔帽上镶了一圈钻石,格外夺目,这个大哥穿戴比谁都讲究,用笔都不含糊,也要讲外观好看。阿次劝导:“大哥,我觉得好多东西不要只看表面,得讲究内在的品质,就说这笔,只要好写,外观有什么要紧。”
阿初打趣:“内在品质,想不到我弟弟讲话也这么有文化修养,你也不怕这粗笨的笔赶埋没了你哥的光彩照人的形像。”
阿次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全世界好像就你一个人读了书,学习成绩优异,人家都是笨蛋,都没上过大学。”
荣初收敛笑容,好奇问道:“莫非你上过大学?”
阿次没好气:“当然。”
“什么大学?”
“日本早稻田大学经济系。”
荣初一听这所大学,是世界顶级的名牌大学,想不到自家弟弟还在这深造过,他脱口而出:“是拿钱堆的?”
阿次涨红了脸,像受了侮辱一样:“谁拿钱堆了,我是自己凭本事考上的,我大学年年都拿奖学金,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荣初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话又转回来:“我弟弟真有出息,那写字是你……你爸教的?”
阿次苦笑:”他天天忙生意,如果是他教的就好了,小时候太寂寞,常常空荡荡的家里,就我一个主人,我无聊地快发疯,就拼命地临摹各种字体,画画,打发时间.”
接265楼:
荣初头上冒着火星冲进阿次病房,黄依依将托盘中备好的药品器械轻手轻脚放在床头柜上,荣初面如寒冰,托起阿次的胳膊,打量着又裂开了的伤口,生硬地吐出四个字:“怎么弄的?”
阿次低眉顺眼,怯怯道:“一不小心,用力猛了点,就……”
荣初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还沾着细细的碎屑,又瞟了一眼放在旁边带血的手帕,对他一顿臭骂: “谁让你自己处理伤口的?手帕消毒了吗……”
阿次垂下头,不敢吭声,黄依依看不过去,与荣初共事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荣初对病人如此咄咄逼人的,她轻声道:“荣医生,杨先生也不是有意的。”有黄依依为自己说话,想来荣初也不会太难为自己了,阿次舒了口气,谁知荣初戴好口罩,打发黄依依:“你去忙吧。”
此时病房里只剩兄弟两人,阿次半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荣初清理着他的伤口,撕裂程度真不轻,伤口又深又长,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像装得没事一样,坚持过来的,手帕上细小的碎屑沾在伤口上,荣初拿着镊子小心地清理,阿次紧锁着眉头,一声不吭,处理完伤口上的碎屑,荣初用生理盐水清创,盐水撒在嫩肉上,一阵阵刺痛,阿次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两人谁也不说一句话,最终还是荣初先开口,简短说道: “伤口撕裂面积太大,得缝合。”他把脸转向阿次,像是征询着他的意见。
阿次乖乖地应了一声:“嗯,好。”
荣初拿出锋利地带着手术线的弯弯的银针,正准备刺进阿次肉里,阿次急速地抽回胳膊,提醒着荣初:“大哥,要打……打麻药,你忘了。”
荣初扬起眉毛:“你皮糙肉厚的,又不怕疼,这点小伤打麻药,太小题大做了,直接缝合。”
阿次不相信地看着大哥:“不会吧,缝针都要打麻药的。”
阿初坏笑:“怎么?怕疼了?咱英勇无敌的杨副官,子弹打穿手臂都不觉得疼,还怕这点小伤小痛?快,把胳膊伸过来。”
阿次欲哭无泪,那针在肉里穿梭是个什么滋味啊,虽然心里打鼓,可绝不能让大哥笑话自己,他勇敢地将胳膊伸得直直的,嘴里硬气着:“谁怕了,我就是以为你忘记了,提醒你一下,我又没说非打麻药不可。”
针扎进肉里,疼得阿次全身一阵抽搐。被疼痛包围的阿次,左手紧紧抓着床头,直至指节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哗哗滴下,后背已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荣初下手尽量轻,但毕竟是针在肉中来回穿插,在不打麻药的状态下,疼痛是难免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的弟弟到底每天过着刀口添血的生活,忍耐力自比一般人强得多。阿次轻轻地一声呻吟,一个蹙眉,都会引起他强烈的共鸣,他的内心在疼痛中挣扎。
接292楼:
荣公馆。杨慕莲笑意盈盈地拉着荣初到她房间去,见姐姐一扫往日的阴郁,荣初笑问:“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杨慕莲拢了拢头发:“我下午到王太太家打牌了,手气不错。”荣初啼笑皆非,姐姐口中的王太太是荣家生意上的一个小小的原料供应商,为了多赚点钱,她想方设法巴结讨好荣家的人,姐姐以前从没正眼看过他,嫌她粗俗势利,小市民习气太重,最近不知为什么,姐姐突然与她走得很近,居然还到她家里打牌。荣初问道:“姐,您如今不嫌弃别人势利了?”
杨慕莲神秘一笑:“王太太的儿子也在侦缉处上班,和你弟弟是一个组的。”
荣初不感兴趣:“那又怎样?”
杨慕莲看了荣初一眼:“我从她那打听了一些你弟弟的情况,她说你弟弟在侦缉处工作很勤恳,处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他。”
荣初点头:“那是,人家工作起来连命都恨不得搭上去,这样的人侦缉处能不喜欢吗?”
杨慕莲面带骄傲:“你弟弟还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不但在处里身手第一,文案工作也做得好,杜处长很赏识他。”
荣初一撇嘴:“他是挺有能耐的,文武兼修啊,就是不务正业,明明学的经济,却干个与经济不沾边的工作。”
杨慕莲又说:“王太太还说了,你弟弟低调得很,不像一般富家子弟爱张扬炫耀。”
荣初调侃:“他嘴太笨了,不知该怎么炫耀。”
杨慕莲听着荣初的话不对劲,白了他一眼:“怎么?嫌你弟弟太优秀了,嫉妒他?”
荣初做了个夸张的神情:“嗯,有点,他像什么都会,我望尘莫及,不过我有个这么能干的弟弟,挺给我长脸的,如果我再教导指点他一番,他会更出色。“
杨慕莲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羊绒背心来:“阿初,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这是我托朋友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这衣服虽然又轻又薄,但保温效果很好。”
荣初将藏青色的羊绒背心摊开,不满意道:“姐,您以后别给我买穿的了行吗?这衣服色调这么暗,线条太硬,我可不穿,再说医院有暖气,我也用不着。”
杨慕莲笑了一下:“是给你弟弟买了,你急什么,你穿上比个大小就行了。”
荣初穿上背心对着镜子转了两圈,他怎么看怎么别扭,试好后脱下来:“大小正合适,他可以穿。”
杨慕莲有些担心:“这颜色年轻人穿,是不是嫌老气了些,也不知你弟弟喜不喜欢?”
荣初将背心还原放入包装袋内:“姐,您就放心吧,他喜欢穿这样深色的衣服。”
杨慕莲还是担心:“我怕把你弟弟穿丑了。”
荣初宽心:“不会啦,这么深沉的颜色,配他那张面瘫脸,正好相得益彰。”
杨慕莲拍了一下荣初的后背:“你弟弟不爱笑,就成面瘫了?那叫沉稳内敛。”
荣初举起双手:“好,好,是我用词不当,我改,这么深沉的颜色配他那张沉稳如山,含蓄内敛的脸,相得益彰,这你满意了吗?”
杨慕莲憋着笑:“这还差不多,阿初,那明天你就给他拿过去,就说是你送的。”
荣初点头:“好,他送我一支笔,我送他一件衣服,正好扯平,不欠他的。”
不好意思,今天发的有点乱,昨天有段阿初给次缝针很虐的戏被度娘抽了,今天补上。
春和医院的林荫小道上,阿次与父亲并肩散步,杨羽桦叮嘱着:“儿子,你快出院了,千万要小心,别再节外生枝了……”
阿次不耐烦打断父亲的话:”爸,您都说了一百遍了,还说。“
杨羽桦责怪的话语中带着宠溺:“你这孩子,爸爸还不是为你好,担心你嘛。“
阿次不理会父亲的话,径自丢开父亲,快步往前走,转到栏杆处,阿次停下了脚步,一个青年男子腿上绑着厚厚的绷带,手撑着栏杆,吃力地练习走路,旁边站着一名中年妇女,身穿青色的布衣,脚穿黑色的布鞋,双手吃力地扶着那名男子,目光中充满着慈爱:“儿子,医生说了,手术后要抓紧康复训练,不然肌肉会萎缩,落下终身残疾。”
这一幕阿次看得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三年前腿上也是这样绑着厚厚的绷带,一个人熬着伤病带给他的苦痛,艰难地一步步练习走路。中年妇人转头看到了阿次,走上前,殷情叫道:“杨少爷,你也在这住院?”
阿次礼貌点点头,心里狐疑,她是谁啊,好像没见过,这时杨羽桦追上来,跟妇人打着招呼:“徐太太,你也住院了?”
接着他跟阿次介绍:“这是徐太太,你二十岁生日时,那个你最喜欢的水晶山就是她送的。”
阿次抿着嘴:“谢谢徐太太。”
杨羽桦跟徐太太叙话:“上周杨氏企业举办的订货会,徐太太为何没光临?”
徐太太望着儿子苦笑:“我儿子出车祸,腿撞骨折了,我没心思去,对不起。”
杨羽桦摆手:“没事,徐太太别着急,年轻人恢复的快,上周好多客商都在我的订货会上签单了,你没去损失可大了。”
徐太太淡然:“我儿子住院,我天天在医院守着,哪也没去,医生说我儿子的腿如果恢复不好会落下残疾的,生意上的事再重要也没我儿子的腿重要,只要我儿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说完,徐太太眼圈红了,怕在他们父子跟前太失态,赶紧匆匆告辞。
望着这对母子的身影,杨羽桦念叨:“儿子,你在侦缉处换个文职工作好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看徐太太,儿子受伤了,把她急的,你再别让爸妈为你担惊受怕了。”
杨羽桦平常的话,却激起了阿次心中无限的委屈,他做手术时母亲在哪里?他艰难的康恢时,母亲在哪里?他回家休养时,母亲何曾为他做过什么?既使从麻醉中醒来,母亲也只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她自己的事永远都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得多。阿次逆反着:“不换工作!我受不受伤和你们没有关系。”
杨羽桦无奈:“你受伤了,怎么会和爸爸妈妈没有关系?你那次腿骨折,爸爸在香港筹备开分公司,你倔着不让人告诉爸爸,如果爸爸知道,还不是马上飞回来照顾你。”
阿次烦躁:“过去的事,别提了,反正我们家就是和别人家不一样!”
杨羽桦听出了阿次话外之音,他哄劝着阿次:“你母亲年轻时精神受了刺激,你不要跟她计较,儿子,你记住,爸爸疼你!”
阿次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掩藏着心事:“我知道,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杨公馆。杨羽桦在书房一根一根抽着烟,吐着长长的烟圈,咀嚼着阿次在医院说的话,儿子总是把心事隐藏得很深,今天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母亲长期对他冷漠的总爆发吧,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宠着他,顺着他,由着他使性,可他还是那么在乎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他在乎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干什么呀!
徐玉真阴森着脸推开杨羽桦书房的门,把文件扔在杨羽桦的书桌上,居高临下:“在上面签个字!”
杨羽桦反感地看着她,拿起笔,他草草扫了眼文件的内容,忍无可忍的怒吼:“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大个闸北银行给你还不够味用?还要实施封村计划,你不要忘了,这是中国的土地。”
徐玉真拿起阿次穿着军装的像框,在上面摸了两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我们的儿子一生平安。”
提起儿子,杨羽桦更愤怒了:“阿次被你整得今天生病,明天受伤,他从来没有平安过!”
徐玉真冷笑:“那侦缉队是他自己要去的,你不是也阻止不了他吗?我整过他吗?他长这么大,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一没打过他,二没骂过他,你还要我对他怎样?”
杨羽桦哼了一声:“你真正关心过他吗?他住院这么长时间,你去看过他吗?你对他的忽视冷漠,比打骂更让他难受!”
徐玉真声如寒冰:“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把字签了!签了!”
杨羽桦反感:“我签字可以,但有条件!”
徐玉真怒吼:“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讲条件了,你不想活了?”
杨羽桦出人意料的强硬:“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我死不足惜,我像个活死人一样生活,我受够了!”
徐玉真阴冷:“那儿子呢?
提起儿子,杨羽桦软下来:“为了儿子,这份文件我可以签,但你明天必须要到医院看看阿次,陪陪他,你知道,这孩子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事很重,他很在乎你对他的态度,如果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不会这么去搏命,因为你不在乎他,他才不爱惜自己,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绝不会被你摆布。”
徐玉真想了想,对杨羽桦得软硬兼施,毕竟他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阿次又是他的命根子,她不情愿道:“好,好,我去看他,把字签了!”
杨羽桦强调道:“你要让儿子高兴,开心才行。”
与徐太太母子偶遇后,阿次怏怏回到病房,心情低落,他本来话就少,有了心事,就更不想说话了,闷声坐在病床上写写画画,雅淑觉得太无聊,寻找各种话题逗他说话,以前雅淑说十句话,他还答一句,今天雅淑不管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雅淑烦不过,夺过阿次的画板:“你哑巴了?”
阿次拿起画板,不理雅淑,继续写写画画,雅淑火了:“阿次,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句话啊!”
阿次气恼:“你说个不停,不嫌累呀?”
雅淑气鼓鼓地拿起提包:“我逛街去了,不陪木头人。”
才推开门,只见徐玉真站在门口,后面跟着陈浩山,雅淑娇马上换了幅笑脸,娇滴滴叫了声:“干妈!”
徐玉真将精心修剪的花放在花瓶里,阿次看到徐玉真来了,忙放下画板:“妈,您过来了,您身体好些了吗?”
徐玉真含笑坐到阿次床边:“吃了几幅老中医开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阿次啊,你可要注意身体,别像你妈妈一样,身体不好,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阿次抓着徐玉真手,体贴道:“妈,您别想太多,您还年轻,只要注意调养,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徐玉真接过雅淑倒的水:“雅淑,你刚才又和阿次吵架了?”
雅淑鼓着嘴:“干妈,阿次他欺负我,您到底管不管?”
阿次瞪了雅淑一眼:“你也不看看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谁?”
徐玉真责怪着雅淑:“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是不是?”
雅淑撒娇:“干妈,我就知道你向着他。”
徐玉真拉过阿次的手:“当妈的不向着儿子,还能向着谁,你再对阿次大呼小叫的,我可不依。
徐玉真的话虽有几分玩笑性质,却听得阿次心里暖洋洋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的笑容。徐玉真关心道:“听你爸爸说,你上周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你这马上要出院了,可得当心了。”
阿次使劲点了下头:“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以后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您和爸爸为我担心了。”
徐玉真又陪着阿次东拉西扯说了半天话,才离开。黄依依端着托盘,看到徐玉真一行人走远了,才进病房给阿次发药。黄依依看着阿次开心的笑容,随口问了句:“杨先生,刚才是你妈妈来了吧?”
阿次奇怪:“你怎么知道?”
黄依依笑着:“你们母子长这么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次心里窃喜,面上却很平静,淡淡反问:“是吗?”
黄依依点头:“嗯,眉眼鼻子嘴巴脸型都像,老人说儿子长得像妈有福气,你就生在福窝里。”
阿次没有接话,黄依依盯上上花瓶里的鲜花,凑上去看了又看:“这花修剪得真精巧,造型也做得好。”
阿次不懂花草,但黄依依的话听得他心里很受用,心里想着医院的护士没事时,就爱凑在一起说些闲话,他也曾听到护士们议论他母亲为什么不来看他,可惜今天当班的护士少,没什么人看到他母亲过来,想到此,阿次面上笑意更甚:“这花是我妈妈修剪的,她在家就爱摆弄花草,你喜欢就拿去吧。”
黄依依抿嘴一笑,也不推托,就把花从花瓶里拿出来:“谢谢杨先生,你妈妈长得漂亮,手也这么巧,摊上这么好的妈妈,真是好福气。”
黄依依走后,阿次把徐玉真带来的寿司打开,夹了一块递给和雅淑:“吃点吧,这是妈妈亲自做的。”
雅淑咬了一口,吐在垃圾桶里:“唉呀!干妈肯定忘了放盐,淡而无味,太难吃了。”
阿次尝了一口,确实没放盐,他还是一口咽下,嘴上怪着雅淑:“我觉得很好吃,就你事多,我妈亲自做的,还挑剔。”
雅淑不高兴:“她明明没有放盐,我说一句不行吗?”
阿次不讲道理:“不行!”
雅淑的怒火一下喷发了:“你就会对我冷着脸,你妈来了你就笑得那么开心;我做的菜你挑三拣四不好吃,你妈做的什么都好,你什么意思?”
阿次烦躁:“你能跟我妈比吗?”
雅淑更生气了:“你妈好,你跟你妈过一辈子好了,让你妈在医院天天陪你。”说完,她气呼呼地提起包,“啪”地狠狠关上门,“蹬蹬”地跑了,尖尖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间格外刺耳,惹得医生护士都探头出来看。
荣初诊室。黄依依把花瓶里有些枯萎的鲜花扔丢进垃极桶里,盛了些清水,将鲜花放进花瓶里,对着那束花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荣初从诊室里间走出来,黄依依迎上去:“荣医生,我特意给你换了新鲜的花,你喜欢吗?”
荣初对着那束花笑得阳光明媚:“谢谢,花是好,就是送花的人借花献佛了,没有诚意。”
黄依依问道:“借花献佛?”
荣初指着中间的几朵花,坏坏的戳穿:“这中间放的是郁金香,上海滩难觅踪迹,只有特别爱花的人才会从国外空运过来,而且配了这么多康乃馨,多半是为了探视病人,送情人应该配玫瑰,你从哪弄来的?”
黄依依抽了口气:“你太厉害了,什么都懂,对花艺也有研究那么透,实话跟你说,这花是杨先生的母亲送过来的,他看我喜欢就让我拿走,我想着你也习惯在诊室放鲜花,就给你拿过来了。”
荣初笑起来:“荣某不胜感激涕零,就是以后不要把病人的花转送给我,只要是你亲自采摘的花,哪怕是田间地头的无名小花,我看着也赏心悦目。”
黄依依回敬:“有心给你送花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我一个。”
荣初看着花,问道:“你刚才说花是杨先生母亲送过来的,他母亲来看他了?”
黄依依给鲜花喷水:“是啊,你很奇怪?”
荣初掩饰:“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黄依依接着荣初的话:“今天杨先生心情特别好,他住院这么久,每天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而且笑得特别开心。”
荣初心里听得不是滋味,这家伙自己对他呕心沥血的,动不动跟自己顶牛找别扭,就没见他怎么笑过,对他那个漠不关心的假妈一来,就能笑成一朵花,他嘴上带着酸意:“噢,他原来会笑,我以为他是面瘫呢。”
黄依依手上的喷壶一歪:“荣医生说话太有意思了,杨先生不爱流露感情,对外人就严肃,对自己的亲人肯定就放开了,世上哪有不会笑的人,你想想,他住院这么久,他母亲才来看他,他能不高兴吗?”
荣初心情复杂,不知是该生弟弟的气,还是该可怜弟弟,儿子住院,母亲过来看,本是世间天经地义的事,到了他那,却成了奢望,假妈付出一点点,就能让平时不苟言笑的他开怀欢笑,如果没有那场血案,弟弟在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哪会把妈妈的探望当成那么值得开心的事。
荣初想着心思,黄依依继续说着:“唉!刚才杨先生又和他那个小未婚妻闹别扭了,我看见和小姐气冲冲地就跑了,他们俩动不动就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下午,荣初忙完手头上的事,来到阿次病房,只见阿次病床上摊开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一件白色的马甲,还有一条白色的西裤,荣初玩味地看着他摊在床上的新衣服:“哟,杨先生选购这么新潮的服装,是准备相亲的时候穿吧?”
阿次看到荣初心里就紧张:“相亲?我有未婚妻,不会相亲的,大哥,你又要给我做什么治疗?”他想着荣初一来准没好事,他不是换药缝合伤口,就是打针做康复治疗的,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看到荣初他就直想躲,躲又躲不过。荣初扯了一块纸巾出来,将床边的木椅擦了好几遍,才很优雅地坐下来,凑到阿次跟前:“我来一定是要给你做治疗的吗?就不能和你聊聊天?”
阿次木讷地看着荣初,半天才说道:“你要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荣初被他弄得很无趣,笑骂:“你太乏味了,聊天是两个人之间活动,你想让我唱独角戏啊?”
阿次脱口而出:“我和你能聊什么,隔行如隔山,我跟你聊我破案,你懂吗?”
荣初心里骂道,他这弟弟怎么就那么死呆,他引导:“你难道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事跟别人交流吗?比如拉家常。”
阿次品味着拉家常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是陌生的,父母感情不合,他们彼此间很少说话,母亲对他只有礼节性的问候,父亲只关心他的物质生活,嚷着叫他换工作,继承杨家的产业,其余的事一概不过问,任他自生自灭。他拘谨地搓着手:“我不知道怎么拉家常。”
荣初被他弄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天下居然有人说自己不会拉家常,他耐着性子逗弟弟说话:“唉,这身衣服剪裁精巧,面料也好,你穿上试试,以后你多穿些浅色的衣服,别一天到晚把黑皮衣穿在身上,老气横秋的,没品味。”
一听对服饰挑剔的大哥夸这衣服好,阿次来了兴致,他扬起脸,那神态就像个小孩子显摆一样:“这身衣服是我妈妈才买的,以前我穿的都是自己随便买的。”
他等待着荣初像黄依依一样夸母亲几句,谁知荣初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敏感的阿次意识到在大哥面前说这话太不妥当了,他第一次见到荣初那张与几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就知道他们是兄弟,可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还真不清楚,曾试叹性地问父亲,父亲一口咬定他大哥早死了,荣初或许是父亲的私生子,或许因为某种原因,父亲将他们母子赶出了杨家,以致他不得已做了荣家的养子。虽然荣初嘴上没有说过什么,但从他的神情中,他能感觉出荣初对父亲的憎恨厌恶,对母亲的仇视,他一直想尽力化解荣初对父母的仇恨,希望荣初尽快走进杨家,摆脱在荣家的家奴身份。
阿次将衣服收好,装进盒子里,恭敬地递给荣初:“大哥,这衣服你拿去穿吧。”
这款服装,做工考究,颜色搭配层次感强,确实是他喜欢的款式,他对服饰有特殊的喜好,真有点爱不释手,可毕竟是那个女人买的,他冷淡着:“你自己留着穿吧。”
阿次诚恳道:“我上班要穿军装,西服装得少,再说这衣服我是不会穿的,放着也是浪费。”
荣初刺了他一句:“可这是你妈给你买的,你送给我算什么?”
阿次小心道:“你既然叫我喊你大哥,我们就是兄弟,兄弟就不应该分彼此,大哥,收下吧。”
荣初不情愿:“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了。”
荣初不经意问他:“听说你今天和未婚妻又闹别扭了?”
阿次有些不高兴,医院里的护士嘴就是长,这么点事都能传到荣初耳朵里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荣初问:“为什么?”
阿次如实回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妈做寿司忘了放盐,她就说难吃。”
阿初不解:“任何食物没有放盐,都难吃,她这么说没什么错吧。”
阿次有些激动:“怎么没有错,那是我妈亲手做的,她这么说一点都不尊重我妈。”
荣初心里骂着,一口一个妈的,住了一个月的院,就来看了他一次的妈,被弟弟维护得不可理喻。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俩就这么一直吵下去?要我说,分手算了。”
阿次跳起来:“那不可能!雅淑是我妈给我选的未婚妻,再说了,我五岁时就说要娶她,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荣初直好笑:“你五岁时懂个什么?你妈给你选的又怎么样,现在你们长大了,性格不合,你总得重新找个适合你自己的人。”
阿次垂下头:“我也不知道谁适合我。”
荣初启发他:“就是能让你心动,让你觉得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
阿次摇头:“我不懂大哥的话什么意思。”
荣初急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么大人了,能不能开点窍,我再说通俗点,你自己想想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白头偕老。”
阿次想了半天:“首先得我妈喜欢才行,爸爸忙生意,我在风里雨里打拼,很少在家,我妈身体不好,她得在家里陪伴我妈。”
阿初不耐烦:“绕来绕去,就是离不开你妈,好像你要找的人是跟你妈过一辈子,不是跟你过,我问你,你以前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同学吗?她们有没有跟你表示过?”
阿次挠着头:“她们都知道我有未婚妻,再说我也没跟她们讲过话,现在她们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阿初不死心又问:“那你女同事中有没有你看着顺眼的?”
阿次摇头:“我们侦缉处没几个女性,她们不是我上司,就是我教官。”
阿初很同情地看着他:“你那工作性质也是,天天跟一帮大男人在一起,还是你大哥好,在医院工作,生在花丛中,工作起来心情都舒畅。”
阿初突然想起来:“荣家大小姐怎么样?”
提到荣华阿次心跳得厉害,他想了半天才措辞:“我就是觉得她与众不同。”
阿初心领神会:“你马上要出院了,我买两张票,你们一起到百乐门跳舞怎么样?”
阿次红着脸点头,转而又道:“大哥,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我见了她,不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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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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