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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16页]

作者:贵安23
首页 上一页[15] 本页[16] 下一页[17] 尾页[2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春和医院住院部。荣初例行每天的查房,走道上,一名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孩子从荣初面前经过,这是个因先天性心脏病急性发作而住院的孩子,经过一周治疗,病情已稳定下来,荣初冲小男孩微笑:“彬彬,今天乖不乖?“
彬彬怯怯地看了旁边的中年男子一眼,没有出声,荣初感觉有些异常,再看那名男子眼生,彬彬住院没见他们来过,中年男子礼貌地冲荣初打招呼:“您好,医生,我是彬彬的舅舅,他住院,我特意来看看,今天天气好,抱他出去透透气。”
荣初虽心有疑虑,仍面带微笑:“嗯,他是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总在病房里闷着对身体不好。”
中年男子正欲转身出门,荣初伸手去抱彬彬:““先生,我给他做项检查,您再抱他出去。”
走道上,人来人往,中年男子死死抱住彬彬:“我抱他去检查。”
荣初上楼左转右拐,将他们带入顶楼的检查室,荣初要抱彬彬:“先生,请您在门外等候一下。”中年男子见顶楼空荡荡的,顿时凶相毕露,拿枪指着荣初,荣初的心一紧,马上镇定下来,多半是遇到绑匪了,他屹立在墙角,骨子里透着高贵,眼睛里透着不屈的光芒,绑匪被他的从容镇住了,拿枪的手晃了一下,荣初叫道:“你别乱来,不要落得人财两空。”
绑匪用枪逼着荣初:“少管闲事,给我走开!”荣初匆忙退出,彬彬吓得哇哇大哭,荣初转身飞奔,将检查室外的铁门牢牢锁好,他有意带绑匪到这来做检查,此处是个死胡同,这道门锁了,绑匪只能通往天台,他就不好逃离了。
荣初迅带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一会儿功夫医院的保安和警察将检查室团团围住,绑匪站在天台上,又拿枪指着彬彬的头:“你们别靠近,谁靠近,我就打死这孩子。”
彬彬的奶娘疯了一样尖叫:“你们快让开,徐老板老来得子,这孩子就是他的命!”
警察后退几步,绑匪将枪放下,荣初望着天台对警察道:“你们要尽快解救人质,这孩子有心脏病,惊吓过度会有生命危险。”
警察为难:“可是我们逼太紧了,他要开枪打死孩子,他是黑龙会的人本领很高,我们通缉了好久都没抓到。”
荣初看着来解救的警察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瘦得像麻杆,跟本不是楼顶精壮汉子的对手,他又去打电话:“韩局长,请您派几个身手好的警察过来。”
听筒那边:“身手好的警察都去执行任务了,你别急,我看侦缉处有没有人手。”
侦缉处,阿次正向杜旅宁汇报工作,杜旅宁放下电话,神情严肃,阿次问道:“处座,是不是又发案了?”杜旅宁简要向阿次说明情况,春和医院报案,春和医院发生了一起绑架案,黑龙会的人绑架了一名三岁住院的孩子,向其父勒索一千万,为拖延时间,孩子家里答应筹钱,警察局请求侦缉处相助,尽快解救人质。近来上海治安混乱,侦缉处的外勤人员如救火队员,四处出任务,此时阿次不待杜旅宁下命令,就转身要跑:“处座,我去解救!”
杜旅宁叫住他:“你和俞秘书一起去,一定要保证孩子毫发无伤,不得大意。”
想到阿次在上次行动中的重大失误,这是他伤愈后第一次出外勤,而且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杜旅宁不放心地叮嘱阿次:“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务必胆大心细,确保万无一失。”
阿次行了个军礼“处座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成功解救人质!”
来到现场,阿次勘测好地形,准备采取措施,可徐老板和徐太太生怕宝贝儿子有闪失,非要与绑匪谈判,想给绑匪钱,换回儿子,阿次阻止:“徐老板,您冷静一点,我们的经验就是一旦把钱给绑匪了,他们就会撕票,杀了人质,钱不能给。”
徐老板情绪激动:“你们别管,我花钱免灾。”
直到中午时分,被绑架的孩子直喊饿,不停地哭闹,荣初作为孩子的主治医生,很是心忧,孩子一旦受惊病情恶化,将无法挽回.他不停地向楼顶张望
阿次安慰:“大哥,你别急,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
荣初皱着眉头:“你们要尽快想办法,不能再耗下去了。”
黄依依说道:“孩子饿了,该吃饭了。”
阿次灵机一动,把俞晓江拉到一边,商量解救方案:“俞秘书,你装扮成护士,把他们引到检查室,给他们送点吃的,伺机击毙绑匪,我在走道上接应。”
此时歹徒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俞晓江身穿护士服,端过来香气扑鼻的饭菜,叫孩子吃一点,歹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枪直指俞晓江:“不许动!”
俞晓江惊呼了一声“啊!”捂住眼睛,菜汤荡出来,俞晓江身材娇小,
歹徒看到送饭的人是名胆小的弱女子,开始放松警惕,他接过饭菜,吼道:“滚!”俞晓江转身离开,趁歹徒放松警惕的一瞬,俞晓江飞快转身击中歹徒心脏,丧心病狂的歹徒气急败坏地将孩子从四楼扔出窗外。
和阿次一起上来的荣初,不顾一切跃过栏杆要跳下去接孩子,阿次一把将荣初推开,荣初的后脑重重撞在墙上,眼冒金星。阿次纵身一跃,单手接过孩子,随着孩子一起从高空坠落,站在地上的人霎那间惊呆了:两人要一起坠楼身亡了。阿次飞身抓住了树枝,想停在空中,可树枝经不起强烈的冲撞力,骤然断裂,他抱着孩子在空中缓冲了一下,从二楼重重摔落在地上,孩子落在他的肚子上。
为护住孩子,阿次仰面倒地,身体重重地跌坐在草地上,好在头没着地。阿次躺在草地上动弹不得,脸色煞白,他顾不得身上的疼,叫道:“大哥,快给孩子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着。”
夏跃春抱过孩子,对荣初道“你看看阿次的伤,孩子我负责.”
阿次试图站起来,荣初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受伤了,他叫阿次别动,接应的人七手八脚,托着他的腰背上担架,阿次感到腰部以下很痛。
在荣初的指挥下,众人将阿次放到床上,阿次的下身开始没命的痛,他趴在床上,强忍着一声不吭.那么多人看着,阿次很不自在,脸上通红,善解人意的阿初,深知阿次面皮薄,于是叫其它人都出去,连负责做治疗的护士都被他支走了。
“阿次,别动,大哥先检查一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荣初动手把阿次的皮带解花,阿次疼痛钻心,任由荣初摆布。
荣初将阿次的裤子一下子就拉到了臀部以下,将内裤拉到露出骶骨的部位阿次红着脸,自从与大哥相认后,自己不是打针就是挨打,如今执行公务都伤的不是地方。
荣初用手在阿次的尾骨上轻轻一按。
“啊!”阿次全身一个激灵,不由得叫了一声。
荣初的手顺着阿次的尾骨像股缝里滑去“这里痛吗?”
“痛。”阿次道。
荣初按在阿次臀缝里的手又顺势向下移了点。
“更痛。” 阿次回答。
荣初在阿次的尾骨处喷涂药水:“你可吓死大哥了,幸亏你身手快,换作别人不死也摔残了,你尾骨脱位,我先给你打封闭。”
荣初将阿次搬成左侧屈膝卧位,裤子一直脱到膝部,阿次从未做过这么难堪的姿势,屁股凉飕飕的,他意识到菊花也绽开了。阿次的脸更红了,荣初见不得弟弟做治疗时也这么别扭,说道:“我给你打封闭,别这么紧张。”阿次头埋得低低的。
荣初在阿次的尾骨及菊花周围用酒精消了毒,接着针刺进了尾骨上方的部位,痛死了!阿次咬紧牙关.接着第二针,第三针......阿次痛的满头大汗,他想哭,可医院走道上的人进进出出,俞晓江还在外面等他,他不好意思哭,攥紧双拳,拼命忍受着,他觉得时间是那样漫长.
终于,沿着盆骨下口打了大半圈封闭针后,治疗结束了。这时阿次全身已经湿透,治疗室没有毛巾,荣初用纱布和药棉给阿次擦汗。
阿次渐渐觉得疼痛在减轻,拉上裤子,自己下床试着走了两步,没问题,阿次放心了“谢谢大哥,我有事,先走了。“
荣初死死拉住他“急什么,我这只是给你缓解疼痛,一会儿还要做复位,再说你从高空坠落,孩子重重压在你肚子上,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受内伤。“
兄弟二人正说着话,护士黄依依跑过来:“荣医生,急诊室又来了名细菌中毒病人,他呼吸已快衰竭,您快去看看。”此时,荣初也顾不上阿次,跟黄依依急急交待:“你带我弟弟去拍个腹部X光片。”
黄依依要带阿次走,阿次问道“那个孩子好吗?”
黄依依:“夏院长检查过了,孩子没事。”
阿次彻底放心了:“那就好,我有事先走了。“
等黄依依反应过来,阿次已跑出了几米远,黄依依大声道:“杨副官,您检查还没做呢。”
阿次远远答道:“告诉大哥,我没事。”
侦缉处副官办公室。阿次桌上放着厚厚的资料,他翻阅了一大半,还有一些没看完,他感到腰下越来越痛,他微微弯曲了腰,变换了姿势,痛感稍好些,过了一会儿,痛感又来侵袭,阿次放下笔,用力轻轻摩挲着尾骨处,还是疼,他站起来下楼,准备买点止痛片。
走出警备司令部门口,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出入的人员不多,阿次满身疲惫,肚子也饿了,他感到虚弱和眩晕,突然一辆汽车停在了他面前,阿次看见了荣初的脸。荣初命令:“上车,跟我回医院.”
阿次想着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大哥却高调支配他回医院,很不耐烦:“我晚上要加班,没空。”
荣初沉着脸:“我给你打封闭的目的,是给你止痛,不是成全你工作的,谁让你跑回来上班的?”
阿次无语,看到守卫的战友望着他,他不愿在这个地方被大哥教训。荣初对阿次的迟疑很恼火,口气颇为不满地喝道:“快点!”阿次无奈打开车门 ,坐了进去。
春和医院诊疗室。阿次痛得直不起腰,颤声问道:“大哥,为什么现在跟才受伤时一样疼?”荣初瞪着他:“药效过了,你以为骨头的伤打几针就能好?我来给你复位。”
阿次问道:“那复位后是不是就不疼了?”
荣初点头:“如果复位成功,痛感就会减轻得多。”
阿次催促:“大哥,那你快点给我复位。”
荣初捏了把阿次的脸:“疼了就催着我复位,早知不给你打什么封闭。”
荣初将阿次顺势掀翻,让他趴躺在诊疗床上,去解他腰间的皮带,阿次触电一般做起来:“大哥,你不是给我复位吗?”
荣初被阿次突然的举动一惊,半天才缓过神来:“我是给你复位,怎么了?”阿次想问复位为什么要褪他裤子,可红着脸又不好意思问。荣初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拿过一张尾骨的复位图给阿次看,阿次看到图上的病人膝胸卧位,充分暴露身后,原来尾骨是这么复位的,阿次脸红到耳根,想着自己真伤的不是地方,还好是大哥给他治疗,要是别的医生,他疼死也不复位。阿次头埋在枕头中,任由大哥褪了裤子,露出了臀裂缝中颜色鲜嫩的隐私处。
荣初带好手套,涂抹了些石蜡油,站在阿次左侧,叮嘱道:“阿次,张口呼吸,全身放松,注意松弛下身肌肉。”阿次按着荣初的要求,尽量放松肌肉,荣初左手放在阿次腰骶部,右手食指缓缓插入洞口内。
阿次感到洞口被堵得又胀又酸,他从未体验过这种难受的感觉,叫起来:“啊,不要!”顿时私处不由自主收紧。
荣初赶紧收手,见阿次才轻轻一碰就弄得这么紧张,问道:“你没做过指检?”
阿次头埋在枕头里轻轻摇晃,算是做了回答,荣初脱下手套,将阿次拉起来揽入怀中:“小心闷死,起来透口气,我是给你复位,你别扭什么。“为缓解阿次的紧张,荣初轻轻按摩着他洞口处的肌肉,直至完全放松,荣初带好手套,又多涂抹了些石蜡,以减小摩擦力,他哄着阿次:“这次你别紧张,好好配合我,争取复位一次成功,我会很轻的,不会弄痛你。”
荣初手指沿着他的臀缝探到边缘,稍停一会后,开始像洞口中央缓缓深入。
虽然只是轻度进入,但阿次此处格外敏感,仍感到又胀又痛,阿次哽咽起来:“大哥,我好难受。”
荣初无奈摇头:“杨副官,你这么容易哭啊,如果病人都像你这样,我就没法检查治疗了。”
阿次拼命扭头挣扎,泫然若泣的侧脸,还有求饶式的呜咽,让荣初不忍再治疗下去,可不复位他会更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荣初一狠心,加快了进入的速度,终于他触摸到向内凸起的骨折部位,他用食指指腹顶住远端骨折处,左手下压腰骶部,阿次欲发难受,感觉体内像被穿透了,他哭叫道:“大哥,别再进去了,疼!”
荣初见阿次身后一张一合的,仿佛正在哭求哀告,抗拒着侵入,那么脆弱可怜,委委屈屈,唉!仅仅是做个复位,就弄成像被侵犯了一样,这么不配合治疗,复位怎能成功,荣初照着阿次屁股打了两巴掌:“放松,再不听话,我真打了。”
看到荣初的凶样,阿次不敢再乱动了,荣初趁机更深地探进去,听到一声弹响,荣初松了口气,复位成功了,阿次如同一记闪电蓦然打在身体深处,他几乎从诊疗床上跳起来。
“啊!”
荣初:“叫什么?你夹这么紧,我手指怎么出来?”荣初一边用正经的语气责怪阿次,一边又按了两下,阿次红着脸放松下来,荣初抽出手指。
阿次看着光溜溜的下身,像遭到了玩弄一般,又羞又委屈,眼泪“扑扑”掉下来,荣初帮他提上裤子系好皮带:“现在还疼不疼?”
阿次擦干眼泪:“好多了。”
荣初嗔怪:“看你娇气的,我的手法已经很轻了,你还喊疼,要是换了别的医生,有你好受的。”
阿次脱口而出:“我才不会叫别人治呢。”
荣初:“亏你还说受过刑讯训练,就这点忍受力。”
阿次嘟起嘴:“刑讯又不练这个……”阿次话说了一半,感觉太不妥当了,红着脸闭了嘴。
荣初看到阿次的窘样,也不再接话,拿了几贴膏药,每天在尾骨处贴一贴,活血止痛,还可以起到固定作用。阿次靠到荣初身上:“大哥,那你下班了,到我家里帮我贴,好不好?”
荣初轻推了他一下:“站直了,没骨头啊,我快被你压得不能喘气了。”阿次赶紧站直了身子:“大哥,说好了,明天就去。”
荣初避开阿次的目光:“再拍片检查一下。”他带着阿次来到X光室,晚上病人很少,荣初叫值班的医生开启设备,亲自给阿次检查,透过X光,荣初反反复复地看,阿次腹部一切正常,荣初长长松了口气,孩子从高空坠落,重重压在阿次的肚子上,居然没有引起一点内伤,感谢上苍对阿次的护佑。离开X光室,荣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又让阿次仰躺在床上,又腿弯曲,掀开他的衣服,在他腹上来回按压,重复问着一句话: “阿次,这里痛不痛?”
得到的都是阿次否定的回答,大哥的手在他小腹上游走了足足十多分钟,阿次感到肚皮上凉凉的,苦着脸道:“大哥,你不怕我受凉了肚子痛?”
阿次一提醒,荣初才回过神来,马上给阿次把衣服拉下来,阿次见他眉头紧锁,问道:“大哥,有什么问题吗?”
荣初仍很紧张:“检查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你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大哥心里很不踏实。”
阿次笑笑:“大哥,你放心,我受过特殊训练,身体协调性很好,做危险动作很少受伤的。”
荣初拧着眉:“你可不能大意,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大哥。”
阿次点头:“大哥,你也是,救人要量力而行,如果今天大哥真跳下去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孩子救不了,自己也会受重伤。”
荣初:“你把自己保护好就行了,你大哥没你这么笨,只知道拼着命往前冲。”
阿次:“我好心提醒你。”
荣初:“我知道我弟弟关心我,唉,你穿上衣服看着那么瘦,这脱了衣服身上瘦肉还挺多的。”
阿次脸红:“大哥。。。。。。”
法国公园湖心。暖风吹拂,阳光清暖。荣华与阿次划着船,像一对情侣面对面坐着,阿次慢慢滑动木浆,湖心人较多,不便谈工作上的事,二人只好先说些闲话。
荣华:“阿次,谢谢你帮荣家解除了危机。”
阿次一脸温暖的笑意:“不要谢我,是我大哥非要报达荣家,尽心尽力从中周璇,才转危为安。”
荣华:“这次的事阿初出了大力,他太神了,一个医学博士,对市场策划也这么精通,可惜他只想做个纯粹的医生,大太太和大哥诚心诚意邀请他参与企业管理,他都拒绝了,只推荐了几个经营管理方面的人才。“
阿次:“他不趟生意场上的浑水也好,只要荣家的太太和少爷小姐们把他当成主人就行。”
船慢慢划动到僻静之处,两人开始谈工作。
荣华“近期地下党要召开一次大型会议,你要特别关注侦缉处的一切异常活动,特别是李沁红。”
阿次忧心:“侦缉处里似乎没什么大动作,最近杜旅宁和李沁红给我布置了一大堆事,我天天在办公室里忙,几乎没出过外勤,不方便掩护自己的同志。”
荣华问“他们这样安排意味着什么?”
阿次:“这两人都深藏不露,我无法认定,也许是他们为方致同的事怀疑我,也许是他们两人刻意照顾我,也许是我岌岌岌可危,也许是我疑神疑鬼多虑了。”
阿次严肃:“昨天侦缉队抓了个地下党,我到医务室拿药时,有人说奉组座之命,请军医去打止痛针,我判断此人已叛变。”
荣华紧张起来:“此人一定是苏长庆,他是方致同的下线,如果他叛变,上海的地下党会遭到严重破坏。”
阿次:“所以得想办法除掉他,我分析李沁红很可能要背着杜旅宁,收买他做内线,演一出越狱逃跑的戏,我想等他越狱时一举击毙他,让李沁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另外我也可以借机立功,重新赢得杜旅宁的信任。”
荣华点头“到时你见机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荣华又道“据共产国际那边的最新情报,日本人很可能要在上海生产细菌弹。”
阿次:“不是可能,是已经在试生产了,我怀疑春和医院几起原因不明的细菌感染病例,就与此有关,可是侦缉队在各大药厂搜查,都一无所获,找不到他们生产的秘密据点。”
两人谈完工作,坐在亭子里,荣华感慨:“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坐在这里,让阳光暖暖照着,没有危险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阿次安慰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等我们建立起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社会后,等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时,就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荣华笑笑,转而又换成认真的语气道“阿次,我最近在愚园路,也就是你家住的那一带,侦测到不明电波。”
阿次问道“你认为,这个不明电波是哪方面的,愚园路人口密集,具体方位在哪?”
荣华很肯定地回答:“日本人,这个电波隐蔽性很强,不留意侦测很难发现,我目前还无法判断这个电波的准确方位。”
阿次:“没有具体方位,很难搜索,我每天在愚园路上去去来来,我留意观察一下。”
谈完正事,阿次与荣华分手,荣华:“下次见面地点百乐门娱乐城。”
阿次浅笑“我们每次见面的地方都像是情侣在约会。”
荣华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嫣然一笑,阿次不自在低下头:“保重!注意安全!”
荣华:“你也一样.”千言万语都饱含在彼此的眼神中。
第二天杜旅宁办公室。前一天晚上,杨氏企业旗下的远东贸易行与侦缉处交火,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贸易行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其战斗力远在日本兵之上,侦缉处行动组值夜的人员损失惨重,三人死亡,五人被王水严重烧伤,现场有用王水化解尸体的痕迹,杜旅宁想不明白,在贸易行肢解尸体的用意何在,如果是杀人灭口,终结生命即可,显然尸体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发现,试图掩盖什么罪恶。虽然他上次到杨公馆只是小座一会儿,但总感觉杨公馆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居家过日子的庭院,豪华侈奢很正常,可戒备过于森严,难道杨公馆有什么秘密吗?那个荣初是与阿次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兄弟俩感情那么好,但荣初始终没有融入杨家,又是为什么?事关杨家的事,一定得慎重处理,上次贸然搜查杨公馆,李沁红又自作主张暗中监视,惹得杨羽桦大为恼火,后来又为了阿次受罚的事,杨羽桦心里也很不痛快,在司令面前大说侦缉处的坏话,侦缉处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杨家,这次可不能再引火烧身了,他思索片刻,这个案子就交给阿次去办,自家人总是好沟通些,他也信任自己的学生会抛去私念,秉公处理。想到此,他叫来阿次,师生俩单独交谈。
杜旅宁先从荣初入手,与阿次交谈:“我看荣初很关心你这个兄弟,他与你们融为一体了吗?”
老师问自己的私事,阿次很奇怪,但既然老师关心自己,也只能如实回答“没有,准确地说,是他不想融入我们这个家,我感觉他对我父母恨之入骨。”
杜旅宁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恨,知道他为什么恨吗?”
阿次;“其实我只知道我们是兄弟,他与我父母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不清楚,我只是猜测他是我父亲外室所生,碍于家庭的面子,抛弃了他们母子,所以他恨我父母。”
杜旅宁:“或许真相远比你想的复杂,你问过父亲吗?”
阿次:“问过,但答案不尽如人意。”
杜旅宁:“为什么不调查?”
阿次摇头“我不想把父母卷进来。”
杜旅宁:“也许正相反,不是你要把他们卷进来,是他们要把你卷进去了。”
阿次:“老师,您夸大其词了,我父母都是有社会地位,有声望的人,他们都很爱我,没有动机没有理由去做违法的事。”
杜旅宁:“可是远东贸易行是你父亲旗下的公司。”
阿次委屈:“可这又能证明什么,我父亲旗下有二十多家公司,并不是每一家公司都由他亲自管理,老师的想法令学生不能接受。”
杜旅宁:“我们先撇开你父母,远东贸易行枪击案就交给你负责调查,如果需要你父亲协查,不妨与他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切勿锋芒毕露,要懂得拿捏分寸。”
阿次领命而去,想想两边的事都压在他身上,就头疼,这边一堆日文资料中看了一大半,还没找出破获雷霆计划的蛛丝马迹,那边苏长庆的事已在昨天请阿成他们喝酒时,套出来今天下午四点,李沁红暗中安排苏长庆越狱逃跑,他必须趁这个机会将他击毙,这两件事还没完,又闹出个远东贸易行的事,唉!一上班,忙起来就没完没了。
直到下午三点,李沁红仍没有通知阿次参与行动,看来趁苏长庆越狱时,在追捕过程中击毙是不可能了,从苏长庆的事李沁红对他密不透风的情况来看,他已被李沁红彻底排挤出了信任圈,她宁可信任重用阿成徐伟这些无能之辈,也要把他关在办公室里,眼下只能随机应变,此刻怕暴露身份,他不能叫自己的同志协同作战,只能孤军奋战,巧除苏长庆了。他从下线杜旅宁的勤务兵小吴那最后一次明确苏长庆的关押地点后,装做到警备司令部办事,暗中观察地形,监狱对面楼顶上有处女儿墙体作掩护,自己可以在这里击毙他,此举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很冒险,但事关重大,为了保证地下党会议顺利召开,他别无选择。为掩人耳目,他头戴鸭舌帽,面贴长胡,眼戴墨镜,他里穿厚棉袄,外罩风衣,显得身材虎背雄腰,三点半起起,他就隐藏在女儿墙下,清明时节,在阳光的照耀下,穿得太厚,阿次热得一身汗,他忍耐着,时针指向四点,苏长庆准时从狱中逃出来,看守监狱的人假戏真做,纷纷乱成一团,追捕苏长庆,李沁红等人举枪射击,子弹从他身边纷纷擦过,他从容地向外跑,阿次拿出事先装好消音器的手枪,瞄准苏长庆,对着他脑袋心脏腹部连开三枪,枪枪击中要害部位,苏长庆当场倒地而死.阿次迅速翻身下楼,趁他们查看苏长庆是死是活的功夫,脱下棉袄风衣,去掉胡子眼镜,用酒精焚烧,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换好军装,溜回办公室坐好。李沁红气急败坏,自己苦心想放长线钩大鱼,谁知线还没放,就被人粉碎了,是谁下手这么快?一定有内鬼,她跑到副官办公室查看,阿次正与埋头写她布置的行动计划,神色无任何异常,她心里狐疑,与阿次刘云普点了头,就走开了.阿次知道他这次又过关了,暗自换了口气.
苏长庆这颗定时炸弹赶在地下党会议召开之前顺利排除了,阿次的心里并不轻松,春和医院又发生了细菌感染病例,破获雷霆计划已刻不容缓,而侦缉队这边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整个案件陷入僵局,他接管的远东贸易行案件,进展也很不顺利,在家与父亲交谈了几次。一无所获,这家公司二年前父亲就承租给了日本人,他也找了父亲的律师,所有签署的文件全部合法,而承租的日本商人在枪战中死亡,所有涉案人员都已毙命,死无对证,案件愈来愈错综复杂,他理不出个头绪.荣华说的愚园路日本人秘密电台一事,他也很棘手,那一带人口密集,他准备调阅住在愚远路居民的档案进行查阅,寻找目标.太多的事情压在他头上。
接下来的日子,上海各大医院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细菌感染病人,上峰一再催促杜旅宁必须尽快破案,杜旅宁没日没夜地召集案情分析会,汇集来自各方面的信息,李沁红吃在侦缉处睡在侦缉处,侦缉处的办公大楼夜晚都是灯火通明,阿次苦思冥想,一心扑在侦破案件上,早把对荣初的承诺望得一干二净,晚上做梦都想着侦破案件,他实在太累了,躺在办公室沙发上闭目养神,脑子里还在想神秘的电台、远东贸易行的惨案、雷霆计划,睡梦中,杨羽桦慈爱的笑容,徐玉真飘忽不定的眼神,在他眼中交替出现,突然有人扣动板机,父母倒在血泊中,阿次疯狂地扑上去。阿次大叫一声,倏然从沙发上坐起,几乎和阿次的叫声同步。
杜旅宁一下冲进来,打开了灯,师生二人对视了一眼。
阿次赶紧站起来:“处座。”
杜旅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问道“阿次,你怎么了?”
阿次;“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杜旅宁追问:“什么梦?”
阿次眼神迷离:“我梦见父母倒在血泊中,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很担心他们。”
杜旅宁开解:“你很怕失去亲情,才会做这样的梦,不要紧张,梦都是反的。”
阿次喃喃:“反的就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情愿倒在血泊中的人是我。”
杜旅宁:“胡言乱语,我看你最近精神压力很大,放松一点,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你身后是一个强大的集体在协同作战。” 杜旅宁的宽慰并没有抚平阿次内心的惶恐担忧,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宿外,远东贸易行的案件与父母有关系吗?
第二天,李沁红将远东贸易商行,凶手留下的物证报告递给阿次:“技术鉴定报告出来了,遗留在现场的鞋子残骇,是英国多尔西斯品牌38码的鞋,或许通过这双鞋,可以找到主人。”
阿次淡笑了一下,忙了这么多天,总算找到一点线索:“灰姑娘的水晶鞋。”
李沁:“什么灰姑娘,分明是个老巫婆,我摸过她的脚踝,至少四十五岁以上。”
阿次的心慕名紧张起来,母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又问:“那她外形有什么特征?”
李沁红:“当时她只在我眼前划过一下,看不真切。”
李沁红走后,阿次反反复复琢磨李沁红的话,远东贸易行?多尔西斯的鞋?四十多岁的老巫婆?难道那个老巫婆就是母亲,这个念头才冒出来,阿次就自责不已,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母亲,怎么可以把这个凶残的女人与吃斋念佛,忧郁柔弱的母亲联系在一起?他的心彻底乱了,想想还是不踏实,做为侦缉队员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线索,母亲平时穿什么品牌的鞋子?到底穿多大尺码?他从没注意过。还没到下班时间,阿次一反常态,撇下加班的战友,一个人先行回家。
回家后,阿次没有先回主楼,而是在杨公馆四周转,虽然他是杨家的少爷,但平时工作忙又很辛苦,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下班了直接回卧室休息,吃饭时才下楼,偶尔到父亲书房,父子俩叙叙话,或陪父亲打打台球,他在杨公馆的活动范围很狭小,杨家的好多家仆他都面生。他先转到厨房,厨娘们看着少爷来了,都不知所措,有个胆大的问了句:“请问少爷有何吩咐?”
阿次回过神:“噢,晚餐做清淡点。”
他转到杂物间,家仆正在清理衣服鞋帽,他看见一双多尔西丝的皮鞋,刚擦好鞋油,阿次灵机一动,前几天雅淑还打电话叫他把自己放在杨公馆的几双鞋给她送过去,自从迷上荣初后,她就不愿到杨公馆来了,阿次忙得没时间给她送过去,今天正好有空给她送过去,阿次故意随手拿起来,飞快看了一眼:“快把雅淑小姐的鞋收拾好,我给她送过去。”
仆人:“少爷,您拿错了,这是夫人的鞋,雅淑小姐的鞋在这。”说着家仆将几双皮鞋装好,递给他。
阿次转身走了,他还想再转转,又一想自己平时很少在周边的附楼花园走动,今天突然转的地方多了不大好。母亲穿鞋的尺码品牌与现场那双鞋吻合,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穿这个牌子这个尺码的鞋人很多,他居然在内心深处怀疑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觉得自己很荒唐很无耻,母亲从他记事起,一直气喘不定,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如何能飞檐走壁,可是李沁红的话又闪现在他眼前“你母亲身材匀称,像是练过功夫的。”
阿次头昏脑胀回到主楼,这些天太辛苦,忙起来对气温变化感觉很迟钝,大概昨晚在侦缉处睡觉着凉了,他感到头脑一阵阵发热,杨羽桦去杭州谈生意,家里很冷清。
樱子和阿次母子俩一起用晚饭,徐玉真责怪:“阿次啊,你怎么忙得连家都不回了?”
阿次疲惫:“最近有几个大案,上面催得紧,大家都在加班。”
樱子:“再忙也得注意身体。”阿次虽然此时心里很复杂,但母亲的关怀仍让他的心暖暖的。
樱子试叹:“阿次,远东贸易行的案子你们侦缉处查得怎么样了?这几天上海滩传得沸沸扬扬的,以为杨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次观察着樱子的眼神,她很想知道案子的进展,可这又能说明什么,远东贸易行毕竟是杨氏企业旗下的公司,作为杨家的女主人,她当然关心。阿次歉然一笑:“妈,我的工作是保密的。”
樱子失望,从阿次嘴里什么情报都得不到,她掩饰:“人言可畏,妈就是关心一下。”
阿次勉强用完晚饭,起身上楼回卧室时,只觉得天眩地转,他抓住楼梯扶手,有手上没有一点力气,手一松,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吴妈吓得脸都白了,惊呼:“少爷!快来人!”家仆将阿次抬上楼,吴妈张罗着要给春和医院打电话,樱子阻止:“我给少爷找个好医生。”
阿次卧室。樱子打电话请她的私人医生给阿次看病,医生看完后,与樱子陈浩山对视了一眼,樱子叮嘱吴妈:“你好好看着少爷,等他醒了,过来叫我。”他们三人走到另外一间房,关上房门。
医生说着日语:“少爷表面上看是因为感冒发烧,加之疲劳过度,睡眠不足晕倒的,但我看他身体亏空厉害,贫血严重,这是营养不良才会出现的病症,我想不通在你们这样富足的家庭,怎么会出现这种病症,他以前晕倒过吗
樱子:“一个月前他在家里,也像这样晕倒过一次。”
医生:“那这种情况,最好做个全面检查,建议送少爷住院治疗,原因不明的贫血,需要做骨髓穿刺。”
送走医生后,陈浩山问道“夫人,我们联系医院吧,老爷不在家,少爷万一有个什么时闪失,我们没法交待。”
樱子阴冷:“少爷不喜欢住院,也不喜欢吃药打针,还是让他在家休息,我们照顾也方便些。”
陈浩山:“可是,刚才医生说原因不明的贫血,要做骨髓穿刺.”
樱子:“可少爷的原因很明确,他吃饭那么挑食,工作又忙又累,身体能不出状况吗,再说他在家休息,你压力不是就小了吗。”
二人正商量着,吴妈过来:“夫人,少爷醒了。”
阿次躺在床上,见樱子过来,挣扎着要起来,樱子叫他别动,阿次:“妈,我想起来坐坐。”
他紧握住樱子的手,樱子只好扶他起来,阿次趁机摸她右手的指尖,指尖上一层老茧,这是长期发报的人特有的职业标记,霎那间,阿次就断定荣华说的秘密电台就隐藏在他的家中,母亲就是这个发报人。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他顺势靠在樱子怀里:“妈,我难受。”他听着樱子的心跳,看着墙上的钟,她的心跳比常人慢,只有经过职业训练,经常运动的人心跳才会如此。他滑过徐玉真的手,摸着她的胳膊,虽然徐玉真看着身材苗条,但肌肉紧实坚硬,分明是一直坚持习武,阿次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受着煎熬,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他那看着风平浪静的家里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留意她的行踪,或许就能找出荣华所说的秘密电台。
面对阿次主动的亲昵举动,樱子心里警惕起来,二十三年前,她带人杀了阿次的亲身父母,整容冒名顶替他的生母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时两岁的小阿次爱娇爱哭,总是缠着她,嘴里喊着“妈妈抱”她心情好没事时应付着抱两下,就送到奶娘手里,大多时候,她用冷漠回应阿次对她的亲热,等阿次再大些的时候,就不再粘她的,阿次曾私下对杨羽桦说妈妈不喜欢他,这么多年,她从没把阿次的饮食起居冷热放在心上,这个儿子不过是供她利用的一颗砝码,他们母子的感情一直比较疏离,阿次对她恭敬却不亲近,自军棍事件后,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开始主动关心亲近儿子,阿次表面虽然不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出阿次很在乎她的关心呵护,她只给阿次一滴水的感情,阿次就要涌泉相报.此刻病中的阿次突然这么依赖她,莫非有什么目的吗?记得阿次去日本留学前,生病时特别脆弱矫情,在学校打电话哭着要杨羽桦接他回家,打发走仆人,非要父亲亲自陪着他照顾他,现在杨羽桦不在,阿次自然只能对着她这个假母亲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了,似在情理之中,可二十多年的特工生涯,樱子整日在刀尖上行走,她怀疑所有的人,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她看着长大的儿子,更何况她眼前的儿子还是个高级特工。细菌弹的投射已进入倒计时阶段,远东贸易行的案子又是阿次在查,如果这个案子查出线索,那么细菌试验的生产基地就会暴露,前功尽弃,眼下,不论阿次是否开始怀疑她,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着阿次,远东贸易行的案子绝不能让他查出什么眉目。这段时间,一定要控制阿次的行动。
第二天早晨,阿次起床,准备穿好衣服上班,樱子走进他的卧室,摸着他的额头:“阿次,烧还没退呢,我已经跟你们杜处长打电话请了一个月的假,他同意了,你好好在家休息.”
阿次一愣,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又瞬间放松下来.樱子的安排正好顺应了他想要留在家里调查秘密的意图,本来还顾虑自己这个工作狂为点小病在家休息,引起母亲的怀疑,没想到她居然自动把机会送上门来了,阿次心里暗暗兴奋了一下,表面却做出一幅不悦的表情,埋怨:“妈,你怎么跟爸爸一样大惊小怪的,一个小感冒而已,我手上还有好多工作,不行,我得去上班。”
樱子按住他,双眼如钩似的锁定着让人难以挣脱“我说不能上班就不能上班,你动不动晕倒,执行任务太危险了,爸妈可就你一个儿子,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啊。”
说着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来,阿次抬手擦去樱子的眼泪,妥协道“妈,您别哭,儿子听您的还不行吗?”
樱子破涕为笑,转身吩咐“小蝶,从今天起,你就好好伺候少爷,寸步不离左右。”
“是,夫人”那小姑娘答应着,冲阿次狡黠一笑,双目含情,竟是极为勾人。
樱子又叮嘱阿次:“医生说了,你要安心静养,多休息,尽量少活动,还有你这样突然晕倒很危险,如果到哪去,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妈妈才放心”
阿次看着母亲阴晴多变的脸,心里极其复杂.他不愿意猜疑家人,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下母亲算是把他软禁了。樱子这么处心积虑阻止他上班查案,不让他单独行动,难道她心里真的有鬼?他相处了二十余年的最亲的亲人难道真的是间谍吗?他下定决心要锁定目标,一查究竟,但如此这般被软禁,没有了单独行动的自由,很多工作他不方便展开。
樱子安排好阿次后,回到自己卧室,悄声对陈浩山说道:“我已把少爷明正言顺困在家里,那远东贸易行的案子危机就解除了,侦缉处的人都知道杨家的事是烫手的山芋,阿次病了不管,其它人也不会接手查的。”
陈浩山:“可是少爷在家时间多了,万一发现我们的秘密电台,还有保险柜的资料更坏事。”
樱子:“这个我考虑了,你派人二十四小时给我在外面轮流盯着阿次,我白天叫小蝶不离左右陪着他,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不信,一个美人天天在他眼前晃,他枕在温柔乡里,还能一心想着工作。”
陈浩山顾虑:“可在下看少爷不懂风情,您看他在家里,对哪个女仆好过,只怕这招不好使。”
樱子冷笑“谁说少爷不懂风情,他在外面女人多着呢,不过眼光高而已,小蝶长得这么漂亮,又会勾引男人,比雅淑强多了,我就不信阿次会不动心思.”
陈浩山恭维:“指挥官阁下说得是。”
樱子:“你一定派得力的人把少爷盯紧了,如果发现他有探索家里秘密的举动,就立马杀了他,省得坏事儿。”
春和医院。刘云普怀抱儿子忧心冲冲在荣初诊室外候诊,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护士请他进去,刘云普说话的语气很急:“荣医生,我儿子已经咳嗽一个多月了,在陆军医院怎么也治不好,医生让我找您看看,您看我儿子的病能治好吗?”
荣初将听诊器捂热,放在孩子的胸上:“刘副官,你不要着急,我先初步检查一下。”
两分钟后,荣初放下听诊器,刘云普递上孩子以前的病历,荣初翻看完,说道:“这孩子体质特殊,陆军医院只进行了抗感染的治疗,他的咳嗽要想彻底治愈,还得进行系统的脱敏治疗。”
刘云普暗自叫苦,儿子打出生后三天两头闹病,为此他四处借钱,现在又要进行系统治疗,他问道:“荣医生,这大致要多少钱?”
荣初:“孩子的身体要紧,现在不是考虑钱的时候,他需要住院治疗,我给你开住院证。”
刘云普急起来,与荣初商量:“荣医生,我带孩子住陆军医院。”刘云普盘算陆军医院本身收费便宜,对军属还有照顾,好多费用可以减免,春和医院是贵族医院,收费昂贵,不是他这种人能住的。荣初停下笔:“刘副官,陆军医院是为军人服务的,他们擅长治外伤,治儿童的病并不专业,还是住春和医院吧。”
面对荣初的耐心热情,刘云普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住院,又转着弯:“荣医生,陆军医院离我们家近,我们照顾方便些,您能否开好处方,我们在陆军医院按您的处方治疗?”
荣初放下笔:“住院就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克服一下,如果在陆军医院治疗,我不方便观察病情变化。”
刘云普结结巴巴:“荣医生,是这样,陆军医院……是公立医院,收费不像私立医院那样……那样……”
看到刘云普为难的样子,荣初猛然想起阿次跟他说过一个少校副官一个月的薪水就是八十元,这份收入在工薪阶层中算是比较高的,可要负担私立医院昂贵的医药费,还是很困难的,何况人家一大家子人,除了孩子看病,还得吃饭穿衣,刘云普不愿明说,荣初也不明言:”刘副官,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开好住院证,递给黄依依:“你去把刘副官的住院手续办好,安排个单人间。”
刘云普急得跳起来,春和医院的普通病房他都负担不起,哪里担得起豪华单人病房,他连连摆手:“荣医生,不用,不用。”
荣初又跟黄依依交待:“跟财务说一下,把这笔住院费记到我的帐上。”
刘云普没想到他与荣初只打过两次照面,两人没有任何时候交情,他居然帮自己出住院费,他谢绝道:“荣医生,这不好,我孩子的住院费怎能让您破费。”
荣初制止他说下去:“刘副官,跟我不要见外了,你跟阿次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以后你家人看病,直接找我就行了,不用挂号。”
医药费的问题的解决了,刘云普脸上的愁云散去了大半,跟荣初也随便了些,他倒苦水:“最近处里太忙了,天天加班到深夜,今天好不容易才请了假带孩子看病。”
听了刘云普的话,荣初又担心起阿次来,他问道:“阿次他还好吧?”
刘云普:“他累病了,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听说他家人给他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荣初“腾”地一下站起来:“阿次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
刘云普被荣初突然的激动吓得一楞:“荣医生,你不知道阿次病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想去看他,可他家里人又不让打扰他休息。”
荣初的头“嗡嗡”直响,阿次又怎么了?这几天他忙着在地下室做试验,没顾上给阿次打电话,他病了几天他居然不知道,荣初脱下白大褂,又从药品柜里拿了几盒药放进急救箱,匆匆出门,出门后又转头:“刘副官,黄护士办好住院手续会带你过去,我去看看阿次。”
他又跟护士说道:“我有事要外出,请夏院长过来坐诊。”
杨公馆。阿次躺在床上昏睡,中午过后,才退下去的热度又往上窜,吴妈绞了块凉毛巾搭在阿次额头上,阿次稍微清醒了些,仅仅三天的时间,阿次觉得像度过了三年,他迫切地想揭开真相,彻底弄清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完全没有机会,白天人多眼杂,他没有办法调查,想晚上采取些行动,可小蝶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想趁着小蝶睡着后行动,可这姑娘不是一般的机警,莫说采取行动,他就是翻个身,小蝶都会起来,她的警惕敏感性非常人可比,小蝶对他越是盯得紧,他越是怀疑母亲有问题,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除此而外,他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坐的时间长一点,都感到头晕,只有躺着才感觉舒服些,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能否坚持到查明真相的那一天,他想查明真相,可又那么怕查明真相,如果他的母亲真与日本人有什么牵连,让他情何以堪?他越想心里越乱,索性闭紧眼睛什么也不去想,只有在梦里,才没有烦恼。
吴妈看着阿次又昏睡过去,做在床边纳鞋底,听到楼下有争执的声音,她走出来朝楼下张望,只见荣初要往楼上冲,阿福拼命地拦着他:“太太吩咐过,任何人不准打扰少爷休息。”
荣初激动:“别拦我,我要给他检查!”
吴妈下楼,跟阿福低声说了几句,阿福退到一边,吴妈欠身:“荣先生,您跟我上楼吧,少爷还在睡,您轻一点。”
荣初跟着吴妈轻手轻脚上楼,几天不见,阿次憔悴了不少,荣初将他伸出来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坐在床边,小声跟吴妈说:“您去忙吧,我在这守着他。”
吴妈点头:“荣先生,等会儿少爷醒了,您给他好好瞧瞧,他已经高烧三天了。”
吴妈带上房门,荣初俯身看着阿次瘦削的面颊,只见他眉心拧成了“川”字,似有满腔愁怨,荣初感慨正值二十五岁的青春年华,弟弟哪里来的这么多愁绪,家族的血案他一无所知,都怪他生性太敏感,平增了很多烦恼。荣初一遍遍轻抚他的眉心,想把那个“川”字抹平,朦胧中阿次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他面庞上游走,那么亲切,那么熟悉,他缓缓睁开眼,是大哥来看他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大哥是那么坚决地拒绝他,不愿踏入杨公馆一步,今天他终于主动来了,阿次的心激动起来,他一下坐起来:“大哥,你终于来了。”
荣初责怪:“病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今天刘副官带孩子看病,我才知道的。”
阿次腻蹭到大哥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这种气息让他飘浮的心找到了依靠,荣初顺势抱起阿次:“三天了,还烧得这么厉害,大哥给你检查一下。”
阿次摇头,自以身试毒后,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变得弱不禁风,疾病让他变得悲观,他问道:“大哥,你说我身体是不是出了大问题,我会不会死?”
荣初的心被重重地一敲,阿次的问题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可是此刻他不能表露,他故做轻松地刮了下阿次的鼻子:“说什么混话,一个小感冒就想到死呀活的,大哥给你检查一下,对症治疗,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阿次把头埋在荣初怀里不动不动,荣初扳过他的头:“张嘴,听话。”
阿次乖乖张开嘴,荣初用压舌板压住他的舌头,朝里张望,扁桃体化脓,又听了听肺还好,荣初收好东西:“大哥给你打两针,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吃药控制不了。”
一听又是打针,阿次直摇头,上次肺炎足足打了一个月的针,屁股都扎成麻蜂窝了,他嘟起嘴不乐意:“上门给我看病的医生,都没打针,大哥一来就要打针。”
荣初:“那个医生就是用药太轻了,所以你高烧三天都不退,大哥先配药。”
荣初想把阿次放下,阿次紧搂着大哥的脖子,赖在荣初身上就是不下来,荣初试了几次都没有挣脱阿次,他无奈道:“杨少爷,快松手。”
阿次不理会,脑袋又住荣初怀里蹭了蹭,双手搂得更紧了,荣初照着阿次屁股打了几巴掌,阿次委屈叫道:“你又打我。”
荣初坏笑:“屁股疼不疼?再不松手,我接着打。”
阿次只好放下胳膊,荣初将他放到床上趴好。
荣初配好药,看到阿次趴在床上,像小孩子一样双手不停地揉捏着枕巾,他轻拍着阿次的背:“你放心好了,大哥会轻轻打的,不会让你感到很疼。”说完荣初轻轻拉下了阿次左边的裤子,露出了打针的部位。荣初按了按他臀部的肌肉,打趣着缓解他紧张的情绪:“你的肌肉很结实,不用怕。”边说边开始消毒,凉凉的棉签一碰到阿次臀部的皮肤,阿次又紧张起来,他直起身,晃动着荣初的胳膊,声线软软:“大哥,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荣初嗔怪:“我只长了两只手,抱着你怎么打针?”阿次的手悻悻放下荣初,小时候打针父亲总是抱着他,他总觉得父亲的体温可以减轻打针的疼痛,可是大哥没有三头六臂,抱着他就不能打针,打针就不能抱着他,自己刚才的要求真笨,阿次又垂下身子乖乖趴好,荣初左手绷紧了他臀部的皮肤,右手快速进针。阿次开始没什么感觉,像是被打了一下,没有刺痛,接着开始推药了,阿次平时打针最怕推药了,只要一推药,阿次的腿就会不自觉地动。阿次开始感到一阵刺痛袭来,阿次叫道:“疼。”
荣初:“几天不打针,又娇气了,坚持一下,我已经推得很慢了。”在疼痛的刺激,阿次臀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收紧了,这是阿次打针的坏毛病,每次打针一疼,他就不会自己放松了。
荣初哄着:“阿次,放松,要不会更疼的。“阿次不是不想放松,可就是自己放松不了。荣初用手轻轻地在针头附近的皮肤上按摩,觉得阿次放松一些了,才推进一点儿药水,阿次又开始叫疼,荣初又停下来,就2毫升的药,如此反复了三次才打完。荣初拔出针头,用棉签压到针眼上的那一刻,他感到如释重负,嘴里不停念叨:“就你事多,如果病人打针都像你这样哼哼唧唧的,护士都不用做别的事了,专门当幼稚园的老师哄小朋友。”
阿次羞得将枕头扔到荣初身上:“这不是大哥给我打针吗。”
打完针后,荣初又看了看阿次的眼皮,前段时间好转的脸色又变得苍白,看来贫血还是没有纠正过来,吴妈端着水进来,荣初问吴妈:“他的饮食是按我定的菜谱吃的吗?”
吴妈迟疑了一下:“回荣先生,我是按您的菜谱安排厨房了。”
荣初一挑眉毛:“我只是问你少爷是不是按我的菜谱吃的?”吴妈身子一抖,虽然荣初问的轻言细语,可吴妈就是害怕,她看了阿次一眼,刚要张口,荣初摆手:“你不用回答了,你不会跟我说实话。”
荣初又问:“补血的药也没按我开的药方吃,对不对?”
吴妈点头:“荣先生,都是我照顾不周,请您见谅。”
荣初大度:“没事儿,从今天起,我就住在杨公馆,专门照顾杨少爷的饮食起居。”
阿次着急起来,本来他一直盼望能跟大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现在这种情况,大哥住下来盯着他吃喝,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母亲是个危险人物,他一个人趟浑水就够了,何苦要牵连大哥,置他与危险之中。阿次推辞:“大哥,家里那么多佣人照顾我够了。”
荣初霸道:“不够,人多有什么用,没一个顶用的,还是我亲自照顾。”
吴妈:“荣先生,您是医学博士,如何能在杨家伺候少爷,我们以后按照您的吩咐做就是。”
荣初:“可是你们没法保证少爷吃喝到肚子里。”
吴妈和阿次噎得再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打了两天针后,阿次终于退烧了,精神顿时好了不少,荣初在杨公馆早出晚归,尽其所能照顾阿次的饮食起居,虽然住在仇家,面对樱子那张阴森的脸,让他感到无比别扭,可为了弟弟的身体,他不得不忍耐。杨羽桦谈完生意,也回到了上海,看到荣初这位不速之客,虽然有种种担心,但也不得不以礼相待,阿次坐在餐桌上吃晚饭,看看父母,又看看荣初,他们彼此间冷漠而客气,原本阿次做梦都想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阿次却是满心的担忧,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吴妈布好菜,走到荣初跟前:“荣先生,您吩咐的菜式厨房都做好了。”
荣初看了眼阿次:“放在少爷跟前,以后他的饮食都要按我安排地做。”
吴妈端上补血的食物,阿次一看葫萝卜,猪肝黑木耳,还有红枣鸡汤,没有一样是自己爱吃的,可大哥才到自己家来,总不能让他没面子,阿次硬着头皮吃,因为不合口味,阿次吃得很慢,荣初看得着急,端起鸡汤:“汤都快凉了,我喂你喝,快些。”旁边的女佣相视一笑,阿次脸红起来,这么大的人了,大哥居然要喂他,一点也不顾及他的脸面,阿次赶紧接过:“大哥,我自己来。“阿次赶紧三口并做两口喝了,荣初会心一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杨羽桦看到阿次明明不想吃,还要被荣初逼得装做吃得很香的样子,有些心疼,将油炸茄子端到阿次面前:“儿子,这个是你喜欢吃的。”
荣初推开:“杨先生,阿次不能吃油炸的食物,您自己享用。”杨羽桦火冒起来:我想给自己儿子吃点好吃还不行了,他荣初算什么?阿次观察着父亲不悦的脸色,赶紧说道:“爸爸,我现在不喜欢吃油炸的食物了,太腻。”
用过晚饭后,吴妈端过汤药,阿次闻着就想吐,荣初接过来端到阿次嘴边:“趁热喝,药效才好。”
阿次强忍着不适,又喝了几口,实在喝不下去,央求着:“大哥,这药太难喝了。”
荣初板起脸:“良药苦口才利于病,快喝。”
阿次紧闭着嘴,荣初凶起来:“听话!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杨羽桦惊地眼镜差点差到地上,什么?荣初居然赶拿挨打威胁阿次?在饭桌上,他已看出阿次挺怕荣初的,阿次在荣初那住了一个多月,荣初是不是真的打过他?医生赶对军人动手,想来不可思议,他细想一下,却也相信,荣初小时候就是个霸道性子,心眼又多,像极了他的孪生兄长杨羽柏,而阿次幼时柔弱,胆子又小,心甘情愿当荣初的小尾巴,阿次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动手就打,阿次不赶还手,只会哭哭啼啼地找妈妈姐姐。如今分别了二十多年,兄弟俩还是这个样子,哥哥总是压着弟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阿次见大哥快发火了,只好含着眼泪把药喝完了,喝完后阿次感觉实在难受,忍不住吐了出来,杨羽桦过来拍着阿次的背:“儿子,你怎么了?”
荣初挡开杨羽桦的手:“他没事,就是心里作用。”
荣初又转头吩咐吴妈:“再端一碗药过来,喝习惯了就不会吐了。”
吴妈又将药端过来,荣初一手接过药碗,一手重重揽过阿次的头,强迫着将药碗贴到阿次嘴边,阿次闻到刺鼻的药味又开始反胃,他将头转到一边,捂着肚子不停地干呕,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杨羽桦看得又生气又心疼,这个荣初真够狠的,阿次药都喝吐了,还要逼着他喝,而阿次居然乖得像只小白兔,不敢有一点反抗,他的脾气他的锋芒都到哪去了?如果他这样对阿次,阿次早就使性子把药碗扔了。吴妈赶紧上前给阿次擦眼泪,杨羽桦给阿次捶着背,瞪着荣初:“有你这么逼人喝药的吗?”
荣初火气一下冲上来,本来阿次喝药不配合,已让他够心烦了,杨羽桦还在这添乱,他很不耐烦:“以后我给阿次调养身体,你别管!”
杨羽桦火冒三丈:“他是我儿子,他喝药吐得这么厉害,我能不管嘛!”
荣初还想再回嘴,阿次拉着他:“大哥,你就少说几句。”阿次的目光满是恳求,他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荣初,眼里蓄着泪水,阿次左右为难的神态直击荣初的心,他生了一肚子气,还得忍着,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窝火过。他缓和语气劝着阿次:“阿次,你别总想着药难喝,你越是抗拒,就越是反胃,你就只当是喝水。”
阿次委屈:“有这么苦的水吗?”
荣初索性自己喝了两口:“你看我喝了不是好好的?”
阿次背过脸:“那大哥就把这碗药喝完。”
荣初恼火:“你还讲不讲道理,病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我喝了有什么用,听话,快喝。”
阿次勉强喝了两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叫道:“大哥,我真喝不下去了。”
第三天下午,阿次卧室。阿次午睡醒来,懒懒地不想动弹,半靠在被子上看书,杨羽桦处理完公司的回家,直奔阿次卧室。他手探到阿次额头上:“儿子,让爸爸摸摸还烧不烧?”
阿次放下书:“打了几针,好多了。”
杨羽桦朝外面张望了一下:“荣初呢?”
阿次:“他说今天要做手术,要晚点过来。”
杨羽桦点头:“他不在,家里清静多了,没人凶神恶煞地训斥你了。”
阿次皱眉:“爸,没那么夸张。”
杨羽桦想起荣初对着阿次说的是不是又想挨打的话,认真问道:“阿次,那个荣初是不是对你很凶,他是不是打过你?”
阿次的脸红起来,掩饰着:“爸,没有的事,他就是嘴上随口说的,你不要当真。”
杨羽桦盯着阿次:“不会吧?你很怕他。”
阿次慌神了,难道父亲知道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大人了,像小孩子一样挨大哥打的这种丢人事如何能让他知道,阿次哄着父亲:“爸,我怕他干什么?您想想,我是侦缉处的少校副官,他就是一个医生,他怎么敢对我动手,他打我?我打他还差不多。”
杨羽桦见阿次说得这么坦然,打消了疑虑,得意着:“那是,我儿子身手第一,谁敢打你。”
阿次抿着嘴不作声,杨羽桦继续嘀咕:“不过,你对这个荣初可不能掉心轻心,他虽然是个医生,看着一脸书生气,骨子里却比黑社会的老大还霸道,这种人不好对付。”
阿次:“爸,他没您想的那么厉害。”
杨羽桦:“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爸爸,爸爸给你撑腰。”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阿次听到荣初上楼的脚步声,他欠身:“爸,他回来了。”
杨羽桦赶紧闭嘴,走出阿次的房间,荣初进来,给阿次做了些简单的检查,说道:“嗯,感冒痊愈了,你现在就是要尽快把贫血纠正过来,不然抵抗力差,感冒会反反复复。”
这时,小蝶走进来,娇生娇气:“少爷,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荣初看着小蝶灿若桃花,才沐浴出来,穿着衣领开得很低的衣服,酥胸若隐若现,见荣初盯着她看,神情显得不太处然,左手不由遮住胸前,荣初站起来冲着小蝶调侃:“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你放心,我是医生,人的身体我看得太多,都麻木了。”
小蝶想回嘴,可荣初说得太含蓄,回嘴反显得自己想多了,瞪着荣初敢怒不敢言,她给阿次端过茶杯:“少爷,您喝点水吧。”
荣初:“慢着。”
他试了试水温,命令小蝶:“给少爷换杯热水,我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你了,少爷不能喝冷水,希望你不要再让我提醒第四次。”
小蝶悻悻换了杯热水进来,又给阿次整理床铺,拿了床厚被子给阿次盖,荣初:“这被子太厚了,换床薄的。”
小蝶气恼,在荣初面前她做什么都不对,她强词夺理:“少爷身体虚弱,怕冷,要盖得厚实一点。”
荣初捏着小蝶陪夜床上的被子:“气温已经回升了,你知道怕热盖薄被,就不怕热着你们家少爷?”
阿次阻止:“大哥,您别说了。”
荣初直面小蝶,神色威严:“你记住,你是伺候少爷饮食起居的,不是侍寝的,所以在穿衣打扮上少用点心思,把少爷的冷暖招呼好才是正事。”
阿次脸红起来:“大哥。。。。。。”
荣初对着阿次:“你别不好意思,我只是慎重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行房事。”
阿次恨不得把荣初的嘴捂上,小蝶气急败坏的,荣初话锋一转,跟阿次交待:“医院里很忙,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记住按时吃药。”
经过荣初几天的精神治疗,阿次感觉身体比先前稍好些了,他急于揭开真相,可他知道轻举妄动是做特工的大忌,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家里的动静,虽然陈浩山派人监视阿次做得非常隐蔽,可阿次是嗅觉灵敏的高级特工,已意识到母亲已暗中布置人手防范他,阿次什么也做不了,小蝶像苍蝇一样围着他嗲声嗲气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敷衍,他想研究下上海市的城防图都不行,只有晚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静心看看书,想想如何破案,透过门上的猫眼,观察家里的动静,发现家里总是在夜里三四点钟的时候,人最犯困的时候有人起来活动,阿次盯了几天,精力不济,不得已又开始抽烟喝酒提神,多少次他都有顺着母亲的行踪,找到秘密电台的冲动,可他极力忍住了,门外晃动的黑影提示他,虽然是半夜三更,仍有人监视他,如果这个时候他出去跟踪,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只能按兵不动,心里上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和煎熬。
荣初没日没夜处理了几起危重病人,终是放心不下阿次,忙里偷闲,趁着主管病人病情相对稳定的时候,重回杨公馆,再次见到阿次的时候,阿次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显然是酒精摄入过多的症状,身上还有烟味,荣初气得“火”蹭蹭直往上冒,不好好喝药也就算了,抽烟是死性不改,居然连醺酒的恶习也沾上了,自己才离开杨公馆几天,阿次就如此放纵自己,看来不管教是不行了,就如荣少说的,孩子不听话就得打,不受点皮肉之苦就不长记性。
阿次心虚地看着荣初:“大哥,我。。。。。。”
荣初环顾四周站立的仆人,头一偏:“上楼去。”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上楼,荣初面无表情打发走楼上侍立的仆人:“你们都下去。”
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愣着不动,如果主人发号命令,他们不能不听,可荣初只是个客人,荣初提高声音:“下去。”
阿次示意他们都要下去。
荣初反锁房门,一把将阿次揪到写字台前:“趴下!”
阿次反抗:“大哥,这是在我家。”
荣初:“在你家又怎样,我照管不误,我说过再让我发现你抽烟,我见一次打一次!”
阿次自知理亏,这段日子大哥工作繁忙,可为了他的身体,医院杨公馆两头跑,可自己不争气地又抽烟又喝酒,辜负了他的心意,害得他着急上火,自己确实该打,可他实在有些怕大哥打,他身手虽好,却不是皮糙肉厚的肌肉男,前两次被大哥打,屁股上没少吃苦头,何况在杨公馆,被大哥像小孩子一样教训太丢脸了,他早已摸透了大哥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跟他死扛没什么好下场,自己不如乖一点,也许可以让大哥发发慈悲,免去这顿责罚。阿次直起身,缩到墙角,可怜兮兮地指着臀部:“大哥,这里打了针,还疼得很。”
荣初有些心疼,弟弟这几天打针都疼得直哼哼,比以前更怕疼,而且他对药物吸收不好,不论他注射如何小心,都免不了起硬结,可已经停针五天了,药物早就吸收完全了,就算疼也只会隐隐的痛,不会像他说得那么严重,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软,这家伙不跟他死倔了,挨了两次打,也学会跟他玩心眼了,荣初想着你玩吧,看谁玩得过谁。荣初拉过阿次,问道:“真的还疼?”阿次点点头,一幅很实诚的样子,荣初含笑按住阿次的腰,伸手去解他的皮带,阿次慌了: “大哥,别!不要……”
阿次唯恐大哥又扒了他的裤子打屁股,荣初不禁有些恼火,自己给弟弟沐浴更衣打针那么多次了,阿次还跟他羞羞答答,像自己要欺负他一样,荣初不耐烦:“你不让大哥看,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还疼!”这句话一出口,阿次的俊脸立刻染上了红色,唉!自己总是在大哥面前弄巧成拙。
荣初明知故问:“你现在是不是很怕大哥打屁股?”
天哪!有这样提问的吗?阿次羞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承认吧?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否认吧?那又似乎明显是违心的话,除了任务之处,他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谎的,更别说是对他大哥那个人精了……  阿次还在左右为难,荣初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其实很怕疼,每次我要管教你,你都会紧张,可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我的意思,戒烟有这么难吗?“荣初一面说,一面在阿次的床上坐下,一把将阿次拉起,按倒在自己的腿上,阿次只觉得双颊滚烫,浑身无力,任由荣初解开皮带,褪去他的外裤、内裤,把那针眼已经愈合的两片挺翘的屁股赤裸在大哥的眼前。荣初看了下注射区域没什么问题,挥起巴掌,啪!地一下打在那惹人怜爱的瘦臀之上,阿次不由得哼了一声,大哥的击打一下一下地如期而至,阿次的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一面骂自己没有出息,居然在自己家里,还乖乖地任由大哥打光屁股,自己的武力值都到哪去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由自主地品味着这严中有爱的责罚,揭开真相已迫在眉睫,自己的处境凶多吉少,说不定哪一天他的生命就结束了,这可能是大哥最后一次管教他了,既然自己无法抵御大哥小孩子似的的惩罚,那索性就坦然承受吧。不知不觉中,阿次的泪水从眼眶滑落,荣初只觉得打得手掌疼,在杨家的日子,他压抑仇恨,对着杀害父母的仇人微笑,他的治疗方案得不到很好的实施,冲着任性的弟弟他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真恨不得立刻扔下弟弟,不负责任地任由他去,可是他又告诫自己,他是杨家的长子,既然答应了姐姐要好好照顾阿次,就不能言而无信!想到这里,荣初死死按住他的腰,加重了力道照着阿次屁股上挥去。
阿次蜜色的肌肤被拍成了深粉色,荣初直起腰,这么打太轻了,弟弟感受不到深刻的痛,要不了几天,烟瘾又会犯,他环顾四周墙上只挂了几幅画,不得已,他沉声问阿次:“家法放哪了?”
阿次回眸望着大哥:“家法?什么家法?”
荣初烦躁:“就是板子、戒尺之类的。”
阿次闷声:“杨家没这些东西,这里不是荣家。”阿次只觉得荣初问得好笑,如今谁还把这些所谓的家法放家里,这些都只是戏词里的东西。荣初瞪着阿次:“你就是要多挨几次家法,才会受教。”
说着荣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把木尺,只有小手指粗细,虽然不太好用,但看着还有些韧劲。阿次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大哥的巴掌已把屁股打得生疼,找不到家法,他居然要用木尺打,早知他就不把这把自己绘图用的木尺放家里了。荣初将阿次拦腰抱起,压到床上,强令他抬腹,在小肚子上垫好枕头,屁股高高抬起,“啪”地一声,木尺深深印在阿次光滑的肌肤里,直疼得阿次双目含波,低声地凄凄呼疼:“唔!大哥!疼……”
荣初虽然有些心疼,却觉得现在不是心疼他的时候,他不依不饶:“疼?对你这样不长记性的兄弟!就得狠煞打。”
荣初狠了狠心,木尺下去得又快又重,直把阿次打得满眼泪花,疼得要立刻瘫软在床了。  阿次的双手不由得捂上后臀,荣初粗爆地扯开,阿次更惨了,红肿的屁股再也受不了击打,他被教训得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又羞又怒疼,拼命扭动身体想逃离责罚,可他躲到哪木尺落到哪,阿次直觉浑身酥软无处可避,“啪啪“又是几下,直把阿次打得浑身一颤,像一滩泥一般瘫软在床上,半点力气也没有了。阿次想是不是所有的弟弟在大哥面前,都只有乖乖被打屁股的份。
荣初立在床边,提起阿次重新趴好,面对他抬起的屁股,高高抡起手里的木尺,照着他那惹人怜爱的瘦臀,啪啪!啪啪!重重地一记一记打了下去。按他的脾气,真想用板子、藤条、鞭子轮番上阵,好好打不听话的弟弟一个屁股开花,看他以后还敢不听自己的话。但是真的下手了,他又舍不得,打是一定要重重地打他一顿的,让他长长记性,既然没有合适的家法打他,那现在就无需有所保留了!荣使出了七八分的力气,木尺像雪片般纷纷落下,狠狠落在阿次的屁股上。阿次乖乖地趴着挨打,他又愧疚、又委屈、又羞辱、又恼火,打针后还有些酸痛的屁股,又被大哥毫不留情地猛烈痛打,简直像着了火一般,他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男人的尊严他已顾不上了,更不想拚死抵抗了,他大声抽泣起来,眼泪哗哗流淌。  阿次被打得泪水涟涟,余怒未消的荣初仍然继续痛打,阿次可怜的屁股变得姹紫嫣红,圆翘起来。
杨玉桦从公司回到家中,他取下礼帽,吴妈接过挂在衣帽架上,看吴妈在楼下,他不满说道:“怎么不在楼上伺候少爷?”
吴妈恭敬:“回老爷,是荣先生叫我们下来的,他跟少爷可能有重要的话说。”
杨玉桦眉心一紧,吴妈补了一句:“荣先生今天很不高兴。”
杨玉桦心里不踏实,这个荣初心机重重的,他把下人支走,到底要跟阿次说些什么?杨玉桦蹑手蹑脚地上楼,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里面隐隐传来硬物打在肉上的声音,还有小声的抽泣声,杨玉桦想起荣初曾威胁阿次是不是想挨打,会不会是荣初管教阿次?他马上又否定,阿次的身手如他自己所说,谁能动得了他?可是他那么怕荣初,荣初骨子里又是那么霸道的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杨玉桦想敲门一探竟,手才抬起来又放下,荣初在杨公馆说一不二的德性,他早就看不顺眼了,碍着阿次的面子他一直没做声,今天不如逮荣初个现形,打发他离开杨公馆。
杨玉桦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找出阿次房间配制的特殊钥匙,他这是为了防止不测,特意保留的,既使房门反锁,钥匙也能打开。杨玉桦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拧动,尽量不发出声响,门开了,清脆的“啪啪”声直扑他的耳朵,只见荣初拿着木尺狠抽阿次的屁股,阿次使劲地抽泣,屁股都抽得红肿发青了,杨玉桦气得要死,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自己从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哪里就轮到比阿次大五分钟的荣初来教训了?杨羽桦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屁股打成这样,他心痛肚疼,疯了一样咆哮:“荣初,你住手!”
杨羽桦的声音如一声惊雷,荣初手举木尺在半空中停顿了,这个老东西是怎么进来的?事先他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自己明明把门反锁了。阿次赶紧收住眼泪,脸红到了耳根,赶紧拉上被子盖住臀部,心里暗叫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大哥打他屁股,不是让处座发现,就是被父亲看见,父亲开门的时候自己只顾着呼痛,完全没有察觉,这特工算是白干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真该扔到黄浦江里喂鱼。杨羽桦厉声质问荣初道“你到底想在杨公馆干什么?”
荣初从容优雅地放下木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没干什么,阿次昨晚抽烟喝酒了,我就管教他,杨先生,您别生气,我不过是小惩大戒而已。”
杨羽桦气得身子发颤,吼道:“你毒打我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荣初不疾不徐,耸耸肩:“杨先生,您言重了,我用的是家法,何来毒打一说,我是医生,打他远远避开了要害部位,这几下打不会有事,就是让他受点皮肉之苦,长点记性。”
杨羽桦把荣初逮了个现形,本以为他会心虚,谁知荣初反而说得理直气壮,他快气疯了:“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你给我滚。”
荣初轻蔑:“你的儿子?”
杨玉桦气糊涂了,脱口而出:“怎么他不是我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
阿次羞了个大红脸,父亲说的叫什么话,他趴在枕头上扭过身子:“爸。。。。。。”
荣初怒视着杨玉桦,此时他真恨不得说:阿次本来就不是你儿子,你杀兄灭门,还有脸口口声声叫阿次宝贝儿子。可是理智告诉他,这话现在绝对不能说,他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同时也是保护阿次。
杨玉桦继续咆哮: “我的儿子我自会管教,不需要你费心,男人就该抽烟喝酒,你不过是找个欺负阿次的理由,没安好心。”
荣初激动起来:“你是不是想害死阿次,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抽烟喝酒,而你还在纵容他。”
杨羽桦横不讲理:“阿次身体不好,与抽烟喝酒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也算做错事,我养他二十几年,早就把他打死了。”
荣初无奈摇着头,本来他到杨公馆来,还指望压着阿次改掉生活上的不良习惯,现在听他如是说,跟本不用做指望了,如果他们的父亲杨羽柏还活着,是断不会由着阿次的性子来的,肯定比自己下手还重,阿次不是他的亲身儿子,他当然不心疼,想到家族悲惨的血泪始,荣初怒火中烧,他拉着阿次起来:“阿次,跟大哥走,你在杨公馆,身体永远也好不起来。”
荣初的话深深刺激了杨羽桦,往事不堪回首。二十六年前,他疯狂地爱上了南京名媛徐玉真,一个优雅大方,舞姿翩翩,眼睛细长的女子,可她却心属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杨羽柏,两人结婚后,失意的杨羽桦去日本游荡,结识了艺伎田中樱子,她与徐玉真一样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两人很快陷入热恋,谁知这个女人是日本间谍,有意接近他,在她的逼迫下,他们昧着良心带着面容整成与徐玉真一样的田中樱子,杀兄害嫂,顶着死人的名字活在这个世上,侄女杨慕莲带着阿初跑得不知所踪,他苦苦哀求徐玉真留下了两岁的阿次,阿次出生后白天都是姐姐陪,晚上跟着母亲睡,家庭突然出现了变故,小阿次很认生,田中樱子对阿次不闻不问,还在杨公馆装神弄鬼的,吓得阿次哇哇大哭,除了杨羽桦和奶妈,不让任何人碰他,阿次先天体质就弱,突然失去两位亲人的呵护,又饱受惊吓,变得爱哭胆小敏感,常常闹病,为此他头发都急白了,那些年都是他又当爹又当娘,把阿次拉扯长大,直到阿次八岁上了寄宿学校,虽然离开父亲阿次哭着不愿去,但毕竟没有人装鬼吓唬他,阿次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他才稍稍省点心.二十多年来,为了阿次他对田中樱子委曲求全,不论阿次走得多远,他都像一根线将阿次次牢牢地拴在手里,为他遮风挡雨,不愿让他受一点伤害委屈,可如今荣初却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杨羽桦气得捂住胸口,荣初的话彻底激怒了他:“我养了阿次二十多年,你才与阿次相识几个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自你出现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拔我们父子关系,你安的什么心,你仗着模样与阿次相似,就跑到杨公馆来耀武扬威,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决不会让你踏进杨家的门,你别想继承杨家的产业。
荣初气红了眼,他对阿次的一片关心爱护之意,换来的却是杨羽桦认为他贪图杨家钱财的误解,他吼道“杨羽桦,你黑白颠倒,你太无耻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踏进杨家半步。”
说着,他拉住阿次:“阿次,离开这个家,跟大哥走!”
杨羽桦心里着急,一时气结,冷汗淋漓,阿次欠身搂住杨羽桦“爸爸,你怎么了?”
杨羽桦双手搭在阿次肩上“孩子,别怕,爸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还疼得厉害吗?只要爸爸在,我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荣初看着这两人父慈子孝的,心里如针扎般难受,他好心管教兄弟,在杨羽桦眼中尽成了欺负阿次,他争锋相对道“你养的宝贝儿子,谁敢欺负,谁又能欺负,少在这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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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5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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