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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15页]

作者:贵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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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冷漠:“他不喝,中午的药就别熬了,随他去。”
吴妈张嘴不知怎么说才好,在杨家这么多年,樱子对阿次漠不关心的态度,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阿次养伤的这些天,她发现樱子冷漠的态度有所转变,才跟她说,谁知一切都是表象,她对阿次的事还是不上心。
吴妈将目光转向杨羽桦,杨羽桦开口:“这孩子最怕喝药打针,你别听那个荣初的话难为他,治病还是西药才管用,我叫人到国外去买最好的补血药,等到货了你再给少爷吃。”
吴妈恭敬:“是!”
杨羽桦又叮嘱陈浩山:“今天你就留在家里看好少爷,不要让他下床。”
陈浩山躬身:“老爷,夫人放心!”
等着父母离开后,阿次起身想换衣服,吴妈拦住:“少爷,你不能下床,若再像昨天一样,我们可如何向老爷交待?”
阿次:“我有事,必须出去。”
陈浩山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按住阿次:“少爷,您不能出去。”
阿次平时很讨厌陈浩山,一见他私自闯进自己卧室,一下来气了,从枕头下拿出枪,指着道:“你再阻拦我,小心枪走火。”
陈浩山镇定:“老爷的吩咐在下不敢不从,少爷就是毙了我,也不能让你走。”
阿次“呼”地站起来:“你管不着!”
陈浩山上前拦着阿次,陪小心:“少爷,您想办什么事,我叫他们上门就是。”
阿次吼道:“我要去上班!”
见阿次来了脾气,陈浩山顺着毛摸,察颜观色:“少爷,您是不是想杜处长了,我打电话请他来就是。”
阿次一连说了几个不用,陈浩山还是不由分说跑下楼拔通了杜旅宁的电话,陈浩山在杨家多年,对主人外软内硬,喜欢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为此阿次很反感他。
侦缉处会议室。队员们集中开会,杜旅宁正襟危坐,布置工作任务:“驻日情报人员来电,日本人将对上海实行新一轮的细菌战,我们必须要把在上海秘密从事这项勾当的日本人和汉奸揪出来,保卫同胞的生命安全,李组长,请你尽快行动起来。”
李沁红直来直去:“处座,请问阿次什么时候来上班,我人手不够。”
杜旅宁气恼:“阿次一个人病休,我从特情组给你抽调了三人,还不够?”
李沁红对抗:“阿次是我最得力的属下,任劳任怨,他是我们行动组的灵魂人物,他不在,我工作不好开展,特情组十人蠢货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个阿次。”
杜旅宁没理会李沁红,低头看刘云普上周的行动简报,烦躁地扔到桌子上:“写的什么东西,不知所云,主次不分,几笔烂字交给我看,想成心费我眼睛吗?”
刘云普苦着脸,自己的字虽然写得不算好,但也称得上工整,到处座嘴里竟成了“烂字”,他解释:“处座,以前这些材料都是阿次写的,我们哪有他那水平,整个侦缉处也就属他的字写得最好,您处处拿阿次做标准,我们太为难了。”
俞晓江接着说道:“处座,特情处的人拿了些日文版的资料放在我这,可能对破获雷霆计划有帮助,这些资料专业性很强,还得精通日文才能看懂,阿次不在,没人翻译。”
杜旅宁火蹭蹭直冒“左一个阿次,右一个阿次,难道离了他,侦缉处就转不了了吗?你们什么事都指望着他来做,其它人干什么去了?散会!”
散会后,行动组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小丁抽着烟:“哎,杨副官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啊,他在的时候不觉得,这十几天不见怪想他的,他不在,差钱没处借了,也没人请我们喝酒打牙祭了。”
阿成摇头:“我看杨副官不会再回侦缉处了,你看他家客厅金碧辉煌,布置得像宫殿一样,雇佣的小丫头,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他放着滋润日子不过,跑到侦缉处来挨打受气,你以为他还会傻啊。”
徐伟接话:“嗯,我也觉得杨副官不会回来了,听说刘副官他们去看他,他都避而不见,他那来路不明的大哥和他父母也不让他再回侦缉处上班了,那天搜捕杨公馆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家下人住的房子,都比我们侦缉处的中校住得房子强,我真搞不懂杨副官,家里那么有钱,他又是家中独子,以后也没人与他争家产,放着大少爷不当,跑到侦缉处来吃苦受累,整天被处座组座呼来喝去的,他图啥呀?”
刘云普还是一张苦瓜脸:“你们说点吉利话好不?杨副官不来上班,我们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处座整天黑着脸,李组长看什么都不顺眼,俞秘书也不笑了,我就盼着他早点回来,他回来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杜旅宁回办公室后,听到秘书说杨公馆打电话来请他去一趟,杜旅宁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杨羽桦要找他兴师问罪?还是阿次出了什么状况?自责打阿次至今已快半个月了,他虽然心里牵挂阿次,可一直没去看他,不知阿次是不是还很生他的气,恨他太苛刻,不肯放过他的过失,丝毫不顾及师生情谊。
杜旅宁驱车来到上海最繁华的愚园路花街上,此处寸土寸金,杨公馆就座落在这条街上,仆人们在正门整齐地站成一排,草坪上停着十几辆世界知名品牌的汽车,天空下起了雨,雨丝风片轻拂梨花庭院,环境格外幽美、宁静。陈浩山特意在此等候,不等杜旅宁下车,他就上前打开车门,替杜旅宁打伞。杜旅宁是第一次踏进杨公馆的大门,环视四周,从仆人的陈列到庭院的布置,无一不彰显着杨家主人丰厚的财力和尊贵的社会地位。
阿次斜靠在床上,两名家仆正照料他用早餐,见杜旅宁来了,他挣扎了一下,恭敬叫了声:“处座。”示意家仆退下。
杜旅宁上前:“别动,小心撕裂伤口。”他靠在床边坐下,问阿次:“还疼得厉害吗?”他直视着阿次的眼睛。
阿次不由自主将眼光放低,解释道:“属下本想今天到侦缉处找处座谈点事,可是他们不让我动,所以……”
杜旅宁笑笑:“不用解释,我亲自上门来看看我曾经的救灾命恩人,有何不可?”
阿次抬起头,压低声音贴着杜旅宁耳边;“处座,昨天听我大哥说,春和医院现在又出现不明原因的细菌感染病例,属下怀疑与日本人有关。”
杜旅宁皱着眉头,日本人难道已经开始动手了?小野一郎带入的疫苗已被侦缉处成功缴获,上海海关也是他亲自负责检查,上海流动人口多,细菌感染在所难免,春和医院的病人感染难道真的与日本人有关吗?
阿次若有所思:“我在想日本人会不会在上海当地秘密生产研制细菌弹?”
杜旅宁否定:“生产细菌弹对仪器生产设备要求很高,在上海有条件生产吗?”
阿次喘着气:“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要彻底排除隐患,万一哪天日本人在上海引爆细菌弹,后果就太可怕了。”
杜旅宁点头:“我马上派人到春和医院了解情况。”
杜旅宁等着阿次说话,可阿次静默着,杜旅宁问道:“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其它话要对我说吗?”
阿次摇摇头,杜旅宁气度闲雅地望着他,阿次一时不知如何措词,居然说了句:“处座,您就在这用中饭吧。”
杜旅宁调侃:“你以为我等在这,是为了品尝你们家的山珍海味吗?”
阿次被问得不知所措,这时吴妈敲门将燕窝粥端进来:“少爷,快趁热喝。”
阿次不自在:“放下。”吴妈将燕窝粥放下,知趣地退出,关好房门。
杜旅宁将燕窝粥递到阿次手上,感叹:“还是在家当少爷好啊,有人伺候,衣食无忧。”
阿次一言不发,将粥三口并作两口喝完后,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师徒两人默默无语,杜旅宁感到阿次与他师生之间有了前所未有的隔膜,他暗下决心,今天必须与得意门生好好谈谈,他转入正题问道“阿次,现在你心里还怨恨老师吗?”
阿次转过头,军棍的事他不愿再去回忆,想起来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痛,如果不是为了细菌疫苗的事,他真不愿意再面对老师,他闭上眼睛:“处座,我累了,我要休息。”
杜旅宁:“阿次,你不要回避,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得面对,今天老师放下所有的事,到你家里来,就是想听你讲几句心里话,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把自己藏得很深,想哭没处哭,要诉没处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苦闷,今天不妨当着老师的面,把你的委屈哭出来,把你的难处说出来。”
阿次:“您是我的上司,我的老师,当着您的面,我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杜旅宁问道“在你心里,我仅仅是你的上司和老师?”
阿次默认,杜旅宁:“阿次,记得我在学校说过的话吗,我的命令就是铁的纪律,你们必须无条件的执行,不要试图挑战军纪,干扰同学们的学习,任何违反军纪的行为都将受到严惩!不管这个人是谁,不论他的后台有多硬。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人,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侦缉处多少双眼睛盯着,请你理解。”
阿次解释;“属下失职在先,对处座的惩罚,属下毫无怨言,只是不能接受处罚的方式。”
杜旅宁抬眼看着他:“阿次,你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父母和大哥在乎你,因为爱护,才会采取了你不能接受的处罚方式,你现在不理解,以后你会明白的。”
阿次不想与杜旅宁在军棍的事上再纠缠下去,他言道;“老师,现在侦缉处的人手紧,我想明天回去上班。”
杜旅宁担心问道“你父母和大哥那能通过吗?”
阿次倔强;“我自己的工作,谁也无权干涉,处座放心,我母亲很开明,她是理解我的,父亲以前一再阻止我上特训班,反对我当军统特务,可我还是做了,这次也一样,至于大哥,他现在很忙,几天都难得见一回,他管不了我的事。”
杜旅宁的心轻松下来,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担心阿次就此离开侦缉队的大有人在,他也有隐隐的担心,如今阿次表明心迹,他也放下心来。
谈话间两名家仆又敲门过来,一名走到衣柜前,将清洗好的衣物放好,一名拿着菜单请示:“少爷,您中午想吃什么?”阿次将菜单给杜旅宁看,
杜旅宁:“我要赶回去,你不必客气。”
阿次对仆人说道“随便吧。”家仆说了六个菜,征求阿次意见。
阿次烦躁胡乱点头,说道:“你们不要再进来打扰了。”
杜旅宁环顾阿次的房间,布置的简洁舒适,光线很明亮,衣柜书柜书桌错落有致,台灯是德国进口的,床头柜上的冰山是纯水晶制作的,价格不菲,透过玻璃柜门,里面各种款式的西服衬衣挂满了,杜旅宁随口道“阿次,你行头不少嘛,但看你平时穿得很随意。”
阿次:“我不喜欢奢华。”
杜旅宁;“阿次,老师今天突然发现有些看不懂你了,你生活条件如此优越,家里一大堆人围着你转,你当初为什么要到特训班来?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这个危险的职业?为什么要截然背离你应该享乐的生活?”
阿次;“我想为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杜旅宁逼问:“你在金融界一样可以为国家做事,而且学以致用,收入又高,风不吹雨不淋。”
阿次;“去日本前,我一直在父亲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因为家庭富裕优越感很强,但十四岁到了日本后,我才懂得年轻人要自立自强,在那里,一个男人不管家里有多富有,依靠父母是件很丢脸的事,从那时起,我才发奋。开始进特培班的初衷,只是因为我不喜欢银行枯燥无味的工作,整天看报纸、等客户、陪笑脸、看账本、炒股票,甚至像傻子一样坐在咖啡馆里看风景,太无聊,又无趣。我不想过这种平淡的生活,我想寻求刺激,想选择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险刺激的生活,所以,进了军统。”
杜旅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就对了,我是你的老师,我就需要你这样真诚的回答我的一切疑问,而不是例行公事的敷衍,更不是隐藏自己的思想”
阿次:“老师,您还想问什么?”
杜旅宁:“你在侦缉队行事非常低调,别人不愿做的事你都默默地承担,当了这么久的副官没有提升,毫无怨言,为什么?”
阿次苦笑;“不为什么,显赫的家庭背景对我有种无形的压力,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才来侦缉队时那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质疑我从那样的家庭走出来,吃不了苦,不适合做这项充满危险辛苦的工作,别人越是质疑,我越是想做好,虽然父亲不理解我的选择,但我内心要求自己不能给杨家丢脸,我不想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只会安享富贵的公子哥儿。我不提升也好,可省去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闲言碎语。”
杜旅宁知道,阿次与他的隔膜正在慢慢消除,师生间的信任又开始重新建立。
说了半天话,阿次侧躺着,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左腿上,时间长了左腿麻木了,他试图换个姿势,右手撑在床上,才稍微动了一下,牵动了臀伤,他微微皱了下眉,这一细微的表情没逃过杜旅宁的睛睛,他关心道“阿次,还疼得厉害吧,让老师看看。”
阿次红着脸躲避:“不用,没事了。”
看着阿次的窘相,杜旅宁;“这些年你跟着我火里雨里打拼,我们的情谊不亚于父子。”
阿次叫了声“老师,我……”
杜旅宁动手帮他调整了姿势,,半拉半掺地褪下阿次的裤子,看到他整个屁股还是有些青紫肿胀,缝合的两处伤口处已平复,还有两处伤口结痂,杜旅宁心疼”肿还没消,就想上班,你安心在家休息,伤不养好就不要来上班。”
十天后,阿次怀着不愿见同事,却为了责任不得不再次面对他们的心情回到侦缉处上班,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行动组的全体成员站成两排,李沁红带头鼓掌,一名女特务上前献花,阿次大感意外。
李沁红:“欢迎归队!”
欢乐热烈的气氛冲淡了阿次心中的顾虑,他接过鲜花,抿嘴抬起头:“谢谢,谢谢大家!”
杜旅宁、俞晓江来到门口,处座看他的眼神满怀期许,俞晓江对着他笑,杜旅宁叫道:“阿次!”
阿次立正、敬礼:“处座,属下杨慕次今天归队!”
短短的欢迎仪式结束后,刘云普报着厚厚一沓材料放在阿次办公桌上:“阿次,我的亲大哥,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不在,这抄抄写写的事都压在我头上,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头发都要急白了,上周的行动报告还是你写吧。”
阿次笑着接过材料,还没看几行字,李沁红又发号施令:“阿次,行动日志空了二十几天没写,你尽快补齐,司令部下周要派人检查。”阿次无可奈何应了一声,心想行动日志本应及时记录当天发生的事,他不记行动组就没人管,他们这些天做的事,却要他来补行动日志,如果他一直不来上班,李沁红是不是就一直空着不写,这些人能脱延的事都拖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小丁阿成也进来了:“ “杨副官,隔壁新开了家私人厨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啊?”阿次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为工作上的事找他,他爽快应着:“随时都可以,你们约好人订好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阿次接电话:“是,处座,我马上到。”
小丁:“杨副官,你忙,我们走了。”
杜旅宁办公室。俞晓江将几大本日文资料递给阿次,杜旅宁嘱咐:“阿次,侦缉处里只有你既精通日文,又懂专业,你仔细看看,分析一下,看里面能不能大海捞针,找到与破获雷霆计划有关的蛛丝马迹,这个工作量很大,最近就辛苦一下。”
阿次领命而去,抱着资料靠到墙上,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家人什么事都不让他做,连看点报纸闲书都要限定时间,无所事事,闲得发慌,这才来上班第一天,就忙疯了,扔给他一大堆事情,看来又得加班加点了。
行动组积压的事太多,杜旅宁布置的任务也很重,阿次齐头并进,两头忙,虽然没布置他出外勤的任务,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抄抄写写,看资料也很伤神。每天到了下班时间,大家都按时下班,只有阿次还在埋头苦干,不忙到晚上十点就走不出侦缉处的大门。周六下午,阿次特意早点收工,小丁让他今天请客,自己做东,总不能迟到,让兄弟们等着,站起来翻看日历,阿次恍然醒悟,糟糕!今天是未婚妻和雅淑的生日,上周雅淑就跟他说了,要请朋友一起聚会,热闹一下,想到雅淑那帮朋友,阿次就头疼,一个比一个开放,没有一点女孩家的矜持,跟他逗起趣来,口无遮拦的,每每让他难堪,阿次后悔不该答应小丁今天请客,可如果再改时间,太不起兄弟们了。阿次急得搓手,请兄弟们吃饭与雅淑的生日聚会冲突了,怎么办?阿次想了想,只好请大哥帮忙,两边兼故了。阿次从柜子里拿出军装,下楼开车飞奔香奈儿专卖店,里面的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他没兴趣也没时间看,想着雅淑喜欢粉红色,就随便挑买个粉红色的手提包。
福佑路松雪街,荣初下班回家后,听着音乐,慢慢品尝着煮得浓郁的咖啡,门铃响了,阿四开门,只见阿次一手提纸袋,一手拿着军装急急走进来:“大哥,今晚帮个忙,雅淑的生日聚会你替我去一下。”
荣初问道:“为什么?你未婚妻的生日我去算什么?”
阿次解释:“大哥,我答应了今天请同事吃饭,下班我才想起来今天是雅淑的生日。”
荣初笑道:“你连未婚妻的生日都能忘,看来她在你心中没一点地位,那你把同事那边推了。”
阿次为难:“不行,同事都约好了,不能改。”
荣初点着他的鼻头:“重友亲色。”
阿次着急:“大哥,你到底帮不帮忙?”
荣初不回答,抱怨着:“你好多天没到我这来了,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阿次解释:“一上班就特别忙。”
荣初看到阿次满脸疲惫,又生气又心疼,责怪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再回那个侦缉队,你怎么又跑回去上班,你还嫌自己受的伤不够多吗?”
阿次撒娇恳求“大哥,就为上班的事,爸爸天天数落我,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求你别再怨我了,行不行?”
荣初叹口气:“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好,我替你去,趁机把你和雅淑的事有个了断。”
阿次叫道:“大哥,你别乱来。”
荣初责怪:“你说你们俩彼此相处得别别扭扭,还呆在一起干什么?趁早分手算了。”
阿次无奈:“可我怎么开口跟她说?又怎么和父母交待?虽然我们时常吵吵闹闹,可我也不想伤害她。”
荣初拍着阿次的肩:“你放心,大哥保证帮你把这事处理得皆大欢喜。”
阿次催促荣初:“这事以后再说,眼下你先帮我把雅淑应付了,时间不早了,你快把军装换上。”
荣初疑惑:“未婚妻过生日,未婚夫穿军装去你什么样子,弄得杀气腾腾的,应该穿燕尾服。”
阿次:“大哥,你就穿军装去,她那些朋友都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太开放了……”阿次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
荣初心领神会,笑着搓乱了阿次的头发:“嗯,我明白了,所以要穿军装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省得这帮女人占你便宜。”
阿次脸更红了:“大哥,不是……你瞎猜。”
荣初打趣:“这有什么啊,要我说,那些女人要投怀送抱,你就顺水推舟,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阿次拉长声音:“大哥,你快把军装穿上。”
荣初依着阿次换好军装,阿次又给他腰间扎好皮带,荣初嘀咕:“腰里系根绳,不伦不类的。”
阿次:“穿军装着装就得规范。”看到荣初衣领处两颗风纪扣松着,阿次给他扣好,荣初叫道:“系这么紧,喘不过气。”说着就要松开,阿次拦着:“习惯就好了,别动。”
阿次把香奈儿包递到荣初手上:“这是生日礼物。“
荣初拎着包左看右看:“粉红色的包都是小姑娘提的,和小姐25岁了,一个成熟女人拎这种颜色的包,太显嫩了吧。“
阿次不耐烦:“她喜欢粉红色,不用讲究这么多。“
荣初又问:“还有别的生日礼物没有?”
阿次回答:“就这。”
荣初摇头:“你这太简单了吧,一点都不懂烂漫。”
阿次催促:“你快走吧,准备了生日礼物就行了。”
东方酒店。一杯杯红色的葡萄酒闪着红色喜庆的光芒,和雅淑的一帮好朋友举杯庆祝她生日快乐,她抬头张望阿次还没来,高级交际花露丝小姐碰了她一下:“杨少爷什么时候来?”
她笑了一下:“他可能工作耽误了,不等他了。”嘴上这么说,心里真有些生气,阿次平时与她的朋友聚会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可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也不能守时。
荣初下车,实在不习惯风纪扣系那么紧,扯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把玫瑰花叫侍应生放在角落里,自己提着两个纸袋走入大厅,只见和小姐穿着着一身粉红的裙子,和一帮年轻的女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那些女人们都穿着领口开得很下的裙装,酥胸若隐若现,荣初暗笑了一下,怪不得阿次不愿来,这些女人衣着暴露,看起来个个都是调情高手,阿次哪里招架得住。
雅淑回眸看到荣初一身军装,荣初怔了一下,学着阿次的口吻,用很平常的语调查说道:“生日快乐!”他把名牌包递给雅淑。雅淑皱着眉头:“怎么又是粉红色?”
荣初:“怪了,你不是喜欢粉红色吗?”
雅淑很不满意:“你前后送给我三个同一款式,同一颜色的包了。”
荣初听得一愣,阿次怎么给人家把同样的包送了三个,这家伙太不长记性了,荣初哄道:“对不起,我明天到香奈儿专柜给你换一个。”
雅淑撅着嘴抱怨:“你不是送包,就是送香水,来来回回就这两样东西,就不会给我选点别的送?”
荣初叫苦,这家伙给女朋友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只送过香水皮包,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雅淑对他一百个不满意,荣初看着她的朋友冲他扑扑直笑,他想着眼下先要把雅淑的嘴封住,息事宁人道:“好了,有话回家再说,当着你朋友的面,给我点面子。”
雅淑瞪着一对杏眼:“给你一床铺盖面子,你要不要?”
荣初顺势回嘴:“只要是你睡过的,我就要。”
此话一出,露丝带着发出一声尖叫:“杨少爷,你太猛了。”
雅淑没想到一本正经的阿次说出这么开放的话,又喜又羞又恼地一跺脚:“阿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一句话提醒了荣初,阿次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荣初赶紧站直了身子,表现出一点军人的姿态,拧着眉心道:“你不就是想听这么浪漫的话吗?为什么我说出来,你又生气,你是喜欢听,还是不喜欢听呢?”
露丝接话:“杨少爷,雅淑当然喜欢听了,你以后就要多说这样的话,才有劲。”
荣初拿出香喷喷的披萨饼,这是他在店里现购买的,临时用几颗樱桃在面上摆了个心形,他端到雅淑面前,胡馅道:“这是我亲手做的。”
露丝夸张叫道:“哇,杨少爷还会下厨,改天我们都去尝尝你的手艺。”
荣初做出一幅很严肃的样子:“我只给我倾心的女人做。”雅淑疑惑地看着荣初,阿次什么时候变得嘴这么甜,这么会讨女人喜欢了,再说那身军装上面的风纪扣松开了一颗,平时阿次可都是系得很严实,她脑子里想到另外一个人。
露丝几杯酒下肚,带着几分醉意,她脱去外衣,香肩全露出来了,丰胸也露了大半,他拉着荣初:“杨少爷,我们跳一曲。”
雅淑观察着荣初的神态,只见他毫不介意迎上去,如果真是阿次,早就别过脸不敢看了,荣初从容地应了露丝的邀请,小提琴响起,荣初犯难了,这个女人穿得这么露,他手往哪放啊,荣初急中生智,拉下椅背上搭的坎肩,温存地给露丝披上:“今天天凉,小心得肩周炎。”
两人跳的过程中,露丝百般挑逗荣初,恨不得贴到他身上,每到这时荣初身子就微微往后退一点,始终面带笑容与露丝保持一点点距离,既躲避了她的挑逗,又不让她难堪,雅淑心想如果真是阿次,他早就跑了,哪会这么耐心得体地应对女人的纠缠,她想来的人是荣初吧,再没有完全确定的时候,自己先装做不知。
一曲终了,露丝还缠着荣初不放手,嗲声嗲气:“杨少爷,天这么热,你捂这么紧干什么,我给你把衣扣解开。”
荣初退了一步,脱下军装:“嗯,是有点热。”
露丝调戏:“杨少爷,你天天练功,腹肌一定很发达,让我们开开眼。”
荣初婉拒:“你喝多了,我给你泡杯茶醒酒。”
露丝继续纠缠:“杨少爷,男人嘛,有什么不能脱的。”
荣初心想雅淑交这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与阿次跟本就是两路人,一定得让他们彻底了断,他也调侃:“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众人笑成一团。
散会后,荣初手捧鲜花站在门口,雅淑笑得一树灿烂,他递上鲜花:“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望着荣初温存的笑脸,雅淑胡思乱想: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该有多好,既会关心体贴人,又懂浪漫风情,他才能满足自己情感上的需要。
散步到小吃摊,雅淑停下脚步:“我要喝米酒。”
荣初点头:“那我在那边等你。”
喝完米酒,雅淑故意问道:“你为什么不抽烟,往常你等我的时候总是抽烟。”
荣初镇定:“我戒烟了,我不想带着烟味吻你。”
雅淑撇嘴:“假惺惺的,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从来就没吻过我。”
荣初:“那我今天就吻一个给你看。”
雅淑不示弱:“好呀。”荣初亲亲吻上她的嘴角,雅淑像触了电一样逃离:“你还来真的?”看着雅淑惊慌的样子,荣初才意识到,阿次压根儿没吻过雅淑,以前在医院看到雅淑要亲阿次,阿次害羞躲开,他以为阿次是不愿当着别人的面亲热,原来他们私下也没有过,他这个弟弟真是白当男人了。雅淑气急败坏叫道:“你跟本不是阿次,你是荣先生,阿次都没吻过我,你凭什么假冒他来碰我?”
荣初不急不恼:“就凭我是你喜欢的男人呀!”
雅淑:“姓荣的,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们就在医院见了几次,你凭什么认定我喜欢你?”
荣初歪着头:“你今天笑得很开心,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如果今天是阿次陪你过生日,你可没这么兴奋。”
雅淑恼怒:“今天阿次为什么叫你过来?”
荣初快言快语:“因为他忘记了你的生日,约同事喝酒去了,无法分身,就临时叫我来顶替。”
雅淑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自阿次到侦缉处上班后,她依照樱子的旨意,竭力勉强着自己的感情对阿次好,可阿次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始终对她不冷不热,让她一次次忍不住冲阿次冒火发脾气,她希望通过这种方试引起阿次对她的重视,可阿次还是我行我素,每次来找她就跟例行公事一样,她相信荣初说的是真的,可一个女人不被她所谓的未婚夫重视毕竟是件很丢脸的事,她强撑着:“不可能,阿次对我很上心,他一定是有特殊情况耽误了。”
荣初站起来:“和小姐,你和阿次都别再自欺欺了,爱是彼此温暖,而不是彼此伤害,你不是阿次的挚爱,同样阿次在你心里也没地位,你们何必非要扭在一起?”
雅淑托着下巴发呆,多少次她都想跟阿次分手,可樱子的授意她不能不从,她跟着樱子罪恶累累,她从来就不能自己选择,眼下阿次叫荣初过来,等于变向的主动提出分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阿次不愿意,樱子也怪不到她头上,她已经二十五岁了,青春易老,她也该去追求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荣初见雅淑开始动摇了,趁热打铁:“你喜欢热闹,三朋四友聚在一起喝酒跳舞;你喜欢浪漫,让心爱的人陪着你听音乐会;你喜欢小女儿态,被人疼爱保护;而阿次性格安静,一心扑在工作上,又不懂关心体贴人,你精神上的需求,他一样都给不了你,只剩下一份责任,人在心不在地陪着你,你们都放手,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荣初的话字字句句敲在雅淑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能按着樱子给她铺就的轨迹前行,她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泪水一滴滴落下,荣初掏出手帕给她擦着泪,像大哥哥一样哄着她:“走出这段儿戏似的婚约,去寻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
雅淑痴痴地看着荣初:“你一眼就把我看透了,适合我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荣初眼角带着笑:“像我这样的男人很多。”
雅淑:“我就认定你了,明天陪我去听音乐会。”
荣初点头:“我下班了去接你。”
第二天,松雪街28号。阿次下班去取军装,只见荣初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修身西服,正对着镜子整头发,荣初瞟了一眼沙发:“军装我洗干净了,你自己放衣袋里。”
阿次拿起军装,一股香水味直面扑来,阿次叫道:“大哥,你怎么在我军装上洒香水?”
荣初淡淡道:“我习惯了在衣服上洒香水。”
阿次无奈:“我回去把香水味去掉了再穿,不然处座会骂死我。”
荣初抬手看看表:“我只能陪你聊半个小时,我八点有个约会。”
阿次一听大哥交女朋友,有些兴奋,问道:“大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谁约会。”
荣初得意:“就是你的小未婚妻,我昨天苦口婆心跟她说了半天,劝她对你放手,她想通了,然后又移情别恋盯上我了,主动约我听音乐会。”
雅淑愿意和他分手,本是件叫阿次高兴的事,可大哥不过就跟雅淑聚会了一次,马上就好上了,他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苦笑了一下:“我和雅淑二十年的感情,竟然抵不上你和她一个晚上的速成浪漫。”
荣初低头左看看阿次,右看看阿次,看得阿次浑身不自在,他扭过身子,荣初打趣:“生气了?这得怪你自己没有魅力了,以后跟我多学着点,保证上海滩的花蝴蝶都围着你转。”
阿次不放心:“大哥,昨天雅淑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荣初的手从阿次脸上扫过:“放心吧,昨天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比跟你在一起开心一百倍。”
阿次:“大哥,你是怎么把她哄好的?”
荣初抿着嘴:“你大哥是情场高手,哄女孩子开心不过是手到擒来。”
阿次一撇嘴:“吹牛!”
荣初搂过阿次:“你不相信?跟你说,我在英国读博士时,有个出身高贵的女同学,学校好多人追求她,我那时是学校唯一的中国人,他们瞧不起我来自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于是我发誓要把这个贵族出身的女同学追到手,让他们看看东方男人的魅力,于是我对她展开了激烈的攻势……”荣初说到这停下来,故意卖关子。
阿次问道:“后来呢?”
荣初沉浸在过往的辉煌中:“我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让她投入我的怀抱,后来我们同居了三年。”
阿次不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
荣初叹了口气:“后来我坚持要回国,她迫于家庭压力跟我分手了。”
阿次:“大哥,那你很伤心吧?”
荣初摇头:“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在我的感情世界里,亲情比爱情重要,上海有养育我长大的干娘,栽培我的大太太太少爷,还有与我情同姐弟的大小姐,现在又多了你这个兄弟,英国什么都没有。”
阿次:“大哥,你人回来了,心里还给她留了一方角落吧?“
荣初摇头:“没有,我荣初的女人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愿跟我走的女人不值得我想念,再说了,女人本就是听觉动物,当初她也是被我的甜言蜜语蒙晕了。”
阿次:“人一旦投入了真情,是不容易忘记的。”
荣初潇洒:“你放心吧,我可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守身如玉,作为一个男人,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看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娶妻生子。”
阿次追问:“那和谁?是雅淑吗?”
荣初一摊手:“候选人之一吧,这个女人虽有些小脾气,但挺好哄的。”
阿次紧张起来:“候选人之一什么意思,大哥,你可不能……”接下去的话,阿次不知该怎么说。
荣初:“她已经爱上我了,也许她第一次看到我,就爱上我了,如果她痴情认定了我,我就娶她回家,给你解决一个大麻烦,如果她再爱上了别人,就随她去。”
阿次:“大哥,你不要为了我,搭上你自己的幸福。”
荣初笑着宽慰他:“别为我担心,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已经历过,秀色可餐的女人,对我来说,娶谁都是过日子,而你不一样,一定要找个与你情投意合的人过日子。”
荣初问道:“阿次,雅淑的麻烦我解决了,你打算和荣华什么时候结婚?”
阿次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们在一起只谈工作,从未涉及过个人感情,阿次红着脸:“大哥,我们还是普通朋友。”
荣初看着他:“现在明董事长疯狂地追求大小姐。”
阿次紧张起来:“明董事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荣初眯着眼,把一堆好词搬出来:“青年才俊,风流倜傥,温文尔雅……他已经跟三太太提亲了。”
阿次问道:“那三太太答应了吗?”
荣初狡黠:“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吗?三太太答不答应与你有什么关系?”
阿次脱长声音,靠到荣初身上:“大哥,你得帮我。”
荣初搂过他:“这恋爱的事我真帮不了你,得你自己主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别一本正经的,到了一定程度,肌肤之亲是必须的,要让女人感受到你男人的气息,你跟雅淑二十年的婚约,没有亲吻过,这太不正常了。”
阿次红着脸:“大哥,你别说了。”
荣初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教你呢,你还不耐烦,还有你给荣华买礼物上点心,别像对雅淑一样不是香水,就是皮包的,太单一的,一点情调都没有。”
阿次委屈:“香水皮包不是简单嘛,不用试来试去,拿着就走,再说我给她买的香水都是最新上市的,皮包也是最贵的。”
荣初推开他:“笨蛋,给女人的礼物不在于是不是新品,价格高不高,关键在于你的一颗心,亲手做点美食,挑选几束鲜花,反胜过你那些花了钱不用心准备的礼物,你跟大小姐交往这方面注意点。”
阿次:“我们有共同的信仰了,不需要物质上的东西来粉饰。”
春和医院院长办公室。李沁红冲着夏跃春大发脾气“夏院长,我的下属不过受了点风寒,你们居然开了一周休息,你还要不要我们侦缉队正常执行公务了?”
夏跃春不卑不亢:“李组长,医生开休息都是根据病情需要,这不属于您的管辖范围。”
李沁红蛮横:“是,你们医生开病休我没有权力干涉,但请你们不要随便给我的下属开病休,让他们小病大养,耽误了党国的工作。”
夏跃春虽然气愤,但不想过于得罪李沁红,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软中带硬解释:“李组长,请您相信我们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们既不会给不需要休息的人小题大做开病假,也不会让那些需要休息的公职人员带病强撑着工作,耽误治疗,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李沁红吼起来:“夏院长,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以后不许给我的属下随便开病假!”
荣初在斜对面的治疗室,听到李沁红不断地大呼小叫,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黄依依看到他询问的眼神,说道:“荣医生,侦缉处李组长在夏院长办公室。”荣初想着李沁红跑到医院来准没好事,于是到夏跃春那看个究竟,只见李沁红手拿一张病假条对着夏跃春吼得脸红脖子粗,荣初上前:“李组长,这张病假条是我荣某人开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李沁红知道他与阿次的关系,看在阿次的面子上,李沁红态度变得好了一点:“荣医生,我的属下只是受了点风寒,为什么要开一周休息?而且我的人在这开病假不是一次两次了,组里经常有人借故不来上班,严重干扰了我的工作安排。”
荣初不冷不热:“这个病人扁桃腺体发炎,来看病时还伴有发热症状,如不及时休息治疗,会诱发心肌炎,危及生命,所以我让他休息。”
李沁红笑容僵硬“荣先生,我们是训练有素军人,请你不要把我的属下当普通人看,轻伤不下火线,军人就要为党国尽忠,小病小伤都能扛过去,所以请你以后配合一下,不要再纵容我的属下了。”
荣初冷笑:“军人怎么了?你们难道就是铁打钢造的?怪不得阿次伤了病了总是喜欢硬扛着,原来都是李长官教导有方,带出一帮玩命的属下,不过,我真替李组长不平,您如此卖命地为党国尽忠,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个小小中校啊?”荣初的戏虐正好戳到了李沁红的痛处,本来熊处长退下后,警戒司令部决定由她接任侦缉处的处长,就是有人暗中使坏,跑到南京军统局告她的黑状,才派杜旅宁到上海侦缉处来接任处长一职,让她晋升无望。李沁红张开嘴本想回应荣初,可看到荣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她收回了话头,他虽然长着一张与阿次一样的面孔,可性情脾气相差太远,城府很深,一张嘴怎么说都有理,不经意间就把人戏弄了,和荣初争论自己只有吃亏的份,她瞪了荣初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
走道上,实习的小护士看着李沁红趾高气扬地过来,冲着夏跃春大呼小叫的,现在如斗败的公鸡一样气呼呼地出来,心里又爽快又担心,对黄依依说道:“还是荣医生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她怔住了,就怕他得罪了侦缉处的长官,以后会惹上麻烦。”
黄依依笑了一下:“不会的,荣家树大根深,侦缉处的人不敢为难他。”
护士长摇头:“那可不一定,听病人说荣家资金链断了,快破产了……”
荣初停下了脚步,自从阿次与荣家闹翻了以后,自己一直不好意思再回荣公馆,也不知荣家的近况,护士长负责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病人,她的消息应该不会是谣言,不管怎样,自己得回荣家看看,荣家养育了他,如果他们真遇到了难处,自己一定得出力,绝不能袖手旁观。
荣初处理完医院里的事来到荣公馆,已是掌灯时分,楼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来回穿梭的下人们人心惶惶,荣家的顶梁柱,在商场上精明强干的大太太,突然一病不起,荣初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心跳很快,显然是心动过速,又测了血压,血压偏高。大太太昏昏沉沉地躺着,荣升六神无主地坐在床边,荣初握着大太太的手:“大太太,阿初来看您了,您先把降压和缓解心动过速的药服下,症状会缓解一些,关键您要静下心来休养,您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大太太费力地睁开眼睛,用力握住荣初的手:“为了扩张规模,我把荣公馆都抵押了,如今我们还不了贷款,所有的不动产都要变卖,这一大家人到哪去安生啊?荣家的产业就毁在我的手里,我对不起荣家的列祖列宗。”
荣升听不下去了:“妈,别自责,荣家的列祖列宗都知道您是为了荣家好。”
荣初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知道荣家确实出了大事,他收起听诊器问道“大太太,大少爷,荣家的资金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问题?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阿初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大太太感动:“阿初,患难见真情,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荣家的事已无可挽回了,以后这一家老小还得靠你多关照,你记得荣家的好,别记荣家的错”荣初难过,点头。
安顿好大太太,荣升和荣初退出来,荣升不理会荣初,只顾往前走,荣初追上来:“大少爷,荣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您快告诉我。”
荣升停下脚步,非常冷淡:“这是荣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荣初着急:“大少爷,我也是荣家的一份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荣升鼻孔里呼出一口气:“你是荣家的一份子吗?当初你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你要与荣家一刀两断吗?你不是说你欠荣家的情荣家的钱,要还吗?”
荣初愣了一下,他知道阿次与荣少发生了激烈冲突,但没想到阿次把话说这么绝,怪不得荣少气得这么长时间不理睬他,直到现在还在生他气,这个小混蛋做事就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真想告诉荣少说这些气话的人是阿次,不是他,可是不能,荣初赔着笑:“大少爷,那都是阿初说的气话,您千万不要当真,等荣家的危机度过了,阿初任由您教训。”
听着荣初的话说得这么乖巧,荣升的气消了些,荣初凭着他精湛的医术,完全不用依附荣家,就可以过得很好,对荣家的事他可以不闻不问,可在荣家最危难的时候,他来了。荣升苦笑了一下:“我是想你在荣家长大,你对荣家的感情是割不断的,以后这种绝情的话我不许你再说第二遍。”
荣初内疚:“大少爷,阿初知错了,请您原谅我的冲动不理智。”荣升上前紧握住荣初的手,两人冰释前嫌。
荣升告诉他事情的原委,荣家老爷去世后,八年来荣家的产业一直由大太太掌管,她巾帼不让须眉,以女性特有的干练敏锐,将荣家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不断扩张产业规模,三年前,她以荣氏企业所有的不动产做抵押,向杨氏银行贷款五千万,在浦西建了一个设备先进,规模宠大的纺织厂,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东洋的纺织品物美价廉,大量占据了国内市场,荣家的产品生产成本高,在价格上没法与东洋货竞争,打不开市场,产品积压严重,资金周转不灵,外带与荣氏集团长期合作的企业,拖欠他们的货款,都不能及时支付,商场如战场,一时间红红火火的荣氏企业陷入困境,资金链断裂,无法及时归还杨氏企业的贷款,大太太和荣升几次找杨羽桦沟通,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将贷款再展期半年,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等待资金回笼后延迟半年还款,可杨羽桦口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再强调如不能及时归还贷款,就将荣氏企业的不动产全部公开拍卖,收回贷款,大太太想找其它银行融资,可杨羽桦暗中做梗,加之他们对荣氏集团的前途没有信心,担心荣家还不上钱,都避之不及,荣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大太太急火攻心,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对做生意毫无兴趣荣升不得已,暂时负责管理荣氏集团,公司内忧外患,欠杨家的钱还不了,别人欠他们的钱一时要不回来,养尊处优的荣升哪见过这阵势,他精神都快崩溃了,几天之间就愁得生出了白发,面色憔悴不堪。
荣升语调低沉“荣家完了!全完了!要不了几天,荣公馆就成别人的了。”
荣初沉着:“大少爷,您别太着急了,身体要紧,我们合计一下,看还有没有办法挽回。”
荣升摇摇头,恨恨道:“荣家不可能绝处逢生了,杨羽桦这个老狐狸心黑得很,他想吞并荣氏产业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错过。”
荣初问道“杨羽桦那通融不了,可不可以通过其它途径解决?”
荣升闷声:“我和大太太本想找你弟弟帮忙,从中说合一下,他是杨氏企业的少东,在杨羽桦面前说话应该是有份量的……”
荣初问道:”那阿次怎么说的?他答应帮忙了吗?”
提起阿次,荣升气不打一处来:”杨少爷架子太得很,开始大太太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面谈,他一口回绝,说他不参与杨氏企业的经营,有什么事直接跟他父亲说,如果能跟他父亲说通,大太太会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吗?后来大太太又找到他中学时一个与他交情不错的同学,约他出来吃饭,好和他面谈一下,谁知他又说工作忙,一口谢绝,约了几次都约不出来,我们不说求他帮忙,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荣升越说越气,荣初解释着:“他确实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而且他性格冷僻,不喜欢与人交往。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他,与他好好谈谈,看有没有办法。”
荣升摆手:“算了吧,你们兄弟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再说像他这种性格傲慢的少爷是不愿给人帮忙的,你就不要去碰灰了。”
荣初皱着眉头: “我倒不担心他不肯帮忙,我只是怕他从不过问家事,也未参与杨氏企业的管理经营,说话恐怕还没有一个雇员的份量重。”
荣升:“也未必,他是杨家的独子,我听人说,杨羽桦很宝贝他,对他百依百顺的。”
阿初摇头:“那只是生活上顺着他,生意场上无父子,事关企业前途命运的大事,他很难听阿次的。”
荣升:“你说得有道理,阿初,荣家走到这一步,已无可挽回了,你就别操心了。”
荣初坚定:“我不能看着一家老少露宿街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要争取,天无绝人之路。”
荣初看着荣少心力交瘁的样子,锥心地痛,他印象中那个一贯高傲的少爷,而今那么忧郁,荣家落难,现在是他报达荣家对他养育之恩的时候了,荣少待他如父如兄,他不忍心看到高贵绅士的荣少陷入落迫。只是要挽救荣家,就得麻烦阿次,他本来工作压力就大,自己为了荣家又要给他添加新的压力,弟弟外表钢硬内心柔软,他一直想极力保护他,可是自己初回上海,朋友圈还很小,除了阿次,他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荣家度过难关的人。
云端酒吧。荣初点好了酒水,手捏着酒杯,举起又放下。阿次接到电话,匆匆而至,语气有点急:“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荣初慢悠悠开口:“你又是五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陪我喝杯酒?”
阿次抿着嘴不吭声,谁让自己又忘了给大哥打电话?荣初看着阿次急匆匆跑来见自己,连外套都没穿。他捏了下阿次的手,有些凉,心想这家伙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气色是比以前好些了,只是还不会招呼自己的冷热,荣初脱下自己的米色西装,扔给阿次:“穿上,当心着凉。”
阿次:“我不冷。”
荣初嗔怪:“手这么凉,还说不冷,你又想冻成肺炎,打针的时候哭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吧。”
见大哥又揭他短,阿次脸红起来,赶紧把西服穿好,可看到荣初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阿次歉然:“大哥,你冷不冷?”
荣初:“我不像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受点寒就感冒发烧,我冬天还游泳呢。”
阿次不高兴:“大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荣初想切入正题,他张张嘴,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竟堵在口中。他没话找话道:“阿次,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工作忙吗?”
阿次一杯酒下肚,抬手看看表:“大哥,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吧,我正在赶报告,马上要交,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吧。”
荣初瞪了他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会叫刘云普去做,还有那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
阿次为难:“大哥,我真的有事,他们做不好。”
荣初:“做不好就重做,多做几次就好了,你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放,今天我不许你加班!”
阿次想了想:“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第二天下午,云端酒吧。荣初端着红酒举起又放下,他约了阿次下班过来,一曲终了,又响起一阙舒缓的音乐,阿次穿着白衬衣匆匆跑来,荣初看着他,这家伙准是接了他电话走得太匆忙,出来忘了加外套,阿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气色比先前好些了,只是不会照顾自己的毛病还是没改。阿次落座后,急急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荣初慢悠悠开口:“我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坐坐,你可又是五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可都记着。”阿次理亏低下头,自己一忙起工作,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又忘了每天要给大哥打电话的规矩,他想解释 ,可大哥那张嘴他哪里说得过,越解释反而越被他责怪,阿次不吱声喝着闷酒。荣初捏了下阿次的手,手很凉,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阿次:“快加件衣服,小心着凉。”阿次想把衣服还给荣初:“大哥,我不冷。”荣初嗔怪:“手这么凉,还说不冷,你又想冻成肺炎,打针的时候哭得眼泪鼻涕一起下吧。”
见大哥又揭他短,阿次脸红起来,赶紧把西服穿好,可看到荣初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阿次歉然:“大哥,你冷不冷?”
荣初:“我不像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受点寒就感冒发烧,我冬天还游泳呢。”
阿次不高兴:“大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荣初想切入正题,他张张嘴,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竟堵在口中。他没话找话道:“阿次,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工作忙吗?”
阿次一杯酒下肚,抬手看看表:“大哥,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吧,我正在赶报告,马上要交,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吧。”
荣初瞪了他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会叫刘云普去做,还有那么多人,都是吃白饭的?”
阿次为难:“大哥,我真的有事,他们做不好。”
荣初:“做不好就重做,多做几次就好了,你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放,今天我不许你加班!”
阿次想了想:“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荣初慢慢开始切入正题,他问道:“我听说荣家大太太给你打了电话,想请你帮个忙,你为什么避而不见?”
阿次不以为然:“我和她又没有交情,她找我无非就是为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我请她直接找我爸爸不是更直接吗?”
荣初无奈,这个弟弟真有点不通人情事故,他引导着:“你就没有想想,她既然找你,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阿次:“我很忙,没心思想那么多。”
荣初又问:“那你同学约你,你为什么不出来?”
阿次:“我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
荣初:“你这就不对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真的,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阿次面无表情:“大哥说得对,只是我的同学找我一般绕来绕去,到了最后只有一个中心意思,就是要找我爸爸帮忙,我不喜欢这种掺杂着功利的友情。”
荣初直接:“那我今天找你也是要请你爸爸帮忙,那你是不是以后也和我断交?”
阿次放下酒杯,大哥一直仇恨父亲,怎么会突然要他帮忙?大哥一定是遇上为难的事了,如果父亲给他帮了忙,能化解他心中对父亲的敌视,反是好事一桩,他淡笑:“大哥说哪里话,只要是大哥的事,阿次定当竭尽全力,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荣初喝了口酒,将荣家的事原原本本说完后,,问道:“阿次,你看能不能帮荣家挽回损失?”
阿次望着大哥那双急着知道答案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荣家的关心忧虑,为了荣家的事,在自己面前强势的大哥,居然放下身段找他帮忙,自己受那些皮肉之苦,就是要彻底了断大哥对荣家的感情,可大哥还心心念念想着荣家的事。阿次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神色冷冷:“父亲生意上的事我从不关心,这个忙我帮不了,请大哥见谅。”
荣初强调:“荣家把所有的不动产都抵押进去了,如果你父亲把这些不动产拍卖了,你让荣家那么多人住哪?将来如何生活?荣少养尊处优惯了,一直没有从大少奶奶突然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生活再发生变故,他还怎么活。”
阿次冷漠:“荣少不是喜欢绘画吗,他可以开个画馆为生,好过现在当寄生虫,将来的社会都是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要自食其力。”
荣初制止:“你不要跟我讲你那些理论,我只管眼下,我知道你讨厌荣少爷,可你看在荣华的面子上,也得出手相助。”
阿次仍不为所动:“荣华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过荣家的事,我一点都不担心荣家败落后会影响她的生活,她的书店经营得很好,荣家的子弟都应该像她这样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
阿次不愿管荣家的事在荣初的意料之中,看来自己还得在弟弟面前拉下面子,他将手搭在阿次肩上,非常诚恳:“阿次,大哥郑重请求你帮荣家度过难关。”
阿次想起荣升那张扑克脸就一肚子气,他扭过头,语气生硬:“荣家的兴衰荣辱与大哥有关系吗?你又不是荣家的主人。”
荣初:“我确实不是荣家的主人,可我在荣家长大,他们栽培我读到博士,荣家遇难的时候,就是我知恩图报的时候,你帮荣家度过难关,就是帮大哥的忙,如果这次荣家败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你懂吗?”
这番话阿次听得很受震动,大哥为人处事比他圆滑世故得多,可在关键时刻,也和自己一样重情重义,要不他们怎么是兄弟,荣家总在为大哥付出给予,这次就让大哥好好偿还一下荣家对大哥的恩德,省得以后大哥总在荣家人面前矮一截。
此时阿次眉峰一聚,不等荣初再多说,爽快道:“好吧,我来想办法。”阿次的干脆出乎荣初的意料,阿次阴差阳错地被荣少惩罚后,一直对荣少成见很深,原以为阿次不会轻易答应,他准备了一大堆哄他劝他给荣家帮忙的说辞,现在用不着了。
阿次问道“他们贷了多少款?”
荣初:“五千万。”
阿次心惊“五千万,这么多?” 阿次皱眉,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荣初从阿次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他的为难,他跟阿次商量:“这事很让你为难,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绕过你爸爸,找其它银行申请贷款,你认不认识当行长的同学朋友?”
阿次:“认识是认识,只是跟他们没什么交往,突然找他们帮忙不太好。”
荣初:“你就是性情太孤僻了,碰到事连个帮忙的人都不好找,你以后还是要多与人交往。”阿次抿着嘴,那个不正常的家庭,从来没有让他体会过手足情,在家是独子也就算了,连个表兄堂兄都没有,从小他就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去日本留学后,他性格才变得稍微开朗些,可特工的工作,让他在黑夜里行走,始终带着面具示人,与工作没有横向联系的人,不概不结交。
阿次想了想:“我还是跟爸爸商量一下,你去把荣家近三年的财务报表及市场分析策划报告拿来。”
荣初:“你要这个干什么?”
阿次“我想爸爸不同意给荣家贷款展期,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不知荣家的经营状况,怎么说服爸爸?”
荣初的面色放轻松了:“阿次,谢谢你。”
阿次受宠若惊,总是教训他的大哥居然跟他说话这么客气,他腼腆一下:“就这么说,我得去加班了,大哥,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荣初玩笑:“我绑架你了吗?”
杨公馆。华灯初上,阿次低头一张张地翻阅荣氏企业的财务报表,密密码码的数据看得他头昏眼花,荣氏企业投资涉及到建筑、纺织、教育等好几个领域,要充分掌握荣氏企业的财务状况,真不是件容易事,非得精通成本核算、建筑会计、商业会计等多方面的知识才行,虽然他是早稻田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但这五年从事着与财务毫不相干的工作,对专业知识生疏了不少,好在他学得扎实,把以前财务上的专业书籍翻出来,对着财务报表报告,边看边重温旧课,终于看出了症结所在,近几年荣氏集团盲目扩张产业发展,战线拉得过长,投资策略一错再错,经营状况一步步恶化,现在父亲果断拍卖荣氏集团的不动产,还能收回贷款,避免损失,如果再拖个一年半载,荣氏集团照此经营下去,五千万的贷款就会变成坏帐,存在巨大的金融风险,危及到杨氏企业自身的安全,父亲不愿给荣氏企业贷款展期也就不足为奇了。眼下只有让荣氏集团改变经营策略,收缩战线,加强贷款资金的监管力度,防范风险,才能说服父亲放荣氏集团一马。
阿次站起来,走出房门,看到父亲书房透出的灯光,商场如战场,杨氏企业风光的背后,是父亲呕心沥血的运筹帷幄。阿次轻轻推开父亲书房的门,杨羽桦带着老花镜,还在批阅文件,见阿次进来,他起身一把拉住阿次的手,面带笑意:“宝贝儿子,这么晚了,还没睡?”
阿次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我睡不着,想找爸爸说说话。”
杨羽桦:“儿子,有什么心事就告诉爸爸,你身体不好,得保证睡眠时间。”
阿次装作很随意问道:“爸爸,最近我们银行存贷款比例协调吗?”
杨羽桦叹口气:“这次荣氏集团可把我坑苦了,他们不能按期归还贷款,我还得把荣家的不动产拍卖了,才能回笼资金。”
阿次试探:“您不想给荣氏集团一个翻身的机会?”
杨羽桦冷笑:“翻身?谈何容易,荣家的大太太头发长见识短,做生意只图眼前利益,荣升少爷架子端得挺足,不过是个乡绣花枕头,肚子里一包草,压根儿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两个人掌管荣氏企业,迟早得把荣家打入十八层地狱。”
杨羽桦说到这打住话头,阿次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偶有同学同事找他帮忙,阿次也都推托了,今天他这么晚不睡觉打听荣家的事,莫非是受荣初所托?杨羽桦推了一下眼镜:“阿次,世上最亲不过父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别和爸爸转圈子了,是不是那个荣初找你向爸爸求情?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荣初心眼多得很,他刻意接近你,是要利用你。”
阿次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看待大哥,他不想让大哥此时在父亲心中留下精于算计的印像,违心否定:“爸爸,不是,他又不是荣家的人,荣家的兴衰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羽桦点头:“也是,他都从荣家搬出去了,现在翅膀也硬了,何必再管荣家的闲事。”
杨羽桦猛地话锋一转:“是荣家大小姐荣华来叫你说情的吧,孩子,你可不能被这个女人灌了迷糊汤,做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五千万的贷款,若不及时回收,万一把杨氏企业拖垮了,你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阿次羞涩:“爸,您说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您何必非要把荣家逼上绝路,如今帮他们摆脱困境才是上策。”
杨羽桦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数落起阿次来:“什么脱困?荣氏企业的情况你一无所知,就在这胡说八道,杨氏的生意你不愿接手,爸爸不勉强你,但你不能给爸爸找麻烦。”
阿次:“爸爸,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可以指导荣氏集团改变经营策略,再给他们半年观察期。”
杨羽桦喝了口茶:“半年观察期?荣大小姐又没给我杨家生个一儿半女,杨家凭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
阿次又羞又气,红着脸:“爸,我在跟您探讨生意上的事,您又扯到娶妻生子上来了,我的个人私事您就别操心了。”
杨羽桦一下打开话匣:“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操心,谁操心,本来盼着你和雅淑结婚,你迟迟不愿娶她进门,现在好了,被荣初的甜言蜜语拐跑了,结婚的事你再不上心,爸爸怕与你般配的女人,都被那些公子哥儿抢跑了,我不管你妈妈怎么想,你只要让爸爸抱上孙子就行,你看爸爸给你亲自挑选了好几个长得水灵的丫头,你看都不看一眼,你跟外面的女人又只种花不结果的,你成心急死你爸呀!”
阿次的脸红到了耳根,换做平时父亲跟他说这些话,他早就烦了,可是现在有求于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杨羽桦嘀咕:“都这么大人了,你同学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呢?”
父子二人正说话,陈浩山敲门过来“老爷,荣家不动产的评估报告已经出来了,资产总值约六千万。”
阿次脱口问道“这么快就筹划拍卖的事了?爸爸,请您慎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杨羽桦的语气不容置疑:“阿次,荣家的事你不许插手,爸爸宠你,不代表生意上的事就能由着你胡来,杨氏企业的事你既然不参与经营,就没有决策权!”
陈浩山看了一眼杨羽桦,在杨家这么多年,杨羽桦跟阿次说话一直和颜悦色,甚至总是带着讨好的语气,他第一次看见老爷对少爷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
阿次悻悻起身告辞,杨羽桦见儿子很生气,拉着他的手缓和道“儿子,你不是失眠吗?爸爸陪你喝杯酒。”
阿次负气甩开杨羽桦的手:“我困了,不喝了!”
陈浩山出来,樱子刚好看到阿次转身离开的背影,阴冷笑道:“老爷又惹少爷不高兴了吧?”
陈浩山道“以前少爷在家动不动就给老爷脸色看,他从不生气不发脾气,今天少爷很温顺,老爷却发了火。”
樱子:“这么大笔数目的贷款,老爷绝不是由着少爷的性子来。”
阿次回到自卧室,抬眼瞥见对面杨羽桦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知道父亲对他的疼爱,甚至有时可以说是想方设法讨好他,哄他开心;他也知道这次的事牵扯重大,不是单凭着对他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可是,大哥这一边,这种真实的亲情血脉早就把他俩连在一起,在家族利益与兄长情谊面前,他分不清谁轻谁重,但只要是大哥提出来的,他都愿意分担,再难也得办。
第二天,杨氏企业办公大楼。阿次特意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正值上班时间,员工陆陆续续地走进大楼,阿次走到大门口,保安拦住他:“先生,请问您找谁?”
阿次推开保安的手,他堂堂杨氏企业的少东,哪这么多话,他径自朝里走,又上来三个保安拦住他,阿次正准备发火,李秘书赶上来,骂着保安:“让开,杨少爷视察工作,谁让你们拦着的。”
保安一听是杨氏企业的少东来了,吓得腿都软了,只听说杨氏企业的少东在侦缉处上班,但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让他们无法与满脸横肉的特务联系在一起,保安结巴:“杨少爷,多有得罪,我们该死,董事长吩咐闲杂人不得入内,我们才……”
李秘书解释:“少爷,对不住,他们是新来的,没见过您。”
阿次: “好了,不知者不为过。”见阿次没有再追究,保安才放松下来。
李秘书讨好:“杨少爷,您打算接董事长的班了吧?”
阿次平淡:“噢,我只是了解一下荣氏企业贷款的事。”
李秘书对阿次与荣华的交往早有耳闻,揣摩着阿次的心思:“这件事是风险部的林枫小姐负责,老爷很器重她,拍卖荣氏企业的不动产主要是她的主意。”
阿次:“带我去见见她。”
杨氏企业风险部办公室。李秘书敲门,一个冷艳高贵的女人拉开门,看到阿次愣了一下,李秘书:“林小姐,杨少爷今天过来视察你们风险部的工作,他可是个高材生。”
阿次主动:“林小姐,你好。”
林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杨少爷好。”她心想她在杨氏企业工作三年了,这位杨少爷她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平时公司大小会议决策他从不参与,各种社交场合他从不露面,杨少爷的事平时也听员工八卦了不少,总之就是不务正业,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公子哥儿,他来视察工作,他能拿出什么指导意见?
林枫转身抱过来一大堆资料:“杨少爷,这是我们风险部近期的工作资料,请您过目,哪里做得不好,请您多多指教,我们一定整改到位。”
阿次接过资料:“林小姐客气了。”
阿次示意李秘书退出,他想和林枫交流一下荣氏企业的事,可林枫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她拿起披肩:“杨少爷,您慢慢看,我马上要去开会。”
阿次很遗憾,侦缉处请个假不容易,他不能在这等的时间太长,于是问道:“林小姐,今天下班后,我想与你谈件事。”
林枫摇头:“杨少爷,对不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改天吧。”说完一阵风地跑了。
阿次回到侦缉处,还在想贷款展期的事,指望父亲从中让一步,不太可能了,林枫是具体负责这件事的,父亲同时管理旗下二十多家公司,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过问,他之所以那么坚决地要拍卖荣家的不动产,肯定是林枫的主意,如果能说服林枫改变主意,父亲的决策也会随之改变。只是想起林枫阿次就有些头疼,这个女人那么与众不同,对他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虽然只接触了几分钟,阿次就感觉这个女人很强势,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要得说服她,就必须先了解她。
侦缉处副官办公室。阿次埋头忙完手头上的文案工作,已快到了中午下班时间,阿次又开始想荣家的事,有心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帮个忙,却出师不利,处处碰壁,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头求人,他不勉有些泄气,真不想再管荣家的事了,可一想到自己答应了大哥的事,就一定得办成。他顾不得吃中饭,来到档案室,将林枫的档案调出来看,一看她的履历表,阿次的心凉了半截,她留学美国,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才回国工作,这种有留学背景的人骨子里阶级意识很淡漠,做事坚持原则,不易被人左右。阿次合上档案又打开,林枫的出生日期印入眼帘,阿次想起上午林枫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正好是她的生日。阿次想着要请林枫帮忙,首先得与她拉近距离,今天正好可以借庆祝生日为名,与她交流一下,可是自己先前与她并没有交情,生硬地为她庆祝生日太牵强附会了,也不知给她送点什么礼物才合适,他拔通了荣初诊室的电话,想跟大哥讨教一二,这些事大哥信手拈来,电话接通后,阿次又把电话放下,如果大哥知道他为了给荣家帮忙,费尽心机,心里一定会内疚,何苦让大哥心里过意不去。阿次靠在椅背上,点燃了香烟,抽了几口,横下一条心,直接给林枫打电话:“你好!林小姐,我是杨慕次,今天我约你谈点公事,下午五点我开车来接你,就这么定了。”阿次一口气把话说完,不待林枫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人算是约好了,阿次又在考虑着装礼物的事,林枫好像对当兵的没什么好感,自己不能穿着严肃的军装去,礼物只有早点下班,上街去买了。无奈下午杜旅宁又开了半天会,等会议结束,已经四点半了,自己可不能迟到,阿次匆匆回家换了身淡淡的银灰色西装,礼物来不及买了,阿次突然想到和雅淑从国外买了些东西放在他这,说不定有合适的礼物。阿次打开柜门,挑选了两条丝巾,一条项链,一套CD的化妆品带上,不管林枫喜不喜欢,至少自己有这番心意。
阿次驱车开到杨氏企业大门口停下,职员陆陆续续往外走,林枫出来了,阿次下车:“林小姐,我们走吧。”
林枫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杨少爷,我电话里可没答应你。”
阿次不由分说拉着她上车,居高临下:“我要跟你谈公事。”
林枫想挣脱他:“杨少爷,请问您来杨氏企业上过班吗?我跟您没什么公事好谈。”
李秘书听着两人火药味十足,上前调和:“杨少爷,您有什么事,交待我与林小姐沟通就是,就不要亲自出马。
阿次眉峰聚拢,冲着李秘书:“我约属下出来,你在这掺合合适吗?”
阿次将车在多伦多咖啡厅停下,下车打开车门:“林小姐,请!”
林枫气呼呼得进去:“杨少爷,您把我绑架到这,又是为了荣家的事吧?”
阿次皱眉:“绑架?林小姐言重了,我是杨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作为企业未来的掌门人,约你出来谈点公事不为过吧?”
林枫不屑地笑了一下:“噢?您是杨氏企业未来的掌门人?可公司资产重组、召开董事大会、年终决算等重大事情时,我可是连杨少爷的人影都没看到,现在荣家出事了,您就以杨氏企业主人的姿态自居,胡乱发号施令了?”
几句话把阿次呛得要死,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她强,你比他还强,阿次摆足了杨氏少东的谱儿:“林小姐,眼下中日关系紧张,你以为荣氏企业的不动产拍卖会进行顺利吗?如果拍卖会上无人接手,岂不是贻笑大方?”
林枫集中精神开始应付阿次,本以为阿次是个不学无术肚子里一包草没用的少爷,现在他的问题居然能切中要害,林枫从容应对:“这个请杨少爷放心,董事长和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人接手,我们会暗中收购荣氏企业。”
阿次:“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杨氏企业主要涉足金融业,荣氏企业主要经营纺织医药行业,接手荣氏的亏损企业,我们能保证在一个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盈利吗?”
林枫:“如果我们收购荣氏的企业,会重用他们的中层管理人员。”
阿次:“可据我所知,荣氏企业是典型的家族企业,那些中层管理人员都与荣家沾亲带故,他们对荣氏企业忠心耿耿,你认为他们会为我们效力吗?说不定收购后,他们会成为杨氏企业的定时炸弹?”
林枫笑了一下:“杨少爷,您在侦缉处时间呆长了,总是带着职业习惯思考问题,您忙您的工作,企业的事自有董事长操心。”
阿次不软不硬威胁:“父亲年纪大了,最终杨氏企业都得交由我管理,作为一个企业的继承人,我不想给自己埋颗定时炸弹,荣氏企业的中层管理人员,不是你想的那样,用高薪就可以收买的。”
阿次凌厉的目光射向林枫,她的心莫名的紧张,董事长有心脏病,说不定哪天说走就走了,从阿次的话语中,她感觉到阿次的精明缜密果决,他虽然现在完全不可问企业的经营,但情况一旦有变,他是有能力管理杨氏企业的,太得罪他,似乎不太好。
林枫态度开始转变:“杨少爷,您说的问题我们都想到了,可荣家没有一个好的管理者,这样的企业是没有前途的。”
阿次:“我知道大太太守旧,荣大少爷古板,不适合管理这么宠大的企业,可荣家这么多人,总有能挑大梁的人。”
林枫带着鄙夷:“荣家的人是多,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除了大太太和荣大少爷,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是只会说三道四的家庭妇女,荣大小姐经营的书店动不动就关让,连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荣家二少爷三少爷都是迂腐之人,荣家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管理者。”
阿次虽然在荣家呆了几天,可对荣家的家庭成员并不完全了解,他没想到荣家的人在林枫眼中这么不中用,他有些不相信:“你是不是夸大其辞了?”
林枫喝了口咖啡:“荣家的人就是荣初还不错,虽然是个医生,但为人八面玲珑的,是个做生意的料,可惜他志不在商场。”
阿次心中一动:“你认识他?”
林枫点头:“他给我看过病,他的诊室生意很红火,一则是他医术高,二则就是他很会做人,做生意就讲个和气生财。”
阿次突然有了主意,他站起来:“谢谢林小姐跟我讲了这么多,祝你生日快乐!”
林枫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阿次:“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阿次递上生日礼物:“一点小礼物,请林小姐笑纳。”
林枫接过礼物:“谢谢!”
阿次离开咖啡厅后,林枫躲到洗衣手间里看阿次送的礼物,丝巾都是上好的桑蚕丝经过东洋的精加工制作的,图案素雅又不失灵动,化妆品是国际知名品牌,项链居然是纯天然蓝宝石镶嵌的,价格非常昂贵,她戴在项上试了试,镜子里的自己在这条项链的衬托下光彩高贵,每一样礼物不仅价格昂贵,而且都是自己喜欢的,看来阿次为她买生日礼物出手阔绰不说,而且没少费心思。
一周后,荣公馆。汽车在正门停下,荣初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林小姐,请!”林枫优雅地从车上下来,跟荣初交待:“今天我是叫请你一起过来,帮荣氏企业现场办理贷款展期手续,这个时候才用过早饭,荣家的各位太太应该都在,荣先生,待会儿,你不要多说话,只要配合我应和两句就行了,另外请你在荣家人面前不要提杨少爷……”
荣初不解:“为什么非要当着各位太太的面办理?为什么不提杨少爷?”
林枫拢了拢卷发:“现在不要问为什么,照着我说的做即可。“
荣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自知道荣家出事后,他一直坐立不安,虽然阿次一口答应了要帮忙,可他惜字如金,并没有跟他说事情的进展,虽然他与林枫的交流很愉快,可后来又没了音信,他心里一直打鼓,也不知事情能不能办成,今天林枫突然打电话,要他带着去荣公馆,他只以为是实在调查,没想到她是亲自上门办理贷款展期手续,他本以为很麻烦的事,却这么快就有了圆满的结果。
进得荣公馆大厅,三位太太和荣升都在,林枫开口:“荣氏企业经营状况不断恶化,先前董事长坚决不同意你们的申请,可是荣初先生锲而不舍,几次三番找我沟通,我被他对荣家的忠诚义气而感动,就请董事长看了他书写的企划方案,他的经营策略具有国际化的视野,眼界开阔,切实可行,我相信你们按荣初先生的方案做,荣氏集团是有希望脱离困境的,董事长看了荣先生的方案后,非常欣赏认同他的经营理念,最后终于同意了你们贷款展期的申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荣初被林枫说得很过意不去,挽救荣氏企业他至始至终没出多少力,都是阿次在幕后做工作,林枫各位董事面前奔走,极力说服杨羽桦再给荣家一次机会,可现在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他的身上了,他想解释,可想到林枫叮嘱的不要多说话,只好笑而不语。
荣升:“谢谢杨董事长和少东在荣氏企业最危急的时候,所给予的帮助。”
林枫鬼异一笑:“杨少爷从不参与过问公司的事,他倒不必谢,你们最该感谢的是荣初先生,是他知恩图报,力挽狂澜,拯救了你们荣氏集团,不然你们都得喝西北风了,我听说他还与你们荣家签了十年的卖身契,一个地位卑微,处处受制于人的家奴,在荣氏集团遭受灭顶之遭的时候,挺身而出,担负起荣家主人的责任,为你们荣家呕心沥血,我佩服之至,所以才尽我所能帮着他四处周璇。”
林枫一席话说得没给荣家留一点面子,几位太太心里很不舒服,但现在有求于人家,也不好发做,荣升觉得太愧对荣初,握住荣初的手:“阿初,谢谢你,过去荣家对不住你的地方,请你谅解。”
林枫的这一手太出乎荣初的意料,此时情况不明,他只好应和:“大少爷,您别这么说,是荣家栽培了我,哪里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为荣家出点力也是应该的。“荣初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准是阿次在玩花样。
林枫接着切入正题:“为防范经营风险,杨氏企业会派人监管你们的资金使用情况,另外本小姐还想管个闲事,荣初先生对你们荣家忠心耿耿,这次若不是他,你们荣家就完了,他可是你们荣家的救命恩人,今后他在荣家的身份是不是该换一下了?那个卖身契……?”
一席话说得荣家人羞愧不已,大太太识相地拿出卖身契,一把火当着各位的面烧得干干净净,表示道:“从今天起,阿初就是我们荣家真正的主人。”
三太太翻着白眼,心里很不痛快,以后荣初在荣家岂不是要跟大少爷平起平坐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她看到林枫的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彩,羡慕道:“林小姐,你的项链款式很别致,一定很贵吧?”
林枫摸着项链,嫣然一笑:“这款项链是限量生产的,全世界只有五条,大概五十多万吧,是荣初先生送给我的。”
大太太吃了一惊,荣初为了这条项链,讨好林小姐,岂不是为了荣家的事把四太太留给他的积蓄花光了?
办完贷款手续后,荣升送林枫先行离开,荣初留在大厅里:“大太太,贷款的事解决了,您要好好放松心情,最近您血压高,要按时吃药,不然会诱发中风。”
大太太微笑:“阿初,你为荣家的事上上下下的打点,花了那么多钱,等荣家缓过劲来,你列个帐单,把你垫付的钱都还给你,不能让你出了力又出钱。”
荣初心里说我才不会像阿次那么实在,愣是花几十万买条项链收买女人,可嘴上却大方:“大太太,都是一家人,什么还不还的。”
荣初离开荣公馆,看见林枫远远地朝他招手,荣初迎上去,林枫叮嘱:“荣氏企业你一定要经营好,如果半年后贷款再收不回来,我可没法向董事长交待。”
荣初含笑:“林小姐放心,半年后,荣氏企业一定会走出困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次的事特别感谢你。”
林枫:“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漂亮的企划方案拯救了荣氏企业,一个医学博士能写出这么有深度的企业方案,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荣先生真是奇才。”
荣初掩饰着心虚,谦逊道:“林小姐过奖了,我在英国选修过金融管理。“
林枫:“荣先生的才华仅仅当个医生太可惜了,你应该投身商界。”
荣初收敛笑容:“林小姐,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忽略事实,安到我身上?”
林枫:“这事前前后后都是杨少爷安排的,我听说杨少爷开始求董事长,董事长不同意,为此闹得父子失和,后来他又找我,开始也碰了钉子,荣先生,你很有面子,杨少爷性格冷僻,对员工下人都很疏离,从不低头求人的,但为了你,他开口求人了,这些你只当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荣初:“那项链?”
林枫自嘲:“杨少爷送的生日礼物,我是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他拿着少东的身份压我,我不帮也不行啊。”
这番话荣初听得既感动又不是滋味,为了他的一个请求,害得阿次费神又费力,还要赶鸭子上架,讨女人开心。
云端酒吧。兄弟俩相视而座,荣初一杯红酒下肚:“今天林小姐已把荣氏企业贷款的事办好了。”
阿次很淡,仿佛这事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嗯,我知道了。”
荣初:“阿次,你为荣家的事伤了不少神,你扛了这么多,我心里很过不去,企划报告就算我做不好,也可以帮着你一起做,你也少熬点夜。”
阿次:“我下班就没事了,而你晚上还要做试验,你有时间吗?大哥,你总怕我熬夜,可你总在熬夜。”
荣初:“我早就习惯了,抢救病人一天一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
阿次:“我办案熬夜也是常有的事,我也习惯了。”
荣初瞪着他:“你能和我比吗?身体这么差,还不知爱惜。还有,请林小姐帮忙,你早点叫我去周璇呀,和那个女人打交道很伤神吧?至于搭上一连价值连成的项链吗?”
阿次:“没什么,我就是把雅淑现成买的东西挑了一点过去。”
荣初恍然大悟:“原来你不知那条项链的价格?”
阿次:“那条项链怎么了?”
荣初:“限量生产的,正宗蓝宝石,英国王室女人佩戴的,你真便宜那个女人了。”
阿次喃喃:“这么贵重,雅淑不会生气吧?”
荣初又问“你为荣家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愿让他们知道,把功劳尽往我这推?
阿次笑笑:“我不喜欢看到别人感激我的样子。”
荣初:“难道我喜欢?“
阿次抿着嘴“我不需要荣家人感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而大哥需要荣家人的感激,他们养育你二十多年,你帮他们消除了灭顶之灾,你加倍偿还了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栽培之意,从此你再不欠他们的了.
荣初:“你很介意我的家奴身份?“
阿次:“当然,难道大哥不介意?“
荣初:“介意,但没你介意。”
阿次:“好了,不提这事了,荣达还好吗?”
荣初笑着:“你还记着他,他现在学习很用心,门门优秀,英语长进不小,荣少爷的一顿打让他进步不小,这孩子就得打,不打就不听话。”
阿次像觉得大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不服气:“荣少爷这顿打还功德无量了,我读书的时候,没人打过我,我照样门门优秀。”
荣初:“就因为没人打,你才干上这不要命的事,如果我从小管着你,你现在保证特别乖。”
预告:接下来的情节紧张刺激,提醒各位亲先把尾骨的手法复位百度一下,我不希望到时看这个情节时,产生误读,先前为那段初给次腰伤,有个人骂我BT,但愿这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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