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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完整修订版一触即发兄弟情深之阿次打针记[第11页]

作者:贵安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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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四天,侦缉处的外围队员经过一番缜密侦察,杜旅宁认为万无一失了,才在出发前一个小时公布行动任务——破坏地下党一组机关,抓获头号人物雪狼,他是地下党的核心人物之一,可具体在哪抓捕为保密起见,要到达行动地点后才知道,阿次为同志们的安危深深捏把汗,提前通风报信不可能了,只能等到达现场后,见机行事,尽力保护雪狼的安全。
杜旅宁亲自带着行动组的骨干成员到达指定地点后,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阿次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寻找自己的同志,大街上的行人捂着脑袋纷纷跑着避雨,在人群中阿次终于发现了一名线人,他急切地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线人果然将目光转向他,阿次迅速掏出白手帕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是他执行外勤时与地下党同志的暗号,表示有危险。线人退了几步,确定离开侦缉队员的视线后,狂奔着通知同志们撤离,雪狼得到消息后,叫同志们先通过秘密通道撤离,自己留下来销毁重要文件。
地下党同志前脚走,侦辑处后脚跟进,人去楼空,就差那么一点点,杜旅宁气得直想骂娘,是谁走露了消息?为保行动万无一失,他对具体行动计划一直秘而不宣,而且那几天侦辑处的人都在相互监视,没任何人外出,或打电话出去。他看到地上还燃烧着火苗的纸张,判断地下党的人还没走远,正准备布置抓捕任务,便衣队特务来报,在楼顶的天井处发现了雪狼的踪影,天井处空间狭小,人去多了舒展不开拳脚,杜旅宁决定派几个身手好的人到天井处抓捕雪狼,其余人兵分四路接应,李沁红立功心切,抢着请战:“处座,我亲自带人上去抓捕!”
李沁红对付地下党经验丰富,虽是女流,身手却不输任何男儿,杜旅宁点头:“好,要保证万无一失,尽量抓活口,如果他要顽抗,就现场击毙!”
阿次心急如焚,雪狼上次执行任务,受的枪伤还未痊愈,对付李沁红肯定力不从心,如果是李沁红带人去抓捕,雪狼必死无疑.怎么办?怎么办?他看着李沁红,她的左手在小腹处按了一下,阿次想起昨天刘云普戏弄他的话,既然她不能喝冰镇饮料,肯定也不能淋雨。阿次主动向杜旅宁请战:“处座,还是让属下带人上去吧,雨这么大,组座这几天不能淋雨。”
杜旅宁望着阿次:“你知道关心女人了,不错,很有进步。”刘云普差点笑出声来,其它兄弟朝着阿次挤眉弄眼,阿次很窘地低下头。杜旅宁考虑着阿次的请求,他也是有妻子女儿的人,女人在生理期不方便,淋了雨以后会落下病根,李沁红身手虽好,但这个时候水平难免打折扣,他不太放心。阿次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侦缉处身手第一,智勇双全,但偶尔爱耍点小聪明,总让他有些不放心,可眼下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杜旅宁权衡后,命令:““阿次,你带人上!我再重复一遍,抓不到活口,就现场击毙!”阿次领命带人冲进风雨中,爬上天梯,与雪狼巧妙周旋,双方你来我往,发生激烈枪战,阿次左躲右闪,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浇透了,冻得牙齿吱吱响,雪狼身轻如燕,从楼顶跳到三楼,借力攀在一根下水管道上,楼顶处的特务谁也不敢往下跳,阿次紧随雪狼跳下去,一手抓住下手管道,一手开枪射击雪狼,两人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在一个胳膊上,都吊在半空中,只要一松手就会粉骨碎身,下面接应的人看得心惊肉跳,杜旅宁望着阿次,双手捏成了拳,李沁红叫道:“阿次,千万小心。”
雪狼顺着下水管滑到了地面,阿次紧随其后追赶,接应的队员纷纷围住雪狼,方志同开着摩托车救雪狼,摩托车腾空飞过特务的头顶,呼啸而去,阿次举枪射击,子弹从雪狼头顶飞过,雪狼的帽子落地。
杜旅宁又是无功而返,阿次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击毙雪狼了,收网后,他二话不说,照着阿次就是狠狠两巴掌抽上去,打得阿次眼冒金星,口鼻流血,腮帮子都肿了。看到阿次的狼狈样子,机要秘书俞晓江看不过去,向杜旅宁说情“处座,暴雨天气,阿次失误在所难免,他衣服都湿透了。”阿次是杜旅宁最心爱的学生,他们名为上下级,师生关系,实则情同父子,他在内心深处,一直把阿次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护,此时看见阿次一幅懊恼不已,不甘心的样子,他又有些莫名的心疼,自己对阿次是不是太苛刻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对着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开枪,很难命中,阿次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实属难得的好枪法,冷风吹过,阿次呛咳起来,杜旅宁瞪着他:“明天再找你算帐,回家换身衣服去,当心感冒!”
走在回家的路上,阿次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地下党组织又躲过了一劫,而且杜旅宁只是骂他不中用,他射出的子弹擦着雪狼的帽子飞过,稍有误差,子弹就会击中雪狼的头部,他演得那么逼真,侦缉处的人应该不会怀疑他,此时他感觉臀上像浇了开水一样痛得难以忍受,鼻腔嘴角冒出的血浸湿了雪白的衬衣,他昏沉沉的,衣冠不整地回到家中,落迫的样子把荣初吓坏了,见到大哥,阿次像看到救星一样,瘫软在荣初怀里:“大哥,我好累,走不动了。”
荣初和阿四一左一右将阿次架上楼,荣初提来医药箱,将药棉塞进阿次的鼻子里止血,又清理口腔,处理完脸上的伤后,荣初悬着的心落了地,阿次虽然满脸是血,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受什么很重的伤,看到他清瘦的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荣初不用猜就知道是长官打的.这个弟弟真不让人省心,荣初顾不得多问,叫阿四熬姜糖水给阿次驱寒,又将阿次脱了个精光,这家伙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拖着阿次洗完热水澡,见阿次缓过劲来,荣初追问:“脸上怎么回事?”
阿次波澜不惊:“今天行动失败,杜处长发火了。”
荣初瞪着他:“你就这么受着?就任由他打耳光?”
阿次气短:“他是我长官,在军队上下级分明。”
荣初骂着他:“你活该!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非要去挨打受骂,自讨苦吃!”
阿次将脑袋缩到被子里,捂上耳朵:“大哥,你明天再骂我行不行?现在我想好好睡一觉。”
荣初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你睡你睡,看我明天还记不记得骂你。”
阿次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梦境中,枪火弥漫,满目硝烟,自己刚毅的脸面对鲜红的党旗宣誓“永不叛党”的誓词在空中回荡,画面一闪,自己怀有身孕的同志与李沁红搏斗,终因力竭倒在血泊中,又一闪,楼下一滩血水,曾配合自己工作的报务员倒在血泊中,返身用力,一跃而下,再一闪,阿次下定决心,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滴着血的手指直接碰触中毒发霉都的手臂,在医院地下室,他张开嘴,吐出大口污血,所有的人围上来,他的鲜血喷薄而下……”梦境结束,阿次意识清醒过来,久久抹不去的悲痛紧张,他坐起来,感到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一阵阵发冷,他打着寒颤,叫道:“大哥,帮我拿床棉被。“
正在书房写论文的荣初听到阿次的声音,起身来到阿次的卧室,一看阿次的模样,就知道他最担心阿次淋雨发高烧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尽管他已为避免阿次发烧采取了最得力的措施,洗了热水澡又灌了姜汤,可阿次几天来精神处于高度紧张,极度疲倦状态,身体抵抗力减弱,这些防范措施对他无济于事。阿次一个劲儿叫冷,两床厚棉被捂着仍冻得直哆嗦,荣初在心里祈求,但愿等会儿烧起来,体温不要窜得太高,半小时后,阿次体温直线上升,荣初一看体温表,高热四十度,这个体温非常危险,如不及时降温,会损害中枢神经,引起一系列并发症,荣初将阿次的裤子一直褪到大腿根部,露出了整个臀部,准备打一针退热针,先降下体温再说,此时他才发现阿次的注射区域仅几天功夫就起了好多硬结,乌青块连成一片,显然这是用大号注射器推药速度太快,药物吸收不好造成的后果,荣初心里恨恨骂着是哪个技术拙劣的护士给阿次打的针,非砸了她的饭碗不可!气归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打退烧针,可一连按了几个地方,手一碰上去,阿次就喊疼,高烧中他带着哭腔:“大哥,求求你今天别给我打针了,好不好?屁股受不住了。”看到阿次烧得脸蛋红扑扑的,泪水涟涟的可怜样子,荣初不忍心再按了,他从医药箱里取出退热栓,用这个虽然没有退热针效果好,但与口服退烧药效果好多了。
荣初将阿次的内裤外裤一起褪下,阿次下身一丝不挂,他迷糊着:“大哥,你要干什么?“
荣初道““阿次,听话,把双腿分开。”
此时阿次喃喃:“为什么?”
荣初解释:“你不是怕打针疼吗?只能把退热药给你塞进去。”阿次挣扎着不要,小时候他生病怕打针医生都是给他这么退热的,可现在还让大哥从那里塞药进去,太难堪了……
荣初着急催促:“你快点啊,这是治病,你不要命了,快!把屁股撅好!
阿次只得按大哥的吩咐乖乖分开腿,撅好屁股。阿初戴好无菌手套,怕弄痛阿次,又在右手食指上涂了润滑油,左手按住阿次的腰眼,用右手食指朝阿次的菊花上轻戳了两下,哄着:“放松,别紧张!”随后退热栓放入体内,荣初缓慢将药推入他的身体深处,尽可能顶进直肠,拔出手指。药物慢慢在体内融化,阿次开始退了点热度,荣初放心一些,可药力过后,体温又上窜到四十度,荣初只好又将药塞进去,如此间断给药反复了四次,饶是荣初推药很轻,阿次仍感到菊花跟着屁股一起痛。
除了药物降温外,阿初又采用物理降温,叫阿四端来温水,每隔一个小时,给阿次全身擦洗一遍,中间又用酒精擦拭在阿次的手心脚心前胸后背腋窝处,阿四跑前跑后,陪着荣初忙了大半夜,又困又累,荣初心里很过意不去,阿四本是他的保镖,最近却因为照顾阿次,帮他做了很多本不该他做的事,荣初吩咐:“阿四,你先休息去。”
阿四不动:“老板,你上了一天班,回家一直在忙,你去睡会儿,我来守着。”
荣初打了个哈欠:“他烧得这么厉害,我哪敢闭眼睛,你去吧。”荣初守在阿次床头,一直都不敢合眼,测体温、擦汗、擦澡、擦酒精……手不停脚不住地重复着这些琐碎小事,直到早晨,阿次的热度开始下降,荣初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等到上班时间,荣初给侦缉处打了电话,替阿次请好假,手枕在阿次床头柜上小睡了一会儿,阿次从昏睡中醒来已日上三竿了,他抬眼看到墙上挂的钟,天哪!至少迟到了三个小时,昨天才挨了两巴掌,今天又迟到,连续犯错,处座还不知要怎么收拾他呢,他猛地起身,荣初听到动静醒过来“阿次,做烧还没退,起来干什么?”
阿次沙哑着嗓子埋怨:“上班啊,我迟到这么长时间,处座不骂死我,你怎都不叫我起床。”
荣初按住他;“好好躺着,我已给侦缉处请过假了,你们处长什么人啊,铁石心肠,只批了你一天假.”
阿次紧张起来“大哥,你怎么跟侦缉处说的?”
荣初回道“放心,我没说你发烧的事,就说昨天你被长官打了,需要在家休息.”
阿初因一夜没合眼,看上去像苍老了十岁,他起身在阿次旁边摆弄输液架,阿次问道“大哥,这是干什么?”
阿初抚摸着他头道“阿次,我给你补充点能量。”
阿次摇头:“不要,我们侦缉队的人随时都有人监视我们和家人的行动,几大瓶药拿回家,他们会知道我生病不让我参加行动的,再说输液很浪费时间,我以后会越来越忙,也没耐心躺着慢慢滴注。”
荣初恼火:“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行动,难道侦缉处就你一个人?”
阿次皱着眉:“大哥,你不懂,我不能。”
荣初直视:“你又是为了你的那个什么主义,什么信仰?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你了,为了那个主义,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受长官的气,生了病还像做贼一样,生怕别人知道,这就是你追求信仰的方式?”
阿次喘着气“大哥,我请求你,还是肌肉注射好不好?你放心,我能忍受住.”
荣初摇头:“不行!我是医生,身体上的事不是由意志决定的,你再打下去伤了坐骨神经,会落下残疾的。”
阿次坚定:“残疾就残疾,大哥,快打吧.”说着,他平趴下。
荣初无奈:“我说你和夏跃春,荣大小姐这些人怎么一个德性,在我眼里你们跟疯子没两样,为了你们的信仰,搭上命都在所不惜。”
嘴上埋怨归埋怨,荣初心里还是在想办法,他对着人体解剖图反复看,又打电话请教了资深护士,决定避开已打过针的部位,向下移,打在屁股中间臀肉最厚的地方,针不能扎深,只是这个地方痛感神经太丰富,不知阿次能否忍受。
高烧了一夜的阿次,想着才刚刚对地下党采取了特别行动,按惯例今天只会开会总结行动的得失,不会采取大的动作,便静下心来休息,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感到头痛欲裂,胸口发闷,膝盖的旧伤昨日受了寒酸痛酸痛的,臀上如针挑刀剐般的疼。尽管阿次在大哥面前极力掩饰身体的不适,但医生的职业敏感,让荣初仍从阿次的脸上读出难以言状的痛苦。
看着荣初对他充满爱怜的目光,此时不堪重负的阿次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但他不能,昨天这个样子回家大哥已经心疼死了,再抹眼泪,大哥就不会让他上班了。荣初配好药,考虑臀峰处能打针的地方很小,阿次至少还得打十天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分两针打,只能下一针慢慢打,荣初硬下心来,对着阿次的臀峰处轻轻下针了,阿次只觉得像小虫子扎了一下,可开始推药时,一阵巨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疼得阿次五官紧皱。
“啊~~嘶~~” 阿次忍不住呻吟起来。
荣初通过墙壁上的镜子,看到阿次脸色苍白、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疼痛难忍,他恨不能打自己两巴掌,他怎么能用那么个折磨人的打针办法.
荣初强迫着自己不要在阿次面前落泪,他声音异样道“阿次,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
阿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强撑道:“我受得住,没事儿。”阿次咬紧嘴唇,提醒自己再不能发出一声呻吟。
随着药液持续注入身体,阿次疼得全身一阵抽搐.被巨大疼痛包围的阿次,紧紧咬住枕巾,豆大的汗珠顺着俊脸哗哗滴下,睡衣也已湿透,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尽管荣初下手尽量轻,但毕竟是在痛感神经最丰富的地方注射大剂量的盘尼西林,疼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阿次却是这般坚强。荣初恨不得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阿次虽然一声不吭,但他的抖动蹙眉,令阿初的心在疼痛中挣扎。
看似坚强的阿次,实则身体已虚弱不堪,针快打完时,还未退烧的身体已坚持不住了,他眼前一黑,脸色发青,晕了过去,荣初急忙推完剩下的药液,伸手将阿次揽入怀里,掐他的上唇,几分钟后,阿次才苏醒过来,阿次问道:“针打完了吗?”
阿初红着眼道“你针还没打完,就晕过去了。”
阿次一行清泪流下“我怎么这么不争气。”
荣初明白阿次的顾虑,抚去阿次的泪水,宽慰他“没事,你肺里有积水,这么强忍着,肺部受压,加之你心里紧张,才晕过去了,如果你哭出来叫出来,再放松一点,就不会有事,你放心,以后大哥不会因为你打针哭闹,就改变主意。”
阿次环住大哥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大哥,我今天不知怎么了,看到针就莫名的紧张。“
阿初心疼地把他揽住他,这是长期打针病人表现出的对打针的恐惧。
在荣初的精心照料下,休息了一天后,高烧基本上褪了,只是面颊经荣初处理消肿后,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口腔里很痛,干硬的食物一嚼就痛,荣初只好让他吃些流食。
李沁红办公室。阿次按惯例去汇报工作,李沁红见他进来,戒备地将办公桌上所有的资料放到抽屉里,紧盯着阿次,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阴森警惕的眼神,看得阿次心里直发毛,难道这个女人知道了自己给地下党通风报信?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露出了破绽?
阿次沉稳镇定地问道:“组座,我昨天没来上班,手头肯定积压了好多事,我今天一起完成。“
李沁红盯了他半晌,终于开口:““今天你就把行动报告整理一下,以后,你不要随意进入我的办公室,有事我会去找你。”
李沁红果然开始怀疑自己了,阿次装做一幅负气的样子:“是,组座!”
阿次回到副官办公室里,疏理着思路,今天李沁红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荣华一直叫他盯紧李沁红,为及时掌握李沁红的动态,他对这位女上司,早请示晚汇报,恭敬有加,样样事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他被排除出李沁红的信任圈,以后消息就封闭了,如果因为他的失误,给地下党造成损失,他是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重新取得李沁红的信任,正想着对策,俞晓江又叫他到处长办公室,阿次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杜旅宁找他干什么?难道他察觉出自己故意放走雪狼?阿次提醒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他把紧张存放在血液里,此时此刻的危机,一定要挺过去,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不能出错 ,他马上要面对一个脑筋精明,知己知彼智慧理性兼备的杜旅宁。
杜旅宁办公室。杜旅宁以轻松的姿态,调侃着阿次:“怎么?我好久没敲打你,人变娇气了,打你两下,你就能闹情绪一天不来上班,我若真教训你,只怕你要离开侦缉队了吧?”
阿次低头:“学生不敢,只是心里委屈,学生为党国冲锋陷阵,立了功不见老师褒奖,出了差错却要被老师责罚,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如果那天我不主动请战,也轮不到老师教训了,不执行任务就不会出错。”
杜旅宁看着阿次气鼓鼓的小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教训:“你还是那幅臭脾气,心理受不得一点委屈,你昨天没参加总结会,今天我想单独听你说说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你认为是什么?”
杜旅宁单刀直入,直击要害,阿次想如果顾左右而言它,只会引起杜旅宁的怀疑,不如直言不讳,他吐口气:“处座,属下以为侦缉队有内鬼。”
杜旅宁皱眉:“你认为内鬼是谁?”
阿次坦诚:“人人皆有可能,这个内鬼沉着冷静,行踪诡异,非常狡猾,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总是把我们引入歧途而不自知,一旦爆发,便将我们的兄弟送入黄泉,非常可怕。”
杜旅宁盯着阿次:“我看你描述的这个内鬼很像你。”阿次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杜旅宁抓到他把柄了?
阿次沉着应对:“学生只是假想,老师觉得像我,我还觉得像老师。”
杜旅宁一拍桌子:“大胆!你随便诬蔑长官,该当何罪?”
阿次挺直了身子,声音里透出无限委屈:“可老师就能随便怀疑学生产内鬼吗?”
杜旅宁会心一笑,原本听了李沁红的汇报,他想诈一下阿次,看到阿次脸上波澜不惊,又语出惊人,他的担心减少了一大半,他继续试叹:“如果我是地下党,你会杀了我吗?”
阿次果断回答“不会!
杜旅宁道“如果你是地下党,我一定会杀了你,听到我的答案,你还会改变吗?”
阿次真诚:“不会!因为您是我老师,哪怕您是我的敌人,我也不了手,如果我和老师之间要死一个,我情愿死的人是我。”
阿次一番赤子之心的表白令杜旅宁动容,阿次看不出杜旅宁在想什么,问如此刁钻的问题,他的用意何在,是怀疑还是警告,阿次不得而知,他感到自己的精神被李沁红和杜旅宁两个精明人压得快崩溃了,恨不得找个僻静的角落,大哭一场,双重间谍的身份,让他对所有的人都怀有戒备之心,每天带着面具在刀锋上行走,只有回到大哥的家,他才能让自己短暂地放松,可是心里的苦闷压力却无人诉说。
福佑路松雪街。荣初满面春风告诉阿次好消息:“今天细菌培养的结果出来了,预计再打四天,就可以停针了。”阿次苦着脸,唉!还要打针,四天本是弹无指一挥间,但对屁股饱受折磨,还要承受高强度工作的阿次来说是那样漫长,荣初见阿次坐着不动,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捏了一下他的脸:“坚持就是胜利,打完针你好早点休息。”
阿次拍开荣初的手:“你干嘛总拿我当小孩子!”
荣初又变本加厉在阿次脸上轻掐了一下:“你吃饭挑食,打针怕疼的,不就是十足的小孩嘛,还想充大人?”
荣初的玩笑话触动了阿次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如果自己真能回到童年,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没有责任没有压力,该有多好?杜旅宁老谋深算的脸、李沁红怀疑挑剔的眼神,在阿次面前交替出现,同志们的血印红了阿次的眼睛,他突然抱住荣初:“大哥,我现在发现自己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坚强。”
荣初双手用力搂紧了阿次,弟弟终于卸下所有的面具,用最真实的面目面对自己了,这些付出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他冷硬的外表终被自己的一腔柔情融化。他动了动嘴,本想说一番煽情的话安慰阿次,可弟弟背负的实在太沉重了,自己得想办法让他放松。荣初戏弄道:“你本来就是个温室里长大的娇少爷,非要把自己装得无坚不催,无所不能,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承受力了,有自知之明很好。”
阿次“呼”地推开他:“谁在温室长大了?怎么说也比你强!”
荣初让着他:“是!是!你比我强多了,我听见枪声心就慌。”
荣初配好药,见阿次状态不好,将针放入针盘:“歇一会儿再打。”荣初握住阿次的右手,坐在他的身旁“来,阿次,把头放在大哥腿上,趴下,我们先不打针......”
阿次不说话,乖乖地趴下, 象个孩子似的任由大哥褪下裤子,荣初轻轻揉着阿次臀上的硬结,阿次侧脸靠在了他的腿上,如一只小猫感受着大哥的体温,试图寻找一点力量。
看到阿次的屁股面目全非,臀峰处打了几天针后,开始红肿,两边肿得连在一起,像分不开似的。荣初祈盼阿次的病快点好。他轻轻按摩着阿次的屁股两边,感到阿次的臀肌放松下来,荣初赶紧在阿次的臀峰上消毒,酒精一擦上肌肤,阿次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屁股又绷得紧紧的。
“别紧张,阿次,放松放松,马上就好了。”他怜惜地抚摸着阿次的后脑勺。在针扎入阿次屁肌的一瞬间,荣初不忍心看那锋利的针头刺入阿次的肌肤,把头扭向了一边......
“啊”阿次痛哼一声,同时身体猛地一动,阿次见大哥哄骗他,又疼又委屈,借机发泄着精神上的重压,挣扎着哭闹“大哥,你刚才明明说不打针,为什么现在就打?
因为阿次的扭动,针有些偏了,荣初不想重新扎针,增加阿次的痛苦,就用棉签压了一下针尖,调整好方向。
“疼,疼!”阿次像小孩子一样抽泣着。
在大哥面前,阿次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试图扭动屁股躲避打针。可被大哥的腿压得紧紧的,他动弹不得,荣初不停地用手指轻轻地按摩着针头附近的肌肉。
“疼,哦,大哥,你轻点!”
“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漫长的一针终于打完了,荣初用棉签多按压了一会儿,又将他搂在怀中,按揉着刚刚打针的针眼处,尽管荣初下手轻而又轻,怎奈阿次却又哭又叫。“轻点,别揉了,越揉越疼,啊。。。。。。”
“好,大哥再轻点,你忍忍,再忍忍,再起硬结,以后就没法打针了。“
揉了好一阵子,荣初才停下来,阿次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负气道:“我不想再打针了!”紧蹙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叫人怜,令人惜。荣初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阿次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阿次哭够了,下床走动时疼得直裂嘴,屁股疼,浑身都不舒服。
晚上荣初陪着阿次,他明白阿次的哭闹并非完全是打针带来的疼痛,他压力太大了,特工在人前不会哭也不会笑,只能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发泄,阿次需要在他面前渲泄自己的情绪。
越是最后的关头越是难熬,早晨打针还好说,臀部经过一夜的休整,恢复了弹性,药物也吸收了,打起来虽然很痛,但还能忍受。但上班后,阿次忙得团团转,他是行动组成员,遇到突发事件,要随时待命奔赴现场,出外勤回来,李沁红刘副官他们可以坐在办公室里休息,悠闲地写个调查报告,而处座还要抓着阿次处理些文件,出外勤耽误了,只能加班写,那几天他是侦缉处里上班最早下班最晚的人。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阿次累得直想哭,荣初要他打针,他也不说不打,总是推三阻四,一会儿说吃了水果再打,一会儿又说听完音乐了再打,一来二去,荣初也摸到了规律,病人越到治疗的最后时刻,意志力就越薄弱,这时作为医生绝不能心软,否则治疗就会前功尽弃。于是荣初不管那么多,他到时间配好药后,不由分说,就将阿次强行按到床上,完成治疗,不管阿次如何哭闹叫唤,荣初就按自己的节奏打针。最后一次打针,荣初用手在阿次的左臀中间用力按了按,边按边说:“我不管怎么小心,打在这硬结还是越来越多,你再不好我都没法下针了,大哥都怕给你打针,你疼得要命,大哥累得要命。”
荣初一边跟阿次说话,一边用力按着,把阿次疼得全身都缩成了一团,边哭边叫着:“啊!轻点,大哥,疼啊!别按了!!!”
歇了一会,荣初又在另外一边寻找下针的地方,阿次哭得稀里哗啦,屁股扭来扭去,阿初一反往日的温和,训斥道“你再动,小心我打你屁股。”
等他稳定下来,荣初才拿起针,在右臀上选择了一处下针的地方,用药棉擦了擦,便用力将针扎了进去,此时阿次的臀峰已变硬了,不用力,针扎不进去,推药也很困难,阻力很大,荣初耐心地用力推着药,就见阿次疼得直冒冷汗,索着眉头,表情十分痛苦,又喊又哭,最后一针,也是最困难的一针,阿初足足打了五分钟,拔了针,荣初给阿次揉了很长时间,等阿次哭声小些了,荣初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半小时后,阿次才慢慢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可怜巴巴问道“大哥,我已经整整打了三十天,明天就不用打了吧?”
半小时后,阿次才慢慢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可怜巴巴问道“大哥,我已经整整打了三十天,明天就不用打了吧?”
荣初回答:“我先检查,三十天是常规疗程,你病了这么长时间,就在家休息了一天,中间又淋雨发烧,我很耽心会延长病程,先查个体温再说。”
阿次急于知道结果,催着荣初查体温,荣初拿来肛温表,要阿次褪了裤子,阿次不解;“测体温夹在胳膊下不行吗?”
荣初摇头:“不行!我马上要调整治疗方案,需要精确的数据。”
荣初将阿次因打针肿成一条线的股缝小心趴开,插入体内,因体温表摩擦着肿痛的屁股,阿次又是一阵泪水涟涟。五分钟后,荣初拿出温度计,体温基本正常,还是偏高一点点。荣初道“你这种情况,临床上应再打三天针,巩固疗效,防止复发。”
阿次一听还要打针,欲哭无泪:“还要打?我已受不住了。”
荣初也为难,再打他真的很难下针了,不巩固疗效,有个风吹草动肺炎就易复发,他想了想,哄着阿次:“明天就停针,我从英国带回来口服的盘尼西林,疗效不错,你就口服一星期吧。”
阿次一听不用打针了,喜出望外搂住荣初的脖子“谢谢大哥。”
荣初逗他:“谢什么?大哥为你做这么多事,也没听你谢一声,不打针就谢了。”
这些天阿次的眼泪都把他整糊涂了,他突然想起一直没问阿次住侦缉队那几天是谁打的针,他发问:“你住侦缉队那几天,是哪个不负责任技术奇差的护士给你打的针?”
阿次愣住了,如实回答大哥会骂死他,又撒不了谎,权衡了一下,阿次小声:“是我自己给自己注射的,我不想让侦缉队的人知道我病了,省得处座他们为我担心。”
阿初气不打一处来,阿次体贴杜处长,可杜处长对他下手可不留情,荣初埋怨道“你还真能,没受过专业训练,就敢给自己下针,你不要命了。”
阿次解释:“侦缉队医务室,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看着,难为情。”
荣初拍了一下阿次的脑门:“治病有什么难为情的,就你这别扭劲,我看你以后讨了老婆怎么办?唉,你什么时候学会打针的?”
阿次笑道:“特训班学过一点,再说天天看着大哥打针,无师自通呗。”
荣初骂道:“好你个无师自通,也不怕感染,或伤到坐骨神经,以后再干这事,我饶不了你!”
美美睡了一觉,阿次精神气爽地起床,经过一个月天天打针的磨难,现在感觉只要不打针就很幸福,阿次拿起面包正要吃,阿初拿着针过来“阿次,先别吃。“
阿次看到针就发晕,下意识摸摸屁股,难道还要打?荣初看他害怕的样子好可笑,拍他的手:“把袖子卷起来,给你抽个血,拿医院查个血常规。”
阿次松了口气,伸出左胳膊,近日清瘦了不少,手臂上青筋暴露,荣初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血管,顺利抽血。
检查结果出来,荣初喜忧参半,阿次凝血机制很好,血项正常,说明肺部的感染彻底控制住了,只是血色素低只有10克,正常男性的血色素应为14克,像阿次这样运动强度大的男性,血色素最好保持在16克以上,女性正常指标也是12克,阿次中毒造成消化道大出血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还处于贫血状态,这也是阿次近来频频感冒发烧的根源,长期贫血,还易引起心脏病,得服药饮食双管齐下,补充铁剂,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尽快让血色素达到正常值。
第二天早晨用餐完毕,荣初将配好的一把西药让阿次口服,阿次就着水一口吞下,阿四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阿次暗自叫苦,说道“大哥,我快迟到了,我把药放保温杯里,带到侦缉队喝.”
荣初霸气:“不行,你少给我玩花样,我没指望你到侦缉队自觉喝什么药,你每天早晚就在我眼皮底下把药喝了。”
阿次为节约时间,只好苦着脸仰头把药喝完,荣初从他的外衣口袋里搜出半包烟扔进垃圾桶里,很生气“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肺不好,不能抽烟,还背着我抽。”
说着伸手就要揍他屁股,阿次灵巧地闪身躲过,荣初的手落了个空,阿次苦着脸捂住半边屁股:“大哥,这停了针还是疼,肿都没消。”
荣初看着弟弟的小可怜样,哪还舍得打,嘴上却不依不饶:“过几天,看我怎么管教你!”
阿次拖长声音:“大哥,我是太困了提神,才抽了一根,再说我现在病好了。”
荣初骂道:“少给我瞎找理由,困了不会喝咖啡,病好了也不能抽,你给我把烟彻底戒了,下次再让我发现,就趴了裤子打屁股,听到没有?”
阿次脸羞得通红,跺着脚:“大哥。。。。。。“
荣初看着他:“怕羞怕疼,就别抽烟。“
安安有话说,今天是周未大放送,我次的病终于好了,亲们一起庆贺我次康复吧,不过下周我次又要被哥管教了,再为次哭一把。
请看过文的亲如实回答几个问题:
一.喜欢杜次的对手戏吗?
二.感觉次次在哥面前彻底放开后,是不是很娇气,另外中间兄弟有些敏感亲热情节,看着是否有别扭感?
春和医院。俞晓江陪同杜旅宁去看望在此住院的电讯科科长曾成,杜旅宁想全面详细了解他的病情,对俞晓江道:“我要见见曾成的的主治医生。”
俞晓江介绍:“曾科长的主治医生就是荣初,他是英国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博士,细菌学领域的专家,听说他肺部的疑难杂症很有经验。”
杜旅宁笑道:“上次阿次住院,是荣初找我,这次换成我找他了。”
看完了一拔病人,荣初趁着等候的间隙整理病历,黄依依进来:“荣医生,侦缉处的杜处长和俞秘书来了。”
荣初合上病历:“请他们进来。”这个杜旅宁真是不请自到,他打了阿次,看他如何跟自己解释。荣初见到杜旅宁和俞晓江,没有站起来相迎,只是坐着微微点了个头,以示尊敬。俞晓江先开口:“荣医生,您好!杜处长很关心熊科长,所以亲自找您这个主治医生全面了解一下他的病情。”
荣初心凉了半截,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来,看来他没把打阿次当回事了,他恨不得对着杜旅宁开口大骂一通,连打他的心都有,可别人是来了解病情的,对他有再大的怨气,也得以礼相待,作为医生,他不喜欢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荣初抽出一张片子:“杜处长,他得的既不是细菌感染性肺炎,也不是肺结核,而是一种罕见的肺结节病,病人积劳成疾,身患糖尿病,免疫力低下才导致此病,这种病目前在世界只发现了三十例,此病极易误诊为肺癌,目前最有效的治疗就是增强免疫力。”
杜旅宁拧紧了眉头,看来曾成的病很棘手,他放低姿态:“曾成是电信专家,更是我们党国的精英,请荣医生一定竭尽全力救治他。”
荣初胸有成竹:“我在英国时,与导师一起,临床上曾治愈过这类病例,不过人有个体差异,我尽力,请杜处长放心。”
杜旅宁转忧为喜:“有荣医生这句话,杜某人就放心了。”
杜旅宁道谢后,准备告辞,荣初留住他:“近日天气多变,杜处长,我看您口腔津液过少,睡眠不好,我给您开点生津安神的药吧。”
不等杜旅宁同意,荣初就龙飞凤舞开好药方,递给俞晓江:“俞秘书,您去药房取药吧。”
诊室只有荣初与杜旅宁两个人,荣初抬眼看着杜旅宁,手上转着茶杯:“杜处长,您今天找我就是为了曾先生的病吗?您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杜旅宁张口:“荣先生,你有话请直说,我是军人,不喜欢你们读书人讲话拐弯抹角的。”
荣初的火往上窜,他打了阿次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这些坦然的面对自己,一点不觉得心里有愧。荣初生硬:“杜处长打了阿次,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一下?”
杜旅宁没想到平时看着彬彬有礼的荣初居然如此年少轻狂,他教训自己的属下,还需要跟他一个医生解释?以前他打了阿次,他那个在上海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父亲都不敢在他面前有半点抱怨,只能在背后跟他的顶头上司诉苦,这个荣初却不知天高地厚,摆出一幅质问自己的架势。
杜旅宁不露声色:“荣医生看来是满腹怨言哪!军队的规矩建议你好好学习一下,侦缉处可不比医院。”
杜旅宁说得清落得重,荣初看着他的脸,杜旅宁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自己可不能逞强,不然自己把他得罪了,图个嘴巴痛快不要紧,最后吃亏的还是阿次。自己不能硬碰,得软中带硬。
荣初笑了一下:“岂敢抱怨,只是请求杜处长以后多多关照阿次,荣某人感激不尽。“
杜旅宁反问:“叫杜我如何关照,是要我提携他呢,还是照顾他做轻闲的事?”
荣初笑扬起眉毛:“杜处长以为呢?阿次的家富可敌国,自然不需要您提携,照顾做轻闲的事,那不是阿次的性格。”
杜旅宁问:“那需要我关照什么,请明示。”
荣初以商量的语气:“我以阿次大哥的名义,请求杜处长以后不要打我弟弟的脸可以吗?他犯了天大的错,您告诉我,我会管教他。”
杜旅宁面无表情:“荣先生,你应该明白国有国法,军有军法,家有家规,阿次是军人,你的家法恐怕管不了吧,何况阿次那身手你管得了吗?”
最后一句话,杜旅宁本想将荣初一军,让他收敛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谁知荣初不以为然:“自古长兄为父,与身手有何关系,照杜处长的理论,那天下年老的父亲都管不了正值壮年的儿子了?”
杜旅宁摇头,这个荣初真有意思,在阿次这个倔牛面前还想充大哥,他也不想想阿次能服他的管教吗?杜旅宁玩味:“他犯了家法,荣先生在家里不管如何管教,我都没意见,但他犯了军法,不是你能管的。”
杜旅宁想封住荣初的嘴,可荣初是什么人,他打起了亲情牌:““杜处长,前几天您打了他两巴掌,他三天都不能吃干饭,您也是个父亲,也有兄弟姐妹,如果您看到您的儿子,您的弟弟满脸是血,饭菜难以下咽的样子,您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听说阿次是您最得意的学生,也算您半个儿子了,您就一点不心疼?”
杜旅宁吸了口气,他真服了荣初,人家说一个女婿抵半个儿子,到他的嘴里成了得意门生抵半个儿子,不错,在他的内心深处,确实不由自主的把阿次当儿子看,俞晓江当女儿看,甚至费心费力创造各种机会让他们多接触,就想看到他们将来恩恩爱爱的样子,那天,对阿次他确实下手重了点。
杜旅宁内心在翻腾,嘴上却冷漠:“你心疼了?”
荣初不卑不亢:“我不是心疼,是担心,您下手没轻没重的,哪顺手就打哪,从来不考虑安全问题,我真怕有一天阿次被打成颅内出血,或者耳膜穿孔,打脸很危险,如果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您于心何安,更何况到那时候,杜处长麻烦就大了。”
杜旅宁看着荣初:“你是吓唬我吗?弄错对像了。”
荣初拿出一张脑部的剖图:“我真不是吓唬,作为医生,我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您一定听说过,有人后脑一着地,就死了。。。。。。”
荣初讲了一大堆打脸的危险性,荣初边讲边观察杜旅宁的脸色,他听得很认真,神色越来越严肃,荣初窃喜,看来杜旅宁是听进去了,以后不会再打阿次了。
正说着话,俞晓江取回药来,荣初执意要送二人下楼,二人临上车时,荣初礼貌握着俞晓江的手道“俞秘书,阿次冲动任性,请您多顾怜他。”
两人上车后,杜旅宁笑笑:“这个荣初,与阿次性格截然不同,八面玲珑,园滑世故,心眼很多。”
俞晓江问道:“他刚才叫我顾怜阿次,什么意思?”
杜旅宁点了只烟“他对我打阿次表达强烈的不满呢,阿次本人很优秀,不过摊上个宠溺他的父亲,现在又添个一心护着他的大哥,以后我就更头疼了。”
荣公馆。客厅里摆了一桌麻将,荣升陪着三位太太打麻将,荣升砌着牌,周旋在无聊的牌局间,只为了讨母亲欢心。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打麻将也不忘闲聊。
大太太冲着三太太:““三妹,荣华都这么大了,早该把自己嫁出去了,徐老板家的大少爷才从美国留学回来,你跟荣华说一下,让他们先见个面。”
三太太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谢谢大姐费心了,只是我们家荣华现在与侦缉处的一位副官交往密切。”
荣升愣了一下,自家妹妹怎么能与军统特务搅和在一起?大太太很不屑:“一个小小的副官哪比得上徐少爷,他家家底厚实,徐少爷学问又好,叫荣华趁早与他断了。”
三太太得意着:“大姐,这个副官可不是一般的副官,他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他父亲就是大银行家杨羽柏,这杨少爷是杨家的独子。”
荣升停下牌,眉头拧成了“川”字:“杨少爷有未婚妻,他们青梅竹马,荣华与他交往不合适。”
三太太不以为意:“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有未婚妻又怎样,这还得看杨少爷心里喜欢谁了。”
三太太继续喋喋不休:“听李太太说,前天晚上荣华和杨少爷到百乐门去玩,亲耳听到杨少爷对荣华说可以请我的未婚妻跳只舞吗?荣华跳了一半要走,杨少爷非拉着她跳完,最后松手时,杨少爷还恋恋不舍的,我看杨少爷是真心喜欢我们家荣华,杨家富可敌国,如果杨少爷与荣华成事了,我们以后可要沾杨家不少光呢。”
大太太不动声色:“噢,真有这回事?”荣家老爷去世后,自己一个女人独立支撑着荣家的产业,操碎了心,盼着荣升回来继承家业,自己也好享几天清福,可荣升仍然没有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画画,如果真能攀上杨家这门亲事,荣家也算找到了一颗大树做依靠。
荣升平素就看不惯三太太的俗气浅薄无知,沉声道:“三姨娘,我们荣家的女儿可不能做插足的事,省得被人说三道四的。”
二太太本就见不得三太太的得意劲,荣升开了头,二太太也跟着帮腔:“是啊,这杨少爷外面的女人多着呢,谁知道他把咱们家荣华放在心上没有,有人看见杨少爷与他的女上司在一起,又亲又搂又抱的,这说不准早就上床了,还有他们处里的女秘书,以前是他的教官,两人关系也不一般。”
三太太性子好强,虽然心里听了不舒服,嘴上还是强撑:“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杨少爷这么家世显赫,哪个女人不想打他的主意,在外面寻欢作乐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太太顾虑:“杨少爷在侦缉队工作,如果嫁了他。整天担惊受怕的,我希望荣华将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三太太笑着:“大姐,您就放心吧,杨少爷怎么可能在侦缉处长做呢,杨老板那么大年纪了,就他一个独根独苗,他不继承杨家产业谁继承,我们家荣华最会做生意,如果真能嫁过去,还能帮衬他。”
几个人正谈得热闹,他们听见老仆妇的声音:“阿初少爷,您回来了。”
几个人赶紧闭嘴,荣初手里提着几盒补品:“今天有空,回来看看太太和少爷。”老仆妇把补品接过。
荣升头也不回地说:“算你有孝心,赶紧过来,替我陪太太打牌。”荣升站起来。
荣初笑着坐过来顶替荣升,手里麻利地整着牌,三太太叫道:“阿初,你明明看见大太太放条子了,你还打五条给她和。”
荣初抿嘴:“三太太,我手上拿着清一色的筒子呢。”
杏儿掩着嘴笑,大太太很得意:“哎呀,打着玩的。”
一圈牌下来,荣初笑着:“今天大太太是最大的赢家。”荣升忍着笑,替荣初把牌推了:“和了吧。”
荣升书房。荣升问阿初:“今天陪太太打牌,输了不少钱吧?”
荣初摊开双手:“我难得回来一次,只要太太们高兴就好,大少爷,您还好吧?”
荣升摆了他一眼:“现在才想起问好,你说说你多久没回来了?”
荣初带着歉意:“前段时间我弟弟生病了,我照顾他顾了头就顾不得尾,现在弟弟病好了,以后我就有时间回来了。”
荣升听得心里很不舒服,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善解人意的荣初伴随在他的左右,荣初才搬走的时候,他的心像掏空了一样,本想着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他从逝去四太太的悲痛中走出来,就会搬回来住,毕竟一个人在外孤孤单单的时光很难熬,谁知后来阿次又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了,有了人做伴,荣初搬回来住就变得遥遥无期,阿次没过来住时,荣初还经常回来看他,现在,荣初十天半月都难得来一回,有时自己想他了,还得借故到医院去找他。听着荣初一口一个“我弟弟“的,他就有些冒火。
荣升问道:“你弟弟现在与和小姐关系怎样,上海滩的人可是都知道他们从小就订了亲。还有他和荣华交往多长时间了?另外他与李沁红到底是什么关系?”
荣初不知荣升为何突然一连串地发问,想着在没弄清他的意图之前,还是少说为妙:“大少爷,这些事我不清楚。”
荣升恼火:“好一个不清楚,你是想帮他遮掩,还是想护着他?”
荣初心里暗自叫苦,荣少爷脾气古怪,他陪笑解释:“大少爷,我们才相认不久,关系还没到像你我之间无话不谈的地步,他感情上的事,我真的没问过他。”
听到荣初这番解释,荣升语气稍缓和些,他严肃道:“阿初,三姨娘见钱眼开的德行你是知道的,不过请转告你弟弟,不要再与荣华交往了,我不管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作为大哥,我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被人说三道四,也不想她嫁一个脚下踩几只船,用情不专的男人。”
荣初想着肯定是荣升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他不愿阿次在荣家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像,他维护着:“大少爷,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不是您想的那种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他吃苦耐劳,作风低调,与一般豪门家出来的子弟不一样,再说,这是他的私事,我强行干涉也不合适。”
荣升摇头:“阿初啊阿初,你与他相认时间也不短了,我看你跟本没学会如何做一个大哥,自古长兄为父,他的父母放纵他,难道你这个做大哥的也听之任之吗?他有未婚妻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又与他的女上司关系不清不楚的,老爷走和早,你说我身为兄长,怎会把自己的亲妹妹交给一个绯闻缠身的富家公子?”
荣初一向敬畏尊重荣少爷,他没法跟荣升解释阿次与雅淑的婚姻就是儿戏,更没法解释弟弟与李沁红的亲密是工作需要,阿次是在黑夜里行走的人,注定好多事不会被人理解。弟弟与荣华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结识了荣华,感情上一片空白的弟弟才找到了真爱,他也曾热切的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只是自从阿次与荣华一起执行任务,以身试毒后,他对他们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着抢救室的弟弟大口吐着鲜血,生命危在旦夕时,他恨恨地责怪荣华,为什么不阻止弟弟的疯狂行为,在他们眼里,信仰高于一切,阿次不要命,荣华执行起任务来,同样不要命,他没法想像两个不要命的人结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危险,把弟弟终身的幸福托付给荣华,他有一千个不放心。荣初想了想:“大少爷,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不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请您最好也劝劝大小姐。”
荣初表态后,荣升也就放心了一些,他难得来荣公馆一次,不想为阿次与荣华的事弄得两人之间不愉快,他转移话题“阿初,先陪我去钓鱼,晚上吃了晚饭再走。”
荣初推脱道:“大少爷,我弟弟还在家,我坐坐就走,改天吧。”
荣升皱眉:“怎么,这么大个人在家,你还不放心?”
荣初点点头,给荣升倒苦水“我确实对他不放心,侦缉处工作生活不规律,他近来身体不大好,我得盯着他喝药吃饭,让他把身体调养好,我不盯紧点,他尽打马虎眼。”
荣升点头:“嗯,这才像个做兄长的样子,有你荣博士亲力亲为,调养好身体肯定没问题。”
荣初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我可没大少爷那么足的信心,您不知道,他挑食挑得厉害,就吃那么几样菜,我每天都不知做什么好,他肺不好,还背着我偷偷抽烟,说了好多次,不是戒不掉。”
荣升仰起头:“身体可是大事,他这些坏习惯,你要拿出兄长的威严来,逼着他改,你小时候,读书弹琴总是坐不住,我就打,四太太还罚你跪,现在你博士毕业,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进退有度,知道我们那时管得严,是为你好了吧?”
荣初:“大少爷从前的严格教导,阿初感念于心,可他哪像我那么听话,他的性子不可一世,又傲气,怎会俯首听命于我。”
荣升“嗯”了一声说“自古以来,长兄如父,父死从兄,他父亲放纵他,你就得担起做兄长的责任替他管教,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由不得他不听
荣初叹口气:“他可不是受教的人。”
荣升固执:“那就打到他受教为止!”
荣初笑道:“我可没有大少爷的气势,把弟弟妹妹管得服服帖帖,再说我也舍不得真打他。”
荣升眯着眼睛:“你是变相骂我对你太狠心了吧,就因为我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管教,你才有今天的成就,你现在狠不下心来管教亲兄弟,顺着他放纵他,将来让他落得一身伤病,反而是害他,有你后悔的时候。”
荣初回味着荣升的话,没有表态,他抬手看表:“大少爷,我到书房收拾几本书带过去,就回去了。”
荣升挥手:“去吧。”
荣初将书架上的书一一取下,放在纸箱里,才搬出去住时,很不习惯孤独,隔三岔五总要回荣家看看,现在有了弟弟在身边,自己很少回来了,得把所有的书都搬走。荣升踱到门口,看着荣初把书一件件往纸箱里放,心如抽离般痛,荣初的心离荣家离他越来越远了,荣初抱起纸箱:“大少爷,阿初告辞了。”
荣升走进去将墙上挂的木板和戒尺取下来,放到纸箱上,荣初后退两步:“大少爷,这个用不着,我不带。”
荣升玩味:“带着,这个必不可少。”
荣初笑了一下:“大少爷是怕我少了您的管束,放纵自己,随时警醒吧。”
荣升意味深长:“错,你定力十足,我对你很放心,这个就留给你以后管教儿子用吧,记住,不打不成材。”
荣初无奈:“大少爷,我还没女朋友呢,哪来的儿子,这个给我太早了。”
荣升将箱子压了一下:“拿着,你动作很快的,在英国时我就知道。”
安安过节偷了几天懒,离初哥正式管教阿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亲们多留言哈。
上来跟亲们说声对不起,年终实在事太多了,累得没精力写文,等元旦假期过了,我再恢复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
另外还有些卡文,次第一次被大哥正式管教,亲们认为次次应该是什么反应,是撒娇还是炸毛死扛?这个我左右摇摆不定,想听听各位亲的意见。
福佑路松雪街。难得有个不出任务的休息日,阿次坐在客厅里,看不到大哥的身影,听不到大哥的声音,阿次感到心里空荡荡的。荣初怕阿次又不要命地出任务,特意留下阿四看着他。虽然阿四是荣初的贴身保镖,与阿次并不熟悉,陡然这么近距离接触,阿四不知跟他说些什么好,偏偏阿次又是个少言冷僻的人,两人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阿次看看墙上的钟十点都过了,大哥还不回来,他明明跟自己说去荣家看看就回,这一去就动不了脚了。想到荣初与荣家千丝万缕的联系,阿次心里就不舒服,本来他并不了解荣家,只是荣初时不时把荣家的家法家规挂在嘴上,让阿次对荣家的古板刻薄很反感,可荣初偏把荣家太当盘菜,尤其是把那个怪里怪气的荣少爷当菩萨供着,自己的病一好,大哥的心就飞到荣家去了,昨天就忙着给荣家的少爷太太们准备各种礼物,今天一早晨连早餐都没陪自己用,就急着往荣家赶。
阿次不主动找阿四搭话,阿四干坐着感觉很无聊,他掏出香烟想抽两口,又想着阿次在跟前,抽烟似乎不大礼貌,又将拿出的烟的放进口袋,阿次看出了阿四在他面前的拘谨,丢下话:“你想抽烟就抽吧。”
阿四欠身:“谢谢杨少爷。”
看着阿四很享受地吞云吐雾,阿次的烟瘾也勾起来了,自己本来烟瘾就很大,这次病了不得已,才把烟戒了一段时间,原想等病好了接着抽,可大哥非逼着他戒烟不可,虽然心里不情愿,可碍于大哥的威严,不得不屈从,实在熬不住背着他偷偷抽几口,总能被精明的大哥发现蛛丝马迹,然后冲着他吹胡子瞪眼,还拿打屁股威胁他,弄得他好久都不敢碰烟了,毕竟被大哥打又疼又羞的,谁没事想讨打。阿次的手不由自主伸进衣袋里,掏出西尔顿的香烟,这还是前几天警备司令部的长官来视察工作,李沁红叫他买的,给长官点了几只烟,还剩下大半包,阿次点燃了香烟抽起来,又给阿四递了两只,阿四推托:“谢谢杨少爷,我不抽这个牌子的烟。”阿次也不勉强,又将烟收了回来。
过好了烟瘾,阿次将烟灰盒里的烟头倒进垃极桶,打开门窗通风,又跑到浴室去洗衣手漱口,把衣服也换了,闻着手上散发出的香皂味,阿次得意地笑笑,这次自己做得添衣无缝,大哥肯定发现不了,客厅里的烟味虽然一时散不出去,但阿四是个烟枪,把他留着看守自己,不弄出点烟味才怪。
走在回家的路上,荣初心情复杂,人生如戏,更何况弟弟特工的身份注定了他要个各种角色中游走,很多时候阿次不得不收起腆腼的本性,勉为其难地在女人中间穿梭,做出一幅风流放浪的样子,他能理解,可是别人不会理解,性格古板的荣升更不会理解,劝弟弟断绝与荣华的往来,似乎不太合适,可心里又隐隐地希望他们不要走到一起,前思后想,荣初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要说,先顺其自然,看看再说。
听到荣初的脚步声,阿四起身开门,接过荣初手里的纸箱:“老板,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荣初整了整衣服:“把这个搬到我房间去。”
荣初走到餐桌前倒水喝,闻到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阿四烟瘾很大,有他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烟味,这本不足为奇,可荣初感觉这次的烟味与以往略有不同,雪茄烟味里夹杂着一种冲人味道,似曾熟悉。准是那个小混蛋又背着自己抽烟了,荣初气得水也不喝了,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上楼。正好与放好纸箱下楼的阿四迎面相对,见老板脸色难看,阿四担心:“老板,您……”
荣初打断他的话:“这没你什么事了,去休息吧。“
阿四退下,回眸不安地看了一眼荣初。荣初三步并做两步上楼。
荣初沉着脸,看到阿次劈头盖脸就问:“你又抽烟了?”
阿次心里一惊,旋即又恢复了镇定,大哥准是闻到了客厅的烟味,就断定自己抽了烟,他委屈道:“大哥,是阿四抽了烟。”
荣初声如寒冰:“我在问你,谁让你扯别人了?”
阿次心里七上八下,大哥凭什么断定自己一定抽了烟,他贴近荣初,将右手伸到鼻子尖下:“大哥,不信你闻。”阿次身上确实没有一点烟味。
荣初似笑非笑:“看来我不找点真凭实据,你是不会认帐了。”
阿次拖长:“大哥,我没有。”
荣初下楼,阿次站在楼梯口,看荣初朝烟灰盒里张望,里面只有阿四抽剩的半支烟,自己抽的烟早就被他倒得干干净净,哼,看大哥还说什么。荣初不死心,又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垃圾桶,戴上手套,在垃极桶里翻了半天,找出两个海绵烟嘴,上楼掷到阿次面前,严厉喝道:“你少拿当特工的技能,用来对付你大哥,你撒谎!”
阿次心想两个烟头能说明什么,他是在故意诈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阿次叫道:“我没撒谎。”
荣初点头,手指着阿次:“看来我不把话说明,你是不会认帐了,你和阿四抽的烟烟头都是深黄色,可你抽的西尔顿的烟,外观形状规则,棱角分明,我刚才找出来的烟头就是如此。”
阿次张大了嘴,大哥真下得法,居然在垃圾桶里翻证据,还观察看那么仔细,他还想抵赖,看看他大哥究竟有多大能耐,谁知荣初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接着话:“你别告诉我,西尔顿的烟是你给阿四抽的,因为阿四从来不抽这个牌子的烟,他嫌味道太冲。”
阿次吸了口冷气,脱口而出:“大哥,你当医生太浪费了,改行做特工吧。”
荣初剑眉飞扬:“承蒙夸奖,就你这点小伎俩,被人一眼戳穿,你在侦缉处怎么混的?干脆让杜旅宁把你开了,我顶替你去做副官好了。”
大哥的一通冷嘲热讽让阿次很是羞愧,是啊,那烟头自己怎么不就地销毁,活活给大哥留下铁证,呆在家里,卸去了设防的心理,他就懒得动脑筋,不像在工作时不论什么事都思前想后的,考虑周全,不露一丝破绽,而且自己一面对大哥,就变得特别笨。
荣初咄出逼人:“上次我怎么说来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抽烟,要怎么样?”
阿次一想到那羞人的处罚方式,心虚起来,他含糊道:“大哥说要……要处罚。”
荣初冷冷看着阿次:“这不是我的原话,把我的原话重复一遍!”
阿次噤了声,那句羞人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荣初双手插进裤袋里,侧身坐在书桌上,那气势如泰山压顶:“噢,不好意思说,那我替你说,再让我发现你抽烟,就扒了裤子打屁股!”
阿次瞪大了眼睛看着荣初,这么羞人的话居然云淡风轻从他嘴巴里云淡风轻吐出来。
“瞪什么瞪,长本事了杨慕次,我不知道你撒谎的本事这么大。“他目光朝床上一瞟:“给我趴好了。”荣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阿次嚅嗫了半天,且不说抽烟对不对,单是给大哥撒谎自己就该打,他狠狠心,不就是打两下吗?他一个医生能有多大劲,自己以前的刑讯课不是白上的,疼几下就过去了,让他打几个出口气吧。
阿次红着脸,踟蹰了一会儿,挪蹭着到床边,乖乖趴下,等着狂风骤雨的降临,谁知又听见荣初没有平仄起伏的声音:“你把裤子脱了,以后家法处置就不要让我再提醒了,挨打的规矩,记住没有?”
阿次好像被电击一样迅速直起身子,荣初说什么?以后家法处置,他难道以后要把管教自己当成家常便饭?还要自己把裤子脱了,把身后献祭出去,被他打光屁股,还说什么挨打的规矩,哪家孩子挨打是这羞人的破规矩,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两三岁的孩子?上次被他这么羞人的打,是因为自己像小孩子一样抗拒着不肯打针,可这次不一样,哪个小孩子会抽烟,就算犯错,他也是犯的成年人的错,处罚也得用成年人的方式处罚。他望向荣初的眼里带着惊惶抵触和哀求:“大哥,请你换种方式惩罚吧,抽烟不是小孩子犯的错。”
“杨慕次,别给我讨价还价,我的处罚方式就是这样,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不会改变。”荣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次的目光闪了闪,见荣初没有丝毫改变的可能,又抿紧了嘴。他并不想违逆大哥,可是这种处罚方式简直欺人太甚。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一个人远度重洋,一肩挑起了振兴家国的重任,而现在自己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怎么可以在再被人用惩罚小孩的方法惩罚自己?
阿次硬着脸,不说话,微垂着头视线凝固,站成一尊雕像。荣初坐在书桌上,视线仰起,锁定阿次,催促着:“快点,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帮你脱?”
荣初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来,俯视着垂头不语的阿次:“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阿次忍无可忍心,唰地抬起头瞪向荣初,如一头亮出獠牙目露凶光的野兽,带着一种突然被侵犯而自卫反抗的冰冷敌意。荣初一丝怒意腾地窜起,面沉如水,这个臭小子,又抽烟又撒谎的,还敢跟你大哥耍横?果然如荣少爷所说,不受教就要打到受教为止,以前就是太迁就他,打少了,打轻了,没有尝到痛的滋味,性子才这么野。
荣初喝问:“你不服气?”
阿次如火山爆发一般:“我就是不服,我抽几根烟多大的事?抽烟的人那么多,难道天下抽烟的兄弟,都要被长兄责罚吗?阿四抽那么多烟,你说过什么。”
荣初面无表情:“阿四是我的保镖,不是我兄弟,他抽烟我管不着,你是我弟弟,我就管定了,你抽烟我见一次打一次,直到你把烟彻底戒掉!”
阿次冒火:“我戒烟是不可能的事,我每天办那么多案子,不抽烟我哪来的精神和灵感办案。”
荣初波澜不惊:“你不要以为就你在侦缉处上班辛苦,我上班也很累,我每天接诊那么多病人,熬夜做手术,出不得一点差错,我不抽一根烟,照样把工作完成了。”
阿次气急败坏:“我需要抽烟提神,你知不知道?”
荣初冷笑:“你想提神?方法多的是,我教你,你可以听音乐喝咖啡,这些方法都比抽烟提神的效果好。”
阿次被荣初抢白得不知再说什么好,他撇着嘴:“为什么每次我都说不过你,你怎么说都有理?”
荣初得意地笑起来,在阿次肩上拍了一把:“臭小子,有自知之明就好,因为你做的事没有理,所以你说不过我,有理才能走遍天下。”
阿次还想冲荣初发脾气,在遭遇到荣初更为威严的目光后突地回过神来,很没骨气地软了气势,脸一下子憋得通红。阿次踌躇了一下,略带哀求地唤了一声:“大哥……换个地方打,好不好?”
荣初一双眸子射出利剑一般锋锐而严厉的光,阿次脸烧得通红,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睛,荣初趁势将阿次按到床上,一把扯下阿次的裤子,又将枕头塞到他的小腹小,阿次双腿跪在地上,臀高高撅起,接受长兄的处罚。
咦,写了这么多,肿么没人看?请看过文的亲回答个问题,我再接着写,这两段文字亲们感觉如何?是否写出了初初的霸道精明?是否写出了次次的强硬炸毛?
荣初喘着气,伸手拿起纸箱里放的板子,板子又厚又长,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在荣家当家奴,犯了错从来都是几板子打在背上,隔着衣服打出血来,血肉里全是木头渣子和衣服碎屑,难道要让弟弟再重复吃他曾经吃过的苦,受他曾经受过的罪?不,不能,荣初的内心在挣扎,他只是想通过训诫的方式强制他戒烟,打得皮开肉绽不是他的本意,他放下板子,抽出戒尺,以前荣少爷经常用这个打他的手心,打得钻心地痛,想来落在弟弟的屁股上应该不会太痛吧?他上前又将阿次的裤子往下扯了扯,整个屁股完全暴露出来,这样不会误伤到腰背,阿次像个孩童,上半身趴在床上,屁股在床沿上撅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跪在地板上,荣初看到弟弟窄窄圆翘的臀上,所有打针的印迹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滑,他放下心来,这次教训小混蛋,不用像上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束缚了,只管照着屁股打。电闪雷鸣般的戒尺,带着孤线又快又准又狠落在了阿次那翘向屋顶的屁股上,砸出一轮轮珊瑚色的波澜,猛的泛向四边,经过臀腿连接的凹线时仿佛触动了灵巧的机关,进一步推波助澜,震动了健美的大腿肌肉一起波波乱颤。
阿次不由皱起了眉头,大哥是哪找来的东西,落在肉上这么疼,比上次的鸡毛掸子打得疼多了,而且大哥打得也比上次用力,他真对自己这么狠心?阿次扬起又落下的脑袋转向了荣初,呼出的粗气扫过荣初的面颊,飘进他的发丝里,阿次硬生生将呼痛声咽了下去。
不过是教训小儿一般的打屁股,但那无比响亮的节拍,弥漫在空气中,让阿次的眼睛一阵阵发热,戒尺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阿次的屁股上落下了一道道红印,他感到屁股开始肿起来了,虽然痛,但他可以忍受,他想着打到这个份上,大哥该停手了吧,戒尺仍然落在已经打得通红的屁股上,比先前疼多了,他感觉屁股已被大哥打成了一个大火球,开始有些受不住了,可他硬撑着,大哥就比自己大五分钟,他凭什么可以对着自己像封建大家长一样又打又骂,自己就得像个孩童一样被他管束,挑食挨他的骂,抗拒打针挨他的打,自己抽根烟就得被他打屁股,这次自己绝不能示弱,不然他以后还不知要怎样教训自己。
屁股被打得疼不过,跪在地毯上的双膝也开始隐隐作痛,他扭动了下腰腹,微微抬起双膝,“啪”又是狠狠一下砸在屁股上,荣初的喝骂声传来:“谁让你动的?一点不懂规矩。”
阿次忍不住想骂人,屁股被打得疼死了,连动一下都不让,凭什么?唉,也怪自己没心眼,抽烟就抽烟吧,怎么还让荣初给发现了?自己这么多年特务真是当着玩的?现在也只能为自己的低级错误付出代价了。他想继续承受,又忍不住,声音里透着哭腔:“膝盖疼,动一下,影响你处罚吗?”
一句话提醒了荣初。阿次的左膝有严重的旧伤,自己是粗心了些,可卧室的地毯铺得很厚实,这才跪了一会儿,就喊膝盖疼,只怕是屁股疼吧。这个弟弟亏得他还受了特工训练,打这么几下就像要哭的样子,承受力还不如他一介书生。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自己的弟弟怎能不心疼,他放下戒尺,将阿次拉起来,见弟弟俊美的脸上若隐若现着泪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这病养好了,还是那么瘦,脸色还有些苍白,荣初托起他的下巴:“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烟了。“
阿次倔强地摇头,荣初气得一把将阿次拉到自己腿上趴下,抄起戒尺,又是几下落在屁股上,阿次清俊的脸庞羞得通红。荣初收起怜悯之心,阿次不答应戒烟,他就一直打下去,自己骨子里很霸道,自己的弟弟心疼归心疼,但做错了事他一定要管,要打到阿次心服口服。
阿次低头看着大哥的影子,沉肃得令人心惊。阿次咬紧了牙,突然感觉很无助,看来自己不答应戒烟,大哥就会一直打下去,可低头认错,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上海的贵族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自己没有这些不良嗜好,抽几根好烟是他最大的享受,而大哥连他这点乐趣都要剥夺,他决不答应,再打下去,自己屁股非被打烂了不可,到时怎么上班?怎么执行任务?怎么办?自己推开大哥转身就跑还是夺下大哥手中的戒尺,无论他用哪种方式对付大哥,他都易如反掌,可阿次就是不敢。
阿次正在否定自己逃避惩罚方式,就见荣初青筋暴出的手猛的拉起他胳膊,阿次叫道:“大哥。”
再一回旋,阿次已蹬着两条长腿,前半身到了荣初腋窝底下,通红的屁股正对着荣初的鼻子,荣初一把托住阿次,像塞一件器物一样,把他往腋下使劲又一托,左臂用力一夹,右手撤开,高高举起,发了狠劲的虎虎抽下,“啪!啪!啪!~~~啪啪!!!”以无比响亮,无比解恨的音律,狠狠抽向了阿次的臀峰。
阿次忍不住:“啊”地惨叫了一声,颀长的腿好似螺旋桨,被响亮的戒尺发动,在半空一阵乱抡,带动着荣初和他一起旋转起了身子。此时荣初累得气喘吁吁,手臂酸痛,阿次毕竟不是小孩子,这搬来搬去的很费体力,再看阿次的屁股已肿起了三指高,再打下去会破皮的。他等不到这小混蛋给他认错保证了,心里恨恨地想,先放他一马,以后再找他算帐。
荣初将阿次抱回他的房间,掼到床上:“你等着,我给你上药。”
荣初去书房找药,阿次长吁一口气,自己终于倔赢了,大哥还是让步了,可他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狠狠地打,杨公馆的家,虽然没有温度,可谁敢对他说个“不”字,仆人们将他这个唯一的小少爷宠上了天,父亲对他更是百依百顺,抽了这么多年的烟,谁管过,父亲知道他喜欢抽烟,还专门从国外给他买各种名牌香烟,可到了大哥这,抽烟就是天大的罪过,他知道他是为自己身体着想,可自己的病明明好了,还不让抽,泪水哗哗地流淌。听到荣初的脚步声,阿次赶紧擦干眼泪,荣初斜着身子看到阿次哭红的双眼:“哟,金豆终于掉下来了,到底扛不住。”
阿次转过头:“谁哭了,这几下对我不算什么。”
荣初弯腰摸着枕头:“又撒谎,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还说没哭。”
阿次死抵着:“那是我出的汗。”
荣初作势朝手指上舔了一下:“那怎么这么咸啊?”
阿次被荣初逗弄得气急败坏:“你……”
荣初搓揉着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大哥给你上药,快趴好。“
阿次的火噌噌直往上冒,打开荣初的手:“我不要你上药。”
荣初哄着他:“今天打得重了点,上了药就不疼了,不然明天会肿很高。”
阿次跳下床,将荣初推出房门,“啪”地将门反锁,自己躺在床上生闷气。荣初在门外气得直跺脚,想着虽然打肿了,但没破皮,不上药也不会感染,不过就是多疼几天而已,不上药就不上药,就让他多吃点痛,看他以后还敢倔。
阿次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疼醒了,屁股如针尖刀挖般地痛,再也睡不着了,捱到天蒙蒙亮,他轻手轻脚起来,开车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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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5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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