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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秋风 (父子,训诫,虐)[第3页]

作者:瞭望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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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顶锅盖上来说两句。。没有文。。我仔细又看了一下更新,觉得现在匆匆写的,特别仓促,质量很低,很多细腻的感情都没有推敲,自己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不知道大家什么感觉。。但是我这个人就会很挑,如果一个作者越写越越没感觉多好的文也会弃。。
总之就是,搂搂想要接下来专心复习啦。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文文,等到寒假再回归。大概一月十五六号吧,到时候很多情节要好好酝酿,本来想要虐到底,照这趋势,我真怕我一手抖直接把老苏洗白。。所以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大家也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寒假再来看文哦~



苏禾错愕地看着他父亲,有点不敢相信这180度的大转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渊揉了揉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真心觉得这二子难伺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弄一桌早茶来。
看着一份份的食物从打包盒被倒进白瓷碟里,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占据了临时支起来的小桌子上,苏禾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
“喝牛奶?”苏渊拿起玻璃器皿欲倒一杯给他。
苏禾低着头不说话。
“豆浆?”苏渊无奈妥协,又拿起盛豆浆的玻璃器皿。
还是低着头。。。
“那来点豆花吧。”苏渊压着火气道。又伸手欲盛豆花。
他觉得听到名字就觉得胃里一阵阵恶心,恐惧和疲惫让他往被里缩了缩,眼神迷蒙地想再睡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苏渊把空碗重重往桌上一放,苏禾闻声吓得一哆嗦,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靠。
苏渊瞥了他一眼,径直盛了碗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那就喝粥吧,拿着都喝了。”
静了半晌,苏禾终是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来,接了粥,小心翼翼地欲往嘴边送,可无奈,手抖的厉害,一碗滚烫的米粥直接扣在了干净的白被单上。
苏禾慌地掀被子,吓得快要哭了,垂着头不敢看他爸,嚅喏着重复:“我不是故意的。。”眼角就要划下泪来。
苏渊真觉得自己被他气得够呛,可是看着儿子单薄虚弱的身体,也发不出火气来。他只得将那被子撤下放到一边,去把陪护床上自己盖的拿来。
他把被角给儿子掖好,契而不舍地盛了一碗粥,叹口气无奈道:“张嘴,我喂你。”
……
大概八点来钟,苏椽领着小东西推门进来,问了问情况,看苏禾打着吊针,还伸手在他额上探了探。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苏禾低着头,手藏在被里攥着衣角。他有点儿不习惯这么多人看着他。
苏椽又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爸,大夫说什么时候出院?晚上能回家过年吗?”
“看他情况吧,好了就回,不好就在医院。”
“嗯。。”
快中午饭的时候,值班大夫进来插班,“觉得怎么样?”
“挺好。。”苏禾迷迷糊糊的。
“我看着他反反复复地一直好不利索,您给他换个药吧,我们打算着晚上出院回家。”苏渊道。
“换药也行,那就打针吧,见效快点,加上身体恢复地也可以。”
苏禾听了打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把身子在被里蜷得更紧了一点,都要弓成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他想着赶紧睡着,一会儿就感觉不到难受了。
不过大夫来的速度远比他想像地要快,他看着那个注满药液的粗长针管就脸色一白。
随后,苏渊就过来扯他被子了。
“能不能别。。。”声音微弱的可怜。
“大小伙子怕什么打针。”医生调侃道,也帮着苏渊把苏禾从被里晾出来。
苏禾难能可贵地小幅度挣扎了两下,却还是被苏渊的一双大手拽了出来,紧紧钳住。
他抽噎了两下,并不敢在动。可是苏渊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体因为惊惧而小幅度地颤动。
苏渊心头一软,帮着儿子褪下了睡裤,只露出需要的少量赤裸皮肤。接着手在他腋下一拖,让他把头扎进自己怀里。
苏禾闻到了苏渊衣服上淡淡的甘菊清香,好像是混着午后田园阳光的温暖味道,不由得心里放了轻松。
可是在冰凉的酒精触到温热的皮肤,苏禾浑身上下又紧紧地崩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苏渊的衣摆。
医生无奈,给苏渊使眼色。
苏渊见状,只得一手握住儿子攥紧的拳头,一手轻拍了拍儿子后背,又揉了揉他温软的碎发,“放松点啊,放松。”
尽管疼的苏禾直皱眉,那药液倒是直溜一下子就进去了。
“行了,让他好好休息,再观察观察,晚上烧退了就可以出院。”
苏禾闻言,顾不上别的,迅速把裤子拉上,却恋恋不舍地还是赖在苏渊怀里没动。
苏渊没注意他这些小动作,又托着他的腰给摆回原位。本来想让他平躺着别压迫胸口,想到刚打完针苏禾一脸痛苦的样子,又只得放弃。
没过多久,苏渊静静凝视儿子的睡颜,只想着怕是对他这么耐心真是稀有而反常,终究是会愧疚的吧。可恨命运无常,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他还是不能以一个正常父亲的心态来平和对待。
16。除夕
苏禾最后赶在晚上之前出院了,一路上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穿着苏椽拿过来的外套,外面还裹着一件他爸的衣服,依旧是紧缩在车后座的角落里,昏昏欲睡。
苏渊看着皱了皱眉,想把他揽过来,却脑子里闪现出要出院时,他本打算抱小孩儿出来,却愣生生被他避开,跌跌撞撞地下床。他气得太阳穴一阵突突,强忍了怒气把他拦腰抱起丢到车上去。
苏渊索性收回了手,也微眯了眼,静静养神。
苏禾其实也没睡着,他在医院里补足了觉,只是恹恹地没有精神。车颠簸了几下,他就睁开眼睛,向苏渊那边瞟了瞟,看他闭目养神,就松了好大口气。他拿手指在车窗上擦出一小块玻璃,看见大道旁的树飞一般倒退,映衬着的是摇弋的灯笼红色,霓虹灯闪耀起来装点了整个城市,外面的喧嚣和安静的车厢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突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回家是一桌子好菜等着,热腾腾的饺子摆在青花瓷的盘子里,并上两三道爽口的小菜,还有四五道荤素,边上素日里苏禾坐的位置前还特意准备了一盘年糕,摆在桌上,好不热闹。
苏家到了苏渊这一代,倒也不讲究什么繁文缛节,苏渊觉得待人有理,进退有道便好。不过过年还是要说个吉祥话的。
这是苏禾最犯难的时候。
一家人上桌,苏渊语罢,共举杯酒。
苏梒抢着说:“祝爸爸新年越来越年轻,多带我出去玩,多给零花钱。爸~我前天和你说的那个模型你买给我当新年礼物好不好嘛~”
“浑小子。”苏渊笑骂顺手要拍幼子一巴掌,就见他机灵的躲过去蹿到苏椽旁边,抱住他腰,也没忘了瞅着苏禾,“祝大哥二哥学习越来越好,个子越来越高,越来越帅。”
苏椽也含着笑意说了,末尾还不忘添了,“爸你可真要好好工作、要不咱们家小三今天要月亮,明天要星星,可真真受不了。”
就差苏禾了,他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了几个字,“祝爸爸身体健康,事业腾飞,万事如意。”
他眼睛根本没看苏渊,就极快地转向苏椽,“祝哥哥身体健康。学习更上一层楼。”
“额。。”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人称少了一个,忙补充道,“小弟也是。”
气氛莫名地尴尬。
本来好好的祝语,在苏渊苏椽听来就是一副官腔做派。好像是对不相干的人出于礼节上的敷衍应付。
他们两个脸色都不大好看,倒是苏梒毫无知觉,准备开筷。
苏渊头疼地想了想,罢了,那年不都是如此,今年又计较些什么。
“吃饭吧都。”
苏梒筷子转的飞快,大快朵颐,苏椽照应着给他夹饺子,苏禾在一边一口一口吞咽着年糕。
。。。
饭罢,苏禾觉得昏昏沉沉的,想要上楼睡觉,却听见身后苏椽叫他:“不一起看春晚?”
难得的邀请,苏禾这辈子没遇到过。
他很动心,很想答应。
却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他大病初愈,让他好好休息吧。”
苏渊的话很有道理,他微微点头,却逃也似的上了楼。他怕自己的失望流露在脸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难受是什么,他到底在怕什么。
。。。
十二点将近,苏渊他们被苏梒扯着去外面放爆竹。苏渊看着幼子激动的样子眉梢带喜,嘴角含笑。
不多时,远远的教堂传来厚重的钟声,“当,当,当。。”一时间,鞭声四起,灯火齐鸣。漫天烟花飞舞,在无尽的黑暗的夜里绚丽绽放。凛冽的寒风被烟火冲的带了些暖意,震耳的爆竹声敲到人心里,和着心跳,不是噪音,而是强烈的兴奋。
他们在外面陪着苏梒疯了许久,直到四周的响声渐渐消弱,夜晚即将回归宁静,才回了屋。
苏渊抱着玩到体力不支的幼子,本来还在他怀里手舞足蹈地闹腾,渐渐被只剩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无奈的要了摇头,宠溺地帮儿子换上睡衣掖进被子里。他自己也是打了个哈欠,打算回房睡觉。
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回屋长子就不见了身影,思索一番,微一凝眉,快步走向楼梯口出的房间,果然苏禾的房间虚掩着门。长子开了昏黄的小夜灯,拿手试探苏禾额上的温度。
苏禾显然是熟睡已久,他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也探了探二子的体温,还好,一片冰凉。
他与长子并肩走出来,没说什么话,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早些休息。也自顾自地要回房去。
“爸,”
“嗯?”他转了身。
“您。。。”他看见长子深吸了口气,还是坚定道,“您还是恨他吗?”
他只觉得脊背一僵,脑子里往事如电影般快速掠过。他深深看了长子一眼,“阿椽,你能放下吗?”
苏椽明显一愣,自己的问题又被抛了回来。
“我。。。”
忽而,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不能肯定,何况爸呢。
苏渊只觉得心里很是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别想这些了,现在不是挺好的?”
说罢,就径直回了房,留下苏椽一人在那里。
好么?您好,我好,阿梒好,苏禾么,仿佛不大好。。。
17。访亲
大年初一清早,苏渊就被一个电话搅得再无睡意。
电话是他二弟打来的,大意是苏家老爷子今天从阿姆斯特丹到B城的直飞,老头发出最高指示,上午十时整,一家子准时在B城国际机场恭候大驾。
这番话显然是苏渊自己默默翻译过来的,他与他家老头关系速来不和,这在苏家也是人人皆知的事。
苏家世代在B城,不过到了苏渊这一代,除了他,其他的两兄弟和一个小妹都是世界各地地散着。要不是老爷子撇了家业云游四方,估计依着苏渊和他老子的不和谐程度,也断断不会在B城落脚。
老爷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精力旺盛,亚欧大陆那么大块地方,两年就被他折腾了个遍,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回来祸害他们来了。
苏渊闷闷地想,这六七年,老爷子算是把世界环游了个遍,欧洲那边约莫是最后一站,地球怕是要容不下他了。
想到这,苏渊不禁暗笑,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
“爷爷要回来吗?”
“嗯,”苏渊坐长子床上,“领带有点歪,过来,我给你弄弄。”
“几点飞机?咱们都去?”苏椽依言靠到父亲身边。
“嗯,”苏渊一边整理儿子的领带,一边给他抚了抚肩袖,笑道,“你爷爷多大的派头,你又不是不知道。”
“爷爷要是知道您背后这么说他,怕是要气得跳脚吧?”
“浑小子,当着你老子面儿就敢编排。”苏渊佯怒把笑着趁机要跑的长子拽回来,抬手轻轻在头上弹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过,到时候,你一准儿能看见他跳脚。”
“给我老老实实的,到时候!”说着,苏渊又假装板起脸,手捏上儿子的脸,瞪他,“听见没?!”
“听见啦,听见啦。”苏椽忙掰开苏渊的手,蹭到一边去。“您还是赶紧叫咱家小祖宗起床吧,这都几点了,估计还赖在床上呢。”
“你去帮阿梒把衣服穿上,快点。”
“那小祖宗我可伺候不起,还是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吧,我去看看苏禾。”说着,一个转身便出门去。
“你这小子,倒会找好差事。”苏渊气笑。
—————
苏椽轻轻拧开门把手,竟发现苏禾已然醒了,衣服也穿戴整齐,只是依然窝在被子里,斜倚着床头恹恹地拿着本书看。只见他面无血色,目光无神,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苏椽不禁有些心疼。
“大早上起来,看哪门子书。”
苏禾闻言,慌忙放下,欲起身下床。
“先躺着,别乱动。”
苏椽看他紧张,忙按了他不动。
“待会儿一家子到机场接爷爷,我给你找正装换上。”
说着在衣柜里翻找。
“爷爷?”苏禾微微诧异,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嗯,爷爷早年放下家业四处云游,如今怕是全世界游历了个遍,大概要回来颐养天年吧。”
“要一直在B城吗?”
“这不清楚,估计不会,听爸说,”说到这,苏椽不禁弯了弯嘴角,“是抽了疯,回来视察一圈,等着把这一家子折腾够了,再回新西兰去。”
苏禾听他这么在背后诽腹他们老子,心里微惊,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把毛衣脱了,换上衬衫。”
说着,苏椽帮他除了衣衫,又拿衬衫结了上面的几个扣子,给他兜头套上。
看弟弟收拾整齐,倒是一扫病中阴霾,有了些朝气。
苏椽又笑道:“传爸旨意,老老实实的,静观老爷子和他跳脚。”
—————
苏渊一家不紧不慢地在楼下吃早餐,苏渊的速度,着实让人着急。
所以等到苏渊他们四口赶到机场,其他那三家子早已从世界各地聚集齐全,庄严肃穆地候着。
苏渊心里暗暗发笑,这规格,够得上国家领导人了,就是领导人,怕是也不能让他们这一干兄弟姐妹这般恭恭敬敬。
苏渊素来与这一大家子不和睦。原因很简单,他和剩下那兄妹三人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爹续弦的时候,正值他年少,叛经离道,一家子鸡飞蛋打,爷俩见面一个逞口舌之能,一个挥棒子劈头就打,闹闹哄哄好些年。直到上了大学,弟妹们也都年长,他老子为了树立慈父形象,才不对他棍棒相加。
不过,苏渊自觉他继母没少见缝插针的给他使绊子。好在他爹虽然蛮不讲理,却也不傻。该给他的一份没少,苏家最大的家业还是他承着。他自己,虽然面上和他爹反着干,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轻重。
不过,除了他爹剩下那些人嘛,他跟着继母永远不咸不淡,弟妹们好歹有血缘。但也说不好,各种情愫掺杂着,理不出个头绪。
苏渊走近人群,看他们呼啦啦一片围上来,勾了勾嘴角,“老大,老二,老三。”说罢,又一扬头,示意道,“给你叔叔姑姑问好。”
唉。。我要努力写了。。现在又有新脑洞。。。怕手欠又开坑阿


“哟,这是多少年没见了,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一个妆容极明艳的妇人立马凑了过来。只见她皮肤细腻,身材娇小,凭地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更是显得妩媚多姿。不过显然没有什么亲切感,周身散发着不友好的气息。
“这是你们二婶婶。”苏渊道,也好些年了,这老二家的刁蛮骄纵,言语间不依不饶,大家也都习惯了。何况人家是她婆婆知交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的,更是她婆婆一眼相中的儿媳妇,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苏渊是委实瞧不起她这妇人做派的,却也懒得与一个女人计较。
“诶?大哥,我记得我不是就有两个侄子?!每年生日礼物我也是就寄两分的啊。。。这、这孩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啊?”
此言一出,苏禾的脸色倏然变得煞白,连苏渊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她丈夫很警觉得察觉到大哥不悦,忙拉住妻子的手。
其实,一家人大概从老爷子离开中国就再也没走动过,当然,确切来说是苏渊和剩余人没走动过。所有人都注意到在他们心里没概念的苏禾,只不过老二家的有意无意说出口罢了。
“这是苏禾,我们家老二,六岁的时候我领回来的。”苏渊说罢,斜睨了众人一眼,意思仿佛是,还有什么异义吗?
话到这份上,就是想找茬倒也不好意思了。
“大哥,不知道侄子名字是哪个字啊?有木字旁的禾吗?核桃的核?不会吧。。”来人正是苏家小妹,说罢娇笑。
她和她三嫂带着几个孩子,刚刚逛回来,恰巧就看见这么一出。
“禾苗的禾,他母亲起的。”苏渊倒也不搪塞,随意答道。
此话一出,场面显而易见地陷入僵局。众人的眼光都汇集到苏禾身上。
苏禾脸色白的瘆人,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的。
到底还是三嫂性子温和些,忙不迭打圆场:“来来来,大家都别站着了,这刚八点多,飞机还早着呢。”说着特意拉了苏禾的手,引他在身边坐下。
那苏家小妹与她二嫂一对眼色,也围着坐下,嘘长问短。
不过二者各怀心思。一个不过是家庭主妇想要八卦,一个则是主权意识作祟,想她堂堂苏家,怎么能容忍这么不清不白的人插一脚?就是大哥坐视不理,她也不能放过。
“阿禾,长得这么俊俏定是像你妈妈吧?”
“你妈妈怎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啊?”
“你生日几号告诉婶婶,之后好想着给你寄礼物啊?”
苏禾被一大串的问题弄得应接不暇,偷眼看苏渊在一边闭目养神,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一一斟酌着答了。
“苏禾,姑姑问你,”苏家小妹尽量摆出一个温柔善良的笑脸,“你妈妈呢?她是谁啊?姑姑怎么不知道啊?”
一语惊人。
苏禾对这件事逃避已久,冰封的记忆好像被人凿了一个洞,就要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低了头,保持沉默。
“苏禾!”突地一声断喝,贵宾室里零星的几个人也被苏渊引得侧目。
“爸爸。”苏禾闻言走过去,垂头站的笔直。
苏渊从衣兜掏出张钞票,“去给我买杯咖啡。”
“哦,好。”苏禾怯怯看他一眼,逃也似的走了。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讪讪不知说什么好。
苏禾回来就极有眼色地做到苏渊身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什么。其他人也是假装埋头自己的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苏禾抬手看表,将近九点半中。他拿余光看了看身边,发现苏渊神情专注地看着报纸,仿佛连中缝的广告都不错过。
他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离地的双腿不由轻轻摇晃。
只是还没有两秒钟,苏渊的报纸就哗啦一下子放下来,抬手狠狠打在他大腿上,低喝,“晃什么晃,老实坐不下,就给我一边站着去!”
说罢,又怒气冲冲地拿起报纸,“全神贯注”地看了下去。
苏禾感受到周围齐刷刷投射过来的各种意味的目光,心里只觉得不好受,腿上觉得疼也不敢揉,只得正襟危坐的垂了头。
又是难得可贵的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
“喂,爸,爸?你下飞机了?我们都在呢,嗯嗯,一家子都在。”
接电话的是苏家的小女儿,“爸要来了,大哥你车准备好没?”
“嗯。”苏渊微微颔首。
一家子都呼啦啦站起来,他两个弟弟更是不自觉整了整西服。
苏渊也跟着他们不自觉。。。
虽然他心里不屑。。。
看着这一家子在公共场合打扮得跟什么似的,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他自己的私人飞机到了维修期不说,还一个小时前从床上睡醒了,让助理顶回程飞机,你就是天皇老子也没私人飞机伺候你啊?!
苏渊心里咆哮,我要是他助理早不伺候了!
不过显然,他也当不成他老子助理。私人飞机还是找到了,不过不给停自家机场罢了。
终于看见老爷子面带微笑地走下来了,人家可好,一身休闲,外面极没品地套了一件厚羽绒服。
苏渊顿时抓狂,敢情您让我们这一大波人西装革履地是想看耍猴呐?!
“爸,您一路上辛苦了吧?”
“爷爷~”
“外公~”
七嘴八舌。。。
“哎哎哎,好好好啊,快让爷爷看看啊。”
苏渊在一旁冷眼旁观,老爷子脸笑成了一朵花。
和苏渊一样融不进去的还要苏禾,他第一回贴着苏渊站,不愿意挪地方。
老爷子“百忙之中”往他们这儿瞟了一眼,不过没瞟苏渊,“诶?那小子是谁?看着眼生啊。”
“这个呀,爸您也不认识?”苏家女儿故作惊讶。
“他据说是。。。”
“我儿子苏禾。”苏渊淡淡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我孙子叫啥?!”只见苏老爷子拉过苏禾的手,笑眯眯道,“阿禾是吧?爷爷年纪大了,记不住人,别怪爷爷啊。”
苏禾尚自怔忪,倒是苏渊一巴掌糊上来,“叫人呐!”
咳,气氛感觉有点诡异。
苏渊觉着他老子这几年越发傻了。。。
因着只有苏渊是在本地混的,车辆也是他一手安排。当初这几家子来他就是一家吩咐了一辆车,至于老爷子,说实话,他压根没考虑,就凭他那通天手段,还不自己安排好了?更何况,谁知道他带多少人来,要是有那个让他烦心的女人,他更不想多招待。
谁成想,他继母并没有一起回来。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他老子是个精力旺盛的主儿,和着他那一干“退位”后闲得发慌的老友自是变着法子地“寻欢作乐”,满世界晃悠。他继母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虽然精力也很旺盛,但显然关注点不同,社交晚会,人际交往什么的更能引发她的兴趣。所以说,他老子向来豁达,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分开行动。
除了苏渊一家,其他的就是老二家老三家各有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老幺家的小子还抱着呢。
热闹一会儿,也就各玩各的了。于是乎,苏老爷子就把精力全扑到两个大的身上。他也就自然而然坐到苏渊车上。
苏椽嘴甜的很,两句话功夫就把老爷子笑得前仰后合。
苏禾依旧是不言不语的,没什么话说。
“你这孩子,咋不说话?不过也是,阿椽啊,你这弟弟,秀气得跟个女孩似的。”
“阿禾认生,您别老逗他。”苏椽抿嘴笑道。
“跟他爷爷认哪门子生?!过来,跟爷爷坐来,靠你老子那么近干啥?被唬住了吧?”说着把苏禾拉到身边来。
“额?”苏禾还没反应过味来,就看见苏渊的脸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变黑。。。
“瞪什么瞪,你?”苏老爷子瞪向苏渊。
“。。。”苏渊被他老子噎得语塞。
“阿禾啊,爷爷问你,”说到这儿苏老爷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你想不想知道你爸小时候挨揍的事?”
“啊?”苏禾吓得瞄了苏渊一眼,看他一直若有若无向这边探问的样子,忙猛力摇了摇头。
“嗨,怕什么,我跟你讲啊,你爸当年混得紧,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地,真真是气死我也。你们不知道,就是那种普通的鸡毛掸子,我就揍折了三四根。他小子还是不长记性,你们说这一会儿打架闹事,一会儿夜不归宿,还怪我管教他嘛?!”
这话虽然苏老爷子也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不过很显然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气氛被苏渊的黑脸冷到了冰点,三个小辈齐刷刷地看向他,让他感到尴尬地无所适从。
“苏禾!坐回来!”
苏禾被吼地吓了一跳,连忙要过去,就被苏老爷子一把拽住按下。
“你小子有种跟我吼,冲孩子撒什么气?!”
说罢又眉开眼笑地跟孙子们说起环游世界的奇闻逸事,留下苏渊一个人在一旁干瞪眼。
18。冲突
四辆车飞速驶向B市郊区的一处别墅。
房子一早收拾好,许多服务人员穿梭于各个角落,热热闹闹的。饭早已备好,一家人聚在一起,倒也愉快。
饭毕,偌大的别墅充满欢声笑语,大家聚在一起,小朋友们,在沙发上肆意欢笑。
这时候,苏老爷子拍了拍苏渊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让他上楼谈谈。
书房里,苏老爷子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蔓延的枯黄色草地,掏出一根烟,静静地吸。苏渊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
“阿渊,你经常欺负苏禾那孩子吧?”
老爷子转过身来,掐灭了烟。
苏渊愣了愣,旋即冷笑:“父亲言重了,他是我儿子,不过是例行管教,正如您当年一样,何来欺负之说?”
“哼,你少拿当年说事。你能同苏禾那孩子相比?!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我看苏禾老实得紧,你一声咳嗽就能把他吓个半死!”
苏渊被说得哑口无言,闷了闷,道:“这是我的家事,还请父亲不要插手。”
“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到底还不是你当年自己犯的错?我不过是看这孩子即可怜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是你儿子!能有多可恨?!”
苏老爷子气得抬手想给苏渊一耳光,想想终是忍住。
“爸现在是劝你,父子哪有隔夜的仇,你自己好好想想,别等到事情无法挽回了再后悔,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罢,看苏渊仍是一脸不受教的样子,拂袖而去。
苏渊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老爷子的话他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如今却被搅得有些不安宁。仿佛说的有些对的地方,他又不知道是什么。脑海里划过苏禾弱弱懦懦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他索性不再深思,下楼准备寻杯酒喝。
下午大家各自休息一阵,打算一同出去绕绕,苏家的人对B市自然了如指掌,主要还是满足几个小孩和媳妇的要求。
“哥,我不打算去了。”苏禾拽了拽苏椽的衣角。
“怎么了,又发烧了?”苏椽拧眉,伸手想探探弟弟额上的温度。
“没,没。”苏禾有点不适应,侧头躲过,“我就是觉得有点累,可能还没好全吧,想再睡会儿。”
“行吧,那你在家歇着吧,晚上应该有人备饭,到时候我再给你带回来点。”苏椽被苏禾的动作弄得有点不悦,索性痛快答应了。
不一会儿功夫,一大家子人就穿戴整齐,浩浩荡荡出发了,留下偌大的房子回归宁静。
苏禾躺回床上,打算再睡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争吵声。
他本不想理会,可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大,而且,他不禁疑惑,一家子除了他应该都出去了,怎么还有人吵架,而且,听声音,嗯…那个男声有点像爸爸。
出现这个念头之后,他立即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的朝声源走去。
父亲卧室的门虚掩着,苏禾静静地靠着一边的栏杆,侧着身子听。
“哥,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你把他养在身边,就不觉得愧对嫂子,愧对良心吗?”
“我知道那小子是个孽种,但他是我儿子我也说过了,我就是再厌恶,法律摆在那,也不能把他扔到孤儿院去。”
“哼,那个女人到底有多狐狸精,我算是见识了,那小子长得娇滴滴像个小姑娘般俊,想必很像她吧?”
“多说无益,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哥!莫说嫂子对你的情谊,对我也是极好的,对谁都是温婉如水的,她可就是因为那女人死的啊!就这么算了?你还把她儿子养在身边?你做过亲子鉴定没有?是不是你的种确定吗?!”
“够了!他不可能不是我儿子!”苏渊好似疯了一样,红着眼睛,“那个小畜生就是再让我讨厌,我也得养他到十八岁再让他滚,听明白了吗?!”
房间内是弥漫的硝烟,房间外苏禾已然是泪水湿了满脸,瘫坐在栏杆边上,心如刀绞。
妈妈不是那样的人,那个阿姨的死是个意外,妈妈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孽种,妈妈说过,爸爸曾经很爱很爱她。
苏禾也不知怎么回的房间,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好似七魂失了六魄,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剩下几日在大房子里,苏禾一直愣愣地不说话,苏老爷子看着诧异问了几句,无果。后来又单独找上苏渊询问,苏渊也说不知,他显然没想到苏禾那天也没有出去玩,把那些话都听了进去。若是知道,想必他自己都觉得残忍。
他只是看着苏禾样子长气,碍着大家都在又不好发作,只趁没人的时候审问过两句。
可是苏禾见着他就脸色惨白,他上前揣两脚,依旧是不言不语。
他也懒得管了,反正这二子素来如此,性子冷淡不招人待见,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比如其中一件,就是怎么尽快把老爷子这尊大佛请走,他可不想自己一把年纪,还成日挨人教训。
那个,感觉最近灵感少。写父子训诫的文文好少纪实更少
有时候我真的听没底气的,不知道自己瞎编一气会不会很扯淡。。。就好像自己又时候看其他文文时候似的,看了一章就看不下去感觉编的特别扯。。。所以哪些奇怪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指正吧,ll也是身在庐山,判别不料好坏。所以也就导致人家更文慢嘛。。打了一些又都删了。。感觉不对,性格不符也要删。。可能是处女作的缘故吧。。大家多体谅啦



19。鉴定
一大家子跟走过场似的,七天假期过了也就又重新奔赴世界各地。老爷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又要满世界祸害人民群众。
咳,当然,这是苏渊的想法,不过,这要比留在B市祸害他强多了。
苏渊身为公司的掌门人,“以权谋私”地给自己放了个大假,打算待到十五再上班。苏椽上了初三,自然是极其紧张,初八就上学忙碌起来。家里就剩下父子三人。
而苏禾自从过年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看见苏渊也不说话,还跟避瘟神似的躲着,弄得苏渊也郁闷极了。
这天他本来坐在楼下客厅里看报纸,等着吃饭,阳光暖暖的,不禁让他伸了个懒腰。他扯了扯领口,觉得有点不舒服,打算上楼换身家居服下来。没成想,刚迈进门去,就迎面撞上苏禾。
“你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苏禾一脸慌张。
“你小子胆子现在越来肥了,给我进去说清楚!”说着,苏渊就把门狠狠带上,径直坐到屋里的软沙发上。
苏禾站在他跟前,低着头没话说。
苏渊突然发现他对这样子的苏禾挺没有办法,就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不疼不痒的,但就是让人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父子二人僵持着,苏渊瞪着儿子,可苏禾根本不看他,到底还是苏渊先开了口:“大过年的,找不自在是吧?行,我成全你。”
说着,就把苏禾扯过来按下,上手在身后挥了下去。
一下重过一下,苏禾觉得被苏渊抵着胸口,有点喘不上气来。加着身后的疼痛,更是让呼吸急促起来。
可是苏渊毫无察觉,依旧冷着脸一板一眼地挥舞着巴掌。
“爸,爸…”苏禾终于受不了扯住苏渊袖口,“我就是找您,找您来着。”
苏渊闻言皱眉,却也放开了他。“找我做什么?有什么好隐瞒的?”
苏禾沿着他膝盖无力地滑下,瘫跪在地上,“我找您说,想用一下电脑。”
苏渊其实依旧觉得理由牵强,不过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对劲。老二一向疏离,有时候他真觉得,苏禾宁可挨一顿打,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先生,饭好了。”
楼下传来张妈的声音。苏渊也不愿多计较,顺手把苏禾拽起来,“下回给我老老实实答话,不然就上书房挨皮带!下楼吃饭!”
说罢,大步流星,先走了,落下苏禾在后面一个人。
几天之后,苏渊正在睡午觉,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拿来手机一看,是自己一个类似秘书的下手。苏渊不由得一阵烦躁,直接按了红键。可是没成想,铃声又契而不舍的想起来,“回去一定扣他工资!”苏渊愤愤地想。
“喂…”
“苏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现在在医院呢,本来吧要给我老婆买点药,可是大夫说不用,于是…”
“怎么了到底?”苏渊不耐烦地打断。
“喔喔,是这样,我刚才远远看见您家老二一个人在医院,本来想过去搭把手,但是,”说到这他突然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苏渊听得也心里打鼓,苏禾好端端的自己跑到医院做什么?生病了?没看出来啊。
“这个…我说了,您别…额…”
“请直说吧。”苏渊只觉得被他搅得心脏抽搐,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要消失殆尽。
“我看见他进了领亲子鉴定实验中心。”

苏渊直接挂了电话,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一种强烈的被儿子伤害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充斥了他的胸腔,升腾到他的脑海。
他呼啦一下子拉开窗户,让寒风灌进来,刺骨的寒意始终没能把他升腾的怒火压灭。
这个小畜生!不知好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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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双手颤抖地接过鉴定结果,没敢打开。他走啊走,一直走到城中公园常去的湖边。
此时,公园里一片冰封之景。湖面结上薄冰,却因为禁止滑冰的牌子而人烟稀少。与公园另一旁的人造冰场形成鲜明反差。苏禾常坐的木质长椅上落了一层薄雪,远远的矮山一片苍茫。
苏禾掸去椅子上的落雪,从书包里掏出张纸垫在上面,坐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看鉴定结果的意思。
有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冷,脚已经冻得冰凉。于是起身去买了一杯热咖啡。
其实苏渊不大喜欢他们小孩子喝咖啡,长这么大苏禾也就喝过那么几次,他向来是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不过,这回,他居然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杯热咖啡。
苏禾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看着远方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头,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缝,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北风吹得更紧了,天色渐晚。
苏禾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五点多了,他心里突然闪过门禁这件事,不由得一哆嗦。
咖啡还剩下半杯,却快要凉透了。苏禾重新把鉴定结果掏了出来,放到膝盖上,食指指肚颤抖着磨擦着封面墨迹。
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那么多年的冷漠和管教纵然让他难以理解,却也显得无可厚非,毕竟,很多事情,是因为他和他母亲。但是,他更加害怕自己不是亲生,如果不是,那这么多年寄人篱下,将如何解释,他还如何待在这个家里,今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终究要面对啊。
他终于一狠心,翻开了封面,映入眼帘,是密密麻麻的字,苏禾觉得头晕,一下子把眼睛抽离,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猛地把纸拿近了些。
99.99%的相似度。
苏禾叹了口气,合上纸,把它重新塞回到书包里。
心里有点空空的,可是他奇异地发现更多的是轻松,甚至有一丝愉快的味道。似乎之前他并没有发现,等待结果的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他设想过无数种结果不如人意,今后的出路。很显然,以他的年纪,都是空想。以至于,他忘了当时赌气做鉴定的目的。
听了那些话之后,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是真的想走吧。他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不说自己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胆量跑,就算真的跑了,以他父亲的强权手腕,被拎回来后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
————
苏禾脚步轻盈地朝家里走,到家门口,刚刚六点一刻。他今天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太长,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刚进屋,就看见苏渊在大厅里吸烟,苏禾觉得很惊奇,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很少看到苏渊吸烟。
“干什么去了?”
“啊?我去外面玩…”
啪的一声,一个狠戾的耳光扇在苏禾脸上。
“你现在说谎都成了习惯了是吧!”
苏渊直接上前,扯了他的书包下来,拉开拉链将里面东西一气倒在地板上,随手翻了翻,就找出那份鉴定书。
苏禾被吓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苏渊。
“这是什么东西?你去医院玩了!?”
苏禾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爸爸。
“给老子说话!”
苏渊的怒气彻底被点燃了,他一脚把儿子踹倒,接着,狠命地一脚一脚往身上添。
苏禾抱着头缩成一团,那后背对着苏渊,“我错了,我错了爸。”他小声啜泣着。
十多脚过后,苏渊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把苏禾一直从门口踹倒沙发茶几底下。
“给我滚出来!”
苏禾在茶几下蜷缩着瑟瑟发抖,他太害怕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疯狂的苏渊,他害怕自己被他打死。
“哼!”苏渊一个转身走了。
苏禾想着他大抵也是累了,就摸索着爬出来,刚要扶着沙发站起来,就看见苏渊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极粗的电线。
“爸、爸…”苏禾要吓破了胆。
“别管我叫爸!你不是去做鉴定吗!不就是不想叫我爸吗?!”
苏渊说着,直接把苏禾按在沙发上,扒了裤子,狠狠地抽下去。
“啊!”
饶是苏禾向来隐忍,也受不了这个力度。
鞭打声和痛呼声混在一起。
苏禾身后的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起,在反复抽打之下迅速变紫、发黑。可是苏渊却恍若未见,依旧不减手力。
“爸、我真的错了,求您了,别打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苏禾声音越发微弱,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
苏渊停了手,他看见苏禾紧紧抓着沙发靠背,指骨白得分明。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一刻不停。臀上更是惨不忍睹,黑紫色的道子交错纵横,再抽几下,显而易见,就会见血。
苏禾早已满脸泪痕,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嘴唇上面布满牙印。他得了休息的间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大厅里光着屁股挨打,脑子顿时轰得一声,脸皮涨得血红。
“你给我个解释吧。”
“爸…能不能到书房说…”
此话一出,苏渊愣了愣,反应过来,却觉得火更大了。
啪得一声,抽在他臀腿交加处,苏禾唔得一声咬住沙发,腿抖得像筛糠一样就要跪倒在地上。
苏渊毫不留情地提溜着他的领子让他重新趴好按着,又啪得一下抽在另一边。
“你现在觉得没脸了?你丢我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说罢不解气地又添上几下,直打得苏禾身子颤栗,告饶的声音也呜咽不清。
这时候,门口锁眼轻动,吓得苏禾一激灵,什么都不顾的要提裤子。
却被苏渊狠狠的一巴掌打回去,“别乱动。”
进门的是放学回来的苏椽,一下子看到的就是苏禾那张靠在沙发背上的惊恐苍白的小脸,上面水渍斑斑、也不知是泪是汗。
“这是怎么了?爸”然后他注意到一边上黑着脸的苏渊。
“我揍他一顿,你把他带上去吧。”说着自己上了楼,顿了一下,补充道,“给他上点药。”
苏椽回头看自己接近虚脱的弟弟,身后惨不忍睹的伤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忙把苏禾打横抱起来,送回房间。
20。养伤
苏椽抱着苏禾上楼,弟弟的额头抵在他脖颈上,汗津津的,小脸是苍白苍白的,额发被汗水打湿,发型变得乱七八糟的,嘴唇缺水发白,还有鲜明的牙印。他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觉得怎么样?”苏椽把他往身上提了提,轻声问道。
“疼…”苏禾眯着眼,含糊不清地说。
苏椽闻言,加快步伐走上楼梯,拐进苏禾的房间,把他轻轻趴放在床上。苏椽走进套间的洗手间,开了凉水,绞了一块冰凉的毛巾,给他敷在臀上。
“好点没?”苏椽轻拍弟弟后背。
没有反应。
又拍了拍他汗津津的小脸,只引来轻轻的挪动。闭着眼睛的小孩却还是没醒。
苏椽无奈,看了看自己一手的汗渍,又折回洗手间,洗了一块热毛巾,把苏禾抬到自己腿上枕着,给他擦了把脸。之后又去衣柜里找了一套家居服,把苏禾毛衣衬衫褪下来,想给他换上。却看见后背上也有腿上一样的瘀伤,想来是被苏渊踹的。苏椽暗暗皱眉,轻轻给换上衣服,出门去了。
房间里苏渊正看着那张鉴定书默默发呆。
“爸,什么呀?”苏椽走过去欲看。
“没什么。”苏渊随手把鉴定放到抽屉,“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苏椽蹙了蹙眉,“爸,要不叫李大夫来看看吧,也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让他全面检查一下吧。”
“哪有那么娇气了。”苏渊不悦道。
“爸你又踹他了?上回还没好利索呢。”苏椽淡淡说了一句。
苏渊闻言有些尴尬,佯怒瞪长子一眼,“你先下去吃饭,刚张妈带着阿梒回来了,你去照看着小东西,我去看看他。”
“嗯。”苏椽应着,临走不忘补充一句,“您可别再生气,我吃完饭就上来。”
“你这小子…”苏渊笑骂着想呼噜他一把,被苏椽矮身躲了过去。
苏渊轻手轻脚地走进苏禾房间,看见床上的人脸背对着他趴着,一动也不动。他摸了一下敷着的凉巾,已经变得温热。于是拿起来放到一边,从医药箱里翻出药酒来。
按理是要把瘀伤大力揉开,以皮肤发热为佳。可是苏渊看了看儿子惨不忍睹的伤势,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苏禾睡着的时候下手。刚刚到了些在手掌,请轻轻揉擦了一下,就引来伤者的一声呻吟。
苏禾立即被疼醒了。他费力地转了头,看见苏渊的脸,吓得往床边缩了缩。
苏渊看他反应,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也耐着性子道:“忍着些,把伤处揉开就好了。”
苏禾一脸惊恐,“您、您把药放这儿吧,我自己来。”
苏渊看着他,却被他躲闪了目光去。
“不行。”说着,把苏禾拽到他腿上,把下巴空出来,加了力度揉开。
还没有两下,苏渊就感觉到腿上的人身子在颤抖,他枕着的自己的裤子好像微微有些濡湿。两只手紧握成拳,扯着被单,偏偏嘴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出。倒弄的苏渊不忍下手了。
他放松了力道,明显感觉到腿上趴着的人也一下子放松,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压在他腿上。
“疼了就叫,没让你憋着。”苏渊皱眉。
没有反应。
沉默了一会儿,苏渊又动起手来。苏禾依旧忍得辛苦,却仍是嘴唇咬得紧紧的,不露一丝声响。
苏渊觉得自己彻底败下阵来,只得说些话转移苏禾注意力。
“做什么去做那个?”苏渊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下来。
手下身子一颤。
沉默。
“问你话呢!”苏渊又加了力道,威胁似的按了按。
“没什么…”苏禾闷闷道。
苏渊叹了口气,“自己说说,你去做那东西,不让人心寒吗?”
苏禾闻言身体又是一颤,不可置信般看向苏渊。
“哼,你胆子可也是真够大,我当年和你爷爷闹得昏天黑地的,都没能耐做出这等事来。”
“我…”
“我不管你听了谁的话,你都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身为人子,你就是这样气着你老子?!”
苏渊越说越气,若不是看儿子伤势严重,真想再打他一顿。
他也想了,定是苏禾在家里听见他姑姑婶婶的风言风语,受了刺激。想来那些人单独找他冷嘲热讽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苏渊虽也觉得气愤,却也不能朝小辈说长辈的不是,这委屈也只得苏禾来咽。试着对他好点吧以后,苏渊默默想着。
很显然他没想到,自己就是帮凶之一。
苏禾听父亲话音,竟有安抚之意,不禁委屈消失了大半。
“我知道错了…”他埋头在苏渊膝间。
“嗯,待会儿把东西送上来吃,多歇几天,伤好了再去上学。这几天我有空,早中晚,各上药一次。”
苏禾又是一抖,却乖乖不敢说话。
苏渊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手上放轻了些力道。
21。平淡
年后,因为公司扩大市场的缘故,苏渊一下子忙了起来。常常出差不说,回家了也是一脸疲惫,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对着长子和么儿还能勉强耐着性子,当他的耐心被苏梒耗光的时候,苏禾往往成了出气筒。
苏禾身上的上好的差不多了,苏渊也不再过问。大约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苏禾落寞地想。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苏椽上了高中,苏禾也升到了初三。这些日子里发生过不少事,比如他哥哥毕业成绩优异,选择继续读高中本部。成功当选学生会主席,一下子变得繁忙起来,学习对他来说自然不吃力,可是庶务确实让苏椽没有空闲。
比如,苏梒大了一些,每天早上由他陪着上学,中午上下学,周一和周五晚上放学。一开始苏梒当然不给他好脸色,其他时间段还能老老实实的,晚上却常常把他甩开和着同学走,苏禾只得远远地跟着。庆幸的是,自从有一次苏梒把他远远甩开,提前到家被苏渊撞见,苏渊当着苏梒的面甩了他一耳光又抻上楼教训后,苏梒就总是在离家不远的路口转悠着等他,和他一起回去。其实苏梒不愿意承认,他其实挺喜欢晚上和苏禾一起走的,长长的时间里,他想去哪里苏禾都陪着,他想要什么,只要不是贵的离谱,苏禾能承担的起,都会给他买。他说什么,苏禾都会耐心的听;他无论怎么闹,苏禾都会耐心的哄。有一次,他鬼使神差的拉着苏禾的手要进糖果店,他觉得苏禾的手冰凉干燥,很舒服,遂一路握着没松开,苏禾却愣了一路。但是,之后的日子里,苏禾发现弟弟对这件事并不反感,他就一直贯彻这个优良的习惯,让苏梒不再乱跑,委实少了不少麻烦。
再比如,苏禾认为顶顶重要的一件事:陈行之在他初二的那个暑假,去了M国,要呆至少两年才回来。听说是陈家举家搬到美国暂居,他爸软硬兼施把他押了过去,让他一并在那里读书。
苏禾记得当时陈行之带他玩了一天,晚上在一家顶贵的甜品店里,陈行之犹犹豫豫地和他说,“阿禾,我可能离开一段时间,嗯…大概两年,”话没说完,自己舀着冰激凌的勺子就啪嗒掉在地上,愣愣地瞅着他。陈行之被吓着了,他慌得坐到自己一边,搂着他,“就两年,很快的啊,就像流水似的,嗖地就过去了,到时候你刚上高一,我回来就辅导你,到时候你直接考朱丽娅音乐学院,嗯,要不就柯蒂斯,有全额奖学金,哎呀,都在M国…”
后来又说了很多,苏禾看出陈行之眼里的不舍和愧疚,却也能看出他的激动与兴奋。
那段日子,苏禾着实恍惚了一阵。学习上有些懈怠,常常上课出神,一放学就跑掉拼命练琴。苏禾的班主任急得不行,找本人谈话不见什么效果,只得给苏渊打了个电话谈谈。苏渊当时忙的焦头烂额,也不问原因,直接把苏禾叫进书房揍一顿,警告一番。效果倒是不错,苏禾成绩很快回升,有些情愫在悄然改变。
苏禾在琴房里跟着祁老师练琴,有些心不在焉,没了陈行之在一旁咋呼,安安静静地还真有点不习惯。
“苏禾,专心!”
“啊!”苏禾吓了一跳,忙把手放到钢琴上敲,一首简单的《蓝色多瑙河》被他弹得磕绊生硬。弹着弹着,不光是坐在一旁的祁老师皱眉,连他自己也羞愧起来。
“老师,我…”他低着头,有点不敢看老师。
“唉…小禾,你要记住,人这一辈子,相聚永远是暂时的,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啊。”
“我就是想他了…”苏禾闷闷道。
“老师也想他啊。”祁老师按着苏禾的头把他搂进怀里。
苏禾感觉到一个久违的亲切温暖的怀抱,禁不住湿了眼眶,“老师,您别走行吗?永远都别走…”
“好、好,老师一直陪着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苏禾的泪水决堤似的往下流,嘴角却洋溢起了一个明媚的微笑。
22。烦恼
最近苏禾有点烦恼,具体什么他却也说不出来。
自从那天因为学习成绩下降,被苏渊狠狠拾掇一顿之后,苏禾就一直绷着神经,不敢放松。
其实想放松也不能,比如现在他坐在凳子上觉得这简直是一场二次折磨。他只能集中所有的精力在刚刚发下来的篇子上,一刻也不能松懈。
苏禾的同桌叫柳灵,是个在班里挺惹人注目的小姑娘,她长像虽算不上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却极其甜美,嘴巴小小的显得很乖巧,眼睛笑起来也是弯弯的,很是迷人。当然,苏禾班里漂亮的小姑娘委实不少,所以说,一定不是因为长相才出名,而是平日里这柳灵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可是实际上胆子很大,别人都是把话说出来,她却能把事做出来。
她大概是初二快要结束的时候和苏禾做的同桌。而苏禾这个人,经过两年的相处,全班人也大致摸清了他的性子。那就是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和谁都没能好的勾肩搭背。班级活动他也不少参见,却还是给人感觉冷冷清清的,无法接近。所以说,纵然很多女孩子早就看见苏禾脸红心跳,却还真没有人主动接近表示什么。
可是,柳灵就不一样了。
柳灵自然和班里其他女生一样,从初一开始就注意着苏禾这么个掩盖不住光芒的人,却也和绝大多数女生一样,只限于背后里偷偷讨论些关于他八卦而已。
不过,自从她做了苏禾的同桌,她的心思突然有点变了,她觉得苏禾的一举一动都能撩拨她的心弦。比如他写卷子时候全神贯注的侧脸,他听课时正襟危坐的身姿,他休息时望着窗外忧郁的眼神,等等等等。
苏禾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话,但是柳灵说话他一定会礼貌的回答。
“你怎么了?”柳灵看出来他在椅子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观察的很细致,甚至能看出他额角隐隐的汗珠。
“没怎么。”苏禾笑了笑。
柳灵没再问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开口,有点紧张,“我听说,你家住在梧桐道那边?”
苏禾闻言一愣,随即道:“是。”
“那,我和你有一段正好顺路,到你家那边的路口才分开,现在我爸没空不接我了,我自己走,有点害怕…”
她简直是一口气说完,然后脸颊变得粉红,她微微垂了头,齐耳的秀发遮住她的表情,露出洁白的脖颈。
苏禾很是发了会儿呆,感觉有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我放学要去接弟弟。”
“苏梒吗?我知道,他和咱们一个学校。”
苏禾彻底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她怎么也能知道。不过,假如他知道全班人尤其是女生几乎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他怕是下巴也要惊掉。
柳灵看他没做什么表示,忙道:“没关系,我可以在校门口等你们。”
“可是我弟弟可能要我带他逛街,估计不会立刻回家。”
“没关系、反正我也会逛逛。”小姑娘赶忙道。
苏禾没话说了,他虽然也觉得这么做怪怪的,但他却没话说了。只剩下一个好字。
柳灵情绪有点激动,一直神采飞扬的。
苏禾对于这个同桌并不反感,她说话声音很好听,内容也很有趣,比起他以前那个常年伏案不起的同桌来说,他很乐意与她交流。他在家里话本少的可怜,他真怕如果在学校一句话也不说,有一天会变成哑巴。何况,柳灵本就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女孩子。
苏禾去小学部接了苏梒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等候的柳灵。她双手把包拎在身前,脚上穿着黑色短靴和过膝的灰色菱纹棉袜。膝盖以上的藏蓝色的校服短裙很服帖,没被风吹开,倒是脖子上的一条粉红色薄围巾长长的流苏随风飘扬。
苏禾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柳灵笑着向苏梒自我介绍。
苏梒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来苏禾还暗暗担心,怕小少爷脾气发作,场面不可收拾。没想到苏梒安安静静的,还问了声好。
不过,也不全和往常一样。
比方说,苏梒一路上攥着苏禾的手紧紧的,贴他也贴的很近。柳灵在一旁谈笑风生,苏梒也叽叽喳喳的比平时话多了不少。苏禾本来熟悉地想要拐上那条平日里他们逛的繁华的街道,却没想到苏梒竟说直接回家。
于是,苏禾与柳灵匆匆告别。
兄弟二人一点点往家走。
“那个姐姐是不是喜欢你?”
“嗯?”苏禾被问住,随即失笑,心想小孩子懂得还蛮多,嘴上却没说什么。
“哼,你不用瞒我也知道,别以为我小!”
大概小孩子都不愿意被人看成小孩子。
苏禾依旧笑了笑,没说话。
苏小少爷生气了:“我告诉爸爸去。”说着要挣开手跑回家。
苏禾一下子紧张了,身后的伤突然一跳一跳地疼起来。他忙拉住弟弟,但却也不知如何说。
苏梒一转眼睛,“我不说也行,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苏禾无奈笑着点头。
“晚上我不想和她一起走!”
23。应变
第二天,柳灵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头发扎成一个小团子,旁边别上了一个攒着白色珠串的粉色蝴蝶结。
除去周一,其他日子不必穿校服,柳灵穿了一套暗红底细黑格的长袖棉布连衣裙,脚上依旧是黑皮鞋,不过舍弃了长袜,两条长腿在凉风里越发苍白, 小姑娘也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初三的惯例,每天晚上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柳灵就忍不住开始收拾东西了,悄眼瞥苏禾,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地奋笔疾书。她心里轻叹口气,心里却更是蔓了一丝欣喜。
让人雀跃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柳灵已然把一半的书放进书包,她轻道:“我先去门口等你们。”说罢,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苏禾闻言一愣,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不由迟疑。“嗯…柳灵,以后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柳灵有点难以置信,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说不出话来。
苏禾感觉有点尴尬,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快速收拾了书包。
“为什么?”
“嗯…”苏禾没有转身,“对不起。”说罢就拿了书包仓皇离去。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中就包括柳灵呆坐的身影。
几个平日里与柳灵要好的小姑娘本就磨磨蹭蹭要看她与苏禾,却不成想只得到苏禾匆匆离去的背影。
“怎么啦,柳灵?”
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标致的女孩子随意把手搭在柳灵肩上,顺势坐到他旁边苏禾位子上。
“…”柳灵好似没听见似的,兀自红着眼眶发呆。
那女孩子见状回过头和其他两个围上来的女生交换一下眼色,翘起二郎腿,手上又紧紧搂了搂她,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啦,昨天不还好好的,我们还当你和冰山学神成了,特意留下来看你俩好戏呢。”
柳灵闻言还是没说话,可是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地砸在课桌上。
这下三个女生才慌了神,初三一班谁不知道柳灵外表柔弱,性子坚强。
那女生赶紧收起轻佻之态,忙不迭劝道:“要我说,那小子有什么好,这年头还却学习好的,长得好的,家世好的?那谁,薛梦儿,让你哥和他对象分手,收了咱们柳灵!”
只听扑哧一声,柳灵破涕为笑,佯装打她,“胡说什么你!”
那个叫薛梦儿的也忍不住笑道:“叶之颜,是你一早掂上我哥了吧?还往柳灵身上推。”
“切,就你哥那德行,除了柳灵这样的谁稀罕。”
“那你喜欢谁?”
“谁也不喜欢!”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是看上苏椽了吧?”
“谁说的?!”
“呀,生气了,还脸红了!叶子,我给你照照。”

“行了行了,正说柳灵呢,一会儿再解决你俩的。柳灵,到底怎么回事。”
柳灵听闻,不禁又神色黯然,却也徐徐将事情说了一遍。
“我当是什么!这还不好办?!”叶之颜一拍桌子,“苏禾不和你一块儿走,八成是因为他弟弟,不过,咱们又不是没观察过,他只周一周五和他弟弟一块儿,你就避开这两天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因为他弟弟?”
“切,苏家那位小少爷横行霸道多稀罕了,要不是因为他,你就是给苏禾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信他好意思和你拒绝!”
柳灵听了叶之颜这段“谬论”,细想之下,觉得不无道理,心里不由暗自筹划,几个偶遇的策略已在她心中暗暗成型。
“所以嘛,发什么愁!”叶之颜拍拍她肩膀,“唉,说实话,我就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就苏禾那小子,不爱说话,个子还矮…”
“得了吧你,比你还高半头呢。”
“才高半头!”
“知道你一心惦记苏椽,怎么着,苏禾就不长个了?!”
“哎,你们不知道苏禾笑起来多好看,上回我帮他传了个话,他就冲我笑了一下,你们懂得!笑得我心都要化了!”
“没错,而且他性格特别好,怎么惹他都不恼,还有我听说他家教可严了,他爸爸对他挺严厉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能看出来啥?你知道的还不都是我们说的?”
“哼…”
“哎呀,咱们这么公开讨论柳灵男朋友好吗!”
说着倪俏推了柳灵一把。
“啊?”柳灵似乎刚回过味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笑什么啊?把你高兴的!”薛梦儿调侃道。
“没、没,梦儿你刚才说他爸爸,怎么啊?”
“得,还没怎样,就打听人家爸爸!”
“哈哈哈…”
干净街道上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和柳灵娇羞佯怒的脸。
番外——捉迷藏
在苏禾很小很小的时候,当然也是苏椽很小的时候,他特别爱粘着比他大两岁的苏椽。走路跟着,吃饭跟着,睡觉也想跟着…
不过,苏椽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烦他的很,虽然这个弟弟长得白白软软的像个团子,还总是眨巴着两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可他就是不喜欢他,或许因为他一来母亲就不见了踪影,或许因为他一来父亲就变的冷冰冰地,又或许是他再软再乖,也没有刚刚出生自顾自吐泡泡的小三弟乖。
但是苏禾绝对毅力非凡,被他不耐烦地甩开,又契而不舍地爬他大腿上去。
苏椽很生气,但是又不能生气,或者说是因为太小不会生气。他只能苦着脸带着他一起玩,可是苏禾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高。
有一天,苏椽和上小学的小伙伴们一起约好了到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捉迷藏,附近其实离家也并不近了,小树林对于小孩子来讲也不算小,但是他们那么多人,也不害怕。
苏椽和他们约好了,等电话。当时他和苏禾正坐在楼上老三的房间地毯上,逗弄着被他们放在地上摇篮里的苏梒。
苏椽把手指放进小婴儿吐着泡泡的嘴里,就立刻被咬住,又很快吐出来,痒痒的感觉弄得他不停地笑。一旁本来专心吃糖的苏禾看见了,也要把手指放进去,没想到小婴儿不咬了,反而捉住他的手指不放开,一直吮啊吮的,就是不松嘴。
苏禾这下撇了嘴,扭头看着苏椽,眼泪就要流下来,苏椽见状小大人似的皱眉摇了摇头,伸手握住苏禾的手指使劲地拔了出来。这下可惹恼了躺着的苏梒,大声哭叫起来,吓得苏椽又赶忙捉住苏禾的手指塞到苏梒嘴里,看小家伙心满意足了,才长出一口气,只是苦了苏禾…
这时候,楼下电话铃声响了,苏椽就不管不顾了,一溜烟冲到楼下,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哥~”糯糯软软的一声,苏椽听了心里就一哆嗦,一回头,果然看见苏禾正扒着栏杆手,眨巴着大眼睛渴求地看他。
苏椽谈了口气,走过去,说到:“你在家里陪弟弟玩好不好?”
苏禾扯住他的衣角,乖巧地摇了摇头。
“那你乖乖在家,哥哥把爸爸给的草莓巧克力给你一块。
摇头
“两块!”
摇头。
“一盒!!!”
摇头。
“…”
“哥哥回来偷偷给你买冰激凌好吗?”苏椽知道冰激凌对苏禾的诱惑有多大,可是苏渊禁止他吃这么凉冰冰的东西。所以,苏禾每回眼巴巴看着别的小孩子举着冰激凌迈不开步子的样子,让苏椽都觉得可怜极了。
苏禾犹豫了,垂下眼睛,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放松了。
苏椽心中一阵窃喜,正要溜之大吉的时候,却又被扯住,他只看见他二弟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乖巧地说到:“不要。”
苏椽彻底没办法了,只得牵着苏禾的小手,慢慢走。
其实他们玩得也很开心,苏椽的小伙伴和苏禾虽然不熟,却也是差不多岁数,何况苏禾乖乖的,也不惹麻烦。
天渐渐黑了,树林子真的不小,很多时候都找不到,若是太容易了,游戏不好玩,但是太难了,找的人窝着一肚子火,索性赖皮不干了。他只是吆喝着散了散了,自顾自就回家去了。
别的人藏的久了,也觉得乏味,纷纷出来各自走了。而苏椽在一开始跑起来藏就把苏禾甩开了,尽兴地跑啊跳啊。现在游戏结束,他们几个平素想好的,恰巧藏的不远,奔波了两个多小时,都筋疲力竭,没人说话,只是搭着伙一起走。只半路停下来掏出不多的零花钱买了水喝。
苏椽就这么一个人拖着身子走了回去。进了家门,他就觉得不对了,可不是把苏禾给丢了!
窗外已是夜色笼罩,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一阵子,苏椽心下着急,开门欲出要把苏禾找回来。
谁知刚把门打开,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怎么啦阿椽,急急忙忙的?”来人正是苏渊。
“爸,我把苏禾弄丢了,得赶去找他。”
苏渊闻言皱眉,蹲下身子,“怎么回事慢慢说。”
苏椽两句话说明原委,就欲往门外冲。
苏渊一把捞住他,道:“你在家好好呆着,爸爸出去找。”
“可是你不知道他在哪!”
“放心,树林就那么大,爸爸还能找不着?”
说着,苏渊拍了拍儿子肩膀,转身出了门。
家里到小树林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苏渊本打算开车过去,可是想起大路上拥挤的车流就叹了口气,迈开长腿,大步流星。
大概走了15分钟就到了,可是当苏渊看见这片被漆黑夜色笼罩的小树林,想到苏禾,心里也一阵发紧。
他打开手机上的照明灯,大声呼喊苏禾的名字。
四周一片寂静,他四周寻找探照呼喊,终于在一丛长密的灌木丛里听到了抽噎声。
他悬起来的心终于微微放下,蹲下身子,把灯光投射过去,试探性问道:“苏禾?”
“爸爸…”是苏禾糯糯软软的声音!
苏渊的心一落地,就生起了怒火。
“我喊你半天怎么不答应!”
“我…”
啪,一巴掌盖在身后。
“我没听见啊…”苏禾捂着身后委屈道。
啪啪啪,又是手劲加重的三巴掌。
“还说谎!”
“我没有…”苏禾扭着身子哭到。
“还说!”苏渊扒开他的手,发泄似的打在苏禾身后,“就知道哭!没教过你迷路要找穿制服的叔叔吗?”
好似一切的担惊受怕,现在苏渊要一起发泄在儿子身上。
苏禾只觉得被苏渊打得屁股发麻,想哭也哭不出,他已经喊了好久,哭了好久了。
他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天太黑了,我不敢动,而且我再等哥哥…”
这会儿,苏渊也听出来苏禾嗓子嘶哑,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他也停了手,打算牵着苏禾走出去,可想不到,苏禾腿一软,直接擦 在地上。
“唔…”苏禾疼的捂着膝盖,身子直接蜷在了地上,苏渊拿灯一照,发现竟擦出一个流血的口子。
苏渊叹了口气,一把把苏禾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弯,抱他回去。
苏禾觉得屁股硌得难受,扭了好久才肯安生,之后却不敢乱动了。
等走到光亮出,苏渊看见儿子肿得核桃一样的眼睛和泪兮兮的小脸,也不由一阵心疼。
他拿左手给儿子抹了抹眼泪,又把头往自己胸膛上按了按,一边轻轻拍弄着抚慰。
殊不知他这个样子让苏禾更觉得委屈了,又开始不由自主抽噎起来,还越来越严重,怎么安慰都停不下来。
苏渊有点头疼了,不过,他却在看见一个黄色大M标志的时候眼前一亮。
于是乎,剩下的道路就变的轻松多了,苏禾粘在苏渊怀里,再也不哭了,双手捧着一个甜筒,舔得尽兴。
后来,苏禾好像有了心里阴影,他再也不做苏椽的小尾巴了,长大后,兄弟俩好像都忘记了,小时候曾有那么一段亲密无间的时光。
24。进展
柳灵打算在周二到周四在学校门口堵苏禾,她早早和几个相要好的一放学就在门口附近转悠。
“咱们还是走吧,这样多不好。”柳灵犹豫道。
“说什么呢?来都来了!”
柳灵叹了口气,只得又整了整衣服,原地踱来踱去的。
天渐渐地阴暗了起来,校门口也变得空荡荡的,柳灵他们几个望眼欲穿,还是没有看到苏禾的影子。
柳灵只觉得一颗心凉了下来,闷闷地在校门边上走来走去,其他几个早就把书包抱在怀里,累得蹲在了地上。
天色又暗了些,几个女生背着柳灵议论开来。
一不留神,柳灵已经过来,吓得他们赶紧收口。
“你们先走吧,我也回家了。”
“不等了?”
柳灵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委屈,泪水也要抑制不住就要涌出眼眶。她也不说话,只紧了紧书包,转身便走了。
她走得极快,留下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却也看着阴暗的天色,结伴回去了。
柳灵越走越觉得委屈,抿着嘴滴下泪珠。她走得漫无目的,却也不想要回家。
她低着头,拽着书包带,不时用手抹一下泪珠。
天空的阴云忽然渐渐淡了,夕阳西下,天际变得一片血红,温暖又冰凉的余晖染在人群身上,好像是在淡色的幕布上勾勒了几笔鲜亮的油彩。
柳灵自是没心情欣赏这壮丽的美景,她只顾着低头走路,委屈地抽泣。倒是路经一个不起眼的地铁口,一阵小提琴声引得她抬起头来。
不算是很高难度的曲子,却显得格外悠扬动听,显然拉琴的人动了真情。
这一抬头不要紧,柳灵瞬间等大了眼睛。苏禾!拉琴的人身边唯一的观众——苏禾!
只见他整整齐齐地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标准地拉在胸前的条纹处,站也站的很直。拉琴的人很高,导致苏禾微微扬起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他的侧脸因为夕阳的缘故,淡淡地笼了层金,长长的睫毛轻颤,光辉好像在上面跳动。
柳灵觉得自己花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直到苏禾发现了她。
“柳灵?”苏禾觉得很诧异,毕竟天色不早了。
“嗨…”柳灵突然觉得有些无措,微微垂了头,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了?”苏禾迟疑道,他觉得柳灵有点不对劲,大大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
“没,没事…”柳灵摇了摇头,突地抬起头来,盯着苏禾疑惑道:“你呢?你家不是在那边?”
“嗯…”苏禾不是很想说,却不知如何搪塞过去。
柳灵自是聪明得紧,若是往日,她绝不会追问下去,可是今天,她却是满肚子的不高兴,“你不想说便算了。”说着,错身而过,却显而易见地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要涌出眼眶。
苏禾吓得不知所措,他从来没看过女孩子哭,不知说什么好,也不敢独自离开,只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柳灵在前面快步走,心里却是滋生了悔恨:本也不关苏禾的事,自己却莫名奇妙地冲他发火,只怕自己的形象是毁于一旦了。她正暗自难受,就看见前面挡了个人,差点撞在他身上。
“对不起啊。”
柳灵抬头一看,是苏禾一脸愧疚。
苏禾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柳灵,但是真的很担心她,他觉得柳灵今天着实有点反常。
柳灵一脸窘迫,一点都不想面对苏禾,却是再也迈不开向前的步子。
“我是去练钢琴了今天。”苏禾左思右想,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惹恼了柳灵。
“练琴?钢琴?”
柳灵突然眼睛一亮。
“嗯。”
柳灵的脸庞因为兴奋微微涨红,许多话呼之欲出,却被她生生卡在喉头。她多么想表明自己也会钢琴,弹得还算不错,或许之后可以一起…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气氛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苏禾低头不经意扫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他想起这几天苏渊常常在家,心里就不由得发紧,于是率先打破沉默,“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家吗?”
“啊?好,好啊!”
“嗯。”
夕阳无限好,柳灵从未如此如今天这样觉得。她心跳得很快,在瑟瑟的秋风中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还有些湿润的汗意。
“你学了多久呢?”
“啊?钢琴吗?不久的。”
“我学过一段时间…”
“啊,那你一定弹得很好。”苏禾说得很确信。
柳灵微微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啦,就是还可以吧。”
“校庆上演奏你有兴趣吗?”柳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放出了光彩。
“啊…不,不了。”苏禾被她盯得有些别扭,他也不想做这些出风头的事。
“这样啊…”柳灵好像是霜打的玫瑰,瞬间失了颜色,她瘪瘪嘴,却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抬头看他道:“我还想找一个人和我合奏呢。”
“啊…”苏禾看着那双大眼睛眨啊眨啊,期待的神情似要化作泪光,终是试探地说到:“我不知道,我大概不行…”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试试,你挑曲子嘛,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然后又小声道,“反正你学习那么好,也不怕啊。”
苏禾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好吧,要是你需要的话。”
25。敲定
取成绩的日子来得很快,大家都是又紧张又兴奋的。柳灵早早地来到学校,挤进人群探望那张放在讲桌上的成绩单,她没像往常一样惴惴不安地查看自己的成绩,而是把眼睛瞄向最上面,同样惴惴不安地看。直到苏禾两个字在最顶尖的一栏映入她眼帘,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不察觉地浮现了一丝笑意。慢慢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一路低笑着回到座位。
直到身子坐下的那一刻,手放在桌面上,柳零才发现,自己的成绩竟然还没有查看…
她赶忙又转身回去,努力挤进人群,看见成绩将将第十一名,倒也不似平日般懊恼,也并不想思考跌出前十这件事,她也没和往日里交往的女生们扎在一堆议论纷纷,只是径直走回座位,不时向门外看看,按捺不住欣喜地等苏禾来。
倒是没一会儿,苏禾就过来了。他和柳灵打了个招呼,就放下书包也打算挤上去看看成绩。柳灵见状忙叫住他:“我刚才帮你看过啦,又是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恭喜你啊,学霸。”
“啊…”苏禾有点没反应过来,忙道了声谢,他本是还想看看各科的分数,比较一下,被柳灵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去看了。
“你呢?考的怎么样?”苏禾斟酌着说道。
“我啊,就那样呗,跌出前十了。”这下柳灵显得有点蔫了,闷闷不乐道。
苏禾见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得沉默。倒是柳灵又凑过来挑起话题:“苏禾,校庆的事情我已经给你报上了,你寒假来不来排练啊。”
“嗯?嗯,来啊,是不是放假后一个星期啊。”
“真的啊,那太好了。”
苏禾看着柳灵明媚的笑意不禁呆了,他盯着柳灵回过头时甩起的发梢上跳跃的金光,心里突然产生一种痒痒的感觉,直到平时一直坐在他前面还算熟识的男生猛地拍了他一下,苏禾才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班主任进来,把成绩单和各种排名发了下来,各科老师也搬着厚厚的卷子进来,各科课代表忙着分发。
苏禾早把刚才心里产生的那一丝情素抛在脑后,微蹙着眉盯着卷子看。
今天早上他在吃饭,苏渊从楼上走下来,正好看见。随口问了他一句怎么这么晚,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取成绩的日子。想来是苏渊今日无事,就又吩咐了一句,让他回来把卷子拿过来看看,让他自己先总结好原因。
苏禾为这件事纠结了一路,好不容易缓过来,现在又发了卷子。他用红色的水笔一点点修改,看到几道不该错的题,就有些泄气。他暗暗想着苏渊最近心情不错,大概不会为难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阵发紧。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苏禾没去琴房,祁老师病了有一段日子,自己去了都是些不熟的师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他倒也想过去医院探望,可没想到,这些人也不知,只听说祁老师的女儿恰从国外回来,径直接去照顾了,具体什么医院,现在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
柳灵很自然地和苏禾一起走,苏禾也没反对,或者说还蛮开心的,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走在一起倒是比自己一个人走好些。
大概是考完试的缘故,两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柳灵和苏禾探讨了许多相关音乐的问题,她刻意侃侃而谈,因为发现苏禾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委实不多,因此听得津津有味。这样一来,柳灵兴致就更高了。苏禾看着柳灵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庞,红色的毛衣外套显得小姑娘更是神采奕奕。他闻到干净的白色衬衫领散发出淡淡的洗衣剂的清香,心里又是微微一动。
直到分手的地方,柳灵还没说完,两人甚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柳灵才向苏禾挥了挥手,她看着苏禾清瘦挺拔的背影和整整齐齐的着装,微微垂了头,她感觉到脸有些发烫。
苏禾快步向回走,他觉得脚步轻盈了许多,甚至忍不住微微踮了脚。不久,他家的红房子就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苏禾不由得就放慢了脚步。
26。考核
苏禾轻轻按下门把手,进了家门,彼时刚下午四点,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冬日的阳光洒进明亮的大厅,照得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闪闪发光。苏禾缓缓把鞋脱下来,轻轻摆好在鞋架上,然后回自己房间换好了衣服,倚在床上,又伸手把书包揽过来,把卷子掏出来怔怔地看了会儿。就起身走到书房,敲了敲门。
没人应声,他侧耳听了听,遂又加重了力度,还是没有人。他请推开门,把头往里探了探,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只得又拐去苏渊的房间,轻声敲了敲,只听到里面传来苏渊难道对他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苏禾手扶在门把手上,手心微微出了些湿腻的汗,他张开手掌甩了甩,轻推门进去。
房间里苏梒正趴在床上对着一盘棋紧锁眉头,手边有许多散落的棋子,一只手还捏来捏去的。而苏渊却是闲闲地靠在床头,伸直了双腿,还拿起旁边床头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苏渊看见苏禾傻站在那手里还拿着一叠纸,就想起来自己早上说的话。
“过来吧,我看看。”说着苏渊就要坐起身来。
“爸爸,到底是哪里啊…”
苏渊宠溺的笑了笑,走过去顺手帮他整理了额发,“阿梒输了,今天老老实实在家吃张阿姨做的饭啊。”
“不要嘛…”苏梒一听急了,拽住苏渊的衣角不肯放,“不要嘛…我想吃比萨,我再想想…”
“想了多久了你说,晚上乖乖下来吃饭,我等会儿给哥哥看看卷子。”说着,苏渊握起苏禾的小手,欲把他抱下床来。
苏梒看见苏禾突然两眼放光,一下子挣扎开跳下床来,拽住苏禾、把他往前拉,“让苏禾帮我下,他赢了也算。”
苏渊问言望了苏禾一眼,也来了些兴趣,似笑非笑道“行啊,他赢了就带你们去吃,不过嘛,要是输了,下个月也不许吃了。”
苏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渊无果后,只得把期许的目光投向苏禾。苏禾瞬间觉得自己惹上了麻烦,却也只得凑上前去观察。
时间倒是并不久,苏禾就破解了棋局,小东西高兴得又蹦又跳。苏渊也笑了笑,拍了拍他,“好啦,如你的愿啦,先回去吧。”
“不要,我看你给他讲。”
“你太小,听不懂。”
“不要嘛…”
苏渊看他又要纠缠,忙答应了,父子一并坐到书桌前,苏梒往苏渊身上够,苏渊便一把把他抱在腿上,翻看起苏禾的卷子来。
“这是怎么回事?”
苏禾凑过去,看见苏渊指着一道填空。
“计算错了…”苏禾攥着衣服说到。
苏渊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最后一道大题会了吗?”
“嗯…”
哗啦哗啦,一阵卷子的声音翻过。
“英语填空怎么错了这么多?!”苏渊皱起眉头。
“这都是最简单的语法!”
苏渊抬头看苏禾一眼,只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就有些冒火。啪的一声拍在他身后,“问你话呢!”
苏禾被打得两腿一颤。身后一下子火辣辣的却不敢摸。
“记得不太劳,那不太准就错了。”他嚅喏道。
啪啪又是两下。
苏渊挑眉道:“这么简单的记不住?你上课听什么了,你们英语不一共这些东西?!”
苏禾垂了头,苏梒还在苏渊腿上,怯怯地看着他。苏渊发火来,小东西也知道害怕。
“这回记住了没有?”又是清脆的一下。
“记住了…”苏禾感到有些难堪,毕竟还有苏梒在这里坐着。
苏渊低头看苏梒一眼,威胁地笑道:“以后学习要是也这样,也像哥哥这样挨打,听见没有?”
苏梒偷眼看了一眼苏禾羞得发红的脸颊,忙不迭冲苏渊点了头。
之后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苏渊就挥手放行了。苏梒也从苏渊膝上跳下来,拉着苏禾的手和他一起出去。
直到出了苏渊的房门,苏梒抬头悄悄问向苏禾,他轻捏了捏他的手:“你疼不疼啊?”
苏禾听了一愣,脸又红了起来。他含糊道:“不疼…你快先回房间睡会儿,一会儿不是还要出去吃饭吗。”说着牵着苏梒的手往里走。
可是苏梒显然不死心,“你说爸爸会不会打我啊…”
“不会的…”
“我觉得会…”小东西一副要哭的样子,倒是把苏禾逗笑了,“打也不疼,别乱想啦。”
“我看见你抖来着!”小东西不服气。
“好啦好啦,真的不疼,快回去睡觉啊。”
苏禾连哄带骗的把小东西弄回房间,自己疲惫地把身体扔在床上。
他揉了揉身后,感觉还有点发麻。他想着和苏梒刚才的对话,再看看散在一边的卷子,把头蹭进柔软的枕头下面,莫名的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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