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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棠棣不华(兄弟 虐)[第3页] |
作者:柳色殇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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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案不小,却也没有让苏沐展手忙脚乱的地步。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和面对的人。 住院的日子伤痛,便显得漫长难捱,与自虐没有关系,苏沐展习惯了把疼楚转移,工作,是个不错的方法。 他做事认真,沉进去的时候,就都忘记了。 嘴里的上已经好很多了,脸上的伤也好很多,苏沐展预备着出院,况且他早晨翻了班长给他的留言,说是第一次月考就快了,问他来不来,开学快一个月,他也真没在几天。 外面天气不错。 苏沐展喜欢阴天和下雨。 秋季的雨,来一场,凉一场。 苏沐言被苏沐尧扣在国内,不许外出溜达,每天在公司给他当免费助理。 大哥的助理哪里是好当的,好在苏沐言有过经验,不然还真跟不上。 大部分时候,你辛辛苦苦做了半天的东西,苏沐尧只扫一眼,就俩字:“重做。” 在这些兄弟里面,苏沐尧的脚步,只有苏沐展能够适应。 至于代价,大约是没有哪个孩子,在九岁的时候,用错了一个标点,就被摁在书房里,抽断一根戒尺,来的更印象深刻吧。 苏沐展的幸福,与他的童年无关。 等医生检查的空隙,苏沐展已经可以说话了:“请问,我可以出院么?” 没有任何人想住院,苏沐展这辈子,住院这件事,绝对是可以在他的字典里厌恶的条款底下,排前三。 “三少,您最好再系统做个检查。”老大夫捏着他的皮肤,观察他伤痕的愈合速度,“愈合的有点慢。” 苏沐展倒没有在意,他是觉得自己恢复的算好些的了。 苦笑,这么深的伤口,就这几天已经可以走动了。 老大夫欲言又止,只嘱咐他要多来医院做检查。 这个他是不用担心的,家里也有医生,况且他的状况,大哥要求至少一个月有个全面的身体报告。 他向来少操心自己的身体,于是,普通的医嘱,也就不在意了。 苏沐言在门口接的他。 听了七哥唠叨了几句跟着大哥有多累,苏沐展本来闭目养神,突然坐起来:“七哥,阿晨是不是快回来了?” 苏沐言抬了抬眉毛想了一下:“快了吧,怎么了?” 苏沐展慢慢在座椅上坐好:“没事,让他帮个忙。” 苏沐言在镜子里看着苏沐展,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别忘了,他喜欢你,给不了他未来,就别给希望。” 苏沐展闭着眼睛,他计划着一件事,拖太久都不好,需要了结。 开车的七哥不知道,大哥,更不能知道。 人前的苏沐展总是笔挺挺的,一副公子清贵的样子,同七哥在一起,却总喜欢把自己蜷起来,懒洋洋的,听见七哥的嘱咐,他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总归是我会对不起他。” 晏瑾晨,苏沐展一起长大的发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是苏沐展少时受责被他看到过;许是苏沐展在所有的玩伴里是最安静的;许是见过他受委屈,眼睛一眨一眨的,把星星都挤的稀碎;许是苏沐展越长越大,他直击人眼睑的俊美…… 晏瑾晨在被他父亲送到英国读书的前一天,他对阿展说:“我……我喜欢你。” 阿展吓了一跳:“啊?” 晏瑾晨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阿展,喜欢就是爱的意思。” 阿展不说话了。 晏瑾晨生的比他好,他在家行二,上面有一个宠他一切,许他一切的哥哥。 晏瑾晨十四岁的生日礼物,就是他哥哥不知道用什么代价换来的,许他一世自由,不为家族所困。 他哥哥晏瑾曦,对着他亲爱的弟弟说:“阿晨,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我来。” 苏沐展只能羡慕和沉默,不能有别的表情。 在那个时候,苏沐展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总知不是戒尺和藤条甚至鞭子,他无法回应晏瑾晨。 而等他遇到温暖,遇到爱的时候,他此生所有的运气就都用完了。 爱,是他致命的脚腫,没了,人还能怎么活? 苏沐展用手指盘算着自己计划的每一步,躺在七哥的车里,睡着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晏瑾晨,也从不会让他失望。 |
另两兄弟意外的是,晏瑾晨还没到,回到家里,五哥却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着苏沐展了。 苏沐璟。 苏沐展的五哥,一个在所有人眼里温和谦润的公子样子。 苏沐展却知道,当年,他的五哥,少喜诗书,腹藏千言,落笔处,妙笔生花。 若是,若是没有被家族困囿,他倒是可以成为一个汉学家的。 可惜,人生里哪有什么如果。 苏沐璟看苏沐展的步伐就知道,这次责罚定是不轻的。 苏沐展是由苏沐尧一手养大不假,但是在喜爱文学这条路上,五哥却是他的引路人。 很小的时候,他便喜欢同五哥在一起,虽然苏沐璟在功课上极其严厉。 但是挡不住苏沐展喜欢的,指间腾挪间,汉字掌中起舞的感觉。 苏沐言面对哪个哥哥都因闯祸太多没有底气,而苏沐展却是面上平静,如果可以忽略掉苏沐璟闲适的翻过书页时,苏沐展微蹙的眉心 ,就更好了。 鞠躬三十度:“五哥安。” 苏沐璟却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并未叫起,于是两个人就着那样的姿势,一点也不感动。 过了有一会,苏沐璟才开口:“你们两个又闯祸了。” 是陈述句。 两人不敢迟疑,低头应是认错。 苏沐璟从书页里抬起头来瞄了一眼两个弟弟:“阿言站一边去,苏沐展,既然有时间出去闯祸,上次留给你的功课,肯定也是完成了。” 苏沐展眨眨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同于很多人需要调动身体的很多感官来消化情绪,苏沐展一双摄人心魂的普兰色美丽的眼睛,就是他心理活动,些许的缩影。 “回五哥的话,在书房,阿展去拿。” 说完躬身告退,转身去拿。 苏沐言不知道五哥留给苏沐展的功课是什么,只是他记得,苏沐展八岁的时候,瘦小的胳膊上压着《永乐大典》,平平的举着,身前放着一本《广韵》,问他的时候,苏沐展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乖乖的说:“阿展没有背过,七哥你先去玩儿吧,我很快就好了的。” 很快是有多快呢,从日落西山,背到月上柳梢。 不容他多想,又听见五哥问他:“你又学了新的专业?” 苏沐言垂首应是。 他丝毫不会怀疑为什么五哥会知道,如果每个家族里需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耳报神,五哥无就是苏家的“琅琊馆阁”。 苏沐言兴趣广泛,学些什么苏沐璟也从不去过问,一来能约束七少的,家中只大哥一人;二来,在某些程度上,他希望自己的几个弟弟“叛逆”些,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他就近乎纵容的让苏沐展在他的书房里,把商学管理一类的书扔在一边,捧着《说文解字》、《典论·论文》···看个半天。 约摸着苏沐展快出来了,苏沐璟只匆匆吩咐了苏沐言一句:“正好,转年阿展就可以出去住了,我们想送他一份礼物,晚上你来书房,我们开个视频会。” 苏沐言听的云里雾里,但看五哥一副此事不想多说的样子,苏沐展已经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了,他便小声应下了。 那时候,苏沐展已经能把一笔小楷写得端正秀丽,赏心悦目了。 只是平时论题,苏沐展连同功课一起带下来的,还有一把戒尺。 果然,苏沐璟翻完最后一页轻笑了一句:“连家法都拿下来了,果然,也是知道自己该打了。” 苏沐展认命的转过身去:“沐展懈怠功课,请五哥重责。” 其实拿出来的这篇文章,只是底稿,也不是才写完的,只不过他一直通宵赶文件,又被迫在医院养了这段时间,本来很是宽松的时间,能在五哥回来之前行文更改誊抄完毕,弄成现在的样子,他谁也不能怪。 只是这些事实,苏沐展向来懒得说,没有整理好是事实,说多少解释也没有用的。 苏沐展一直知道。 近在咫尺的受责的屁股,苏沐璟举着戒尺,轻轻拍了一下。 苏沐展有些不解,他不解的时候就会睁着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你。 很···可爱。 苏沐璟只是把功课重新递给他:“只此一次,重新整理,晚上给我。” 苏沐展笑了,眼睛弯弯,像个抱了满怀糖果的小狐狸。 |
大安汶川 |
几个兄弟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是很少的,除了每年固定的必须聚在一起的时间,大多数时候,一年得有二百多天在飞机上做空中飞人。 苏沐展本以为五哥这次回来是帮他忙,可是五哥吃着一块苹果就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并且特别说明立场的告诉他,他这次是来休假的,希望老板,也就是苏沐展,不要剥削员工正常的休假权利。 苏沐展认命的抱着一堆东西回书房忙活去了。 日子开始细水流长起来,大哥这几天经常有应酬不在家,几个小的就更自在一些,苏沐展的期中考试也结束了,并购案一齐推进。 七少跟着大哥,苦哈哈的当着助理,偶尔在酒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苏沐尧拧着耳朵把他从车上拖下来,七少的惨叫响彻云霄:“大哥!大哥!哎呦···不敢了···那个老头儿···哎呦···下次我非得给他放泻药不可!” 苏沐尧一脚给踹屋里,吩咐人熬醒酒汤。 苏沐展拿到合同的时候,他站起来松松筋骨,就听见管家在外面敲门,跟他说:“晨少爷在楼下呢。” 苏沐展眼睛定了一会,想了想什么,有些事,既然决定了,无论结果,总要试试。 晏瑾晨在一楼客厅里站在沙发边,正笑看着他。 终苏沐展的一生里,这位晨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无论苏沐展行事如何,是非与否,总在护他周全。 他真的很喜欢阿展,只可惜,余生里,苏沐展于他说过最多的话语便是:“阿晨,是我对不起你。” 那都是后话了。 |
啊我去,还吞文? |
吞的那么起劲儿 |
趁着今天的日子,聊一聊阿展,若是我写的快些,大约就能写到十年前的汶川地震了。 地震的时候在下午,苏沐展因为身上接连几天跟苏沐尧杠着的原因,膝盖都是肿得,那天是节体育课。 苏沐展记得很清楚。 他请了假在教室里学习没有下去,他有些微胖的女同桌,从学校围栏的缝隙里买了一只雪糕,心满意足的坐在位置上吃着。 天气很热,苏沐展站在座位上看外面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 啊! 女同桌一声惊叫的同时,苏沐展警觉的感受到一阵轻微的晃动。 他会回过头来,看着女生手里的雪糕只剩下棍棍,桌子上氤湿了一片。 女生抱歉的说:“不知道咋了,掉了。” 说着用纸巾擦干净。 苏沐展抬头看了看正在晃动的投影仪,皱了皱眉头。 直到政治老师给他们上课,苏沐展才确定,原来,真的地震了。 但却不知道,那场天灾,这样惨烈。 汶川的消息不断传来,五月份,快要高考了,苏沐展却越来越按耐不住。 苏家离四川最近的公司,已经筹集了最急需的物资赶赴灾区。 余震不断,困难不断,每天都有更糟糕的消息传来。 苏沐展跳上救灾的飞机,走了。 面目疮痍,山河同泣。 关于那场救灾,苏沐展并没说太多,他只是告诉我:“每个生命,都是奇迹。” 每天都有生离死别,每天都有泪水和鲜血。 苏沐展带着他的小伙伴,手臂上红色的腕章――志愿者,三个字,就是希望。 在转向重灾山区,苏沐展跟着一位之前就认识的化工专家,在研究地震后的次生灾害时,被苏沐尧派去的人找到,扭送回家。 苏沐展到家的时候很是狼狈,一场天灾,一次救援,与死神争夺时间的日子,让苏沐展,极速长大。 之所以想到这些,也是因为当年苏沐展救下的孩子,资助的学生,每年的今天都会跟他问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十年。 苏沐尧模拟着苏沐展的语气,给他们回信:“我很好啊,就是忙些,你们好好的。” 至于苏沐展去世的消息,没有让他们得知。 苏沐展想安安静静的,苏沐尧都依他了。 |
***的服了,度兽个!我的帖子又要搬家了么 |
苏沐展坐在后座,晏瑾晨在前面开车,从出门俩人就没聊天呢,因为晨少一直在接电话。 即使他把声音压的最低苏沐展也能听得见:“来聚聚啊,大家都在呢,有朋友没事,一起认识认识。” 晨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改天吧,今天不方便。” 苏沐展到底不是纨绔子弟,鲜少混迹夜场酒吧等场所,一来苏沐尧管他严,展少连酒都不能碰,二来他自己不喜欢,身上总带着那么一股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味道。 晏瑾晨自然事事都为阿展先考虑。 没想到他挂了电话,苏沐展倒像是有兴致一样:“谁呀?” 他不大关注晏瑾晨的朋友圈,不为别的,就是不感兴趣,突然一问,晏瑾晨自己都纳闷了,却是回问了一句:“嗯?” 苏沐展笑笑又补问了一次:“让你出去玩儿的?” 晏瑾晨点点头:“一个朋友,知道我回来要接风。” 苏沐展点点头,身子在后座上靠了靠:“听说薛琦家开了俱乐部,你不去捧捧场?” 宴瑾晨笑了:“就是他找才不行呢,太闹了,怕你不喜欢。” 苏沐展看看窗外迅速往回褪去的街景,淡淡回了句:“听说开的不小,花样也多,射箭电竞KTV各种也一应俱全的。”说完他顿了顿:“不如去看看,打打枪什么的。” 宴瑾晨回头看了看苏沐展,想了想:“好,我让他们安排。” 苏沐展也不管晨少细致的嘱咐,他知道,只要同阿晨在一起,自己总是会被照顾的很好。 薛琦还没到晚上呢居然也在,正在门口等他们。 苏沐展落了阿晨半步,听他们寒暄,安静的等着。 乍一看苏沐展,特别像那种弱不禁风,让人不由得就靠上去,掐着他的腕子,揉一揉的小玩意儿。 可是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来,他站在那,不需一言一语,是真正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不可言,让人无法去轻视了去,就连询问来历也仿佛是不礼貌的。 苏沐展若在嘴角放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移不开了。 许是不喜别人以探究的眼光看着阿展,宴瑾晨连介绍都不想,把自己摘了的墨镜给阿展带上,遮住他那双漂亮的让人总想吻一吻的眼睛,问了包间的位置,拉着人就进去了。 旁人只能吃惊。 晏瑾晨是什么人,那是京都里虽不理事,却在这群非富即贵的太子党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就拿刚刚宴瑾晨在厅里与众人寒暄一样,熟一点的叫句瑾晨,就算喝过几次酒的,谁又敢呼晨少的名讳。 晏瑾晨倒说不上眼高于顶,他从出生就有的东西,别人奋斗一生也赶不上,怪不得别人,却也真的怪不到他身上。 可是刚刚那个少年又是谁? 两人虽未说一语,却都能看到晨少对他的珍惜。 旁人怎么看,是旁人的事,晏瑾晨从来不觉得自己在苏沐展面前种种,有何不妥。 他细心的收了帘子,又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起来,苏沐展绕着包房看了一圈,跟阿晨评价:“是不错。” 宴瑾晨没在意“嗯”了一声,嘱咐他一句――你先玩儿一会,出门去唤人吩咐什么去了。 薛琦却好像想起来了,他皱着眉头,打了个手势“等会,我想想”,太子党们停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琦边回忆边想:“你们记不记得,和晏家世代交好的那家……” 有人吃了一惊,手激动的点着空气,重重的两下“……苏?” 薛琦脑袋都炸了:“不是吧……” 说完就觉得自己怎么都坐不下去了,站起来转了两个圈,小声嘟囔了两句:“不行不行,我得问清楚。” 恰好他一出来,宴瑾晨正要回去,薛琦疾行两步,把晏瑾晨堵在拐角的地方:“瑾晨,问你个事。” 宴瑾晨先看了看包间的门,看薛琦有点着急,点了点头。 除了面对苏沐展,他对谁也是没有耐心的。 薛琦在原地转了半圈,索性不啰嗦:“屋里的那位是?” 宴瑾晨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有事?” 薛琦忙摆手,倒真不是他八卦,生意场上,谁不愿多几个朋友,交际面广也是他们的法则之一,但圈子里就有那么几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怎么托人,怎么打听,怎么运作,都见不得面。 苏沐展就是其中之一。 宴瑾晨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让阿展见别人,首先自己那关都过不去,别说再跟苏家的几位哥哥交代了。 苏沐展却自己推门出来了,晏瑾晨绕过身前的薛琦走过去轻声问:“怎么?” 苏沐展摇摇头,看薛琦转身,也对他打了声招呼:“琦少。” 不亲昵,不疏离。 薛琦知道苏沐展,但却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只觉得,恍若天人。 |
再三邀请,一群人也就坐到一个房间里去了,宴瑾晨不陌生这种场合,却只怕苏沐展不舒服,歪过头看着他,苏沐展倒是坦然,跟薛琦小声说着什么。 一伙人唱歌,又点了几个姑娘跳了几段,气氛一下点到最高。 灯光闪来闪去,屋子里也忽明忽暗,加上话筒的声音忽高忽低,桌子上几瓶轩尼诗东倒西歪,各色酒瓶也噼里啪啦的碰来碰去,喝的不少了。 薛琦跟苏沐展聊了几句了,却看他一直不喝酒,只抱着一只黑色的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啜饮,好奇的问他:“展少,杯子里是什么啊?” 苏沐展好脾气的晃晃杯子:“枸杞。” 薛琦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觉得苏沐展不像初见时冷漠,他着实是个有趣的人。 有经理在外面敲敲门,示意了一下,一队由妙龄少男少女组成的送酒队伍就进来了。 几个纨绔习惯了这种场合。 宴瑾晨却是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看苏沐展。 苏沐展一手拿着杯子靠在一朵很大的沙发里,闲适的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翘着腿,真的很没样子了,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现下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进来的人。 他虽然不近风月,却不是不懂。 一个二世祖拉着一个男生,二大爷一样手一挥:“倒酒。” 那男孩眼睫毛长的很,吓得颤的几下,也抖进人心里,他小心的喝了一口酒,嘴巴凑到二世祖嘴边。 苏沐展垂下眼睛,一时,屋里没了刚刚那股子热劲儿,却有别样的情绪萌生起来。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样的姿色也来送酒?” 没人说话。 “哪个又比的上晨少带来的孩子,色若桃花?” 一片寂静。 晏瑾晨动了,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拉起刚刚说话的人,一拳头重重的打在那人脸上,只听“哎呦”一声。 宴瑾晨却没有住手,飞腿,横踢,拳头却又跟上去。 一屋子的人看晨少足足打了8秒才反应过来,纷纷拉架。 可他们混迹夜场的人,怎比得上晨少军旅世家出生,卡也拉不住。 直到打的那人没有反应,浑身是血,众人死命劝住,才停手。 阿晨却只是挑了一条桌子边上放着的湿毛巾,认真的擦擦手。 仿佛刚刚动手的人不是他。 一屋子人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薛琦却知道那人活该,皱着眉头喘着粗气一声不吭。 苏沐展把杯子盖盖好,从沙发上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就出去了。 晨少只跟薛琦说了一声:“处理了,”指着地上的人,“有什么事,让他们来找我。” 宴瑾晨从不大喜欢仗势欺人,但是,他不是不会。 京都里,人脉圈子中,晨少这点事,早有人来给处理,连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苏沐展跟宴瑾晨说:“何必呢,还脏手。” 宴瑾晨不说话,他不反驳,却也不后悔。 那天苏沐展跟宴瑾晨说了不少,他说―― 阿晨,我有事拜托你。 你能不能请你哥帮我一个忙。 过年前,家里有一项测验,我需得过关。 重要么?不重要……嗯……不算很重要,但是必须过。 可以么? 宴瑾晨只能说:“好。”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答应了阿展什么。若是没有他当初那一诺,苏沐展年底少主测验,惊险上位,也许就没有那么顺利。 也许苏沐展当不了少主,就没有后来如日中天的情殇。 也许没有那段史无前例的情殇,就没有苏沐展的离世。 也许…… 没有也许。 那天苏沐展没有回家,他坐在车上就睡着了,宴瑾晨碰了碰额头,烫的吓人,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输液的时候苏沐展醒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250毫升的液体,苏沐展数了,有3634滴。 点滴,到天明。 ―――――― 激动激动……帖子恢复了…… |
但是好像……没有恢复彻底什么的 |
小睡了一会,外面天已大亮。 听见敲门声,苏沐展起身随意的趿拉了双拖鞋,就去开门了。 他和阿晨从小一起长大,偶尔就在晏家小住几日,自己睡的这间客房,早就让阿晨改的比他的主卧还要齐全,连小书房都有。 晏瑾晨托着一个托盘,掌心大的小碗,花生的味道袭击味蕾,即使对食物从来没有口腹欲,可是昨天就没怎么吃,阿展还是有些饿了。 苏沐展挥挥手让晏瑾晨自便,浑不觉得自己在别人家里使唤晨二少有什么不妥。 晏瑾晨知道他肯定还没洗漱,苏沐展有洁癖,早晨不刷牙是不说话不喝水不吃饭的。 浴室水流的声音传来,晏瑾晨倒出来半杯清水,认真的看着昨天医生开的退烧药剂。 苏沐展身体从出生就这样,别人吃药能好的病,他必须输液才能熬的过去。 后来身体锻炼的好很多了,生病的次数很少,大多数发烧都是因为身体受责感染导致,但是靠药物依旧不行,体温表一挨到皮肤,就顶到头,但是输完液,第二天就能好。 除了苏家的内部人员,再就是晏家两兄弟因为与苏沐展熟识,知道他的这些身体习惯。 苏沐展洗漱完出来,晏瑾晨已经把药准备好,坐在窗边小几上翻着一本《哈姆雷特》,他自小在英国读书,英语也是他除了汉语意外最熟悉的了。 今天阳光并没有多热烈,听见阿展的动静,晏瑾晨把手里的书半阖上,嘱咐他:“趁热吃。” 因了苏沐展极爱花生的味道,那是一种不喧闹,沉淀到心底的暖香。晏瑾晨经常用自己磨咖啡的功夫,亲手给阿展磨细细的花生粉。 然后做成花生粥,碰到喜欢的味道,苏沐展愿意多吃一些。 眼见着他吃了小半碗速度就降下来,晏瑾晨推了托盘,两个苹果瓣没有丝毫晃动,苏沐展看到摇摇头,示意吃饱了。 两个人都是吃饭的时候习惯不说话的,所以当晏瑾晨告诉苏沐展,他大哥,也就是苏沐尧在楼下,而且早晨就来了的时候,苏沐展发烧了一夜的头,才被凉水激下的隐痛,又顶上来了。 晏瑾晨补充说:“他知道你昨天生病,说了让你吃了饭再下去。” 苏沐展点点头,去内室换衣服去了。 晏瑾晨想提醒他忘了吃药,也暂停了。 |
苏沐尧和晏瑾曦,因了两家的关系,自然是在苏沐展和晏瑾晨之前,两人便是闯祸一起担,有事一起抗的好兄弟。 长大后各在家中掌管事物,平时经常见,也不如小时候那样,困了累了就在那家歇下,爹妈都不带找的。 苏沐展换完衣服下来的时候,两家的哥哥正聊到股市,忙站在一边无声问了晨安,侍立在苏沐尧身边就不动了。 晏瑾曦是真疼他的:“再过几天吧,我让人过去探探——阿展身体好点了么?” 后半句就是询问了。 苏沐展忙躬身:“谢西西哥,没事了。” 晏瑾曦的曦,小时候苏沐展问他是哪个字,因为对于三岁的小孩子来说太难写,晏瑾曦随意在纸上写了一个“西”,反正音相同,苏沐展就一直叫下来了。 后来知道是哪个字,两人都习惯了,也没改。 不过别人听他第一次喊“西西哥”的时候都会笑一下,感觉苏沐展傻乎乎的很呆萌,可爱的紧。 知道他在苏沐尧身边拘束的紧,晏瑾曦招呼他过去,却是摁也没法摁坐在沙发上的。 苏沐展是真不敢坐。 就着站着的姿势摸脉,这群人都懂些医理,比不得国医圣手,术业有专攻,但多少的,别人下点药,自己生点病,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还是有些虚弱,多休息。” 说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又把头转向苏沐尧了。 苏沐展把手抽出来,又回到苏沐尧身边,矮身跪了。 一边的晏瑾晨被他哥看着也有些莫名奇妙,晏家大少微笑着对自家弟弟说:“昨儿打架了?” 晏瑾晨知道这种事肯定瞒不住,大方承认了,从小打到他打的架多了,他大哥也没管过他。 “那人植物人了。”晏瑾曦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在说一句事实。 晏瑾晨却是眉毛都没动一下,心里并不以为然,他有胆子取乐阿展,这点代价,晨少看不上。 晏瑾曦也知道自己弟弟什么脾气,能让他动手的人又有几个呢? 别人植物人,并不值得他在这大清早就教训弟弟。 只是。 “谁让你带阿展去夜店的?” 晏瑾晨也跪了。 ———————— 先打那个? |
晚安咯,好梦 |
苏沐展在后座坐着,精神高度紧张,大哥从晏家出来一路,便未说一字。 这种无形间抽走气压的方式,就好像后背总有冷不丁劈下一道雷的错觉。 苏沐尧微闭着眼睛,突然打了个手势,苏沐展看到后,才敢开口,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尽管他知道,大哥早在昨天晚上,事情经过肯定都清楚了。 没有夸张,没有赘述,就想做一场干干巴巴的报告,或者主持会议一样,苏沐展简简单单的叙述完毕,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苏沐尧在他说话的看了他一眼,顿时,他整个身体都上了绳子似的,勒的动也不敢动了。 苏沐尧却是又转过头去,翻着放在车里的文件。 苏沐展望着窗外的风景,又的听见大哥问他:“成绩出来了么?” 苏沐展想起来都周末了,应该是出来了的,只是这样不确定的语气,怎么也不能回话的,所以他只是轻声说了句:“没查。” 苏沐尧不置可否,连嘱咐都不必,苏沐展定会查出来以后主动告知。 苏沐展也不是很在意,他自己答的卷子,交上去的时候就知道,肯定第一。 车厢里又陷入沉默。 苏沐尧翻纸的速度极快,只有跟他最近的苏沐展知道,大哥的心情,不太美妙。 所以他的心就随着A4纸哗啦啦的颤。 眼见着进了山路,再开一会就到家的样子,苏沐尧理了理手里的文件递给苏沐展,苏沐展从第一页开始,认真速记。 直到到了家,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苏沐展一心忙着手里的功课,分不出神来,车子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开的又快又稳,他却恨不得让车再回到山脚重新上来一次。 下车之前,他把文件重新整理归还苏沐尧。 俩人一前一后进客厅的时候,苏沐言抱着一盘水果正要进书房,看见他们,先躬身跟苏沐尧问了好,就问苏沐展退烧没。 昨天他接的电话,宴瑾晨说歇在他家倒没什么,要不是怕挪动阿展烧的的更厉害,他昨天就去晏家要人了。 让苏沐尧瞪了一眼镇压下去了,这不,今天早晨接人,苏沐尧还不带着他。 阿展摇了摇头。 苏沐尧却指了指地板:“你们两个跪下。” 苏沐言心底一沉,把手里的水果盘子放小几上,收了脸上神色,和苏沐展认真跪好听训。 苏沐尧没有坐下,他就站在两个弟弟身前,沉声警示:“为人子弟,忌行事浮躁,我知你二人无意,皮囊身外,若再因此与人起冲突,或者传出什么来,我揭了你们的皮。” 兄弟二人打了个冷战,叩首应是。 “外面跪着去。” 男儿当有凌云志,苏沐尧不想多年后,留给世人的,提起苏家的七少和九少时,只剩颜色。 他的弟弟,哪一个都是在九天翱翔的雄鹰与凤凰,绝不是地面只知开屏的娇艳孔雀博人垂怜那样可笑。 苏沐言跪在外面也不老实。 “阿展,我把那人的公司给黑了。” 苏家的七少,手上一台电脑,每每闯祸,如入无人之境。 苏沐展点点头。 “怎么不说话,还烧?” “没。” “我就知道,你跟宴瑾晨那小子出去准没好事儿。” “哥,都是巧了。” “那小子挨揍没?” “我来的时候跪着呢。” “哈哈”,七少笑的一点都不人道:“他哥这次揍不熟他。” 宴瑾晨,也确实是在挨揍。 |
细细的藤条正在给红肿的一片的皮肤打上更深的颜色,尽管晨少不用接手家里的事。 但是打小,因着生在这样的家庭,挨打说不上家常便饭,如果被抓住错处,收拾的也是比谁都惨,他老爹不爱废话,手腕粗的棍子能把皮揭了。 晨少没有挨过,他哥给他扛了很多,所以尽管宴父很少在家,晏瑾曦的管束和教导,晨少是绝对敬服的。 屁股上已经有泛紫的趋势,藤条抽在上面,就像有块烧红的铁板摁进皮肤里一样。 苏家两兄弟一走,晏瑾曦就冷下脸来,头也不回的进书房了,晏瑾晨知道今天哥哥是生气的,在外面众星拱月,打架也从不吃亏的少年,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两条腿沉沉甸甸的,搭着头跟着进去了。 没想到的是,晏瑾曦比他想象中还要生气,直接从书柜里拿出来一根藤条,抖空抽在书桌上,声音冷冷的:“趴下!” 晏瑾曦从来知道,不能在哥哥生气的时候说话,于是晨少用最快的速度,依着规矩褪了下身衣衫。 可是这样的乖巧,晏瑾曦却不领情。 又是一下,狠狠的抽在青紫斑驳的臀部,毫不留情,晏瑾晨两只手本来是支着书桌,上身弓下与腿保持着90度的姿势,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打下的角度太刁钻,晏瑾晨额头上的汗流速度突然加快,一个不小心,抽的他往前踏了一步。 晏瑾晨又慢慢支回来,总感觉腰部以下的位置,都离他而去了。 晏瑾曦停了狠挞,用藤条的尖端抵着晏瑾晨伤的最重的臀峰,晏瑾晨从肩胛骨到后背,都绷得紧紧的,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忍痛。 “你是有多大的胆子,敢把苏沐展带到夜店去,他是谁?苏家的人恨不得放在舌头底下护着的人!” 说完一句就感觉火气有噌噌的涨起来,挥着藤条,继续责罚。 晏瑾晨知道自己不该,但是让他说出来本意非他,而是阿展提议要去的话,他也是说不出来的。 说实话,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去夜店比上床睡觉都正常的事情,偏偏苏沐展是朵大奇葩,很小的时候就被苏家大少下了禁令。 以苏沐言的性子,这样的底线,肯定是要带弟弟去试试的,结果被乘虚而入。 那时候还是太小,虽然平时训练有关于生死,身体极限的,但是真的碰上,一次就足够让苏家人铭记。 也让苏沐言心有余悸。 不只是苏沐展昏迷一周,转危为安的过程太过难熬,还有被大哥吊在门口的树上抽晕过去又生生打醒的痛楚太过清晰。 所以,当听到两个人在夜店的时候,晏瑾曦一向谨慎的性子,“哐啷”把手里的手机摔得稀碎! 派人善后的路上碰到苏沐尧的人,两边默契的没有说话,护送两个祖宗安全回家。 好在阿展只是身上的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忍了一夜,晏瑾曦想把自己的呆弟弟屁股打开花的心都有。 晏瑾晨的屁股,正在开花。 |
看上去青紫红肿一片,还有皮肤下暗黄的痕迹,高高肿起的一条条的血檩子,都在昭示着,晏瑾曦怪晏瑾晨打不改的行事鲁莽。 晏瑾晨本来就是,知道错了连句软话都不会说的性子,通常就是,他哥打的自己都心疼了,自然就会停下。 晏瑾曦是真的心疼了,桌子前的少年不发一语,专心忍痛。 “还有,”晏瑾曦用连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口风松动停下里认真看着弟弟缓缓起伏的后背,“你对阿展的心思最好放一放。” 别的话晏瑾晨都能应下,只这件事,他一生便从未对任何人妥协过。 “不。” 这是明目张胆的顶嘴,按照规矩,掌嘴都是轻的。 可是晏瑾曦太懂自己的弟弟了。 这要源于晏苏两家对感情上截然不同的态度。 苏家人从祖辈上传下来的感情专一,除了极个别的例子,每个人一生只动一次心,没有灰色地带,可有可无的说法。 要么冷绝到底,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若是碰到生命里对的那个人,炽烈得感情就像隐藏在冰山下的火种,瞬间迸发出来。 互相喜欢的人,冲破多少阻力,也要在一起。 有门当户对的限制,但是苏家从根底上默认,若是相爱,是可以在一起的。 而晏家就不同了,晏家这两兄弟,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可对感情用心,可游戏人间,可留恋花丛,可妻妾成群。 但不可为情所误,为情所困。 大概知道情之一字本就伤人,两家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式面对。 所以当看到晏瑾晨对苏沐展用情很深的时候,晏瑾曦的下意识,并不支持。 且不说苏沐展是否愿意,只他的身份,两手空空,仰赖父兄的晏瑾晨,怎么并立。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将来阿展要走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高,越来越冷,晏瑾晨是不同的。 他疼苏沐展不假,那样纤弱的少年,以后身上会有堆叠如山重的责任。不愿意让弟弟深陷其中,也是真的,说实话,苏沐展的感情,阿晨他,担负不了。 桌子上的少年疼的浑身冒汗,腿抖如筛糠,可是,哥哥说不许他同阿展在一处,怎么可以? 晏瑾曦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拦在弟弟的腰上,知道哥哥用了力气,晏瑾晨索性收了自己支在桌子上的手,一点一点的靠在哥哥怀里。 晏瑾曦很少收拾他,但是动了手,就会让他疼,不然打他费那力气干嘛。 没有回房,晏瑾晨一步都不想动,晏瑾曦由着他轻轻把人放沙发上。 知道罚完了,晏瑾晨张了张嘴,声音哑的厉害,知道是自己刚刚忍着的原因。 晏瑾曦又出去调了杯蜂蜜水拿了吸管放他嘴边,阿晨狠狠喝了一口摇了摇头就不用了:“哥。” 晏瑾曦顺了顺他汗湿的刘海,看他疼的眼睛都睁不开:“恩。” “阿展很好的。” 这还用他说,晏瑾曦被他逗得轻笑了一下:“恩。” “那···我想对他好。” 傻弟弟。晏瑾曦心里补了一句,又应他一声:“随你吧。” 晏瑾晨笑了:“哥,以后阿展有事,你能帮他么?” 晏瑾曦挑挑眉毛,感觉自己的弟弟有点得寸进尺:“帮他杀人越货抢银行?” 阿晨疼的满头是汗,还被自己哥哥逗笑了:“哈,哥知道阿展不会的。” 晏瑾曦没说话,阿晨又问了一遍:“哥,好不好?” “我若是不帮他,你还不跟我拼命。” 阿晨摇摇头:“不会。” 晏瑾曦刚准备老怀安慰一下,阿晨含糊的又补了一句:“我直接偷你的印信自己来。” 臭小子。 晏大少毫不客气的赏了自己弟弟几个栗子吃,头敲的声声响。 玩笑过后,晏瑾曦收起神色还是提醒弟弟:“阿展的事,你少掺和。” 有时候知道的少,是最好的保护。 没有声音。 低头看,晨二少已经浅浅睡下了。 疼痛太耗费精力,晏瑾曦却是更加头疼。 苏家。 苏沐展的房间很少有外人进来,苏沐璟坐在一边,看家里的医生帮苏沐展揉膝盖上,跪出来的肿块。 苏沐展双手扣住椅子的扶手,一言不发,仔细看就知道,额头上的细汗把头发都浸透了。 他面色一如往常安静,只是耐不住的时候会把身体重重的抵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医生出去以后,苏沐璟起身查看了阿展膝盖的伤势,拿了条毛巾摁住他的小脑袋,使劲儿揉了揉,“别怪大哥,他也是担心。” 苏沐展点点头:“哥,我没事。” “等你成年,订完婚,这些事自然就不会有了。” 苏沐展笑笑:“我知道。” “去哪儿都可以,大哥不是这次没怪你,注意安全就是了。” 苏沐展不笑了,声音轻的仿佛一个恍惚就会消失,他让自己在躺椅里慢慢放松,闭上眼睛:“若是我现在连这个都躲不过,又怎么有资格做苏家的孩子。” “阿展···” “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危险的时不会做的,放心吧。” “恩。” “五哥自便,我睡意一会。” 椅子上的苏沐展动也不动,若不是还有清浅的呼吸声,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阿展,你未来的路绵长而充满荆棘,要爱自己。 |
521楼,留给自己吧 |
哒哒,玖儿,长安,长生,璟儿,瑀儿,无双,苏沐尧。 祝你们儿童节快乐 |
期中考试的成绩不出意外,苏沐展全年级第一。 他把成绩单递给苏沐尧,苏沐尧却指着英语的位置问了一句:“两分?” 苏沐展抖着手里整理好的卷子,翻开英语:“听力扣的。” 苏沐尧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句:“听力?” 苏沐展幼时外语课就开的满满的,家里人在他学习的时候,日常交流都是换成相应的语言。 直至后来苏沐展年长,也从未停止过对语言的学习。 他仿佛天生自带一种记忆语言的优势。 小时候最多的时候,同时进行六门外语的学习,只见他努力,不见他问为什么。 后来学习的多了,他甚至习惯每个月的一开始就被加进一门外语的生活习惯,没有人跟他说过别的小孩子在他这个年纪,只一门英语就弄的焦头烂额,他仿佛不需要别人劝慰,只一味拼命吸收来自外界所有优质的土壤,不必言说,足以优秀。 我曾问及他:“阿展,你到底会多少种语言?” 苏沐展把一个半大的苹果咬的咔哧咔哧的响,在阳光里舒服的闭上眼睛,闻言轻轻笑开:“不知道啊。” 我又问:“那当初为啥要学?” 苏沐展把苹果放在唇边停了一下,早就发现他这个习惯,浑身上下最像婴儿的地方——吃什么东西都要在嘴边试试温度。 苏沐展很认真的胡说八道:“因为我有强迫症,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时候会很难受。” 说完自己先笑了。 所以英语听力扣了两分,兄弟两个,都很惊异。 苏沐尧并不用操心他学习上的事,是以也只能想到苏沐展定是在做题的时候走神这种解释。 像数学连附加题都做出来,和理综一样,都是满分,也不是很值得夸赞的事。 成绩报告只在英语的两分上两人停顿了一下,其他的,竟不必说了。 苏沐尧点完头之后发现苏沐展并没有离开,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苏沐展垂下眼睛:“大哥,今天班主任问我,有没有出国的打算。” 苏沐尧点点头,这是每个毕业班老师都会询问的。 苏沐展的方向是商学,国外大学,offer都来了,没什么可说的。 他并不觉得这件小事值得苏沐展站在这半天:“还说什么了?” 苏沐展摇头:“没有。” 苏沐尧收了手里的文件夹:“那就是晚课太轻松了,可以让你站在这浪费时间。” 苏沐展抿了抿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躬身退下。 他很想问问大哥,自己可不可以跟其他的哥哥不一样,在国内上学,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可是他没有勇气,终是怕的。 而且现在这段时间很是关键,有些事,不妨就先搁置吧。 时间又开始忙碌起来,包括天气一天天变凉,包括收购案成功完成,苏沐展着实奔波了一段时间。 记忆中,合同签完的时候,天气是很好的,苏沐展微笑着听着对面的人不住嘴的夸赞,直到一通电话,撕开了原本和谐的气氛。 刚刚收购来,财务部高管杨波,跳楼了。 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不重样的离别,有人出了车祸,有人生病难医,当然,也有人因涉嫌挪用公司的大部分资产,翻身就走了一条无可奈何的没有回头的路。 为逝者讳,诸多缘由,不便赘述。 只是苏沐展一行人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又有一个消息传来,杨波的妻子,也随丈夫去了。 苏沐展皱紧眉头,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吩咐司机开快点。 到底是公司惹人眼,苏沐展的车根本开不进去,周围围了一群好事的观众。 勉强挤进去,遗体已经运走,一大滩的血迹红的刺眼,没有人说话,当生命在面前消失的时候,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 怎么处理,倒用不着苏沐展,他坐在休息室一边的小沙发上,听一群人商量的沸沸扬扬。 抬眼处,一个小男孩,背着双肩包,站在墙边上,举着脑袋,费力的看着在他面前说话的一群人。 那群人商量结束,把结果又拿给了苏沐展。 男孩的目光转向他,使劲的盯着,好像要把苏沐展看进眼睛里才罢休。 苏沐展指着那孩子问:“他是谁?” 一群人互相看看:“是杨总的孩子。” 苏沐展眼睛紧紧的收缩了一下。 “他还有别的亲人么?” 众人解释,杨波双亲去世的早,他带妻子在这个城市打拼,没听说有别的亲戚。 知道苏沐展担心什么,有人安慰他:“少爷,现在孤儿院的设施条件挺好的了。” 孤儿。 许是这两个字刺痛了苏沐展,苏沐展蹲在那孩子身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只是盯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多大了?” 那孩子把苏沐展的手腕拿起来,慢慢的把牙附上去。 “你···” 牙齿用力,苏沐展并不把这样的伤痛看在眼里,他就举着手让那孩子咬个痛快。 众人却是看都有血从孩子的嘴角滑下来,吃惊不小,就有人想上前拉开。 苏沐展神色不改,摆了摆另一只手,示意不用。 那孩子见了血后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竟要掐苏沐展的脖子,苏沐展怎么会让他如愿,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 孩子的嗓子发出一种低吼,如幼兽困斗的低吼撕咬,他口齿异常清楚,却因声音太低,众人听不清楚。 苏沐展却听的分明。 “杀了你!” “杀了···杀了你!” “啊!杀···” 苏沐展一直看着他,仿佛要望进心里去。 面前的小人身子一软,晕倒了。 苏沐展下意识的接住,交给助理吩咐带回家去。 没有向哥哥询问可否,苏沐展决定,自己要亲自把这个孩子养大。 孤儿这两个字,太冷了。 ———————— 这个孩子的出现,让苏沐展的一生,有了质的改变。苏沐展煌煌一生,千言万语的道不尽,都在这个少年的眼中。 他是苏家的时光记忆者。 他便等同于苏沐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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