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丞相快跑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丞相快跑[第13页] |
作者:砚雪笑倾 |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楼主也来放一张 |
我连废话都不想说了,信手折了一根柳条,直接就往他身上招呼,小八“嗷”的一嗓子蹦起来,扯掉眼睛上的白布:“哪个狗娘养的偷袭小爷!呀!小九你回来…………” 我气不打一出来,袖子一卷,柳条劈头盖脸的削过去:“小八你挺能啊!在我这儿眠花宿柳好风流,师哥们呢?” “小九小九九九…………”小八上蹿下跳四处闪躲,“在在在后堂指教十五和十七练剑,疼疼疼快别打了!” 我冷笑一声:“老虎不在,猴子就称大王了。这事让三师哥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小八嘀咕:“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哎哟!哎哟!啊!” “亏的你林涉江,丢人都丢到西燕去了!小杉才五岁,你就是这么做给她看的!”我把小八往石桌上一推,“来人,给我绑了!” “别呀小九!我以后不玩了还不成嘛!”小八哭丧着脸,“小九你不能仗势欺人!快放开我!” 小八反抗无果,被绑了个结实丢在桌子上嗷嗷叫。我“嗖嗖”的几柳条下去,小八就没力气嚎了,肩膀一起一伏的在那喘气哼唧。 我向兮回投去一眼:“去后堂通报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是。”兮回淡定地行了一礼,牵着小杉杉走了。 我又一柳条甩过去,小八身上的绑缚应声而裂,他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口里低嚷:“小九你个没良心的,白疼你这么大了,我好歹是你师哥,你这么目无尊长…………” 我白小八一眼,伸手探探他的衣裳,已经濡湿了:“起来换身衣服,着凉了我可不管你。” 小八扭头看我,眼含控诉:“小九你竟然打我。小九你竟然打我。” “总比三师哥动手好吧?”我逮住他的后领子给提起来,“你以为能瞒得了谁,自己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调戏婢女。相府这么多张嘴,你还能一一缝上不成?” 小八吸了吸鼻子:“我不管,疼死了!小九我日你二哥!” 楼声摸摸脸:“…………关我什么事。” 小八好像才忽然发现了楼 声,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这是谁?” 楼声把玩着手里的铁链:“少年,你刚刚还摸过在下的脸,并且嫌我没有胸。” |
【第三十六章】 我见到沉衣师哥的时候内心十分震惊,沉衣师哥是被三师哥推着来到园子里的,坐在轮椅里形销骨立,搁在膝上的一双手枯瘦惨白,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只是脸上还带着那种温和的笑容,轻声唤我:“小九。” 这一刻世界都寂静下来,就连小八眼里的光彩也不见了,花瓣凋零下来,落到沉衣师哥肩膀上,更衬君身三尺雪。言曰“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着实应了这景。 “沉衣师哥!”我奔过去拉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样子,衣服穿在身上是那么宽大,似乎鬓角都有了白发,才几个月不见,竟到这种地步了吗?“沉衣师哥,你…………” “没事,只是站着有些累,这样舒坦。”沉衣师哥摸摸我的脸,“回来就好,我听小五说你受了剑伤,流了不少血,现在可好全了?” “嗯。”我点点头,举目环顾,“子扶师哥呢,他去哪儿了?沉衣师哥你莫担心,子扶师哥医术日益高明,一定能让你恢复如初。” “你看你。”沉衣师哥淡淡一笑,“便知你会替我着急。小七和小五取药去了,我信他们。” 我心中稍定,这才抬头去看立在后面的三师哥:“三师哥。” 三师哥“嗯”了一声,目光却一直遥远落在前方,我回身一看,楼声还在半当中孤零零的站着。 “他是何人?”三师哥注视着楼声手里的铁链。 “在下楼声,卿凭的…………”楼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把铁链在自己腕上缠了一圈,继续道,“阶下囚。” 三师哥眸光立刻深邃起来。楼声作为南沂丞相,当初要我攻取枫华城,四处散播我是楼府三公子的消息,让我在东陵受千夫所指,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五师哥还道出我身上的伤,就是拜楼声所赐,如今这相府上下,看他的眼神明显都异样起来。 小八一拍桌子跳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丢了过去:“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欺负小九的王八蛋!小爷告诉你,小九这辈子都不会姓楼!他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娘的活腻歪了,敢动我林涉江的师弟,看我们师兄几个不弄死你!” |
茶壶在楼声额角上磕个正着,他眼帘一掀,茶水混着血丝就顺着睫毛眼角流淌下来了。 那边小八又“嗷”的一嗓子,我心知肚明他准是忘了我刚刚抽过他,这会扯到伤了。三师哥和沉衣师哥都把目光移到小八身上:“怎么了?” 小八一下子没了气焰,缩缩脖子,幽怨地看我一眼:“没啥,啥也没有…………” 三师哥皱眉:“说。” 这时有一个下人从暗处走上来,凑到三师哥耳边低语。小八胆战心惊地偏眼偷看,只见三师哥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握着轮椅的手上青筋毕现。我在心里暗叹一声,小八你还是太嫩了,自求多福吧。 下人说完就低头退下了,三师哥松开轮椅扶手,不说话举步向小八走过去,每走一步,小八就后退一步,最后退到廊柱子那儿,跑不了了。 小八眼泪汪汪:“三师哥我错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三师哥听起来显得挺平静,伸出一只手抵在小八头顶的柱子上,低眼看他:“你什么也没干,认什么错?” “我我我,”小八紧张的眼珠子乱转,“我是看见小九回来太激动了,才才才语无伦次!啊,小九回来不应该庆祝一下吗?要不我去准备准备哎呀呀别打脸!…………” 小八抱着脑袋一滑就直接蹲柱角上了,三师哥先削了他一巴掌,然后伸手扯掉他腰带,虎虎生威地抡了起来,没抽几下,小八埋着头就抽泣起来。 三师哥不比我,我用的是巧劲,伤口显深而实际不重,给苦肉计做铺垫用的。三师哥那是真打,把他惹生气了他能把你往死里打,曾经有一次小八去逛窑子,回来硬生生被他抽断胳膊,躺了大半个个月才好,所以小八见三师哥打心眼里畏惧的紧。 |
估计是小八坏事干的太多,皮又实打不坏,三师哥动手的时候,沉衣师哥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过了一会儿,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三师哥揪着小八的衣领子,把他提到花丛遮蔽的亭子里去了。 我在凳上坐下来,斟了一杯茶搁在桌上,手指轻扣桌面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刚数到十,“哗啦”一声,灌木晃动,三师哥独自一人走出来。 他一眼就落到我脸上,含义不言而喻,我心道小八恭喜你逃过一劫不用太感激我,抬手指了下茶杯:“三师哥坐。” “不了。”三师哥余怒未消,从一张阴沉沉的脸就能看出来,他推过沉衣师哥的轮椅往院外走,“你二师哥需要静养,我先带他回房了。” “三师哥…………” “小八虽然长一岁,可性子不如你进退有度,你身为一国之相,倒也有动手的立场。不过莫借此耍小聪明,还有下次,我连你一块儿教训。”三师哥淡淡道。 “小九明白。”我答的恭恭敬敬,一双眼睛直往天上瞅。揍小八就算了,三师哥要是揍我,沉衣师哥肯定拦他,我以前身体不好,沉衣师哥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别人碰我一下都怕能掉一块肉下来。 大家都散了,方才还一片闹腾的园子里立刻静谧下来,只余早鸣的春蝉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啾啾。我回身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抬头一看,楼声还在老地方站着,鞋都没挪一下,脸上茶渍犹存,额头上小小的伤口结了一层血痂。 当初小八的茶杯砸向楼声的时候,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将它半途截下来,但是谁都没有动,包括我。如今看楼声把玩样子,的确有些惨兮兮的,不是说伤势有多重,而是那种孑然一人的萧索,我自是知道这种感觉,在他们楼府时,我也一样。 命运不会给你顾影自怜的机会。这点我和楼声都明白,这也是我们相似的地方。我瞅着楼声脑袋上的伤口的时候,楼声也瞅着我,一只手甩着手里的链子玩:“瞧够了没有?你准备让我住在哪里,不会是柴房吧?” 我弹弹衣袖上的灰:“真让你住柴房又如何?” |
“不如何。”楼声耸耸肩膀,“原本就是我活该么,不过你别不给我饭吃,饿死了就没有十座城了,我爹迟早会知道。” “那可不一定。”我随手把链子拽过来,举步往前走。 我自己的院子离花园不远,绕过一个回廊就是,除了我常呆的书房卧室,还有不少闲置的偏房,我指使了几个下人替我收拾干净,选了离我最近的一间把楼声推了进去。 虽然我很想把楼声丢到柴房甚至马厩里,不过他的重要性让我不得不将他放在身边。儿子丢了,生死未卜,楼安这个老狐狸肯定会派人暗探相府,我且在这恭候大驾。 |
楼声拍了拍床板一屁股坐下来:“还不错。” “你好好享受。”我把兮回叫过来守着他,自己则转到隔壁房间,取了架上的药往小八那儿去。 小八怪凄惨的,三师哥揍完了人冷着一张脸就走了,沉衣师哥病着,善后工作只能由着我来。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小八正趴在床上哎哟,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整个肩膀以及大半个后背都光溜溜的露在外面,那皮肤吹弹可破,零星横了几道细细的鲜红痕迹。 看见我进来,小八“嗖”的一下蹦起来,手忙脚乱的拉被子。我有些无语,一条裤子从小玩到大,他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这会居然害羞了,不会是被我抽了一顿的缘故吧? 小八抱着被子瞪我,一脸警惕:“小九你过来干什么?” 我关上门,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上药。” 小八撇了撇嘴:“哼,我才不要,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也打我。”他说着眼中又蒙起了雾气,不过身体却明显放松下来,我走过去拉开他被子,他也没有反抗,“咕噜”翻了个身趴好。 主要还是三师哥留下的伤,用皮革的腰带抽的,由臀至胫大片青青紫紫,细长的血痕贯穿其中,我拧了一条热毛巾投在小八屁股上,他呜咽一声,浑身都绷紧了。 “你说你不是作死?”我一边擦药一边数落他,“这么喜欢风花雪月,你是想走安邑王的道路么?三师哥为这揍你多少回了。” “有你作死?这么喜欢金戈铁马,难怪…………”小八嘀嘀咕咕,我手里一重,他“嗷”一声痛呼。 小八飙泪:“小九我恨你!我祝你明天就挨揍!” 我无所谓:“人不以言伤,咒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句。” 小八又开始瞪眼睛,瞪一会累了撇过头去,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你打下枫华是一个月前,三月初一,花间收回枫华是三月初十,今日四月初二了。小九,你老实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大半个月去了哪里?” 我斜他一眼:“你还挺聪明,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告诉你。” “卿小九!”小八气呼呼地捶床。 |
酱鸭排骨黄焖鸡,猪蹄烤肉油汪子。当热腾腾的食物陆续端上餐桌的时候,小八还是循着香味自强不息的来了。小八有言,吾日三省吾身,早点吃什么?午餐吃什么?晚上吃点什么?这家伙平生两大爱好,除了玩就是吃,其他一切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三师哥一早就推着沉衣师哥落坐了,小八刚嚷嚷着冲进来,就撞上三师哥阴沉沉的眼神:“多大人了,还这般没规矩。” 小八一下蔫回角落里的小草,默默地在三师哥对面坐下,还没碰着凳子,三师哥又冷冷道:“坐那么远干什么,我能吃了你?” 小八吓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差点又没哭了,沉衣师哥忍不住笑了声:“好了忘尘,你别吓他。小八过来,有二师哥在,你三师哥不敢再动你。” 小八的胆子立刻像吃了蓬松剂一样肥起来,龇牙一笑,噌噌噌地蹭到沉衣师哥身边,一把抱住他胳膊:“二师哥最好了!” 小杉杉不满了:“小八哥哥,你不要抢杉杉的位置!”她扒拉住小八的衣角往外拽。 三师哥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一把揪住小八的衣领子提了过去,往自己身边的座位一放,然后提筷吃饭。 小八:“…………” 我坐下的时候,兮回也带着楼声来了,自然是得了我的吩咐。楼府个个如狼似虎,我可不放心将楼声一人留在后院。 楼声进入正厅时候,大家都停顿了一瞬,随后各自若无其事继续用餐,好像没有看见他人一样。满桌佳肴,雾气氤氲,将楼声与众师哥阻隔开来。楼声手里的铁链一晃,拉开最近的一把椅子,我顺手递一副碗筷过去,他接了拿在手里,却不急用,淡眼扫过小八:“少年,你似乎不欢迎在下?” 小八原本估计是又想拍案而起 ,碍于三师哥在身边不敢造次,只哼了一声:“既然你不瞎,还不滚一边去,别影响小爷食欲!” 楼声一笑:“满堂花醉三千客,在下连胸都没有,自然不如那些春色能开人胃。在下看少年在园中哭的好生凄惨,想来滋味是不错的。” “你个……………” |
小八素来擅长骂人,但楼声会损人,原以为是大干一场的架势,奈何三师哥开口打断,声音还是冷冷的:“家务之事,不劳阁下多言。”他面无表情的往小八碗里丢了一块肉:“食不言,还不快吃。” 小八望望三师哥,冲楼声吐吐舌头,继续扒饭去了。楼声也默然,如今孤立无援,多逞口舌之快也没什么好处,他捧起碗晃着铁链往里面舀了两勺汤。 我肚子不饿,一直自顾抿茶,余光中楼声睫毛轻垂,手执碗口触到嘴唇,微微一顿,紧接着侧首咳嗽起来。咳了两声,重新将碗送到嘴边,还未喝上一口,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红影。 伴随着一个熟悉又轻蔑的声音,楼声手里的碗“啪”地飞出,撞到墙上粉碎:“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坐在这里?” 鸟子扶! 我“刷”地站起来,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既然回来了,那沉衣师哥是不是有救了? 楼声也提着链子缓缓站起来,鸟子扶红衣似火,一个潇洒的拂袖就出现在楼声对面,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印到楼声脸上。 楼声嘴角马上挂了一溜血痕,鸟子扶高傲的斜着眼睛,抬手向外一指:“出去。” |
【第三十七章】 楼声直眼瞧着鸟子扶,拉长声音道:“这一定又是卿凭的哪位师兄吧?” “卿凭这名字也是你叫的?”鸟子扶拔出剑,架在楼声脖子上,“出去。” 我道:“得了林子扶,吃你的饭,少节外生枝。” 鸟子扶眼睛一眯:“你护着他?” “什么?”我觉得好笑,“我护他干什么?你磨磨唧唧的,眼里有没有正事了,沉衣师哥的药都找齐了?” “有我办不成的事?”鸟子扶轻哼一声,手里剑却不移,“你现在什么人都往府里塞,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林子扶手里的剑,微一使力,把它移开,侧身站到楼声前面:“可不是,连你都放进来了,我也觉得自己挺大度。” 鸟子扶剑锋一转,斜斜地擦着我面颊扫来,我稍稍侧首,长剑又架回了楼声脖子上。 “林子扶,你还不消停了是吧?”一回来就大闹天宫似的,我再不待见楼声,既然已经让他过来一起坐着,断然没有赶出去的道理。我指风一弹两枚铜钱激射并出,在空中一闪而过,林子扶手里的剑应声断成两截。 “不用理他,坐。”我拉过楼声的铁链,把他按到凳子上,伸手又摆了一只碗在他面前,刚抬起头,鸟子扶的掌风又过来了,目标还是楼声。 我反手一掌迎上,稳稳与他对峙:“你有完没完?” 鸟子扶索性弃剑,他低眼斜睨我:“你当真要护着他?” 我不耐烦:“你想怎样?” 鸟子扶用一种自认为很危险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抽出另一只手抓住我肩膀,转头面向沉衣师哥和三师哥方向:“失陪,师哥慢用。”手上发力,倏地将我带出了正厅大门。 |
我也不想当着师哥的面和鸟子扶闹,就随他一路飞掠,直到园子才停落下来。满园春色好,花香沁人心脾,但鸟子扶眼里却没有这种风情,脚一落地,单手就拍了过来。 我岂能让他如愿,当即还手,一来二去,十数招便过。我和鸟子扶身手原是相当,如今我伤势大好,他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 “轰!”双掌相接,周围树木皆颤了颤,树叶纷纷而下。鸟子扶红衣衬这绿叶,看起来还怪养眼的,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鸟子扶慵懒地瞅着我:“笑,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 我道:“你威风给谁看呢?楼声是敌国丞相,我不将他搁在身边,难道要丢到看不见的角落任别人把他救走吗?” “是么?”鸟子扶又哼了一声,“我听闻东陵的天牢铜墙铁壁,却及不上你相府的防御?还有,方才我与你交手,你不久前为去七星钉受过伤吧?除了楼声,我想不出其他人。” 这鸟子扶医术果然又提高了呀。我大方承认:“是又如何?楼声作为十城诱饵,断然不可有生死威胁,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你果然护着他。”鸟子扶收掌回身,一脸歧视 ,“卿小九,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呵。利用你诋毁你拿剑捅你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你如今却奉若上宾,你可是要效仿老聃之道,做那以德报怨的贤人?” 我无视他的表情:“所以你就是想揍我。省省吧!” 鸟子扶轻轻拂去肩上的叶,一个抬眸,红影伴着掌风又迎面而来,我二话不说继续出手,两个人又缠斗一团。 十几快招过去,我与他忽而双双放慢节奏,错身而过之时,我听到鸟子扶弱不可闻的闷哼一声。 声音虽轻,我却听的真切,动作不由稍滞,回头再看鸟子扶,眼睛一闭,竟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我给惊了一下,脑中第一反应是鸟子扶使诈,直到看到他唇边溢出的血迹才发觉不对了。鸟子扶给沉衣出门寻药,身上本就带着旧伤,奇药珍稀,必是费了不少力气,他回来的时候恐怕又受了新伤,这几番交手,他掩饰的不错呀。 我蹲下来,拍拍鸟子扶的手:“喂。” |
没反应。 “喂,鸟子扶?” 没反应。 我试了试鸟子扶的鼻息,极其微弱,好在还没死。拉开他前襟一瞧,果然胸膛心口脸盆大一块紫黑,内伤显然非常厉害,而在内衣的外夹层里有一个布袋,我取出来打开,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不用打开也异香扑鼻,显然不是凡物。 我叹了口气,逮住他一条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扛到肩膀上,提气往后院房间掠去。 |
把鸟子扶丢到床上,我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御医来,虽说医者自医,不过他现在晕着。想了想还是派了一个下人到宫里去请人。 鸟子扶一动不动地躺着,嘴角却不停的有血渗出来,我无奈只得让人打了盆热水过来,拧了块面巾给他擦拭。三盆血水一换,宫里的御医也提着药箱请见了。 我吩咐人进来,抬头一看,君少辞居然也跟着来了,被我一个探寻的眼神扔过去,君少辞面不改色:“我以为是你,过来看看。” “我能有什么事。”我把御医招呼过来,一指鸟子扶,“给他瞧瞧。” “是。”御医皱着一张老脸,颤巍巍地捧起鸟子扶的嫩手,一搭脉,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出声道:“他受了内伤,在胸口。” 御医打开鸟子扶衣服翘首一看,连连摇头:“果然,果然。” 我负手,直接问道:“怎么治?” 御医露出为难的表情:“此伤不同寻常,毒气沁于外力之中,深入肺腑,实乃老夫平时所未见。恐怕…………” “凶多吉少?”我一挑眉。 “哎!哎!”御医连连点头。 君少辞派来的人,已经算是国手,他束手无策,别人就更加无法了。除非…………我沉吟半晌:“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清醒片刻?” 御医想了想:“有倒是有,只是伤者本就危在旦夕,强行使他醒来,对身体越发不利。一旦再次陷入昏睡,大约便是大限了。” “不管了。”我拂袖在太师椅上坐下来,端起一盏茶,“让他醒。” “是。”御医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囊,抽了数根金针往鸟子扶身上一通扎,再拔除时,鸟子扶果然眼睫轻动,悠悠转醒。 我合上茶盖:“鸟子扶,你现在快死了,别人救不了。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做。” |
鸟子扶慢悠悠的撇我一眼,高傲的把脑袋扭一边去。 这家伙! “我说你不会还记着刚才的事情吧?”我搁下杯子,“鸟子扶,你心眼怎么比芝麻还小?” 鸟子扶就是不开口,好像嘴巴被糊住了一样。 我继续喝茶:“你要觉得耗得起你就耗吧,你死了我敲锣打鼓放鞭炮去。” 鸟子扶忽然一笑,懒洋洋道:“我是那种不要命的人?都走吧,我的伤,治不了。” 一听就是屁话,这天下还有鸟子扶救不了的人? 我道:“你不要命我也不拦你,不过沉衣师哥的病还没好,等他好了,你爱怎么死怎么死。” 鸟子扶懒懒道:“我不是已经把药带来了?熬了服下即可。” 他这是打定注意要寻死还是玩我呢?我被他弄的火气也上来了,站起来朝君少辞和御医一扫:“你们出去。” 君少辞看我一眼转身就到门外去了,御医紧随其后,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叨叨:“公子要有什么法子一定赶紧告诉老夫,时间不多啦,时间不多啦…………” 我“砰”一声把门带上,走到鸟子扶床边:“很好玩?不说?” 鸟子扶微微抬了下眼睛:“说什么?” 他嘴巴一动,血顺着下颚就往下淌,整个人看起来也越发虚弱,眼睛似盍非盍,好像随时都要睡去。我忍住呼他一个耳刮子的冲动,伸手揪住鸟子扶衣领子:“鸟子扶,你不要逼我揍你。” “揍啊。”鸟子扶忽然显得十分坦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一脚把鸟子扶踹翻过去:“到了这个时候,我权当你不是在戏弄。鸟子扶,我不信你没有办法,你是不是有什么瞒我?” 鸟子扶偏头笑望我一眼:“要不要猜一猜?” 啪! 我甩手往外走:“我让两位师哥来治你。” “卿凭。”鸟子扶叫住我,他翻身仰躺,一只手枕到脑后,眯着眼睛道,“你去把药煎了让师哥服下,我就告诉你。” |
“你什么意思?”我回头,隐约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常言道,花开两生面,鸟子扶若是在药物生长出因故受伤,有很大的可能,治疗的药引便是沉衣师哥需要的那株奇药! 我一看鸟子扶的表情,鸟子扶再一看我的表情,相互之间就全明白了。我问道:“这株药什么地方还有?” “没有了。”鸟子扶一摊手。 “不信。”我斜他一眼,“万物皆有根可寻,没有一样东西能平白无故自己长出来。” “就像你卿小九,也是有父母兄弟的人。”鸟子扶接口。 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 鸟子扶俯身往地上吐了口血,自己抹了下嘴巴,靠到床上,慢悠悠道:“你没听过比干的故事?菜无心能活,人无心不能活,人与草木本就是不同的东西。” 简直一派胡言,我被他荒谬的理论气笑了:“你不说?那我先把药给你灌了,回头沉衣师哥病好不了,你还得告诉我。” 鸟子扶道:“你威胁我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我正想说什么,木鸡忽然声势浩大地从窗口撞进来,绕着屋子扑腾扑腾,张口嚎道:“鸟子扶!小鸡肚!两腿一蹬打翻醋!分亲疏!重相护!剑意出鞘皆不顾!艰道阻!伤与毒!高山之巅珍宝簌!两人图!一人误!谁道又要添新墓!鸟子扶!不靠谱!明知奇草有两株!装糊涂!真相捂!不说其二在何处!在何处!听爷诉!就在南沂丞相府!丞!相!府!” 鸟子扶:“…………” 一滴冷汗从我额头上慢慢淌下来,我默默拭去,掌心一翻,鸟子扶带来的药便出现在手里。我冷静道:“你先把药吃了,在楼府的那株药,我会想办法。” 鸟子扶不离我,他眯眼看着窗口,那里木鸡刚刚飞出去。 我开门让御医和君少辞进来,转手把盒子交给御医:“把药煎了给他服下。君少辞,你先去书房等我,我有话同你说。” 御医半信半疑,然而接过盒子的一刻瞬间热泪盈眶:“啊!这香味!是,是卧草!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它!” |
御医如获至宝一样捧着卧草走了,我点了鸟子扶的穴,吩咐两个个靠得住的侍卫守着他,然后往书房去。 我书房布置千年不变,君少辞就站在桌子前边,背后露出墙上的半张画卷,负手抬眼看着我一步步迈进来。 “何事?”看我掩上门,君少辞开口。 我看了君少辞一眼,拱手长揖:“皇上。” 君少辞明显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不好生说话?” 我道:“因为我想做一件对东陵有害无益的事,它会让之前的战果和规划付之东流。” 君少辞道:“你说。” ———————————— 表担心啦开头就说啦HE,就算死也是不要紧的人 |
【第三十八章】 我道:“我想用南沂十城,换一株草药。” 君少辞张口欲言,我抬手打住他:“你先别急着回答,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坐下来,拿起书桌上的折子:“白得十城,原是板上钉钉,朝臣从半信半疑到顺理应当地接受事实,也算一波三折。如今突然反水,势必有莫大阻力。” 君少辞淡淡道:“朕是皇帝,你只管去做。” “正因为你是皇帝,才容不得半点马虎。”我道,“现在我找你,只是提前与你道个明白,此事你权当不知,是焉非焉我一人便是。” “胡来。”君少辞轻斥,“此乃不测之罪,如今你什么境地自己不知?偏要往风口浪尖上凑。” “浑水点墨,渊不畏深。”我把手里的折子缓缓打开,“到那时,弹劾我的奏折必然多如飞雪,一如三年以前。” 我轻眼一斜,瞧向君少辞:“如今不同往日,刑部有褚云矜坐镇,其余五部花间一手掌控,朝中大势皆在足下,你大可效仿三年前的做法,尽管送我狱中,以平秋风。” “不行。”君少辞断然道。 “怎么不行了?” 君少辞抽掉我手里的折子轻抛到一边:“不过是一株草,不过是十座城,我自会在早朝时发布敕令,你不必豫之。” 我摇头:“此举昏聩,你初洗朝堂,人心未稳,实不该意气用事。” 君少辞淡淡道:“卿凭,你我相识以来,总是我连累你,却不曾给你什么,你要我一辈子亏欠你么?” 我漫不经心地捡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亏欠?你想的怪多,我不过尽量的趋利避害,岂是要你来担心机。” 君少辞叹了口气:“卿凭。” “做什么?” 君少辞道:“这回你听我的。” “我听大局的。”我想也不想。 君少辞拂袖:“来人。” 我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把两只手拍拍干净,拧着眉瞅他:“你又要找人揍我。” 君少辞投我一眼:“不找也行。” |
他转身绕到案桌的另一边,我桌子旁侧搁了一个装饰用的大瓷瓶,里面插了几束细长的缠了金丝的干枝。君少辞抽了其中一根,拿在手里甩了一下,“咻”的一声,他偏头看我:“外衣脱了。” 我瞪着他,不动。 君少辞声音放缓:“伤好了没有?” “没有。” 君少辞忽然笑了一下,走过来伸手拿起我左手,把缠了金丝的细枝往我手指上敲了敲:“也罢。你半分劝也不肯听,只好出此下策,我知道你不怕疼,但至少能长些记性。” 说打就打,“啪”的一声,我只觉掌心里迅速滚过一道灼热,低头 一看,多了一缕鲜红的印子。 我立刻不高兴了,抬起右掌就拍了过去。君少辞早有准备,左手五指一扣捉住我的手腕,我一招金丝缠腕的擒拿,翻手反锁其臂,一来二去,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君少辞信手一撇,手里细枝“嗖”地抽在我胳膊上。 一线火烧云从雪白的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来,我吃痛之下,力气稍卸,君少辞就势拿了我的手压到案上,说话声音里也带了些上位者的威势:“站好。” 我一挑眉斜睨过去,连反抗都忘了:“什么?” 这瞬间忽然有种异样而久违的感觉,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君少辞。就像在黄沙漠漠的战场上,他于千军万马天生而来的压迫。只是在我面前很少展露他的锋芒,即使怒不可遏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语气,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对人百依百顺的人。 君少辞没答话,只拿着手里的东西一丝不苟地抽我,干枝细脆,金丝晃眼,我眼看着手掌里一道接一道红色晕染出来,心里也一阵胜一阵不爽,懒得与他争执,索性由他打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手都要烂了,整个一团火,君少辞忽然停手,抬眸看我一眼:“为何打你?” 我正疼的冷汗直冒,闻言不由哼了一声:“闲的。” |
接着手里就狠狠地挨了一下,我倏地屈起五指,皱眉看君少辞一眼,君少辞冷着脸给我把手指捋直了,只见锋锐的金丝划破掌心,已经有细密的血丝往外渗出来。 我道:“卧草。” 君少辞毫不客气的继续往我伤口上抽:“再惦记着那株草药,我废了你的手。” “老子在骂你。”左手上的裂口原本不大,枝条反复肆虐过,渐有横贯之势,整个掌心都沾带上了血迹。十指连心,说不痛还真是假的,君少辞要不按着,我这手保准抖得很好看。 看起来,明天上早朝是拿不了笏板了。还别说,自从南沂回来我还没在朝堂上出现过,不过接手“换城”的签字仪式是大事,势必不能私下授受,无论如何还是要露个脸才好。 我这边计划着,那边君少辞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早朝这事不急,我许你告假。看你府里事务颇多,待过了清和再来吧。” 说白了就不让我插手政务,偏要等此事了了,明晃晃的阳谋。 我暗自鄙夷,胳膊上一痛,君少辞又抽我一下:“听到没有?”他没再动我手心,估计也有点打不下去了。 我白他一眼:“我又不聋。”听见又不非得照做,看我明天怎么搅他的局,他娘的让他今天抽我。 其实君少辞一直都明白我不会轻易妥协,他只能千方百计做他能做的事情,偏生我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既然在东陵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自然是社稷为重,个人次之。弃城换药,已属下策,然而时间紧迫,别无良策,沉衣师哥于我亲如手足,这一步必须要走。只要保证楼声还在东陵,主动权永远在我们手上。但要君少辞出面揽下此事却实雪上加霜,不妥到了极点,如今他只是心里上过意不去,等风波平息,怕也就相安无事了。 沉默中,外边忽然传来敲门声:“皇上,大人,褚大人求见。” 君少辞看我一眼,折断手里的枝条扔进篓子里,拂袖转身,把门打开,褚云矜果然笑眯眯的站在台阶下面,拱手行礼:“下官见过皇上,见过丞相大人。” “何事。”君少辞低眼看他。 |
“回禀皇上,御史大人从南沂俘虏中缴或军机要件,大人已连夜赶回枫华深入调查,特让下官将要件呈给皇上。”褚云矜恭恭敬敬道。 “东西呢?” “下官留在了御书房。” 君少辞“嗯”了一声,迈下台阶,绕过褚云矜向院子外面走去,不一会身影就不见了。我跟着来到门口,褚云矜看着我又作了一揖:“大人。” 我走到褚云矜跟前上下打量他:“你来了多久?” 褚云矜微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抬起一只手在我额间轻轻一抹,指尖倾刻濡湿,在阳光下显出晶莹的样子。 |
首页 上一页[12] 本页[13] 下一页[14] 尾页[1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