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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丞相快跑[第12页] |
作者:砚雪笑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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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方公公一愣,抬头看了君少辞一眼,见君少辞沉着脸不似玩笑,只得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我冷眼看着宫中侍卫匆匆抬来长凳大杖放在书房中央,心道王八蛋君少辞又要对我动手不成,老子好不容易赶回来见他,他他娘的就用那么粗的棍子迎接老子。 我现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也懒得反抗,任由侍卫把我架过去,按在条凳上。一接触冰凉的凳子,我麻木许久的腰腹上的伤口便似乎苏醒了过来,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两侍卫拿了打仗分立到我两边,用目光询问君少辞是否开始,君少辞沉默片刻,语出惊人:“你不是不在乎世人目光么,那把下裳褪了。” 我还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方公公已经立刻跪了下来:“皇上三思!” 但侍卫是不会因为方公公的求情而怠慢的,很快身后一凉,外裳明显下去了,我心里一惊,反手就是一掌,动手的侍卫倒飞出去,“砰”的砸到花架上。 这一运气,腹中剧痛更甚,我还一下未挨,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皇上!”受惊的侍卫从地上爬起来,向君少辞磕头。 “皇上!”方公公满眼焦急,也向君少辞磕头。 “罢,”君少辞转过身背对我,“打。” 他不说多少,侍卫也不敢问,手忙脚乱抓了大杖抡起再说。 薄薄的亵裤虽然还在身上,但那只能障障眼睛罢了,第一杖闷声砸下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挨打的地方疼痛不说,腰腹之间明显一阵温热涌流,恐怕要不了三十杖我就被废了。 眨眼间,第二杖也夹着风声下来了。我口里一甜,咬牙忍了,心里头却在飞转,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性命攸关,回头传出去我卿凭被君少辞莫名其妙的给打死了,指不定得巨浪涛天。 侍卫打惯了人,下手飞快,不一会便十杖有余。我视野开始变得不清明起来,有心让君少辞赶紧住手,却似一口淤血堵在喉间,说不出一句话。我勉力抬眼朝方公公看去。 |
方公公触到我的目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皇上,快住手!不能再打了!” 他顾不得礼节,三步并两步奔过来,侍卫自然停手。方公公拨开眼前的棍子,一把掀起我上身玄衣,只见腰间十数层厚的白布浸透鲜血,在衣服的掩盖下一滴滴的落到地面上。 “大人!”方公公苍老的眼里露出心疼之色,他给我收拾好下裳,小心将我从凳子上扶起来,“您身上这样重的伤,为何不早告诉皇上?” 我喘了口气,转手抓住一旁的柱子慢慢站起来,难为我还站的起来。好在庭杖一停,流血似乎也挺了下来,我得以歇上片刻。 君少辞当然早就转过身了,事实上他是和方公公一起奔到我面前的,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靠着柱子端详了一会他的表情,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这一笑,君少辞神色越发难看了,他看了我好一会,抬起手,指腹慢慢拂过我的眼睛:“卿凭,你是不是哭了?” 我立刻笑不出来了,我瞥他一眼,推了把柱子掉头就走。 “卿凭!” 我走的飞快,比没伤的时候还要利索,君少辞竟然也没能拉住我。 一出书房,我迎面撞上一个蓝色章服的青年。 “呀!是大人!”褚云矜眉眼一弯,飞快的行礼。 我原地站住,脑中想法突然变得很简单:“你到底是谁?” 褚云矜笑意不减:“下官是小人呀!大人不认得小人了吗?” 我有些疲惫,也懒得追问他,推开褚云矜往前走去。 “大人大人!”褚云矜反身追上来,“大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小人送您吧!” “不用。”我揉了揉额角,“你不是要见皇上吗?人就在里面,还不进去。” “小人怎么放心丢下大人!”褚云矜振振有词,“皇上可以以后再见,不送大人回去,小人内心惶恐,大人您走慢些!”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只觉脚下一软,眼前发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第三十三章】 这一觉睡得很舒坦,梦都没有做一个。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门大敞,阳光铺洒在大半个床上,暖洋洋的一片,看摆设,却并不是我的房间。身下垫了三条厚厚的被子,我摸了下身上,是一件崭新的里衣,腰上的伤和身后的杖伤都细心处理过…………慢着。 我开口:“来人!” “大人醒了?”褚云矜秒现,一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热情的伸过来,“小人扶大人起来!” 我勉力半坐起来,褚云矜顺势将一个靠枕搁到我背后:“大人先坐会,您睡了一天一夜,小人去端碗粥!” “等会。”我斜他一眼,“我怎么在你府上?” “大人莫怪,”褚云矜笑吟吟的,“大人的伤不宜移动,还请大人在小人府上暂作修养。” 我暗道这次回来的急,师哥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皇宫。也罢,我这身伤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免得担心。 “谁给我换的衣服?” “自然是小人啊!”褚云矜一脸无辜。 我瞪了他一会,无力挥手:“滚吧滚吧。” “好的大人!”褚云矜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过头来,“对了大人,皇上在前堂站了一宿,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轰走。”我闭上眼睛。 “是!大人!”褚云矜兴高采烈,随手招呼了一个下人,“去,轰走!” 我有些无语,褚云矜胆子怪大呀,外面好歹是皇帝,他不三拜九叩的送人进来,反听我胡言乱语。 君少辞也是好笑,搁那站一宿能当饭吃?他现在后悔了,连个刑部尚书的房门都迈不进,其实是迈不过心里的坎了。 |
褚云矜出门去了,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无所事事,扶着腰从床上挪下来,挪到桌子边上。 桌上摆了一盏灯,一些纸笔和刑部公文,公文墨痕未干,看来不久前才伏案批阅过。我随手拿了面上的一卷,只见小楷如锥画沙,风骨俊逸,与褚云矜嬉皮笑脸的性格大不相同。 灯旁还有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斜斜照着床的方向,从坐着的角度,恰好能看清我的状况。我捞起镜子瞧了瞧,发现嘴角晕开一圈铜钱大小的淤青。 “粥来咯!”褚云矜捧着碗出现在门口,一见我险些把碗摔了,“呀呀呀!大人怎么下来了!” 他用神奇的速度来到我身边,一把抢走我手里的镜子扔了,然后“吭哧吭哧”地从床底下拖出一张软榻来:“大人先在这靠靠,一会小人扶大人回床上。大人擦擦手,小人伺候大人喝粥!” 一块毛巾递过来,褚云矜笑的像个小厮。 “我有手有脚,你还想怎么伺候?”我蹭了蹭毛巾,把碗接过去,低头一看,“这什么玩意?” “桂圆莲子绿豆百合红杞薏荏大麦小米鸡丝牛腩猪肚蛋花粥,小人觉得很有营养!”褚云矜呵呵一笑,我的手默默一抖。 我冷静地把碗递回去:“本府现在还不饿,这碗粥赏你了。” “不饿也应该吃些东西,大人刚醒,需得垫垫肚子。”褚云矜毫无自觉性,就着我的手舀了一勺,吹吹送过来,“不如小人喂大人?” “说了不要!”我抬手一掀,“哐嘡”一声,满满一碗粥翻到地上,肆意流淌。 “呀!”褚云矜“嗖”的跳起来,一把抓过我的两只手,“大人没烫着吧?” “没有。”我把手抽回来,看到褚云矜前襟湿了一片,袖子上挂着两条鸡丝,腕口浇的红红的。 ———————————————————————— 楼二,是老二。。。。不是老大。。。。 |
“没有就好,小人去换一碗。大人不要动,小人叫人来收拾。”褚云矜弯腰把碗拾起来,扯了一件外衣盖到我身上,又“噔噔”的往外跑,我赶紧叫住他:“白米粥就行了!” “好的大人!”褚云矜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蓝衣服的丫鬟,简单行了一礼就开始手脚麻利地打扫起地上的渣滓来。 我瞧了一会儿,虽然觉得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但还是不由的开口:“你们褚大人,平时除了公务都忙些什么?” “回丞相大人,奴婢不知。” “他都和哪些人来往?” “回丞相大人,奴婢不知。” “他是人是鬼?” “回丞相大人,奴婢不知。” 我:“…………” 似是觉得不妥,丫鬟改口道:“尚书大人平常不让人伺候,不过他是好人,对我们下人都很和气。” 我冷哼了一声:“他可真是治下有方。我问你,你跟他多久了?不要告诉我这也不知。” 丫鬟抬起头笑了一下:“回丞相大人,奴婢是三年前来到尚书大人府上的。” 三年前,恰是我出事离京的时候。据君少辞所说,褚云矜原是王迟仁手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四品侍郎,三朝堂移宫换羽,他像是横空出世,一改往日的颓懒,成为朝上中流砥柱。 我脑中骤然浮现梦境中出现的场面,现实存在的废墟,以血书就的字迹,全然吻合的身世,江水奔流;还有那眉清目秀的小小少年,手里掷出的威力惊人之物,正是褚云矜曾暗中给我的“冰雪”。 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我用鸟子扶的脑袋打赌,褚云矜就是我所谓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
我在尚书府上呆了有六七天,伤势好转不少。褚云矜好像没有别的事情一样,白天一下朝就过来嘘寒问暖,最初几日我不便下床,他就坐在旁边天南地北的侃,尽管我不止一次的表示十分嫌弃,然而无效。 晚上自然也赖在房间里不走,床下那张软榻就是他用来休息的。我没睡下前,褚云矜决不会先歇,抱着他的公文在那正襟危坐,好像永远也批不完一样。有时我睡到半夜,隐约能感觉到褚云矜起来探探我的脉搏,或者给我掖下被角。 期间君少辞来过几回,我一概不见,后来他也就销声匿迹了。我落得清净,心里反而舒坦,但旁敲侧击打听沉衣师哥的情况,却始终得不到确切的结果,只听说林子扶似乎从五师哥那得到半本医术,正在那潜心钻研。 我暗暗推断,大约是黄老支撑不住,已经驾鹤西去,临终前将完整的《游丝录》交给了五师哥。若真如此,沉衣师哥可就全靠林子扶了。 养伤这段时间里,天气一直很好,也是初春的缘故,门外阳光和宜,院里的花树褚云矜每日亲自浇水,相继盛放。白色的梨花,黄色的含笑,红色的垂丝海棠,错落有致,热闹非凡。 我刚用了午膳,大好的春光落在眼里直叫人蠢蠢欲动,唯恐辜负。褚云矜不在房中,想必又给我端水果去了,我想着吃完饭需要消消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把剑走出门去。 好久没有练剑了。 我一个徐徐的起手势,长剑挽花,随着破空声飒飒而起,满院花树零落,五光十色,恍若一场盛大的天雨。 “咔嚓。”细微的,足踏枝叶的声音。 我目光一凝,剑峰循声而去,一瞬间破开万千花雨,直指来者咽喉。 纷纷扬扬依然。来人不闪不避,一剑之隔,雾亦朦胧,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哥。” 风撩干花瓣的香,露出君少辞的玉冠龙袍,我才发觉自己一瞬间失神了。 我收剑回鞘,淡淡道:“有事?” 君少辞道:“楼声已经押送到刑部大牢,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
虽然他一身富丽堂皇,语气波澜不惊,但我莫名觉得眼前站着的好像是一个丧魂破落户,君少辞好像快哭了。 我盯着君少辞,君少辞盯着我的衣领子,过了一会,我点头:“行。” 我从褚云矜府上拐出去,坐轿子到了大牢门口。君少辞没有跟来,我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独自走进这阴冷的地方。 我自个在里面呆过,深知个中水深,因而吩咐过花间暂时不动楼声,而然见到他本人那一刻我还是有些吃惊。 楼声靠着墙坐在角落里,手脚锁着镣铐,一身白色中衣上晕开一团一团的血迹,看起来气息全无。 我一扫看守,声音冷下来:“你们对他用刑了?” 守卫忙不迭拱手:“大人吩咐在先,小人哪敢不从!只是这厮武功高强,不得已才用七星钉控制,大人赎罪!” 七星钉流传千百年,顾名思义,把七颗长钉打入身体七处大穴,可以压制体内真气流转,封住武者功力。 这招效果显著,只是痛楚极大,伤害极大,因而一般对穷凶极恶之人才使用。我瞧着里面的楼声,不知道情况如何:“开门。” “是。”守卫把锁头打开,然后退到一旁。我推开牢门,迈步进去,一直走到楼声身边,他都半分动静也无,黑色的长发沿着肩膀流淌到干草上,唇角血液凝固,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了。 扯开楼声的衣领子,果然在靠近锁骨的地方看到其中一枚钉子,完全没入体内,只余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黑点和一溜溜血痕。我蹲坐下来,伸手拍了拍楼声的脸:“醒醒!” 楼声先是没有反应,直到脸都红了他终于掀了掀眼皮子。我看准时机狠掐了下他的人中,楼声悠悠睁开了眼睛,但是显得十分无力,似乎随时会闭上。 我绕到他身后,并指点在他后颈上,沿脊骨一路而下,运气丹田:“听着,我把你体内的七星钉逼出来,自己配合。” 楼声眼帘微动,虽没出声,然而潜意识却已遵循我的指引。真气运行小周天,我聚力于掌,骤然拍在楼声后背上,只听几声犀利的破空,七枚长钉伴着鲜血自楼声体内射出,掉落四面八方。 楼声身子一斜,软软的向我倒过来,我一把扶住他搁到墙上,同时没忍住,自己一口血也吐到地上。 |
“大人?”守卫急着要进来查看情况,我抬了下手:“没事。” 再看楼声,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受过七星之钉,又带着脚镣手镣,楼声必然翻不起什么风浪,我将自己的外衣扯下来丢到楼声身上,然后擦了下唇角的血迹起身迈出牢门。 刚走出两步,门口忽然出现一人,见我迎面就奔了过来,正是褚云矜:“呀呀呀!大人跑这里来做什么?阴气森森,湿气怪重的,快出来!” 褚云矜拽过我的手使劲搓了搓,然后抓着我的腕子就往外拖,我身上有些虚软无力,任他就这么拖了出去,离开前,我看见褚云矜有意无意的瞥了楼声一眼。 【第三十四章】 “大人,”坐在回尚书府的马车里,褚云矜一直在那碎碎念,“小人一回到屋里,就发现大人不见了,可把小人一阵好找。大人你身子没有好全,以后不要乱跑,实在要乱跑就告诉小人,小人必定鞍前马后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停车。”我闭眼靠着垫子调息,耳朵边上褚云矜叽叽咕咕就没停过,听的我满脑子一堆大人小人,像开集市一样来回转悠。我恐怕再不采取行动,会忍不住拔剑把褚云矜劈了。 “吁——”车夫勒马掀帘,“大人有何吩咐?” “你下去。”待车夫跳下马背,我一脚踢在褚云矜小腿上,“你滚出去驾车。” “大人,”褚云矜犹豫了一下,“小人不会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又蹬了他一脚,“还不快去!” 褚云矜磨磨唧唧的蹭出去,捞过缰绳马鞭,回头看我一眼,我一道指风弹在马屁股上,“嗖”的一下车子就向前冲去。 ———————————————————————— 开学辣,上课辣 |
“大大大大大人!小人真的不会驾车呀!” 我感觉身下的凳子“呼”的一下就往一边斜过去,轿子里的香炉咕噜噜滚到角落里,桌上点心啪啦啪啦掉到地上,窗口帘子飘飘,露出一只悬空翘起的却还在狂转的轮子。 马车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像喝醉酒一样在宫道上横冲直撞,眨眼之间滑出十万八千里。我刚刚稳住身形,还未来得及查看到了什么地方,耳边就响起太监的一声尖叫:“大胆,竟敢惊扰圣驾!” 褚云矜猛拉缰绳,马昂首长嘶。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前一阵天悬地转,马车要翻了。 我拂袖破开门帘,一眼就望见褚云矜被甩落马背,正在那半天上呀呀呀地飞舞。顾不得多想,身子已经先一步作出反应,在轿上“啪”的一掌,借力向褚云矜直射过去。 方逮住他一只袖子,力竭感突袭而至,眼见两人就要双双砸到坚硬的石板路面上,我赶紧翻了个身,把褚云矜推到自个上方。 “砰。”落地。 这感觉像是裹着棉花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我马上知道不对了,压在身下的分明是褚云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垫过来的,速度快到我都没能察觉。 我眯起眼睛,褚云矜背后是石板路旁的绿草地,他毫发无损,一手还搁在我腰上,看着我特别无害的笑了一下:“大人,您没事吧?” “…………”我感觉肚子里一股旺火烧起来,瞄准褚云矜的脑袋狠抡了一拳,一下子站起来往前走。 “大人大人大人!”褚云矜一个鲤鱼打挺追过来,“大人您别生气呀!小人看大人从大牢里出来,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才斗胆和大人开个玩笑,小人有罪小人知错小人愿意三刀六洞给大人赔罪!不过大人刚才是在担心小人吗?真的是在担心小人吗?大人大人?大…………” 宫道上停了两驾马车,咫尺相对,我绕过侧翻在地的轿子,走到另一个车驾边上时,金黄绸布的帘子忽然掀开,君少辞走下来:“卿凭?” |
我正在气头上,看见君少辞更加不虞:“让开。” 君少辞眼神一暗,伸手捉住我手腕:“卿凭…………”然后他眸色愈发阴郁了,“你是怎么养的伤,身体还虚成这样?褚云矜?” “下官在。”褚云矜立刻上前一步,“回禀皇上,丞相大人这些日子在府上安心修养,原本伤好已有六七成。然而今日下官疏忽,不慎让大人误入刑部大狱,牢房是什么地方?阴冷湿重,恶鬼丛生,可怜大人不知受了哪个鸡尾巴毛的撺掇,待下官回府查证,以告皇上!” |
君少辞盯着褚云矜,表情更加精彩,褚云矜则一脸诚恳。我算是看透他了,屁的不会驾马,屁的惊扰圣驾,他就是故意想恶心一下君少辞,这人真有意思。 我忽然很想笑,君少辞还揪着我的胳膊,我瞥他一眼:“能不能放开了,鸡尾巴毛?” 君少辞额角跳了跳,五指一松,冰凉凉的剐了褚云矜一眼。褚云矜马上拱手:“马车翻了,下官去扶起来!”然后呼吸之间人就不见了,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马鸣,还有刨蹄子的声音。 我负手到身后,无视君少辞欲言又止的神情,开口道:“你想好怎么处置楼声了吗?” 君少辞注视着我:“我依你。” 我哼了一声:“你是一国之君,我是乱臣贼子,这话真是贻笑大方。” 君少辞沉声道:“你这么说,叫我如何自处。人心向背,古来为重,当日我一念及此,失了方寸,你若气我…………你若气我,我将策王金鞭予你,打回来便是,切不可妄自菲薄。” 说起来,太傅反叛枭首之后,策王金鞭就变成了一条花带子,悬空在朝堂之上。君少辞不说,谁又敢拿着它当令箭使,恐怕这天底下,也只有我敢接这烫手山芋。 “此案可行。”我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随即正色,淡淡道:“你要依我也罢,修书给楼安,告诉他‘南沂十城易楼声’。” 君少辞抬眉:“十城?” “对。”我点头,“楼安爱子如命,明知是狮子大开口,接到消息后也必然会上书南沂皇帝。他在朝中为官数十载,党羽丰满,皇帝不能不掂量轻重,另一方面,楼声确实颇受器重,这十城换得换不得,还真是个未知数。” “倘当政者舍之不得,楼家与皇朝必然决裂;但轻易让出十城,遭天下耻笑不说,皇朝与楼府同样产生间隙。楼府乃南朝之盾,这一手着实犀利。”君少辞叹气。 |
“还有一点。”我道,“无论南沂最终结果如何,楼声绝不能放虎归山,若这天下世人要来唾骂东陵的信义,就尽管来找我卿凭!” 君少辞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过了很久他才迈上一步,轻抚了一下我还有些乌青的脸,说:“你放心。” 放心什么,但他没有说。 ———————————————————————————— 最近听了一首歌发现歌词挺应景呀: 我狩天命予传祚 自知此生功过 谁要蝼蚁懂我苦心良多 我括九万里山河 拂袖将千秋华夏雕琢 此身焚尽后 是非无惧青史定夺 我拼江山作一搏 甘留残身落魄 自有愚人唾骂作我棺椁 且任这遍地烽火 留我与满天余晖同殁 ———贰婶《千秋随葬》 |
“我让你替我‘拷问’褚云矜,结果如何了?”我道。 君少辞遥遥看了褚云矜一眼,淡笑了一下:“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侧首:“什么?” “卿凭此书觅故里,故里有甫三尺须,但凡识我血温热,不嫌麻屣与鹑衣。”君少辞注视着我,“你的名字,便是来源于此。” 我:“……………………………” 滚滚江水中,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抱着他的弟弟沉沉浮浮命悬一线。突然少年灵光一现,出口成章,作了一首救命诗,他咬破手指拼尽全力才写下两字,无情的大浪便扑面而来。无奈之下,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和未完的作品随波而去,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更是不知,自己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冠上了名姓。真是一个励志的故事。 抛开这个不说,我冷静道:“他可有告诉你,故里何处,有甫者谁?”这个故里,想必是母亲的故里。褚云矜说出这桩往事,便是承认了他与我的关系,绝口不提相认之事,却不知在脑中盘算什么秘密。 君少辞道:“不曾。” “是你没问,还是他没说?” “我问了,褚云矜不说。” “他不说,你不会打到他说?”我斜了君少辞一眼,“皇上,臣让你拷问可不是说着玩的。” 君少辞扬了下眉毛,又看一眼正坐在远处马车上专注看风景的褚云矜道:“丞相大人,朕以为此事交予你查办较为妥当。朕还有政务在身,先行一步。” 说把迈上轿子就招呼太监,马车缓缓启动,从我身边越过之前,君少辞一只手又掀起了帘子:“好好养伤,我晚上再来看你。” 我:“不劳圣驾,还不快滚。” |
君少辞走了,我穿过宫道往来时的轿子走,褚云矜望见我,坐在那马车上欢快的招手:“呀呀呀,大人看起来似乎更不高兴了!快上车,小人带大人回府晒太阳!小人还准备了西域进贡的甜瓜,本来…………” 我一伸手,打断他的话:“马鞭给我。” “大人?”褚云矜露出不解的表情,但还是把马鞭递给我。 我接过去,翻身上马,扬鞭一抽,车轱辘便飞快的转动起来。褚云矜:“呀呀呀!怎么能劳烦大人亲自驾马!大人…………” “坐稳了!”我喝了一声,又重重的往马肚子上抽了一鞭,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褚云矜立刻不吱声了。 蹄声踏过,烟尘四起。我循着记忆回到尚书府,马车一路冲进自己院子才停下来,院子里的石桌上,果然摆着一盘切好的金黄色甜瓜。 我一跃而下,褚云矜也跟着跳下来,自有下人上前牵马绳而走。褚云矜替我把折起的坐榻打开,铺好垫子:“大人坐,小人去倒杯热水!” 我一拂袖,马鞭卷住褚云矜胳膊,把他拉了回来:“褚大人坐。” “小人不敢。” 我抽手,顺势给他一鞭子:“废话少说。” 褚云矜无辜地眨着眼睛,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矮凳坐下来,仰头作受教装,并且不忘提醒我:“大人,甜瓜在桌上。” 我居高临下,顿感神清气爽。而褚云矜这一副左顾而言他明显在装傻的样子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把玩着手里的鞭子,道:“我看过你的公文,褚大人写得一手好字,想必也是才高八斗之人。” 褚云矜站起来拱手:“大人谬赞,小人惶恐!” 我“嗖”的一鞭子:“谁让你起来了,坐下。” “是,大人!”褚云矜乖乖坐回矮凳上。 “既然如此,你就以我姓名为首,作首诗来听听吧。”我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拿起一片甜瓜,“古有子建七步成诗,褚大人雏凤声清,就以我吃完这块甜瓜为限吧。” |
“不必此久,”褚云矜笑吟吟的托起下巴,“小人仰慕大人已久,大人之名如雷贯耳,小人日夜辗转钻研,早烂熟于心,有腹稿于中。” “说。”可不是腹稿于中,十数年前泡在水里时就想好了。我等着他说出所谓的故里,然后我好抽他问他真相大白。 “卿云烂兮,凭寄思兮;卿相白衣,凭何佐兮;卿子孤诣,凭心论兮;卿之功过,凭谁问兮。”褚云矜眨眼一笑,“大人,您多好的名字。” 我微微一怔。这一瞬间,我竟分不清褚云矜话里的真假,似乎他随口一说,又似乎苦心良多,如今他眸星红炭,温存望我,手中三道鞭痕,胜过千言万语。他知道我想听什么,我也知道他想听什么,我张了张口,然而无话可说,那种流电突兀般的冲动早在花树下过,有第一次就没有第二次。 褚云矜又笑了一下:“大人快坐下吧,您身子不好,站着怪累的!小人能起来了吗?小人去给大人准备晚膳!” 这一次拷问莫名的就这么结束了,我现在躺在软榻上啃剩下的甜瓜,褚云矜在后厨里忙活,一日三餐他向来亲力亲为,从起初的一团糟到如今的井井有条。大人还是大人,小人还是小人,什么都没有变,但也许有改变。 |
【第三十五章】 几天后,从朝堂上传来消息,南沂派来使者,表示愿意用五座城池换回楼声。 我刚刚洗完脑袋,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褚云矜站在后边给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咪咪的问我:“大人,您怎么看?” 我把一小块糕捻入口中,懒洋洋道:“告诉他们,十城,少一块砖都不换。” “是,大人。” 第二天褚云矜下朝回来,告诉我朝中大臣上奏反对之声颇多,纷纷表示能以一人换得五城已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机不旋踵,若是逼急了对方反得不偿失。 倘使他们知道我压根没有交换的意思,而是想白得人家的城池,不知会有多大反应。我抬手放在面前,眯起眼睛看指缝间的阳光:“君少辞怎么说?” 褚云矜沉下脸,一本正经的学着君少辞说话的口吻道:“不准再议。” 我一下就笑了:“你且看着吧。” 又过了两日,南沂又派来了新的使者,据说赶到东陵时满面风尘,憔悴不已,使者表示,愿意用十城换他们丞相回去,但要求楼声安然无恙。 后半句话自动被大家忽略了,满朝文武皆惊,不得不重新正视起楼府来。 褚云矜回来汇报,大臣们的流言蜚语开始渐渐消弥,不少人主动表示想再听一听我这丞相大人的高见。 “别高兴的太早。”我嗤了一声,“地图拿来,我看看南沂划了哪十城过来。” “是,大人!” 一幅江山自案上铺开,褚云矜戳着白白净净的手指点给我看:“从这里,西南的土堆城到…………这里,西北大风城。呀呀呀,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隔那么远,南沂简直坏透了!” 我“哼”了一声:“早知会如此,南沂之西远而贫瘠,东陵想要接手,还须绕过他们主城,这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褚云矜笑吟吟的看了我一眼:“大人胸有成竹,想必有更深的见地。” |
“那是自然。”我一掌拍在地图上,“这十城方圆千里,弃之不用,实在可惜,我可是盯上它很久了,如今总算如愿以偿。南沂主君予我荒城,自以为无伤大雅,然而你看。” 我指尖一转,将整个南沂围圈起来:“这十城地处极西,东陵军队占领之后,与京城遥相呼应,南沂居中,还不成掌中之物。” 褚云矜道:“城中土壤贫瘠,运输不便,军队长期驻扎,物资供给如何?” “这个好办,”我笔锋一转,“你可知兮回?” 褚云矜点头:“西燕国长公主。” “好一个西燕!”我笑,“西土素瘠,西域却血国林立,何以?” 褚云矜眼睛一亮:“芦粟?” “不错。”我微微颔首,“去告诉君少辞,放心大胆的拨十万人马过去吧。” |
“是,大人!” 我放下双足,从软榻上站起来:“褚大人。” “大人还有何吩咐?”褚云矜收住步子转过身。 “这些日子,叨扰了。”我解下身上的披风,搁到一边,“如今我伤势基本痊愈,长居尚书府上,恐惹众多微词。我想是时候回去相府,便不劳大人照顾了。” 褚云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笑着点了一下头:“也好。待小人回禀皇上,即刻替大人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无非两件换洗的衣物,倒是滋补品堆了满满一车厢,估计褚云矜把他的老底都刨了出来,一股脑的塞给了我。 马车启动前,褚云矜给我带来个意想不到的人。 楼声。 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衫,头发半束,手脚依然带着镣铐,眼睛处蒙了一块黑巾,楼声本就生的秀丽,如今一看更是弱柳扶风,半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瘦了太多。 褚云矜原本就掌管着邢部,从大牢里提一个犯人出来顺理成章。我坐在马车里,低眼看着褚云矜:“褚大人这是何意?” 褚云矜拱手:“此人虽为要犯,身份却颇为特殊,小人思量之下,认为交予大人较为妥当。大人放心,小人已封其八脉,除小人外,天下无第二人可解,不足为虑。” 我道:“当初七星之钉也是你下的令吧?” 褚云矜道:“是。小人知罪。” 我淡淡道:“我没有怪你,你是邢部尚书,理应受理此事。把他带回去罢,不必交予我。” 褚云矜笑了一下,忽然拔剑,猛地向楼声刺去,我瞳孔微微一缩,却见褚云矜已经收剑入鞘,楼声身上不见一滴血。原来这是一把能收缩寸芒的剑,平时练习中为怕伤人而常常用到。 褚云矜又拱了拱手,笑道:“大人,血脉相连,您毕竟还是在乎的,小人自有分寸。” 我盯了褚云矜好一会儿,他毫不变色。半晌,我伸出一只手抓住楼声腕上的铁链,引他上轿:“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轿帘子放下来,褚云矜的脸便彻底看不见了。我偏头看了楼声一眼,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不动不说话。 |
这么焉儿吧唧的可不像楼声,我一伸手把他脸上蒙着的黑巾摘下来,果然一双明眸雪亮,楼声苍白的嘴唇微微一扬:“卿凭。” 我道:“忽然成了阶下囚,感觉如何?” 楼声抖了抖手上的铁链:“还行吧,挺新奇。”说完咳了两声,又继续道,“你准备让我住在你府里?不知东陵丞相的府邸是何种光景。” 我道:“自是不如楼府斗角森严。” 楼声道:“我听出了你的讽刺。” 我道:“脑子还不坏。” 楼声架起腿,换了个姿势坐着:“我算计你,你又何尝不在算计我,咋们扯平了。” “你还真看得开。”我斜他一眼,“不瞒你说,我刚刚用你换得了十座城池,你们楼府面子还挺大。” “换?”楼声挑了下眉毛。 “至少合约上是这么写的。”我也把腿架起来,“不过你懂的。” “你真无耻。”楼声摇头,然后一笑,“不过要是我,也这么干。” 这时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楼声闷哼一声,抬手按了下肩膀:“话说,你们刑部尚书挺不简单呀,不仅懂得封脉之道,还会七星异数,武功深浅我竟也看不透彻,从前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大哥。”我道。 楼声偏头笑道:“你不如说是我小弟,反正我小弟也是你小弟,这样你还能讨得一点便宜。” 我懒得理他这种歪理,头一扭去看外面的风景,这一瞧满眼碧绿的香樟,带着清香的叶子落入帘中,是相府到了。 马车一路驶进府门,四周都是安安静静的,唯有间或几个侍卫站立如松。沿着小道前往后院,路过后院前方的花园是,忽地就热闹了起来,耳边众多欢声笑语,不知在整什么幺蛾子。我心中略奇,吩咐轿夫停车,拉着楼声下了轿子,往花园里走去。 越近,莺声燕语越发清晰了。我府上下人不多,女眷更是稀落,这正经事不干都齐巴巴的凑在花园里,谁在瞎搅和呢? |
楼声显然也看见了那几个跑来跑去的丫鬟,再开口,就有些揶揄了:“楼府斗角森严,果然比不得这里自在。” 我瞥他一眼,拂开眼前挂枝往前走,手里铁链一拽,楼声险些栽个跟头。 一入花园,我脸登时就黑了大半。只见小八披着头发蒙着眼睛,嘻嘻哈哈的在花丛中央转悠,一双手探来探去,画面别提有多颓靡。而兮回和不满五岁的林杉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前者漫不经心的吃糕点,后者则看的目不转睛。 一众丫鬟侍女瞧见我,忽而大惊失色,我抬手轻压示意不要声张,挥手将她们赶出了园子。兮回看我一眼,拉着小杉杉也退到了一旁。 小八摸索了半天,渐渐向我们走来,我和楼声站着一动不动,小八一只手“嗖”的贴到楼声脸上。 “这么嫩的脸,个子又这么高…………”小八嘻嘻一笑,“一定是柳红姐姐!” 他手一滑,不经意落到楼声胸口,停顿了一瞬:“咦,怎么没有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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